更多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ctdisk.com/shared/folder_2275107_5db22a60/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ctdisk.com 《龍嘯大明》全集【精校版】 作者:木林森444 【由悠悠書盟小說下載網[www.uu158.com]整理(備用域名:uu158.net),版權歸作者和出版社所有,本站僅提供預覽,如侵犯您的權益,請聯繫本站刪除。】 第一卷 野望篇 第001章 回到明朝山村當獵手(上) 商毅屏住呼吸,舉起手中的弩弓,瞄準,然後扣動扳機。 「嗖!」的一聲,弩箭立刻脫弦而出,正中大約在四十米以外,一隻正在啃青草的獐子的頸項。那只獐子帶箭忍痛免強跑了幾步,終於四腿一軟,「咕咚」一聲,倒在草地上。 「又射中了。商大哥,你的箭法真準。」葉瑤瑱一聲歡呼,從他身後躍出來,向那只中箭的獐子跑去。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雲雀。 商毅從容的收起弩弓,對於自己的箭法,他有絕對的自信,在一百米的範圍內,這麼大的目標可以說是百發百中。又從地上拾起先前打中的兩隻黃羊,也走到那只倒地的獐子前。 這時那只獐子還未完全斷氣,眼睛睜得大大的,身體一陣一陣的抽搐。商毅微微一皺,放下弩弓,從腰帶上拔出匕首,在它的脖子上一劃,那獐子猛的一登腿,然後徹底不動彈了。 商毅又速度從地上抓起一把青草泥土,按在箭刀的傷口上。商毅雖然不是專業獵人,但是受過嚴格的野外生存訓練,有著非常豐富的打獵經驗。知道在捕殺了獵物之後,一定要迅速止住鮮血流出,以防止血腥引來兇猛的大型食肉動物。雖然商毅並不怕任何野獸,但也沒有必要找那個麻煩。而且今天的收穫以經夠多了,再獵殺一隻大型猛獸,自己也扛不動了。 過了一會兒,等鮮血止住以後,商毅才鬆開手,拔出了弩箭,小心的收好在箭匣裡,站了起來。 葉瑤瑱一臉佩服的看著商毅,道:「商大哥,你的箭法真準,今天又是滿載而回了。」她身上還背著兩隻野兔和三隻山雞,不用問也都是商毅的成果。 商毅也笑了一笑,道:「好了,今天也打了不少了,我們回去吧。」 就在這時,只聽樹枝雜草響動,叢林之中突然衝出了一頭大黑熊來。這黑熊身形龐大,離兩人只有三十多米遠,一雙小圓熊眼,緊盯著兩人。 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雖然他有很豐富的叢林生存經驗,也殺死過不少狼、豹一類的大型猛獸,但還從來沒獵殺過黑熊。而且他不止一次聽教官說過,黑熊才是山林中最厲害最兇猛的猛獸,就連老虎輕易都不敢遭惹去黑熊。居說一頭成年黑熊的體重可以超過五百公斤,全力一掌可以將一頭成年公牛擊斃。但虼S有想到自己現在會在這裡遇見黑熊。 這些念頭在商毅的頭腦中一閃而過,但他絲毫沒有懼色,立上前一步,把葉瑤瑱擋在身後,沉聲道:「瑤瑱,躲遠一點。不要傷著你了。」 小姑娘答應一聲,連退了好幾步,躲到了一棵大樹背後。而這時那黑熊衝著商毅嗥叫了幾聲,開始緩緩向他逼近過來。商毅的右手伸到自己背後摸了一摸,但終於還是放開了手,轉而垂下,從右腿的小腿邊抽出了一把砍刀,在自己面前一揮,只見寒光一閃,竟發出「嗡嗡」的聲音。然後雙眼緊盯著黑熊。 那黑熊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也不由停下的腳步,頗為警惕的盯著商毅,一時間竟不敢逼近過去。 一人一獸就這樣互相對持起來,連在遠處觀戰的葉瑤瑱也不覺屏住了呼吸,緊握著獵叉的手也泌滿了汗水,心裡暗暗在為商毅但心。 黑熊終究只是野獸,不由有些沉不住氣了,猛然人立而起,全身展開,竟比商毅還高一些,發出一聲嗥叫,向商毅猛撲過來。 商毅身形一閃,輕巧的躲過了黑熊的一擊,手中的砍刀一揮,在黑熊的左肋下劃出一道二十多厘米長的傷口來,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黑熊受傷負疼,只痛得大聲吼叫,聲震山林,也不顧一切,猛向商毅撲將過來。商毅可不敢與黑熊硬碰,借助山林樹木,左躲右閃,不時瞅空就給黑熊來一刀。 一人一獸游鬥了十幾分鐘,黑熊的力量雖然大,但終因體形過於龐大,穿縱跳躍之間,沒有商毅的身形靈活,一雙熊掌輪開,雖然只打得細枝雜草亂飛。卻沒有碰著商毅一下。相反在閃轉騰挪之中,又被商毅連砍中了幾刀。雖然傷口都不太深,但也是鮮血淋漓,在黑熊的身上,在地上粘得都是。 但鮮血激起了黑熊的獸性,使它愈加狂怒,拚命追擊商毅不放,熊掌揮過之處,竟打折了兩顆碗口粗的小樹。而鬥了十幾分鐘之後,商毅的體力也消耗了不少,身形動作也比一開始慢了不少。 免強躲過了黑熊的一擊之後,商毅的後背貼到了一棵大樹桿上,那樹桿十分粗大,兩人合抱都抱不過來。那黑熊似乎也明白商毅似乎無路可退了,猛然又人立而起,輪起一對熊掌,向商毅當頭猛拍了下來。 就在這時,商毅順著樹桿,身子一滑,蹲了下去。 如果是在平常,商毅蹲下之後,黑熊可以順勢將商毅撲倒,但這時商毅背靠大樹,黑熊的雙掌頓時全都擊打在大樹上,只打得木屑亂飛,兩隻熊掌陷入樹桿十幾厘米。但卻被樹桿擋住,一時撲不下來。 趁著這麼緩得一緩,商毅在黑熊身下,雙手執刀,猛然捅入黑熊的身體,直致沒柄。然後立刻就地一滾,脫離了黑熊的控制範圍。 這一刀可是致命一擊,那黑熊發出驚天動地般大吼一聲,熊掌猛揮了兩下,只打得樹桿傷痕纍纍,又在地下翻了幾個轉身,然後仰天而斃。 這時商毅才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也呼呼直喘粗氣。心裡還有些自嘲,自己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拿刀子和黑熊硬拚。 而葉瑤瑱也從樹桿後露出身形,小姑娘早被嚇得花容慘淡,連聲音都在打顫,道:「商大哥,你把黑熊殺了嗎?」說著,又向黑熊那邊看了兩眼,卻不敢靠隴過去。 商毅笑道:「小心,說不定它又會從地上爬起來。」 葉瑤瑱嚇得一縮身,道:「商大哥,你可不要故意嚇我。」 就在這時,只聽樹叢中又傳來窸窣的響動,這一下連商毅也有些變色,如果再蹦出一隻黑熊來,自己可再沒有力量和它斗了。因此右手又探到了背後,心裡想到這次可就真要用上了。 只見雜草分開,卻竄出五個人來,是五個少年。商毅和葉瑤瑱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五個少年他們可都認識,都是一個村的人,分別叫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其中年紀最大的周少桓也才二十歲,年紀最小的段鵬才十四歲。 幾個人見了眼前的場景之後,也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的年紀雖然都不大,但都是非常有經驗的獵人,就是年紀最小的段鵬,十二歲時就開始跟著大人上山打獵了,自然知道一頭成年的黑熊,就是最有經驗的獵人也會避而遠之。沒想到卻被商毅一個人幹掉了,說出來簡直都讓人無法相信,但商毅的刀還插在黑熊的身體裡,也令人不得不信,因此都對商毅佩服不己。 周少桓道:「商大哥,你可真厲害,這方圓幾百里,還沒聽說那一個獵人能夠殺死黑熊。」 段鵬摸了黑熊一把,吐了吐舌頭,道:「好大一個傢伙,起碼可以裝下兩我了。」 商毅只是笑了一笑,道:「我是運氣好罷了,其實剛才也很危險,差一點就沒命了。你們以後遇見了黑熊,可千萬不要和它硬拚。」 成進道:「商大哥,你快說一說,是怎樣把黑熊殺死的?」 這時葉瑤瑱道:「好了,你們沒看見商大哥累成什麼樣了,回去再說也不遲。你們幾個來得正好,都出一點力,幫我們一起把黑熊抗回去吧。」 眾人一陣歡笑,然後七手八腳砍了兩棵小樹,用隨身帶的繩子把黑熊捆好,說說笑笑,一起動手然後抬下山去。 回到村子裡,頓時又引起了一陣哄動,加上周少桓幾人逢人就說,不一會兒,全村的人都知道商毅一個人殺死了一隻熊,這個村子雖然都是以打獵為生,但真正見過黑熊的人也不多,於是都紛紛趕來看熱鬧。因此商毅他們剛把熊抬到家門口,身邊就跟滿了人。 商毅見了,索性就叫周少桓他們幾個把死熊就放在大門口的空地上,讓村民盡情看個夠,而剛才和黑熊摶鬥,商毅的身上也粘了不少熊血,因此自己和葉瑤瑱一起進屋去換衣服。 商毅的房間十分簡陋,只有一張床,兩隻板凳和一張小桌,回到屋子裡,商毅將外衣脫掉,又將弩弓、砍刀放下,坐在板凳上,喘了幾口氣。然後把手伸到背後去,抽出一件東西,放在桌上,是一把手槍。 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手槍,商毅苦笑了一聲,直接給黑熊一槍不就完了嗎,但自己卻還是要拿著刀去和黑熊拚命,如果讓隊長知道了,又要罵自已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不過現在,隊長只怕要等到差不多四百年以後才會出生。 商毅,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特種部隊的一名戰士。 而今年是大明的崇楨十五年九月,公歷一六四二年。 第002章 回到明朝山村當獵手(下) 「0056,0056,敵人以經向76B地區潛逃,請你立刻追擊。0042,0037會在75C地區,0051,0023會在64D支援你。重複一遍,0056,0056,敵人以經向76B地區潛逃,請你立刻追擊。0042,0037會在75C地區,0051,0023會在64D支援你。」 「0056明白,立刻進動,0056明白,立刻進動。」 「好的,0056,請隨時保持聯絡,0056,請隨時保持聯絡,通話結束。」 商毅關掉耳脈,重新帶好了頭盔,又看了看帶在手腕上的GPS,一頭鑽進了叢林中。 商毅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某軍區的特種部隊的一名戰士,現年二十三歲,這一次奉命在雲南貴州廣西交界一帶的原始森林中追擊一夥恐怖份子。商毅和戰友們在叢林裡以經渡過了五天五夜,和恐怖份子發生了三場激戰,一共擊斃了八十多名恐怖份子,殘餘人員正在向邊境方向逃竄。商毅和戰友們稍做休息,又接到空軍空投的補給之後,立刻就分頭出發。 這時天色以經暗了下來,但商毅有GPS定位儀和紅外線遙控指引,頭盔上還有夜視鏡,黑夜白天都沒有什麼區別,因此仍然加緊趕路,不知不覺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忽然商毅發現紅外線夜視鏡失靈,眼前一片漆黑,他推起了紅外線夜視鏡,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邊起了一層白霧,四周圍灰濛濛一片,伸手都不見五指。 商毅立刻停下了腳步,打開了GPS,但GPS也失靈了,沒有任何信號,商毅又呼叫總部,但耳脈裡除了雜聲之外,什麼也沒有,一下子自己身邊的所有通迅定位p統全都失去了作用。眼前除了白茫茫一片之外,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一下商毅也不禁有些著慌了,也不敢亂走動,但就在這時,突然腳下一軟,像是掉進了一個陷阱裡,整個人都彷彿失重了一樣,飛快的向下落去。 「啊……」商毅發出一聲大叫,一翻身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又做了惡夢。 商毅擦了一把額頭上冷汗,一時沒有了睡意,起身來到了窗前,現在大概是下半夜的時間,四下萬籟無聲,十分寂靜,只是偶爾可以聽見山林裡轉來狼嚎虎嘯之聲。 不知不覺,自已來到這個時空己有十多天的時間了,以經有一些適應這裡的生活了,只是在睡覺時還會經常做惡夢。月光從窗子裡照射進來,屋子裡的東西擺設都能看清楚,白天粘了熊血的迷彩服以經讓葉瑤瑱洗乾淨,正搭在桌子上。 想起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商毅心裡也不由生出了一絲歡喜,她是自己來到這個時空遇到的第一個人。 其實當時失重的感覺並不長,很快就消失了,快得讓商毅幾乎都覺得是自已產生的錯覺,而大霧很快也散得一乾二淨。商毅這才發現,天色以經大亮了,但同時也發現,自己並不在原先的位置上,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雖然都是在叢林裡,但不同地方的樹木是絕對不一樣的,商毅是受過嚴格野外生存訓練的戰士,識別植物是基本的素負,自然能分辯得出,這裡絕不是雲南、貴州、廣西交界的山區。而檢查自已隨身攜帶的電子設備,都能夠正常運行,只是所有通迅設備全都沒有信號。只能用GPS定位儀的紅外線遙控功能辯認方向和尋找人蹤。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商毅在一個山凹裡發現了這一個小山村,在村口的水塘邊遇見當時正在洗衣服的葉瑤瑱。才知道了,這裡竟然是山東省的沂蒙山區,而今年是崇楨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642年九月。自己不僅穿越了近四百年的時空,而且還跨躍了近兩千多公里的距離。暫時無路可去的商毅只好留在這個小山村,住在葉瑤瑱的家裡。 商毅搖了搖頭,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雖然這個小山村的條件十分簡陋,但商毅在部隊裡經帶進行野外訓練和執行任務,風餐露宿也是家常便飯,因此經過了十多天的適應,他基本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不過自己就在這個小山村裡窩一陪下子嗎? 反正也是睡不覺,商毅開始認真思考自己以後的打算。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並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隨身攜帶的所有東西。 在二十一世紀,特種兵是世界各國都倍受重視的兵種,一名合格後特種兵不僅受過良好的教育,嚴格的訓練,使用的往往也是全軍最好的準備。因為在穿越之前剛剛收到了空投補濟,因此現在商毅所有的裝備都是齊全的。 而商毅隨身帶的裝備分為兩類,一類是武器,一類是設備裝配。 武器又分為主要武器,輔助武器和防禦裝備。主要武器有:一把全自動衝鋒手槍,配備了十個彈夾,每個彈夾裡有十二發子彈,另外還攜帶了二百發散裝子彈。一共是三百二十發子彈。同時還配備了消聲器和夜視瞄準器。另外還有十二顆微型手雷。這種手雷只有鴨蛋大小,但爆炸的威力絲毫也不遜色於正常的手雷。而且每顆手雷都裝有自動引爆裝置,引爆為120秒,必要的時候可以當定時炸彈用。 輔助武器是一把折疊弩弓,配有十六支弩箭,因為手槍帶了消聲器之後,射程大大降低,只有五十米,而弩弓的有效射程在一百五十米左右,因此在需要消聲作戰,或是軍火庫,油厙等特殊場合,弩弓還是非常有用的。還有一把格鬥型直刀,全長四十八厘米,刀刃長度是三十五厘米,手柄十三厘米,用現代合金工藝製造,主要用於近身格鬥。另外還有一把雙截棍,這到並不是特種兵的必需裝配,而是商毅的個人喜好。除了這些還有一把軍用旨首,一支帶十五米鋼絲的彈射飛爪。 防禦裝配有一頂帶夜視和對講的鋼盔,不過現在對講功能自然是沒有用了,還有一套防彈衣,包括兩個可以護住整個小臂的手腕,和一對可以護住小腿的護腿。防彈衣雖然不能百分之百防彈,但有了防彈衣,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還是能大大提高。 設備裝配則有一台微型超薄筆記本電腦,雖然只有一張A5的複印紙大小,厚度不超過三厘米,但是當時最先進,速度最快,容量最大,並帶無線上網和攝像功能的筆記本電腦,裡面儲存著全套大百科全書和商毅自己平時收集的各種資料。其實這部電腦也不是特種兵的必需裝配,只是商毅習慣性的到那裡都帶著,以更自己隨時查找需要的東西。當然現在上網功能也以經作廢了。 另外還有一部帶紅外線遙控功能的GPS全球定位儀,GPS全球定位是沒用了,但紅外線遙控功能可以探知一千五百米以外的熱能信號,並能按人、大型動物、小型動物區分。 除此之外,商毅還有一個工具箱,裡面裝著一些工具和武器的常用配件及潤滑油,還有急救藥品。另外是一套瑞士軍刀,一架高倍距望遠鏡。最後還有一個大行軍背包,一隻行軍水壺,和商毅穿的一套迷彩服,皮靴等。畢竟這一次執行任務,商毅只是單兵作戰,隨身能帶的武器裝配就只有這些了。不過電子武器和設備都能利用太陽能充電。否則有一大半都成了廢物。 在穿越之前,商毅也看過不少穿越小說,主角穿越到古代之後,無論是亂世還是盛世,都能呼風喚雨,叱吒風雲,動不動就稱王稱霸,最次的也是封候拜相。當然也少不了收一大堆美女當老婆,古代就是這點好,不像現代社會,就是有錢包了二奶,找小三,也都時時刻刻想著怎麼轉正。 想到這裡,商毅突然覺得穿越到古代,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壞事。憑著自己的現代知識,和軍事素質,再加上帶過來的這一套裝配,幹一番大事也不難吧。而且自己在過去那個時空裡,可是一個絕對優秀的戰士,不僅業務能力超一流,而且好幾次都原滿完成了任務,榮立過兩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獎章也有一大把。 也正因為自已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訓練和學習中,結果都二十三了,還沒交過正式的女朋友,只是找過幾次小姐,來解決身理問題。這個遺憾大慨可以在這個時代彌補過來。這個時代有那裡美女呢?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艷不是全都是這個時代的人嗎?憑自己這麼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魅力十足的樣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商毅苦笑了一聲,終於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他不是不知道在歷史上這個時期中國的形式,現在正是大明末年,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大明就正式滅亡,接著是滿清入關,中國大地將迎來長達十餘年的戰亂時期。其實就是現在,外面也是一片混亂。 雖然憑著自己的這一身裝配和軍事技能,單打獨鬥或許可以無敵於天下,任何高手也抗不住自己一槍。但在這個大時代的背景下,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即使是一個一千人的軍隊,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夠應付得了的。 不過商毅決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甘心平庸的人,既然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恐怕是沒有可能再回去了,那麼就樂觀的接受這個命運吧,在這個時代裡,總要去努力做些什麼吧?成不成功沒關係,反正自已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一次的命運,就算是賺回來的。 第003章 趕集(上) 「咯喇!」 一根如手臂粗的圓木被從中劈成兩半,各自落到樹樁下。商毅又拾了一根圓木,放在木樁上,再度掄斧砍下,而在樹樁四周的地上,以經散落了幾十根,被劈成兩半的圓木。 葉瑤瑱的家裡只有一個爺爺叫葉星士,祖孫兩人在這小山村裡相依為命。因為葉星士會些醫術,以給村裡的人治病為生。 而自從商毅來到這個小村,就住在葉瑤瑱家裡,挑水劈柴這些重活也都由商毅一個人包干了。和現代人喜歡過夜生活不同,商毅在部隊裡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因此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把木柴劈完,然後去挑水,然後才上山去打獵,到是標準的農耕生活。 「奪!」的一聲,商毅將斧頭定在木樁上,擦了一把汗。然後將散落的木柴一一拾起,這時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葉星士以經站在自己身後了。 商毅趕忙直起腰來,道:「葉大爺,您也起來了?」 葉星士面帶微笑道:「商毅,這些天來可是多謝你了。天冷了,把衣服穿上,不要著涼了。」 因為是幹活,商毅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汗杉,下身穿著迷彩長褲,現在是九月時候,不過按現代公歷計算,應該是十月中旬的時候,也就是入秋了。山東雖然在中國北方,但靠近海洋,是典型的海洋季風氣侯,冬秋的氣溫並不算低。而且商毅是在部隊裡生活,因此也不覺得冷。不過還是把長袖衣服穿上,道:「葉大爺,您太客氣了,要不是您收留我住下,現在我只能露宿街頭了。幫您幹點活也是應該的。而且幹這點活也不累,就當是活動筋骨了。柴劈完了,我馬上去挑水。」 葉星士點點頭,笑道:「不用了,你昨天挑的水還夠用,回去歇一歇吧。今天老成要上鎮裡去,你也帶著瑤瑱一起去吧,我是老了,不想動了,要不然早就想讓她出去見見世面,你也正好可以出去看看。」 老成就是成進、成傑兄弟兩的老爹,也是村子裡唯一養了牲口的人,家裡養著一隻毛驢,另有一輛大車。這村子裡一共只有五十三戶人家,絕大多數都是靠打獵,採野果、藥材為生,沒有種田的,最多只是在村外的水塘邊種點小菜。 而這個山村非常偏僻,離最近的鎮子都有二十多里山路,住的人也是從各地搬來。只有老成隔十天左右,都會趕車去一趟鎮子,幫助村民們將打到的獵物,採集的野果、藥材等物變買,而老成還會買一些生活必用回來,再轉手買給村民們,賺個過手錢。還有人會托他賣一些自己需要的物品。不過也正因為地方偏僻,所以連官府都懶得上這裡來收稅,因此居民的生活到是很安逸,到有點像一個世外桃源。 其實商毅早就想走出這個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他既不認路,又沒有錢,出去也是白瞎。因此也不得不暫時忍耐。一聽說老成今天又要出村上鎮,立刻決定這一次一定要跟他一起去看一看,然後好決定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這時葉星士又道:「不過你的這身衣服太奇怪了,鎮上的人可不像我們村裡好說話,為了少些麻煩,我給你找了我的一件長袍,就放在你屋裡,你去試一試,看合不合身。」說完才轉身進屋去了。 商毅這才想到,自己這一身迷彩服,還自已留著一個扳寸小平頭,在這個時代確實太另類。剛來這個村子的時候,也引起不少人圍觀,只是後來和村民熟了,也習慣了,如果到了鎮子上,還不被人當怪物。葉老頭想得到是十分周到,於是點點頭,道:「謝謝您葉大爺,我放好柴就去。」 葉星士點點頭,道:「我先去向老成說一聲,你也準備準備。」 商毅壘好了木柴,才轉回到自已房裡,果然見在門口掛著一件青色的長杉,還有一頂帽子。雖然商毅比葉老頭高了半個頭,但古代的長杉都十分寬大,到也穿得下,帽子正好也能遮住自己的一頭短髮。這才覺得葉老頭想得確實很周到。 不□仔細回他剛才的話,商毅才覺得這老頭有些古怪。他說自己「正好可以出去看看」,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早就猜到自己想出這個村子去。商毅在部隊也受過與人打交道訓練的,但穿越到這裡十幾天了,和村民們都混熟了,但對葉星士卻還有些看不透。 葉星士大約六十左右歲的年紀,雖然鬚髮都有些花白,但雙眸子中英華隱隱,神氣內斂,和一般的村民氣質完全不一樣。而且當葉瑤瑱把自己領回家的時候,無論是誰,對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身作髮型都十分古怪的陌生人,都會仔細盤問他的來歷。這是人之常情。但葉星士卻沒有,只是簡單的問了自己幾句,就主動挽留自己住下。而且自己瞭解到的一些信息,全是從葉星士這裡得到的。而且葉星士會的醫術,還不是一般的醫術,居然是針灸治療,商毅就親眼看見過兩次他這樣給村民治療。 這些還不算,還有葉瑤瑱,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以經長得十分美麗,性格天真爛熳,但也不像一個鄉下姑娘。而且這小姑娘居然還會武功,曾經拿著一隻獵叉,和商毅對練過幾次,雖然因為年紀還小,力量不足,而且又缺少經驗,但一招一式卻都十分扎實,少說也是下了五六年苦功的。自然都是葉星士教的,這一點葉星士也沒有否認。一個鄉下老頭,那有這麼多本事。 不過葉星士雖然有很多地方令商毅疑惑不解,但他對商毅卻非常信任,自從商毅來了以後,幾乎天天還讓商毅帶著葉瑤瑱上山打獵,似乎完全沒有防犯之心。 以至於商毅有時候還YY想著,莫非葉老頭以經看上自己了,打算把這個寶貝孫女送給自己,好多網絡小說裡可都是這樣的。主角穿越之後,立刻被人看出印堂發亮,額角朝天,雙目有神光,舉手抬足都有王八之氣,於是立刻頂禮膜拜,把萬貫家財連同美麗的女兒或孫女雙手奉上,而主角在客氣一番之後,也就笑納,然後開始了推倒美女的獵艷旅程。 當然這些都是YY的想法,但葉星士決不是一個普通老頭是肯定的。不過商毅對葉星士祖孫還是非常感激的,要不是他們收留自己,自己現在恐怕還不知怎麼樣了呢?而且葉瑤瑱也是個非常惹人喜歡的小女孩,要說商毅對她沒有別的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不過葉瑤瑱現在的年齡,在商毅過去那個時空也就是個初中生、高中生,對這樣的女孩下手,也太禽獸不如了,雖然在現代社會中,偏偏有人好這一口,但這個彎商毅一時還轉不過來,還是先養兩年再說吧。 自從商毅穿越到這個山村之後,毫不費力就把山村第一獵手的稱號搶了過來,因為受野外訓練時,庶熟悉大多數動物的習性和生活規律,他雖然沒有用手槍,但弩弓也現代高科技產品,還帶瞄準器,同時有紅外線掃瞄,打獵實在是太輕鬆了。雖然只有十幾天時間,但他前後獵殺了兩隻豹,五隻狼,十幾隻獐鹿黃羊。至於野免、狐狸這類較小的動物更不在話下。昨天還一個人幹掉了一隻成年黑熊。有人一年也許也打不了這麼多獵物。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幾個村子裡的少年人對他更是佩服不己。 不過商毅也十分大方,經常把自己打到的獵物分給其他村民,那只黑熊以被剝了皮,村裡每戶人家都分到一大塊熊肉。而村民們的性子都很淳樸,受人恩惠,自然都很感激,加上商毅為人隨和,因此雖然商毅來這個小村時間不長,但很快就受到村民們的喜愛。 老成的大名叫成進忠,今年四十多歲,為人頗為精明,是這個小村裡極少數識字的人。上一次老成趕集,商毅的獵物佔了一大半,而且都是好貨,這一趟一共買了五十多兩銀子,其中有三十七兩都是商毅的。老成從中也小賺了一筆,八兩銀子,其中有二兩是商毅單獨酬謝他的。可別小看了這八兩銀子,在山村中生活,可夠得上一年的生活費了。因此老成也對商毅感恩戴德,一聽他要跟自己一起上集,立刻把車等在葉家門口等他。 而商毅也想把這兩天自己打的獵物再賣了,特別是那張熊皮,聽老成說至少也值二十兩銀子。日後自己如果要出去闖蕩,沒有錢可是萬萬不行的。 平日和他關係很好幾個少年,聽說商毅要跟老成一起上集,因此都想跟著去。商毅想著自己也要帶葉瑤瑱去,又覺得人多熱鬧,都答應下來,並且向老成表示,上鎮的食宿費用都由自己包了。老成見他這樣說,也就沒有反對。於是眾人一起動手幫助,把熊皮和其他幾隻獵物都搬上了車。 商毅也換上了長袍,不過謹慎起見,在長袍內還是穿上了迷彩服,同時把能帶的武器都帶上了。這才帶著葉瑤瑱,跟著老成的車子,和其他人說說笑笑,從小村出發了。 第004章 趕集(下) 殘碎的門板窗框,破損的桌椅傢俱,粉碎的壇罐殘骸,衣衫布匹的殘片堆滿了滿個路面,隨處可見橫七豎八躺著的鎮民屍體,而都血跡斑斑,在並不算很寬的街道的街道兩邊,幾乎儘是一處一處的瓦礫廢墟,聳立著殘垣斷壁還發散著一陣一陣的黑煙,整個小鎮都己變成了一遍狼藉不堪的樣子。 站在入鎮的路口上,幾個人面面相覷,葉瑤瑱都以經低下頭去,不忍再看下去。老成擦了一把冷汗,喃喃道:「這才幾天沒來,這鎮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商毅走過去,翻看了幾俱鎮民的屍體,又到一片廢墟前,抓了一把煙灰,聞了一聞。才回來道:「這個鎮子遇害的時間並不長,最多也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看這樣子,大概是強盜干的。」 老成一時也沒了注意,道:「我們該怎麼辦?還是馬上回去吧,萬一遇見強盜那可就慘了。」 商毅搖了搖頭,道:「強盜如果打算住在這裡,就不會把這個鎮子給毀了。正是因為他們清楚這個鎮子以經被毀了,所以也不會回來。因此這裡暫時應侅是安全的。而且我們都走了大半天路,也都很累了,先進鎮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吃一點乾糧,這樣就算再遇見了強盜,也有力氣逃走,然後再找一找,看看還有沒有倖存下來的人,問一問到是怎麼回事。」 眾人聽他說的有理,於是都一起進鎮,找了一間沒有被燒燬的房子,裡面雖然也被翻得亂七八糟,但也可以休息。眾人暫時就在這裡休息。商毅又在鎮子裡轉了轉,用紅外線掃瞄搜索,居然找到了十幾個倖存者,商毅把他們帶了回來。其中還有幾個人認識老成。 聽他們一說,果然就是在昨天,一夥強盜殺進了鎮子,燒殺搶劫,無惡不做,整個鎮子有二百六十多戶人家,一千多口人,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十幾個人了。商毅等人聽完了,也無不歎息,老成歎道:「外面的世道真亂了,還是待在我們的村子裡好啊。」 商毅也默然不語,只是站在門口,看著幾乎完全被毀的鎮子,心裡也是百感交集。他雖然知道在歷史上的這個時候,大明朝廷以經奄奄一息了。天下大亂,由其是在長江以北的地區,流寇四起,以李自成和張獻忠為首的兩支農民軍四處流竄,大明朝廷屢剿不止,李自成的部隊還稍好一點,有時還會約束部隊,爭取人心。而張獻忠的部隊幾乎毫無紀律可言,所到之處無不斬盡殺絕,而剿盜的官軍比他們也好不到那裡去,結果最倒霉的,卻依然還是普通百姓。而眼前的這個鎮子大概就是當前局勢的一個縮影。 儘管商毅熟知這段歷史,但也只是從歷書上瞭解到,而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十幾天,一直都在那個小山村裡呆著,因此也沒有什麼直觀的體驗,只到現在親眼看見這悲慘的場景之後,才能深刻體會到歷史的殘酷。忍不住輕輕道:「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時候,葉瑤瑱走到他身邊,道:「商大哥,你在想什麼?」 商毅這才會過神來,道:「沒什麼,我……」 正說著,忽然聽見外面一陣雜亂,人聲喊叫,夾雜著腳步聲。那十幾個倖存的村民早己是驚弓之鳥,立刻大驚失色,有人驚叫道:「是強盜又殺回來了嗎?」 而老成、周少桓、童大勇等人也都十分緊張。不過因為怕在山道上遇見猛獸,因此打獵的弓箭獵叉他們都帶著。於是人人操起了兵器,驚恐的看著外面。 商毅也吃了一驚,難到自已的判斷錯了嗎?強盜又回來了。急忙拿出GPS,用紅外線掃瞄一看,顯示只有十六個人。商毅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的儀器只能掃瞄一千五百米以內的範圍,但至少可以說明,大隊的強盜離這裡還有一定的距離,自己對付區區十七個人,還是不在話下。 因此商毅立刻道:「來的人不多,你們先就躲在這裡,不要亂跑,也不要出聲,我出去看看。」 然後脫下長衫,又露出了裡面一身迷彩服來。心裡也不禁有些慶幸,好在自己的習慣始然,不僅把所有武器都帶來了,就連防彈背心和護臂、護腿都穿著,現在到是都派上了用場。然後商毅又拿出拆疊弩弓,把它打開,上好弓弦,走出了屋門。 這時葉瑤瑱追到門口,道:「商大哥,你可要小心。」 商毅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們要躲好,千萬不要出聲。」說完,按著GPS的指引,轉身向街面跑去。 不過商毅並不是直接向街面猛跑,而是貓著腰,不斷在殘垣斷壁中穿梭前進,充份隱蔽好自己的身體,這是特種兵的基本素質,在任何環境下,都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條件,先保護好自己,才能殺死敵人。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商毅從半截土牆背後探出頭來,只見在小鎮的正街上,離自己約有四五十米的距離,一前一後有兩批人在飛跑,而且都拿著傢伙。前一批只有五個人,每人都拿著一口單刀,只有一人是一身青衣,其餘都是灰衣。而後一拔有十餘人,衣作各異,而且武器也雜亂的多,有刀有棍,還有人拿著鐮刀鋤頭。兩批人相隔也不遠,頂多只有五六米的距離。 從雙方的身服和神色,商毅基本可以判斷,後面一批人是強盜,而前面一批人是什麼身份,一時還難下結論。而就這麼一觀察的功夫,這兩批人和商毅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前一批離商毅的藏身處,己不足三十米。 這時,前一批人中有一個被拌了一下,趴倒在地上,還沒等爬起來,己被後的強盜追上,兩把刀下去,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就沒聲了。前一批人都回頭觀望,見同伴慘死,那青衣人道:「弟兄們,我們和他們拼了吧。」說著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其他三人顯然是唯他馬首是瞻,也都停了下來,轉身跟著那青衣人一起舉著單刀,迎向強盜衝了上去。 而就在這時,商毅出手了,「嗖」的一聲,一支弩箭正中一名強盜的前胸,那強盜哼了一聲,撲面栽到。雖然商毅帶著手槍,也有三百二十發子彈,可以算是彈藥充足。但商毅知道,雖然這個時代以經出現了初級的火槍,但離生產出和自已的手槍配套的子彈還起碼要等到三百年以後。一但子彈全打光了,手槍也就成為廢鐵一塊。因此必須省著點,不到萬不得以,還是不要用手槍。 而弩箭就不同了,雖然只有十六支配套弩箭,但卻是可以造出同樣配用的弩箭來,在村子裡,他就做了五十支弩箭,因此在這十幾天來,他打獵時,全是使用弩箭,沒有浪廢一顆子彈。 見同伴突然死了一個,強盜們也都吃了一驚,連逃跑的那一批人也不由都怔了一怔。而商毅的弩弓是可以連發的,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又連射出三支弩箭,每一箭都無虛發,又連續射死了三名強盜。 但在射死第三名強盜時,另的強盜以經發現了商毅的藏身之處,有四個強盜立刻舉著武器,向商毅躲藏的半截土牆衝了上來。而逃跑的那一批人顯然也知道有人在幫助自己,都不由的精神大振,各自舉刀向強盜們衝了上去。雙方混戰起來。 商毅射倒了第四個強盜之後,立刻放下弩弓,拔出軍刀,迎著衝向自己的強盜。衝在最前面的強盜握著一口單刀,比商毅的軍刀要長出一大截,當頭一刀向商毅狠狠砍了下來。 這還是穿越之後,商毅第一次和人動,身形微側,舉刀相迎。商毅的軍刀雖然短,可是用二十一世紀的工藝鍛造,用的材料是合金鋼,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鍛造工藝能夠比似的。因此只聽「卡」的一聲,強盜手中的單刀只剩了半截。 見手裡的兵器斷了,那名強盜也本能的一怔,而這時商毅左手己握緊了拳頭,一拳揮出,正好打到他的臉上。 這一招刀裡加拳看似簡單,卻是經過了商毅那個時代,無數格鬥經驗豐富的教官們溶合了散打、泰拳、截拳道、刀法、日本劍道等格鬥技法,然後經過電腦分析和不斷演練,才得出來最有實效的必殺絕技。僅僅只是這一招,商毅就不知道練習過幾千幾萬遍。並且用這一招,曾經打倒過好幾個窮凶極惡的恐怖份子。 同時商毅的左手勾拳在部隊裡也是赫赫有名的,不少隊友在日常的格鬥訓練中被商毅的左手勾拳一擊倒地,更何況這時商毅的左手還帶上了指套。這名強盜那裡經受得住,頓時被打得血肉飛濺,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也迎面栽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第005章 強盜 一擊而中,就打倒了第一個對手,但第二個對手己衝到商毅面前,手裡的木棍狠狠的向商毅斜掃而來。商毅彎腰側躲。一棍掃空。 商毅的左腿跟著踢出,正好踹在他的小腹上。那名強盜立刻慘叫了一聲,扔掉手裡的木棍,捂著小腹摔到在地上。整個身體幾乎蜷縮的像一個大蝦米。 第三個強盜見眨眼的功夫,兩名同伴就被被商毅擊倒。也知道這個對手不好惹,但還是咬緊牙,舉著單刀向商毅狠狠砍了下來。而商毅舉起左臂,用護臂去迎擋刀鋒。 那名強盜見商毅用手臂來擋刀,心裡不由大喜,只等著一刀下去,把商毅的手臂砍斷。那知刀鋒砍到商毅手臂上的時候,只聽一聲悶響,商毅的手臂沒是,刀反而被反彈起來,因此也不禁得怔了一怔。而趁著這麼一會的時間,商毅右手的軍刀水平削出,刀光一閃,噴出一蓬飛濺的鮮血,那名強盜的喉管被劃破,悶哼了一聲,倒地斃命。 強盜一共有十二人,被商毅射殺了三人,擊倒了三人,這時只剩六人,正和那四個逃跑的人戰在一起。其中那個青衣人是以一敵三,其他三人都是一對一,兵刃撞擊的聲音響個不住,十個人打得正激烈。商毅見了,立刻趕過去救援。 這時強盜中也發現商毅以經殺了好幾名同伴,也不由大驚。圍攻青衣人的三人中立刻分出一人,又向商毅殺了過來。 商毅也揮刀迎上,手中的軍刀揮動,「唰,唰」兩聲,一橫一堅,連砍兩刀。這一招叫十字刀,這也是經過科學的分析和測試之後,總結出的一招極為有效的刀法,就是以極快的速度,連繼橫豎交叉砍出兩刀,對手在格擋住第一刀之後,往往會對第二刀卻疏於防守,容易被一擊而中。 果烈那名強盜擋下了第一刀之後,立刻慘叫一聲,仰面栽倒,只見一道血痕,由眉心開始,從鼻口而下,直至前胸,正在不斷擴大。正是商毅第二刀的結果。 而這時那青衣人的對手少了一人之後,立刻壓力大減,也砍死了一名強盜,還剩下的四名強盜一見,也不敢再戰下去,紛紛轉頭逃走。不過就在轉頭逃走的時候,因為疏於防範,又有兩人被殺。只有兩名強盜朝鎮子外飛跑而去。 那清衣人大叫道:「快追,不要讓他們跑了。」說著帶著另外三人追趕了上去。跑去十幾丈遠,追上了一名強盜,眾人一齊舉刀,將他殺死。但另一個跑得較快,眼看著就追不上了。 就在這時,只聽「嗚、嗚」風響,一把鋼刀旋轉著呼嘯而過,正插在那名強盜的後背上,那強盜慘叫了一聲,終於也僕面倒地。原來是商毅見追不上了,將手中的軍刀擲了出去,終於把這來的十二名強盜,一個也沒有跑掉。其中商毅一個人就幹掉了八個。 那青衣人來到商毅面前,見了商毅這一衣迷彩服,他也怔了一怔,但馬上雙手抱拳,深施了一禮,道:「在下林承進,多謝壯士搭救之恩,不知壯士尊名大名。」 商毅見這人中上等身材,三十歲左右年紀,頗有幾分武力的樣子,剛才看他和強盜動手,到是有二下子,忙也學他的樣子,還了一禮,道:「不敢當,在下商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過是一件小事。不知林壯士怎麼和強盜遇見上了。」 這時其他三人都圍隴上來,也紛紛向商毅道謝,林承進歎了一口氣,道:「不瞞商壯士說,我們本是南直隸福威鏢局的鏢師,這一趟是保護一隊車仗貨物上北京去,沒想到在途中遇見了這一夥強盜,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也抵擋不住,結果所有的車輛貨物的人員都被強盜搶去了,這回連我一共出來了十二個夥計,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四個人。我本以為到這個鎮子上可以找人幫忙,那知這個鎮子也……」 商毅一怔,南直隸就是後世的安徽省和江蘇省地區,他們是從那裡來的?這時另外三人也都走過來,有一人對林承進道:「鏢頭,我們現在怎麼辦?」 林承進道:「張展,這裡離沂水縣只有三十多里路,你們三個先到沂水縣去等我。」 張展又問道:「林鏢頭,那你呢?」 林承進道:「現在我一個人去追強盜,把這趟鏢奪回來。」 張展嚇了一跳,道:「林鏢頭,強盜有好幾百人,你一個人怎麼行呢?」 林承進苦笑了一聲,道:「我是這趟鏢的鏢頭,鏢丟了我還有臉活著回去嗎?只能求老天保佑,如呆奪不回鏢來,那就死在強盜手上,也對得住總鏢頭。你們在沂水縣等我三天,如果三天以後,我還沒有到,你們就不甪等了,回去告訴總鏢頭,就說我林承進對不住他,把這趟鏢丟了。然後告訴我老婆,讓她把我兒子養大。」 然後轉頭又對商毅道:「商壯士,實在是對不住你,你救了我們,我卻沒法報達你。」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遞給商毅,道:「這裡面還有十幾兩銀子,反正我也用不著了,都給你吧,其他的,就只有等下輩子了。」 商毅一見,這林承進到是個講義氣的血性漢子,把他拿著錢袋的手推開,道:「林鏢頭,我不用你報達什麼?我幫你去找強盜,奪回你們的東西。」 林承業心裡一喜,他剛才見過商毅的武功高強,有他幫助,雖然還是人單勢孤,但奪回這趟鏢的機會總比自己一個人大些。但轉念一想,面對數百個強盜,多一個人又有什麼用,於是搖搖頭,道:「商壯士,多謝你的好意,這本來就和你無關,何必陪我冒這個險呢?弄不好就沒命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其實商毅想得是,既然自己決定走出那個小山村,到外面去闖出一個天地來,那麼這一次就當是對自己是否能夠在這個時代幹一番大事的測試,如果憑著自己一身現代化的裝配,加上領先幾百年的知識,連幾百名強盜都搞不定,那還談個什麼?另外也結交一下林承業,保鏢的人認識面廣,說不定有用的。因此道:「林鏢頭,我就喜歡做冒險的事情,越危險越好。」 這時張展道:「林鏢頭,連商壯士都願意捨命相助,那我也和你一齊去,大不了是個死,反正我家也沒其他人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其他三人見了,也不禁熱血沸騰,一人道:「林鏢頭,我也去,平時在鏢局裡您可沒少關照過我們,到了這個時候,那能讓您一個人去冒險。要去大家都一起去。」 另一人也道:「是啊,咱們都是鏢局的人,丟了鏢人人都有責任,怎麼能讓您一個人來擔。大家都一起去,要麼從強盜手裡奪回鏢來,平安送到北京,要麼大家都死在一起。」 商毅見了,也不禁點頭,這幾個人到都是熱血漢子。林承業也頗為感動,道:「好,我們就一起去。」轉頭又對商毅道:「商壯士,這回如果能夠從強盜手裡奪回鏢來,我姓林的這條命就賣給您了。」 商毅正要再說什麼,忽然從側巷裡又鑽出來五六個人,一人道:「商大哥,別忘了還有我們。我們也去幫你。」 原來是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他們五個人,再加上一個葉瑤瑱。他們見商毅去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回來,都忍耐不住,就一起跑出來看看。雖然沒有看見剛才商毅和強盜之間的打鬥,但正好聽見商毅要幫林承業他們去救人,於是都站出來要一起去。 商毅搖搖頭,道:「不行,這太危險了,你們都不能去,就在這裡等我。」 商毅清楚,他們幾個論本事其實都不錯,但都缺經驗,而且這件事實在太過危險,都是玩命的活。林承業他們四人是鏢師,有責任奪鏢回來,而自己在穿越之前,每次執行任務,也都抱以必死的決心,沒打算活著回來過,如果平安完成任務,就當是賺到了,因此商毅對自己的死活根本都不在乎,把命丟在這裡就丟在這裡了。反正自己也是穿越來的,就當重新撿了一條命。 但他們幾人就不同,這件事本來就和他們無關,因此不能讓他們陪著自己去冒這個險。由其是這裡面還有葉瑤瑱,是個女孩。商毅更不願把她拉進危險裡面。 周少桓道:「不行,我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你都不怕危險,我們還怕什麼?」其他幾個人也一起附合,都要跟著。 商毅正再拒絕,這時老成也過來了,道:「商毅,你就帶他們一起去吧。他們幾個總可以幫得上一點忙的。這裡的情況太慘了,能夠救出幾個人來,就救出幾個人來吧。」 商毅也沉默了一會兒,又看了看他們幾個人,才道:「好,但是你們會都要保證,一定要聽我的安排調度,不要違背。」 第006章 第一次考驗 雖然商毅有一身現代化的裝配,但他也並沒有急燥行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這個道理誰都懂,但真實能夠做到的,卻沒有幾個。 其實那十二名強盜並沒有全被殺死,有一人是被商毅踢中了小腹,倒在地上雖然哼哼了半天,但並不是致命傷。從他的口中,商毅也得到了許多自己想要瞭解的有用信息。 他們這一夥強盜有三個頭領,綽號分別叫做座山虎、滿山飛,半翅蜂,聽得商毅直翻白眼,這外號起得實在不咋的。 不過他們幹這一行也有兩三年了,沒有固定的根居地,就在山東河南一帶的山區裡活動,現在大約聚集了有一千多人。就是前天晚上他們襲擊這個小鎮,不過這個小鎮的居民並沒有全殺光,還被抓走了好多人,其中大部份是壯年男子,還有一些年輕婦女。抓人的目地一方面是擴充自己的人數,另一方面是由他們帶路,尋找附近其他的村莊。 不過就在昨天,強盜內部大頭領和二頭領之間發生了分岐,原來大頭領座山虎主張繼續在山區裡打轉,還是以打劫小村莊、小鎮子為主,避開大城市以躲避官軍的捕捉和大股強盜團伙的吞併。但二頭領滿山飛顯然比大頭領有魄力一些,他認為這樣小打小敲沒什麼意思,要幹就幹大活,應該走出大山,去攻打縣城,這樣才能迅速擴大自己的力量,也就不用怕官兵和大股的強盜。 但兩人爭執了半天,誰也說不服誰,結果兩人在一氣之下,就決定分道揚鑣,各幹各的。但三頭領半翅蜂卻支持大頭領座山虎,因此在分配人手的時侯,二頭領滿山飛吃了不少的虧,只帶走了二百多人,俘虜也只分到二十個人,十五個男子,另加五名婦女。而劫了林承進他們保的那支鏢的,正是滿山飛帶領的這一小夥人干的。 聽完了他的講說之後,商毅心裡也有了不少底,才二百多人,還算好對付。 然後林承林也像商毅詳細交待了這趟鏢的情況。這一趟鏢的規模不小,而且押運的不僅有貨物,還有人員。而且來頭不小,居說是當今大明崇楨皇帝的一個嬪妃家裡的貨物,一共有六輛車,六匹馬,三匹驢子,五輛運貨,一輛運人,貨物主要是綢緞,瓷器,還有五個上鎖大箱子,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不過居林承業估計,應該是金銀一類的貴重物品。 人員一共有十二人,一個管事頭領,二名跑腿的小廝,三名女眷,另有六名家丁。遇到強盜的時候,這六名家丁也都參加了打鬥。三名女眷都是年輕女子,其中有兩個侍女,另一名不知是什麼身份,但長得十分美麗,林承業和另三人都說,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估計應該是姬妾一類的人。 而這一趟鏢局派出了一名總鏢頭,就是林承業,六名鏢頭,現在只剩三個,分別叫張展,楊和,李琦。十名趟子手,一個也沒逃了。但據林承業等人回憶,並不是全都被強盜殺死,還有幾個人是被抓住了。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商毅初步有了一個方案:追上強盜之後,先設法把被抓的人救出來,這樣自己一方的人手就多了,再救其他人,奪回貨物的機會也就大多了。不過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想法,到時候怎樣救人,還是看俱體情況才能決定。這時以是下午四點左右的時間,離林承業他們被打劫約有一個時辰左右。因此商毅立刻帶著眾人一起出發。 他們一行人先來了打劫發生的現場,這時強盜以經撤離,這說明這伙強盜還是有些經驗,幹完活之後馬上先轉移,以免被別人趕上。不過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二十幾俱屍體,商毅讓林承業等人去辯認,發玩有十二俱屍體屬於鏢隊,其中二名鏢師,七名趟子手,三名家丁。這說明還有六個人有可能還活著。 強盜雖然以經撤離,但商毅是受過這方面嚴格訓練的人,能夠從細節中找到蛛絲馬跡,何況地上還留下十分清晰的車跡,於是商毅帶著眾人,繼續追趕了大約半個小時,商毅的GPS立刻有了顯示,發現了人跡,地點在西南方一千二百米左右,人數是二百一十七人,另有十七頭大型四足動物,估計應該是騾馬一類的牲畜。 商毅立刻命令眾人停止前進,然後自己爬上了一棵大樹,拿出了望遠鏡,調整好焦距向西南方向看去,只見那裡是山道邊有一塊空地,三面都是樹林,別一面是一條大約兩米寬的山道,而在山道的另一邊,也是茂密的樹林。強盜都集中在空地上,還停有十四輛馬車,並排靠在一邊,還有十二匹馬,五匹驢子全都栓在樹桿上。 空地中央生著幾堆火,架著大鍋,熱氣騰騰,顯然是在做飯,其他的強盜或坐或臥,有說有笑,還有幾個強盜正圍著馬車轉,可能是在看看這一次打劫的收穫。而在馬車傍邊,還蹬坐著二十多個人,有男有女,衣衫各異,還有的上了綁,一個個都帶著驚恐之色,顯然是被強盜抓住的人,其中大概也有林承業他們的人吧。 不過商毅看得清楚,強盜中間只有少數人身上穿著盔甲,雖然大部份強盜手中都有刀槍之類的武器,但也有少數人手裡拿鐮刀,鋤頭之類,而弓箭卻枝少,估計不超過十個,可見這支強盜的實力並不怎麼樣,怪不得那個叫座山虎的強盜頭子只敢躲在山裡幹活。因此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少,但商毅也並不擔心。而且心裡迅速有了一個作戰計劃。 商毅從樹上下來之後,立刻開始給他們佈置安排。在他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從恐怖份子手中拯救人質的行動。這種行動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參加過三次,再加上實戰的演習,一共有十餘次,可以算是架輕路熟。 不過這一次要救的人質很多,綁匪更不是一個小數目,而自己這一邊人雖然也不少,只是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也都不堪大用,雖然比來打醬油強點,但頂多只能跑跑龍套,打個下手。不過對手顯然也只是一幫烏合之眾,組織能力和自已在穿越之前的恐怖份子相比,也是天壤之別。劫持人質也屬於業餘級別。因此只要佈置得當,還是有相當大的成功把握。 首先商毅在地上簡單的畫了一下強盜的位置分佈置,並且告訴他們自己看到的強盜的基本情況。瞭解敵人的實力和分佈情況,這一點在解救人質行動中非常重要。雖然商毅也不知道他們能夠聽懂多少,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明白。 眾人雖然不明白,商毅拿的是什麼東西,只擺弄了兩下,就準確的說出了強盜的位置和人數,也不禁十分詫意。不過現在眾人在潛意識裡,以經無形中都把他當作自己的首領,因此對他的說明無人提異議。 其實商毅的計劃並不複雜,就是讓其他人繞到馬車背後,並利用馬車的掩護,遂漸向強盜一邊靠近埋伏,而商毅本人則繞到另一邊,先去襲擊強盜,然後把強盜引開之後,而躲在馬車背後的人再殺出來去救人,救完人之後,立刻保護他們撤退。 當然這裡計劃中最危險的自然就是商毅,致少要把這二百多名強盜中的大部份人都引開,可不是容易事,一個不好,就會被強盜們包圍,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因此聽完商毅的佈置之後,林承業立刻道:「商壯士,你去誘敵實在太危險了,這個任務還是交給我吧,你在馬車後面去埋伏就可以了。」 商毅搖搖頭,道:「能不能誘開敵人,是我們成敗的關建,這個任務只有我才能完鹹,現在時間不多了,不要再爭,就這麼決定了。」 林承業也知道誘敵任務,十分重要,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完成,只是商毅等人本是來幫自已,那能把這樣危險的事情推給他去做,但見他執意要如此,林承業心裡自然是感激萬分,對商毅道:「商壯士,大恩不言謝,你自己要小心。」 這時,周少桓道:「商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紛紛咐和著:「對,我們都和你一起去。」 「夠了。」商毅厲聲打斷了他們,道:「當初來的時候,你們答應過我什麼?一定要我的安排。所以我命令你們,馬上都去馬車後面埋伏,誘敵的事情,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幾個少年見他發怒了,也都不敢再堅持,都不再說話,只有葉瑤瑱拉著商毅的袖子,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裡卻充滿擔心。 對她商毅也不好再發火,只好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葉瑤瑱終於點了點頭,道:「商大哥,你要小心。」 商毅又對其他少年道:「少桓、大勇,你們幾個保護好瑤瑱。最好把她藏在樹上,不要讓她參加戰鬥。」 周少桓點頭道:「商大哥,你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瑤瑱的。到是你自己要小心。」 商毅笑了笑,道:「對我有點信心好嗎?好了,廢話不用再說了,分頭開始行動吧。」 第007章 解救人質行動(上) 看著這幾車貴重的財物,滿山飛的心裡也禁不住樂開了花,這筆買賣做得實在太值了,少說也值一二萬兩銀子。想不到自己單飛之後的第一票,就有這麼大的收穫。座山虎和半翅蜂那兩個笨蛋,目光實在太短淺了,現在不定還在那個大山裡轉磨磨。搶個小村小店的能有多大出息,就像眼前這一票,搶十個村子也賺不過來。 如果他們早聽了自己該多好,說不定就成氣候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還分成三份,這筆買賣活該自己一個人獨吞了。有了這一二萬兩銀子,自己就能立馬擴大隊伍,買刀買槍買馬,等實力足了,再去進攻縣城,干幾票大買賣,說不定自己也能混到闖王,八大王那樣,成為一大賊頭,連官府都怕。 想到這裡,滿山飛又問身邊一個小強盜:「一陣風他們一夥去追那幾個人,現回來了嗎?都去了這麼久了。」 那小強盜道:「還沒呢?鬼知道他們又跑那兒去了,說不定在半道上又做了幾筆買賣,自己跑了。」 另一個強盜接口道:「也許是搶了幾個婆娘,正在辦那事兒呢?別得就什麼都忘了。」 其他幾個人聽了,也都猥瑣的大笑起來。 又有一個強盜道:「大當家,要說婆娘,這次咱們可算碰著了,抓的那三個小娘們,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水靈,由其是那一個。」說著向俘虜的人群中一指,道:「長得比一朵花還漂亮,不瞞大當家說,弟兄們早就饞了,只等大當家發話。」 「哦!」滿山飛聽了,也想起來了,剛才幹完活之後,他也瞅空看了幾眼,稀依記得那女子的輪廓十分秀美,只是當時忙著撤離搶劫的現場,到了這裡又急著做飯和清點這一票的收穫,因此一時還忘了。現在回想起來,心裡不禁也有些發癢,道:「把她拎出來,讓我好好看看,現在又加了三個婆娘,今天大伙都可以樂和樂和了。」 那強盜答應一聲,一笑淫笑的就立刻去拎人,那知走了才兩步,只聽「撲」的一聲,不知從那裡飛來一支羽箭,正好射中他的眉心。那名強盜哼都沒哼一聲,仰面裁倒在地。 滿山飛和周圍的十幾個強盜都大吃了一驚,急忙四外張望,尋找這一箭是從那裡射過來的。 就在這時,又聽「嗖」的一聲,又有一名強盜應聲倒地。身上同樣插著一支羽箭。這下有更多的強盜發現事情不對,吃飯的紛紛放下飯晚,坐著的也站了起來,都在到處看著。就連滿山飛也驚疑不定,抓起了一面木盾,擋在自己身前。 而冷箭還在不斷射過來,轉眼間又有兩名強盜被射死。終於有一名強盜發現了冷箭的來處,向山道那也的樹林一指,大喊道:「大當家的,箭是從那邊……啊!」話還沒說完,一支羽箭正好射中咽喉,立刻斃命了。 「這是第五個了,在這種時候還大喊大叫,指手劃腳,不是找死嗎?」商毅心裡想著,立刻橫移了十餘步,然後抬手又是一箭,「這是第六個。」 但這時強盜們也大致看清了冷箭射出的方向,於是一下子竄出了好幾十個,躍過了山道,向樹林裡衝了過來。 商毅一見,立刻向樹林深處退了一段路,用紅外線掃瞄器一看,追來的有四十三個人。這個結果顯然不能讓商毅滿意,看來自己還需要加一把力,才能吸引出更多的強盜來。回頭一看,追來的強盜都鑽入了樹林裡。商毅冷冷一笑,舉起了弩弓,對準一個強盜,扣動了扳機。 ———————————— 滿山飛始終舉著木盾,擋在自己的身前,然後伸著脖子,向樹林裡看去,其他有木盾的強盜有的也拿著木盾,保護自己,沒有木盾的,找山石、大樹後面掩護自己,但都在向樹林方向看著。其實這時所有人的身影都被樹林擋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不過林子時不時就傳來一叫慘叫,聽得人只愀心,但也不知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過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只見樹林裡人影晃動,出來五六個身影,都在向山道這一側狂奔。其中有一個跑著跑著,忽然「撲通」一聲,裁倒在地上,後心插著一支羽箭。 其他幾個人一見,嚇得魂飛天外,腳下自然跑得快,一下子就跑過了山道,躲到這一邊來。 滿山飛一手拿著盾牌,保護著自己,另一手又抓住了一個逃回來的強盜,問道:「二剩子,只剩下你們幾個了嗎?其他人呢?」 那個叫二剩子的強盜哆哆嗦嗦道:「大……當家,都……都死了,他們……都死了。」 其實這一問本來就有些多餘,只跑回來這麼幾個人,其他人可不都死還能怎麼樣。於是滿山飛又問道:「敵人有多少?」 那強盜道:「不知道啊,大當家。」 要不是另一支手裡拿著盾牌,滿山飛恨不得立刻給這傢伙一巴掌,喝道:「這叫什麼話?敵人有多少還不知道嗎?」 那強盜哭喪著臉,道:「大當家,可是真的不知道啊,反正我們進了樹林以後,一個人也沒見著,只看見弟兄們一個挨著一個被射死,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滿山飛氣得都要吐血了,恨恨道:「你這沒用的東西,去死吧。」說著抓著他的手用力一推,將那強盜推了出去。 那強盜踉蹌著倒退了兩步,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他的左太陽穴射入,箭尖從右太陽穴露了出來。那強盜慘叫了一聲,還斷斷續續道:「大……大當家,真的不知道……他們有……有多少人?」然後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滿山飛嚇得一縮勃子,又躲到盾牌後面。其他的強盜也東躲西藏,到處找東西掩護自己。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道:「放心吧,只有我一個人。」 滿山飛這才從盾牌後面露出一隻眼睛,只見在山道對面,樹林邊緣站立著一人,穿著一身十分奇怪的身服,留著板寸長的一頭短髮,令滿山飛懷疑,這人莫非是個和尚。 就聽這人又道:「我只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你們有本事就過來殺了我。」說著倒退著隱入樹林中。 滿山飛這才稍鬆了一口氣,把盾牌放了下來,其他強盜也紛紛從躲藏的地方鑽了出來,有兩個強盜湊到滿山飛的身邊,道:「大當家,現在怎麼辦?」 滿山飛想了一想,又叫來另一個逃回來的強盜,問道:「他真的是只有一個人嗎?」 那名強盜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確實只有一個人吧。」 滿山飛又朝樹林裡面看了看,咬了咬牙,道:「留下十個弟兄看著這裡,其他人和我一起過去,把那小子找出來幹掉。」 ———————————— 「這一回果然都出來了。」商毅收好了GPS,冷冷一笑,向樹林外圍方向看去,只見人影重重,一百幾十號人看起來也不少,不過一個個都非常小心的向叢林深處移動。「今天遇見我,那麼只能怪你們倒霉,是老天爺開的玩笑,才把我送到這個時代來。」 殺人對商毅來說,幾乎就是家常便飯。他十八考入軍校,就被作為特種兵重點培養,二十歲時,因為成績優秀,雖然還沒有畢業,就開始執行任務,在不到四年的時間裡,一共參與了十三次行□,對手有恐怖份子、毒梟、黑社會,反政府武裝,死在他手下的敵人沒有二百,也有十百七八十人。早就把他煉成一個鐵血戰士,只要一踏上戰場,只是有生和死兩條路。 剛才商毅雖然是一個人連續幹掉了三十多個強盜,而且還只是使用弩弓,連手槍都沒有用,但根本就沒有費多大的力量,只覺得比平常的訓練還輕鬆,就和玩一樣。 一般來說,叢林都是恐怖份子、毒梟藏身的好地方。因此叢林戰是特種兵受訓的一個重點科目,而商毅更是受過這方面嚴格訓練的人,而且有過五六次叢林作戰的經驗。可以說是叢林戰的老手了。從剛才的一場戰鬥看來,這伙強盜的叢林戰經驗幾乎等於是零,進了樹林就抓瞎,啥也不懂,一個個就好像是送給商毅當活靶子一樣。 商毅自然也不會客氣,對進入樹林的強盜展開了無情的殺戳,當才只是為了把其他強盜都引出來,才故意放走幾個。而且趁著那個空隙,商毅又把剛才射出去的弩箭基本都拾了回來,現在手頭上一共還有六十七支弩箭。 雖然商毅過去執行的任務,大多數也都是以寡敵眾,但身邊總還有幾個戰友配合,而且和敵人的對比基本也不會超過一比十,因為對手的裝配和訓練雖然都不及自己,但也相差不遠,最差也能配把AK47,自已的個人能力再強,也只有一人一槍,如果同時面對十把AK47,也夠自己喝一壺。也只有在這個時代,才能夠做到以一敵百。 這時聲音以經越傳越近。商毅看了看將要暗下來的天空,心裡默默說著:「開始吧。」 第008章 解救人質行動(下) 「轟」的一聲,強盜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炸得血肉橫飛,死傷了一大片。而商毅卻暗暗心痛,就這麼白白浪費了一顆比子彈還珍貴的手雷。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這是商毅和林承業等人約定好的信號,只要聽到一聲炸雷一樣的巨響,就立刻開始動手。林承業等人雖然都聽得糊里糊塗,不明白這晴天白日的,怎麼會打雷,但見商毅說的這樣肯定,也都只好聽著。 因為有了前一批人的教訓,再加上進了樹林之後,看見躺在叢林中的死屍,因此這批強盜也十分小心,也不敢分散行動,始終都集中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前進。而商毅為了把他們引得更遠一些,也暫停出手,只在他們視線可極的範圍內,不斷露出身形,也把他們越引越深入林中。 一直到走出了差不多近八九百米的距離時,商毅才覺得差不多了,立刻朝強盜群中扔出了一顆手雷。而且他也經過了周圍的考慮,在前不久剛下過一場秋雨,叢林裡都很潮濕,因此也不怕手雷爆炸之後引發山林火災。 因為害怕受到襲擊,強盜們總覺得大家靠在一起會更安全一些,因此站位十分密集,卻正好讓手雷發揮了最佳的效果,不少強盜都被巨大的氣浪沖擊,飛了出去,撞到樹桿上,跌了個七昏八素。商毅估計,這一顆手雷至少幹掉了三十個強盜。 滿山飛到是十分幸運,他的位置離爆炸中心效遠,雖然被氣浪沖得跌倒在地,但也並無大礙,只是身上被幾個飛濺的樹枝石塊擦破了一點皮。 他剛剛站起了身子,只聽「啊」的一聲,身邊一個強盜慘叫了一聲,一枝弩箭從他左太陽穴處穿頭而過,裁倒在地上,氣絕身亡。滿山飛嚇得一縮脖卜,趕忙找了一棵大樹背後躲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慘叫,在他躲藏的側方又有一名強盜被一箭穿胸而過。滿山飛心裡也不由一緊,這兩箭明顯不是從一個方向射出的,雖然剛才顯身的只有一個人,但這林子裡恐怕還隱藏著不少人吧。 接下來慘叫的聲音在樹林中接二連三的響起,強盜們一個接一個的喪命。 在叢林裡,自然只有商毅一個人,不過他知道游擊作戰的原則,由其是在一對多的時候,絕不能在同一個地點連續三次射擊,這樣只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是堅決貫徹射一箭換一個地方的游擊戰原則,始終讓強盜摸不清自己的動向。 同時強盜們大多都是穿黑褐的深色衣服,在樹林中十分顯眼,而商毅穿的是一身迷彩服,又特意紮了一個草帽頂在頭上,本來就有利於在叢林中隱藏,而且他還能充份利用樹木、草叢作掩護,有時就算是近在咫尺,也不容易被發現。讓強盜們根本找不到敵人的確定位置,甚致連敵人有多少人也摸不清楚,只能在樹林充當活靶子,給商毅提供一次人肉實彈射擊的訓練。 而且在叢林作戰中,都是在很近的距離施行打擊,基本上不會超過二十米以外,因此只要是被命中,那怕不是射中致命的位置,也會慣穿身體,令人基本失去了戰鬥力。 當然商毅攜帶的弩箭數量有限,不可能全用弩箭來射殺強盜,遇到一兩個落單的強盜,就會悄悄摸上去,使用軍刀或是拳頭,去格殺對手。而且下手的部位自然都是選擇心臟、咽喉、太陽穴、後頸大動脈這樣一些致命的地方,以求將對手一擊而倒的結果,因此在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商毅又幹掉了五十多個強盜。加上先前用手雷炸死的,差不多以經把強盜消滅了一大半。 剩下的強盜還有六七十人,但眼看著同伴一個一個慘叫著倒地,而自已連敵人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撈著,因此這時都以經成了驚弓之鳥,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被嚇得魂不附體,有弓箭的一陣亂射,沒有弓箭的揮動著兵器,亂砍亂砸一通,還誤傷了自己好幾條人命。 這時滿山飛連單刀都扔了,一手拿著一面盾牌,一前一後,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但腳下還直發顫。不知道那裡會突然冒出一箭,或是掄過來一拳,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這時一個強盜湊了過來,哆哆嗦嗦道:「大……當家,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滿山飛想了一想,道:「走,我們撤回去,先退到外面去再說。」然後先用盾牌把自己護嚴實,大叫道:「弟兄們,合字風緊,扯呼。大家一起向回跑。」 其他的強盜們聽了,也都打起了精神,也顧不得再怕被受到攻擊,邁開兩腿,風似得向林外逃了出去。 商毅見強盜們都逃走,這才拿出GPS,看看強盜駐地那邊的情況。因為剛才扔出手雷之後,商毅曾經看過,林承業等人硐實以經動手了。商毅還想著,留在駐地的強盜只有十來人,以林承業他們的實力,打敗這十多個強盜還是不成問題的。後來他要全力對付樹林裡的強盜,因此也就沒顧得再看了,現在過去了近一個小時,他們應該早就把人救出來撤退了。 那知拿出GPS一看在強盜的駐地位置竟然還有三十好幾個人,商毅也不禁大吃一吃,這是怎麼一會事。因為GPS只能顯示人數,不能顯示是誰,因此商毅也吃不準這些人到底是誰。難到是林承業他們都被強盜們殺掉了?或者是他們還在打,到現在還沒分出勝負,再要麼是林承林他們打敗了強盜,救出了人,但因為擔心自己,因此沒有撤離,就在原地等候著。 這些念頭只在商毅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他也顧不得再隱藏身形,也立刻追著強盜們的後隊,向樹林外飛跑而去。 好在這時強盜們同樣也只顧著逃出這出充滿了死亡的叢林,別的也都不管不顧了,因此雖然商毅顯出了身形,但也沒人有理睞,只顧埋頭向前狂奔。 商毅這時也顧不得拾在上弩箭,只是舉著軍刀,從後面追上一個就砍一個,而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只會催逼著前面的強盜跑得更快,連頭都不敢回一下。 在跑出樹林的過程中,商毅又幹掉了十幾個強盜,終於跑出叢林。 只見在強盜的駐地這時以經打成了一片,林承業、張展、楊和、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人都在,還有七八個自己並不認識的,背靠著馬車,圍成了一個半圓,和強盜們打得正是激烈,就連葉瑤瑱也輪著一柄獵叉,參加在戰鬥中。在半圓中間,還有十來個人,有男有女,顯然是被他們保護著的。 不過強盜雖然被商毅殺了大半,但還有近五十餘人,因此也大佔優勢,林承業、周少桓等人組成的防線也岌岌可危。 商毅也不清楚,這裡面研究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人一個也不少,而且被抓的也救了出來,怎麼他們沒有及時逃走呢?不過現在可顧不了再想這些情,先把強盜收拾完再說巴,因此商毅一揮軍刀,也加入了戰團。 商毅從一名強盜的背後「噗」的一刀,捅進了他的心窩。這時有幾名強盜聽到背後的動景,也轉過身來,揮刀砍向商毅。 商毅的左手一抬,「啪、啪」兩槍,立刻打死了兩名強盜,趁著第三名強盜一怔神的功夫,揮刀猛劈,將他也砍死。 這還是商毅穿越到這個時空裡之後,第一次用槍。因為敵我的眾寡實在太過懸殊了,而這種面對面的戰鬥,使商毅那套叢林作戰的經驗和戰術根本就無從發揮,只能和強盜們硬拚。雖然商毅並不害怕,但時間拖長了,周少桓、葉瑤瑱他們可就很難說了,受傷甚致是被強盜殺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商毅必需釆用最有效的辦法,速戰速決。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動用手槍了。 商毅左槍右刀,加入戰團之後,根本就無人能擋,轉眼之間,就被他連殺了十餘人,衝到了林承業、周少桓等人組成的防禦圈子前。 眾人本來就有些抵當不住了,但一見他趕到,也都不由精神大振,又都充滿了勇氣與強盜作戰。 這時滿山飛早就扔掉了盾牌,雙手各執一把單刀,正在向葉瑤瑱排頭砍去。因為他看葉瑤瑱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以為好對付,那知葉瑤瑱手使一柄鐵叉,招法十分精妙,一時間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滿山飛見自己竟打不過一個小女孩,也不由十分焦急,雙刀越舞越急,連聲怒吼,就在這時又兩名強盜趕過來幫忙,葉瑤瑱到底只是一個小女孩,以一敵三,立刻左支右絀,看看就招架不住了。一個不小心,連手中的獵叉也被擊飛了出去。 滿山飛心中大喜,高舉雙刀,向葉瑤瑱當頭砍了下來。 就在這時,只聽「啪」的一聲槍響,滿山飛的額頭上綻開了一朵血花,哼都沒哼一聲,迎面栽倒。商毅趕到葉瑤瑱身邊,舉槍連擊,又將另外兩名強盜也打死。 第009章 亂世佳人(上)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其實在剛才的樹林中的時候,商毅就發現了滿山飛是這群強盜的首領,也早就想先把他幹掉。但這傢伙十分狡猾,一進樹林就發現情況不對,就始終拿著兩片盾牌,保護著自己,商毅又不願使用手槍,因此才始終沒有機會下手。 現在既然用了手槍,那就毫不客氣了,立刻就給了滿山飛一槍。 實際上從樹林裡逃出來之後,強盜們根本就不想繼續打了,只想遠遠的逃離這片地獄一般的樹林,只是滿山飛捨不得搶來的那一票財富,才又和林承業、周少桓他們一幫人打了起來。 現在首領一死,而且又見商毅出現了,其他的強盜果然一下子都失了鬥志,因為也知道剛才就是商毅在樹林裡面伏擊他們,早就被商毅殺破了膽,因此商毅趁機大喊著:滿山飛死了,滿山飛死了的時候,剩餘的強盜也立刻作鳥獸散,逃得乾乾淨淨。 商毅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看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他們幾個人,雖然人人都受了一些傷,好在都沒有傷著骨頭,還沒有什麼大問題。而葉瑤瑱因為受倒他們的照顧,而且商毅趕來的極時,因此反到一點事也沒有。 這時林承業以經過來,雖然滿身血污,但也喜形於色,向商毅再三道謝,商毅這才問道:「林鏢頭,這是怎麼一會事,我不是讓你們救出人之後不要等我,馬上離開嗎?為什麼還守在這裡,結果差一點被強盜包圍了。」 林承業的臉上十分尷尬,乾咳了兩聲道:「這其實是……其實是……」 商毅見他語焉不詳,也不禁動了疑,一邊的周少桓有些不憤,道:「商大哥,他們要留下來,可不是為了等你呀。」這才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他們十個人一直都在樹林裡埋伏著,聽到商毅所說的一聲炸雷之後,立刻開始行動。這時看守馬車俘虜的強盜只有十個人。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他們幾個人身上都帶著狩獵的弓箭,首先彎弓搭箭,一下就射死了五六名強盜,然後一起殺了出去。 這時強盜只剩下五六名,那裡是他們這十個人的對手,由其是林承業,在鏢局裡當上總鏢頭的人,手底下自然不會含糊,因此雙方交戰了一會兒,剩下的強盜又被殺死四個,其畬的都逃走了。眾人趕忙又過觲開其他的綁繩,將這二十多人全部解救了出來。 事情到這一步時,進展的十分順利,也完全按商毅的計劃進行。但偏偏就在這時出了問題,原來這支鏢的東主也隨鏢車一起行動,也被強盜抓住了,獲救出之後,他說什麼也不肯把貨物留下,非要帶著鏢一起逃走。林承業苦苦相勸,那知這傢伙拿出和鏢局簽的合同來威脅林承業。這一下林承業等人也沒有辦法,畢竟走鏢的不能得罪主顧,只好明知不能久留,但也不得不趕忙收拾貨物、拉馬套車。 而周少桓他們幾個人見林承業不走,也不願把他們單獨留下,只好也留下來幫他們收拾打點。結果這一來自然把時間都耽誤了,還沒等他們收拾清楚,強盜們就殺回來了。 滿山飛一見有人動他的鏢,就像動了自己的命根子一樣,立刻帶領著強盜殺了上來。林承業和周少桓等人只好迎戰。這時強盜還有四五十人,而雖然經他們解救,又多了十幾個人幫助,但也寡不敵眾,還破強盜殺死了幾個人,如果不是商毅極時趕來,結果可就真的玄了。 聽了周少桓的講說之後,林承業臉上的尷尬之色更重,連連向商毅道歉。其實商毅心裡也有些惱火,本來是一個好好的計劃,結果差一點弄得一團糟,如果完全按自己的計劃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再說貨物就在這裡,也不怕它們跑了。等把人都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後,再想辦法奪回來就是了。那會弄成現在這個地步呢? 不過看看林承業為難成這樣子,商毅也不忍在說什麼?畢竟他和自己的立場不一樣,人和貨物都不能少。因此也只好道:「林鏢頭,你也不用自責了,事情以經都發生了,好在我們的人都沒有事,那就算了吧。現在天色馬上就要黑下來了,你快去招呼他們把貨物收好,然後我們趕緊先回鎮上去吧。」 林承業見商毅不追究,自然是千恩萬謝,於是趕緊過去招呼手下人快些幹活。而商毅也給周少桓他們先把傷口作簡單的包紮。他到是隨身帶著治外傷的雲南白藥膏,給他們幾個人塗在傷口上,然後撕下乾淨的布條紮好。 這時段鵬指了指那邊,笑道:「商大哥,就是那個大胖子,剛才就是他不肯走。」 商毅向那邊看了一眼,只是果然是一個大胖子,一件絳紫色的大袍,不過以經粘滿了泥土。正在那裡指手畫腳的指揮著人幹活。商毅道:「那麼你們就該把他一個丟在這裡,自己走了算了。」 段鵬嘻嘻一笑,道:「下次我們一定這麼做。」他在幾人中年紀最小,今年才十四歲,渾然不知道剛才有多麼危險一樣。 這時幾個人都以經包紮好了,周少桓過來道:「商大哥,剛才我就看清楚了,一共有十四輛車,只有六輛是林鏢頭他們的,其餘的都是強盜他們留下的,這些怎麼辦?」 商毅看了看,果然另外八輛車和林承業他們的六輛大不相同,一下來了興趣,道:「走,我們看看去強盜都留下了什麼東西?」說著領著幾個人來到大車邊。 正好這時林承業帶著幾個人過來,指著商毅對他們道:「這就是商壯士,這次要不是有他相助,咱們別說是奪回這支鏢,連命只怕都保不住了。」 幾個人都是押鏢的夥計,聽林承林這麼一說,呼拉一下,給商毅跪了下來,道:「商壯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受我們一拜吧。」說著趴在地上就給商毅磕頭。 商毅連忙把他們拉起來,道:「這不過是一點小事,不足掛齒,各位快起來吧。」 這時還有其他人也要趕來向商毅道謝,有人己喊道:「讓一讓,讓一仩,我們大總管來了。」 眾人分開,只見這一次林承業又領著那個大胖子,來到商毅面前,道:「田總管,這一位就是救了我們的商壯士,這一次可多虧了他,要不然我們可就都沒命了。」 那大胖子點了點頭,上下看了二眼商毅,顯然覺得他一身迷彩服十分奇怪,眼睛裡不由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神色,但還是拱了拱手,道:「商壯士,此番多蒙壯士搭救,大恩不言謝,日後壯士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到北京田府裡來找我田金貴,多大的事情田某也能給你擺平了。」轉頭對身邊一個下人道:「喜子,把我的片子送給這位商壯士一份。」 那個下人答應一聲,從懷裡掏出一份名貼,遞給商毅,道:「商壯士,拿著吧,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們大總管,準沒有錯。」 周少桓等人雖是鄉村,但也見不慣他們這付盛氣凌人的態度,一個個都不禁怒目而視。商毅淡淡一笑,也不伸手去接,道:「不必了。我救人從不救什麼報達,日後也絕不會有事會求到大總管,這份好意還是請大總管收回去吧。」 田金貴的臉色變了變,想要發作,但終於還是忍了下來,一甩袖子,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又對那下人道:「喜子,咱們走。」轉身走了幾步,還是嘀咕了一句:「不識抬舉。」 商毅也不客氣,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大聲道:「你算什麼東西。」眾人又圍隴過來,也七嘴八舌道:「就是,有什麼可神氣的。」「剛才還嚇得向一團泥,這麼會又裝起人模狗樣來了。」只是林承業一臉尷尬,站右一邊進退都不是。 眾人議論的聲音都不小,田金貴自然聽得見,他不由停了下來,剛要發作,突然臉上堆滿了笑容,用非常溫柔的聲音道:「小姐,你怎麼又出來了,剛才一定受驚了,現在這外面亂得很,小姐還是回車上去吧。小蘭、小梅,不是讓你們好好伺候小姐嗎?怎麼讓她下車了。」 原來是兩個侍女扶著一個盛裝的女子來到田金貴面前。那女子身穿藕荷色織錦月緞袍,腰上纏著絳紅色金絲束腰帶,長長的裙裾一直拖到了地上,風姿綽越,優雅動人,只是臉上帶著一層輕紗,看不清她的面目。 那女子道:「有勞大總管過問,妾身只是想見一見救了我們的這位壯士,向他當面致謝。」聲音悅耳之極,有說不出的好聽。 田金貴忙道:「不過是些許小事,又有什麼可謝的,只怕是那些粗人驚嚇了姑娘,還是不用了吧。」 那女子道:「救命之恩,豈是些許小事,大總管不必多言了。」 田金貴顯然不敢與那女子爭辯,只好讓開。那女子也甩開了兩名侍女,隻身來到商毅面前,旁人都不由自主的退到一邊去了。 那女子輕輕揭開面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嬌妍,飄飄一福,道:「妾身陳圓圓,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商毅的頭腦裡「嗡」了一聲:「陳圓圓?你就是陳圓圓。」 第010章 亂世佳人(下) 商毅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後,見到的第一個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居然會是陳圓圓。心裡震驚之餘,也不由的仔細打量這位著名的「紅顏禍水」。 只見她一頭如墨染般的秀髮挽了個宮鬢,高高盤起,兩縷青絲從白玉般潔白無暇的臉龐兩側,直垂到腰腹間。在一對形如柳葉般秀細蒼翠的黛眉下,一雙墨玉似盈皓雙眸,顧盼間盡顯傾城麗色;兩側眼角淡藍的睫毛蜿蜒上翹,尤其那眉心一點紅妝,更是有說不盡的霞姿月韻。小巧微挺的瑤鼻,兩片線條極為優美的薄唇上,略微塗了淡淡一層胭脂,顯得更加鮮亮。精緻的五官幾乎是完美的搭配在一起,沒有絲毫的瑕疵。清麗艷明,意態嬌柔,整體看去,長得確實是一付禍國殃民的樣子。 見商毅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陳圓圓臉上不禁微顯紅暈,心裡雖然也生出一絲羞惱之意,不過這般男子一見了她便如此失魂落魄的場景,陳圓圓生平也見得多了,自是不太以為意,其實也不只是商毅,林承業的鏢局人員,還有隨商毅一起的周少桓等人也都直瞪著兩眼,看著陳圓圓。 不過見這打敗了強盜,救出了自己的這一干人等也為自己的絕世容光所鎮懾,陳圓圓心裡也不由有些得意。 其時商毅在穿越前,是一個資迅極為發達的時代,各式各樣的美女照片、寫真、影視甚致是真人,商毅也見得多了,陳圓圓雖然生得極為美麗,但也不致於使商毅失魂落魄。只不過是因為商毅是第一次見到歷史中的人物,才一時失態。 而在商毅腦子裡,也迅速的在想著……陳圓圓……去北京的車隊……皇帝嬪妃的家裡。幾條線索聯繫在一起,商毅立刻明白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因為在後世,有關陳圓圓的故事而改編成影視作品實在太多,雖然細節有所不同,但大致的情況都差不多。 這段歷史是這樣,崇禎皇帝的寵妃田貴妃的父親田弘遇,為了幫助女兒在皇宮中爭寵,派人到江南搜尋美女,才找到了陳圓圓,將她接到北京,獻給了崇禎皇帝。只可惜崇禎皇帝被當時的國事攪得焦頭爛額,雖然面對絕世美色,但也無心享受,因此又把陳圓圓送還回田府。而後來田弘遇又把陳圓圓送給吳三桂,才引出了一段「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來。 可以說在明朝末年,陳圓圓可以算是一個十分關建的人物,而在明亡之後,陳圓圓一直背負「紅顏禍水」惡名近三百年。那麼林承業他們保的這支鏢就是接陳圓圓北上的車隊,而商毅在無意之中,以經參與到這個歷史事件中來了。 這些念頭在商毅頭腦裡一閃而過,立刻就回復了正常,也欠了欠身,道:「些許小事,並不足掛念,陳姑娘不必多禮。」 陳圓圓微微一笑,這才細看了商毅幾眼,見他一頭板寸似的短髮,服裝怪異,但也不過二十三四歲年紀,身量頗高,迅目如電,雖然也直盯著自己,但卻並非是像別的男子那樣色搜神迷的樣子,她出身風塵,自然別有一番識人的眼光,因此也覺得面前這樣決不很是一般人,又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否能告知妾身。」 商毅也笑了,道:「陳姑娘說話太客氣了,我叫商毅。」 正說著,葉瑤瑱也來到商毅身邊,下意識的和商毅靠近了一些,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商大哥,天都快黑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商毅回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又對陳圓圓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吧。」 陳圓圓也微微點頭,又向商毅欠了欠身,這才轉身離開,田金貴趕忙迎上來,叫兩名待女把陳圓圓扶上車去。 眾人這才都回過神來,張展道:「我的娘,原來咱們一路上保護的人就是陳圓圓啊!真是名不虛傳啊!要是……」 林承業在他頭上拍了一下,道:「還要是什麼?就憑你一年的薪水,也不夠去見陳圓圓一面的,這次能保住性命就是老天爺保佑了,還不趕快去幹活,裝車套馬,準備離開這裡。」 而這時葉瑤瑱也回過頭來,看著還依依不捨的盯著陳圓圓上了馬車的周少桓等人,沒好氣道:「還有什麼好看得,人家都到車裡去了。」 眾少年也都嘻嘻哈哈一陣哄笑,成進道:「瑤瑱妹妹是不是但心商大哥跑了。」 葉瑤瑱也不禁紅了臉,幸好商毅道:「都不要再鬧了,大家快去把強盜留下來的東西檢查一下,然後也都裝車,今天晚先到鎮上去過一夜,明天我們就回去。」 強盜們一共留下了八輛車,三匹馬和五匹驢子,這些東西顯然都歸了商毅他們所有了。其中有六輛裝的都是糧食,差不多有八十石左右,同時還有不少其他物品,布匹、衣服、器皿等等,另外還發現了三千多兩白銀和一部份珠寶首飾。而且強盜們還遺留下不少刀槍武器,對於他們這些以打獵為生的人來說,可都是有用的東西。 見到這些東西,商毅也十分高興,這一趟雖然冒了一點險,但收穫可以不小,僅糧食一項,如果全部運回村子,可以夠全村人吃一個多月。而且在任何時代,錢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三千多兩白銀也不是少數,由其是準備外出闖世界的商毅,更是十分重要。 於是眾人把東西都清好之後,才一起返回那個小鎮上。 這時天色以經暗了下來,老成等得都有些心焦,但終於見商毅帶著一大批人回來,這才放下心來,趕忙和小鎮的倖存者們一起去迎接商毅他們。 這一次商毅等人一共救回來的一共有三十三人,屬於鏢隊的有陳圓圓和她的兩名侍女,田金貴和四名田府的家人,一名鏢頭和四名趟子手,一共是十三人,其他二十個人都是強盜從這個小鎮上掠走的鎮民。再加上僅存的十八名倖存者,整個鎮子差不多兩千多人口就只剩下這最後的三十八人。 倖存的鎮民相見之後,也都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商毅等眾人見了,也覺得十分淒涼。老成到是認識其中不少人,因此也再三解勸,而林承業等人也幫著安慰,田金貴雖然有些不耐煩,但看到這一片狼藉的場景,也不覺有些後怕,因此也免強忍耐著。 勸了一陣之後,眾人也都漸漸止住了悲聲,這時天空以經完全暗了下來,而且眾人辛苦了一天,有不少人都受到驚嚇,也都又累又餓。於是商毅安排人做飯,並且收拾住所。倖存的三十八名鎮民中有八名婦女,商毅委託她們淘米煮飯,反正糧食都是現成的。而商毅又拿出兩隻準備變賣的黃羊,讓成進和成剛兄弟去褪毛刮皮,清洗內臟,打算燒烤來吃。然後商毅又安排男子收拾房間,準備在這裡過夜。 因為眾人都知道,這一次自已能夠死裡得活,幾乎全是商毅一人之力,因此無論是鎮民還是鏢局的人等,對他都感恩帶德,也都十分服從商毅的安排。 這間房屋原來是小鎮上的一個小酒店,分上下兩層,下層營業,上層住店,雖然也遭到了強盜們的洗劫,但建築並未受多少損壞,爐灶齊全,還有兩張完好的桌子和不少碗筷。眾人忙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終於把飯煮熟,而且商毅也把兩隻黃羊烤好了,並且切成數十小塊,分散給眾人。雖然缺少佐料,但眾人都吃得十分香甜,就連田金貴也連吃了兩大碗飯,又啃了大半支烤羊腿。 但在吃飯期間,商毅又向那幾個被解救出的鎮民詢問強盜的情況。因為商毅可沒有忘記,這伙強盜鬧過分家,被自已打散的這一支是其中的小股,那麼大股的強盜有什麼動向,還是要弄明白。 果然有的鎮民還真的聽到了一些動靜,原來大股強盜向兩名首領座山虎、半翅蜂不敢打劫縣城,還是決定在附近的山區裡打轉,因此就向俘虜的鎮民們打聽附近的村鎮,作為下一步打劫的目標。而鎮民們在強盜的逼迫之下,只得將附近的幾個村鎮供了出來,其中就有商毅等人居住的那個小山村。而且在強盜們分裂之後,大股的強盜在鎮民的引路下,向東邊十五里的一個小村進發。 商毅等人得知自己的村子以經成為大股強盜的目標之後,也都大吃一驚,幾個性急的少年幾乎都要連夜趕回村子裡去通知村民們小心防範。 但商毅卻制止了他們。因為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另一夥強盜首先打劫的目標並不是自己的村子,因此現在村子應該是安全的。而且晚上回村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不僅山路難行,而且還有野獸出沒。還不如等到天明之後,再一起返回村子去。 事實上還有一點商毅沒有說,那就是如果強盜真的以經開始打劫山村,那麼就是現在趕回去也沒有用了,因此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過老成等人聽了,也覺得商毅說的有道理,因此也沒有堅持,決定就留在鎮子上過夜。 第011章 深夜靜思 這座小酒店並不大,樓上只有八間小客房。商毅因為是穿越前的習慣思維,婦女兒童都是首先受到保護的對像,因此決定將首先把所有的婦女都安排在樓上休息。這樣一來,林承業的鏢局眾人自然也都要安排在樓上休息,商毅分給他們四間房,陳圓圓主僕三人佔一間房,田金貴和四名田府的家人佔一間房,林承業鏢局的九人佔兩間房,並負責在樓上守夜。 在剩下的四間房中,鎮上倖存的另外八名婦女佔了兩間;老成父子三人佔一間,周少桓、童大勇、段鵬佔一間。因為葉瑤瑱是個女孩,不能和男人擠一間房,商毅本打算把她安排和鎮上的婦女住在一起,但這時陳圓圓卻主動邀請葉瑤瑱和自己住一間房,商毅想到陳圓圓主僕只有三人,葉瑤瑱和她們住一起也寬鬆一些,也就答應了下來。 其他三十名男性鎮民全都在樓下過夜。而商毅自己卻留在一樓店堂裡守夜,同時將從強盜那裡奪來的布匹衣服分散給眾人御寒。眾人對商毅的安排並無異議,又都勞累了一天,因此各自回各自的房間休息。樓下除了營業的店面之外,還有四間小廳,鎮民們也各自分配組合,擠在這四間房裡睡下。 雖然葉瑤瑱、周少桓、成進、成剛、童大勇、段鵬等幾個少年都想陪商毅守夜,但也都被商毅勸得上樓回房休息去了。 不過在葉瑤瑱上樓的時候,商毅把那張洗乾淨了的熊皮遞到葉瑤瑱手裡,道:「瑤瑱,晚上冷,小心著了涼,這張熊皮你拿去蓋吧。」 葉瑤瑱接過了熊皮,深深看了商毅一眼,道:「謝謝你,商大哥。你自已也要保重身體。」說著,抱起了熊皮,轉身上樓去了。 ———————————— 眾人都散去之後,剛才還十分熱鬧的店堂裡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這時小酒店附近的鎮民屍體都被清開,因為商毅有紅外線掃瞄器,也不但心會有野獸突然襲擊,因此也沒有關店門,點燃了五支火把,插在牆上,將店堂裡照得十分通明,連屋門外的數米範圍內也被照亮。 然後商毅坐在一張八仙桌邊,將紅外線掃瞄器放在桌子上,趁著現在得到了清靜時刻,開始認真的思考自己在這個時代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穿越到這個時代以經有十幾天的時間了,雖然商毅基本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而且也以經決定走出這個小山村去做一番事情,但對以後的道路,並沒有一個初步的規劃。說實話這段日子他過得實在有些懵懵懂懂,對什麼都提不起很大的興趣。當初拿著軍刀去和黑熊干仗,今天又一個人對付二百多名強盜但又不用槍,就是希望用危險來激起自己的鬥志,多少也有一點自暴自棄的情緒在裡面。那麼現在也是應該認真考慮一下以後了。 對於現在這個時代,商毅並不陌生,現在的中國,正處在明清兩個王朝的交替後亂世時期,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佔據東北三省的滿清就會入關南下,取代被農民軍推翻的明朝,統制中國。而在未來的十年時間裡,整個中國基本都會陷入戰亂中。 不過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商毅暫時還不用操心,但就目前而言,中國存在著三股勢力,最強的莫過於關外的滿清,在真實的歷史中,他們將是這個亂世中的最後勝利者,並且在未來將統治中國長達近三百年之久。因此投靠滿清,站在日後勝利者的一方,不失為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但商毅首先就否定了這個選擇,雖然在穿越之前,商毅並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也不是明朝的鼓吹者。但商毅同樣也不認同後世一些磚家所說的,滿清取代明朝是一次偉大的民族融合,是一次歷史的進步。在商毅看來,民族融合雖然是不錯,但絕對談不上偉大,更說不上歷史的進步,相反只能說是充滿了血腥。而且清軍入關之後對漢族百姓所做的那些事情,商毅絕不認同,更不想成為其中的幫兇。 滿清這條道路是徹底否定了,那麼就只剩兩條路可走,一是農民起義,從草跟幹起,另一條是依附明朝,走官方路線。 但商毅仔細分析,這兩條路都走不通,雖然目前的大明可以說到處都是農民起義,但基本以經了以李自成和張獻忠為首的兩股最大的農民軍。商毅現在沒錢沒勢,在這兩支農民軍的夾縫中,想要自己單獨成事,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李自成到底只是一個草莽梟雄,並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儘管他最終打進了北京,滅亡了明朝,但也只是曇花一現。跟著李自成干,顯然也是沒有前途的。至於張獻忠,更不同提了。 而明朝現在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擠進明朝的官場上裡出頭。同時商毅也清楚,現任明朝的天子崇禎皇帝並不是一個好侍候的主,在他手底下幹活的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因此商毅杯具的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一條有效的道路。這個結果也令他鬱悶不己,為啥別人穿越之後不是投身到權富之家,就是大走狗屎運,可以立馬出頭,而自己還帶了一全套的現代化設備,卻偏偏只是蟄伏在一個小山村裡呢? 不過商毅並沒有因此而氣餒,畢竟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拘泥於任何計劃,根據實際情況,隨機應變是每一個特種戰士必須具備的素質。因為制定得再完美的計劃,在實際的過程中,也許一點地方都用不上。這種情況,商毅在穿越前執行任務時就遇倒過兩次,結果全靠自已和隊友根據實際情況,隨機應變,結果還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暫時還是只能依靠「隨機應變」這四個字,走一步好一步吧,不過目前首先想辦法擊敗強盜,保護好小山村才是當務之急。因為這是商毅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落足點,在商毅的潛意識裡,以經把這個小山村當做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家鄉了。 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商毅抬頭看時,只見葉瑤瑱抱著那張熊皮,從樓上下來。一直走到商毅的身邊。 商毅看了看時間,才是晚上三點多鐘,離天亮還差三四個小時,才道:「瑤瑱,你怎麼不睡覺,下來了。」 葉瑤瑱低著頭,道:「商大哥,我睡不著,所以想來看看你。白天你以經辛苦了一天,晚上還要一個人在這裡守夜,一定很累吧!夜裡冷,這張熊皮還是給你吧。」說著,把熊皮放在桌子上。 商毅一笑,他並不是感覺遲頓的人,自然也察覺到葉瑤瑱對自已很有好感。在穿越之前商毅還沒有正兒八經交過一個女朋友。沒想到在這個時空裡會遇到一個。 因此商毅拉著她的手,道:「既然睡不著,那就坐下來陪我說會話吧。」 葉瑤瑱的臉上微顯紅暈,但任由商毅拉著自己的手,順從的坐到商毅身邊,商毅又拿起那張熊皮,披有她身上,道:「留在這裡可以,但要把熊皮披好,你才要小心著涼,女孩子家,生了病可就不好看了。」 葉瑤瑱讓商毅把熊皮披到自己身上,在有意無意之間,像商毅身邊挪了挪,然後有些羞澀道:「商大哥,我長得好看嗎?但我覺得那個陳姑娘要比我好看得多。」 商毅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道:「小丫頭,怎麼一點自信都沒有,在我看來,瑤瑱妹妹才是天下最好著的姑娘。」 其實這也不全是寬慰葉瑤瑱的話,葉瑤瑱其實也生得十分美麗,只是年紀尚小,與陳圓圓相比,缺少一種成熟的風情,如果再過個二三年,恐怕就能夠和陳圓圓一較上下了。 葉瑤瑱只覺耳根微燙,心裡卻覺得十分甜密,將頭斜靠在商毅肩頭,嬌嗔道:「商大哥,你在騙我。」 一股淡淡的幽香從葉瑤瑱身上傳來,商毅的心裡也不禁有些綺想。儘管商毅以前沒有女友,但並不表示他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每一次執行完任務回來,都會去找女人盡情發洩和放鬆。因為對於像商毅這樣的特種兵來說,每次執行任務之前,幾乎都是保著必死的決心出發,活著回來,就是賺了一條命。而得到的資金除去寄回家裡的部份之外,大部份都花在夜總會、娛樂城這以場所。 這也是商毅在穿越前的那個時空裡沒有找女友的原因之一,自已都不知道明天在那裡,找女友不是害別人嗎?因此商毅和女人的接觸,僅僅只限於床伴關p,一夜放縱之後,就一拍散,各不相干。 而現在,商毅心裡也不禁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接受這個小姑娘。雖然不會再執行任務,但自己又不甘心永遠留在那個小山村裡過一輩子。而一但投入到這個亂世之中,自已也不能保證會給葉瑤瑱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就在這時,樓梯上又傳來踏步的聲音,葉瑤瑱急忙坐直了身體,和商毅拉開了一點距離。 第012章 荒鎮怪客 走下樓梯的人正是陳圓圓。 這時她依然披著那件猩猩紅的斗蓬,不過以經摘去了面紗,露出了傾國傾城的絕美容顏。 見了商毅和葉瑤瑱,陳圓圓微一欠身,道:「商公子,瑤瑱姑娘,你們在這裡,我沒有打撓你們吧。」 葉瑤瑱面帶紅暈,忙道:「不打撓,不打撓。陳姑娘快請坐。我看商大哥在這裡守夜,怕我一個人犯困,所以下來陪他說一會話。陳姑娘怎麼也下來了?」 陳圓圓在他們對面坐下,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睡不著,所以下來走走。」然後又看了他們一眼,道:「我到是真羨慕你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我這次上京,卻是身不由己,還不知道是凶是吉。」說著,陳圓圓柳眉微蹙,一付楚楚可憐的樣子,但卻是另有一番風韻。 葉瑤瑱還以為她說的是指今天遇上強盜的事情。雖然她還對陳圓圓有一點敵意,但見了陳圓圓這付心神不定的樣子,也對她生出了一絲同情來。 不過商毅多少能夠瞭解一點陳圓圓的心裡。大概她也知道進京之後,田弘遇會把她送進皇宮,幫助田貴妃爭寵,因此對前途產生了迷茫和不可預知的恐慌感。對於她這樣一個只有艷名,而沒有家族背景的妓女來說,皇宮絕不是一個好地方。 但商毅也沒法寬慰她。因為他知道,陳圓圓最後的結局,其實遠比進皇宮還要淒涼和坎坷,不到兩年的時間後,她就要背負著紅顏禍水的惡名,渡過自己的後半生時光。 一時間三人都覺得無話可說了,不禁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商毅掃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GPS,忽然轉頭對著門外道:「是什麼人躲在外面,快凶來吧。」 葉瑤瑱和陳圓圓同時一驚,都向門外看去,只見從屋外的黑暗中走出了一條人影來。 其實商毅早就從GPS上發現有人進了鎮子。不過見來的只有一個人,也並不太在意,認為也許是過路人。但見此人進鎮之後,在自已這間小屋附近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動地方,也覺得這人有些可疑,於是一口叫破了。 只見那人身形削瘦,穿一件深色衣服,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道:「想不到你居然能夠發現我老人家的藏身之地,到是有兩下子啊!」 商毅見來人顯身,也立刻起身,對葉瑤瑱和陳圓圓道:「你們就呆在屋子裡,不要出去。」說著收起了GPS,走出門去,藉著屋中的火光,這才看清來人的相貌,見他年紀在四十到五十之間,長得一張長臉,一雙小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屋裡,發出色迷迷的光芒。 商毅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深衣人又發出了一陣喋喋的怪笑,道:「小子你聽著,那個大美人我要帶走,你站著別動,就不會有事了。」說著就向屋子這邊走了過來。 商毅也不由苦笑了一下,這傢伙居然是打算劫色的,看來陳圓圓背了幾百年紅顏禍水的惡名也真不算冤枉。不過商毅當然不會讓他把陳圓圓帶走,抬起左手,虛攔了一下,道:「如果我動了,會有什麼事嗎?」 那深衣人冷哼了一聲,身形一動,就來到了商毅近前,雙手伸出,五指張開如爪,彎曲如勾,向商毅迎面抓了過來。 雖然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商毅就以經做好戰鬥的準備,但對手來速之快,卻大大超出了商毅的想像,竟然連拔刀的時間都沒有。情急之下,雙臂上下一合,擋在面門前。因為商毅的雙臂上都帶著護具,因此也不怕被對方抓傷,同時下面右腿抬起,向對方的跨下猛踢過去。 那深衣人見商毅用雙臂擋面,心中也不由暗喜,自以為可以得手,那裡雙爪與商毅的手臂接觸,只覺觸手硬物。立刻就知道不好,而就在這時,商毅的腳以經踢到。那深衣人到也頗為了得,雖然收手以是不及,但百忙之中,也免強抬起左腿,迎向商毅的右腳。 「啪!」的一聲,商毅的右腳正踢中了那深衣後左腿小腿的頸骨上。雖說是躲開了要害,但商毅的這一腳踢也不輕,那深衣人身子一震,後退了一步。 一擊得手之後,商毅腰部用力一旋,身子轉了個半圓,不等右腳落地,就變正踢為側踢,向那深衣人胸前、頭部繼續猛踢過去。 這一次踢擊完全是靠小腿擺動發力,因此力量要比第一擊小得多,但出腳的速度卻也要快得多,過去在軍隊裡測式,商毅的最快速度,可以達到一秒中踢出四腳。同時側身踢的攻擊範圍也比正面踢要大得多。 那深衣人猝不及防,胸前、左肩、右臉上連挨了三下,但他的反應也甚是快捷,雙手立刻上下遮攔,拔擋商毅的攻擊。 商毅一口氣連續踢出九腿,除了前三下命中之外,其餘的六下竟全被那深衣人撥擋下來。同時連退了數步,脫離了商毅的攻擊範圍。而商毅的右腳也才落地站穩。 這時那深衣人的眼中以經沒有一點輕視之意,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個小鎮會遇到這麼強的對手,沉聲道:「小子,你是那一派的弟子?」 而商毅心裡也頗有些驚異,剛才自己第一腳踢出力道十足,如果是一般的對手只怕就會被踢得骨斷筋拆。而後幾腳雖說沒有完全發上力,但在正常情況下,也足以將一個對手踢倒在地。但對眼前的這個對手,殺傷力顯然比預期中的要低得多。 這個人大概就是傳說中江湖高手吧。想到這裡,商毅心裡也有些興奮,因為在絕大多數中國人的心裡,都有一些武俠情結。自已所學的現代格鬥技術,和古代的中國武術相比,研究是孰高孰低呢? 但聽了那深衣人的問話之後,又有些好笑。看來對手顯然是對自己有所顧忌,因此想打聽一下自己的來歷,大概是想瞭解一下自己身後有沒有什麼勢力背景,於是答道:「不用多問了,只要你能殺了我,保證沒有人會找你算帳。」 深衣人也冷笑了一聲,雙手從腰間一探,拔出兩截短兵器,大約四十厘米長左右,一頭帶尖,反正商毅叫不出名字來。「叮」的一聲,深衣人在胸前搭成一個十字形,道:「亮兵器吧。」 商毅點點頭,軍刀就連鞘綁在右腿的小腿側邊。不過他並沒有抬腿拔刀,反而伸手到迷彩服的內襯裡,抽出了雙截棍。 在部隊中為戰士們配備的近身格鬥武器是軍刀,平時也對戰士的刀法加以過嚴格的訓練。不過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商毅卻更喜歡用雙截棍,這可是他在部隊中獨門使用的武器。 因為商毅小時候非常喜歡李小龍,因此雙截棍也就自然成為他最喜歡的武器。從十二歲時起,商毅就開始學習使用雙截棍,當然那時所學的都只是一些花哨玄目的動作,耍起來雖然漂亮,但實用性並不大。不過數年的練習,到是讓商毅對雙截棍的特性和控制力掌握的十分純熟,幾乎達到閉著眼睛也能從身體的各個不同的地方進行換手。 加入了特種部隊之後,商毅才開始認真的研究雙截棍在實戰中的用法,因為在部隊中有許多格鬥實戰經驗非常豐富的教官,而且還有電腦進行輔助分析,加上商毅本身對格鬥技術的理解,因此經過了數年的摸索,就在穿越之前的兩個月,終於掌握了一套運用於實戰的雙截棍技法。 雖然還沒有來得及在戰場中去檢驗,但在和隊友的一對一對戰測試中,商毅基本能夠使用雙截棍完勝隊友的軍刀。而且部隊還為商毅特意訂製了一支雙截棍,不僅是用的最新材料,同時還內藏機關,在雙截棍裡暗藏著一條兩米長的鐵鏈,一但按動開關,可以自動彈出,還兼有流星錘的功能。 於是這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商毅也帶上了雙截棍,希望能夠在這次實戰中去試一試雙截棍有多大威力。但在實際執行任務中,一般還是以槍械一類的現代武器為主,軍刀、雙截棍這類近身格鬥的冷兵器只是一種輔助。因此商毅還沒有機會真正用上雙截棍,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 這一次突然在這個小鎮中遇到了中國古代的武術高手,商毅也忍不住想試一試,雙截棍應用在實戰中,到底有多大威力。其實商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穿越到這個時代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想要做的第一個新的償試。 這時只見商毅雙手各握住一截棍體,平舉在胸前。忽然右手一抬,將棍從左手抽出,打了一個盤旋,自右肩上繞到背後,換到左手從左肋下飛出。然後又在腰上一轉,再一次換到了右手。就這樣兩截短棍圍繞著商毅身體的頭、肩、腰、肋等部位,不住在左右手之間來回轉換,令人眼花繚亂,琢磨不定。 而在那深衣人眼裡,這無疑又是一件自己從未見過的武器,和三節棍有些相似,但絕對是兩種不同的兵器。因此眼睛的謹慎之色也更重了。 第013章 雙截棍 「嗚——叱!」 在商毅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之後,繞看身體盤旋飛舞了不知有多少圈之後的雙截棍再一次回到了右手,在空中繞了一個圈之後,忽然收回,另一截棍頭被右手上臂夾在了腋下。而商毅的整個人也按照後倚立勢站定,然後左手伸出,向那深衣人招了招手。但心裡卻覺得可惜,這個時代的人都看不懂,這可是十足的李小龍招牌動作。 那深衣人也不算庸手,剛才以經吃了一點小虧,這時見商毅的姿式古怪,而且又不熟悉雙節棍的套路,因此也不敢冒然進攻。 但他們這一吵一鬧,卻驚動了屋子裡的不少人,周少桓、童大勇、段鵬等少年,還有林承業等鏢師聽到動靜之後,都紛紛起身,拿起武器,趕到樓下來看個究竟。一下子樓就聚集了十幾個人。 林承業擠出門外,一見這個架式,也嚇了一跳。保鏢的人武功不一定很高,但見識絕對非常廣,因此一眼就認出,深衣人使用的兵器是一對判官筆。大凡江湖上使用這種兵器的人,都不是庸手。但看了看商毅,卻又令他如墜雲霧,好在他對商毅怪異的行為也有一些習慣,也不以為奇。 而那深衣人也不禁暗暗吃驚,沒有想到這座小樓裡居然還藏著這麼多人,而且看來練家子還不少,也不知其中還有沒有商毅這樣的好手,萬一再來一二個這樣的人,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因此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不該一時見色起意,沒有弄清楚虛實就冒然出頭。 這時商毅猛然又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不少人都覺得刺耳之及。 那深衣人聽在耳中,也覺得有些心煩,忍不住踏前一步,手中的一對判官筆上下一揮,如果商毅這時發動進攻,一定會被對手所趁。 但商毅只是叫喚了一聲,並沒有衝到深衣人的近前。那深衣人發現自己一擊落空,心中也知道不妙,身子急忙一側,「嗚」的一聲,夾雜著商毅的一聲尖叫,雙節棍以上掛下,幾乎是擦的衣杉擊空。 商毅見自己一棍空,不等這一招用老,立刻一扭手腕,雙截棍馬上變豎擊為橫掃,和著他的又一聲尖叫,向深衣人的肩頭平擊而來。深衣人也沒有想到商毅的變招用這麼快,幸好這時自己的判官筆以經收回,急忙立筆一擋。 「噹!」 棍筆相擊,棍頭立刻被反震彈起。但還沒等那深衣人鬆一口氣,不知怎麼,棍頭在瞬息間又飛了回來。這一下也弄得他手足大亂,只好拼盡全力,左躲右閃。但一來商毅的棍路實在太過詭異,二來先前他的左腿擋了商毅一記正踢,雖然沒有骨折,但也傷得不輕,抬腿落足,都會扯得發疼,因此在進退之間,也大受影響。 而商毅卻越使越得心應手,雙截棍在左右手中來回交換,舞動的矯若神龍,自在騰飛,時而圓轉如意,變化詭奇,時而驟吐乍進,縱橫環繞。而且雙截棍兼居硬、軟兩種武器的特性,合著他怪異的尖叫聲,更是令人目不暇接,琢磨不定。 在一邊觀戰的眾人雖然都看得目眩神迷,只是受不了商毅那種刺耳的怪叫聲,不少人都摀住了耳朵。 其實商毅並非是純粹模仿李小龍發出的怪叫聲,而是在格鬥中,聲音本身也是一種力量,在格鬥時分初、中、後三段,初聲在進擊之前,力足以動搖對方;中聲在進擊當時,乘勢而發聲,力隨聲至,後聲在得擊中對方之後,進一步打擊對手的士氣。 在連繼躲過四五次棍擊之後,終於被一棍擊中小腹上。這一擊力道十足,那深衣人只覺五臟六腑都擰成了一團,疼得臉都變了形,而這時雙截棍忽然轉回到商毅身後,猛然換到左手,從右肩頭飛出,又是一棍,狠狠擊打在他的左肩上。深衣人慘叫了一聲,彷彿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而身形步伐也完全亂了套。 「嗚——叱——」 隨著商毅又一聲尖叫,一腳飛起,正好踢在深衣人的胸口上。那深衣人被踢得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飛出去三米多遠,結結實實摔到地上。 商毅也再次一抖手,雙截棍在空中又劃出一個十分古怪,但又似非常合理的軌跡,收回到左手腋下夾住。而觀戰的眾人這才爆發出一陣熱列的喝釆聲。 而商毅心裡也覺得暢快之極,這還是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有這種淋漓盡致的舒暢感覺。 就在這時,只聽在黑暗中又有人喋喋笑道:「張門主,你這個跟斗可栽得不小啊。」 商毅一怔,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道:「是什麼人?是和他一夥的嗎?出來吧。」 那深衣人躺在地上,一邊哼哼,一邊罵道:「劉老二,你早就到了?為什麼不出來,要看我的笑話?看我不到教主面前去告你。」 只見在黑暗之中又走出了三個人,來到深衣人的身邊,一個高個子笑道:「教主要我們不要在途中惹事,要是你聽進去了,就不會栽這個跟斗了?現在你還敢提教主嗎?」聽聲音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人。 這一下果然擊中了那深衣人的要害,不敢再嘴硬,從地上爬了起來,道:「劉門主,李門主、羅門主。這次是我不對。但你們也不能看著自己人被別人欺負,也不管吧?我姓張是記恩的人,如果你們幫我找回這個臉來,日後我好好酬謝你們。」 劉門主呵呵笑道:「這才像句話啊!都是自家兄弟,好說,好說。」說著,三人一起轉過身來,面對著商毅。 而林承業一見,心裡也不禁暗暗緊張起來。他以經看出,新來的這三個人和那個深衣人是同一級數的好手,而自己這一方,人數雖然不少,但也只有商毅一個人能夠和他們相匹亂,其餘的都基本上不堪一擊。但僅靠商毅一個人,又怎麼敵得過對方三名好手呢?而是那深衣人雖然以經受了傷,但也未必就完全喪失了戰鬥力。難到好不容易奪回來的這一支鏢就這樣又要失去了嗎? 不過商毅到是不動聲色,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道:「我們本來是無冤無仇,是你們的人首先挑起的爭鬥,難道你們還不肯收手嗎?」 劉門主笑道:「你說得沒有錯,確實是我們的人先挑起的這場爭鬥,但就算他做得再不對,也是我們的自己人,被你打傷了,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說著,三個人在商毅面前站成了一個品字形,顯然他們也看出這裡只有商毅一個好手,因此也打算洗聯手把商毅幹掉。 商毅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好,既然你們這樣說,那就不要怪我了。」 說看,他忽然一抬右手。只聽「啪」的一聲響,火光一閃,那劉門主慘叫了一聲,仰頭栽到在地。在眉心處有一點血跡。 他們相距只有五六米遠,在這樣近的距離內,再厲害的高手,也躲不過子彈的速度。另外兩人也都不禁大吃一樣,再看在商毅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指向他們。不過在這個時代,人們對火器以經並不陌生了,兩人震驚之後,立刻明白,商毅用的是火銃,也正定了下來。 一人冷冷一笑道:「你以經放了一次,還拿著空火銃嚇唬誰?」他的話剛說完,又聽一聲槍響,只覺心口一疼,然後天旋地轉,不省人事了。 剩下的一個人和深衣人都臉色大變,在他們的理解中,火銃只能發射一次,然後重新填裝火藥,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能夠連繼發射低火銃,而且也不知道,商毅手中的那支「火銃」還能夠發射多少次。臉上都禁不住淌下了汗珠。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一聲清叱:「著!」只見在左側的黑暗中寒星點點,盡向商毅襲來。 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急忙一抱頭,就地一滾。人還沒完全落地,就只聽「嗖嗖」的聲音,盡從自己剛才的位置激射而過。如果不是反應的快,一定會全部打在商毅身上。雖然商毅穿著防彈衣,但也只能保護胸腹的位置,頭部、四肢都不在其列。 但商毅也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戰士,只要握槍在手,無論做什麼動作,都要保持著隨時都能開槍射擊的狀態。因此人一落地,就以經調整好了姿勢,但正要再開槍的時候,只聽「蓬」的一聲,在那兩人面見突然冒出了一團煙霧。 商毅也不敢大意,急忙憑著剛才的印像,向濃煙裡連開了三槍。隱隱聽見在濃煙中有人出發悶哼的聲音,但很快就沒了動靜。商毅急忙拿出了GPS,只見顯示有三人正在快速移動,離動這個小鎮。不一會兒,就從GPS的掃瞄範圍中消失了。 而這時煙霧散盡之後,只留了兩俱被手槍打死的屍體。 見強敵退走,林承業也鬆了一口氣,同時更對商毅生出了看不透的感覺。然後走過去翻看這兩俱屍體,看一看能不能找出一點線索,看一看來的是什麼人?也好心裡有底。 第014章 玄皇教 「這個是玄皇教的信物。」林承業把兩面從屍體上搜找出的銅牌攤放在桌子上,對商毅說道。 商毅拿起一面銅牌,只有手掌大小,一指多厚,一面刻著一條盤龍,而在另一面則刻著一個「風」字。不禁問道:「這玄皇教是什麼來歷?」 林承業苦笑了一聲,道:「玄皇教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一個門派。我對這個門派所知也不多。只知道玄皇教以教主為尊,教主下面是三名長老、長老下面是八名門主,按天、地、風、雲、龍、虎、鳥、蛇為名,而門主以下是各香主、旗主,但俱體是怎麼的設定,我也不知道了。」 商毅道:「那麼林鏢頭怎麼能斷定,他們就是玄皇教的人呢?」 林承業道:「居我所知,江湖的所有門派中,只有玄皇教是以龍紋作為標識,區別只在於龍爪。一般的教眾只有一隻爪,香主、旗主是兩隻爪,門主是三隻爪,長老是四隻爪。」 商毅笑道:「那麼教主豈不就是用五隻爪的龍了嗎?」 雖然商毅說的若無其事,但林承業卻也有些尷尬,這可是一個忌禁的話題,因為只有皇帝才能使用五爪龍紋。於是把話題岔開,拿起另一面銅牌,道:「這上面的龍紋刻著的是三隻爪,因此該是門主一級。背面該的是一個『虎』字,那麼這就是虎門的門主了。」指了指商毅的那一面銅牌,道:「而你那一面應該就是風門的門主了。」 商毅點點頭,又問道:「如果論武功,玄皇教的門主在江湖算什麼地位?」 林承業正重道:「都算是一流高手了,一般幫派的幫主、派主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而長老就更為厲害,都夠格自立門戶了,我懷疑出手救了另外兩人的,就是玄皇教的一名長老。不過商兄先前能夠擊敗一名門主,而後一舉擊殺二名門主,依在下看他也未必敢正面與商兄交手,所以只能暗中出手。」 商毅暗暗估計了一下,雖然他和第一人交手,多少佔了一點對方不熟悉雙截棍套路的便宜,但如果真正憑實力交手,自己也未必就會輸給他,但一對二自己就絕不是對手。而殺死另外兩名玄皇教的門主,不過是手槍的功勞。按這樣推算,自己現在的武功,大約也就相當於玄皇教門主的水平,也算是一流高手。又道:「玄皇教的教主是什麼樣的人?林鏢頭知道嗎?」 林承業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江湖上見過玄皇教教主的人很少,居說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天下能和他相抗衡的人寥寥無幾。」頓了一頓,又道:「其實我所知道的玄皇教的情況也都是四處打聽來的,也未必就是真的。不過惹上了他們,終究是個大麻煩。」 商毅對此到並不太在意,畢竟他有手槍在手,就算是玄皇教教主親自到了,也逃不過子彈。中國武術在商毅以前那個時代雖然失傳了很多精粹,但也決不會誇張到後世的影視武俠小說那種地步,否則近代中國也不會受西方列強的欺負。相反商毅更擔心的是強盜。雖然強盜中沒高手,但勝在人多,蟻多咬死象。 商毅扭頭看了看窗外,天色以經有點朦朦亮了,於是又道:「林鏢頭,天以經快亮了,天亮之後我們就要回村去。你們是否繼續北上進京呢?」 林承業苦笑了一聲,道:「世道成了這個樣子,又是強盜又是玄皇教,我們那裡還敢繼續上京。實不相瞞,我們昨天都商量過了,想請商兄陪同我們上京。只有商兄護送,我們才能放心。至於酬金方面,商兄可以儘管開口。」 商毅心中一動,這到是一條門路。到了北京說不定會遇到什麼機會出頭。而且如果幫他們把這一趟鏢押送到北京,可就是一個大人情,鏢局的人門路都廣,對自已以後的發展也大有益處。不過現在眼看著強盜要去洗劫小山村,商毅可不能坐視不理。因此搖了搖頭,道:「不行,我現在要馬上趕回去保護我的村子,因此不能陪你們上北京。」 林承業的眼裡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馬上又道:「如果商兄不能隨我們上京,那麼能不能讓我們也一起到貴村去暫時躲避幾天再說?」 原來在昨天晚上,林承業等鏢局的幾個人在一起商議,現在鏢局的人馬損傷大半,繼續押送這趟鏢去北京一定是凶多吉少。唯一的辦法就是請商毅隨行護送。但林承業也提出,商毅未必肯陪自己上北京,不如到商毅的村子裡去躲避一時,再分頭向鏢局和北京的田府送信,讓兩方面都抽派人手的支持和接應。田金貴雖然看商毅不順眼,但事關身家性命,也只能同意。 商毅笑道:「我的村子現在也未必就是一片靜土,林鏢頭應該知道,強盜馬上就會來我們村子了,你們也要去嗎?」 林承業也苦笑了一聲,道:「當然知道,但現在那裡還有平安之地呢?只要有商兄在,我想對付區區強盜應該不再話下。而且我們去了,也可以助商兄一臂之力。」 商毅點了點了,想要保住小山村,幫手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鏢局的這幾個人手底下還是有兩下子,比一般人還要強得多,因此把他們帶回去,也能多一分力量。因此也道:「好吧,等一會兒林鏢頭就和我們一起動身吧。」 其實不僅是林承業他們一夥,連倖存的鎮民也都願意跟著商毅回山村子裡去。雖然他們都知道,強盜會去進攻山村,但經過這場大難之後,現在他們對商毅以經生出了很強的依賴之心,覺得只要是跟著商毅,自己就能得到保障。 對此商毅也沒有拒絕,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而且從強盜那裡搶了七八十石糧食,暫時也夠支持一個月的時間。 ———————————— 就在不久之前,還是商毅等人暫居小屋裡,這時又聚集了十數個人。就在商毅所坐的位置上,端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頭帶金冠,長髮披肩,面似淡金,一身黑色金線繡龍紋長袍,手裡把玩著兩面銅牌。其餘的人分列左右,有男有女,形態各異。 這時從門外進來兩人,一齊向那黑衣人拱手施禮,有一人道:「回稟教主,據屬下觀察,他們動身離開,最多只有兩個時辰。而且一行有十畬輛馬車,痕跡十分清晰,如果我們現在趕上去,一個時辰之內,一定能夠趕上他們。」 另一人道:「據屬下驗看,劉門主傷在眉頭,李門主傷在左胸,都是一擊致命,再無其他傷處。而且不似是刀劍暗器所傷,確實像是火器所為。」 教主點點頭,道:「王門主、伍門門,你們辛苦了,暫時退在一邊。」 兩人答應一聲,各自分兩側站好。教主又道:「師長老,張淡月和羅全海的過錯查清楚了沒有?」 這話一說,在人群中有兩個人的身體抖了一下,正是從商毅槍下逃脫的那兩個人。那個曾和商毅交手被打傷的是張淡月,另一個是羅全海。 站在教主左側第二位的一個老者出列,道:「回稟教主,經過以經查清了。此番完全是由於張淡月見色起意,而引起的爭端。張淡月不尊教主之令,擅自行動,暴露行蹤,連累劉門主、李門主喪命,全是張淡月一人之罪,應當重責。羅全海見同門受辱,出手相助,本是無過。但也違反教主之令,沒有極時退身,擅自出手。因此也有連帶從罪。明姬夫人及時出手,救走兩人,並未顯露身形,應當無過。請教主處置。」 張淡月和羅全海都嚇得兩腿一軟,跪伏於地,齊聲道:「教主饒命,教主饒命。」 教主看了張淡月一眼,淡淡道:「張淡月,念你為本教盡職多年,自行了斷吧。」 張淡月臉色大變,猛然一咬呀,從地上一躍而起,向門外狂奔而去。但剛剛躍到門口,就慘叫了一聲,撲面栽倒在地。後心處插著一面銅牌。而教主手中的銅牌也少了一面。 其餘的人連大氣都不出一聲,羅全海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教主又道:「我教起事在即,大業將興。凡事本座之令,必須嚴尊不違,否則必須重罰。張淡月的下場你們都要引以為戒。羅全海革去地門門主之位,降為本教普通弟子。日後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眾人齊聲道:「屬下謹尊教主之令。」 羅全海見撿回了一條命,也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多謝教主饒命,多謝教主饒命。」 教主點點頭,又道:「地、風、虎、蛇四門門主的空缺,暫時由各門首席香主代理。等日後獎勵有功之人。」 師長老又道:「教主,張淡月和羅全海都受了處罰,但傷了我教兩名門主,難到就這麼算了嗎?」 教主淡淡道:「傷了我們的人,自然不能這麼算了。明姬,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這時,站在教主左則第一位的一名身材纖細、面帶青紗的女子出列,道:「明姬謹尊教主之令。」 第015章 全村動員(上) 商毅等一行六十餘人,趕著十四輛大車回到村子的時候,以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好在一路上並未發生什麼事情,十分順利。 見村子還平安無事,眾人這才都放了心。回到了村子以後,眾少年都各自回家,隨行來的一干人暫時都安排在村口的空地上等候。 商毅讓葉瑤瑱把自已的東西先帶回家,而自己和老成跟著周少桓,來到他的家裡。其實周少桓並不是本村人,他是村長的一個遠親,因為村長的女兒和和周少桓從小就訂了娃娃親,而且兩人定在開年之後,就準備辦喜事了,因此周少桓現在是來村裡暫時住在村長家裡。 村長叫唐鎮,今年四十多歲,身材雖然不算高大,但長十分結實,而且滿面紅光。唐鎮老婆周氏是周少桓的一個遠房姨娘,年輕的時候長得十分漂亮,也是附近鄉村裡有名美女。女兒唐娟今年十七歲,像貌也繼續了母親的遺傳,雖然不算是什麼絕色佳人,但也生得十分水靈,在葉星士祖孫搬到這個村子之前,她是村里長得最漂亮的姑娘。 其實這個小山村本來也不是一個正式的村子,只是一些在山外過不下去了,為了逃避稅賦,佃租而躲進山裡的人,自發組合而成的一個小村。 唐鎮這個村長自然也不是正式任命,因為他是定居在這裡最早的一批人,同行的一批人中還有老成和童大牛的老爹——也是村裡唯一的鐵匠童方。唐鎮是這一批人的帶頭人,也一個好獵手,而且為人也比較仗義,因此被後來住進這裡的村民公推為村長,在村民心裡也頗有威信。 聽了商毅、老成、周少桓的講說完這趟出山的經過之後,唐鎮也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逃到了這荒山裡,強盜居然還是會找上門來,而且也對商毅敢一個人去單挑強盜的勇氣也十分佩報。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叫周少桓去把村裡幾個平時喜歡出頭的人都叫來,一起商議對策。 不多時,人都到齊了,一共來了八個人,其中包抬童方、還有村裡的一個木匠魯石。另外六個分別是蔣義屈、鮑銅鋼、王信、尤洪亮、周奇、吳漢生。他們都是當初跟著唐鎮一起最先在這裡定居的人,年紀也都差不多,四十以上,五十以內。加上商毅、老成、周少桓,一共聚集了十二個人。這時也將唐鎮家裡擠了個滿滿當當。周氏和唐娟只能都退到裡屋去了。 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後來的八個人也都變了色。近一千名強盜要來村子,誰聽了也會害怕。蔣義屈道:「強盜的人實在太多了,我看我們還是快跑吧!」 尤洪亮道:「跑,你能跑到那裡去?你在這裡住了快六年了,老家的房子早就被官府拆了,吃什麼、住什麼?還有官府的稅役怎麼交?」 蔣義屈不服氣,道:「強盜在一千多人?我們全村也不到二百人,留在這個村子,還不是死路一條嗎?」 周奇道:「跑出了這個村子,你就能活嗎?還不也是死路一條。」 唐鎮道:「好了,都少說幾句,不然強盜還沒來,你們就先打起來了。」 這時商毅道:「既然逃也是死,留也是死,幾位大叔不如就留在這裡,保衛家園,和強盜拚了。」 老成也點點頭,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當年的勇氣都那裡去了,難不成這五六年的安定生活,都變成了娘們,膽子小得連耗子都不如了?」 蔣義屈一拍桌子一道:「他娘的,誰說老子怕了,拼就拼了,大不了二十年以後,老子還這麼大個。」轉頭對唐鎮道:「唐老大,你說什麼辦,我聽你的。」 唐鎮微微一笑,道:「大家都同意和強盜拼了?」 其他又也都紛紛道:「對,拼了,和強盜拼了。唐老大,你說什麼吧?」 唐鎮點點頭,道:「好,不過這一次不是我來指揮你們。」他一指商毅,道:「由商毅來做我們的頭領。」 後來的八個人中,除了魯方回去聽兒子說起過商毅在鎮上的表現,到不太覺得意外,其他七個人都有些意外。雖然自從商毅來到這個村子以後,就十分輕鬆的把最好的獵人這一稱號搶了過來,但他確實太年輕了,能夠帶領著村民們打敗這支強盜隊伍嗎? 一直沒有作聲的吳漢生道:「老大,商毅他……」 唐鎮一擺手,道:「都不用說了,我相信商毅能行,如果你們相信我,就聽他的安排,一定能夠保住村子。」 因為在等八個人來功夫,商毅和唐鎮以經談論過怎樣保衛山村的事情,因此唐鎮才力挺商毅來指揮保衛村莊。 這時商毅也起身,道:「大家放心,只要大夥兒聽我的安排,我們一定能夠打敗強盜,保衛我們自己的家園。」 ———————————— 其他幾人素來信服唐鎮,見他這樣堅決,雖然沒有反對,但還是半信半疑,但聽了老成說完趕集從強盜手裡救出林承業一夥的經過之後。這才對商毅有了幾分信心。 眾人做出決定之後,商毅立刻開始著手安排,首先在當夜就招集全村的居民聚集在一起開合,連葉星士也帶著葉瑤瑱來了。唐鎮向他們說明了情況,就在最近幾天,可能會有大隊的強盜隊伍要來搶劫自己的村子,唐鎮號召所有的村民都行動起來,一起保衛自己的家園,和強盜們奮戰。不過也聲明,願意離開的人也可以離開。 逃到這裡定居的村民都是在山外沒有田產,難以生存下去的人。這裡的生活雖然艱苦,但不用交稅賦,不用服徭役,日子也過得比較舒坦,可以說一但走出了這個村子,也很難找到其他的生路。而且他們對唐鎮也比較信服,因此誰也不願意離開這個村子。都表示要留下來保衛家園。並且也支持唐鎮的決定,推舉商毅為指揮。 商毅見村民們都被鼓動起來,願意為保衛家園而戰,也十分高興,立刻開始統計人口,全村一共有五十二戶人家,連商毅一共是一百九十四口人。其中男子一百零七人,女子八十七人。二十歲以上,五十歲以內的成年男子有七十一人,加上救回來的鎮民中,有三十名男子,都是壯年人,鏢局裡有九人,一共一百一十人,這些人將成為抵抗強盜的主要力量。 商毅把村子裡的人分為四隊,自已和唐鎮領一隊、蔣義屈和尤洪亮領一隊、鮑銅鋼和王信、周奇和吳漢生也分別領一隊。外來人編成兩隊,分別由林承業和張展兩人統領。 另外還有二十二名十四歲以上,二十歲以內的少年,和十六名壯年,有過打獵經驗的婦女,被被編為預備隊。而周少桓、童大牛、戌進、成剛、段鵬和葉瑤瑱他們六個人跟在商毅身邊。 其餘的老人婦女由葉星士統一調度,付責做飯,澆水、救治護傷員的後勤工作。因為葉星士是村裡唯一的大夫,也是個老人,這樣安排也沒有人有異議。 而在武器方面到不用商毅擔心,因為村民大多都是獵手,家裡都有獵叉、砍刀、弓箭一類的武器。由其是弓箭,雖然都是村民們土製,射程只能達到五六十米遠,但數量不少,基本可以做到人手一把。商毅又把從強盜那是得來的那些武器都分散給村民其外來人,保證每人手裡都有傢伙。同時又讓童方和魯石,不做別的,專門打制羽箭。 隨後商毅又把從強盜那裡得來的衣物、布匹、器皿都分散給村民們。但糧食先集中起來,統一做飯供應。等打退了強盜以後,有多餘的再分配。馬驢等牲口暫時養在村裡。 而得到白銀經過清點之後,一共有三千三百七十兩,每家先發放十兩銀子作為安家費。五個跟商毅一起打過強盜的少年一人分到二十兩。其畬的都由商毅保管。因為搶回這些東西,幾乎是商毅一人之力,因此這樣分配沒人有異議。十兩白銀也不算少了,幾乎夠得他們上一年的生活費用。 然後,商毅又宣佈,凡事為了保衛家園戰死的村民,在戰鬥結束之後,家裡撫恤二十兩銀子,受傷的按傷勢輕重,分別撫恤五兩和十兩銀子。外來人員也一樣。得到了這個承諾之後,村民們也少了許多後顧之憂,士氣也提高了不少。 而蔣義屈、尤洪亮等對商毅還有疑慮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商毅的這個舉動不僅高明,而且仗義。對他又多了幾分信心。 東西分派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最後是安排外來人員的住所。村裡的空房並不多。商毅也優先安排林承業的鏢隊先住。其他的人都只好住村民家裡安插。 好不容易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完了,商毅這才宣佈解散,明天再集合進行訓練和佈置任務。然後才和葉星士祖孫兩回到家。 等回家之後,商毅才發現,自己忙了大半天,居然忘了吃晚飯,現在以經飢腸轆轆了。不過葉瑤瑱早就準備了飯萊,還放在鍋裡溫著,馬上就端出來給他。看著她忙出忙進的樣子,商毅忽然覺得,在這個時代,娶個這樣的老婆也不錯。 第016章 全村動員(下) 第二天,商毅又聚集唐鎮、蔣義屈、鮑銅鋼、尤洪亮、王信、周奇、吳漢生等幾個人,開始佈置保衛山村的安排。 首先是要打聽強盜的動向,商毅派周奇、吳漢生、成進、成剛四人分為兩組,分別前往,安青村、十灘村這二個地方去打聽強盜的動靜。因為按先前得到的消息,這二個鎮子都是這伙強盜的目標。 隨後商毅才開始和眾人一起議論村子的守衛。 這個小村位於一個山谷之中,整個山谷呈一個鴨梨形,口小肚大,幾乎是四面環山,只有一條四五米寬的山道通進谷內,兩側儘是十數丈高的山崖峭壁。 谷內地方頗大,方圓有數里,在山谷正中偏左的位置還有一個小湖,村子就位於小湖後面,只佔了山谷的一小半部分。從村口到谷口大約還有六七百米的距離,為了防止野獸襲擊村子,村民們在村口還修築了一道土牆,從山壁的一側起,直到湖邊,差不多有二十多米長,正好可以把村子與外界隔離開。 土牆有三米多高,呈梯形,底厚約兩米,頂厚約一米,中段開著一個三米多寬的口子,以粗木為框,木柵為門,正通入谷的山道。在村外的山道兩側是村民們自發開墾的幾十畝田地,種一些糧食蔬菜,自己自足。不過現在以是九月末的時節,地裡的莊稼都己長熟收割,現在土地都以經空著。只等開春以後才能再重新播種。 從總體來看,這個村子的地勢非常好,可以說是易守難攻。這也是商毅有把握保住村子的重要原因。而在商毅請眾人發表意見時,周少桓就首先主張在谷口壘牆防守,把強盜擋在谷外。這個意見也得到了蔣義屈、鮑銅鋼、尤洪亮等人的贊同。只有唐鎮還不作聲。 這時商毅道:「按少桓的辦法,確實可以把強盜擋在谷外,但這樣同時也限制了我們自己的手腳,也不容易攻擊強盜。」 蔣義屈皺了皺眉,道:「我們為什麼要攻擊強盜,這些人都是流寇,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只要守住谷口,最多十天他們如果攻不進來,就會自己走了。」 商毅搖了搖頭,道:「強盜走了還會再來,留著他們,總是村子的後患。而且有這伙強盜在外面,以後誰還敢再出谷去了。」 眾人聽了,也覺得商毅說得有理,尤洪亮道:「那你說怎麼辦。」 商毅道:「消滅這股強盜,只有這樣把這股強盜徹底消滅乾淨了,我們村子才能永絕後患。」 蔣義屈、鮑銅鋼、尤洪亮等人都不禁到吸了一口涼氣,再他們看來,能夠保住村子就不錯了,把強盜全部消滅乾淨,想都沒有想過。 商毅接道:「我們可以先把強盜引進這個山谷來,然後堵住谷口,我們再守住村子,這樣強盜進不能進,退不能退,而我們完全可以就在山谷裡把這伙強盜消滅乾淨。不過這樣做可能會增加我們村子的傷亡,但這是永絕後患的最好辦法。」 蔣義屈、鮑銅鋼、尤洪亮等人互相看了幾眼,都不作聲。這時唐鎮道:「你們看怎麼樣,我同意商毅的辦法。」 周少桓首先道:「我也同意,商大哥比我考慮的要周全得多。」 蔣義屈咬了咬了,道:「好,就按商毅的意見辦。」 ———————————— 方案決定之後,眾人立刻開始作手準備。 首先商毅安排人在村牆以內搭建木台,好讓人可以上牆防守。同時又在村牆外挖一條護村河,寬度達到四米多,深約一米多,在河底插滿削尖的粗木,然後引入湖水。並且又將村門加固。 整個村子最大的弱點就是沿湖一帶,有差不多四十米的距離,沒有任何遮擋措施,湖岸只高出湖面一米多,如果強盜從水上進攻,顯然要比直接攻村口容易。而現在築牆是來不及了。只能砍樹紮成矩馬,擋住所有的湖邊地帶。好在山裡別的沒有,大樹有的是,村民們立刻分為兩批,一批砍樹,一批在商毅的指導下扎矩馬木柵。 另外如何堵住谷口,也是一項關建的工作。只有堵住了谷口,才能切斷強盜的退路,達到徹底消滅強盜的目地。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谷口處的山崖上準備一些粗木大石,等強盜們進谷之中,將粗木大石放下,堵死谷口。 但山壁都有十數丈高,雖然附著不少籐蔓植物,也有大片裸露的山巖,但想爬上山壁也不是容易事。不過這可難不倒商毅,隨他一起穿越到這個時代的物品中有一把彈射飛爪,帶十五米長鋼索,正是攀巖的利器。借助飛爪的幫助,商毅十分輕鬆的就爬上了山崖,然後找一棵大樹,繫好繩索,放到地面上,又拉上去二十多人。 眾人從山崖上來到谷口處,砍了不少樹木,暫時在谷口的山崖上放好。因為p繩索的地方通到村子裡,因此繩索依然可以留在山崖上,作為以後攀巖的工具。 隨後商毅又安排人製造了一些簡單的守衛武器。 而到了黃昏時分,派出去的兩批探子都回來報告,安青村以經被強盜燒殺洗劫一空了,而且強盜們正在向十灘村進發。在村民中也有從這兩個村子搬來這裡來的,聽說之後也都咬牙切齒。商毅對此也無可奈何,現在能夠保住自己的村子就不錯,別的村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十灘村離這裡有二十多里遠,商毅估計,強盜到這裡來,至少還要等到三天之後。也催促著村民們快幹活。而村民們得知了兩個村的命運之後,也知道危險迫在眉睫,因此做事也更加買力。 而商毅一面指揮村民掄修防禦工事,一面還要訓練村民的格鬥能力。同時商毅又把每一隊的武器進行了統一分配,全隊必須使用同一種武器,使長槍的上村牆和岸邊守衛,使大刀的留在村子裡,等強盜殺進村後,進行白刃作戰。訓練也是針對各自的職責不同,內容也不同。使長槍的練習刺、戳;使刀的練習劈、砍。 不過本村的村民大都是獵戶出身,身手都算靈敏,有不少人還會幾下,學起來也快。由其是唐鎮他們幾個人,雖然都是四十左右歲的年紀,但一招一式居然還有板有眼,顯然是下過幾年的苦功夫。這時也都充當教練。 只有那三十名外來的鎮民,都是莊稼把式,啥也不會。也是商毅重點訓練的人,雖然只有這幾天的時間,也教不出什麼來,但也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反正能學多少是多少,總比啥也不會強。 時間就在這樣緊張而忙碌之中度過。這天中午訓練結束,其他人也都收了工。周少桓、童大牛、戌進、成剛、段鵬等幾個少年還都跟著商毅練武,因此吃飯也都圍在一起。葉瑤瑱和唐娟兩個少女抬著一桶飯給他們送過來。 其他幾個人立刻一陣哄笑,因為都知道唐娟和周少桓是未婚夫妻。羞得唐娟給周少桓盛飯時連頭都不敢抬。到是葉瑤瑱大方得多,把盛好飯的碗遞給商毅,笑著罵其他幾個少年以後都找不著媳婦。 幾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說笑笑。因為那天他們都見過商毅耍雙截棍,動作漂亮又新奇,因此人人都想學。 商毅笑了一笑,這種心情他當然可以理解。因為自己當初第一次從電視裡看見李小龍舞雙截棍的時候也是羨慕無比,恨不能馬上就學會。雖然那是三百多年以後的事情,但少年人的天性,還是基本相通的。因此商毅從衣服內襯裡抽出了雙截棍,只用一支手拿著,隨手耍了幾個棍花,笑道:「你們誰想試試。」 周少桓第一個道:「我來,我來。」 從商毅手裡接過了雙截棍,然後學著那一天商毅的樣子,掄了起來。結果還沒掄兩圈,「啪」的一聲,棍頭正打在他的額頭上,疼得周少桓直咧嘴。其他幾個少年也都一一接過來輪流試耍,結果無一列外,每個人都挨了好幾下。逗得葉瑤瑱和唐娟「咯咯」直笑。 商毅從成進手裡接過雙截棍,笑道:「看清楚了。」說著,看似像是漫不經心的隨手一揮,只見棍頭不知怎麼,七彎八繞了幾圈,最後老老實實收到右腋下夾住。引得幾個少年紛紛叫好。 隨後商毅又放慢了速度,右手再一抖,將棍頭從腋下抽出,「嗚嗚嗚」掄了幾圈,使每一個人都能看清楚手的動作和棍頭的動勢,然後棍頭又回收到腋下夾住。接著商毅按快慢速度不同,做了好幾遍,讓每一個人都記住。又把雙截棍給他們練習。 不過看著容易練起來難,在商毅手裡十分溫順聽話的棍子換手之後,立刻就不老實起來,幾個少年輪流試用,人人都挨了好幾下。結果只有周少桓和段鵬慢速做對了兩次,終於把棍頭收回到腋下夾住,最慘的是童大牛,他的個頭最大,比商毅還高,但身體也最不靈活,挨的打也是最多。 等他們都玩了一會兒,商毅才道:「剛才教你們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想要練好雙截棍可不容易。我差不多練了十年,才練到今天這一步。現在沒有時間細交你們,等打敗了強盜以後,你們每人也去打一支雙截棍,我慢慢的會都交給你們。」 就在這時,周奇匆匆跑了過來,道:「商毅,強盜以經向我們村裡來了。」 商毅急忙站起身來,道:「走,去看看去。」 第017章 保衛家園(一) 站在谷口處的山崖上,商毅拿出了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強盜們的隊伍。這時強盜的隊伍離山谷還有三四里的路程,因為山路狹窄,隊伍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而在這個距離上,GPS掃瞄不到,因此只能用高倍距的望遠鏡來觀察。 雖然還看不出這支強盜有多少人,但這一次隊伍的人數、驢馬和車輛,都明顯比在鎮上遇到的那一股強盜要多得多,還出現了十幾個騎馬的強盜,而且隊伍裡居然還趕著有幾十頭豬羊。只是服裝、武器還是參差不齊,各種各樣。不過其中到還有二三十人裝著盔甲,到是有些令人意處。另外在強盜的隊伍中也有數十名婦女,一個個披頭散髮,衣杉不整,大概是從各村裡掠虜來的。 等強盜的隊伍走近了一些,商毅才拿出了GPS,調到最大頻率,去掃瞄確定強盜的具體數量。 這時在商毅的身後十餘米處,蔣義屈低聲對唐鎮道:「大哥,你看這小子行嗎?我心裡還是沒有底。」 唐鎮也低聲道:「放心吧,我看差不多,就從這幾天的準備情況來看,就是換了我,也做不到這麼周細。這小子到是有幾分像是當過兵的樣子。」 蔣義屈嘿嘿笑了幾聲,道:「這個我到沒注意過,聽大哥你這麼一說,到是覺得有點那個意思,但又不太像。反正這小子身上透著不少古怪。」 唐鎮也笑道:「這幾年在村子裡,少桓他們那幾個小子服過誰,這小子才來了幾天,那幾個小子就天天圍著他學能耐,就沖這一點,這小子也不一般。」 就在這時,商毅回頭道:「好了,現在差不多了,幾位大叔,我們下去吧。」說著抓起一根繩索,向谷口滑下去。其他人也紛紛抓著繩索,滑了下去。 ———————————— 雖然在崎嶇的山道上行走十分顛簸,但座山虎和半翅蜂心裡,還是十分舒暢,連打了兩個村子,收穫頗豐,僅糧食就夠大隊人馬吃一個多月的。其實他們也從一些鄉民嘴裡得知,這個村子並不大,撈不到多少油水,但考慮到地方偏避,打下了這個村子,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同時坐山虎還想,現在自已的隊伍以經不小了,也該找個落腳地,慢慢擴大實力。如果這個小村真的那麼隱密,到是一個可以考慮的地方。 被商毅他們打散的那一股強盜中,有十幾個倖存的強盜又找到了他們,重新加入進來,因此座山虎和半翅蜂也知道滿山飛以經被人打死的消息。兩人心裡都不禁有些幸災樂禍:該,誰讓這小子要單飛的。這不就馬上遭到抱應了吧。 拐過一個彎之後,只見前面的山谷豁然開朗,遠遠的似乎看著了莊村房落。座山虎在馬上把刀向前一指,道:「兄弟們,村子就在前面不遠了,再加一把勁,今天進了村子就可以休息了。」 半翅蜂道:「大哥,我先帶幾個人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好貨。」說著雙腿一夾馬腹,跑了過去。 那知他剛剛跑了幾步,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箭從谷中飛出,像半翅蜂迎面射過來。半翅蜂急忙閃身,但躲得還是慢了一點,這一箭正中左眼,半翅蜂立刻慘叫了一聲,從馬上摔了下來。 只見從道邊的草從中竄出了五六個人,正是商毅和唐鎮、蔣義屈、鮑銅鋼、尤洪亮等人,他們就是在谷口付責引強盜進谷的。剛才商毅以經通過掃瞄確定清楚,這伙強盜一共有一千一百十三人,如果扣除俘虜來的婦女,人數也在一千以上。另外還有大型四足動物三十七頭,小型動物四十一頭。可以說這伙強盜確實實力雄厚。 他們滑下谷口之後,繩索就由山崖上的人又收回去了。剛才是商毅射出的一箭,因為他的弩弓射程最遠,不過他見半翅蜂穿著盔甲,只能朝他面門上射,而且距離也太遠了,因此只射中了他一隻眼睛,沒能要他的命。 商毅站在山道中央,大喝道:「強盜們聽著,趕快給我離開山谷,否則剛才那一個就是你們的下場,我讓你們一個個都死於非命。」 這時半翅蜂正疼得滿地打滾,嗷嗷只叫。座山虎一見,也勃然大怒,一提坐馬,前衝了幾步,拿刀一指,道:「他奶奶的,敢在老虎頭上撓搔子,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上。」 七八個騎馬的強盜聽了,紛紛催動坐馬,向谷口衝了過去。 商毅又連續射出兩箭,兩名強盜都慘叫一聲,從馬背上落了下來。其他幾個強盜見他的射術高明,也有些害怕,正要勒住坐馬,只聽「咕咚」「咕咚」兩聲,兩名強盜連人帶馬,都掉進了挖好了陷馬坑裡。剩餘的幾名強盜立刻停住了坐馬,不敢再前進。 商毅哈哈大笑,道:「要是不要命的,那就進谷來吧。」說著一揮手,帶著其他四人退進了谷裡。 座山虎見了,也不禁有些猶豫不定。這時半翅蜂總算是緩過了一點勁,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道:「大哥,怎麼還不殺進去,我要把這村的人全殺光。」 座山虎拉著他,道:「老二,你冷靜一點,這村子有些古怪,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半翅蜂現在正是滿腦門怒氣的時候,那還聽得進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瞪著一隻眼道:「還冷靜個屁。管他媽的古怪不古怪,老子也要殺進去。」然後從地上拾起了自己的刀,道:「弟兄們,跟老子殺進去。殺光他們,給老子報仇。找到那個射老子眼睛的王八蛋,老子要他千刀萬剮,操光他家的女人。」說著帶頭向谷裡衝去。 他手底下也有一幫親信,因此也有不少人跟著一起沖裡了山谷裡。而座山虎見了,也知道勸攔不住,只好也帶著大隊人馬,衝進了山谷裡。 這時商毅等人以經退回到村牆後面,將村門關上,同時連加了五道門栓。 商毅大聲道:「大家不要慌,強盜沒什麼可怕的,剛才我們就幹掉了三四個。現在馬上準備戰鬥。」說著爬上了村牆,道:「大家注意聽我的號令。」 其實村民們早就準備好了,他和唐鎮,蔣義屈和鮑銅鋼帶的兩支隊伍一共三十八人,都以經站滿了村牆,人人手裡握緊了弓,長槍也都放在村牆上。而尤洪亮和王信,周奇和吳漢生帶的兩支隊伍也村牆後而,也都彎弓背箭,其中分到弓箭的外村人也加入了他們,嚴陣以待。 半翅蜂單眼圓瞪,血貫單瞳,一手舉著單刀,一手拿著盾牌,沖在隊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後左右,約有兩百餘名強盜,看起來到也是一大片人,吵吵鬧鬧的像村牆衝過來。 商毅左右看了看,不少村民的臉色發白,握弓的手都有些發抖。到是唐鎮,蔣義屈、鮑銅鋼這幾個人一臉平靜,十分沉穩。 商毅道:「鄉親們,現在就是我們保衛家園的時候,你們的親人就在我們身後,所以一定不能讓強盜殺進村子。聽我的號令,一定能夠打敗強盜。大家一起喊,殺強盜,保家園。」 「殺強盜,保家園。」隨著村民們齊聲吶喊,心裡也都鎮定了不少。而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等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讚許的神情。 聽到了村民的喊聲,半翅蜂瞪著單眼,獰笑道:「老子到要看看,你們是怎麼保家園,給老子殺進去。」 商毅看著強盜們漸漸逼近,默默估量著距離,猛然大聲道:「拉弓,搭箭。」 村牆上下的人聽了,紛紛將羽箭搭在弓弦上,用力拉開。村牆上的人直對著強盜,而在村牆下的人則是按45度角斜舉。 半翅蜂揮動著單刀,大聲道:「殺,殺,殺進村裡去,糧食、銀子、女人,誰搶到歸誰。」眾強盜們也紛紛大叫:「殺,殺。」 商毅舉起了手裡的弩弓,對準了半翅蜂,扣動了扳機。「嗖」的一箭射出。 半翅蜂正張著嘴大喊著,不曾防備,而且這一次距離只有五六十米,那裡還能躲得過去。一箭中從嘴裡射入,在後勁冒出尖來。連叫都沒叫一聲,就仰面栽倒。 商毅大喝道:「放箭。」 一百多張弓一齊射出,「嗖嗖嗖嗖」的聲音也密集的響了起來,強盜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村子裡會有這麼多弓箭,立刻就有二十多人中箭倒地。其餘的人見勢不妙,急忙後退,而後面的人還再繼續前進,結果你推我擁,本來就沒有隊型的強盜們立時大亂了起來。 而這時村民的第二拔箭矢又降臨到強盜們的頭上,立時又將強盜們又射倒了一大片。一時間在村牆以外的山谷中,慘叫、哀號,呼喊、叫罵都響成了一片。 等村民們第三次射出了弓箭之後,強盜們終於都全部退出了一百米之外的地方,不敢再靠近村牆。這時在村牆外五六十米的地面上,以橫七堅八,倒著二三十具屍體,大多數屍體上都插著二三支箭,還有不少射空了的羽箭插在地上。而商毅這才大喊道:「停、停。」但還是有村民收不住手,將以經拉出的箭又射了出去。 看著剛才還氣勢凶凶的強盜被自己一陣弓箭就打退了,村民們也不禁大聲歡呼著,士氣一下子都無比高漲了起來。 第018章 保衛家園(二) 「什麼?這個村子裡有這麼多弓箭?」座山虎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因為弓箭是官府管制的武器,他的隊伍裡一向缺少,現在也還不到三十把。剛才那一陣弓箭,差不多有三十名強盜喪命,而且還有相同數的人受傷。整個陣中都充滿了「哼哼」的聲音。 座山虎左右看了看,又問道:「二當家呢?二當家在那裡?」 有一個強盜小心翼翼道:「大當家,二當家中箭死了。」 「啊!」座山虎一把抓住那個強盜的衣襟,道:「你說什麼?」 那強盜戰戰兢兢道:「大當家,我親眼看見的,二當家就在我身邊,中了一箭,那一箭射得叫那個准,正好從嘴裡穿進去,後面都冒出尖……」 「氣死我了。」座山虎不等他說完,用力一推,將這名強盜推倒在地。然後拔出了單刀,大聲道:「都他媽的別給老子裝死了,給老子殺進村子裡去,給二當家報仇。」 強盜們聽了,也紛紛起身,各自舉起武器,又一次向村牆衝去。 而這時在村子裡,村民們的興頭卻是十足,紛紛互相吹噓著:「剛才老子射中了一個。」「這有什麼?老子剛才射中了二個。」「強盜也沒啥了不起的,一打就退。」「再來呀,老子還想再過過癮呢?咋不還動呢?」「別急,你看這不來了嗎?」 商毅也看見強盜們再次準備進攻了,立刻大喊道:「大家準備,強盜又殺過來了。」 不過這一次村民們都不緊張了,反而一個個都興高采烈,不少人甚至都拍打著村牆,大叫道:「王八日的,你們到是快一點,老子都等得不奈煩了。」 聽得商毅一陣心寒,自己不會是教出一幫亡命徒來吧。 這時唐鎮湊到商毅身邊,道:「強盜們以經全部進了山谷,是不是把山谷堵起來?」 商毅搖了搖頭,道:「唐大叔,現在還不是時候。強盜們都還有勁頭,我們還不能殺出村去。就算把谷口堵住了,他們也能慢慢搬開。還是先耗他們幾天,等勁頭都耗光了再說。」 唐鎮也點點,道:「對,還是你想得周到啊!」 這時商毅大叫道:「準備,舉弓。」村民們對他的指揮也十分信服,立刻將弓舉起,然後搭箭上弦,將弓拉開。 因為這一次在前排的強盜都舉著盾牌,因此商毅打算全部都釆用拋射。 就在這時,只聽「嗖嗖」的聲音,從強盜陣中也射出了幾十支箭來。村民促不急防,有七八人都中了箭,有人還摔到下牆去。 商毅也大吃一驚,責怪自己太大意了,只想著讓強盜走近一點,好加大殺傷力,但沒注意到強盜也會以弓箭還擊。忙大聲道:「放箭。」 村民射出的箭雨立刻就壓到了強盜,又有不少強盜中箭身亡。但這一次強盜們沒有再後退,乃然向村牆猛衝而來。 頂過了村民們的二三輪射箭之後,強盜們終於衝到了村牆邊,但立刻就被剛剛挖掘的護村河攔住。儘管河面只有四米多寬,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越過,何況就是越過了護村河,還有一丈多高的村牆,有幾個能像商毅這樣的身手,能夠徒手爬上牆來。而且在牆上還有人把守。 有幾個不怕死或者說是魯莽的強盜立刻跳進了護村河裡,想涉水過河,但馬上就被河裡插著的木刺扎得慘叫連天,撲騰了幾下,就倒在河裡不動彈了。 而在村牆上的村民們更是拚命的開弓放箭,因為現在強盜們就在護村河邊站成一排,擠得十分密集。因此村民們射出的箭幾乎都是箭無虛發,每射必有命中。而且強盜手中的盾牌大多都是自制,甚致還有幾面就是鍋蓋,在近距離的情況下,也不一定可能擋得住弓箭,不少都被射穿。 雖然強盜之中也有人以弓箭還擊,但雙方的弓箭數量差距太大,而且村民們還有村牆可以做為掩護,因此雙方對射起來,強盜們跟本就不是對手。幾乎是成排成排的倒下。不過村民這一邊到也不是毫無損傷,不時也有人被強盜的弓箭射中。但總體來說,比強盜要好得多。 雙方對射了一陣,強盜們終還是頂不住了,只好又一次向後退去。而村民又是一陣歡呼,發箭追射了一陣,又射倒了十幾名強盜。 再次被村民們打敗,座山虎的頭腦也冷靜了不少,這二次進攻,強盜們死亡的人數以經差不多有一百,而且還有接近兩百人受傷。雖然也殺到了村牆邊,但有護村河和村牆擋住,也跟本沒法攻進去,顯然這樣強攻也不是辦法。 於是座山虎下令,今天就停止進攻,退後一百步,暫時就在山谷裡扎帳蓬休息。同時又命人去砍樹,製造跳板和木梯,準備明天再攻村。 商毅見強盜們退了,而且正在搭帳蓬砍樹,也知道強盜們今天是不會再進攻了。立刻下令,在村牆上防守的村民都下來休息,換上一個外村人隊在村牆上駐守警戎。 連續打退了強盜兩次進攻,村民中也有十二個人受傷,只死了二個人。可以說是極大的勝利。商毅命人把傷者送回去交由葉星士治療,死者蓋上草蓆,暫時放在專門的停屍房裡,又讓人去安慰死者的家屬,並且保證打退了強盜之後,會按承諾給予撫恤。 這時天色以經漸漸暗了下來,女人們以經把飯菜都做好了,送到戰場上。眾人就在村牆邊上席地而坐,開珆吃飯。雖然死了二名同伴,但打退了強盜的進攻,誰都看得出射殺的強盜不再少數。因此眾人還是興高彩烈,吃著飯也有說有笑。氣氛與開戰之前的緊張相比,截然不同。 吃完飯之後,商毅把六個小隊的首領都叫到了一起,討論明天的作戰計劃。商毅道:「今天這一戰我們雖然打贏了,但多少也是因為強盜們初來乍到,還摸不清我們村子的虛實,而且我們有護村河。因此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現在他們又正在砍樹扎木梯,明天絕對是一場硬仗。幾位大叔回去以後請提醒鄉親們,千萬不能小看了強盜,而且今晚大伙都早些休息,明天才有力氣和強盜們繼續幹下去。」 唐鎮點點頭,道:「不錯,雖然我們今天殺了不少強盜,但強盜的人數依然不少,稍微一馬虎,我們就會吃大虧。」 商毅又道:「還有,今天晚上的守夜也不能大意,說不定強盜會晚上來偷襲。我建議除了傷員以外,由我們每個小隊輪流守夜,一隊守一個更次,這樣大伙也都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不會影響明天的戰鬥。」 其他人對這個決定也都贊同,當下分派好各小隊輪次,守夜的人留下來守夜,其餘的人才各自回去休息。 商毅回到葉星士家裡,只見葉星士和葉瑤瑱正坐在堂屋裡搗騰草藥,見商毅回來了,祖孫倆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葉瑤瑱迎了上去,道:「商大哥,你回來了。快坐下休息。」 商毅剛坐下,葉星士己拎著一個大水壺過來,笑呵呵道:「小毅,喝口水吧。」 商毅連忙道:「葉爺爺,還是我自己來吧。」 葉星士笑道:「你都累了一天了,別的什麼也別做了,好好歇一歇,明天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著你呢。」轉頭又對葉瑤瑱道:「快出打盆水來,讓商毅洗洗,好早一點休息。」 葉瑤瑱答應一聲,立刻轉身到廚房裡打水去了。商毅也被這祖孫兩的熱情招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心裡想著,莫不是他們真把自己不當外人了。 這時葉星士道:「小毅,有一件事情我可要告訴你?」 商毅一怔,道:「什麼事情?」心裡卻想著,莫非是打算把你的寶貝孫女給我,這幾天自己組織村民們保衛村子,表現的還是很不錯的,很有一點大將風度。難不成這老頭動心,反正後世的電視劇裡都是這樣的情節。那麼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完成入洞房的手續呢? 葉星士拈著鬍子,道:「據我觀察,未來的這幾天裡,可能會有一場大雨,不知道會不會對我們保衛村子造成影響,所以先提醒你一聲。」 商毅也打了一個激靈,自己還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下雨的問題,立刻收起了胡思亂想,看著葉星士,道:「葉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有多少把握?」 而在他的頭腦中,立刻飛快的運轉起來。下雨作戰肯定是不利的,不過對村民和對強盜是同樣,只是看那一方受的影響小些。對村民們來說,在雨天最大的不利因素是無法使用弓箭,因為弓箭淋雨之後會脫膠,弓弦也會發松。而對強盜們來說,雨天基本無法進攻,也就抵消了這個損失,只要在下雨時注意保護好弓,保證天晴後可以繼續使用就行了。 葉星士微微一笑,道:「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別得什麼能耐沒有,但經的世面可是不少,看風觀雨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這一次我有九成的把握,三四天內,必會有一場大雨。」 商毅點點頭,現在是崇禎十五年九月底,也差不多是公歷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時候,正是秋雨季節,因此下雨也是很有可能的。反正做好準備也不會有錯。另外,怎麼能夠更有效的利用這場雨呢?一般來說,風雨雪都是有可能改變戰局的自然因素。 第019章 保衛家園(三) 強盜們到沒有在晚上偷襲村子,因此大多數村民都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來都精神飽滿,狀態不錯。 商毅從葉星士家裡出來,正好遇到守村牆的村民換班。經過了昨天的一戰之後,商毅在戰前所做的佈置都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村民們對他的信心大增,對他的態度在親切之中,還加了幾分尊敬。見了商毅之後,都紛紛向他點頭問好。 不多時,所有的村民也又都聚集在村牆邊,商毅讓除了守村牆的人之外,全都暫時就地休息,因為今天時間還長著呢?必須盡量保存體力。 隨後商毅又找到唐鎮,向他說了這幾天可能會下雨的事情。唐鎮也覺得很有可能,還是事先做一些準備好。村民家裡基本上都有防雨的蓑衣和斗笠,這一點到不用但心,同時唐鎮建議,可以在村牆邊搭幾個臨時躲雨的草棚,供守牆的村民們躲雨,同時還可以保護弓。 商毅也點點頭,正要去安排,這時牆上的蔣宜屈道:「強盜又進攻上來了。」商毅和唐鎮連忙放下別的事情,也蹬上村牆向外看去,只見強盜們扛著不少木梯和木板,又一次向村牆也逼近過來。 這一晚上強盜們也沒有閒著,花了一夜的功夫,搶制了十五架木梯,十架跳板,還造了二十面簡易的木盾。令座山虎十分滿意。而且通過昨天一戰,座山虎也發現,這個村子的地勢非常仔,如果用來做自己的山寨,那是再好也不過了,因此也發誓今天一定要攻下這座村子。 同時為了鼓勵強盜們的士氣,座山虎下令,先攻進村子裡的人,提拔他做二當家,將獎勵五十兩銀子,並且允許他首先在村裡挑選三個女人。果然在重賞之下,強盜們的勁頭一下子也被提了起來,而且又見造出來這麼多攻牆的器具,一個個也是信心十足,立刻亂哄哄的拿起了木盾,架起木梯木板,就向村牆發動了進攻。 商毅首先立刻命人去拿了事先準備好的三十個油罐過來,放在村牆上,準備焚燒木梯。同時又命村民準備好弓箭,只等強盜靠近過來。這一回村民們鎮定得多,心也不慌,手也不抖。等強盜們進入了射程,隨著商毅一聲令下,向強盜頭上射去。 由於昨天一戰,死者的屍體並沒有搬走,因此也大大影響了強盜們前進的速度。村民們的箭矢射來,一下子又射倒了不少人。但這一次強盜們也有了準備,紛紛舉起木盾,或是將木板頂在頭上,遮擋箭矢。殺傷的效果也比昨天差了許多。 再連續二三輪箭射之後,雖然也射死了幾十名強盜,但還是不能阻擋強盜們的前進。最前排的強盜以經逼近到了護村河邊。 商毅立刻下令,守村牆的村民停止射箭,拿起長槍,準備和爬牆向強盜進行格鬥。而在村牆下的村民繼續用拋射攻擊強盜。 強盜將木板鋪設在護村河上,然後扛著木梯,衝過了護村河,來到村牆邊,而村牆上守衛的村民們都以經手握長槍,做好了戰鬥準備。而強盜們將木梯靠到村牆上,開始向上攀爬。 這時商毅抓起了一個油罐,對準一個木梯,狠狠砸了下去。土罐撞在木梯上,立刻摔了個粉碎,然後商毅抓起一支火把,扔了下去。「呼!」的一聲,火勢立刻在木梯上蔓延開來。有兩名強盜身上也粘了不少油,火勢一下子纏到身上,只燒得他們「嗷嗷」只叫。其他的強盜也慌忙放棄了那一架木梯。 其他村民見了,也紛紛學樣,抓起土罐亂扔下去,有的砸到木梯上,有的直接擊中了強盜身上,還有的砸到了地上,商毅和唐鎮等人看了,都不禁暗暗歎惜。這種土油罐數量有限,每一個都要盡可能發揮效果,那能這麼亂扔,看來村民們還是缺乏訓練。但現在要制止也晚了,不一會兒村民就把三十個土油罐全部扔完了。 不過這一招也十分厲害,剎時間,在村牆外面頓時形成了一片火海,一共有六架木梯,四架跳板被燒著,還有十餘名強盜身上也著了火,手舞足蹈的亂叫亂跳,有的強盜慌不擇路,落到了護村河裡,但馬上又被河裡插著的木刺刺穿,不一會兒,護村河裡以經浮起了好幾俱屍體。而焦糊味、血腥味也在村牆外瀰散開來。 強盜們見勢不妙,立刻扛著剩餘的木梯和跳板退了回去。而座山虎氣得暴跳如雷,拔出刀來,砍倒了兩個跑得最快的強盜,然後逼著強盜們繼續進攻。 強盜們被逼無奈,只得又架起木梯、跳板,準備重新發動進攻。不過這一次強盜們也學得聰明了,在進攻之前先把木梯、跳板放在小湖裡浸濕,好防止村民們再用火攻。還有些強盜跳進湖水,把自己全身都浸一遍水。其實現在以是深秋季節,湖水頗為冰冷,但為了保住性命,也顧不得許多了。 這一切商毅等人在村牆上也看得十分清楚,看來火攻之計以經不能再用了。下一步只能和強盜們進行白刃作戰了。 強盜們又一次靠近了村牆邊,將木梯架起,向村牆上攀爬。商毅也手握一支長槍,大吼一聲:「殺!」對準剛在村牆上露出一個頭的強盜刺去。 他雖然沒有練過槍法,但畢竟是武術抵子打得很好,這一槍刺得又快又狠,一下就將那名強盜喉嚨上刺了一個血窟窿,那強盜慘叫了一聲,栽倒下木梯。 商毅一揮長槍,又向另一架木梯上的強盜刺去。那名強盜到也頗為了得,手中的單刀一立,將商毅的這一槍給格了出去。但這時商毅身邊的唐鎮也揮槍刺到,那名強盜頓時招架不住,被唐鎮一槍刺中胸膛,摔下了木梯去。 這時其餘的村民們也紛紛舉起手裡的長槍,都對著爬牆的強盜狠狠刺去。而強盜們自然後也不甘心束手待斃,也揮動手裡的武器,一面拚命招架,一面向牆頭攀蹬上去。 但在雙方短兵相接之後,村民們未經大敵的弱點就暴露了出來,雖然這伙強盜只是一夥流寇,但也幹慣了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勾當,下手頗狠。而村民們雖然明知對方是強盜,但真下手的時候,也不免有些縮手縮腳,不太敢痛下狠手,因此有不少村民都被強盜砍傷砍死。好幾次強盜都差一點攻上了牆頭,殺入村子裡。幸好村民之中,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等人手底下到是不含糊,也決不手軟,在村牆上來回補漏,總算擋住了強盜的進攻。 但打了半個多時辰之後,村民們漸漸也習慣了近距離的作戰,而且能留在村牆上繼續作戰的,也都是狠角色,因此也漸漸穩住了陣腳。而且商毅見唐鎮他們幾個人都能頂得住,也大為放心,同時指揮著村民,輪流上村牆來防守,以保存體力,準備長期作戰。並且又把預備的少年隊都調過來,讓他們付責對牆外射箭。 強盜的人數雖多,但可供戰鬥的地方只有不到二十米長的村牆,而且就是在這二十米的村牆範圍內,也只有九架木梯可供強盜爬牆。雖然強盜們也想了不少別的辦法,比如架人梯,撐桿爬,但攻勢依然不能完全展開,也發揮不了強盜在人數上的優勢。因此也只能密集的擠在村牆以外,望牆興歎。 而且村裡還在不住的向外射箭,在這樣密集的人群中,只要箭矢落下,幾乎就必會命中,因此強盜的隊伍之中不斷有人發出慘叫的聲音。但座山虎依然不為所動,手持單刀,在隊伍後面督戰,誰敢後退,也絕不客氣,一刀砍死。 強盜對村子發動了一次又一次進攻,但每一次都被村民們奮力的打退了回去。在村牆下面,留下了大量的屍體,連護村河都被屍體填平了好幾處,不用踏板就可以過河了。而且河水被染得鮮紅一片,就連護村河到小湖的入口處,都是一片血腥的景像。 而不少從村牆上退下來的村民身上都是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強盜的血,但下牆之後,都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就是婦女們送來了飯食,但許多人根本也吃不進去。這時就看得出差異來,商毅、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等人包括鏢局的些人,表現的就好得多,也幸好有他們這些人始終在村牆上頂著,因此強盜雖然也拼盡了全力,但硬是攻不上來。 戰鬥一直進行了接近三個多時辰,強盜們的銳氣終於耗盡,只能又退了下去。座山虎雖然不甘心,但也毫無辦法。也只好再次收兵。 這一次打退了強盜之後,村民們遠沒有昨天那麼興奮了。幾乎每個人都沾了鮮血,有不少人都是生平第一次殺人,每個人都一屁股做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或者還在乾嘔不止。這一次村民的傷亡也大大增加,一共有十五人死於強盜之手,其中有十一名村民,外村人員四名。另有四十一個人受傷,傷勢較重,而無法再作戰的有十三人。 而商毅一面佈置人手警戒,一面走到村民中,不斷的安慰和鼓勵村民們,強盜並不可怕,連續兩天也沒有攻進村子裡來,要繼續為保衛家園戰鬥下去,只要再堅持下去,一定可以打敗強盜的。 第020章 保衛家園(四) 村民的傷亡雖然大大增加,但相比之下,強盜的傷亡更為慘重,今天一戰,差不多有二百五十名左右的強盜戰死。而因為受傷基本無法再戰鬥下去的強盜也有四五十人。而且強盜的醫療條件比村裡要差得多,不僅沒有專職的大夫,連藥品也十分缺乏,受傷的人基本都只能自安命。因此總體來看,強盜差不多損失了接近四成左右的人員。 吃過晚飯之後,座山虎一個人坐在火堆邊,喝著悶灑。沉著的臉上佈滿了黑線。一看就知道是憋著一肚子氣,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今天回栽這麼大的一個跟頭。 座山虎幹這一行也有六七年時間了,一直都在山區裡打轉,打過的村莊鎮店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個,其中也遇到過一些武力抵抗的村鎮,但最後無一列外都被打破。只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居然還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這時有兩個小頭目湊過來,一個道:「大當家,這個村子可不好打,依我們看就算了吧。這裡又不是只有這一個村子。」 另一個小頭目也道:「是啊,大當家,這是個小村子,打下來也沒什麼油水,何必為他浪廢功夫呢?不如咱們走吧,找別得油水厚的村子去。」 其實座山虎到也有幾分退走的意思,但被這兩個小頭目先說了,又覺得這口氣順不過來,因此道:「那麼死去的弟兄們,還有二當家,不是白死了嗎?而且我要打這個村子,也不是為了撈什麼油水,而且覺得這裡的地勢很好,如果打下這個村子,就把這裡當咱們的山寨,也省得以後再滿山亂轉。」 小頭目道:「大當家想得是不錯,但咱們打不下這個村子來可怎麼辦?這都死了三四百弟兄了,還要再搭多少弟兄進去?」 座山虎道:「我心裡有數,咱們死了不少弟兄,但他們又能好多少,我看村子裡也快撐不住了。明天咱們再加一把力,一定可以把這村子拿下來。」 小頭目道:「要是明天還拿不下來,怎麼辦?」 座山虎想了一想,道:「如果明天還是拿不下這個村子,那咱們就撤,但明天都要努力,誰敢不努力,我可不僥他。現在趕快去砍木頭造木梯。」 ———————————— 而這時在村裡,經過了商毅費盡口舌的鼓勁,村民們終於恢復了不少勁頭,畢竟是打退了強盜的進攻,又取得了一次勝利。而商毅為了讓村民們保持勁頭,又破格讓每人喝了兩碗酒,然後留下守夜的人,讓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 通過GPS的掃瞄,商毅發現,強盜只剩下七百多人了,如果扣除被抓的那些婦女,人數恐怕還不足七百。因此商毅又和唐鎮等人商議,看來今天一戰,強盜們的損失不小,如果明天再頂一天,基本上就可以把強盜的銳氣消耗光了,到了那時,也就是村民們發動反擊的時候了。同時商毅也希望葉星士的預測是對的,明後天就會有大雨降臨。 這一夜又平安的過去,第二天強盜們對架著剛剛做好的木梯,向村子發動進攻。 不過座山虎也不是一個莽夫,這一晚上到是讓他又想了一個辦法,強盜們在做木梯的同時,還做了一百多個火把,在靠近村牆邊之後,立刻將火把點燃,向村子裡扔去,希望能夠在村子裡製造混亂,好有利於強盜們進攻。 但這一招商毅也早有預料,村裡早就以經準備了大量的水,還有桶盆鍬等工具,連村門上也塗過濕泥,火把一落到村子裡,就馬上有人剷起砂土,將火蓋滅。而扔到屋頂上,也立刻有人用水澆滅。而且在村牆附近,房屋並不多,純粹依靠臂力,也不可能將火把扔到更遠的地方。 一百多個火把扔到了村裡之後,雖然也引得村子裡面好一陣忙亂,但並沒有如座山虎預想的那樣,四處火起,人人驚慌失措,在牆頭駐守的村民們連動都沒有動,相反還趁著強盜們扔火把的功夫,又射死了不少強盜。因此強盜們的這一番心血算是基本白廢。 隨後強盜只能再一次向村牆發動了強攻。而經過了一夜的搶工,強盜們又趕製出了十二架木梯,加上昨天剩下的三架,木梯在數量上可比昨天多了不少。但經過了昨天的激戰之後,村民們的戰鬥慾望也大大增加,下手也毫不留情,盡照致命的部位刺,殺過人的人和沒殺過人的人就是不一樣。可比昨天果斷得多了。儘管在組織性和統一性上還有所不足,但和昨天比起來,村民們倒是有幾分像戰士了。 商毅也不禁感歎,戰場果然才是最鍛煉人的地方,什麼「鐵軍」「鐵血軍團」「無敵之師」都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如果再經過幾戰,這幫村民大概也能成為合格的戰士了。 因此強盜們攻了一天,還是一無所獲,又戰死了一百好幾十人,只得又收兵。而村民今天戰死的,只有八個人。這就充份說明,經過了昨天的血火洗禮之後,村民的戰鬥力有了顯著的提高。 這一回座山虎也沒話可說了,為了攻打這個村子,強盜們差不多損失了一半的人手,還要加上好幾十號重傷員,可以算是元氣大傷了。而村子依然紋絲不動,真是狐狸沒打著,反而惹了一身燥。 而座山虎也徹底心灰意冷,終於決定,今天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撤走,同時心裡還暗暗下定決心,等自己再拉扯起一支人馬之後,一定還要再打回來,把這個村子夷為平地,這一次丟的臉面,也一定都要再找回來。 當晚座山虎喝了一頓悶酒之後,拉了兩個搶來的婦女,鑽進帳蓬裡,把這幾天來憋著的火都發洩在女人的身體上。 自從進了山谷之後,為了打下這個村子,座山虎也有幾天沒碰女人了,加上今晚又喝了幾斤悶酒,藉著酒勁到是十分神勇,在這兩個女人的身上奮力征戰,大展雄風,也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把這兩個女人擺佈得死去活來之後,居然還能夠保持著一柱擎天,金槍不倒的狀態。因此也興致不減,打算再去找一個進來,今晚來個梅開三度。 就在這時,忽然一股水流,澆到座山虎的背脊上,這時己是深秋時節,水溫很冰冷,座山虎立刻打了一個激靈,金槍也差一點由此而不舉了。他正要開口大罵,忽然又有兩股水流落到他的身上。座山虎這才發覺有些不對,仔細一聽,帳蓬外面以經響起了「嘩啦」「嘩啦」的水聲,而且越來越大。 下雨了。葉星士預測的秋雨,終於下了下來。而且越下越大,雖不是瓢潑大雨,但也密如游絲,大如豆粒。 這一下可苦了這些強盜們,他們通共才有十幾個帳蓬,根本就裝得下剩下的五六百人,大多數人都是露天就寢,這一下睡著的也被澆醒,全都淋成了落湯雞。而且就算在帳蓬裡,也好不了多少,這種簡易的帳蓬根本不能防雨,被雨水淋透之後,帳蓬裡共同也是水商不斷,裡面的人同樣也被淋了個透濕。 有倒是一場秋雨一場涼,這時雨勢不僅越來越大,而且還開始刮起了大風,只刮得「嗚嗚」作響,有兩頂帳蓬甚致都被大風吹飛了。而強盜們被雨水淋了個透濕,然後又被秋風一吹,頓時個個都被凍得只打哆嗦,全身也縮成了一團。不少強盜都只能互相緊抱在一起,保持著微薄的體溫,如果讓不知到的人見了,說不定還以為他們是在玩斷臂。 就連座山虎這陣也好不到那裡去,躲在自己的帳蓬裡,張著大嘴,只打噴且。最後沒辦法,只好又抱著那兩個婦女,再一次做親密接觸。 而這時最慘的是那些受了傷的強盜,身上本來就又濕又冷,而且傷口見水之後,又開始發疼,有不少人都疼得忍受不住,倒在泥土裡只打滾。而滾著滾著,就不動彈了。 這場秋雨是從晚上四更開始下起,一直下到了五更天,才開始轉小,淅淅瀝瀝又下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只到天光放亮,才慢慢停止。太陽也從天邊露出了臉來。 淋了半夜雨的強盜們這才全都鬆了一口氣,紛紛脫下濕衣,赤身裸體,雖然早上氣溫很低,但也比穿著濕衣服好。結果整個山谷裡一下子湧現了無數行為藝術者來。 坐山虎也從濕淋淋的帳蓬裡鑽了出來,連打了好幾個噴且,正要也脫下衣服,照曬照曬。但就在這時,一個小強盜驚叫道:「大當家,你看,他們殺出來了。」 座山虎扭頭一看,只見村門以經打開,無數的村民們舉著刀槍,正像強盜們這邊衝殺了過來。如果是在兩天以前,座山虎自然是求之不得,但現在心裡只能暗暗叫苦,現在強盜們這個狀態,一個個都哆嗦得連刀槍都抓不住,那裡還能打仗。莫非今天自己真的耍栽在這裡了? 不過他也頗能當機立斷,大喊了一聲:「大夥兒快跑吧。」說著轉身就向山谷外跑去。 第021章 保衛家園(五) 昨天晚上強盜們都被淋了半夜的雨,情況慘不忍睹。但村民們都有房子住,有暖和的熱炕睡,既使是值班守夜的人,也有斗笠和蓑衣,可以保暖避雨。因此下雨對村民的休息影響並不大。 而商毅一見真下雨了,立刻意識到反擊強盜們的時機以經成熟了,正好到了天亮,雨也停了。於是商毅馬上就和唐鎮等人商議,立刻決定,集中村裡所有的可戰人員,出村去攻擊強盜。完成消滅強盜的最後一步。 經過了三天與強盜對敵之後,村民們的士氣並沒有減弱,相反由於在這三天裡村民們取得了很大的戰果,人人都憋足了一口氣,不滿足於繼續躲在村子裡,只想殺出去和強盜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因此商毅招集村民出戰,人人都鬥志昂揚,所有的可戰人員,包括後備的少年軍,全都要求上陣。 於是在商毅下令,只留下婦女和老幼看守村子,其餘的人全都出戰。雖然在前三天的激戰中,村子裡也死了十幾個人,還有二十多人受了重傷,但現在可戰的人手加起來也有一百多號,眾人各舉兵器,一起殺出村子,看起來聲勢也不小。 雖然這時強盜的可戰人數還有五百多,但三天攻村無功,強盜們的士氣大落,加上昨夜又淋了半夜的雨,強盜們人人都是全身冰涼,四肢無力,那裡還有作戰的鬥志,甚致有不少人這時都以脫得精光在晾濕衣服,因此一見村民們殺出了村子,那裡還有抵抗之心,想也不想,轉身就向山谷外跑去。 但還沒等強盜們跑到山谷口,只聽「轟隆」「轟隆」的聲音,從山崖上扔下了不少粗木石塊,幾個跑得快的強盜乾脆就被粗木石砸倒在地,發出幾聲慘叫,然後立刻就被其他的粗木石塊給掩埋了。而座山虎就慢了一步,才僥倖逃過這一劫,也不禁嚇出了一身泠汗來。 原來就在出戰之前,商毅就派了蔣義屈和尤洪亮帶隊,爬上山崖,趕到谷口,就等著強盜退到谷口時,將早就預備好的粗木石塊扔下,一面打擊強盜,一面也是堵死谷口,完成事先制定的全殲這支強盜的計劃。 後面上來的強盜們見勢不妙,趕忙停步後退。而谷口原本就不大,不一會兒就被粗木和石塊給堵了個嚴嚴實實。這時商毅和唐鎮等人帶著村民們也攻了上來。強盜們迫於無奈,只得回身應戰。 不過儘管強盜們都己回身抵抗村民的進攻,但現在雙方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而且在村民之中還有商毅、唐鎮、鮑銅鋼、王信、周奇、吳漢生等好手,就是周少桓、童大牛、成進、成剛兄弟等少年也不是弱者,同時經過了三天的苦戰之後,村民們的心理承受力也強了許多,殺起強盜也毫不手軟,加上勁頭十足,因此雙方剛一交戰,強盜們就被殺得東倒西歪,紛紛倒地。 而且剩下的五六百強盜基本都被堵在山谷的狹窄地帶,真正能和村民交戰的不足五十人,其餘的都被擠成一團,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座山虎也被擠在人群裡,心裡暗暗叫苦,想不到這一趟不僅把這幾年攢下的老本都陪光,只怕連性命都要扔在這裡了。 這時從山崖上落下的粗木大石漸漸停了,大概是都扔光了。而在身後還不斷傳來強盜們慘叫的聲音,看來戰局完全呈一邊倒的局面。座山虎又等了一會兒,仍不見在有東西落下來,終於咬了咬牙,對身邊的人道:「走,留在這裡也是等死,不如爬出這個山谷去。」 說著,他帶頭向堵塞谷口的粗木大石上爬去。不過用粗木大石堵塞的谷口雖然可以攀爬,但下雨之後又濕又滑不說,而且粗木大石都是活動的,不少都無法受力,簡直就是爬兩步退一步。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其他的強盜見了,也不顧其他人,紛紛學樣,都向谷口攀爬起來。 而就在這時,只聽「嗖嗖嗖」箭矢破空的聲音響起,剛剛爬了幾步的座山虎慘叫一聲,背後以中了一箭。原來蔣義屈和尤洪亮所帶的村民扔光的粗木石塊之後,見強盜想要爬出谷去,都拿起了弓箭,向強盜們射去。 因為谷口一共才只有四五米寬,又是強盜們的必經之路,因此也根本不用去刻意瞄準,只用把箭射到谷口的方向,基本就不會有問題。而在攀爬的強盜也一個一個被箭射中,撲倒在粗木石塊堆上,為後面攀爬的強盜又增加了不少難度。 商毅一身迷彩服,手使軍刀,這次他沒有用雙截棍,因為在這種多人的混戰之中,還是軍刀好使一些。而且他還帶著軍用鋼盔,穿著防彈背心,強盜們的武器,對他幾乎毫無傷害之力,因此商毅在強盜群中大砍大殺,如入無人之境,強盜之中根本找不出他的一合之將,不用多時,就硬是從強盜群中殺開了一條血路,一直到達谷口。 其他的村民們也都十分悍勇,強盜們這時以經全無抵抗之力了,只得紛紛救饒。但在出戰之前,商毅就和村民們說得十分清楚,不接受強盜的投降,一定要斬盡殺決,因為活捉了強盜,養又養不起,放又放不得,留著還是禍害,指望強盜能夠從良更是癡心妄想,還不如一刀殺死了事。反正這裡每一個強盜都是死有餘辜的。 於是這一次一向凶狠的強盜和老實懦弱的村民之間轉了一個角色,村民們非常罕見的成為了施暴的一方。而又以那幾十名死裡逃生的鎮民表現得最積極,雖然他們在武力上或許不及村民,但每一個人對這伙強盜都在切齒的仇恨,而現在終於等到了復仇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而正是這種強烈的復仇慾望,使他們每一個人都爆發出了超強的力量,一個個紅著眼睛,揮動著手中的刀槍,同時還不住喊著死於強盜之手的親人名字,下手比任何一個村民都狠,殺得比誰都凶,看得人都覺得膽寒。 戰鬥完全結束,以經是日照中天的時候,正午都以經過去了。 雖然不能夠完全實現全殲強盜的目地,但真正逃出去的,決不會超過十個人。同時還在死屍堆裡發現了座山虎的屍體。因為商毅用望遠鏡見過他,因此認識。從總體上來說,村民們基本是取得了完勝。 儘管這時在山谷口以經堆滿了強盜的屍體,但勝利之後的喜歡心情還是充滿了每一個村民的心中,通過了浴血奮戰,他們終於保住了自己的家園和親人。因此每一個人都歡呼跳躍,興奮不已。也有仍然不解氣的,在屍體上還捅著。也有人跪在地上,抱頭痛苦,告慰自已死去的親人。 而商毅暫時沒有理睬村民們,而是在屍體堆去翻看每一俱體,看一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發現沒斷氣的人,還要補上一刀。不過商毅卻發現,唐鎮、蔣義屈、尤洪亮等人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商毅心裡也不禁一動,先前只顧忙著對付強盜,沒有太注意唐鎮他們這幾個人的表現,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和普通的村民還是大有不同的,也不像是一般的獵戶,對於打仗的事情都頗為在行,如果沒有他們這幾個人的幫助,想要取得這場勝利,恐怕還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不過這村子的人本來就是來自四面八方,因此也並不算太意外。 歡呼了一陣之後,村民們這才先到小湖邊把身上的血跡都洗盡,然後全都回到村子裡。同時也把強盜遺留下來的東西也都運回了村裡。這時村裡的婦女們早己把飯做好了,於是眾人就在村口的空地上席地而坐,開始吃飯。因為終於消滅了這一幫強盜,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因此吃飯的時候,村民們都是歡聲笑語,吃得分外香甜。 商毅這才開始查點損失,結果很好,這一次出擊,居然沒有一個村民戰死,受傷的到是有二十一個人,但也都不是什麼大傷。同時強盜就全都被殲滅了,但強盜虜掠來的婦女還有二十三個人倖存下來。不過一個個在身杉不齊,而且昨晚淋了雨,大部份婦女都患了發燒感冒一類的病。 雖然村民們對這些婦女在心理上都有一些不舒服,因為誰心裡都明白,這些女人都遭到強盜施暴,屬於失節的女人,而且還有不少人患病。在商毅穿越前的那個時空,發燒感冒當然算不得什麼,但在這個時代,也不是小病。因此按村民的想法,都不想收留這些婦女。 但保護婦女兒童的觀念以經深深印在商毅的腦子裡,他決不能放任這些婦女不管,因此先讓人回村裡取一些衣服來,讓婦女們穿上,然後又讓人把她們領到村子裡,暫時安置,同時也讓人給她們準備一些吃的。又請葉星士來給生病的婦女看病。 但現在全村人對商毅都是感恩待得,崇敬無比。而且她們並不是強盜,本來都是良家婦女,也是受害者。如果村子不收留她們,只怕都會病餓而死。村裡人還是有同情心的,因此對商毅這樣安排,也都沒有反對。 第022章 玄皇妖女(上) 消滅了強盜之後,還有一大堆善後的事情需處理,強盜的屍體雖然暫時堆在一起,但都要盡快掩埋,不然有可能會生成各種疾病;而且堵塞的谷口也要重新打通,還有死去村民還要一一撫恤等等。 不過事情只能一件一件慢慢做,首先還是要舉行一個盛大的歡慶,來慶賀這次消滅強盜,保住了村子。反正強盜留下的東西裡面還有不少豬羊牲口,還發現了幾罈酒,正好都可以拿來利用。 於是就在當天晚上,村民們把桌椅板凳都搬了出來,在村口的空地上,又燃起了十餘堆篝火,擺起了大宴席。全村的人員自然都參加,就連自從來到這個村子以後,一直不露面的陳圓圓也出來應個場。 商毅自然被推上首席,和唐鎮等人坐在一起。開宴之後,村民們都開懷暢飲,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而連續不斷有人來向商毅敬酒。不過商毅在過去的時代喝慣了高度酒,對這個時代的低度酒不在話下,因此也是來者不拒,逢酒必干,一連喝了二十餘碗,也面不改色。村民們自然更加佩服不已,果然是一條好漢,喝酒都這麼厲害。 不過酒的度數雖然不高,但喝得多了,還是有些上頭。宴席一直進行到初更才結束,商毅一氣喝了三十多碗酒,也覺得腳下有些發飄。不過他還算好的,和他同桌的幾人早都喝得東倒西歪,讓家人扶著回家休息去了。 而這時葉星士和葉瑤瑱也早己離席回家,商毅一時還不想回去休息,就爬上了村牆,坐著吹吹夜風。而村民們也漸漸散去,喧鬧的村口也慢慢安靜下來,山谷中又恢復了寂靜。商毅忽覺得,如果沒有強盜入侵,這個村子確實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樣。 冷風吹過,一輪殘月緩緩從雲朵背後露出頭來,這時山谷中的血腥味道以經淡不可聞,而在村牆邊的湖水在月照下波光鄰粼粼、閃爍生輝,對岸的山崖巖壁投影到湖上,虛實對比,更是疑幻疑真。同時也使商毅生出了這二十多天以來的經歷,都是一場大夢的感覺。 商毅輕輕歎了一口氣,隨手在上衣口裝一摸,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到自己帶來的一包香煙早已經柚完了。這個時代好像以經有了煙草,可惜這個小村裡,卻還是沒有。 就在這時,商毅猛然一震,只見在通向村口的山路上,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正在款款而來。竟然是一個女子。 雖然離得較遠,還看不滿這女子的面貌,但見她穿一件是素綠色燕尾形衣裾疊折相交、綴有飄帶的綾羅誇裙,長長的裙擺幾乎拖到地上,顯得風姿優雅,外罩一件月白色對襟褂衣,腰纏博帶,襯出盈盈一握的纖腰。 這時月光如銀水一般灑滿大地,與這一身淡雅的裝束相得益彰,彷彿置身於荷塘月色中出顯的蓮花仙子。然而商毅卻暗暗警戒,因為在這種山谷之中,即使有女子出入,也不應是這樣一身盛裝仕女的裝扮,因此這女子出現的十分邪門,反到顯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莫名感覺。 那女子走到村牆近前停住,一雙閃動著靈氣神釆的雙眸看向坐在村牆上的商毅,緩緩道:「商毅?」 商毅微微一怔,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能夠帶著兩百多名村野鄉民,卻全殲了一支有千餘人的強盜。看起來你到是有些不錯的本事。」 她的聲音優美而清脆,充滿音樂般的悅耳動聽感覺,再配上優美的身形,對男人無疑有著強大的吸引力。但商毅卻絲毫不為所動,因為這女子出現得太過詭異,而且聽他的口氣,似乎他們迎戰強盜的整個過程都被她看見了一般,而自己卻對她一無所知,如果雙方是敵對的,那麼商毅以經明顯落入了下風。 商毅躍下村牆,跨過了護村河,來到了那女子的面前,這才看清了這女子的相貌,只見她也不過二十左右歲的年紀,面部的輪廓線條精雕細琢,幾乎無懈可擊,肌膚柔滑細嫩,剔透晶瑩,充盈著芳華正茂的健康生機,有如緞錦般纖柔的烏黑秀髮自由地垂在背上。在月光的照射下,整個人度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澤,給人以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如果單論相貌,她比陳圓圓還要遜色一二籌,也缺少葉瑤瑱那種少女般天真爛漫,純美清澈的氣質,可是她的神態之中卻有一種不顯做作的天然嫵媚,另有一番自由而寫意的動人風情。既使是商毅,也不得不承認,這女子的美貌確實有懾魄勾魂的異力。雖然明知她來歷蹊蹺,但也讓人難以對她生出反感與厭惡之心來。 商毅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位姑娘來到這裡,不會只是想誇我幾句吧?」 那女子又嫣然一笑,道:「當然不是,我是來殺你。」說著,纖手輕輕一拂,一道細小得幾乎不可見的寒光從袖子裡飛出,閃電一樣,像商毅的眉頭刺來。 不過商毅早己做好了準備,見她的手一動,立刻一抬左手,護在自己面前,只聽「叮」的一聲細響,寒光被左手的護臂彈下。而商毅立刻伏身撥出捆在右小腿上的軍刀,就勢向前一個翻滾,軍刀一揮,向那女子的雙足平斬而去。 那女子輕輕「咦」了一聲,身形速退。商毅一刀砍空,但絲毫也不放,從地上起身之後,立刻搶步趕上,「唰唰唰」又是數刀。 但那女子退得十分快捷,連躲了商毅三刀,雙手齊揚,又飛出兩道寒絲,向商毅當胸刺來。商毅不躲不閃,繼續揮刀猛砍,竟是一付以命換命的打法。其實是因為商毅還穿著防彈背心,他相信這個時代的武器,是不可能穿透這件防彈衣的。 果然,那女子也被商毅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嚇了一跳,她自然不願和商毅以命換命,無奈之下,只得轉動身形,向左側橫移出三米多遠。兩道寒絲也重新飛回到她的袖筒裡。身形如行雲流水一般,優美之極。彷彿是在跳舞一樣。 商毅心裡也不禁為這輕盈的身法神迷,這大概就是中國古武術中的輕功之術吧。果然是十分神奇。這一次他並沒有再追擊,因為他以經估計到,這女子用的應該是鏈子槍一類的武器,可遠可近,冒然追擊,只怕是會被她反擊得手,因此倏然立定,軍刀遙指美麗如仙的對手,不再會理會她是如何美艷動人。 那女子也沒有再進擊,俏立不動,櫻唇輕吐道:「想不到你不只是會用那種兩節的棍子,連刀法也不錯啊?」 商毅心中一動,立刻明白過來,道:「你是玄皇教的人?那一天救走那兩個人的人就是你了?」 那女子身形一震,顯然沒有想到商毅僅從自己的片言隻語中就道出了自己的來歷,一對秋水含情似的美眸中也露出驚異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商毅,一副要對進行他重新估計的樣子。道:「你這人的腦子到是很好使啊!我到是想見識一下你的兩節棍有多厲害。要知道人家剛才可沒有盡全力呀!」 商毅見她沒有否認,心裡也開始迅速轉換著念頭。聽林承業所說,在玄皇教的門主之上,還有三名長老,根據他的估計,當年救走那兩個人的,有可能是玄皇教的長老。不過看這女子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怎麼樣也和長老連繫不起來。但她的武功明顯在與商毅交過手的那名門主之上。這樣看來整個事情就合理了,自已殺了人家兩個門主,人家自然會派個更厲害的人來找場子。 不過商毅到沒有害怕,反到有些躍躍欲試,顯然是又遇到了高手,由其還是美女高手,也不禁動了較量一下的心思。 於是商毅將軍刀收回鞘內,從衣服內襯裡抽出雙截棍。但就在這時,那女子突然發動,嬌軀一展,向商毅撲來,纖手一揚,寒絲再一次從流雲長袖中飛出,直射向商毅。 這一下確實有些出乎商毅的意料之外,但這時他的軍刀以經還鞘,雙截棍還沒有抽出,正是防守力最弱的時候。同時也暗暗後悔,自己還是太大意。或者因為對手是美女,明知她不懷好意卻偏偏,還是不由自主的放鬆了對她的警惕。 不過這些念頭只在商毅的頭腦中一閃而過,身體卻幾乎是靠著一種本能的反應,迎向著這狠如蛇蠍的美女,撞了上去。在戰場上,戰士的直覺和本能也是一種十分重要的素質,雖然一直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確是存在的。至少在穿越之前,商毅在執行任務時就有好幾次,完全是靠著這種本能反應死裡逃生的。 那女子顯然也沒有想到商毅會作出這樣的反應,也不由不驚,但兩人相距不過三四米遠,自己的去勢根本難以收回,而且就算強行收勢,也勢必躲不商毅的這一次撞擊,因此也只能一咬玉齒,硬受這一擊。 「叮、叮!」兩聲,那女子袖中的兩點寒絲幾乎是同時擊中了商毅的胸口。但商毅的來勢不消,「咚!」的一聲,兩人硬是結結實實的撞了一個滿懷。 第023章 玄皇妖女(下) 商毅的身高是1.78米,體重70公斤,在他過去那個時代,只能算中等偏高,因為特種兵是不需耍彪形大漢。但在這個時代,卻可以算是高個子。再加上男女天生的體力差別。因此一撞之下,高低立判,卻女子立刻被商毅撞得飛出五六米遠去。總算是身體輕盈,免強穩住了勢子,沒有摔倒在地。 而商毅雖然挨了兩下,但都打在了防彈衣上,儘管也感覺到兩下針扎一樣的疼痛,但也知道總算是沒有受傷。這一次又是本能的反應救了自己。 那女子嬌嗔道:「你這人好無賴,怎麼能用這樣方法。」 不過商毅再也不敢大意,早以經抽出了雙截棍,握在手中。順手耍了一個旋舞動作,將棍頭收到腋下夾穩,心中也充滿了信心,道:「方法無不無賴並不重要,只要有效就行了。不過剛才那一下,這感覺到還是真不錯,如果有機會,我到是很想再來一次,放馬過來吧。」 那女子臉上立刻浮出了兩朵紅雲,因為剛才那一撞,正好撞在自己的胸腹之間部位,可以說以經被商毅佔了個大便宜,沒好氣道:「不打了!我們談一談好嗎!」 商毅怔了一怔,道:「為什麼?你不是要殺我嗎?而且我正好剛來了興頭,正想痛痛快快再打一戰。」 那女子忍不住跺了跺腳,道:「算人家怕了你的無賴手段好嗎?」 她說話的語氣動人嬌姿神情天真,彷彿是在和戀人撒嬌,剛才根本就沒有殺死商毅的行為一樣。商毅心裡雖然以經把她當作了敵人,但也禁不住被這動人的嫵媚風情砰然心動。禁不住又仔細看去,見在她繡美的容顏下,一截秀長的粉項天鵝般從衣襟內探出來,令人情不自禁的聯想與此相連的玉體又會是怎樣動人的情像,那必是人間極品吧。 那女子顯然也查覺到商毅男人獨有的齷齪目光,不禁臉上又是一紅,退後了一步,一付怯生生的樣子,道:「死色鬼!你在看那裡。」 商毅也嘿嘿一笑,道:「剛才我差一點就讓你殺了,就算現在多看你兩眼,也不過份吧。而且你也不必裝模作樣了,要想殺我,就趕快動手,如果不想動手,就趕快離開這裡。不然我可就不客氣。」 那女子「噗哧」輕笑道:「若不是見你身手不錯,我早把你一腳踢回老家去了,但你想要對付我,還是癡心妄想,現在我不想再動手,只想和你談一談。」 商毅斷然道:「不用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而且你也殺不了我,不想動手,就給我離開這裡。不要等我出手之後,可就沒有後悔藥了。」 那女子臉色一冷,道:「就算我是殺不了你,但等到教主出手,那時可就沒有人能夠救你了。」 商毅笑道:「你們的教主又怎麼樣,就算他來了,我一樣可以把他幹掉。不信你就去把他叫來,看我怕不怕。」他到也不是說大話,因為商毅還有另一個殺手鑭——手槍還沒用,只要是正面交手,什麼樣的高手也不怕。 那女子臉色一寒,彷彿像是要動手,但卻又忍了下來,道:「好,那你就等著那一天,看你死得多難看吧。」說著轉身向谷外走去。 商毅心中一動,道:「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一回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道:「記住,人家叫明石姬。」隨後身形展開,輕盈而優美,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其實只用一槍就可以解決了,但商毅明知這叫明石姬的女人幾次都想致自己於死地,但始終還是對她下不了狠心。商毅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估計了一下,如果論真實的武功,明石姬確實在自己之上,不過要是以性命相搏,就算不用手槍,最後倒下的也未必就是自己。呆了半響,終於出了一口氣,自語道:「妖,果然是妖。」 ———————————— 因為他們動手的動靜並不大,也沒有驚動其他人。而商毅也沒有對其他人說明,因此也沒有人知道有明石姬這樣一個人來過這個村子。 隨後的幾天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村民們都忙著清理戰場,強盜全消滅了,但留下來的東西到是不少,僅糧食就有四百多石,布匹衣服也有上百件。馬十六匹,驢二十一匹,同時還有六千多兩白銀和一批金銀器皿。另外強盜遺留下來的武器足有幾百件,還有三十多套盔甲。而這一戰村裡死了二十二人,外村人裡死了九人,到是鏢局的人都平安無事。 商毅吩咐村民,先把這些東西全部入庫,等村子全都清理完之後,再來分配這些戰利品。而商毅在白天幫村民一起幹活,晚上就躲在房裡,在電腦上查閱有關這個時代的一切信息。 忙了三四天,戰後的痕跡基本都清干了,這天吃過了晚飯,周少桓來找商毅,說是唐鎮請他去一趟。 來到唐鎮家裡,只見他家裡正坐著一位客人,大約五十左右歲年紀,一身文士打份,三綹鬍鬚,略有些花白。但一雙眼晴爍爍放光,顯得十分精明的樣子。 見商毅來,唐鎮起身相迎,讓他坐下,周少桓卻站到了那老者的身後。唐鎮這才指引道:「商毅,這是周少桓的父親,周世奇周員外,也是我的姨姐夫。」 商毅也一怔,趕忙起身,向那老者施禮,道:「周老伯。」心中卻有些奇怪,周少桓的老爹來了,找自己來幹嘛。 周世奇微微一笑,道:「你比少桓要大幾歲,老夫就托大稱你一聲商賢侄。聽說是商賢侄指揮村民,消滅了強盜。保住了村子,也保住了我這姨妹夫一家和少桓的性命,說起來老夫還要多謝商賢侄啊!」 商毅忙道:「老伯太過講了,消滅強盜是全村人齊心協力的結果,唐大叔和少桓也出了不少的力,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周世奇點點頭,道:「賢侄太過謙了。不過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能力,委身在這個小山村裡,豈不是屈沒了這一身好本事嗎?老夫到是有一件事情,想和商賢侄商議。」 商毅道:「老伯請說。」 周世奇看了看唐鎮,示意讓他開口。唐鎮咳嗽了一聲,道:「商毅,我的姨姐夫的村子打算成立民團,保村護民。他本想請我來出任這個團練教師,只是我現在不想出這個頭,而且我看你不但武藝高強,又善於指揮組織,比我更合適一些,所以向他推薦你。不知道你想不想接受這個團練教師的職位。」 周世奇接著道:「其實我們村早就組織了民團,還雇了兩個教師教習村民們武藝,只是我們一個村子的力量終是有限,於是又和其他三個村子聯合。不過既然是聯合,就要選出一個總教頭出來。於是我們幾個村商議,只能比武論輸嬴,由每個村的團練教師出陣,一決高低。因為我這姨妹夫是軍伍出身,所以我打算請他出頭幫忙。但他和少桓都向我推舉了你。而且也對我說了你領著村民們消滅強盜的事情,所以我也覺得你能勝任,不知你意下如何?只要同意,酬金什麼的都好商我。」 原來唐鎮還有童方、魯石、蔣義屈、鮑銅鋼、王信、尤洪亮、周奇、吳漢生。他們九個人原來都是官軍,唐鎮是萊州靈山衛的同知指揮,其他八人都是他的部下,因為祟禎四年(1631年)毛文龍的舊部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在山東叛亂,直致祟禎六年(1633年)叛亂才被平息。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都投降了當時的後金。 而唐鎮也因為受到牽連,也丟了官職。同時也對朝廷感到心灰意冷,於是和童方、魯石、蔣義屈等幾人回鄉務農。後來又因為稅賦太高,承受不起,才陸續搬到這裡來。 這一次周世奇的村子和其他三個村子聯合組成民團,決定比武爭奪總團練。周世奇自然是想把這個總團練的位置搶到自己村裡來,但村裡請的那兩個教頭又覺靠不住,因此也想起了這個曾經是朝廷軍官的姨妹夫,於是進山來請唐鎮出頭。不過還好他到這裡時,村民與強盜之間的戰鬥以經結束了。才一路平安的進了村子。 但唐鎮一來是心懶了,二來也是覺得商毅更合適,因此才向周世奇推薦了商毅。而且周少桓也極力誇讚商毅,於是周世奇才叫周少桓去把商毅找來,談一下看。 商毅聽了之後,也不由覺得眼前一亮,這幾天來,他一直都在惡補明末的歷史,然而越是瞭解得多,就越是覺得難以找到出路。卻沒想到機會突然出現了,辦民團既不是賊匪,也不和朝廷有過近的聯繫,可以說是游離在兩者之間,同時還保持著相當大的自由度,到不失為一個起家的好辦法。總之完全是可以試一試的。 不過商毅也並沒有說馬上就答應下來,只是說想先到周世奇的村子裡去看一看,瞭解一下情況,然後再說。 這個要求也合情合理,同時也讓周世奇覺得商毅雖然年輕,但做事十分穩重,對他又多了幾分信心。於是眾人商議決定,明天就出村,到周世奇的村裡去。 第024章 天像 經過了幾天的喧鬧之後,小山村終於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商毅也以經跟著周世奇一行人出了村。 燈火闌珊,萬籟無聲,連月亮也不見蹤影,只有滿天的星斗,閃爍著光芒,也照出山村大地的輪廓。葉星士站在自己家的小樓平台上,背負著雙手,抬頭仰望著天空。全村的屋子,只有葉星士家裡修建了小樓和平台,其他的都是一色的一層平房。 也不知看了多久的星空,葉星士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時低下頭來,一臉迷茫的神情。 葉瑤瑱道:「爺爺,怎麼了,還是看不明白嗎?」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道:「完全看不明白,三十多年了,天上的星像從來沒有像這樣亂過。不,其實也不能說是亂,而是變得我以經完全看不懂了。」 葉瑤瑱有些奇怪,道:「爺爺潛心鑽研天像四十餘年,始有大成,因此才被稱為聖門之中千年以來,最能觀測天像的智者?怎麼會也有爺爺看不懂的天像呢?」 葉星士微微笑道:「天像變化詭異莫測,豈是一般的人能夠窺視。我雖然苦心鑽研四十餘年,也不只是略窺一點皮毛而己,縱然能夠從中偶爾觀測到一下成敗得失,但又怎麼敢說以經到達大成。而且千年又算得了什麼?從堯舜禹的上三代到今天,以經有四千多年了,如果推算到三皇五帝的時代,沒有一萬年,也差不了多少。區區千年,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說著他又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就算能知到結局又能如何?只不過是多了一重負擔和折磨,徒勞而無益。如果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當初就不該去學觀星之術。」 葉瑤瑱還是第一次聽到爺爺對觀星之術說出後悔的話來,也不禁大為驚伢,道:「爺爺,命運難道真的是不能改變的嗎?」 葉星士苦笑了一下,道:「命運的真像其實永遠都是藏在重重迷霧之後,是看不清摸不著的,所謂術法、星像,也只不過能勉強抓到其中的一點形跡。但在真像沒有出現之前,沒有一件是能夠得出肯定的答案。你想一想推背圖,想一想燒餅歌,那一本書能把未來說得明明白白,都不過是含糊其辭,語焉不詳。只有當真像發生之後,我們才會說:啊!原來就這麼回事。」頓了一順,才道:「如果當初能夠清楚的預知未來,我當年就是拼了命要逆天而行,也要阻止你爹娘之酉的事情發生。」 葉瑤瑱低下頭去,輕輕道:「爺爺,我不想再提到爹娘的事情。」 葉星士又歎了一口氣,道:「所以在三年之前,我才帶你離開總壇,來到這裡。一方面是等候星像的變化,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你重蹈你爹娘的覆轍,只可惜到商毅出現之後,我才知道,原來該來的永遠也躲不過去了。」 葉瑤瑱臉上微顯紅暈,道:「爺爺不喜歡他嗎?」 葉星士拈著鬍鬚,微微笑道:「養了十六年的寶貝孫女,一下子就要成為別人家裡的人了,誰心裡又能高興呢?」 葉瑤瑱不依的嬌嗔道:「爺爺,你在笑話我。」 葉星士看著孫女露出的小女兒神態,悠悠歎了一口氣,道:「不光是爺爺,只怕是全村人都看得出來。這段時間以來,大概是你十六年來,最舒心的一段日子。而且我也看得出,他對你也很有好感,所以我想只要我去向他提親,他大約也不會拒絕吧!只是……」 葉瑤瑱微微一怔,有一點緊張,道:「只是什麼?」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我怕你父母的事情,又會在你的身上重現。」 葉瑤瑱怔了一怔,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道:「為什麼,爺爺會有這樣的但心!難道爺爺看出他不是好人嗎?」 葉星士搖搖頭,道:「那到不是,我的相人之術雖然不及觀星,但也自以為能夠看人十拿九穩,從他的面相像,決不會是大奸大惡的人,還有這段時間以來,他在村子的這些做法,也都可以證明他不是壞人。但就是自從他出現的那一天始,天像就開始變得混亂起來,還有,我居然在天上找不到他的命星。」 葉瑤瑱也不禁吸了一口涼氣,道:「爺爺的意思是說,他就是引起天像混亂的人嗎?」 葉星士點點頭,道:「所以他注定不會是一個普通的人,日後或許會成為比你爹更有成就的人,可以震動天下。我實在不敢想像,一個比你爹更有成就人,會給你代來什麼樣的命會。這也就是我遲遲不敢下定決心的原因。」他慈愛的看著葉瑤瑱,道:「爺爺只希望你不要重複你父母的路。」 葉瑤瑱沉默了半響,這才緩緩的道:「娘在臨終之前,我曾經問過她,後悔過嗎?如果事情能夠重新開始,她又會怎樣去做?但她告訴我,如果一切從頭再來的話,她仍然會選擇爹。就算知道以後還是這個結局,她也決不會後悔。」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明白了。」 ———————————— 隨周世奇來到這個小村的,一共帶有十名家人,離開時加上了商毅、唐鎮、周少桓三個人,一共是十四個人。周世奇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騎著馬,而現在村子裡也有二十多匹馬,因此商毅、唐鎮、周少桓也都是騎馬離開。 在路上,唐鎮和周少桓才詳細的介紹了一下情況。 周世奇的祖籍是山東萊州人,今年正好五十歲,他是天啟四年(1624年)的舉人,崇禎二年(1629年)在山東濟南府禹城縣出任縣愉,後來還做過幾任知縣,在崇禎四年(1631年)到六年(1633年)的山東叛亂期間表現不錯,領著全縣的軍民守住了縣城,因此被朝廷提升為登州府通判。於崇禎八年(1635年)受到同僚排擠,降為青山府沂水縣知縣,在崇禎十三年(1640年)以侍奉老母天年為名,主動辭職回家務農,其實是因為崇禎十二年(1639年)清兵入關劫掠,也看透了官場。現在就住在清水村裡。 周少桓是周世奇的次子,長子周少卿今年二十八歲,在崇禎十三年也考中了舉人,因為周世奇是主動辭職,因此受補周少卿為沂水縣主薄。以經生有一子一女。但周少桓從小就不愛讀書,喜歡練武,到了二十歲連一個秀才都沒有考上,而周世奇對他也死了心,也就不逼他了。這次周少桓到山村裡,其實是想找唐鎮指導,苦練幾年好去考武舉。 通過這幾天惡補歷史,商毅也知道,那是在崇禎十一年(1638年)八月,皇太極以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豪格、阿巴泰為副,統率八旗左翼軍;以岳托為揚武大將軍,杜度為副,率八旗右翼軍,分兩路進攻明朝。 兩路清軍分別從牆子嶺、青山口攻入長城,橫掃京畿、山東諸地,焚掠濟南府,生擒德王朱由樞。明末的名將盧象升也在這役中喪命。原大學士、遼東督師孫承宗也被俘自盡。直到崇禎十二年(1639年)三月,由於右翼軍的主將岳托病死於軍中,清軍才在多爾袞的統一指揮下,於青山口出關,返回瀋陽。 清軍的這一次入關奔襲是在入主中原之前的第四次,可謂完勝,左、右翼軍合計克城五十三座,降者八城,敗明軍三十三陣,殺兩總督,守備以上官員一百餘人,俘獲人口五十餘萬,繳獲黃金四千餘兩、白銀一百餘萬兩。 而在戰後,崇禎皇帝也對參戰的將帥進行了大規模的清算,順天、保定、山東三巡撫,薊鎮總兵、山東總兵等三十二名高級官都被處以死刑。餘者一百二十多名官員受到革職、降級的處份,也是崇禎處死大臣最多的一次。 那一次清軍入關奔襲,使山東地區的民生、村莊、田園都遭受了嚴重的破壞,百姓流離失所,不少地方都不見人煙。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恢復元氣。 而也就是在那一次清軍入關奔襲之後,周世奇才看透了大明朝廷和官場,辭官不做回鄉務農。不過這時沂水縣一帶也被破壞得十分嚴重,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的村立。於是周世奇才出面招集流民百姓,開墾荒地,組織村莊,重建家園。 同時因為周世奇到底做了十幾年地方官,而且都是在山東地區為官,和許多官員都保持了不錯的私交,因此在鄉里也頗有號招力,現在兒子也在縣裡為官,官私兩面都有不少門路,也少了許多麻煩事情。清水村就是這樣建立起來的。 但山東自古就是強匪響馬出沒的地方,最著名的莫過於北宋未年的水泊梁山。在正德年間暴發的劉六、劉七起義,就曾席捲了整個山東地區。因此在清軍退兵之後,山東境內也是盜匪橫生,他們不敢打劫大城市,正好就對小村莊下手。商毅他們遇到的這支強盜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 而現在山東的官員官軍都十分混亂,不少地方的編制都沒有建立完整,因此也根本無力對盜匪進行征剿,在這種情況下,每個村子也只能自己結戌民團自保。 第025章 民團教師(一) 因為周世奇是擔任過地方官員,頗有一些行政組織能力,而且周家在當地也算大族,很有號招力,再加上他的兒子又正在縣裡當差,縣太爺也要賣他幾分面子,因此行事也十分方便,修屋建莊,開荒屯田,只用了三年多的時候,清水村就聚集了四百五十四戶,共計有二千零七十七口,擁有田產一萬二千多畝。其中有五千多畝田產都是屬於周家。也算是一個大地主。 不過周世奇為人還算不錯,做官的時候雖然也拿過一些額外錢財,但也是適可而止,並不過份。同時也比較體恤百姓,在做知縣時,還能夠組織縣民興修水利,開墾荒田,也頗得民心。 而在退修之後,為了組建清水村,聚隴流民,也主動拿出了不少錢財,來興修水利,購買耕牛農具,對佃戶收取的地租也不算太高,因此在鄉里也很受村民們的尊敬。因為他是致仕官員,兒子也是舉人出身,因此不用交納稅賦,一些百姓也主動把田產賣給周家,做了他家的佃戶。周世奇的田產差不多有一半是這樣得來的。 因此整個清水村也被他管理得十分興旺,加上這幾年山東的災情也不那麼嚴重了,現在村裡不僅能夠負擔本身的稅賦,而且還有不少營余,既使是再遇到大災之年,也能夠應付一段時間了。 一邊聽著介紹,一邊走著。因為都騎著馬,行走也快得多,四十餘里的路程只用了大半天時間就走完了。正午過後,就到了清水村。 不過在出山之後,沿路儘是荒涼之地,顯然在三年多以前,遭受的那一次洗劫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只有接近了清水村之後,才漸漸有了改觀,在通向村口的大道兩側,儘是農田,不過現在己是秋後,快要入冬,因地裡的莊稼基本都以收割,不過還是有相當一部份田地裡又重新種上了冬小麥,還有不少人正在田間勞動。 清水村位於沂水縣西北二十餘里,沂水東岸。村子是背靠沂水而建,周圍都修建了一層五六米高的護堡牆,以及堡垣,吊橋,門樓、甕城等等城防工程,應有盡有,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城堡。不過為了防範盜匪,大多數村子都修築成了這種城堡式的樣子。而在村牆邊上,還挖掘了一條防村河,引入了沂水,護村河寬約六七米,離村牆還有三米多,一方面是保護村莊,另一方面也是引水灌溉農田。 進村之後,街道建築還算乾淨整潔,沿主街兩側是一些商輔、酒館買賣,還有一排社廟計有財神廟、福神廟、龍王廟、觀音廟、五穀廟等等廟宇,數不勝數。街上也有不少行人來來往往,氣氛也頗為熱鬧。 商毅還是第一次來到一個真正的村子,因此也覺得十分新鮮,彷彿是在看古裝的電視劇一樣。不過他留心觀察,見行人的精神面貌還都算不錯,雖然不少人都面有萊色,但這主要是因為缺少肉食的緣故。商毅經過這幾天惡補,知道在這個時代,能夠有這樣一個村子,確實以經很不錯了。 而身邊的唐鎮也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姨姐夫,我記得三年來過清水村一趟,那時這裡還是只一個簡陋的小屯子,想不到三年的時間就大變樣了,我看就是青州府裡,也不過如此了。」 周世奇也頗為得意,道:「管琿區區一個小村,幾百戶人口,我還不在話下。」 這時一行人馬走過路邊的一片空地,只見空地上有幾十個青壯漢子,站成了一個大方陣,在一名長得頗為彪悍的漢子的指揮下,似乎正在操演武藝。而在兩側的武器架子上,還擺放著一些刀槍劍戟等武器。在正中的一條上凳上,還坐著一個漢子,正在端碗喝水。 而隨著那指揮漢子的口令聲,這些村丁們揮拳踢腿,打得塵土飛揚,配合著動作,不時還發出一些吆喝的聲音,到也頗有聲勢。也引得不少路人住足觀看。 路過這片空場的時候,商毅和唐鎮都扭頭看著,只有周少桓對此不屑一顧。周世奇顯然也發現他們正在關注這些村丁操練,對兩人道:「這就是我們村的村丁在操練武藝。」又指著那發令的彪悍漢子和坐著的漢子,「這是我們請來的兩位武藝教師。姨妹夫,商賢侄,你們看如何?」 商毅的嘴角微微泛起了一絲笑意,並沒有回答。而唐鎮卻撇了撇嘴,道:「花拳繡腳,都是空架子,如果是消食建身到是不錯,但想保村護民,抵禦賊匪,根本不可能。姨姐夫是從那裡找來的飯桶教師,我們他們根本就是在騙你們的錢財。」 周世奇苦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武藝教師好找嗎?有本事不願屈就我們這個小村,沒本事的再多也沒有用。這兩個以經算是不錯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親自到山裡去請你出山。」 唐鎮笑道:「別把我扯進來,現在是要想辦法怎麼留住商毅,他的本事可比我強得多,你請的那兩個飯桶教師,更沒法比。」 其實從一到了那個小山村,唐鎮和周少桓一直都在誇讚商毅,他也知道唐鎮和兒子不是輕易就誇讚人的。而且見面之後,周世奇見商毅雖然年輕,但語言得當,行動穩建,確實不同於一般的年輕人,但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他的武藝,因此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當然他也希望商毅真如唐鎮所說的那般出色,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這時一行人來到一家大宅前,見有一個年輕文士己站在門口,一見他們到了,立刻迎了上去,抓住周世奇的馬韁繩,道:「爹,您可回來了。」 周世奇下馬之後,道:「還不去給你姨夫見禮。」 那年輕文士又來到唐鎮面前,躬身一揖,道:「姨夫,您可算是願意出山了。」 唐鎮把他扶了起來,呵呵笑道:「少卿,我可沒說要出山啊!」你一把將商毅拉了過來,道:「這才是你爹要請得人。」 商毅當然以經知道這年輕文士就是周少桓的兄長周少卿,而且也知道他現在正在縣裡做主薄,因此也施了一禮,道:「周主薄。」 周少卿有些摸不著頭腦,又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趕忙還禮道:「不敢不敢,這位公子是……」 周世奇馬上接口道:「這是商毅商賢侄,是你姨夫的同村人,也是你姨夫和你弟弟向我極力推薦做村裡教師的人。」 周少卿這才明白過來,不過聽父親稱商毅為賢侄,也馬上改了稱呼,道:「原來是商世兄,久仰久仰。」 周世奇道:「好了,進屋再說吧。我們還沒有吃午飯,快叫廚房裡準備酒菜,為你姨夫和商賢侄接風。」 到底是地主家裡,隨時都能開飯。不一會兒,酒菜就都擺了上來。十幾個大盤,放了滿滿一大桌子。周世奇、唐鎮、商毅和周少桓都入席,周少卿雖然吃過了午飯,但也坐著相陪。 酒過三巡之後,周世奇才道:「商賢侄,剛才在來的路上,少桓也對你詳細說明了村裡的情況,而旦你也進村看過了,不知還有什麼需要瞭解的?儘管問吧!」 商毅點點頭,其實從瞭解的情況來看,這個村子很符合自己的要求,首先這個村子以經成了相當的氣候,有一定的自己自足能力。而且從村子的情況看來,周世奇這個村長幹得也不錯,比那些為富不仁的地主要好得多,因此這個村子的凝聚力也不錯。同時他們家在縣裡還有人,在州府裡也有一些關係,這樣一來許多事情都好辦了,一些可為可不為的事情,也都能設法通融,確實是一個起步的好地方。不過商毅也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因此要看周世奇對民團的支持力度到底能夠達到一個怎樣的地步,這才是最關建的地方。 因此商毅道:「周伯父,您希望村裡的民團到底能夠發揮怎麼樣的作用?」 周世奇還沒有發言,周少卿有些奇怪,道:「自然是護村保民,抵禦盜匪賊兵?商世兄這樣問是什麼意思?」他並不知道其中的詳情,只覺得商毅這麼年輕,跟本不是當民團教師的料,而且問得又莫名其妙,卻又不明白為何父親說他是姨夫推薦的,因此也帶出一點不奈煩的語氣。 周世奇卻笑道:「商毅這麼問了,一定是另有深義,不知道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少桓把你當作師長相敬,老夫也不拿你當外人,因此說話也不必隱瞞什麼,儘管直說吧。」 商毅點點頭,道:「好,周伯父,我就直話直說了。護村保民,抵禦盜匪賊兵。這話太籠統,盜匪賊兵也分為很多種,有一般的小盜匪,比如這次我們村裡遇見的,但也有如李自成,張獻忠這樣的巨匪,雖然他們還沒有打到山東來,但誰也不敢保證,山東就出了不這樣的巨匪。而且除了賊匪之外,我們還有另一個危脅,就是關外的韃子。」 周世奇和唐鎮直盯著商毅,顯然對他說的話覺得十分意外,同時也不由得更重視他起來。 第026章 民團教師(二) 周少卿忍不住道:「李自成和張獻忠這時不是在湖廣嗎?從來沒有到過山東啊!而且韃子是在遼東,離我們山東還有幾千里遠,又有長城、京師相隔,朝廷還有十幾萬大軍鎮守邊境,韃子又怎麼會到我們山東來呢?」 商毅微微笑道:「李自成和張獻忠本是流寇,居無定所,今天在陝西,明天在中原,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殺到山東來。至於韃子,就算崇禎二年(1629年)的那一次不算,在崇禎七年(1634年),九年(1636年),十一年(1638年),韃子以經有三次入關奔襲劫掠,那一次朝廷大軍能夠抵擋得住。而且最後一次,韃子不就打到了山東嗎?如果當時不是安慶的史撫台(史可法)守住了徐州,只怕韃子都以經打到了江淮。如今以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如果我估計不算,在今年年底以前,韃子必會再次入關奔襲。」 周少卿沒想到商毅會對清軍入關奔襲的時間和次數這麼清楚,一時也不到應如何應對,周士奇卻歎了一口氣,自己的長子或許是塊讀書的料,但對世事練達卻都不甚精通,前幾次清軍入關奔襲的時候,他都只在苦讀聖賢之書,根本沒去理會。論人情世故,他還不如小兒子來得明白。看來日後還需要自已多多指導,否則以後在官場上可是要吃大虧的。 不過商毅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自己到確實是有些低估了他,於是周世奇問道:「商賢侄,這韃子入關奔襲,連朝廷大軍也奈何不了他們,我們練些村兵鄉勇,又能有什麼用呢?」 商毅聽他這麼問,也鬆了一口氣,說明周世奇重視自已的這番話了。因為商毅知道,在真實的歷史中,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名農民軍的大佬級人物到是都沒有到過山東,但清軍卻是在崇禎十五年(1642年)十月,開始了在正式入關之前的最後一次入關奔襲,席捲北直隸、山東地區。雖然這次入關奔襲,清軍首先還是從北直隸地區開始,但估計也就是在過年前後就會到達山東地區,留給自己準備的時間不多,必須得到周世奇的全力支持才行。 因此商毅道:「不管怎樣,有準備總比沒有準備要好,村兵鄉勇固然不能與韃子相抗,但如果訓練得當,也末必不能護村保民,就算是逃避他鄉,有村兵鄉勇保護,一路上也要安全一些,總比難民流亡要強得多啊!」 周世奇和唐鎮互相看了一眼,心裡都肯定商毅說確實不錯。現在大明境內賊匪四起,遍地烽煙,李自成和張獻忠以經各自擁兵數十萬,聲勢浩大,就連剿賊的幹將左良玉都不是對手了,雖然說他們現在都在中原湖廣一帶活動,但保不齊那一天殺進山東來。 至於清軍,周世奇更是深有體會,在崇禎十二年(1639年),清軍打到山東的時候,他幾乎都做好了在縣城裡殉城的準備。幸好清軍只顧著去劫掠濟南府,看不上他這個小縣城,才僥倖逃脫。也正是那一次,周世奇才對大明朝廷不抱任何希望了,因此才索性就辭官不做。 當然他也知道商毅說這番話的意思,想要抵擋李自成和張獻忠這樣的巨寇,或是滿清鐵騎,一般的訓練是不行的,必須嚴格要求,同時裝配待遇也和一般的村兵不一樣。但商毅說的也有道理,就算訓練的鄉勇村兵抵抗不住清軍,但至少在逃難的時候有一支可以保護全村人的軍隊力量。而他說這些話,也表明有意擔任這個團練教師的職務,只是看自己支不支持。 周世奇正要說話,忽然外面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外面有家人道:「兩位教師爺,今天的操練完了嗎?」 有一個人甕聲甕氣道:「太公呢?太公在嗎?」 周世奇臉上微微變色,這個時候兩位教師到家裡來找自己,是什麼事情,莫非他們都到自己要另請高明嗎?因此也下意識的看了商毅和唐鎮一眼。 唐鎮和商毅也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唐鎮道:「姨姐夫,總是要碰面的,讓他們進來吧!」 周世奇點了點頭,對身邊一個家丁示意了一下,那家丁立刻轉身出去。 唐鎮立刻又道:「姨姐夫,那兩位教師又打算怎樣對待呢?」 周世奇還沒有說話,周少卿己道:「能者上庸者下,還有什麼好說的,誰去誰留,自然就是看他們的本事情了。」他的骨子裡還有著一股讀書人的清高,對商毅本來就有些小視,剛才被商毅搶白了一頓,心裡自然也有些不舒服,又見商毅年輕,心想他能有什麼本事,不如叫那兩個教師來教訓他一頓。 其實周世奇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對商毅的見識、談吐都十分滿意,不過畢竟沒有見過商毅的本事,也想讓他和兩位教師比試一下,但這話也不好直說,見兒子先說了,道:「商賢侄,不是老夫信不過你,這是這麼大一個村子,四五百戶人家,如果要更換教師,總要給其他人一個交待吧。」 商毅微微一笑,正要說話,這時那個家丁己領著兩位教師進來。周世奇立刻起身,拱了拱手,道:「兩位馬教師,你們來了,快請入席。」 家人十分知趣,早就加上了兩付碗筷椅子。兩人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來。商毅看這兩人,大約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個頭也不小,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左右,而且膀大腰粗,敦敦實實。商毅雖然比他們高不了多少,但卻略顯削瘦,因此看起來似乎比他們高得多。 周世奇像眾人介紹道:「這就是我們村裡請的兩名武藝教師,馬百七,馬八十。」 商毅向兩人稍稍點頭,心裡卻覺得有些好笑,到不是這兩兄弟是以數字為名,因為在明朝一般百姓用數字為名的情況十分普通,如明太祖朱元璋的本名就叫朱重八,朱元璋的老爹就叫朱五四,還有朱元璋當年的勁敵陳友諒的本名叫陳四九,都是這樣。只不過這哥兩的名字加起來,不就是二百五嗎? 周世奇又像馬氏兄弟介紹商毅:「這是我新近聘請回來的商武師,打算讓他也做村裡的武藝教師。」 馬氏兄弟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商毅,原來他們來這個村子也快兩年了,一直負責教授村民們武藝,手底下也有幾個親信弟子。有人打聽到周世奇要去另聘武師,今天以經把人帶回了村子,告訴兩人。這哥倆心裡自然不舒服。他們兩人每月的酬金是十二兩白銀,再加上弟子們的孝敬,每逢年節,村裡還另有獎賞,可以說是十分豐厚的職位,當然不想讓給別人。於是兄弟一起趕到周世奇的家裡來。 在座的三個人中,周少桓他們是認識的,於是把唐鎮當作是新聘來的武師,而且見商毅年輕,只當是唐鎮的一個弟子。不過見唐鎮的樣子,似乎有兩下子,一時到也不敢輕舉妄動,還想先試探試探再說。但聽周世奇介紹原來這年輕人才是正角,兄弟兩立刻就覺得心裡有底了。 馬百七道:「太公,您老人家也太好說話了,只要是個人就以為是武師,請回家裡好吃好喝好款待,那知道那些人不過都是見您厚道好騙,才來吃白食的。」 馬八十也道:「就是,就是。你也是武師,我也是武師,這武師也未免太不值錢了吧!要知道天底下那有那麼多武師。太公,您可要小心著點,別又被吃白食的騙了。」 周世奇看了商毅一眼,見他依舊面不改色,微笑不語,到是唐鎮想要發火,卻被商毅止住了。心裡也不禁有了定數,故意笑道:「兩位馬教師,這位商武師可不同別人,別看他年輕,人家可有真本事啊!」 馬氏兄弟見剛才自己冷嘲熱諷商毅也不接話,還以為商毅是怕了自己,因此聽了周世奇的話,都一下子站了起來,馬百七道:「他有什麼本事,敢和我比比嗎?」 馬八十更是指著商毅,道:「姓商的,有種就出去和我們兄弟較量一下,沒種就趁早滾出村去。」 商毅到沒什麼反應,唐鎮卻忍不住了,也站了起來,道:「比就比,怕什麼?誰輸了誰就滾出村去。商毅,你說什麼樣?」 商毅微微一笑,道:「唐大叔,您這又何必呢?先坐下慢慢說。」 周少卿的見識到是比他老爹差得多,還以為商毅真的是膽怯,於是道:「商世兄,兩位馬教師想和你切磋一下技藝,你是否同意呢?」 商毅點點頭,道:「這到是好說,不知道兩位馬教師吃過午飯沒有,如果沒有不訪先吃飽,免得等一會輸了,有別得說辭。」 唐鎮大笑著拍了拍商毅,道:「這才像句話嘛。」 馬氏兄弟卻也火了,馬百七道:「對付你還用吃飯嗎?現在就比,要是我們哥倆輸了,馬上就離開這村子。」 馬八十也道:「走走,馬上去操場上去,把村裡人卻叫來,讓大夥兒一起來做個見證。」 商毅這才站起身來,道:「好,那這就去吧。」 馬氏兄弟氣哼哼的轉頭向外走去,商毅、唐鎮跟在身後。周世奇也起身跟了出去。周少卿搶步來到父親身邊,低聲道:「爹,看這姓商的小子等一會怎麼丟人。」 周世奇瞪了他一眼,道:「蠢材,一個輕浮狂傲,目中無人,一個胸有成竹,含而不露。你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以後還怎麼在官場上混。」 周少桓也走過來,道:「大哥,你是看錯了,這兩個飯桶教師就是捆在一起也不是商大哥的對手。」 第027章 民團教師(三) 這時教場周圍都圍滿了人,村兵們大多也都來了,都要看這個熱鬧。 馬氏兄弟正在場子的一邊,壓腿彎腰,舒筋活血,做著各種熱身動作,幾個平日常奉承兩位教師的弟子們正圍在他們身邊,捏肩捶背,幫著他們活動身體。 而商毅和唐鎮兩人正在場子中間,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指指點點,左顧右盼,彷彿是飯後消食,根本不像要比武的樣子。 不一會兒,周世奇在兩個兒子的陪同下也來到了場邊,乾咳了一聲,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商毅在場中站定,道:「周伯父,我沒什麼準備的,隨時都可以開始。」 周世奇又問馬氏兄弟,道:「那麼兩位馬教師,你們那一位出場。」 馬八十上前一步,道:「大哥,我先來。」 馬百七一把攔住他,道:「兄弟,還是讓我先上吧。」 商毅在場中也笑道:「兩位就不用客氣了,一起來吧!我也不想浪廢時間。」 觀戰的村民們立刻發出一陣哄笑。馬八十奈不住了,一把脫去了外衣,扔到地上,露出一身的橫肉和毛茸茸的胸膛,向場子裡的商毅衝了過去。圍觀的村民又發出一陣驚歎,那幾個親信弟子則拚命的為他打氣叫好。 雖然周世奇剛才那樣說兒子,其實他心裡也沒有絕對的把握。這馬氏兄弟可也不是吃白飯的。當初聘用他們,也是因為這哥倆打敗其他五個武師,才被聘用上的。而且周世奇也見過,六十斤沉的石墩被這哥倆一支手就舉過了頭頂,可也不是小氣力。商毅到底還年輕,而且個子雖高,但看起來比馬氏兄弟瘦弱得多,能頂得住嗎?轉頭又看了唐鎮一眼,見他一臉不屑的樣子,心裡才安心了一些。 就在這時,馬八十己衝到商毅面前,輪起一拳向商毅迎面就打。商毅身子一側,躲過了這一拳,一伸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右手一帶,腿下一絆,馬八十立刻「撲通」一聲,僕面摔了個結結實實。 唐鎮立刻首先大喝一聲:「好!」隨後圍觀的人群聽了,也紛紛叫起好來,而周世奇這才完全安下心來,看來這個商毅果然有兩下子。 馬八十從地上爬起來,也覺得臉掛不住,猛然一轉身,又是一拳向商毅打來。商毅不退反進,身形微側,躲過他這一拳,反而衝到他的懷裡,用肩頭一撞馬八十的胸膛,立刻將馬八十撞得連退了七八步,一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跌坐到地上。 這一回不用唐鎮帶頭,觀眾們都主動喝起釆來,他們的幾個親信弟子都垂頭喪氣。而馬百七也沉不住氣了,大吼了一聲,也衝了上去。飛起一腳向商毅的背後踢去。觀眾們立刻發出一陣驚呼。 商毅頭也不回,也猛然大吼一聲,「霍」的一聲,一個轉踢,腳己放回到原地,像沒動過一樣。而馬百七早被踢得一個後仰,也摔到在地上。 商毅笑道:「不是早讓你們兄弟兩一起上嗎?來呀,不服就再來。」 哥倆都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面活動的筋骨,互相看了一眼,猛然一齊向商毅衝了過去。一人出拳一人踢腿,盡向商毅打了過來。 商毅毫不畏懼,當下沈馬橋手,左蔽右攔。 橋手是後世南拳或者洪拳中的一種稱謂。指的用手的前臂部分攻擊防守的手法總稱。也是商毅在穿越前,在部隊中練習的主要拳法。居說清末的武學大師五枚師太的橋手施展出來可以達到密不透風的地步,能夠同時抵擋住八名對手的進攻。 商毅練的橋手雖然沒有達到這麼高明的境畀,但對付馬氏兄弟卻是綽綽有餘。無論他們怎樣拳打腳踢,都能被擋下來。 馬氏兄弟也不知攻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腳,只覺得拳腳都被擊打得發痛,但卻一下也沒有擊中商毅,只得停了下來,退後數步大口大口喘氣。 到了這時,圍觀的人群那還有看不出來,馬氏兄弟根本就不是商毅的對手,村民到也公正,紛紛為商毅喝采,就連許多村兵們也在叫好。而那裡親信弟子們也跟著拍了幾下把掌,然後又有些尷尬的放下。 不過這正是商毅希望達到的效果。既然決定從這個村子幹起,那麼首先就要樹立起自已的威信來,要讓村民們信服自己,以後才更於指揮調度,而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的打敗這兩個教師。 而馬氏兄弟喘了一陣,見村民們都為商毅叫時,也不禁有些羞惱成怒,馬百七回身從兵器架子操起一支長槍,向商毅當胸刺去,而馬八十也拾起了一棍子,緊跟著上來。 村民立刻發出一聲驚歎,對馬氏兄弟十分不滿,連周世奇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顯然馬氏兄弟的做法以經超出了一般比武較量的範圍,同時又在為商毅擔心。 而在比武場上,商毅也連躲了馬氏兄弟好幾下槍棍,但這兄弟倆像瘋了一樣,打起沒完了。心裡也有些惱火,這兩個傢伙也太不知好歹了,還不知道,自己以經手下留情了。既然這樣,那麼也就給他們點歷害瞧瞧。 想到這裡,眼見馬百七一槍刺過來,商毅身子一轉,一手抓住槍頭,另一手立指為刀,「咯喇」一聲,將槍桿劈為兩截。馬百七怔了一怔,商毅早己飛起一腳,正踢在他的小腹上,將馬百七踢得了出來,仰面摔倒在地上。 而另一邊馬八十輪著棍子也上來了。商毅揚掉了半截長槍,讓過棍頭,抓住棍桿,猛然左手一擊肘擊,正打在馬八十的胸口上,馬八十立刻被到退了七八腳,站立不穩,也摔到在地上。這幾下商毅才使了幾分力量,因此馬氏兄弟倒在地上一時都爬不起來了。 這時周世奇道:「好了,比武就到此為止,現在我宣佈,商毅就是咱們清水村的民團教師,由他代表我們清水村出戰。」 圍觀的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村兵們也紛紛出列,拜見他們的新教師。雖然他們中間有不少人的年紀比商毅要打了許多,但對商毅己是心服口服。 而商毅也長出了一口氣,自己在這個時代,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 通過這一次比武,周世奇對商毅十分滿意,認為這就是自己需要的人。而周少卿雖然還帶有一絲文人的清高,但對商毅的態度也大為改觀了。言語之中也客氣了許多。 當天下午,周少卿回縣裡去了。而周世奇也正式和商毅商談條件,周世奇給商毅開出的待遇是每月十六兩白銀的酬金,另外贈送給商毅兩百畝田。酬金雖然比馬氏兄弟加起來少了許多,但兩百畝田可不是小數目,總價值大可以超過一百兩白銀,而且如果正常耕種,每年還可以產二百石左右的糧食。差不多可以抵得上一個小康之家的水平。雖然付出的代價不小,周世奇也覺得值,因為可以用田地把商毅牢牢和清水村捆綁在一起。 同時也對商毅提出的以抗擊大規模賊匪和清軍為目標,訓練村兵,周世奇也表示只要是條件允許,將全力支持。不過俱體事務還是要等到四村聯合談定,選出總團練之後,再作詳細商議計劃。 得到了周世奇的保證,商毅也放了心,然後又問起四村聯合到底是怎麼一會事情。 周世奇這才向商毅做了詳細的介紹。也是在崇禎十二年(1639年)清軍入關奔襲之後,山東地區的一些大戶人家也紛紛重親組建新的村莊,招集流民,恢復生產。原來在沂水縣周邊,前前後後興建十幾個村落。 但由於清軍退兵之後,匪盜叢生,在青州府地界之內,較大規模的賊匪不下十餘支,就在沂水縣附近周邊,就在三支較大規模的賊匪集團,各有數千黨羽。雖然各個村子都組織了民團保村護民,但與賊匪相比,畢竟力量相差太大,有好幾個村子雖然進行了抵抗,但也都被賊匪擊敗,慘遭屠村的命運。 清水村在當地算一個較大的村子,賊匪來攻了兩次,都沒有打下來,也就撤退了。但周世奇到底是有些遠見的人,深知這兩次賊匪沒有強攻本村,是因為還有別的村子可打,如果其他的村子都被賊匪洗劫之後,賊匪們全力來攻,清水村恐怕也難逃惡運。因此還是事先做好預防準備。如果把所有村子都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強盜,力量自然就要大一些。 於是周士奇像周邊六七村子表示了自己的想法。由其是一些小村子,村裡的領頭人既怕遭到匪賊報復,又怕清水村找借口,想吞併自己的村子,甚致還有村子打算向賊匪們交保護費,以訖求平安。因此多數村子的村長都拒絕了周士奇的建議。但經過周士奇多方遊說,陳述利害,終於說動了王家大屯,十里屯、八角台這三個村子,願意聯合一致組建民團,對抗強盜。 因為這三個村子的規模都比較大,實力也強一些,對匪賊的態度也比較強硬。而且領頭人和周士奇還有些交情,因此都覺得這個建議很好,也願意聯合。 但四村聯合組建民團,自然要選出一個總團練來帶領這些村兵,四個村自然都想把這個總團練搶到自己村裡來。十里屯的村長趙天海建議,由四個村子團練教師輪流付責,但這個提議遭到了王家大屯的王永迫反對,他建議由四個村子團練教師比武論輸贏,強者為勝。 而當時周世奇認為自己手裡有唐鎮這把好牌,因此也響應王永勝的提議,而趙天海和八角台的村長萬季全也沒有更好的建議,只能同意。 第028章 許婚 商毅聽完之後,笑道:「既然是王家大屯的村長王永迫提出的比武論輸贏,那麼他們村是不是比較有把握取勝呢?」 周世奇點了點頭,道:「王家大屯是我們這一帶最大的一個村子,一共有六百多戶人家,有一半都是王氏宗族,而目王興祖有四個兒子,叫王家勇、王家猛、王家剛、王家強,居說他的大兒子王家勇十幾歲時拜在濟南府的神拳門下,學了五年的武藝,回來之後教給他的幾個兄弟,因此個個都有一身好本事,估計他是覺得這個團練總教師位置,他們家可以十拿九穩搶到手裡,才這樣建議。」 商毅點了點頭,又問道:「十里屯、八角台這二個村子又有多少戶人口呢?」 周世奇道:「這二個村子比我們村和王家大屯要小一些,但也有三百好幾十口。」 商毅略一估算,這四個村子加起來,差不多有接近兩千戶的人口,幾乎等於是一個小縣城。因此商毅自然也知道,這個團練總教師的位置,自己一定要搶到手裡才行。因此也道:「周伯父,這個團練總教師我一定會為清水村奪回來,否則,剛才我們談定的所有條件全都作廢。」 周世奇也點了點頭,他現在對商毅也頗有信心了,又道:「商賢侄,我們商定在十月初六這一天,在沂水河青魚嘴渡口處進行比武,還有五天時間,你好好準備。」 商毅想了一想,道:「這兩天我想先回一趟小山村,把村裡的事情都處理一下,如果村中有人想出來,不知清水村裡能不能收留。」 周世奇當然是願意收留這些人,因為可以增加村子的戶口人數,而且現在荒地很多,也不愁沒有田地分給他們,因此微微笑道:「自然可以,村裡還有不少空地方,容納幾十戶人家都不成問題,不過你回去先統計一下,看有多少人打算出來,我這邊也好做些準備。如果趕得及,現在還可以種些冬麥,明年也能有些收成。」 然後他又轉頭對唐鎮道:「姨妹夫,我看你們一家住在山裡也不是個長久之計,現在少桓和絹兒的年紀也不小了,今年也該把他們的婚事辦了。我看你們一家也搬出來,就在村裡落個戶吧,趁著現在荒地多,開幾畝荒地,置些產業,日後也好老有所依啊!還有你那些兄弟們,如果願意,也可以一起搬出來。他們的子女也都不小了,老是窩在山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唐鎮苦笑了一聲,自己這個姨姐到頭來還是不肯放過自己,不過他也看到了清水村現在的狀況,說實話也確實有些動心,能夠在這個村子瑞安個家,再有自己的田地產業,對他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因此也道:「好吧,我回去和他們商議一下,再說吧。」 他雖然沒有做肯定的答覆,但話語也鬆動了不少,周世奇也十分高興,他知道唐鎮那幫兄弟們都是軍隊出身,現在村子聘請了商毅做團練教師,再把唐鎮那一幫人都招到村子裡來,那麼清水村的民團實力自然會大大增加了。 ———————————— 回到小山村之後,商毅立刻按照先前制定的撫恤標準,給戰死向村民家裡發放撫恤銀米。並且又給村裡的每一戶,包括逃難到村裡的鎮民每人,都放發了十銀白銀,兩石米做為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打敗強盜的分紅獎勵。 不過由於獲得了強盜的留下的所有物資,因此全部發放完之後,加上上一次運回村裡的東西,還剩餘白銀五千多兩,米三百多石,豬羊牲口也還有十餘隻。另外還有馬十九匹,驢二十六匹,大車二十七輛,完好的刀槍武器四百餘件,鐵甲十二套,皮甲二十七套,弓三十二張。 前後兩次都得了分給的白銀和米以及其他物資,可以說村裡每一戶都發了一筆不小的財。而死去親人的家庭也得到了很豐厚的憮恤,基本能夠保證在二三年內衣食無憂,因此也沖淡了不少親人去世的悲傷。全村人對商毅的分配也十分滿意。 隨後商毅又招集村民,說明了清水村的情況,願意到清水村可以定居,並且可以自己開墾荒地,同時也招集願意參加民團的人。最後給村民一天的時間考慮,有願意出山或願意加入民團的,明天這個時候到唐鎮家裡登記。 林承業等鏢局的人聽了,也都感到十分失望,因為商毅接受了民團教師的職位,肯定不會和他們一起去北京了。不過商毅並不是鏢局的人,願意保護他們去北京是人情,不願意是本份,這件事情也不能強求。於是林承業等人也馬上回去和田金貴商議下一步的打算。 商毅現在也沒功夫管他們的事,反正先前自己也還救過他們一次,做到仁至義盡。而且根據歷史的進程來看,陳圓圓是能夠平安到達北京的,沒有自己護送也應該沒關係。 等事情安排完之後,商毅才和唐鎮、周少桓告別,這才回到葉星士的家裡。 在他們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商毅才把自己接受了清水村團練教師的事情,告訴給他們祖孫兩人,並說明天自己就要離開了。 葉瑤瑱低著頭只顧扒飯,也不說話。葉星士卻微微笑道:「好啊!大丈夫志在四方,你如果總是窩在這個小山村裡,這一身好本事也就慌廢了。一個村裡的團練教師雖然不算什麼?但如今天下大亂,群雄紛爭,自古亂世方顯英雄,漢高祖、明太祖不都是起身於草莽之輩嗎,因此你也未必不能從這一個團練教師開始,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商毅心裡一怔,這老頭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劉邦和朱元璋來和自己相比,莫非是暗喻自己想當皇帝,以前看過不少穿越小說也都是這樣寫的,不過現在商毅雖然是把團練教師當做自己起步的第一級台階,但到是真的還沒想到過那麼遠。 這時葉瑤瑱突然放下碗筷,輕聲道:「我吃飽了,爺爺、商大哥,你們慢慢吃吧。」說著起身走了出去。 其實從一進屋開始,商毅就看出葉瑤瑱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他當然知道是這是因為自己要離開這個小山村的緣故,但又不知該怎麼去安慰她,也只好悶不作聲,看著她出去了。 葉星士的眼裡卻帶出了一絲笑意,道:「小毅,這次你把瑤瑱也帶去吧,有她在你身邊陪著,也好有個照應。」 商毅張大了嘴吧,一下子也說不出話來。葉星士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這是打算把寶貝孫女嫁給自己了。 葉星士繼續道:「瑤瑱從小就沒有父母,是我把她拉扯大的。她的婚事我能夠做主,只是她從小跟著我,也吃了不少苦,我看得出來,她也很喜歡你,因此希望你以後能好好愛護她……」 商毅忙擺了擺手道:「等一等,葉爺爺,我不能……」 葉星士怔了一怔,道:「不能?難道你不喜歡瑤瑱嗎?」 商毅忙搖了搖頭,道:「瑤瑱是個很好的姑娘,我怎麼會不喜歡她呢?只是……」商毅頓了一頓,才道:「就像您剛才所說,現在正是亂世,天下紛爭,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會是怎樣,也許朝不保久,也許一生飄泊動盪。瑤瑱跟著我,未必就能夠過得幸褔,因此我不想連累了她一輩子。」 葉星士呵呵一笑,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憑什麼能夠斷定,瑤瑱會不願意你過這樣的日子,又或許,她會認為這樣就不是幸福。」 商毅怔了一怔,他雖然不算學識淵博,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是非常有名的一句話,出自《莊子·秋水》,喻意是不能以自己的主觀想法去推測別人的想法。葉星士的意思自然就是指不要用自己想法,去猜測葉瑤瑱的想法。 葉星士接著道:「現在天下儘是亂世,就連大明天子,恐怕也保證不了幾年,因此誰又能夠保證,他能在這個亂世裡完全安穩的生存下去。與其去追求那種根本不存在的安穩生活,不如抓住眼前實實在在的日子。」 商毅這才恍然大悟,他本來也是十分乾脆的人,立刻道:「好,葉爺爺,我答應你,瑤瑱跟我在一起,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給瑤瑱帶來她認為是最幸福的生活。」 這時就聽屋外「光當」一聲,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倒下了。商毅回頭看時,門口己空無一人。葉星士拈著鬍鬚,大笑道:「這傻丫頭,幹嘛躲在門外偷聽,這陣一定是躲回屋裡偷著樂去了。」 商毅也不覺有些好笑。葉星士又道:「小毅,你去看看她去吧!」 商毅點點頭,這才起身來到葉瑤瑱的房間,只見小姑娘把雙手扒在桌子上,腦袋埋在手臂上,不知在做什麼? 商毅走到她身後,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葉瑤瑱的身子一震,這才抬起頭來,回頭一看,道:「商大哥……」忽然臉一紅,又轉了過去。 商毅一把把她抱了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將她整個身子都摟在自己懷裡,道:「瑤瑱,你跟著我,也許會吃很多苦,也許會一直飄泊不定,也許會……」 葉瑤瑱伸手掩住商毅的嘴,道:「商大哥,你不要再說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喜歡。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商毅心裡也一陣激動,微微低頭,吻上了她的櫻唇,貪婪的吮吸著。葉瑤瑱嚶嚀一聲,頓時腦袋轟的一聲響,感覺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那從未嘗試過的噬骨銷魂的溫柔滋味,給她一種莫名的震撼,下意識的摟住了商毅的勃子,慢慢的開始生澀的回應…… 第029章 授藝 門外輕輕傳來了一聲咳嗽,正在火熱擁吻的兩人嚇得趕忙分開了。只見葉星士慢慢從門外露出頭來,臉上顯出似笑非笑的樣子來。 葉瑤瑱雖然性格開朗大方,但這時也羞得連耳根都紅了,頭底得幾乎貼在以經初據規模的胸前,根本都不敢看爺爺一眼,而商毅到底是穿越人士,別說是接吻,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再出格的事情,在後世也是見怪不怪了。因此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神色自若。 葉星士笑道:「你們跟我到屋後來一趟,我有話說。」 兩個人老老實實跟著葉星士來到了屋後,這裡有一小片空地,然後就是懸崖。葉星士道:「小毅,你現在出任民團教師,以後有怎樣的打算。」 商毅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向他們透露一點自己的想辦,道:「暫時還沒有什麼太俱體的計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之不管怎樣,先要發展出一個自己的班底,然後再逐步增強實,手裡有人有槍,以後想幹什麼都行!」 葉星士呵呵笑道:「你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如果讓朝廷知道,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商毅見葉星士說話的語氣,也知道他並不是在指責自己,也笑道:「大明朝都沒幾天奔頭了,就算讓他知道,又能怎樣。」 他說這話十分隨意,因為商毅是知道的,大明朝還剩下不到兩年的壽命了,因此隨口就說了出來。但葉星士聽在耳朵裡,卻不並於打了一個炸雷,道:「你是怎麼知道,大明朝廷以經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一下連商毅也怔了,忽然想起剛才葉星士也說過,「大明天子,恐怕也保證不了幾年」的話,他盯著葉星士,道:「爺爺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葉星士一臉凝重,道:「三年以前,我夜觀天像,推斷出大明朝廷不久矣,而北方當興,大概是要應到如今遼東的滿清身上。你又是憑何而定呢?」 商毅也大吃一驚,如果這老頭說的是真的,那麼他也太牛了,三年前就能通過天像判斷大明朝廷要滅亡,差不多要趕上後世諾查丹瑪斯的大預言了。不過自己總不能說是從三百多年以後穿越來的,所以才知道明朝會在兩年以後滅亡,不過想了一想才道:「如今的大明朝廷,內有賊匪作亂,李自成、張獻忠勻以成勢,外有滿清在遼東虎視眈眈,隨時都可以入關南下。而大明內部干國之臣如孫承宗、盧象升、曹文軒、楊嗣昌勻以死、洪承疇、祖大壽以投降滿清,如今只剩下孫傳庭和左良玉二人在免力支持,只怕也難以為繼了。國庫空虛,朝廷又無理財的能手,而朝中大臣黨爭不斷,卻無人能為國排難,崇禎皇帝雖然勤政,但為人剛愎自用又自以為是。內有匪患、外有強敵,國無名君,朝無能臣、軍無干將、庫無餘財、民無畬生。這大明天下還能保得住嗎?」 說完之後,商毅也鬆了一口氣,幸好這幾天惡補了明史,才能滔滔不絕說出這麼大一篇道理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老頭糊弄過去。 葉星士卻還是覺商毅對自己有所隱瞞,商毅說得這些道理其實早就有不少人說過了,但因此就說大明朝廷沒救了,也未免有些武斷了。大多數人仍然有這樣的想法:大明朝畢竟以經維持了二百七十多年,常言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繼續維持一二十年應該不是難事。如果在此期間再出一二個于謙、張居政那樣的救世之材,再起死回生也未可知。 不過商毅能把這些問題綜合到一起來分析,也充份說明商毅對當前的局勢認識得十分清楚,至於他還有沒有其他的隱瞞,葉星士也不打算追問下去,畢竟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 葉星士背著手,走了幾步,忽然道:「商毅,你來攻我幾招試試看。」 商毅怔了一怔,道:「攻您?」 葉星士微微笑道:「對,放心吧!我雖然年紀不小了,但這把老骨頭還能頂得住,你儘管放心進攻過來吧!」 商毅又看了看葉瑤瑱。見葉瑤瑱眼裡都是鼓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動,他一直對葉星士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現在看起來,這老頭似乎真的是一個隱藏不露的高手。自從和玄皇教的張淡月和明石姬動交過手之後,商毅一直都想要再找幾個高手試試手,因此也吸了一口氣,上前兩步,道:「爺爺,我要動手了。」 葉星士微笑站立,手依舊背在身後。 商毅等待了一會兒,忽然一搶步,一拳向葉星士當胸擊去,雖然他有與葉星士較量一下的想法,但出手還是有些顧忌,因此這一拳實際只用了三分力量。 就在這一拳快要擊中葉星士的時候,忽然只覺一股大力從拳上傳來,整個人竟不住連退了好幾步。總算他下盤極穩,還是站住了身形。 葉星士笑道:「商毅,你這一拳並未盡全力,不要留手了,盡全力打過來吧。」 商毅也不禁有些佩服了,這老頭果然有兩下子,這才放下所有的顧慮,放手向葉星士攻去,這一次動手就要快得多,也要凌厲得多。 但葉星士就在商毅的拳打腳踢中左躲右閃,商毅一連打了九拳,踢了四腿,竟連葉星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心裡也不禁暗暗吃驚。因為屋後的地方並不大,葉星士並不是一味後退閃躲,而是在一片極小的空間內展轉騰挪,就向一片柳葉一樣,雖然在狂風中飄擺不定,但卻就是打不著他。 而就在這時,商毅忽然覺得,自己的雙手一緊,隨後又一股大力傳來,竟又不自主連退了幾步。而葉星士以沉聲道:「小心,我攻過來了。」 商毅一聽,只見眼前幻出無數的人影,葉星士的雙手以疾如閃電般向自己罩了過來。商毅急忙穩往了身形,沈馬橋手,但跟本就看不清葉星士的動作,只好用雙手護著面胸部位,也不管葉星士如何進攻,上遮下擋,左格右攔。 只聽「啪啪啪啪啪」手臂相擊的聲音不知響了多少下,商毅只覺胸前被人用力一推,這一次再也受不住了,一個屁蹲坐到地上。再看葉星士,依然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背負雙手,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一樣。 商毅從地上爬了起來,高舉雙手做投降狀,道:「爺爺,我服了,你的動作真快。」 葉星士搖了搖頭,道:「並不是我的動作快,其實你比我年輕,論體力、速度、反應力都比我強,但我還能勝過你,就是因為我能比你更善於控制自己的身體。」 商毅大為不解,道:「控制身體?」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想到自己難到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嗎? 葉星士自然看出了商毅的疑惑,道:「你現在可以控制自已的雙手雙足、頭腦軀幹,而且也控制得非常自如,這一點普通人也可以做到。但我所說的控制,包括整個人的全身,像骨骼,或是內臟,乃至於血液的流動,其至是呼吸和心跳,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自由操作使用,這就叫『雲體風身之術』!或者也可以稱為仙氣功。」 說完之後,葉星士看著商毅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也不覺有些奇怪,道:「小毅,你聽懂我在說什麼嗎?」 商毅道:「這個很好懂啊!就是一種控制全身神經系統的方法。」他指著自己的頭部,道:「我們的每一個動作指令,都是從我們的大腦發出,然後傳達給身體內所有的神經,以操控如肌肉組織的伸縮和骨胳的運動,甚致是心跳和呼吸,從而來決定手足軀幹的力量和速度。而爺爺所說的『雲體風身之術』,其實就是一種加強對身體內部功能控制的方法。如果身體內部功能得到了加強,反應到四肢上,力量和速度自然也就能夠增強了,這跟本不是什麼仙氣功,大概就是所謂的內功吧。」 因為在後世,醫學發達,商毅對人體結構的認識,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而且在後世同樣有許多控制身體的功法,比如中國的硬氣功,可以在短時間內使身體的某一部份變得異常堅硬,還有瑜珈功,能夠控制呼吸和心跳,乃致新陳代謝。只不過這些功法沒有葉星士所說的『雲體風身之術』那麼全面控制身體內部的能力,但道理是一致的。也就是說雲體風身之術其實就是硬氣功、瑜珈功等功法的綜合加強升級版。 這一下連葉星士也聽得目瞪口呆,儘管他還不能完全聽懂如「神經系統」,「肌肉組織」這些詞語,但商毅說的道理無疑是十分正確的,甚致比當初自己修練『雲體風身之術』時,理解得還要透徹。也不由得聲音有些發澀,道:「你能夠理解這一點,那就好辦多了,我也可以放心把『雲體風身之術』傳授給你。」 隨後葉星士臉色一正,道:「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商毅道:「什麼事情?」 葉星士道:「你學會『雲體風身之術』以後,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就會大大加強。因此如果以後遇到必敗之戰,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要忘了,還有瑤瑱在等你。」頓了一頓,道:「這就當是我為瑤瑱準備的嫁裝吧。」 第030章 定居清水村 第二天一早,葉星士就帶著商毅和葉瑤瑱來到了唐鎮家裡,向唐鎮說明了自己以經為他們兩人定下了婚事。這一次就讓葉瑤瑱隨商毅一起出山,好照顧商毅的生活起居,並請唐鎮對他們兩人多多照顧。 其時自從商毅來到這個村子以後,葉瑤瑱就一直和商毅形影不離,同出同進,葉星士也從來不制止,反鄉下人也不講那麼多的禮教,因此村子每一戶都明白是怎麼一會兒。就是有幾家想向葉瑤瑱提親的,也打了退堂鼓。現在葉星士提出來,唐鎮也並不覺得意外。 而且葉星士是這村裡唯一的大夫,唐鎮對他也頗為尊敬。聽了葉星士的話之後,也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用好好照顧他們。同時又覺得很奇怪,難道葉星士不跟著一起去嗎?不過葉星士解釋,自己一個人住貫了這個小村,不想換地方了。這也是老人的常有思想,因此唐鎮也就釋然了。 隨後陸續都有村民來到唐鎮家裡報名登記,打算出山到清水村去定居。全村五十二戶人馬,竟有三十五戶都報了名。而那二十一名外村鎮民也全都報名登記。而唐鎮他們一干兄弟也都商議決定,都搬到清水村去定居。畢竟土地對於當時的人來說,還是俱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而報名參加民團的人也不少,不算唐鎮他們一干兄弟,也有四十七人,幾乎每一戶都有人報名。周少桓他們五個人自然都在其列,就連有些不打算搬走的人家裡也有人報名參加民團。而那二十一名外村鎮民中,也有十三個人報名。商毅、唐鎮、周少桓對這個結果都非常滿意。 不過村裡還有救出來的那二十三名婦女被強盜虜掠的婦女,對她們也要想辦法安置。最後商毅和唐鎮等人商量了一個辦法,把這些婦女和外村鎮民進行配對,組成新的家庭,多出來的兩名婦女則在村裡找了兩戶人家,這樣一來,這些婦女們都有了依靠,而組成家庭之後,對以後到清水村定居、開荒、置業也都好安排一些。 還剩的十幾戶人家包括葉星士都願意留在村子裡,商毅和唐鎮、周少桓商議,覺得這個村子還是繼續保留下來為好,因為到了萬不得以的時候,還可以再退回到這個村子裡來躲避一時。而且以後在山谷口建築村門,這樣就能保證村子的安全了。 村裡的事情總算是都解決了,不過現在還沒有到大規模搬遷的時候,因為決定搬走的村民還沒有看到清水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此每戶先只出一人,再加上參加民團的人員跟著商毅等人一起出山,先到清水村去看看,等村裡都安排好之後,再回來舉家搬遷。 同時商毅等人還決定,留下一百石米,全部的豬羊牲口,四匹馬,六匹驢在村裡,其餘的刀槍武器、盔甲、糧食等東西也全部都帶走。於是眾人又一齊動手,這些東西一共裝了二十二輛大車。 而林承業也向商毅表示,他們也打算一齊離開這個山村,先到沂水縣城裡去安居,然後等侍北京和鏢局的接應人員。 於是第二天,一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離開了這個小山村,走出了大山。 ———————————— 因為人多車多,因此隊伍走得較慢,不過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到了傍晚才到達清水村。因此鏢局的人也只好先在清水村裡休息一夜,明天再進縣城。 而周世奇得知是田國丈家的車隊,也不敢怠慢,十分盛情的招待了他們。不過這段時間以來,陳圓圓一直都很少露面,這次也不例外。田金貴更是提都沒提。因為這次田弘遇打算把陳圓圓送進皇宮,這件事情可不宜四處宣揚。 第二天一早,周世奇安排家丁,送鏢隊一行進了縣城。這才來安排搬遷的居民。這次差不多搬來五十多戶,而且唐鎮他們兄弟一干人也都搬來,周世奇自然十分高興,這一下子村裡又加了不少人口。而且還帶來了不少兵器盔甲,糧食,還有十五匹馬和二十頭驢,這可都是村裡缺少的資源。 不過現在村裡可沒有那麼多的空房,因此只能讓這些人先擠一擠,等修好了新房之後,再重新安居。不過唐鎮一家暫時都住進了周家,而商毅是村裡新聘任的民團教師,自然早為他準備好了住所。就是馬百七和馬八十先前住的地方,——在當天的比武結束之後,這哥倆也沒臉繼續在清水村混了,當晚就灰溜溜收拾東西離開。 馬氏兄弟一走,周世奇立刻安排了人手,把他們的住所打掃一遍,生活用品也換了新的,給商毅居住,同時還安排了兩個小廝,伺侯商毅的生活起居。 而周世奇見商毅這回還帶來一個少女,一問唐鎮才知道,原來是商毅的未婚妻子,周世奇立刻又從府裡派了一個老媽子,帶著兩個侍女,來到商毅的新家裡。 這時周世奇才正式安排商毅與村兵們見面。也當眾宣佈,由商毅接任民團教師,唐鎮出任副教師,以後民團的訓練安排,都由他們說了算。 因為是第一次見面,村兵們也看見商毅怎樣打敗先前的兩名教師,對他還有幾分畏懼。而商毅還有許多安排要和周世奇等人商議,因此今天也沒有做什麼大的動作,只是和村兵們問候了幾句,又看了看他們的練習。不過馬氏兄弟到也不真是吃乾飯的,雖然教出來的都是花拳繡腿,但練了一年多,怎麼樣也能強身健體,加上村兵基本都是青壯年,而且這一二年村子裡的生活還不錯,至少能吃得飽飯,因此初看上去,精神面貌都還不錯。練了半個多時辰之後,商毅也就讓村兵們解散了。 村兵們離開之後,商毅立刻和周世奇、唐鎮商議村裡的組團安排。雖然比武是在三天之後,但根據往年的經驗,到十月底十一月初就是匪盜活躍的時候,因為這時秋收基本以經結束,而且不少人家都開始用糧草兌換錢物,準備年貨,各個村子裡多少都會有一些余財積糧,因此也正是強盜們出擊行搶的大好時候。 去年這個時候就有三個村子遭到了洗劫,周世奇估計,今年清水村有可能成為賊匪們的重點目標。而村子請回了這麼能手,周世奇也想提前準備。 商毅首先道:「我看村裡的戶籍,壯年男子有六百七十七人口,但村兵只有二百一十六人,還不到壯年另丁的三成,這也未免太少了一點。加上我們帶來的,也不足三百人。這個村子這麼大,這麼一點人別說是和賊匪交戰,就是護村也不夠。按我看至少也要五百人才行。」 周世奇點點頭,道:「其實村民們大多都不願充當團兵,因為每天操練不禁要耽誤作農活,而且又累,現在的這些村兵大多數都是我的佃戶,他們都歸我管,自然要聽我的,至於其他的人我也不好強求。」 商毅道:「難到農活每天都需要干一整天嗎?」 周世奇笑道:「自然不需要,像現在秋收之後,不就都沒事了嗎?而且就是在春夏之季,也不是每天都要忙,只在春耕、播種、夏天搶澆水,秋收的時候會忙幾天,其餘的時間還是很鬆,其實每天只要一個時辰就可以忙完了。就算男人不在家。婦女和孩子也能做得來。一來村民是怕累怕辛苦,二來還有人打算這些時候進縣城裡打點短工攢錢。」 唐鎮皺了皺眉,道:「難道他們就不知道,結團練武,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的平安嗎?」 周世奇苦笑了一聲,道:「知道當然是知道,但每一個人心裡都會想,反正賊匪們打來了,也不是我一家遭殃,所有的人都一樣。反正自然有人會去操心賊匪,少了我一個人也沒關係。」 商毅聽了也不禁覺得頭疼,看來事情遠比自己想得要複雜。不過這也是中國人的習慣,都只顧了自己的小家,不管集體,結果就成了一盤散沙,各自為戰。因此道:「這樣可不行,那麼能不能釆用什麼強迫的手段呢?」 周世奇想了一想,道:「也不是完全不行,不過按老夫所想,最好還是等到四村聯合組團比武之後,如果商賢侄能夠奪回這個總團練教師,那麼村民們也會服氣一些。然後老夫再恩威並施,也就好辦多了。」 商毅點點頭,道:「也只能這麼辦了。不過我們可以先議定幾條方案出來,等比武之後就開始施行。」 幾個人又商談了一陣之後,商毅才告別周世奇和唐鎮,回到自己的新家裡。 分給商毅的這所住宅到也不小,就在清水村的臨街上,靠著周家旁邊,雖然不是幾進幾出的大宅子,但分為上下二層,共有六間廂房,後面還帶個小院。樓上有四間房,樓下有兩間房。 而這時葉瑤瑱一個人在家裡以經指揮的從人把屋子收拾佈置完了。現在兩人雖然定下了名份,但還沒有完婚,因此還是分開來住各佔樓上的一間房。 那個老媽子是個寡婦,娘家姓劉,四十多歲,看起來頗為忠厚,做事也很麻利,而且兼管廚房的事情。兩名侍女一個叫芸兒,一個叫小秋,都只有十三四歲。葉瑤瑱把她們都安排住在樓上,劉媽用一間房,兩名侍女共享一間房。 兩個小廝一個叫劉瑞,今年十八歲,他是劉媽的兒子,剮一個叫李慶今年十六歲,安排住在樓下一間房裡,另一間暫時空出來,等以後另行安排。 因此等商毅回到家裡之後,一切都以經安排就緒了,商毅的東西也都放在他的房裡,也讓他省了不少心。 第031章 擂台比武(上) 明崇禎十五(1642年)十月初六。 周世奇領著商毅、唐鎮、周少桓等一干人來到沂水河水邊的青魚嘴渡口時,這裡以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 商毅見河灘上以經搭起了一座一米多高,每邊約十米左右的木台,這裡就是今天比武的場地了吧。在木台下的四周各有一面大旗,寫看各村的名字,在大旗下放著幾張桌椅,同時每個村裡也都有人在這時維持著秩序。看熱鬧的村民也基本各自按自己村子的位置聚集。 清水村在這裡招呼的人叫周傑,是周世奇一個遠房侄子,他一見周世奇等人來了,趕忙仰了上去,道:「二叔,您老來了,快到這裡來坐。」然後又向商毅、唐鎮等人打招呼。 周世奇等人在周傑的招呼下,都坐了下來,這時其他三個村子的人都還沒有到,幾個人也互相聊天。 不一會兒有人道:「周太公,您到是早到了。」 眾人回頭看時,只見從西邊也來了一隊人,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五六歲的中年人,也是一身員外長袍,正向著他們這一邊走過來。 周世奇忙起身相迎,道:「黃老弟,你們也來了。」 周少桓在商毅身邊低低道:「他是八角台村的村長,叫黃東山,聽說他們村的團練教師就是他的兄弟,叫黃東嶺。」指著那邊隊伍裡一個穿青衣的四十左右歲的壯年漢子,道:「就是這個人,等一會兒可能就是你的對手。」 商毅看了看,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這時南邊也過來了一隊人,帶頭的人也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周少桓又介紹,這人是十里屯村的村長趙秉義,他們村的團練教師是他的兒子趙英豪和趙英傑。商毅看了看,是兩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趙秉義道:「王家大屯還沒有來嗎?」 周世奇微微笑道:「大慨也快到了。」 黃東山道:「你們兩位覺得怎麼樣,反正這總團練教師的位置我們村是不做妄想的。只是我可不甘心讓王家大屯搶了去。老王的那四個兒子本來就夠橫的了,去年就搶了我們村一片地,如果再把總團練教師搶去,還不到天上去了嗎?你們村呢?有沒有打得過他們家四個小子的人。」 趙秉義搖了搖頭,道:「反正我那兩個小子也夠嗆的。這幾年我們村也吃了他們不少虧。」又對周世奇道:「周太公,聽說你們村裡新聘了一位教師,不知道有把握嗎?」 周世奇笑道:「這還沒動手比,我怎麼知道呢?」 幾個人正說著,只見沿河道又走過來一群人,為首的也是一個五十左右歲的老者,個子到是不小,但一身肥肉,看起來也不顯高。在他身後跟著四個年輕人,年紀都在二十到三十左右,一個個都身材高大,背闊腰圓,挺胸疊肚,橫眉立目的樣子。差一點就把眼睛長到頭頂上了。 商毅看著卻邊,微笑道:「就是這哥四個嗎?」 周少桓點點頭,道:「你看他們兄弟四個,多狂的樣子。平時在這一帶就是他們家最不講理,由其是老三王家剛,這小子最壞,找機會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商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和他有仇?」 周少桓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年四月我和他們家的老三打過一架,可惜沒打過他,所以才跑到山裡去找姨夫練功夫。」 商毅笑了笑,道:「今天他會下場嗎?我幫你出這一口氣。」 周少桓道:「那到不用了,不是我自己親自動手,那就不算。練了這幾個月,還有你也教了我幾招,再動起手來,我可不會輸給他。」 商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啊,有志氣。把我教給你的那幾招練熟,對付這小子就不成問題了。」 這時周世奇、黃東山、趙秉義三人都過去和王家大屯的村長王興祖打招呼,幾人寒暄了幾句,王興祖才呵呵道:「你們三位到是早到了,咱們也就別多耽擱時間了,這就開始吧。」 為了這次比武公證,四個村還物意從縣城裡請來了兩名鄉紳做公證人和裁判。在公證人的主持下,四方經過抽箋,首先由清水村對八角台村,王家大屯對十里屯,雙方的勝者再決勝負。 隨後,公證人又當眾宣佈了抽籤的結果,並且又申明的比武的規則,每村各出一名代表上台一對一比試,至於雙方是比拳腳還是比武器,由比武的雙方自行協商而定,不過比武器也只能用木製武器,打下擂台或倒地不起就算輸了。雙方比武,原則上是點到為止,但在擂台上出現傷亡,對手概不負責,不過不能追擊逃下擂台的人等等。 而這時台下以經聚集了四五千人觀看,聽完了公證人的宣佈之後,立刻有人不奈煩的大喊道:「都知道了,快開始吧,我們都等得急死了。」 這話立刻引起了一大堆人的響應,公證人也道:「好,比武正式開,首先由清水村對八角台村,請兩個村子的代表上場。」 商毅這才起身,向擂台上走去。而在另一邊,八角台村的黃東嶺也走上了擂台。 今天商毅到沒穿他那一套迷彩服,而是換了一身這個時代很常見的緊身箭袖的武士服裝。只是戴了一頂帽子,遮住了他的一頭短髮。而且因為今天是比武,防彈衣、護臂、護腿都沒有帶,雙截棍和軍刀也都放在桌子上。 兩人各在擂台的一這站定,公證人大喝一聲:「開始。」 黃東嶺立刻大吼一聲,向商毅衝了過來,輪拳便打。商毅卻是不慌不忙,沈馬橋手,將這一拳拔開。黃東嶺見這一拳無效,立刻飛起一腳,又向商毅的左太陽穴踢過來。 商毅依然不退不讓,右手舉起,防在左側,又將這一腳擋住。 黃東嶺見兩次攻擊都沒有結果,雖然對手並沒有就勢反擊,但也不禁暗暗有些吃驚,急忙雙拳搶開,一拳接一拳,向商毅狂攻了過,一時拳腳齊上,使得虎虎生風,也引得擂台下的觀眾們叫好聲不斷。紛紛為雙方加油鼓勁。 黃東山握緊了雙拳,時而舉起時而放下,為兄弟打氣。而在清水村這一邊,周世奇雖然保持著正定,但心裡也在暗暗為商毅鼓勁。其他的人都站了起來,又崩又跳,只有唐鎮一個人一臉輕鬆。而在擂台的另一邊,王家大屯的王氏四兄弟一個個叉手抱懷,斜著眼看著台上,一臉的不屑之色。 這時在擂台上,黃東嶺以經連攻了七八十下,而商毅卻一下也沒有還擊。看起來黃東嶺好像是佔盡了上風,打得商毅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但黃東嶺自己心裡清楚,別看自己攻得凶,但所有的攻勢都被商毅十分輕鬆的擋住,這麼看來自己跟本就不是商毅的對手,只不過是因為商毅並沒有盡全力罷了。對手沒有還擊,是對自己有意相讓,給自已留下足夠的面子。 因此黃東嶺猛然收招後退,停了下來,呼呼直喘。剛才連攻了七八十下,消耗的體力可不小。而商毅卻還是神色自若,這時台下的人也都看出了一些門道,在底下議論紛紛。 喘了一會兒,出氣才勻了一些,黃東嶺這才拱手道:「我輸了。商教師武藝高強,佩服、佩服。」 商毅也拱了拱手,道:「黃教師,承讓了。」 而公證人見雖然沒有人被擊倒不起或是被打下擂台,但有一方主動認輸,那麼這一場比武也就結束了,因此也就當場宣佈清水村獲勝。 這時清水村這一方的村民才確定是自己蠃了,因此也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而八角台村那邊的村民也垂頭喪氣,神色也頗為氣餒。其他兩個村子的人也都議論紛紛。王家的那四兄弟依然都是一副誰也看不起,天是王大,我是王二的樣子。 不過黃東山和黃東嶺兄弟到沒什麼太多沮喪,反而遙遙向商毅這邊行了一禮,顯然是在感謝他在擂台上有意相讓,沒有令黃東嶺受傷。 而周世奇也對商毅的處理方法也十分滿意,畢竟日後都要聯合組團,這樣留有餘地,勝了也不傷和氣是最後的結果。 接下來第二場,由王家大屯對十里屯,公證人宜布之後,台下的議論也稍稍平靜了一些。 王大家屯的王家老大王家勇一臉傲氣的蹬上了擂台,而在另一邊,十里屯的村長趙秉義的長子趙英豪也上了台。 公證人立刻宣佈,比試開始。 這兩個人的年紀都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多歲。但王家勇卻是一臉傲氣,把手對趙英豪招了招,輕蔑道:「姓趙的,來吧!爺爺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趙英豪果然沉不氣,大吼了一聲,衝上來照著他的面門就是一拳,王家勇不慌不忙,右腳後退一步,一個大仰身,使的是鐵板橋的功夫,趙英豪這一拳立刻從他臉上掠過,也不禁怔了一怔。 而就在這時,王家勇的身體雖然彎下,但左足卻抬了起來,疾踢出去。 趙英豪沒有防備,立刻被這一腳踢中了下巴,整個人立刻向後仰倒。而王家勇的身體立刻就像彈簧一樣彈起,揮手一拳,又打在趙英豪的小腹上。 趙英豪立刻被打得飛了出去,倒在擂台上不動彈,口鼻之中浸出了鮮血。 而在台下,唐鎮也不由吃了一驚,就這一下鐵板橋,沒有五六年的苦功是練不到這一步,換了自己也未必能在王家勇手低下討多少好去。不由為商毅但心。但看了商毅一眼,見他依然神態自若,才又放心了一點。 第032章 擂台比武(下) 公證人宣佈第二場是王家大屯獲勝,十里屯村急忙上去二個村民,把趙英豪給架了下來。 王家大屯那邊自然是一片歡呼,王家的另外三個兄弟臉上才有了一點笑容,但十里屯村的村民們卻紛紛對王家勇破口大罵,說他下手太狠了。 王家勇在擂台上叉著腰站著,一付毫不再乎的樣子,又衝著台下道:「十里屯村的人聽著,要是沒本領,就別上這個擂台,上了擂台就別怕被挨打。實話告訴你們,爺爺我還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趙老大現在早就沒命了。誰要不服儘管上台來和老子比比,老子奉陪到底。誰敢上來?趙老二,你大哥叫我打了,你敢上台來嗎?」 台下的趙英傑聽了,那裡耐得往火,當時就要上台,但被趙秉義死死拉住了。而王家勇在擂台上得意的大笑不止。王家大屯那邊的人自然都是又笑又跳,冷嘲熱諷。 這時王家勇又道:「清水村的人呢?上台來吧?就剩這最後一場了,壓軸的戲也就在這裡了。不要讓老子久等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清水村這邊,商毅十分從容的一笑,道:「該我上去了。」 周世奇拉著商毅,道:「商賢侄,你可要小心啊!」 商毅笑道:「周伯父,您放心吧。」說著蹬上了擂台。而在台底下,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的村民都紛紛為他喝釆。清水村的村民自然是為自己人叫好,而十里屯村則是希望商毅為自己村裡出一口氣,八角台村則是覺得王家勇的做法太過份了,因此都站到了商毅這一邊。 這時商毅道:「王教師,你剛剛打完一場,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再動手吧?」 王家勇哼了一聲,道:「打剛才那個廢物,跟本就不廢力,著打吧。」說著也不等公試人發令,衝上來「呼」的一拳,就向商毅打了過來。 他為人雖然狂傲,但也不是笨人,剛才看商毅和黃東嶺打了那一場,也深知商毅比黃東嶺、趙英豪要強得,這到是一個勁敵,因此打算來個出其不意。 台下的人見了,紛紛罵王家勇偷襲。 而商毅早有準備,王家勇的偷襲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速度和明石姬,張淡月相比,還差了一大截,因此立刻一伏身,右腿急伸,橫掃他的內小腿。王家勇衝近,等於是將腿送上去捱這一掃一樣。 只聽王家勇「呀」了一聲,頓時仰面跌倒在擂台上。台底下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采聲。 商毅收式起身,微微笑道:「王教師,這一次就不算了,因為剛才公證人還沒有發令呢?我們重來吧!」 台下馬上又響起了一陣哄笑聲,因為剛才是王家勇先動手偷襲的。王家勇滿面羞愧的從台上爬了起來,兩人再次站好,公證人這才發令道:「開始。」 這一回王家勇臉上的驕狂之色盡無,也不敢再搶先出手了,而是一臉凝重的盯著商毅。 「叱——」商毅猛然大吼一聲,突然向王家勇猛衝而去,與剛才以靜止動的方式完全不同。王家勇見商毅衝過來,也不敢躲避,急忙揮動右拳,向商毅迎面擊來。商毅也同樣揮拳出擊。 「彭!」的一聲,兩拳相交,王家勇只覺右拳□痛欲裂,忙連退三步,商毅再次大吼一聲,搶步上去又擊出了一拳。 王家勇人還在後退之中,避閃不及,只得也再次揮拳相迎,這一次是用左拳迎擊。兩拳再次相擊。王家勇慘叫了一聲,臉色變得慘白。身子又連連後退。 商毅絲毫不放,再次搶上前去,吐氣揚聲,又是一拳。這一次王家勇雙手彷彿骨胳都折斷了,那裡還敢招架,只覺閃身急退。 而他這一退,立刻氣勢盡失,而且防禦全無,商毅趕上了二步,飛身出腳,正好踢在他的胸口上。這時王家勇本己退到了擂台邊緣,挨了這一腳,頓時仰面朝天,落到台下。 王家大屯的村民們趕忙過來搶救王家勇,而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的村民們卻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鼓掌聲,又跳又蹦,拚命為商毅喝彩叫好。由其是十里屯村,剛才趙英豪敗仗,被王家大屯的村民們好一陣奚落,這時也都眉開眼笑,反過來譏笑挖苦對方。 周世奇、唐鎮、周少桓等人雖然還穩坐著,但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看來這個總團練教師的位置,是贏回來了。 公證人正要宣佈清水村獲勝,這時台下有人大叫了一聲,「騰」的一下,跳上了擂台,不由分說,輪拳就向商毅打了過來。 商毅左手一拔,將這一拳拔開,進步側身,右手一個肘擊,將這人擊得連退了數步。這才看清,原來上來的人是王家兄弟的老二,王家猛。 公證人臉色一變,道:「王家大屯的,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一村只出一個人嗎?」 王家猛自然答不上來,但蠻橫道:「老子才不管那麼多,他把我大哥打了,老子要教訓教訓他,替大哥報仇。」 公證人正要再說什麼,商毅己道:「不用說了,就讓他來吧,反正叫他們都心服口服就是了。」 他早己決意,要奪這個民團總教師的位置,不僅要戰勝對手,而且自然要讓對手輸得心服口服,因此剛才對黃東嶺時,才有意相讓,不使對手輸得太難看。果然就拆服了黃東嶺。不過對王氏兄弟,就不能釆用對黃東嶺的辦法,因為這四兄弟的樣子,平日就是驕橫貫了的人,因此對他們不能客氣,必須以硬碰硬,把他們兄弟一個個都打服為止。不僅可以煞一煞王家大屯的威風,同時也是在其他三村的人面前立威。 公證人見商毅這麼說了,也就退到了一邊。王家猛又狂吼了一聲,飛起一腳,向商毅的頭頂踢了過來。 商毅身子一側,也抬腿相迎。 雙方是以腿對腿,王家猛雖然佔了衝勢之利,但商毅卻是用側踢對正踢。他的身材本來就比王家猛還略微高大一些,加上側踢的攻擊距離又比正踢更大一些,因此王家猛的腳離商毅的胸口還有大半尺的距離,商毅的腳以經踢到了他的小腹上。而王家猛的前衝力也全部通了商毅的側踢,反震到小腹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絞到一起去了。 而商毅不等腳落地,立刻擺動小腿,朝著王家猛就是一連串擺踢。王家猛這時根本就躲閃不過,頭、胸、肩連挨了十畬下,最後被商毅一個飛身凌空,連環三腿,也踢落到台下。 就在他出腳的時候,台下的三村村民們一連都是掌聲、喝釆聲不斷,見王家猛被踢下擂台之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商毅站在擂台邊,向台下道:「王家兄弟,你們的老大老二都被我打下去了,還有兩個呢?上不上來?要上的話就一起上吧!我也好一起收拾,少費功夫。」 台底下立刻又是一陣哄笑,因為這話就是剛才王家勇對十里屯村的人說過,現在商毅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們。 王家剛和王家強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一人抄起一跟棍子,另一人搶過一把單刀,雙雙跳上擂台去,棍刀齊舉,向商毅狂掃過來。 商毅也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王氏兄弟竟然無恥的動起了傢伙。由其是王家強,居然用了鋼刀,這時他又沒穿防彈衣,也沒帶護臂和護腿,因此也不敢輕易招架,只能在根影刀光中左躲右閃。 而台下的村民早己是罵聲一片,周世奇和唐鎮也都相顧失色,為商毅捏著一把冷汗。周少桓同樣是又氣又急,目光一掃,發現在桌子上放著的商毅的雙截棍,心中一動,連忙拿了起來,趕到擂台邊上,大喊道:「商大哥,你的雙截棍。」然後向商毅扔了過去。 自然在山村打退了強盜之後,他們幾個少年每天都跟商毅學使雙截棍,這六七天的時間,雖然沒有學得十分熟練,但對雙截棍的特性也不陌生了。因此這一下扔得及准。商毅在台上也早聽到了他的喊聲,立刻伸手接住了雙截棍。 雙截棍一到了商毅手裡,局面立刻就改觀了過來。王家剛的棍子剛剛揮出,立刻被商毅用雙截棍的鏈子纏住,一拉一帶,就握不住棍子,被商毅奪了過去。而自己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小腹、左肩、右頰以經連挨了三下。還好是商毅棍下留情,沒有使上全力,不然這三棍就足以讓王家剛骨斷筋拆,少說也要躺半年。 但儘管如此,王家剛也被打到在地,在台上滾了好幾個圈,一時半兒是爬不起來的。 而王家強一見兄長吃虧,急忙揮刀上前,向商毅猛砍過來。 只聽「噹」的一聲,手中的鋼刀以被雙截棍掃中,歪到一邊,緊接著手腕遭到狠狠的一擊,王家強只覺痛苦難當,立刻握不緊鋼刀,「噹啷」落地。隨後身上、肩上也連挨了好幾下,同樣被打得摔到在台上,一時也爬不起來了。 而商毅站在擂台中央,雙截棍就像烏龍纏體一般,在右左手的交替下,圍繞著全身連續上下飛動了付幾圈,最後收到右手腋下,穩穩夾住。 台下的村民們還是笫一次看到這種新奇的招術,再加上剛才商毅以一勝四的威勢,只看得如醉如癡,扯著嗓子拚命喝釆叫好。 而公證人再次上台,宣佈清水村獲勝,整個氣氛也達到了最熱烈的頂峰。 第033章 餘波 比武結束之後,慘敗的王家大屯憤然退出了四村聯盟。而剩下的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也覺得沒有王家大屯還好一些。因此決定就自己這三個村子,組成聯盟,共同成立民團。 清水村不算後加入的人口,是四百五十四戶,新增的有五十六戶,八角台村有三百三十七戶,十里屯村是三百七十二戶,三個村子相加,有一千二百二十八戶。 周世奇提議,民團的人數,以每個村的戶口計算,每戶最少必須出一個人。而民團的費用,也應這個比例,三個村分攤。這一次黃東山和趙秉義也都覺得可以接受,因此首先各自回村,去招集人手。等名額奏齊之後,再開始正式組團操練。 於是三方商議決定之後,各自分頭回村去招集村民去了。 而商毅等人回到清水村之後,周世奇立刻招集村民宣佈,村裡所有的年壯年男子,必須全部參加民團,接受商毅的訓練。 這一項決定公佈之後,村民們立刻炸開了鍋,因為絕大多數人都不想參加民團的訓練,認為既耽誤時間,又勞神費力,而且賊匪來了,還要和賊匪作戰,弄不好連命都保不住。但周世奇在村裡素有威信,而且商毅剛剛打敗了一向橫行鄉里的王家四兄弟,也有相當的威勢力,因此絕大多數村民還是老老實實的來報道。但還是有少數頑固不化的人,依然對此置之不理。 對於這一批人,也不能強求,也只能慢慢來,先把參加的人都組織好。因為現在秋收以經結束,該播種冬小麥的,大部份以經播種了,基本上可以開始全天訓練。 參加訓練的村民共有六百一十三人,加四十七新入村者,正好是六百六十人。不過商毅也清楚,十八至四十歲這個年齡段的素質差別還是比較大的,因此也把村民分為兩組,十八歲至三十二歲為輕年組,三十三到四十歲為壯年組,分開訓練。青年組有四百零二人,壯年組有二百五十八人。而唐鎮的一幫兄弟裡,童方是鐵匠、魯石是木匠,其他蔣義屈、鮑銅鋼、王信、尤洪亮、周奇、吳漢生六個人原來就是軍人,因此都充當助理教師。 先前馬氏兄弟在村裡當教師的時候,民團的訓練也就壓腳彎腰,然後練習拳法器械。但這樣最多只能個人的身體素質或武藝練好。雖然商毅在穿越之前,執行的任務基本是就是單兵或小組單獨作戰,但他也知道,在大軍團作戰中,個人的武力高低其實並沒有多大用處,關建還是整體協條作戰。 因為是一開始訓練,首先是練身體素質,其次是練習隊列。分上午練身體素質,下午練習隊列。各練一個時辰。 練身體素質還好,無非就是跑步,俯臥持,仰臥起坐,舉石□,彈跳一類。先前的村兵也練過一些,而且村民們大多都幹慣了農活,只要能吃飽飯,基本的身體素質都還過得去,雖然練得辛苦一點,但也還都能頂下來。 但練習隊列就笑話百出,絕大村民跟本就分不清左右,別說是轉向,就連齊步走都參差不齊,最後沒辦法,只好在每人左腿上系跟繩子。但就是這樣,還是有人弄不清楚。 商毅還能耐得住性子慢慢教,但蔣義屈、鮑銅鋼等人可就不管那個,一見出錯的,掄起棍子就是一下。結果這到是見效快,挨了打之後,村民們馬上就能記得住了。氣得商毅只想吐血,這般混蛋,真的都是屬驢的嗎?非要挨打才能記得。 結果到了第二天,訓練的時間商毅也把雙截棍亮了出來,誰再出錯了先不用廢話,給他兩棍子,然後再教。而事實也證明,中國傳統的棍棒出英才,不打不成器這些古訓也不是沒有道理。在暴力的壓迫下,團兵的進步也大大增加,到了第三天,絕大多數人都能分出左右腿來,隊列基本能夠保持一點看像了。但到了連左右轉時,又都忘了。 ———————————— 「光當」一聲,商毅把雙截棍扔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呼哧」「呼哧」只喘粗氣,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唐鎮笑道:「怎麼了,那天比武也沒見你這麼累過。」 商毅搖了搖頭,道:「這可真不是人幹的活,就是一頭豬也教會了,為什麼都這麼笨,就這樣還想學耍雙截棍,簡直就要氣死我了。」 唐鎮笑道:「三天時間能夠有這個樣子,以經很不錯了,當初我在軍中的時候,最頭疼的也是訓練薪兵,教了半個月,還是不成樣子。」 因為這幾天不斷有團兵來向商毅詢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練拳,練刀練槍,還有不少人想練雙截棍。唐鎮曾經是軍官,自然知道,隊列練習看似簡單,其實是一切軍隊其他訓練的基礎。如果連隊列都練不好,其他的一切都別談。因此每一次都幫商毅耐心說服團兵。 就在這時,周世奇在周傑的陪同下,急急忙忙趕到了操場上,道:「商毅,商毅,出大事了。」 商毅和唐鎮都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來,道:「出了什麼事情?」 周世奇道:「剛才有人向我報告,說王家大屯來了好幾百人,是王家的四個兒子帶隊,把白沙灘那邊的田都圍住了,說那塊田是他們村的,是被我們佔了,現在要搶回去。」 商毅也不禁吃了一驚,道:「有這種事情?」 他在村裡住了幾天,知道白沙灘那裡有一千六百多畝田,都是清水村兩年前開墾的荒地,因為這一塊離沂水近,因此這兩年的收成都很好。現在王家大屯竟要搶佔過去。 但商毅還從沒經歷過這種事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唐鎮己起身向操場中央走去,道:「都還怔著幹嘛,排隊操傢伙,準備去教訓教訓他們,咱們村的田,能叫他們搶去嗎。」 團兵們一個個趕忙各自找各自的小隊站好。這時商毅才拉了拉周少桓,道:「鬧出人命來,官府管嗎?」 周少桓笑道:「管什麼?誰對誰錯不都是一筆糊塗帳嗎?官府又能怎麼管。再說了,我哥不是還在縣裡嗎?這一回我可要好好教訓一下王家老三。」 周世奇也聽見了,立刻道:「商賢侄,你儘管放心,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情由老夫我來頂著。敢欺負到我們清水村頭上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們是好惹的嗎?」 其實在中國古代在鄉里的村與村之間為爭奪水源、好田地,甚至是牲口等,而發生械鬥,打大出手是經常的事情,有時甚至會發展到數千人參加,而且因鄉斗而死人也是平常事。當年戚繼光就是在路過義烏時,看見了義烏鄉鬥,村民們個個悍勇無比,這才蔭生出在義烏招募新兵的念頭。 原來王家大屯仗著自己村裡人多,而且又有王家四兄弟撐著,這幾年來與別的村子搶水源,搶田地沒有十回也有七八回了,可以說是百戰百勝,而且每次都要打死對手好幾個人。不過清水村在這一帶也是一個大村,而且周少卿又在縣裡當差,因此他們到還從沒犯過清水村。平時有爭議也由雙方協議處理了。 但這一次王家四兄弟慘敗在商毅手裡,雖然商毅手下留情,沒下死手,回家擦了點跌打藥,休養了幾天也就好了。但這口氣卻怎麼也出不來,總想找個機會扳一城回來。哥四個單對單肯定不是對手,就是四個捆成一團,也未必能把商毅怎樣,於是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靠人多取勝,一方面是想教訓一下清水村和商毅,另一方面也想了白沙灘那一千多畝良田搶過來。反正在鄉里械鬥中,王家大屯還從來沒有輸過。 因此王家四兄弟在村裡招集了六百多人,操著傢伙就奔白沙灘來了。而王興祖也支持兒子們的行動,並許下了重賞,打蠃之後,參加的每人賞一兩銀子。 得到了周世奇的保證,商毅也立刻就放心了,換上迷彩服,帶齊了武器設備。這時團兵們也都集合齊了隊伍,每人發放一支刀槍。別看民團沒練幾天,但武器卻是十分齊備,刀槍棍棒連同盾牌,反正可以保正人手一件。還有七十八張弓,不過村民們大多都不會使用弓箭,因此帶上弓箭的,都是從山裡出的新加入者,以及唐鎮他們幾人,一共帶了五十四張弓,至於另有三十多套盔甲,實在太扎眼了,因此這一次沒不帶了。 團兵集合之後,商毅大聲道:「鄉親們聽著,我們組成民團是為了什麼?每天這樣辛苦的練習又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保護我們的村子,我們的家園,對不對。」 團兵們齊聲高喊:「對。」 商毅道:「好,現在王家大屯的人要霸佔我們村在白沙灘的土地,也許你們會覺得,自己家裡的田地不在白沙灘,所以不關你們的事,但他們今天搶了白沙灘,明天就會去搶青巖溪,後天就會去搶石磯砰,早晚都會輪到你們家。因此我們決不能讓他們得呈,明白嗎?」 團民們再次高喊:「明白。」 商毅點點頭,道:「好,出發。」 第034章 鄉斗(上) 商毅領著團兵出發,趕向白沙灘,就在離著白沙灘還有兩里多地的時候,商毅拿出了GPS,打開了掃瞄一看,對方一共有六百三十三人,不過基本都站成一團。雙方的人數到是都差不多。 瞭解了對方的實力之後,商毅立刻下令,隊伍先停住,重新排例。因為畢竟是剛剛組建,團兵趕到這裡時,隊伍就以經亂了。 在村民整隊的時候,商毅又下令,等一會開打之前,讓蔣義屈和鮑銅鋼帶一隊人大約有一百多人,繞到王家大屯的村民側後方去發動進攻。而在自己帶的大隊中,把五十四名弓箭手分為兩排,放在隊伍的最前列,吩咐他們,等一會打起來,首先由他們用弓箭率先發動進攻,前排平射,後排拋射,其他所有人都要聽自己的命令行事。 安排完畢之後,商毅這才下令,隊伍重新前進。不過為了保持隊型,整個隊伍前進的速度也都放慢了下來。 但這時離白沙灘很近了,不一會兒就可以看見在田埂是密密麻麻儘是人,還有不少人正在拆著圍住田地邊界的籬笆牆。不過很快就有人看見了他們。王家大屯的村民見了,也都立刻停下了手裡的其他事情,紛紛聚集到田邊,準備迎戰清水村。而商毅也下令,命隊伍停了下來。 王家的四個兄弟就站在最前列,一見清水村的人馬來了,王家勇立刻一招手,道:「鄉親們,看吧!清水村的人來了,給我衝上去砍了他們。」 說著他一揮手裡的大刀,首先衝了出去,而他的另外三個弟兄,還有王家大屯的村民們也各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大喊著什麼「衝啊」「殺啊」「砍死他們」之類的口號,向清水村的團兵這邊衝了過來。 雙方距離還有二百多米遠,因為這時人們都在田地裡,跑起來速度也不快,但五六百人一下子衝了出來,聲勢到也不小,而清水村的團兵人數雖然不比他們少,但平時很少參加鄉鬥,加上王家大屯又有鄉斗百戰百勝的威名,因此清水村有不少村民嚇得臉都白了。 也有不少人小聲嘀咕著:「咱們是打不過他們的,跑吧!」 但馬上就有人大聲罵道:「是誰這麼他奶奶的沒用,就這幫烏合之眾也把你們他媽的嚇成這樣了,當初老子們打幾千上萬賊匪時也不眨眼,那怕這幾百個王八蛋嗎,是爺們就都在這裡頂著,屬娘們的就快滾蛋吧。」 說話的都是跟商毅從山裡出來的新村民,他們到底都是幹過真仗,也見過血的人,說話的口氣自然也粗得多。不過這牛吹得也不小,明明只有千餘匪盜,卻硬給說成了成千上萬。不過被他們這些人一罵,那些心裡害怕想逃跑的團兵這時也不好意跑了。 這時王家大屯的村民們衝到離自己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商毅大吼道:「弓箭手,上前,拉弓。」 前兩排的弓箭手們立刻上前兩步,將箭搭在弓弦上,將弓拉開。前排平端,後排向上斜舉。清水村的弓箭雖然不少,但大多都是村民們自制,直射射程也就在四五十米左右,拋射也不過七八十米,因此必須等王家大屯的村民靠近。 不過清水村的弓箭手都是經過陣仗的人,因此面對衝上來的對手,到是還能穩得住。而在後排,以經有不少人都開始打哆嗦了,但好歹還撐得住。 看著王家大屯的村民衝到差不多七十米左右的時候,商毅又大吼一聲:「第二排,發射。」 只聽「彭彭彭」弓弦響動,後排的二十七支羽箭立刻射出,從高空中落下之後,王家大屯的村民立刻被射倒了十幾個人。而清水村的後隊中立刻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接著商毅再次發令:「第一排,發射。」第二輪羽箭射出之後,王家大屯的村民再次倒下了一大片。 因為王家大屯的村民十分密集,因此兩輪箭射之後,至少有四十人中箭,死亡的人數也絕對超過十人。而就算沒死,也都大部份倒在田地裡,疼得直叫喚,就連帶頭沖的王家勇也身中兩箭,一箭射中左肩,另一箭射中大腿,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想站也站不起來了。心裡也不納悶:今天可真是邪門了,這清水村裡那來這麼多弓箭呢? 而見對手的弓箭厲害,王家大屯的其他村民那裡還敢再向前衝了,紛紛轉頭就跑,以至於清水村的第三輪弓箭射出之後,命中也大為降低,只射中了四五個跑得慢的人。 商毅也看得目瞪口呆,被想到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傢伙們,只用了二輪弓箭就被打殘了,看來農民到底就是農民,就是一盤散沙。因此一指王家大屯的村民敗退的方向,道:「看見了沒有,他們也就只有這麼多的能耐,給我衝上去,把他們都趕走,王家的那四個小子都給我捉過來。」 清水村的團兵們一見對手跑了,立刻腿也不抖了,臉也不白了,個個都來了精神,長了能耐,也各自操起傢伙,衝了上去。 雖然雙方還有好幾十米的距離,但王家大屯的村民們也不是一起在向後跑,只有衝在前面的一部份村民害怕弓箭向後跑,但後面的村民依舊在向前衝,結果互相擁擠,亂成了一團,沖也沖不起來,跑也跑不掉。而趁著對方亂起來的這麼會功夫,清水村的村民以經追了上去,舉起手裡的武器,照著他們就是一陣亂打,反正這個時候也不管什麼陣型隊列了。 而王家大屯的村民們這時那還能抵抗,被打得東奔四散,等蔣義屈和鮑銅鋼帶著的小隊繞了一圈,從他們背後抄上來的時候,王家大屯的村民們以經跑了大半,其餘的都舉手求饒了,結果這一隊人根本就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氣得兩人頓足捶胸,早知這樣,就該繞個小彎,好早一步趕到戰場來啊!然後又罵王家大屯的村民們,怎麼就只會咋呼呢!就不多頂一會兒,等自己衝上來之後,打一陣再跑啊。 商毅一見打贏了這一次村鬥,立刻下令不要再追趕,先把投降的人都捆起來,然後把打死的也清理到一起。查點人數,一共打死了三十一人,抓住了三十七人,其中就有王氏四兄弟中的老大王家勇和老三王家剛。周少桓也十分得意,把王家剛連踢了幾步,洋洋得意道:「王老三,你也有今天?」 而清水村這一邊,一個打死的都沒有,只有十七個人受了傷,但傷得並不重。 清水村的團兵把俘虜都按得跪倒在地上,商毅指著這些俘虜,對團兵們說道:「看見了沒有,這就是正規團兵和烏合之眾的區別,你們才練了幾天,就能把他們打成這個樣了,以後再這麼練下來,誰還敢來惹咱們清水村?從今往後,只怕他們王家大屯的人,見到咱們腿肚子都會打顫。」 而這時王家勇跪在地上,還有些不服,嘴硬道:「姓商的,你們打死了我們村這麼多人,這事就完了嗎?等我們告到縣裡去,叫你們一個個都償了命。」 清水村的團兵聽了,也不由有些後怕,畢竟這可是三十多條人命,雖然每次村斗都會死一些人,但以前的村斗最多也就是死個十幾人,而且雙方都有死者,因此大多數也不會去告官。有道是民不舉,官不究,官府也樂得輕閒,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而這一次死的人數可不少,而且死的還都是王家大屯的人,如果王家真告到縣裡去了,這事到也不好收場。 商毅聽了,不禁哈哈大笑,道:「笑話,我們殺的明明都是強盜、匪賊,別說告到縣裡,就是告到州府裡也不怕。」 王家勇又怒又氣,掙扎著道:「我們不是匪賊,我們是王家大屯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商毅己立刻打斷,道:「不是匪賊,幹嘛跑到我們村的田里來呢?明明就是你們都當了匪賊,想到我們村裡來搶糧食,我們村的團民是為了保村護民,才和你們這種匪賊大戰了一場,結果奮力拚殺,才打退了匪賊,雖然殺了他們三十幾人,我們村裡也死了不少人啊。」他指著一個團兵,道:「說,你二叔是不是被匪賊殺了。」 那團兵到是十分機靈,立刻一擦眼睛,作哭泣狀,道:「總教師,你說的是,我二叔就是叫匪賊殺了,我殺的都是匪賊,為我二叔報仇。」 他這麼一說,不少團兵們也都會過意來,這說我三舅也被匪賊殺了,那個說我四大爺也是叫匪賊殺的,結果這樣下來,清水村裡到也死了四五十口子。 而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等人聽了,也都暗暗好笑,他們當兵時就常有殺良充賊請功的事情,沒想到商毅會用到這裡來。不過這到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定王家大屯鬧到縣衙裡去,就一口咬定他們是匪賊,反正現在匪賊遍地都是。 王家勇又氣又急,道:「姓商的,你們胡說八道,你們不講道理,你們……你們欺負人。」 商毅不禁又大笑道:「不講道理?欺負人?你們王家大屯啥時候講過道理了?你們欺負別的村子的時候,咋不這麼說呢?」 第035章 鄉斗(下) 「砰!」的一聲,一隻肥厚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王興祖激動的站了起來,大聲嚷道:「豈有此理,簡直太豈有此理了。周世奇,你們清水村的民團兵打死了我們王家大屯幾十口人,還抓了好幾十口人,還有我的兩個兒子,你居然瞪著眼不承認?」 他又指著兩邊坐著的趙秉義和黃東山,道:「你們兩個來評評這個理,周世奇是不是太過份了。他要在這麼裝糊塗,我可要到縣裡去告狀去了。」 周世奇也做出一臉的無辜狀,道:「興祖啊!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的民團兵什麼時候到你們村裡去打死你們的人了,還抓了你們村的人了。」 王興祖晃著粗大的雙手,道:「不是到我們村,是在白沙灘,在白沙灘打死的人。」 周世奇慢條斯理的道:「原來是在白沙灘啊?可這白沙灘不是我們村的地方嗎?你們村什麼時候過來人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呢?」 趙秉義和黃東山也看著王興祖,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王興祖一下子也梗住了,總不能說自己村是來搶地的吧。 周世奇又道:「聽你一說白沙灘,我到是想起來了,昨天到是有一夥匪賊,要到我們清水村裡來搶糧食,我們村的民團兵當然不能讓他們進村來,就在白沙灘把他們給堵住了,結果打了一場,總算是把匪賊給打退了,不過我們村可也死了好幾十號人啊!哎呀,那個叫慘啊……」 還沒等他說完,王興祖立刻打斷了話頭,道:「不,那不是匪賊,那是我們村的人。還有我兒子。」 「是你們村的人?」周世奇盯著王興袓的胖臉,慢慢道:「你們王家大屯的人,是什麼時候改行當了匪賊了。」 商毅帶著民團回來之後,周世奇一聽結果,自己村裡大獲全勝,自然也十分高興,這民團算是組對了。但也有些後怕,畢竟打死了對方三十多人命,到也是個大麻煩。如果自己這邊也死幾個,到還好說,偏偏打了一場零傷亡的仗,王家大屯絕不會善罷罷休的。 不過商毅把自己的建議告訴周世奇,就往匪賊身上扣,周世奇到底是當過官的人,一點就適,也立刻明白了,這到是個好辦法。同時又連夜把趙秉義和黃東山請來,讓他們一齊來作個見證。 趙秉義和黃東山一聽村斗百戰百勝的王家大屯這一回居然在清水村栽了個大跟頭,也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清水村的民團居然這麼厲害,居然把王家大屯打得這麼慘;喜的是十里屯村和八角台村也吃了王家大屯好幾次虧,這回清水村也總算幫他們出了一口氣。而聽了周世奇的善後辦法之後,也滿口答應,到時候一起出頭,來對付王家大屯。 果然到了第二天,王興祖就坐不住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村會敗得這麼慘,回來的人中一下子少了六七十口人,聽說連兩個兒子也被清水村抓住了。只好親自到清水村來要人。 結果一聽周世奇硬要把自己村往匪賊身上扯,也急忙澄清道:「不是匪賊,那不是匪賊,那就是我們村的人。」 「哼」周世奇這才換了一付面孔,聲色俱厲道:「是你們村的人,為何要到我們村的地方來攪鬧,還帶來了好幾百人,難道就不許我們村的人自衛還手嗎?你們王家大屯的人一向橫行霸道,這一回也是你們挑畔在先,還說是我們村沒理嗎?」 趙秉義也道:「對呀,去年你們村就搶了我們十里屯村六百畝地,還打死我們村六口人。當時你王興祖怎麼不說自己沒理呢?」 黃東山也接口道:「還有我們村,少說也被你們村打死了十多口人,搶去七八百畝田地,你們王家大屯平時就仗著人多勢眾,太霸道了,這回吃了虧,還跑來述委屈嗎?」 王興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終於低下了頭,道:「周太公,黃村長、趙村長,過去確實是我們王家大屯做得不對,也得罪過各位的村子。這一次更是我們的錯,我王興祖在這裡向幾位陪不是了。但我們幾個人也是老交情了,看再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就把我們村的人放了吧!打殺人的事情,我們村也不追究了。」 周世奇這才點了點頭,道:「這還像句話嘛。實話實說,我本來是想讓你們王家大屯賠些銀子糧食,才會放人。但你這麼說了,大家也都是鄉里鄉親的,我們也不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放人可以,只是以後你們王家大屯可別在那麼霸道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們可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王興祖一聽這話頭有活動的餘地,也不禁喜形於色,忙道:「那是,那是,以後絕對再不會了。」 周世奇道:「還有,你們搶去的十里屯村和八角台村的田地呢?怎麼辦?」 王興祖怔了半響,終於咬了咬牙,道:「全部奉還,全部都奉還。」 周世奇又道:「好啊,不過空口無憑,現在我們四個人都在這裡,你給我們三個人都立個字據,承認這次是你們王家大屯不對,奉還十里屯村和八角台村的田地,字據立好,我馬上就放人。」 王興袓的一張胖臉漲得通紅,幾乎都想拂袖而去,但一想到兒子還在人家手裡,萬一真當了匪賊給送到縣衙裡去,那也不好辦。因此終於強忍了一口氣,道:「拿筆紙來。」 字據寫好之後,趙秉義和黃東山樂得連嘴都合不隴了,墨跡還未干就趕忙抓在手裡,生怕飛走了。而這幾年受得惡氣終於徹底出了,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周世奇也當即下令放人,同時把死者的屍體也都交給他們,搬回去安葬。 王興祖帶著垂頭喪氣的二個兒子和其他村民,扛著屍體,離開清水村的時候,正好趕上商毅領著團兵完成了今天的操練回來。 清水村的團兵排著整齊的隊伍,昂首挺胸,和王家大屯的村民擦身而過。雙方的精神氣質也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王家大屯的村民們一個個都低著腦袋,根本都不敢和清水村的團兵對視。 ———————————— 正是拜這一次打敗王家大屯的勝利所賜,清水村的團兵們也對商毅佩服得五體頭地,同時也明白了團隊作戰的優勢。本來對商毅安排的訓練內容還有些微辭,但現在也全都老老實實,認認真真的去完成。 同時經過了這一場村斗之後,清水村的村民們對組團練武,保村護民也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也知道民團就是保護自己的切身利益。而周世奇又宣佈,凡事夠條件又沒有參加民團的村民,民團也將不對他們的田產,家庭進行保護。因此有一些還沒有參加團兵操練的村民們也都主動的來報名,總算是把村裡所有的年壯年全都聚集了起來。共計有七百三十三人。 而且時間長了,村民們也發現,商毅為人其實很不錯,他武功雖然很高,訓練的時候也異常嚴厲,但平時對人相十分和氣,和誰都能有說有笑。而且處理事情,功賞過罰也非常公平,同時也不收團兵的孝敬錢。這幾點都比先前的馬氏兄弟強得多。因此漸漸村民們也都喜歡商毅,把他稱為自己的鄉親。 而趙秉義和黃東山回村之後,一面接收了被王家大屯侵佔去的土地,一面也在村子裡進行動員,以這一次清水村打敗王家大屯的鮮活事例,教導村民們,只有每一個人都行動起來,團結在一起,才能保衛自己村子的平安,保護自己的田地不被人侵佔。 在他們的大力勸說之下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的青壯年也都報名參加了民團。 八角台村有三百三十七戶,一千四百零六口人,青壯年有四百一十六口,十里屯村有三百七十二戶,一千六百八十三口人,青壯年有五百七十三口人。三個村子相加,共有青壯年一千七百二十二口,其中青年有一千零八十口,壯年六百三十八口。 商毅對這個數字十分滿意,不過他也考慮到,這些青壯年家裡都有農田,不可能成為全日訓練的士兵,而且三個村子也養不起這麼多士兵,如果全都半耡半種,那麼團兵的素質也保證不了。 因此商毅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制定出一套組團的方案,首先在所有青壯年村民中挑選三百到四百的精壯人員,做為團兵的主力,實行全天訓練,並由三個村共同負擔他們的月錢。其他的青壯年村民則實行半耕半種,做為主力團兵的補充和輔助力量。另外再招集三個村十四到十八年的少年,組成少年團兵,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作為民團的後備力量。 三位村長看了商毅的計劃之後,也都認為這樣更好一些,他們也怕青壯年都加入了民團,有可能會耽誤農活,而只有三四百人的主力團兵,三個村加起來還是養得起,而且也能夠陪養出一支精銳的團兵來。其他人半耕半練兵也不會誤了農活,在必要的時侯,也有足夠的人手。這樣安排留出的餘地就很大了。 同時還決定,日後民團的行動,將由三名村長和商毅四個人一起協議決定,而民團的訓練、獎罰、指揮,則由商毅全面付責,唐鎮、黃東嶺和趙英豪三人出任副團練教頭。 就這樣,三村聯合的民團終於組建起來。 第036章 編製民團 「練團自保,護村保民!練團自保,護村保民!」隨著團兵們一陣高昂的口號聲,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在田間大道上齊步前進,也引得不少路人住足觀看。 「立定!」 在清水村外的一片空白打穀場上,團兵隊伍隨著商毅的發令,一齊住足停步。這裡本來是村外打穀曬穀的地方,位置十分寬闊,而且還有幾間庫房。因為現在秋收以經過了,打穀曬穀也都以經結束,庫房也都閒置下來,因此也暫時用來充做團兵操練的場所。 商毅滿意的看了看面前排列整齊的隊伍,雖然和後世的閱兵方陣還沒法相比,但也以經初具規模,有了一些民兵的樣子。而在半個月的時間能夠有這樣的效果,以經相當不錯了。 原來經過了三個村的反覆協商的討論之後,終於決定,三村聯合民團的總部設在清水村,大體分為三個部份:主力團,輔助團和少年團。 主力團是在三個村的一千七百多名青壯年中,經過商毅的嚴格測試和反覆挑選,終於選出了三百一十六名精壯的村民組成,基本脫離農業生產,實行全天候統一訓練。商毅原來還打算把主力團單獨從各村分離出來,另建一處兵捨,進行全封閉管理,但目前的條件還不成熟,只能暫時還是各自住在各自村裡,早上集合,統一訓練。而每名團兵每個月發給五錢白銀和五斗米的月錢。同時還管一餐中飯。 在明末時期,一名普通的士兵一個月的軍餉也就在二兩白銀左右,少數精銳部隊可以達到三到四兩的標準。如果是在正常時期,這個收入還比一般平民略好一點,但明末的糧價走高,一石米價基本都不會低於三兩白銀,有時會高到六七兩白銀一石。再加上層層剋扣,真實落到士兵頭上的,所剩無幾。跟本不夠養活自己和家人,只能靠劫掠百姓。因此明末的明軍軍紀敗壞,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儘管團兵的月錢不高,但五斗米合後世有三十多公斤,基本免強夠維持一家人的生活。加上團兵自己也有田地,自己雖然耕種不了,但可以由家人耕種,也可以租給其他人,收取田租。因此總體來看,加入主力團之後,家庭收入還是會比過去略高一些。 輔助團是除主力團之外的全部青壯年村民,按三個村的地區各自分組,實行半耕半伍,在農忙時從事農業生產,農閒時每天上午下午各訓練一個時辰,並管中飯。而在其他時間每天只進行一個時辰的訓練,不管飯。 少年團是由各村十四歲至十八歲的少年組成,按自願報名,不做強求。訓練的時間也和輔助團一樣。不過少年們大多都喜歡打仗訓練,因此三個村裡絕大部份少年都報名參加,一共收到二百七十七人。 這樣一來,三村聯合民團全部加起來的總人數超過了兩千人。 在編制上,商毅將主力團的團兵打散,進行自由分配,將團兵分為五隊,每隊六十人,設隊長一名。第一隊的隊長由商毅自己兼任,第二隊的隊長是八角台村村長黃東山的兒子黃震,第三隊的隊長是十里屯村的趙英傑,第四隊的隊長是蔣義屈、第五隊的隊長是鮑銅鋼。這樣雖然把團兵各村區別打亂,但三個村都有隊長的人選,也基本兼顧到了各方面的利益。 剩下的十六名團兵組成一個偵察隊,隊長由周奇和吳漢生擔任,主動付責偵察敵情兼打聽消息,突襲,單兵作戰等事務。這十六人是特意挑選出來,不僅身體素質時,而且還要精明強幹的村民,而周奇和吳漢生原本就是在軍隊中擔任夜不收,也就探子,因此由他們訓練這一隊,是最合適的人選。而王信和鮑銅剛兩人暫時沒有職位,只是幫著商毅訓練團兵,如果有戰事要抽調輔助團,再任命他們指揮。 而輔助團和少年團的編制也按六十人一隊來劃份,但是按各村的地域來劃分,並由三名副團練教官負責管理自己村的輔助團整編訓練,商毅只管監督和檢查。 少年團的編制和輔助團一樣,也按各村的地域來劃分,但訓練仍由商毅來付責。因為這是後備力量,從一定意義上說,比輔助團更為重要。 三村相加,給民團提供了二千兩百銀和二千五百石糧食的啟動資金,以後每年可以提供給民團的費用為一千五百兩白銀和二千石糧食。 而從山村出來,商毅也帶出了二百多石糧草和五千二百多兩白銀,他又拿出三千二百兩白銀,一共購買了六百石糧食,八百斤生鐵和一些其他物資。這樣三村的民團目前的儲備,基本夠支付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如果以後想要擴大民團的實力,一方面是吸引更多的村子加入進來,另一方面也要另外開避財源。而商毅也打定好了主意,暫時沒有財源之前,匪賊就是團民的財力來源,正是賊吃賊,吃得肥。 同時商毅又為民團制定出四條規則:第一、必須尊守紀律,令行禁止;第二、民團是為了保村護民而成立,禁止恃強凌弱,欺負村民,那怕是外村人也不例外,不過像這次王家大屯的行為,自然是另當別論;第三、如果打擊匪賊得來的錢財物資,一率上交充公,由民團統一按功行賞;第四、是因為保村護民而戰死的團兵,只要民團還在,村子還在,每人家裡每月發放五錢白銀、五斗米憮恤。 周世奇等三名村長對這四條規則都十分贊同,要求每一名團兵都要記住。 ———————————— 不過在一年內物資是不會缺乏,團兵們可以安心訓練。在第一天的訓練,商毅到並沒急於對團兵們開始訓練,而是首先招集副團練教師,各村的隊長,還有主力團的全體人等聚在一起,對清水村和王家大屯的這一次村斗進行了一次總結。 關於這一次村鬥,以經成為最近一段時期這一帶的熱門話題,一向在村斗中保持不敗的王家大屯慘敗在清水村手上,死了三十幾個人,連王家老大和老三都被清水村捉住了,誰都對此十分感興趣。十里屯村和八角台村的團兵也經常向清水村參加過這場村斗的團兵打聽這場村鬥的過程,結果自然是五花八門,而商毅索性就了這次村斗當一個戰例,拿出來講。 首先商毅描敘了這次村斗的全過程,其中一點水份也沒滲,基本是實事求事。而聽完之後,各村的團兵們也都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是這個樣子。 說完之後,商毅道:「各位能夠說一說,這一次村鬥,清水村和王家大屯的人數差不多,為什麼我們清水村能夠大獲全勝呢?」 趙英傑立刻發言道:「因為清水村有弓箭,先一陣亂箭,就把王家大屯的人射得害怕了,所以就不敢再打下去,清水村就蠃了。」 他的發言到是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因此紛紛都贊同他的發言。 商毅道:「英傑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沒有說到點子上,我們清水村能夠打敗王家大屯,關建是兩點,第一是隊例,第二是紀律。」 頓了一頓,商毅接著道:「首先,我們清水村在趕到白沙灘時,是排著隊去的,弓箭手在隊伍最前面,這才是我們取勝的關健。如果我們清水村沒有列隊,而且大家胡亂前進,弓箭手夾雜在隊伍裡面,那麼再開打之前,弓箭手又怎麼能首先向對方射箭呢?因此這一仗蠃了,首先就是因為我們有隊列。你們說對不對?」 趙英傑想了一想,道:「也是這麼個理。」 商毅又道:「其次就是紀律,當王家大屯的人向我們衝過來的時候,我們沒有亂動,而是首先由弓箭手發動進攻,然後才由其他人進攻。如果當時我們其他人不等弓箭手射箭,就先衝上去迎戰,那麼我們的弓箭手也不敢輕易亂射箭了。也就不可能取勝了。而王家大屯失敗,也就是在於他們完全沒有隊型,根本就是一盤散沙,他們也沒有紀律,其實一開始我們只射死了十幾個人,但前面的人就被嚇得向後跑,而後面的人還在前進,結果還沒等我們動手,自己就先亂起來了。如果他們守紀律,再向前衝一步,就可以到我們的隊伍前,這樣我們的弓箭就沒用了,他們也不會亂,這一場村斗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團兵們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著,村斗對他們來說,並不莫生,絕大部份人都參加過,反正也就是大打出手,根本也不講什麼戰術技術,輸了勝了,都是糊里糊塗。但誰也沒有想過,原來在村斗中,還有這麼多的講究,也能有這麼多技術含量在裡面。 儘管不是每一個人都聽得懂,但事實就在眼前,清水村蠃了,打死對方三十幾個人,而自己卻一個人沒死,因此也都認真的聽著。 最後商毅道:「以後我們面對的敵人可不會再是王家大屯的烏合之眾,而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匪賊,還有來自關外的韃子。我們想要保護自己的村子,首先要守紀律,其次是練好隊列。所以你們回去以後,要告訴自己手下的團兵,紀律和隊列的重要,訓練的時候,一定也不能馬虎。」 第037章 新武器 隨後,商毅立刻開始對團兵們展開了嚴格的訓練,一開始仍然還是隊列和身體素質的訓練。因為經過了和王家大屯那次村斗的總結,團兵們也都意識到紀律和隊列的重要性,因此訓練的態度也認真多了。經過了十五天的刻苦練習,當然也有棍棒伺候的功勞,團兵們的紀律性和隊列也都大大提高。走出去也都像個樣子了。 同時村民的身體素質也明顯增強,由其是主力團,每隔一天每人還有二兩肉吃,因此面色也都紅潤了不少,走起路來,也是雄赳赳氣昂昂,虎虎生風,步步有力。 在今天的訓練結束之後,商毅才開始像團兵宣佈,從明天開始,就要進行拳術和武器的訓練。團兵們聽了,也都十分興奮,因為隊列訓練和身體素質訓練都非常枯燥,總算是可以換點新鮮的了,而拳術和武器的訓練也是都是團兵們最盼望的。 團兵解散之後,商毅剛要回清水村,這時只見童方和魯石都一臉興奮之色的來找他。 童方和魯石都是唐鎮一起的兄弟,一個是鐵匠,一個是木匠,都是技術人員。商毅自然知道技術工種的重要性,因此沒有耍求村裡的技術人員加入民團,但把他們也組織起來,統一生產民團所需的用具。 原來兩人都給商毅帶來了自己製造出的最新產品,而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王信、尤洪亮等人見了,也都紛紛湊過來,看看他們製出了什麼玩意,不等商毅回去,就急不可待的給送來。就連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等少年也都圍上來看熱鬧。 童方拿來的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商毅接刀在手,覺待沉甸甸的,約有六七斤。整個刀長達四尺多,刀刃長達三尺六寸,寬四寸有餘,帶護手盤,刀柄長十二寸,既可以單手使也可以雙手使。 童方道:「總教師,我按你教的方法煉鋼,花了十餘天的功夫,打廢了十多把刀,總算是打出來你要的這種刀了,這樣的刀不僅韌性好,可以拆彎起來,而且快得很,一般的刀劍和它一碰就斷。現在已經打出來四把,質量都一樣。」 唐鎮聽了,也半信半疑,道:「真有這麼厲害嗎?」說著隨手找一個團兵要過一把單刀,對商毅道:「來,試試刀看。」 商毅點點頭,兩人同時揮刀對劈,只聽「噹」的一聲,唐鎮手中的單刀應聲而斷。眾人齊聲喝釆,紛紛道:「好刀,好刀啊!」 童方洋洋得意道:「我老童打了一輩鐵,還是第一次打出這樣的好刀。而且用照這種方法煉出來的鋼打刀,不到一天就可以打一把。」 唐鎮也大吃了一驚,道:「不到一天就可以打一把?那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生鐵,很快我們就可以全換上這種刀了?」 童方點點頭,道:「那是自然,想不到總教師連煉鋼都懂。不是他教給我,只怕我老童這輩都打不出這樣好的刀來。」 商毅心裡好笑,這其實就是在中國南方以經開始有的用生鐵和熟鐵混煉,可以快速灌出鋼技術,在歷史上叫做「蘇鋼」,本來也是這個時代中國煉鋼的最高工藝水平了。只是受地域所限,沒有普及到全國。不過在商毅的電腦裡比效詳細的記錄了這種工藝,並且還提出了一些在煉鋼時的改進方法,因此比蘇鋼又更勝一籌。而在童方看來,這自然是商毅想出來的辦法。 其他人聽了,也都看向商毅,眼裡儘是佩服之色。 商毅道:「好啊!老童,你做得很好,煉出了這樣的團鋼,以後咱們民團的兵器就更好了,回去我會好好賞你。」 而這時魯石見商毅和眾人都圍著童方,贊稱他新打出來的刀,也有些急了,搶著道:「總教師,你看我的,你要的弓我也給做出來了。」說著將一張特大號的大弓遞了過來。 商毅把刀交給童方,接過弓來。 原來商毅發現,民團手裡的弓雖然還有一些,但射程都不算遠,也就是四五十米左右,這樣的弓箭在正式的戰場上發揮不了多大用處。而這個時代的制弓工藝不僅複雜,費用大,又是膠又是漆,還要用到牛角,而且週期及長,制做一張普通射程在八十到一百米左右的弓至少需要半年時間,而射程達到一百五十米以上的強弓則需要數年時間。因此根本不可能釆用這個時代的制弓工藝做弓。 因此商毅在電腦裡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自己需耍的東西——山寨版蘇格蘭長弓的製法。這本來是一次商毅在一個軍事論壇上看到,一個發燒級網民貼出來的貼子,商毅本打算有空自己也做一個玩玩,但一直都沒時間,結果一拖就拖到三百六十多年前,才能夠實施。 做蘇格蘭長弓最好的材料是紫杉木,但紫杉木是名貴木材,山東地方不僅沒有,就是有商毅也用不起,不過用榆木也能湊合著用,那位網友就是用榆木做出山寨版蘇格蘭長弓。 方法大致是:選榆樹幹中部筆直的,紋理均勻的部分,削成一根橫截面邊長約4厘米、長度約1.6至1.8米左右的木棍,這根棍子就是弓背材料。然後把這根木棍進一步削成中間厚、兩頭略薄窄的扁擔形,並將兩端由四邊形削成八角形,並要做到表面平整、兩端對稱、厚薄一致,這樣才能發力均勻。隨後就是兩端挫出弦糟,用繩子掛在弦糟上,慢慢全力將弓背拉彎固定,並逐次加大彎曲力度,使弓背固定到一個理想的弧度為此,整個過程大約需要七到十天時間。等弓背固定之後,再換上正式的弓弦,那麼一張山寨版蘇格蘭長弓就做好了。 當然魯石在制做的時候,在許多細節上,根據自己的經驗進行了一些小處理,但總體上還是按商毅的方法,在做廢了三張弓之後,第四張終於成功了。 商毅接過弓來,這弓的長度幾乎到了自己的肩頭,比中國古代正常的弓都要大了好幾號,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追求更大的張力和射程,也只能做得這麼大。據後世的科學家研究,一張蘇格蘭長弓的張力可以超過六十公斤,射程可以達到三百多米距離,在中國,只有宋代的神臂弩才比得上。 商毅拉了拉弓弦,將這張山寨版蘇格蘭長弓拉開,感覺拉力少說也有五十公斤,比正版的蘇格蘭長弓也差不了多少,看來中國人的山寨技術確實是有傳統。這時魯石又遞上來幾支為這種長弓特製的箭。商毅接過了一支,搭在弦上「嗖」的一聲射出,只見那支箭飛出足有兩百四五十米的距離,這才落地。 圍觀的眾人也不禁都大吃一驚,吳漢生道:「這是什麼弓,竟可以射到這麼遠去,總教師,給我試試。」 他原來在軍中就是有名的神射手,見到這樣的好弓自然手癢。商毅笑了一笑,將弓遞給他。魯石又給了他一支箭。 吳漢生接過弓箭,雙腳分開站立,一手托弓,一手拉弦,「嗖」的一聲,一箭射出,正中一顆一百五六十米外的大樹。箭身竟射入半尺有餘。 吳漢生長出了一口氣,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弓背,依依不捨的還給商毅,道:「我看神臂弩也不過如此了,一百步以內,射透一層重甲絕對沒有問題,如果是皮甲,一百三四十步都可以。」但他頓了一頓,又道:「還過這張弓太大了,攜帶不很方便,而且只能在步下用,不能在馬上用。」 商毅呵呵笑道:「吳大叔,天下那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夠在步下使就以經很不錯了。你喜歡這張弓嗎?不用急,用不了幾天,人人都可以有一張。」 吳漢生瞪大了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道:「幾天的時間,人人都可以有一張?」 雖然他也看出,這種弓和過去自己用過的弓工藝大相逕庭,但無論怎樣不同,這樣一張好弓少說也要三五年的時間才能做好,而且價值絕不下百兩紋銀,而在商毅嘴裡,彷彿就像大陸貨一樣,要多少有多少。 商毅沒有回答,魯石以接口道:「是啊,一點也沒錯,這都是總教師教的辦法,不過就是用幾棵榆樹罷了。現在我那裡還有四張弓正在訓著,最多三四天就好了。到時候就先給你一張。」 這一下連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王信、尤洪亮等人也都驚呆了,這種弓和軍隊用的弓相比,雖然缺點明顯,但勝在射程遠,也足以彌補。而且如果真的制做這麼簡單,成本又這麼低,那可就太划算了。榆樹,天下還不到處都是嗎?想不到商毅連這個都懂,因此眾人再看商毅的時候,都彷彿不認識他一樣。 商毅被眾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心裡清楚,自己是佔了穿越者的便宜,乾咳了一聲,道:「童大叔、魯大叔,這一次你們兩人的功勞不小,回去我會好好獎勵你們。以後就要開始大量製作這兩種武器,至少要讓主力團都換上這兩種武器。」又看了看眾人,道:「都回村吧!用不了幾天,人人都會有的。」 第038章 清水村的生活 回到村子裡之後,商毅給童方和魯石倆人每人十兩白銀,作為獎勵。兩人也歡天喜地的接過銀子回家去了。其實得到了獎勵到是其次,關建是兩人都學會了一樣新手藝,可以說是將受益終生。 送走了兩人之後,商毅這才關好了大門,這時,葉瑤瑱以經從房間裡出來,站在樓梯上扶著攔桿,道:「哥哥,完了沒有,快上來吃飯了,不然飯萊就涼了。」 自從兩人訂親之後,葉瑤瑱也對商□改換了一個更為親密的稱呼。而且每天都把家裡安排得井井有條,這個小家雖然不算大,而且家裡的用具擺設也不算華麗,但也打理得乾乾淨淨,十分整潔。使商毅回家之後,可以不用操心任何家務,一心一意只想著怎樣把民團弄好。當然商毅的房間,除了葉瑤瑱之外,是不允許任何從人進入,畢竟那裡面隱藏的秘密太多了。 聽到了葉瑤瑱的招呼,商毅也上樓來到她的房間裡,飯萊果然都以經擺好了。葉瑤瑱立刻給他盛了一碗飯,遞到商毅面前。 其實在最初的肘候,商毅本來是決定晚飯大家都坐在一起吃,因為現在家裡一共才七個人,大家坐在一起吃飯,也熱鬧一些。而且商毅是現代人,沒有太多的等級觀念,以前在部隊裡吃飯,經常和首長一起吃飯,坐在一張桌,雖然不敢說一些過分的笑話,但也是有說有笑,有時還可以罵幾句粗話,氣氛也十分輕鬆。 但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周世奇家對下人管理的非常嚴,劉媽還有那兩個小廝和兩名待女別說是說話,就連頭都不敢抬,只是抵著頭扒飯,連萊也很少主動去夾。氣氛也弄得異常的壓異。吃過幾回之後,連葉瑤瑱也覺得這樣不好,才勸說商毅,結果終於還是分開來吃了,他們兩人在樓上的葉瑤瑱房裡吃飯,另外五個人在樓下廚房裡吃飯,這樣才都相安無事。 而商毅也只能哀歎,原來想要改變一個時代,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吃飯時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葉瑤瑱雖然表現出一付標準的賢妻樣子,但在商毅面前絕不是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否則也就太無趣了,在許多時候,她還是會顯出十六七歲的少女天真活潑的一面來。 一邊吃著飯,商毅才問道:「瑤瑱,在這裡住著習慣嗎?」 葉瑤瑱點點頭,道:「這裡很好啊!」 商毅又問道:「每天呆在家裡,是不是有些無聊呢?」 葉瑤瑱想了一想,道:「是有一些,不過也還好,這兩天我都去找唐姐姐,時間也好打發。」 商毅心裡也不禁有些內疚,以前在山村裡,兩個人每天都在一起,要麼上山打獵,要麼葉瑤瑱就看商毅幹活。搬到清水村上後,雖然住著舒服了一些,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也少了,就是晚上在家裡,自己也忙著查資料,安排訓練計劃,也只有吃飯的時候,兩人才能說一會兒。而且現在家裡也有下人,用得著葉瑤瑱親自動手的事情還真是不多。要不是商毅的房間只能由葉瑤瑱來打理,她還真的沒事做了。 商毅當然知道,一個人真的沒事可做的時候,是很難熬時間的,何況葉瑤瑱還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正是好動治潑的時候。但現在自己確實抽不出多少時間來陪她,仔細看看她臉上,確實以經有了一些陰鬱的氣色,想了一想之後,商毅才道:「瑤瑱,明天想去看我們操練嗎?」 葉瑤瑱眼睛一亮,道:「哥哥,我能去嗎?」 商毅笑道:「當然可以,操練團兵又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誰都可以去看的。」 葉瑤瑱又道:「我能把唐姐姐帶去嗎?」 商毅怔了一怔,這才想到,因為兩人都是從山村裡搬來,在清水村的熟人不多,因此來往得也十分近密,而且唐娟也只比葉瑤瑱大了一歲,兩個少女現在的情況大概也差不多。於是笑道:「只要唐大叔和少桓不反對,我是沒什麼說的。」 葉瑤瑱聽了,也禁不住笑了起來。不過能去看商毅他們訓練,葉瑤瑱心裡也十分高興,同時也知道這是商毅關心自己,因此也覺得非常甜美。臉上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 吃完飯之後,商毅立刻又鑽進自己房裡,從床下抽出箱子,取出了電腦,放在桌子上打開。因為明天開始,團兵們就要進行拳術、武器的訓練了,因此要看一看明朝名將戚繼光寫的《紀效新書》裡,有關這方面的內容。現在對團兵的訓練,基本就是以《紀效新書》為藍本,然後又加入了一些商毅在後世經歷過的軍隊訓練方法,再進行一定的綜合。 而唐鎮等人對《紀效新書》並不陌生,也看得出商毅主動還是釆用《紀效新書》的訓練方式,當然也加以一定的改進,使訓練更為合理,同時效果也更好。因此對商毅也佩服不己。 商毅一邊看著電腦,一邊在紙上記錄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看完《紀效新書》,商毅又去翻找技術,現在他翻找的重點是火槍和火藥的技術,畢境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雖然現在暫時還用不上,但如果能夠這樣發展下去,自己早晚要給民團隊伍配上火槍。因此先把有用的資料單獨保存起來,免得到時候再去找。畢竟電腦裡的資料太多了,差不多把中國國家圖書館的藏書全部都收容在裡面,僅僅是一部中國大百科全書,就高達上百兆,真正想找起某一種資料來,也十分費神。 而在這時候,商毅才想到應該讓童方和魯石把制做刀弓的過程和各種參數記錄下來,以便保存下來,也好讓其他工匠有所參照。其實中國古代的工匠都相當不注意記錄,全憑自己的經驗,以至很多技術都失傳,而自己能補做一點就是一點。但他又想到這兩個人都不識字,看來還要找人幫他們記錄。 一想到寫字,商毅又頭疼起來,自從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商毅覺得最痛苦的事情,就莫過於寫字看書了。且不說寫字都是毛筆,而書上,信裡都是用的繁體字,文言文,豎行,而且還沒有標點符號。筆的問題還好解決,弄支鵝毛蘸墨,也能湊合著用,但每次看書看信,既使是以相當於後世研究生水平的商毅,也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捉蟲,還要自己斷句,非常吃力。看來還要找周世奇,要幾個識字的人來幫手才行。 找到了十幾份關於火藥資料以後,商毅忽然又想到,自己的電腦雖然可以用太陽能充電,電力是可以保證。不過儘管這台電腦是自己穿越時最先進的,質量可靠時,但這玩意畢竟是電子產品,說壞就壞,誰也不敢保證能用多久。一但壞了,這個時代可沒有地方去維修。因此一些有用的資料,還是有必要先記錄在紙上為好。 只可惜自己現在也是分身乏術,白天要訓練團兵,晚上還要思考訓練計劃,同時還要翻閱電腦裡的資料,瞭解這個時代的大勢,並且還要尋找能夠在這個時代運用的技術。並且還要將這些技術分類,分為軍用和民用兩種,在時間上,還要分成現在就立刻能夠上馬的項目,和以後才有可能實施的技術。因此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商毅都忙得團團轉,那還有時間來抄寫資料。 商毅也不禁伸了一個懶腰,想著如果當時自己還帶一台打印機穿越,那就好了,看來自己到底還是第一次穿越,沒經驗啊! 這時屋門開了,葉瑤瑱端著一杯茶進來,道:「哥哥,先喝杯茶吧。」 商毅點點頭,自從兩人訂婚之後,商毅到也不忌諱在她面前操作電腦,只是編了一個謊話,說這是自己從海外帶回來的西洋寶貝。好在葉瑤瑱也不多問,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看著葉瑤瑱把茶水放到自己的身邊,商毅忽然心裡一動,他知道葉瑤瑱是識字的,水平似乎還不算低,而且她幾乎就是自己到這個時代最信任的人了,這不是一個幫自已抄寫資料的最好人選嗎?這樣也讓她每天有事可做,也能夠過得充實一些。當然給她看的資料必須經過篩選,有關歷史的可不能讓她看到。 想到這裡,商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瑤瑱,你先別走。」 葉瑤瑱一怔,道:「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商毅一指電腦,道:「我教你怎麼用這個,好嗎?」 葉瑤瑱也有些難以置信,她每天都看見商毅擺弄這個東西,當個寶貝似得,不知道多愛護。偶爾看看,見上面有許多文字還有一些古怪的符號,心裡自然也十分好奇,但她也從來不多問,沒想到商毅今天會教自己使用。忍不住道:「真的嗎?這可是哥哥的寶貝呀?」 商毅笑著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道:「當然是真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嗎?來,我來教你,這個叫鼠標,是這樣用……」 第039章 團兵初成 「殺——」 隨著二十名團兵的齊聲吼叫,舉起手中的長槍,呈一排橫列直線衝向二十步(約三十米)開外豎立的一排木人,刺向木人的目、喉、心、腰、足五處。 「撲通、撲通」二十個木人都被刺倒在地,團兵們豎起長槍,有的人槍尖上帶出了在命中部位放置的布團,有的人槍尖上空空如也,立刻就有人過來統計,刺中與刺不中,然後團兵們退後回出發線上,隨著發令員的發令,在次發出吼聲,衝刺。 在另一側,同樣是二十名團兵站成一排,高舉的大砍刀,對著一排木樁,不斷的抬刀、斜劈;抬刀、斜劈反覆練,嘴裡也在不停喊著:「殺!殺!殺!」動作整齊一致,刀光閃閃,寒氣逼人。 而在沂水河邊,則是弓箭手在訓練,蔣義屈拎著一根棍子,在一排舉起長弓的團兵面前走過,發現姿勢不對的,就先給一棍,嘴裡還罵罵咧咧:「怎麼像豬一樣笨,教了十幾天,還是做的不對。」 偵察隊則在隊長周奇和吳漢生的帶領下,練習著上樹,匍匐,等訓練。整個訓練場上都練得熱火朝天。 商毅提著雙截棍,在場上四處走動,尋視著團兵們的訓練,也十分滿意。開始進行拳術和武器訓練之後,也有十幾天的時間了,團兵們現在總算也都練得有那麼一點樣子來。 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裡,童方和魯石帶領著村裡的鐵匠、木匠日夜不停的趕工,打制著武器。 童方領頭的鐵匠鋪打製出來三十把大砍刀,四十把單刀。還有六十把雙刃短斧——這是商毅仿照西方古代雙刃戰斧的樣式畫出的圖紙,但縮小了尺寸,用打制大刀、甲冑剩餘的廢料打製。再加上一尺二寸長的手柄,即可以用於近距離作戰,也可以作遠程武器,扔出去呈旋轉狀飛舞,在三十米左右的距離,殺傷力是非常大。 而魯石帶隊的木匠作坊又製出來六十張長弓,二十張短弓,長弓用箭一千多支,短弓用箭六百多支。長槍槍桿三百多條,同時還製造了六十面木圓盾和六十個供訓練用木人,訓練用刀槍三百多件。 在民團成立之初,雖然商毅從強盜那裡得來了四五百件兵器,但還是不足以準備整個民團。儘管優先考慮了主力團,但也只是保證每人手裡有兵器,不過樣式類形也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但經過鐵匠鋪和木工坊近一個月的努力,至少主力團的武器能夠全部裝配齊全,看上去也整齊多了。不過也把商毅前期購買的生鐵基本都消耗殆盡。 主力團的五個小隊,全都統一了使用武器,商毅帶的第一隊由十名長弓手,十名刀牌手、四十名長槍手組成,黃震的第二隊是全長槍手隊,趙英傑的第三隊是大刀隊,由三十名大砍刀手和三十名刀牌手組成,蔣義屈的第四隊是弓箭手隊,由四十名長弓手,二十名短弓手組成、鮑銅鋼的第五隊由十名短弓手,二十名刀牌手,三十名長槍手組成。 而偵察隊的十六名團兵每人裝備長槍、單刀、盾牌、飛斧,六把長弓、十把短弓。 本來商毅還打算組建一支騎兵,但三個村加起來,雖然到是也有七八十匹馬,但這些馬大多是用來挽乘拉車,能做戰馬用的並不多,因此商毅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但還是給偵察隊的每名成員備配了一匹戰馬。 另外三名副總教師,六名隊長,以及王信、尤洪亮兩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打制各自的武器,不過每人都配一把單刀、一張長弓和一匹馬。 多畬下來的武器,基本都裝配了清水村的團兵,因為一來這些武器都是商毅帶來的,二來主力團用的武器也是商毅自己掏銀子賣材料,清水村的鐵匠鋪和木戶坊打製,並沒有動用民團的經費,因此另外兩村也沒話可說。不過清水村還是分別贈送給其他兩村各二十把短弓,三十把舊單刀。而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也組織自己村裡的工匠們加緊打制兵器,總算是給村裡的所有團兵都配上了武器,雖然也是參差不齊,但也總比拿著鋤頭鐮刀上戰場要好得多。 武器配齊之後,也就要開始正式訓練團兵們使用這些武器。 中國流行的所謂十八般武器,在宋朝就以成形,但在軍隊裡,士兵們基本還是以刀槍兩種為主,畢竟在戰場上不是比個人的武藝,而且整體作戰。《紀效新書》就曾說過:斧、鉞、錘、戈、戟、鉤、鐮等膽大藝精者可用,用於獨馬衝殺敵陣,卻不可教隊兵,不可堂堂當大敵。就是這個道理。 團兵們基本也都沒有沒學過武藝,因此練習繁雜多變的招式武功,不僅費時間,也收效不大。因為在戰場上,神馬複雜、花哨的招式都是浮雲,根本沒有多大作用。招式越簡單越直接,往往就越有效。只要反覆練習,強調團隊的作用,同樣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說得簡單一點,槍就是刺,只有兩個動作:側身握槍,用力突刺。刀就是劈,也只有兩個動作:抬刀,斜劈。其他的一概都可不管,只要反覆練習這兩個動作,練得標準,練得飛快,練到全隊整體統一,甚至是練到條件反射為止。 不過弓箭手的訓練就難了,儘管有吳漢生這個神射手,商毅如果用他的弩弓,也能算是另一個神射手,唐鎮、蔣義屈等人的箭法也都還算不錯,但全部的民團裡也僅僅就這麼幾個合格的弓箭手了。 商毅知道陪養一個合格的弓箭手,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至於神射手,除了天賦之外,就是用時間來堆積,正所謂神槍手都是用子彈喂出來的,神射手也不例外。好在弓箭手裡有相當一部份人是獵人出身,這批人上手還快比較快,但對其他大多數村民,商毅也不做奢望,只要求他們能夠把箭按照正確的方向射出去就行了。畢竟在真正的戰場上並不太需要什麼瞄準,一般都是亂箭齊發,方向射對了就行,有那麼幾個優秀射手也就夠了。 另外長弓的射程雖然遠,但所需的拉力也大,一般人拉上五六次滿弓,手就沒勁,必需休息一會兒緩勁。就連吳漢生最多也只能拉到十一二次滿弓。因此弓箭手不僅要訓練射箭,而且還要鍛煉臂力,腰力。經過了近一個月的苦練之後,弓箭手們的準頭雖然進展不大,但臂力卻有了明顯的提高,所有人一口氣都能拉出十個滿弓以上,絕大多數人能拉到十五六個滿弓,而吳漢生最多一口氣能連拉二十三個滿弓。 由於前一段時間團兵們都經過了基礎訓練,為了讓民團迅速形成一定的戰鬥力,因此商毅也減少基礎訓練的時間,把大部份時間都留出來訓練團兵的武藝和演習作戰。 大體上從每天早上七點半開始訓練,先練一個小時的隊列和身體素質,然後練兩個小時拳術和武器,最後留一個小時為自由訓練時間,團兵可以跟據自己的情況,增加練習,或者跟據自己的喜好,練習其他的武藝。周少桓等一批少年人就是趁著這段空隙,纏著商毅教他們武藝。而商毅也把自己過去在部隊裡學的格鬥技術都教給他們。當然自然也少不了雙截棍。 鐵匠鋪裡以經為少年團打造了二十多把雙截棍,還是供不應求。而在早晚,滿村都可以看到少年們一邊揮舞著雙截棍,一邊哼哼著:「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的聲音。 而中午休息一個半小時,吃午飯、睡午覺。下午從一點鐘開始,就進行兩個小時的演習作戰訓練,內容包括埋伏,衝鋒、佈陣、拒馬、撤退、箭陣、遭遇、渡河、搜索、紮營、夜戰等等。一方面是商毅根據自己的經驗,另一方面也是參考唐鎮他們幾人過去從軍的經歷,搗騰出來的這些訓練科目。 致於能有多大效果,其實連商毅自己都說不準備,畢竟基本訓練他還可以參考自己的過去在部隊中的訓練,但演習作戰訓練就不行了,畢竟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時代,作戰模式和指導思想以經完全不同了。不過團兵們都喜歡下午的訓練,可比上午有意思多了。 三點以後,一天的訓練就完全結束,但商毅還不打算放過這些團兵,組織團兵們進行一些體育對抗賽,而選擇的項目,自然就是在競技體育中,最接近戰爭模式的足球。當然在古代中國,管這個叫「蹴鞠」。不過商毅還是完全盜版了全套的現代足球規則。 在後世的中國,有一句非常著名的口號,叫「是爺們就應踢足球」說得一點也不錯。團兵們很快就喜歡上這個運動。沒有幾天的功夫,就不用商毅組織,每天完成了訓練之後,團兵們立刻就自發的組織起蹴鞠對抗賽來。而沒有上場踢球的人,也都自覺留下來,為各自的球隊加油助威,儘管按後世的標準,都屬於「臭腳」一級的水平,但也都樂此不疲,一直踢到太陽下山,才各自散場回家。 第040章 匪賊來了(一) 在觀眾們山呼海嘯般的助威吶喊聲中,商毅帶球速進,連繼晃過了兩名防守隊員,鑽檔過了第三個,人球分過又過了第四個,殺入禁區中,然後拔腳怒射。守門員撲救不及,皮球應聲入網。 商毅尚舉雙手,滿場飛奔,而同隊的隊友們也紛紛趕上來,熱情的擁抱,歡呼著…… 「昂——咧,昂咧昂咧昂咧——」這是只有在後世,歐州足球職業聯賽中才會出現的歌聲,如今卻在十七世紀的中國山東的一個小村中響了起來。 足球果然是男女老幼通殺的運動,不僅僅是團兵們喜歡,就連村民也都速迅熱衷起來。因為在這個時代,娛樂活動實在太少了,逢年過節的看戲聽書,差不多就是村民們最大的享樂了,突然出現這麼一個新鮮又有趣的活動,自然是都趨之若鶩,只覺得這比看戲有趣多了。 最初還只是一二十個,但到了最近幾天,差不多到了訓練快結速的時候,都會有成百上千的村民男女老少聚集在這裡,等待著看訓練完之後的蹴鞠比賽。而商毅也趁機把村民們組織起來,教他們喊加油口號,唱助威的歌,吹噓聲,造人浪等等製造氣氛的東西,弄得每一天都像是過節一樣熱鬧。 有了村民的助威,團兵們踢得自然也更加買力,卻不知道這一下正中了商毅的奸計,既增加了團兵的訓練量,增強了團兵們彼此的團隊協作意識,又拉近了團兵和村民互相之間的情感。 在後世,商毅也算是個球迷,教會了團兵們踢球之後,自然也經常親自上場,他的水平在後世也就是業餘愛好者水平,但在這個時代,基本就等於是梅西加穆尼特斯的綜合體,球星兼教練,踢教兩不誤。只要是他上場的球隊,基本就不會輸。 而三個村長的村長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十分高興,組團不僅可以保衛村莊,保衛村民,還能夠給村民們帶來這樣的歡樂,到是一個意外之喜。不過這樣一來,三個村子的氣氛也和過去大不相同了,村民們不僅對團兵的認同感大大加強,而且精神面貌也好多了。周世奇甚至在想,今年過年的時候,是不是也來一場蹴鞠比賽,來代替每年的社戲呢? 這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商毅也下場終止了比賽,宣佈今天的訓練全部結束,村民們還都意猶未盡,三三兩兩一邊議論著剛才的比賽,一邊向家裡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而團兵們儘管人人都十分疲憊,但還是自覺排好了隊伍,各自回各自的村子,在路上的村民們也自覺給團兵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通行。 商毅到是不用跟著團兵們一起排隊回村,而是在一棵大槐下樹解下自己的棗紅馬,和等在這裡的葉瑤瑱一起回家。這段時間以來,商毅在訓練團兵之餘,一直都在苦練騎術,以適應以後有可能會發生的戰爭。而在訓練結束之後,就把自己的馬栓到一棵大槐樹上。 自從那天教會葉瑤瑱使用電腦之後,葉瑤瑱的生活也變得充實得多,每天上午貓在商毅房裡從電腦上抄寫資料,中午就邀上唐絹,和送中午飯的隊伍一起出發,去看他們訓練,一直等到訓練結束,才和商毅一起回家。每天葉瑤瑱就站在這棵槐樹下,商毅的棗紅馬邊等著。時間久了,村民們也都知道這是她的地方,也都自覺的把這個位置留出來。 在剛一開始,團兵們見了,都會發出一陣哄笑,葉瑤瑱到是不在乎,而唐絹還有些忸忸怩怩,但時間長了,也就自然了。而團兵們也是以青年人居多,就是沒成親,大部份人也都訂過親了,因此村裡不少的青年婦人也都學著她們,來看自己的男人訓練。到後來每天竟可以聚集六七十名青年女子。 也有人對商毅提出過質疑,說被女人弄得自己沒法安心訓練,也有人說女人看了,會犯晦氣。但都被商毅劈頭砍臉的罵了一通,說一個老大爺們,還怕女人看嗎?萬一以後碰上女土匪怕辦?年紀輕輕的,咋就學得向個老古懂一樣,一臉窮酸氣呢。 其實在明末的時候,男女禮教並沒太多講究,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是指的一般官宦貴族之家或是道學家之外,由其是鄉下民間,男女之間並沒有太多設防。因此被商毅罵了一通之後,團兵們也就低頭耷拉腦安心訓練去了。 不過商毅雖然不止制婦女們觀看訓織,但絕對禁止婦女們靠近,後來索性也就在場邊劃出一塊區域來,專門讓她們在這裡聚集。 而生活充實了之後,葉瑤瑱這段時間的心情明顯好多了,臉上也總是露出了天真可愛的笑容,跟著商毅走在回家的路上,哼著小曲,又跑又跳。商毅也覺得十分欣慰,這個年齡段的少女,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把她每天關在家裡,還不悶死她了。 在一路上,還不時有婦女們拿他們打趣,或者問:「葉丫頭,啥時候成親啊?」或者是說:「總教師可真有福啊!有這麼標緻的小媳婦。」 商毅聽了,一般都是笑笑不答,而葉瑤瑱卻會露出一個甜甜的答容,道:「放心了,到時侯一定會請你們來喝喜酒。可是要把禮金準備好哦!」也惹得大嬸子、小媳婦們一陣哄笑。 回到村裡之後,村民們也都各自回家,而這時劉媽在家裡一般都以經把飯菜都做好了,而且還燒好了洗澡水,等著他們回來。 商毅先洗過一個熱水澡,一天的疲勞勁也消了大半,然後才和葉瑤瑱一齊吃飯。剛吃到一半的時候,劉瑞上來,說是吳漢生來了,要見商毅。 因為這時以是十月底,再過兩天就到了十一月,正是匪賊活躍的時期,而且商毅也知道,在歷史上這個時間,清軍應該以經開始了第五次入關奔襲,因此他也把偵察隊分為兩拔,輪流派出去打探消息,好做叛防。現在吳漢生來找他,一定是有消息來了。 因此商毅立刻放下了碗筷,來到了樓下,吳漢生正在這裡等著他。 一見商毅下來,吳漢生立刻迎了上去,道:「總教師,昨天晚上金山坪村被匪賊洗劫了。」 商毅一聽,也不禁吃了一驚,金山坪村離清水村只有五十多里路,中間還有一個七柳鎮,而過了七柳鎮之後,清水村就首當其衝了,再往後才是王家大屯、十里屯和八角台。因此商毅立刻問道:「知不知道是那一夥山賊干的?」 吳漢生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有七成是青狼峰的人。」 搬到清水村一個月了,商毅也瞭解了一些當地的情況,在青州府地界內有三股較大的匪賊團伙,實力最大的一股是白虎山的老苗子,據說他手下有八大金剛,嘍囉六七千人,不過白虎山在青州府東北,離沂水縣有兩百多里,因此白虎山的匪賊基本不會到沂水縣來騷擾。 而另外兩股是殺虎溝的絕山虎,和青狼峰的老駱駝,手底下都有三四千嘍囉,殺虎溝在青州府東邊,與萊州的交界處,離沂水縣有一百二十多里,因此來這裡的時候也不多。而青狼峰就在沂水縣西北,沂水上游,離清水村只有六十多里路,上沂水縣來打劫的匪賊,十次裡有八次都是青狼峰的匪賊。 商毅點了點頭,又想了一想,才道:「吳大叔,你立刻去找周大叔,明天一早,就把偵察隊的人全都放出去,一定要打聽清楚這是那一夥匪賊,並且嚴密觀察他們的動靜,然後隨時派人回來報告匪賊的行動路線。如果有可能,捉一二個舌頭回來,但千萬不要和匪賊們發生正面的衝突,一切以保護好自己為最高目標。要和匪賊鬥,也是回來以後,大夥兒齊心協力一起和賊匪們鬥。」 吳漢生也點點頭,道:「我明白,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蠻幹的。好了,我回去準備去了,你在村子裡也要早作準備啊。」說著,就匆匆離開了。 這時葉瑤瑱也走下樓來,道:「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 商毅道:「有匪賊來了,你先上去慢慢吃吧,我要馬上到村長家裡去一趟。飯菜給我留一些就行了。」說著,商毅套上外衣,走出家門。 葉瑤瑱也點點頭,道:「好吧!我等著你回來再吃。」 一邊走著,商毅一邊想,按照歷史的進展,清軍入關之後,是在十二月到達山東境內,十二月底攻破了濟南府。而到達青州府,應該是在來年一月上的樣子。而且商毅現在才知道,崇禎十五年(1142年)原來還有一個閏十一月,也就是說自己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準備時間。 現在自己以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慢慢訓練團兵,這一次匪賊的進攻,就當是一次真實的練兵機會。只有戰爭才是最好的訓練方法,只能讓團兵們在戰鬥中學加速成長,沒有別的辦法了。 第041章 匪賊來了(二) 第二天一早,周世奇就派人騎快馬趕到十里屯村和八角台村送信,讓趙秉義和黃東山馬上趕到清水村來議事。 雖然組建民團的目地就是為了對付匪賊的襲擊,而且這一段時間以來,團兵們的嚴格訓練,也都被三位村長看在眼裡,但剛一聽說匪賊真的來了,三位村長還是十分緊張。 不過和以前匪賊出現了村子附近才發現相比,這一次至少是提前了好幾天就得到消息,也有比較充足的時間來準備佈防。因此他們又覺得心裡還是有些底。由其是得知商毅以經派出人手,嚴密關注匪賊的行動,並隨時回報匪賊的動向,也讓三位村長都安心了不少。 而在三位村長聚齊之後,商毅也向三人通告了匪賊的最新動態:現在以經可以確認,這伙匪賊就是青狼峰的老駱駝為首的那一支匪賊,在前天晚上,他們以經襲擊了金山坪村,昨天在金山坪村休息了一天,今天一上午就在整裝,看來是又要出發了。 金山坪村離七柳鎮只有二十里不到的路程,因此在今天下午,就可以到達七柳鎮。如果匪賊能夠在今天攻下七柳鎮,預計明天也會在七柳鎮休息一天,後天出發,大約就在後天晚上或大後天白天,就可以到達清水村,因些留給自己安排的時間只有二天左右。 其實就在昨天晚上,商毅和唐鎮等人就討論過迎戰匪賊的計劃。商毅認為,對付匪賊,絕不能躲在村子裡消及防守,這樣只會讓匪賊有機會逐個擊破,而三村聯合組團,也沒有任何意義。因此必須主動出擊,給匪賊一個迎頭痛擊。 從人數對比上分析,青狼峰的匪賊人數約在三千左右,而這一次他們是離開自己的剿穴,外出作戰,不可能把所有人馬全拉出來,因此預計人數會在兩千左右,但打劫了金山坪村和七柳鎮之後,人數會有一些損失,同時打劫到的財物也需要人來看守,因此在無形中會降低他們的戰鬥力。 而三村聯合民團的總兵力也可以達到兩千人以上,在人數上並不吃虧,而且就是在村前作戰,每個村都有城牆可守,是進可攻,退可守,同時團兵們是為了保護村子,保護家園而戰,士氣和鬥志也比強盜要高,因此完全有把握一舉擊敗這伙匪賊。 三名村長聽了商毅的分析之後,也都十分贊同他的看法,也覺得這一次保住村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同時在俱體的戰術安排上,商毅主張,在匪賊到來之前,先把主力團拉出村去隱藏,而等匪賊來進攻村子的時候,用輔助團據牆防守,趁著匪賊們只顧著進攻村子的時候,尋找匪賊的空隙,讓主力團發動突然襲去,和村子裡的輔助團前後夾擊,就可以一舉打敗匪賊。無論匪賊進攻那一個村,也都一樣。這個戰術計劃也得到了唐鎮的贊同。 三位村長對戰術安排並不精通,但見商毅說得頭頭是道,信心十足,唐鎮也贊同,也就都同意了商毅的計劃。 然後商毅又提出了四點緊急時刻的措秩,一、因為從匪賊殺來的方向看,清水村是首當其衝,因此從今天開始,主力團的團兵們都不回家,而是就在清水村駐紮,以隨時行動,二、三個村子的輔助團和少年團也都動員起來,隨時都要準備守村和出村作戰,而每個村子每天晚上必須留一個小隊守衛村牆。三、三個村子也從今天起,進入警戎狀態,一切歡慶娛樂活動都取消,村門關閉,嚴禁村民無故進出,外人進村,更要嚴格盤查,以防匪賊混進來,並組織好村裡的郎中大夫,藥品,準備救治傷員;四、三個村子之間隨時都要保聯絡。 三位村長對這四條緊急時刻的措秩都極為贊同,討論決定之後,趙秉義和黃東山立刻回村,開始準備佈防,而主力團的團兵也都趕到清水村聚集,準備民團組建之後的第一次作戰。 就在中午,商毅又收到一次報告,匪賊以經離開了金山坪村,向七柳鎮進發,而七柳鎮的鎮民們也以經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到了下午,在通向清水村的大道上,以經發現了十幾名金山坪村的逃難人員,請救進入清水村避難。經過仔細的盤查和詢問,基本能夠確認他們的身份,並搜察他們隨身的物品,並未攜帶武器,因此商毅下令,接納他們進村,然後登記姓名,指定地方居住,每天給他們提供一定的食物,但不經清水村允許,禁止四處走動。 而隨著第一批難民們的進入,清水村的氣氛也變得開始緊張起來,村民們都開始有些惶惶不安起來,有些人甚致以經打算逃走。 商毅立刻請周世奇出面,安撫村民們的情緒,讓他們相信,村裡的民團會保護好村子,不會讓匪賊打進來。同時商毅還安排了團兵在街上列隊行走,高喊著「練團自保,護村保民!」的口號。又在村牆上派遣了團兵駐守。 這些舉動果然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效果,村民們對民團還是有一定的信心,看見他們在村裡四處活動的身影之後,情緒也穩定了不少。就是想逃走的,也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而商毅也借這個機會,對團兵做動員,一定要奮力作戰,保衛自己的家園。 傍晚,商毅再次收到消息,匪賊以經到達了七柳鎮,向七柳鎮發動了進攻。這樣至少可以保證,今晚匪賊是不會到達清水村了,因此商毅下令,留下守夜的團兵,其他人都去休息。 吃完晚飯,商毅又查了一會兒資料,終究還是不放心,出門打算出看一看團兵的情況。這一點他是有體會的,打仗其實就是戰前等待的時候最緊張難熬,真正打起仗來,反到什麼都不怕了。 他一出門,正好在門口遇到唐鎮,原來他也不放心,兩人正好一起去看看團兵。三百多團兵,不可能全都有單間,只能安排在幾個大廟裡,鋪好鋪蓋,席地面睡,枕戈待旦。 兩人看了幾個團兵住的位置,這時絕大多團兵都以睡下,只有少數還圍坐在一團竊竊私語。不過可以看出,睡下的人中,真正睡熟的並不多,許多人都是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時起時躺,坐臥難安。 不過這種情況也很正常,商毅也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是整整兩個晚上沒合眼,心裡既激動又忐忑。當然到了後來,就是在戰場上,在敵人的眼皮底下,也是說睡就睡。說起來,在大戰來臨之後,能不能睡一個安穩覺,也是衡量一個戰士是否合格的重要標準,當然也有那種沒心沒的傢伙。 兩人看了一會兒,情況基本都算正常,團兵的情緒還算穩定,睡不著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他們都是萊鳥呢? 想到這裡,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道:「也不知道這一次戰鬥之後,還有多少人能夠倖存下來。」在他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在戰場上死亡的大多數都是新兵,居部隊的統計,萊鳥初次上陣的死亡率一般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而第二次會降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第三次則只有百分之十多一點。而能夠連續出戰三次還不死的,則就算通過了最嚴格的考驗,由從萊鳥脫變為合格的鐵血戰士了。 其實商毅在前世真正從軍的時間並不長,四年都不到,卻參加了十三次任務,至少前十二次都能夠全身而退,這本身就是一個驚人的記錄了。而在這三年多的時間裡,他卻見證了許多新老戰友一個一個離自己而去,開始還會有些難過,但後來就漸漸麻木了。但在這個時代,卻是第一次出戰,彷彿又回到當初自己還是萊鳥時代一樣。 唐鎮雖然不能瞭解商毅現在的心情,但也本能的覺得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不過唐鎮認為他是在為馬上就要發生的戰爭但心,因此拍了拍他的背,指了指在村牆上屹立著的一個一個團兵,道:「商毅,放心吧,我們的準備以經做得很好了,這一夥小小的毛賊,並不難對付。」 商毅也點點頭,看著在村牆上一個個像標槍一樣筆直站立的身軀,心中也不禁湧立起一股自豪的感覺來,這是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軍隊,雖然現在戰鬥力還不足,也缺少經驗,但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一支鐵血之師。 而唐鎮雖然是安慰商毅,但心裡同樣也是十分感慨,算起來,他認識商毅也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但對他接觸得越多,就越是覺得自己難以瞭解這個人,從最初突然出現在那個小山村,就成為村裡最優秀存獵人;古怪的衣裝和髮型,不僅有一身高明的武藝,而且更有一種令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軍人氣質;在領導村民們大戰強盜時表現出綽越的軍事才能和冷靜的頭腦;在組建民團時又顯露出眾的組織能力和領導力;不僅如此,居然還精通一向不受人重視的工匠技術,何況他還這麼年輕,確實是一個充滿了迷一樣的人。 就在這時,又有消息發回到村裡,匪賊們第一次攻打七柳鎮失敗,正在休息。 第042章 匪賊來了(三) 七柳鎮是一個較大的鎮子,一共有五百五十多戶人家,人口有二千五百多人,也算有些實力,因此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匪賊們也沒有攻破七柳鎮。這一結果也為清水村爭取到了不少時間。 在第二天,也有人提出,是否去救援一下七柳鎮,把這伙匪賊就擋在七柳鎮。但這個建議立刻就被商毅否決了。因為現在民團並不具備主動出擊的能力,七柳鎮離清水村有三十多里路,等團兵趕到那裡,也消耗了大半體力,再與匪賊作戰,先就吃了大虧。而且一但團兵被匪賊打敗,那麼自己的這三個村子防禦力也就基本報消了。因此儘管七柳鎮值得同情,但自己也是愛莫能助,只能讓他們聽天由命了。 就在今天,清水村又陸陸續續收到了三十多名難民,都是從金山坪村趕過來的。不過今天村民們的情緒明顯比昨天要好得多,村裡也開始有了一些生氣。 到了下午,偵察隊又發回報告,匪賊們停止了攻進七柳鎮,正在休息。 到晚上,商毅索性把主力團拉到村外,進行了一次夜戰的訓練,一方面是通過訓練,讓團兵們消除緊張的情緒,另一方面,也是消耗他們的體力,讓他們下半夜能夠睡個安穩覺,同時也增強團兵的夜戰能力,在對匪賊的戰鬥中,有可能會用上。 團兵們這時也明顯感覺到了壓力,而且人人都清楚,自已越強,保護村子的把握也就越大。因此這一次晚間訓練,人人都格外買力。到了三更天時分,訓練結束之後,人人都筋疲力盡,回村之後,都倒下就睡著了。 而就在這時,商毅再次收到消息,七柳鎮被攻破了。 原來昨晚匪賊攻鎮攻了一夜,白天又差不多攻了一天,七柳鎮的村民們都是一夜一天沒睡,實在有些熬不住了。因此在今天下午,匪賊退兵之後,村民們也鬆了一口氣,就都休息去了。然而就在入更之後,匪賊們趁夜又來進攻,這一下打了鎮民們一個措手不及,因此被匪賊們攻進鎮去。 天亮之後,商毅立刻招集唐鎮等人,告訴他們七柳鎮被攻破的經過,提醒眾人,戰鬥以經迫在眉捷了。 這一天匪賊再沒有動靜,就留在了七柳鎮,而清水村收納的難民,也超過了一百人。 第二天上午,偵察隊再度傳回消息,匪賊又從七柳鎮出動,這一次直奔清水村而來。 商毅立刻招集唐鎮等人,開始佈置迎戰匪賊的俱體分派。由商毅親自帶領主力團,出村出潛伏,而村子裡的防守任務,就交給唐鎮指揮。同時為了加強村子裡的防守力度,商毅還把主力團第一隊和第五隊的各十名弓箭手都留下,並把王信也留在村子裡,協助唐鎮守村。 同時跟據前幾天的情況來看,這伙匪賊比較喜歡在夜間突襲,又善於使用搔撓戰術,因此商毅又再三嚀屬唐鎮,一定要在夜裡提高警惕,並且要注意讓團兵們輪流休息。 到了中午,周琦回來報告,匪賊離清水村以不足二十里,商毅立刻下令,主力團的全體成員帶上武器,乾糧、棉衣等物,馬上開拔離開村子,到清水村東南的一個小樹林裡埋伏了起來。 到了下午,吳漢生也趕到小樹林裡,向商毅報告,匪賊在離清水村十里的地方休息,看來又是準備夜間發動進攻。 商毅也命令團兵就地休息,並可以吃乾糧,但不許點火,更嚴禁喧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 微弱的星光免強在黑暗中照出了一點亮光,在田埂間的大道上,還有在田野裡,一大隊人正在慢慢向清水村靠近。星星點點,還舉著十幾支火把。 青狼峰的大當家老駱駝騎在馬上,看著遠遠的清水村所在的位置,雖然只是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大片護牆的輪廓,但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多少防備。老駱駝心裡也十分高興,看起來夜襲這個辦法到是很不錯。就算打不開缺口,也能攪得守村的人不安寧,鬧了一二天也就都沒勁了,再打村子也就容易了。 老駱駝在山東一帶也算是個老資格匪賊,從崇禎六年(1633年)就開始吃這碗。他本是濟南府的一個以拉駱駝到關外走長途,販運私貨為生的人,風險雖然不小,但收入也頗為可觀。生活過得也算比較富足,家裡還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 因為崇禎四年到崇禎六年的山東叛亂,自己的八頭駱駝都被官員徵調去了,這一下等於斷了他所有的生活來源,家境一落千丈,還欠了一屁股債。他迫於無奈,只好到軍隊的去做了一名雜役,指望掙一點錢補貼家用。那知餉銀經過層層苛加,落到他手裡以經所剩無幾了,結果直到叛亂平息之後,也沒攢下幾個錢。等他從軍隊回到家裡時,才發現家裡以是四壁空空,老婆兒子都不見了蹤影。還是鄰居告訴他,就在他離家期間,老婆被債主強行逼得買身青樓,兒子在家裡被活活餓死。 結果他一氣之下,帶了一把刀,將逼他老婆的債主全家殺光,然後又拉扯了十幾個人,躲進山裡,當了強盜。經過了七八年的發展之後,也由一個安善良民徹底變成了一個心狠手黑的匪賊,在青州府境內打家劫舍,平村滅鎮,後佔據了青狼峰,以老駱駝為自己的綽號,手下有近三千嘍囉,雖然還不能和李自成、張獻忠這樣的巨寇相比,但在山東地界內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 因為青狼峰離沂水縣很近,因此這一帶也成為老駱駝經常光顧的地方,去年他就曾帶隊來攻打過清水村,不過當時清水村防衛頗嚴,老駱駝也不願在這時多消耗自己的手下,於是撤兵離開,打破了周圍三四個小村莊之後,返回青狼峰。而今年小村莊基本都打完了,只能對七柳鎮、清水村這樣的大村子下手。 不過老駱駝也知道,清水村最近成立了民團,不過現在成立民團的村多了,金山坪村、七柳鎮都有民團,結果還不是被自己給打破了嗎?清水村可以是個大村子,再連續打破了金山坪村和七柳鎮之後,老駱駝的收穫及為豐厚,以經超過了去年打劫的總和,如果再打下清水村和附近的幾個村子,再大撈一筆,那麼今年到是可以過一個好年。 雖然這裡以經離沂水縣很近了,但老駱駝根本就不怕縣裡的官軍,因為在他眼裡,官軍還不如這些護村的村民。 田埂間的大道寬度有限,還要讓裝載著掠奪到的東西的車輛行走,因此大部份匪賊只能在田地裡行走,但田地裡泥土稀鬆,還有一些田里種著冬小麥,加上不少匪賊還背著大包小包,結果深一腳淺一步,走得十分艱難。有不少人嘴裡都罵罵咧咧:「這都是他媽的什麼破路。」 眼看著還有二三百步的距離就快要到了村了邊,猛然就聽見村子裡宜一陣鑼響,在寂靜的深夜裡分外刺耳,緊接著就有人大喊著:「匪賊來了,匪賊殺來了。」「保護村子,保護家園。」 老駱駝心裡還想著,這個村子到還行,警惕還不錯,別的村子都等自己快摸到護村河邊才發現。立刻也下令,點起火把來。因為先前怕被守村的人發現,所以匪賊們只點著十幾支火把,免強看清前進的方向就行了,大多數人都是摸著黑走賂。但現在村民們發現了,也就沒有必需要隱藏了,把火把都點起來,照得亮一些也好攻村子啊。 這時在清水村裡,一隊一隊團兵都趕到了村牆上,在唐鎮和王信的指揮下,在村牆上分佈駐守。而右村牆下,還有好幾隊團兵,以經列好隊伍,隨時準備聽候命令,上牆迎戰匪賊。 團兵們畢竟只是成軍了一個多月,而且留在村子裡的都是輔助團,素質和主力團相比,還差著一些。加上又是在夜裡,因此一時間都比較混亂。唐鎮和王信也忙得滿頭大汗,在村牆上來回行走,竭力讓團兵們都盡快站好位置。 而在村牆以外一百五十多步的距離之外,忽然一下子火光通明,一下子把匪賊的隊伍照得一清兩楚。唐鎮在百忙之中,還向村牆下看了看,冷笑了一聲,道:「自露虛實,草寇就是草寇啊。」 他出身於行伍,自然知道,有夜間作戰,最忌諱就是大面積點亮火把,不僅暴露了自己的虛實,而且也非常容易成為敵人的靶子。因此村民在牆上佈防,是不允許點火把的。 點亮了火把之後,看清了道路,匪賊們前進的迅速也快了一些,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離村牆邊只有百步的距離。而趁著這麼一會兒的空隙,唐鎮終於在村牆上面把團兵布好了。 這時突然在唐鎮身邊有一個團兵指著前面,道:「你們看,那不是原來的馬教師兄弟嗎?」 唐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遠方十幾支火把的簇擁有七八匹馬,其中依稀有兩人就像是馬氏兄弟。 原來馬百七、馬八十兄弟輸給了商毅之後,自覺無臉在村子裡呆下去了,於是就離開了村子,另尋他處。本來他們哥倆想投到王家大屯去。那知王家大屯剛打輸了村鄉,一聽是清水村的前教師,也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把他們給攆走了。 哥倆只好打算到青州府去碰碰運氣,結果走到青狼峰附近,被老駱駝帶人截住,兄弟兩見對方人多,自己是鐵定打不過,而且現在自己兄弟也無路可去,因此一琢摸,索性就上山入伙了。 而且這哥兩畢竟還有幾分本事,在青狼峰上還算上是好拳腳,於是頗受老駱駝的賞識,因此過了幾天之後,還當上了兩個小頭目。而兩人心裡對清水村和商毅都十分懷恨,這一次老駱駝帶隊下山,兩人都極力慫恿,一定要去進攻清水村。 第043章 大戰匪賊(上) 「馬百七、馬八十,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居然敢帶著匪賊來進攻咱們的村子。」這時許多村民們也都認出了這兩個自己村昔日的教師,因此一個個都氣得對著村牆下面,破口大罵起來。 雖然離得遠,但夜深清寂,馬氏兄弟在匪賊隊伍裡面,影約著也聽到了一些罵聲。不過兄弟們到也沒生氣,反而都非常得意,並且還故意騎在馬上揚威耀武,心裡還想著:你們現在儘管罵吧,等一會我們打進了村子,就該一個個跪下來求僥了。到時候再把商毅這小子找到來,看看他是付什麼嘴臉。 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憑空而來,擦著馬百七的耳邊飛過,正好射中了他身後的一名小嘍囉。那名小嘍囉立刻慘叫了一聲,撲面栽到在地。而在村牆上,立刻發出了一陣歡呼聲,還有人大叫道:「好箭法。」 王信吐了一口唾沫,恨恨道:「他奶奶的,這一箭沒要了這小子的命。算這小子命大。」 剛才就是他用長弓射了馬百七一箭,不過他的射術到底不如吳漢生,而且又是天黑,因此這一箭射得偏了一點,但卻誤中了馬百七身後的一個小嘍囉,也算給團兵們提氣。 唐鎮拍了拍他的後背,道:「兄弟,這就做得很好了。」然後大喝一聲:「長弓手,放箭。」 再說村牆外的馬百七,雖然僥倖躲過了一箭,但也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的連退了好幾步。而他身邊的幾個小嘍囉也都本能的離他遠了一點,以免在誤傷了自已。 而老駱駝也吃驚不小,現在自己離村牆沒有一百步也有八九十步,對方一箭竟然能夠射出這麼遠,他是在軍營呆過,知道軍中一般的弓也就在六七十步左右,能射出一百步左右的弓,可都是價值不菲的好弓,連一般的千戶、鎮撫、指揮都沒有這樣的好弓。清水村裡怎麼會有人有這樣一張好弓呢? 正在他想著的時侯,只聽「嗖嗖嗖」又響起了箭矢破空的聲音,而在匪賊的隊伍裡,又連續發出了好幾聲慘叫。 在清水村守村的團兵中,差不多有六十把弓,其中就有十二張長弓,包括唐鎮和王信在內。長弓手現在射出的箭雖然還沒有什麼準頭,但大致的方向還是能控制得好,而匪賊的站位十分密集,因此只要射對了方向,其本都能命中目標。 而以長弓的力度,在一百步之內,穿透一層鐵甲基本沒有問題,更何況匪賊們大多都是沒有甲的,有人雖然舉起了簡易的盾牌,但這玩意在長弓面前,和紙糊也沒什麼兩樣。 老駱駝也百思不得其解,看起來這樣的好弓還不止一把,沒有十把也差不了多,這一個村裡那來這麼多好弓?莫非村裡埋伏著正規的軍隊。但老駱駝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要是官軍,只怕早就被自己嚇跑了,那還會留在村子裡。 其實老駱駝還不知道,清水村裡一共有六十多把這樣的長弓,如果一起施射,可真就夠他受得了。 雖然身也不斷有人被箭射中,不過老駱駝也老匪賊了,並不是被嚇大的,自然不會被這區區幾把弓箭嚇走,他立刻下令,開始進攻,同時也宣佈,首先攻入村子,將由他首先挑選戰利品和女人。不過他本人卻連退後了十餘步,自身的安全,還是要保障的。 匪賊們雖然害怕,但大當家下了令,同時也有獎勵,因此還是抬著木梯,向村牆也攻了過去。 而在牆頭上指揮的唐鎮見匪賊們攻近了,立刻又下令,短弓手開始發射。 ———————————— 商毅放下了望遠鏡,喃喃的道:「這叫什麼匪軍,完全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啊!這是怎麼在打仗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這時他正在離清水村約兩公里的一個小土坡上,用望遠鏡觀察匪賊的攻城。匪賊們發動進攻以有快一個時辰了,但匪賊們的表現卻令商毅大失所望,他原來以為這幫匪賊應該是久經戰陣了,怎麼樣也該有兩下子。結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場攻城戰打得亂七八糟,一團混亂。 從一開始進攻,在還沒靠近村牆,就被一陣弓箭射得退了回去,後來又重振旗鼓,再度對村牆發起了進攻,但也是參差不齊,有人像前衝,有人舉步不行,而終於有幾拔攻城隊冒著城頭上弓箭的打擊,架著木梯,總算是靠近了村牆,用木梯當跳板,渡過了護村河,然後還沒等架梯攻城,被城頭上一陣滾木擂石的打擊,又有兩隊的人扔下木梯,就跑了回去。結果只有兩架木梯架上村牆,開始向上攀爬。 但區區兩架木梯,撐死了又能夠對村牆造成多大的危脅,爬牆的賊兵一個一個被守牆的團兵打了下來,連銆鞈ㄢQ團兵給搶上去了。氣得在後面督戰的老駱駝暴跳如雷,不斷威逼利誘逃回來的賊兵,立刻再發動進攻,但等人攻出去之後,情況還是依然如舊。老駱駝也沒有辦法。 結果整整攻了一個多時辰,匪賊兵不但連城牆都沒有攻上去,反而自身還損失了近一百人,而守城的團兵,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麼損失。 商毅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估高了這伙匪賊的實力了,因為在商毅的印像中,明末的匪賊強盜,就是李自成或張獻忠的部隊。在這個時候,這兩支農民軍隊都以經發展到了自己頂峰階段,不僅據有相當的戰鬥力,而且有一定的戰術組織和團隊作戰的意識,一般的明朝官軍,即使是剿賊的能手左良玉,這時都很難在他們身上討到多少使宜了。 雖然在歷史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名明朝的大佬級農民軍頭領都沒有進入過山東地區,但商毅卻一直都先入為主把所有的匪賊都和李、張二人帶的隊伍劃上等號,因此才萬分小心,結果現在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匪賊就是匪賊,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李、張二人那種足以動搖大明王朝根本的巨寇。 如果論個人的武力,他們或許還都算不錯,比團兵也要高一些,但組合在一起,卻不過就是一幫烏合之眾,自己確實有些小心的過頭了。怪不得唐鎮說自己太過於謹慎了,以現在的民團實力,對付這伙匪賊應該不難。 這時,偵察隊的全體隊員都以經回來,周奇、吳漢生、尤洪亮三人都站在商毅身邊。吳漢生問道:「總教師,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商毅道:「現在村子完全能夠頂得住,因此我們不用著急,等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的輔助團到了之後,就可以開始進攻了。」 幾個人正在說著,這時周少桓走上了土坡,道:「商大哥,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的輔助團以經來了。」 商毅點點頭,立刻帶著眾人下了土坡,來到樹林裡,只見黃東嶺和趙英豪以經各自帶著三個小隊的輔助團趕到了這裡。 兩人一見商毅回來,立刻迎了上去,黃東嶺問道:「總教師,怎麼樣了?我們來得還不算晚吧?」 商毅道:「很好,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正打算向匪賊們發動進攻呢?」 ———————————— 從攻城一開始,老駱駝的眉頭就一直皺著,沒有舒展開過。雖然他並沒有指望過今晚就一下子攻下請水村,但也沒有想到過,清水村的抵抗會這麼激烈,而且這個村子裡居然有那麼多弓箭,少說也有不下五十張弓吧,在攻到村牆四五十步的地方,就給自己的隊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現在自己的弟兄們只怕也戰死了快一百多人了,但連清水村的村牆都沒有攻上去過,這樣的戰況,確實大為出乎老駱駝的意料之外。 現在他也不禁有些後悔,攻破了金山坪村和七柳鎮,以經收穫不小了,自己又何苦還不知足,偏偏要攻打清水村,結果一腳踢到了鐵板上,反而把自已撞得不輕,說起來都怪姓馬的兩兄弟,要不是他們兩人一再說清水村不難對付,自己也不會來打清水村了,結果現在…… 想到這時,老駱駝一回頭,看見躲在自己身後的馬氏兄弟,立刻氣就不打一起來,厲聲道:「姓馬的,是你們兩說,清水村很好對付嗎?只要我們兄弟們一到,就可以立馬拿下,現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馬百七和馬八十互相看了一眼,兩人也是有苦難言,他們兩兄弟那裡想得到,就在自己離開了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村子裡竟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一下子多了這麼多的弓箭手,難到都是商毅那個小子弄來的嗎? 見他們兩說不出話來,老駱駝更是火上加油,道:「現在由你們哥兩帶隊,去進攻村子,一定要給我打進村子裡去,要是敢逃回來,我馬上砍了你們。」 哥倆一聽,心裡立刻涼了半截,現在讓自己帶隊去攻城,這不等於要了自己的命嗎?但又不敢說不去,正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就聽隊伍後面一陣大亂,不斷有人發出了慘叫的聲音。 一個小嘍囉跑到了老駱駝馬前,道:「大當家,大當家,不好了,後面……有人進攻咱們後面。」 第044章 大戰匪賊(下) 實不用他說,老駱駝騎在馬上,也看能看清楚,在自己的隊伍後方的黑暗中,隱隱約約也不知出現了多少人,而「嗖嗖嗖嗖」箭矢破空的聲音響個不停,自己的弟兄們發出的慘叫聲音也不絕於耳。 原來正是商毅率領著主力團和十里屯村、八角台村的輔助團兵趕到,在匪賊的後面列好了陣式,蔣義屈帶領的弓箭手隊也以經一字排開,四十把長弓一起開動,向匪賊們發射箭矢。賊兵們這時都顧著攻村,對自已身後毫無防備,加上長弓的射程又遠,穿透力也強,頓時有不少賊兵中倒地,其他的賊兵見了,也拚命向前跑,希望跑出弓箭的射程範圍。 這時老駱駝也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會有人在自己的背後下手,而且似乎弓箭也不少,當下也顧不得再攻村,急忙下令,全部嘍囉們立刻回身,迎戰身後進攻過來的敵人。 但兩千多人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現在都吵吵嚷嚷,十分混亂,聲音根本就傳不遠,只有老駱駝身邊的數百匪賊們能夠聽到命令,轉身準備迎戰,但後隊的匪賊卻沒有聽見,還是向前跑著,結果人馬自己前後擁擠,反而亂成了一片。 老駱駝氣得暴跳如雷,拚命在隊伍裡大聲吆喝著,又連砍了兩名亂跑亂竄的小嘍囉,這才算是免強止住了混亂,也把整個隊伍基本扭轉過來。但團兵的弓箭實在太厲害,不僅有長弓,還有六十把短弓,一但靠近五十步的範圍,箭矢的密度會翻倍的增加。賊兵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因此連攻了二次,都被團兵用弓箭射了回來。反而又損失了近百人。 而就在這時,清水村的村門忽然打開,吊橋也放下,一隊團兵從村子裡殺出,對向賊兵的後隊下手。原來是唐鎮見主力團趕到,賊兵們全都回去家去迎戰主力團,後防空虛,也正是出擊的好機會,於是立刻率領了五個小隊的輔助團,從村子殺了出來。 老駱駝也不由得大驚失色,現在賊兵們被前後夾擊,也不知道這村裡到底有多少人馬,難道這一次自己要交待到這裡了嗎?想了一想現在再回身迎戰從村裡殺出的人馬是不可能了,只能拚死從後面殺出一條生路逃命。 因此老駱駝對身邊的賊兵們大吼道:「弟兄們,現在只能從後面殺出去,和他們拼了。」 「對,拼了,和他們拼了。」 「殺,殺出一條生路來。」 「嗖嗖嗖嗖」隨看匪兵展開反撲,長弓手們也趕忙加緊射箭,等賊兵進入到五十步以內的時候,短弓手也加入了射箭的戰團中來。一時間箭矢如同雨點一樣,向匪賊們射去。射得賊兵幾乎是成排的倒下。 但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匪賊們才終於顯露出了亡命之徒的凶悍本色,這一回每個人都不再貪生怕死,也不再退縮,頂著箭雨向後方的民團隊伍衝了過去。 等賊兵衝到三十步的距離時,商毅這才大聲下道:「弓箭手後撤,長槍手上前。」 這時每一個長弓手差不多都射出了十多支箭,絕大部份人的手臂都以經酸麻難當,聽到命令之後,立刻都收起弓箭,向後退去。而黃震統領的長槍手隊也頂到了前面來。 商毅再度發令:「扔飛斧。」 每一名長槍手立刻從腰裡抽出了雙刃短斧,用力向衝過來的賊兵們扔了出去。 其實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賊兵們見民團的弓箭手退了,也不由都心中一喜,因為他們都相信,這幫村民們只是弓箭厲害,一但靠近作戰,村民們絕不會是自已的對手,這一點在過去,也在金山坪村、七柳鎮都得了應驗。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嗚嗚」的風聲,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打著旋就朝自己飛了過來,緊接著慘叫就一聲接著一聲響起,其中還夾雜著鐵器入肉的鈍聲。雙刃飛斧在近距離內,是非常可怕的投擲性武器,它可以將重量集中在一點上,再加上自身旋轉的慣性,只要是被擊中,那怕不是致命的部位,對人體造成的傷害也是非常大的。 在一輪飛斧過後,賊兵立刻又倒下了二三十人。這時商毅才下令長槍手出擊。 「殺——」 六十名長槍手分為兩排,舉起長槍,一起向賊兵們衝了上去。 慘叫的聲音立刻成倍的響了起來,而發出慘叫的,幾乎全部都是賊兵。短兵相接的結果再一次顛覆了賊兵們過去的經驗,民團使用的長槍槍桿都有一丈多長,而槍尖長有一尺,並且還不是一般的雙刃,而是呈三稜形狀,不僅殺傷力極大,而且也從容易撥出來。面對著成排整齊刺來的長槍,賊兵們也根本無法進行有效抵抗,除了後退,就只有被長槍刺死這一個結果。 而團兵們刺倒了賊兵之後,立刻拔出長槍,繼續衝刺,挺槍、突刺,就像平常訓練一樣。而既使是在隊列中有人倒下,但也有後面的同伴補上來。在長槍隊的兩側,是趙英傑的大刀隊,同樣是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大刀舉起、砍下,寒光一閃,便會有血光帶出。 論個人的武力,賊兵們大多數都是幹慣了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團兵們不過是剛剛才進行了一個多月訓練的菜鳥,雙方絕不在一等級上,而且賊兵的人數也比民團要多。但打戰並不是簡單的將人數和個人的戰鬥力相加在一起就行了,而是看那一方的組織性,紀律性和整體意識,在這幾方面,儘管民團還屬於萊鳥的級別,從賊兵卻根門就沒有入門。 因此一但進行到團隊作戰,賊兵們空有武力,卻根本無法施展,反而被民團打得連連後退。儘管老駱駝拚命招呼,但還是無濟於事。同時在賊兵的背後,村裡殺出的團兵也殺到了,他們的素質雖然比主力團要差一些,但卻是在賊兵的背後下手,更是打得勢如破竹,殺得賊兵紛紛倒地。 其實這時匪賊們能夠咬牙堅持下去,憑著他們人數上的優勢,也未必不能扭轉戰局,但短兵相接也連連受挫之後,匪賊們欺軟怕硬,缺少組織性、紀律性的弱點再度暴露出來。於是也根本不理老駱駝的招呼,紛紛四散開去,從田地裡逃走。 而民團一見匪賊跑了,人人都精神振奮,立刻紛紛追趕了下去。不過團兵倒底是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有一定的團隊意識,在追趕的時侯,基本還是保持著小隊的編制。 這時天邊以經開始泛起白色,新的一天也即將來臨。在村子門前,匪賊以經都跑光了,只剩下遍地的死屍和匪賊遺棄的物品,還有幾十輛大車,拉車的牲口。商毅這才吩咐偵察隊的人,去把團兵都招集回來,不要再追擊下去了。 等到日頭出來之後,各路追擊的團兵也都陸續回來,也有的小隊抓回來了少匪賊。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樣子。互相吹噓著自己剛才在戰場上是多麼的勇武。 商毅把隊伍全部都招集在一起,大聲道:「鄉親們,剛才你們都經歷了我們民團成立之後的第一次作戰,我們靠自己的力量,打敗了匪賊,保護了我們的村子,保護了家園,還有我們的親人。你們都是響噹噹的男子漢。」 團兵們立刻也暴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然後又齊聲高喊:「練團自保,護村保民。」 這時村門也大開,周世奇帶領著村裡的男女老幼村民出來,歡迎民兵打敗匪賊,保護了自己的村子。周世奇也代表著村民,向民團的全體成員表示了感謝之情。而團兵們看著親人、鄉親們一張張感激、欣喜,崇敬的臉,心中的自豪感也不禁油然而生。 不一會兒,黃東山和趙秉義也聞迅趕來,互相之間又是好一番祝賀。 仗打贏了,收尾的事情卻還不少。由其是匪賊雖然撤了,但畢竟他們的人數還有不少,而目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來,或者又會不會去打十里屯村和八角台村。因此在祝賀了一番之後,黃東山和趙秉義也帶著自己村的輔助團回去繼續嚴加防守。不過主力團依舊還暫時留在清水村。 而這一仗殺死的匪賊也不在少數,雖然這些賊兵都是死有餘辜,但也不能就這麼完了,還有抓住的返一部份匪賊,還是報告給官府,由官府出面來善後為好。同時還可以向官府請功,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由周世奇來處理,用不著商毅操心。 接下來就是清掃戰場,收隴屍體,看押俘虜,收集匪賊遺留下來的物資,還要查點民團的損失。 由於團兵們都熬了一宿,又打了半夜仗,當時只顧著抵抗匪賊,到還不覺得。現在勝利之後,一口氣也鬆了,這才發現自己都又累又困。商毅也知道,團兵們才剛剛上路,不能對他們要求太苛刻,因此將其餘的人都放回去休息去了。那些清掃戰場,收隴屍體,以及繼續守衛村子的事情,只能讓留下來沒有出戰的輔助團、少年團和其的村民們來做了。 第045章 勝利的收穫 安排完這些事情之後,商毅這才返回自己的家裡。 進門之後,葉瑤瑱一下就撲到他身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道:「哥哥,你可算回來了。」雙眸之中以經閃爍看晶瑩的淚珠。 商毅一手摟著她,笑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這時劉媽從廚房裡出來,也笑道:「總教師可算回來了,昨天晚上小娘子可是一夜也沒有睡,整夜都念著總教師的平安。」 商毅聽了,這才發現葉瑤瑱的雙眼之中,竟帶著幾道血絲,不禁有些心痛,道:「怎麼了,昨天晚上真的一夜沒睡嗎?」 葉瑤瑱笑了一笑,道:「只要哥哥平安就好了。」 商毅心裡也不禁又憐又愛,道:「現在我回來了,你也該放心了,現在給我好好去睡一覺,有什麼話睡酲了以後再說。」說著一手操在她的腿彎處,將她橫抱了起來。笑道:「我抱著上去。」 葉瑤瑱這才想到,劉媽還在一邊看著,不禁面染紅暈,輕聲道:「放我下來,劉媽還看著呢?」 劉媽聽了,忙不迭的道:「沒有,我可什麼也沒看見啊!」然後一溜煙跑進了廚房裡。 商毅把葉瑤瑱抱上樓去,走進她的房間,然後把她放到床上。葉瑤瑱忽然想到了什麼,忙道:「哥哥,你也累了一夜,也趕緊睡下來休息吧!」 商毅笑了一笑,在她耳邊輕輕道:「是不是想讓哥哥陪你一起睡呢?」 葉瑤瑱立刻又羞得耳根發熱,忙道:「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忽然看見商毅臉上似笑非笑的樣子,一下子明白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忍不住舉起雙拳,捶打著商毅道:「哥哥,你壞你壞。」 兩人鬧了一陣,葉瑤瑱又低下了頭,道:「如果哥哥真的……真的想……那麼也……也是可以的,反正我們以經……以經是……所以也是沒關係……」 她的話雖然說得吞吞吐吐,語無倫次,頭以經低得不能再低,而胸脯卻一起一伏,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看起來卻是另有一番誘惑。商毅也忍不住捉住了她香肩,葉瑤瑱的身體一顫,雖然順勢靠在商毅懷裡,身體卻不由自由的僵硬了起來,整個人也變得恍恍惚惚。 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商毅的手似乎在自己的身體上活動,脫去了外衣,然後…… 葉瑤瑱的身子以經開始發起抖來,想要推開商毅,但身體卻以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心跳得厲害,而臉上卻與火燒一樣發燙。在不知不覺中,整個人以躺到床上,躺上柔軟的棉被,就好像躺在雲堆裡一樣。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直確定葉瑤瑱睡熟了之後,商毅這才又輕輕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回到了自己的房裡,商毅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在明朝,女子十六七歲差不多就到了可以成親生子的年紀了,而且這個小丫頭的身體雖然還沒有完全成熟,但也發育得很不錯了,曲線以經頗有韻味,差不多是可以推倒的時候了。何況她對自己幾乎是完全不設防備,甚致還是心甘情願被自乙采頡,但商毅不知為什麼,總是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也許是等候一個合適的時間和合適的環境吧,反正這是一朵隨時都可以採摘的花朵,就先等等吧。 商毅在床上盤膝坐下,按照葉星士傳援的方法呼吸吐納。只覺得內息在體內如同流水一樣,沿著全身經脈不停運轉。整個人彷彿是靈魂出竅一邊,飛到空中俯視著自己,甚致能夠完全透視自己的身體裡的每一條經脈,並且讓內息能夠隨心所欲地按自己的想法運轉。 商毅在部隊的時候,練過硬氣功,而葉星士傳援給他的「雲體風身之術」在本質上與硬氣功大同小異,不外乎就是通過特殊的呼吸方法,來異引、守意、煉氣等,達到感知內息在體內流動運轉的效果。因此商毅的上手很快,不到一個月就能夠感知體內的內息流動運轉。儘管他每天的工作十分繁忙,但精力卻絲毫不減,只用打坐一兩個時辰,就足以恢復了。 等商毅從靜坐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以經是中午的時候了,他從床上下來,只覺得自己精神亦亦,身體又充滿了力量。心裡也不僅驚歎,中國古代的內家功夫確實很神奇,只可惜到了後世,失轉得太多了。 起身之後,商毅又到葉瑤瑱的房間裡看了看,小丫頭睡得正熟。商毅也沒有吵醒她,帶好了房門之後,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這時劉媽早己做好了飯菜,正放在灶上溫著,見商毅下樓,問過他之後,馬上就都端了出來。等商毅吃完之後,又嚀囑劉媽,注意葉瑤瑱睡醒後,給她送些吃得,然後才出門。 這時周世奇也把報告寫好,只等商毅和其他兩位村長過目之後,就可以送交到縣裡去了。 這時在村外,戰場基本以經清理乾淨,匪賊的屍體以經找地方堆好,同時首級還是可以記功的,只等官府檢驗好過了之後,就可以掩埋。俘虜也都找地方關好,同樣要等官府檢驗。而匪賊遺留下來的物資也都搬進了村裡,都堆在村門前的空地上,佔了很大一快地方,有幾個管帳模樣的人一邊統計,一邊分類,而童方和魯石還在仔細檢查著,發現在破損的就另放放置,好進行統一的維修。 見了商毅之後,人人都彎腰行禮,對他十分尊敬,顯然是在打退了匪賊之後,村民們對商毅的敬意又加重了許多。 一直忙到下午,其他人才陸繼的睡醒,商毅這才能夠聚集民團的人員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這時這一戰的成果和收穫也算是查點清楚。在這一戰中,一共殺死了賊人三百一十四名,活捉二十二名。繳獲的物資有白銀兩萬一千多兩,黃金三百二十多兩,其他器皿四百餘件,糧食七百餘石,大小車輛四十四輛,馬三十二匹,驢五十五匹。長槍二百八十三支,單刀一百二十八柄,寶劍三十三柄,盾牌七十三面,弓六十五張,鐵甲二十七副,皮甲五十九副。其他衣服布匹若干。而民團戰死有二十六人,受傷五十八人。 看來都是從金山坪村和七柳鎮掠奪來的東西,不僅收穫了大量的銀錢,而且繳獲的物資也不在少數,只是糧食略顯少了一點,不過從總體來看,這一次的戰果還是十分輝煌。商毅估計,這一戰之後,至少可以把主力團的規橫擴大一倍。 而戰死的二十六人中,有十七人屬於主力團,九人屬於輔助團。按村來劃分,清水村十三人,十里屯八村八人,八角台村五人。商毅和周世奇商議決定,將戰死的團兵姓名供在祠堂裡,並寫明他們是為保護村子而死的,世代接受村民的拜奠香火。同時給每一戶撫恤白銀三十兩,糧食五石。並且重申,只要清水村還在,民團還在,每戶每個月都可以從民團裡領取白銀一兩,糧食五斗的憮恤錢糧,直到子女長大成人,父母養老送終為至。 對於商毅的這個決定,其他人都沒有反對,畢竟每一個戰死的團兵都是為了保護村子而死,重恤家屬也可以使其他的團兵免除後顧之憂,以後對匪賊作戰,也會更加努力。 接下來就是為這一次的戰鬥論功行賞。在戰鬥中,主力團的每一個小隊都表現的十分努力,但商毅認為,首功應該是偵察隊,儘管偵察隊的成員在這一戰中並沒有上陣殺賊,但在事實上,偵察隊早在三天之前就以經開始行動了,並且不斷把消息傳回村子,才使民團對匪賊的動何瞭如指掌,並能夠有針對性的展開佈置。可以說如果沒有偵察隊的努力,民團也不可能取得這樣巨大的成功。 一來商毅現在的威信及高,二來商毅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因此眾人對此都沒有意見。商毅也決定,獎勵偵察團的每一名成員白銀十兩,糧食二石,兩名隊長各加五兩白銀。 其次是主力團的成員,他們擔任了主動出城,與匪賊進行野外作戰的任務。可以說人人都盡了全力,因此每人獎勵五兩白銀,糧食一石,五個小隊的隊長,各加五兩白銀。 第三就是這次參戰的其他所有輔助團和少年團成員,每一個人也都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因此本月的月錢翻倍。不過沒有出戰的團兵則沒有任何獎勵。 獎勵的標準公佈之後,死者的家屬也對商毅十分感激,紛紛向商毅磕頭致謝。而得到獎勵的團兵們人人都十分歡喜,而沒有得到獎勵的團兵則都憋足了一口氣,決定在下一次戰鬥中能夠出場戰鬥,立功受賞。同時因為匪賊的危脅還沒有消除,因此村裡暫時不進行慶祝活動,並且提醒所有的團兵,一定不能放鬆警惕,因為匪賊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由其是每天夜裡的防衛工作,一定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同時,在撒場之前,商毅又命令偵察隊再度出動,到附近四處去打探匪賊們的動向。 第046章 援不援救王家大屯 第二天一早,團兵們的疲勞勁都以經基本恢復過來,於是又重新開始了訓練。不過現在還不知道老駱駝他們這一夥人到底跑到那裡去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殺回來,團兵們要保持著充沛的體力,好隨時作戰。因此商毅安排的訓練量都不大,基本是以恢復性訓練和技戰術訓練為主。 而在打敗了賊兵之後,團兵們的自信心和士氣也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同時也明白平常訓練的重要性,知道練好了本事,在戰場上活命的機會也就大一些,因此也都十分自覺的訓練商毅安排的各種項目。 過了辰時以後,偵察隊有人回來送信,以經發現了匪賊的行蹤,他們正在進攻王家大屯。 原來進攻清水村失敗不說,就連在金山坪村和七柳鎮搶來的銀錢物資也幾乎全都失落,而且還傷亡了三百多個兄弟,加上受傷人員,戰鬥減員接近了五百人。 老駱駝心裡也不禁又氣又急,如果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去,手底下的人非造反了不可。自己最然是青狼峰的大當家,但這個位置也不是終身制的,在匪賊們可不講什麼君君臣臣禮儀關係,完全是赤裸祼的強者為尊和利益驅使。匪賊們奉立老駱駝為大當家,一方面是因為青狼峰是他一手草創起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大夥兒跟著他,有奔頭,能搶到錢糧過好日子。而一但手下的弟兄們發現老駱駝不能帶著大夥兒過上好日子,那麼他這個大當家的位置也就坐不穩了。老駱駝雖然沒有念過什私塾,但也聽過說書的先生說水滸傳的故事,有一段不是叫「火並王倫」嗎?他可不想做王倫。因此無論怎樣,也要想辦法再撈一些回來,也能向弟兄們交待的過去。 但清水村是肯定不敢再去了,於是老駱駝就把目光盯在這附近的幾個村子上。這一帶到是有好幾個村子,但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都和清水村有聯盟關係,老駱駝也不敢對這兩個村子下手,那麼就只剩下一個王家大屯。但老駱駝也有些遲疑,因為王家大屯是這一帶最大的村子,好打嗎?而且清水村會不會來救援王家大屯呢?他們畢竟也是鄰村,而自己可經不起再一次失敗了。 不過馬百七和馬八十到底是在清水村裡當了一年的教師,對這一帶的地利和情況還比較熟悉,也知道在一個多月以前,清水村和王家大屯因為爭奪田地發生過村鬥,清水村是不會支持王家大屯的,因此兩人也都極力主張去進攻王家大屯。 老駱駝聽了他們的介紹之後,才稍稍有些放心,而且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因此硬著頭皮也只能上了。於是匪賊們休息了一天之後,立刻重新出發,來進攻王家大屯。 這幾個村子互相之間離得都不遠,王家大屯離清水村還不到十里地,因此商毅一面命令偵察隊繼續嚴密監觀匪賊的動向,一面向周世奇做了報告。 雖然說王家大屯不屬於三村連合組團之內,而且王家的哥四個平時橫行鄉里,十分霸道,但畢竟還是鄉里鄉親,大家平日裡抵頭不見抬頭見的,何況古人也有「唇亡齒寒」之說,而周世奇也是做過沂水縣知縣的人,這點大局意識還是有的,因此問商毅是否可以去救援王家大屯。 這一點到是和商毅不謀而合,他也主張應該去救援王家大屯,除了周世奇提到的理由之外,商毅還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團兵們能夠多得到一些戰爭的鍛煉,好迅速提高他們的戰鬥力。按照歷史進程來看,現在以經是崇禎十五(1642年)十一月,清軍應該以經突破了長城防線,入關奔襲。雖然消息還沒有傳到清水村,但商毅相信,這段歷史是不會改變。因此團兵的戰鬥力增強一點,以後對上清軍,自保能力也就能多一點。 不過商毅還是提出,因為當初決議民團的一切行動,必須三村一齊協商之後,才能決定,因此是否過救援王家大屯,還是要把趙秉義和黃東山請來商議。周世奇也認為商毅說的有道理,民團是三村聯合成立,不能清水村一個村說了算,於是馬上派人去請黃東山和趙秉義到清水村來計議,是否去救援王家大屯。而商毅也怕路上不安全,像兩個村各派了一隊團兵,保護兩位村長到來。 天到中午的時候,黃東山和趙秉義到了清水村,四個人立刻坐到一起來商量。聽了周世奇的議建之後,黃東山到是不置萬否,但立刻遭到了趙秉義的強烈反對,因為他的長子趙英豪,就是在擂台上被王家勇打傷的,這口氣可一直沒出來,怎麼也不想去救援王家大屯,要不是周世奇在鄉里有高望重,只怕他早就開口大罵了。因此只是道:「太公,您也太好的心腸了,只是您是以德保怨,就怕他王興祖的一家未必領您這個情啊!」 周世奇那聽不出來他話裡的意思,笑道:「秉義啊!雖說我們和王家大屯之間,彼此都有些不睦,但大傢伙都是鄉里鄉親,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況讓匪賊們把王家大屯打下來,對我們三個村子又有什麼好外呢?只不過是讓賊人們增強了自身的力量,對我們也不利啊!因此我說去救王家大屯,也是為了咱們這三個村子著想。」 另一邊黃東山聽得頻頻點頭,趙秉義雖然也知逍周世奇說的有道理,但這個彎一時還轉不過來,無論周世奇怎樣勸,也不說話。 這時商毅道:「三位村長,依我看趙村長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王家大屯是我們這一帶最大的村子,匪賊們也未必攻得下來,說不定他們未必要我們去救。咱們可也別熱臉貼到冷屁股上。」 趙秉義心裡這才舒服了一點,呵呵笑道:「還是總教師說的有道理,我早就說了嘛,人家認不認咱們這個人情還兩說?」 商毅接著道:「但事要分兩頭說,萬一王家大屯頂不住又怎麼辦?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咱們還是應該去救援一下他們。」 趙秉義聽了,又悶聲不說話了。 商毅又道:「因此我建議,先密切關注匪賊們進攻王家大屯的情況,一但王家大屯真的頂不住,被匪賊們殺進村裡去了,咱們再出兵。這樣一來,這個人情王興祖他們一家子非認了不可,而從另一方面來看,也是讓匪賊和王家大屯拚個兩敗俱傷,咱們正好可以漁人得利,而且從此以後,王興祖他們家只怕再也不能在咱們三個村子面前抬起頭來了。」 聽商毅這麼一說,趙秉義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又道:「那麼如果王家大屯守住了自己村子呢?咱們還出兵嗎?」 商毅道:「如果王家大屯能夠守住自己的村子,那匪賊自然會退兵,但這伙匪賊留著,遲早也是咱們這一帶的禍害,咱們就不管王家大屯了,在匪賊們退兵的路上襲擊他們,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打擊,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上咱們這裡來攪鬧。」 聽完了商毅的計劃之後,黃東山首先道:「總教師這個辦法好,我看可以。」他推了趙秉義一把,道:「老趙啊!你就別擰了,這也不光是為了救援王家大屯啊!打跑了這幫匪賊,也是為了咱們三個村的安全好啊!你難到老想著讓匪賊在你的村子邊上轉悠嗎?」 趙秉義這才道:「好吧好吧!這也是為了咱們自己,而且我也覺得總教師這個辦法不錯,先讓匪賊和王家大屯拚個兩敗俱傷,咱們再動手。」 見意件得到了統一,周世奇也十分高興,於是又留黃東山和趙秉義兩人在村裡吃午飯。到了下午,兩人也要告辭回村,但就在這時,偵察隊又派人回來報告,王家大屯被匪賊們攻破了。 這一下三位村長和商毅都大吃了一驚,因為王家大屯可是有六百四十多戶人家,共計人口超過了三千人,其中青壯年人口不下千人,而且王家的弟兄四個也都是很有兩下子的人,居然連一天都守不住,就讓匪賊給攻破了。 其實這還是和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場村斗有關。村斗是以王家大屯的大敗而結束,還賠上了三十一條人命。王興祖到清水村來要人,被周世奇逼著又寫了字據,承認村斗是王家大屯的錯,不追究人命的事。但回到村裡之後,卻被死者家裡苦主纏住,一定要告到縣裡去,要個說法。 王興祖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但因為自己以經立了字據,就是告到縣裡,這官司也是個輸,而且還把自己被迫立字據的事也抖了出去,丟人現眼。因此強行把這些苦主給壓了下去,說誰敢再鬧下去,就把他趕出王家大屯去。 村民們雖然迫於王家的勢力,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再鬧下去,但其他村民見了,也都十分寒心,對王家父子也開始離心,因此當匪賊攻打王家大屯的時候,雖然王家的四兄弟也號招村民們努力抵抗賊兵的進攻。但他們哥四個的號招力以經大不如從前了,有些村民奮力抵抗,有些卻出工不出力,還有些逃出村子,遠避他鄉去了。 結果村子裡人心大亂,就是有心抵抗的人,也動搖了起來,終於被匪賊們攻入了村子。 第047章 援救王家大屯(上) 商毅放下了望遠鏡,對周奇和吳漢生道:「還好,匪賊的防守非常鬆懈,而且村子裡也沒有什麼動靜,看來應該是大部份人都睡著了,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時機。老周帶十個人跟我一起先過去偷偷爬上村牆,把村門打開,老吳帶六個人在這裡,接應後面的大隊人馬?然後看見我們的信號,立刻向村裡發動進攻。」 周奇和吳漢生都點了點頭,商毅道:「好,我們馬上行動。」 於是眾人立刻分開,商毅和周奇帶著十名偵察隊的團兵,摸著黑,向王家大屯的方向前進。 ———————————— 在下午,聽到王家大屯被匪賊攻破的消息之後,在清水村聚首的三位村長都不禁大吃了一驚,沒想列以王家大屯這樣雄厚的實力居然守不到一天就被賊兵給攻破了。 儘管趙秉義是最反對救援王家大屯的人,但真聽到王家大屯被攻破之後,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這才想起,雖然進攻清水村失敗了,但在此之前,匪賊們還是攻下了金山坪村和七柳鎮,現在又能攻下王家大屯,也說明這幫匪賊也是來者不善,那麼下一個說不定就會輪到自己的村子,畢竟王家大屯到自己的村子也不過八九里路程,因此也不由起了幾分兔死狐悲之心,覺得剛才自己一力主張不去救援王家大屯,確定有些不妥。 而這時三個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商毅身上,顯然是看他有什麼辦法? 商毅同樣也非常意外,不過他是和匪賊作戰過的,知道他們的戰鬥力和攻城能力其實都並不怎麼樣,能攻下王家大屯,一定是另有緣故。但自己先前制定出來的作戰計劃就全部泡湯了,必須要重新思考才行。 想了一想之後,商毅才道:「王家大屯離我們三個村實在太近了,因此絕不能讓匪賊在王家大屯落穩足,這樣對我們三個村的危脅太大,我們必須採取主動才行。」 黃東山皺了皺眉,道:「總教師說的雖然不錯,但我們怎樣採取主動呢?現在匪賊以經攻佔了王家大屯,我們再出兵去,豈不是要攻城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攻城戰的損失太大,可不划算。我們決不能用此下策。我想匪賊們攻下了王家大屯之後,人馬一定都十分彼憊了,今天晚上的防守也許會鬆懈下來,如果我們在晚上發動偷襲,說不定能夠一戰成功的。如果他們防守嚴密,那麼我們也不強攻,就把人馬撒回來,再想別的辦法。」 三個人想了一想,也覺得商毅這個辦法不錯,反正如果對方有準備,就先撤回來,也吃不了多大虧,頂多也就是熬一宿夜罷了。因此也都一致同意。 商毅見取得了三人的贊同,立刻道:「那麼趙村長、黃村長,你們立刻回村去,每個村各帶三個小隊的輔助團,黃昏時候,到清水村來聚集,聽候我的命令。」 趙秉義和黃東山走後,商毅又立刻招集唐鎮和其他六個小隊的隊長,一起議論怎樣進攻王家大屯。 一聽說要去援救王家大屯,有一些人都不太願意,但經過商毅的解釋之後,也就改變了觀念,同時這也是因為民團現在的士氣都十分高漲,誰也不把匪賊放在眼裡。 不過戰略上蔑視,戰術上卻要重視。這時商毅的前世太祖生平留下的名言之一,商毅對他老人家的這句話也是推崇倍置。因此俱體的進攻方案,還是要詳細研究。 最後決定,首先由商毅帶領著偵察隊去察看王家大屯的守衛情況,如果守衛森嚴,那麼大家就趕緊撤回來睡覺。如果防守空虛,那麼商毅就帶領著偵察隊的團兵先摸黑攀上村牆,放下吊橋,打開村門,放大隊人馬進村。 眾人也一置認為這個辦法很好,因為就算匪賊們守衛鬆懈,但也會留幾個守夜的人,而大隊人馬出動,也很難完全隱藏動靜,一但驚動了守夜的人,也還來得及把匪賊都叫起來,何況民團的兵器雖然不缺,但木梯卻沒有幾架,想打攻城戰,那怕是偷襲攻城,也不划算。 入村的方法確定了之後,商毅又開始佈置進村之後應該怎麼辦,匪賊逃跑之後又該怎麼辦,等等這些詳細的安排。 ———————————— 商毅等十二個人來到了王家大屯的護村河邊向上看去,只見在村牆上稀稀疏疏的有十餘個人影,有的佇立動,有的來回走著。 商毅等人看了一會兒,選擇了一個相對隱密的位置,渡過了護村河。這一個多月的訓練,屬偵察隊練得最苦,訓練的項目也最多,但也不是沒有成果,雖然這時以經進入了冬季,河水冰涼,但在涉水過河的時候,基本上沒有發出一點響聲來。 上岸之後,商毅首先道:「我先爬上牆去,幹掉附近的幾個守衛,然後放下繩子,你們再上來。」 說完之後,商毅從背包裡拿出了彈射飛爪,「啪」的一聲射上了城頭,拉了一拉,覺得抓穩定了之後,立刻開始向城牆上攀爬。 這一次行動,商毅又換上了穿越時的那一身迷彩服,鋼盔、防彈背心、護背護腿、手槍、手雷等全套的裝配也都帶齊,連軍用皮鞋也加上了無聲的軟墊,因此彷彿又回到了穿越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整個爬牆的過程幾乎是悄然無聲,令村牆下的十一個人看得歎為止。 今天晚上也沒什麼月色,星光也很微弱,即使是沒有夜盲症,最多也只能看出十餘米遠。但商毅的軍用鋼盔帶有夜視眼罩,因此對他來說,其實和白天沒什麼區別。而六七米高的村牆也就是後世的三層樓高度,以商毅的身手,幾秒鐘就夠了。上了村牆之後,商毅首先伏在地上,隱藏住自己的身形。然後觀察了一下周邊的情況。 只見在村牆下面,整個村子裡一片安靜,只有村口的少數幾間屋子還發出亮光,偶爾還可以聽到哭笑叫罵的聲音。而就在前方二十多米處就有一個賊人,扛著一支長槍,正在來回走動著。 商毅立刻悄然無聲的靠近過去,併入左腿小腿邊拔出了軍刀,趁著他轉過身去的一瞬,立刻飛快的從背後撲了上去,一手摀住他的嘴,另一手揮刀從頸後的大動脈刺了進去。隨後只覺得這賊人身子一軟,就知道以經被自己幹掉了。整個過程不僅乾脆利落,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幹掉了這名匪賊之後,商毅立刻將他靠在村牆的垛口上,並用長槍支住他的身體,這樣就算有人見了,也只會以為他是在打盹,而不會懷疑。 隨後商毅又摸黑幹掉了附近的三個賊人,於是在附近四五十米的區域內,暫時沒有匪賊的哨兵。商毅立刻又回到了原處,放下繩索,讓牆下的人都上來。團兵雖然沒有商毅這樣的身手,但畢竟也是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強化訓練,動作也算利落,一個接著一個,不一會兒都爬上了城牆。 人都上牆之後,商毅才帶領著眾人,向村門方向摸去。 眾人也不是都擠在一起行走,而是相距五米左右的距離,由商毅打頭,一個跟著一個。在來的時候,每個人的鞋底都包上了棉花,因此也都是悄然無聲。 沿路上,商毅又幹掉了兩名守夜的賊人,接近了村門大約三十多米的地方。 村門的守衛較為嚴密一些,一共有四個人,而且站位也比較密集。商毅立刻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在牆垛口邊蹲了下來。而團兵也一個接著一個,在他身後蹲下。商毅回頭看了看,也覺得十分滿意,一個多月的時間,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以經很不錯了。 商毅回過頭來,對周琦低聲道:「現在我去幹掉那四名守夜的人,你們聽我的發令,留兩個人在牆上發信號,其他的人分成兩批,由四個人去放吊橋,另外四個人下城去打開城門。動作一定要快,要乾淨。幹完之後,就守住村門,一定要堅持到我們的人趕到。」 周琦點了點頭,立刻佈置人手。 而商毅首先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賊人摸去。這傢伙正靠在牆上打盹,被商毅無聲無息的就幹掉了。另一個就在身邊,卻一點察覺也沒有。被商毅從背後摸了上去,摀住嘴再捅了一刀,也掛了。 但商毅的動作再乾淨,也不免會弄出一點聲音來,有一個賊人以經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立刻道:「怎麼回事?」 商毅急中生智,急忙把屍體放下,自己站了起來「唔」了一聲。因為是在黑夜裡,只能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人見還是在同伴站的原地,雖然向商毅這邊走過來,但也沒有太多的懷疑。 但那人剛來到商毅近前時,商毅以經一個箭步迎了上去,手裡的軍刀刺入他的心臟,然後順著就放開了軍刀,摀住了他的嘴。幾乎就在同時,另一支手拔出手槍,向最後一名守夜的賊兵開了一槍。 因為槍口上早己套上了消聲器,因此只一下輕微的「僕」聲。那賊兵也只發出一聲輕「哼」聲,倒地身亡。倒地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黑夜裡,還是十分清晰,商毅立刻回頭,道:「快動手。」 第048章 援救王家大屯(下) 隨著商毅率領的偵察隊打開了村門,放下吊橋之後,也有不少匪賊們都聽到動靜,也紛紛殺了出來。 原來經過了連續幾天的戰鬥,由其是在清水村戰敗了以後,又幾乎是孤注一擲的來進攻王家大屯,匪賊們的精神和體力也差不多到了極限,因此攻下了王家大屯之後,一直提著的一口氣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王家大屯是方園百里以內最大的村子,眾匪賊們殺到村裡,又殺死了不少村民發洩怨氣,才把剩餘的村民們分頭關押起來,然後在村子裡大肆搜索,王家大屯除了王興祖他們家之外,還有好幾天大戶人家,因此積蓄頗為豐厚,收穫了大量的銀錢糧食物資,完全可以彌補在清水村的損失。老駱駝也不禁心花怒發,早就如此,就別去打什麼清水村了,直接來攻王家大屯該多好。 於是就在當天晚上,眾匪賊們就大擺酒宴,開懷暢飲,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並且還在被抓的村民之中,選出幾十名面貌不錯的青年婦女,來陪酒取樂。 結果匪賊們都喝得酩酊大醉,由其是一些小頭目、頭領等人,喝完酒之後又在村婦身上發洩淫慾,縱情尋歡取樂,結果不少人折騰到下半夜還沒有睡。因此一聽到外面有動影,也紛紛出來看個究竟,一下子到也跑出來了幾十號人。 這時商毅等人以經完全佔領了村門,留下四個人在村牆上射箭,其餘的八人都守在村門前,一定要在大隊人馬趕到之前,守住村門,這可是這一戰成敗的關建。 守在牆頭的團兵拉弓放箭,箭矢一支一支射到黑暗之中,雖然瞄不準目標,但總也會有一些箭蒙中,也引發了一聲一聲的慘號聲。而商毅帶著其他幾人,牢牢守在村門前,將靠近過來的匪賊一一殺死。由其是商毅,因為帶來夜視眼罩,在黑夜視如白晝一般,因此也大佔便宜,揮動著軍刀,左砍右殺,連續砍死五六名匪賊。 老駱駝早就以經被驚動了,只是在黑暗之中,他也不知是那裡來的敵人,更不知有多少人以經殺進了村裡,但只覺得身邊似乎不斷有人死去,不禁又驚又怒,急忙下令,快把火把點起。 聽了大當家的命令之後,其他的匪賊們這才明白過來,火把一個一個的被點亮,雖然這樣暴露了自己的目標,但也將村口這一片區域照亮,匪賊們這才發現,原來不過是十幾個人。雖然現在匪賊們出來了也不足百人,但對付這十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老駱駝一見,正要下令匪賊們發動進攻,但為時以經晚了,就耽擱了這麼一會的功夫,民團的大隊人馬以經趕到,殺過了吊橋,衝進了村子裡。這一下匪賊們立刻抵擋不住,紛紛再村子裡撤退。 商毅這時也立刻接過了團兵的指揮權,命令各隊人馬向王家大屯的縱深地區發動進攻。因此都是相鄰的村子,到過王家大屯的團兵也不在少數,商毅在戰前根據他們的描敘,畫出了王家大屯的地圖,並制定了詳細的方案,各隊人馬都有自己的目標任務,殺進村子之後,自然都按各自的目標分開行動。因為目地明確,絲毫也沒有混亂。 匪賊們本來就是猝不及防,大多數人這時都還在睡夢中,結果有不少匪賊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送了命。就是有一些匪賊被驚醒過來,急切之間別說拿起武器來抵抗,就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在這種情況下倉促迎戰,結局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老駱駝帶領著一部份匪賊守著進村的主路口,拚死底抗著,並且不但去叫醒其他人來參戰,還希望能夠穩住戰局,最終扭轉戰況,畢竟他捨不得搶來的那些東西。雖然又聚集了不少人來,但民團顯然也發現這裡是匪賊的主力所在,因此進攻也由為猛烈,長槍手、大砍刀手在商毅的帶領下,輪番上陣,只殺得匪賊們連連後退。 由其是商毅,始終沖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穿著防彈背心,刀槍不入,手臂上都帶著護臂,可以隨意格擋刀槍,手裡揮動的軍刀雖然不長,但鋒利無比,一般的刀槍一踫即折,而且刀法凌厲,刀刀致命,根本就攔不住,凡是與他交戰的匪賊們,都一個一個倒在商毅的刀下。匪賊們無不驚駭,以至於到了後來,跟本就不敢和商毅交戰,一見商毅殺到,只嚇得連連後退。 而這時整個王家大屯裡以是一片燈火通明,照得有如白晝一樣,四處都是喊殺的聲音。而匪賊們這時以經無心在抵抗了,好在王家大屯的村門也不到一處,只得紛紛奪路而逃。老駱駝見了,也知道大勢以去,再打下去,只怕連老命都要丟在這裡了,只得放棄以經到手的勝利品,下令撤出村子裡去。 見匪賊們撤退了,民團到也不追擊,而且迅速控制住整個村子,一面撲滅燒著的大火,一面在村子裡尋找是否還有殘餘的匪賊,對於那些被抓的村民,也把他們都放了出來,不過在搜索完畢之前,暫時把他都集中在一起,嚴禁胡亂行動。 只到天色大亮之後,整個王家大屯才算是平靜下來,團兵們才把老弱婦幼都放了,讓她們自己先回家。但把青壯年都留下來,清理匪賊們的屍體,收集匪賊們遺留下來物資。而不知道是誰率先哭了起來,迅速就蔓延到了整個村子裡,全都響起了一片哭聲,因為幾乎有大半的人家都有人死在匪賊的刀槍之下。 商毅在村民中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王家的兄弟幾個,後來找人一問才知道,原來匪賊殺進村之後,為了立威,將村裡幾家大戶的全家都殺光,只留下十幾名年輕婦女,供他們取樂,王興祖和他的四個兒子還有其他家人,全都被匪賊殺光了。到是王興祖剛納的一個小妾,還有王家幾兄弟的婦媳,到都饒幸逃脫了性命,不過找到她們的時候,一個個都發跡零亂,面帶淚痕,衣杉不整,有兩個身上甚致只裹了一件被單,一看就知道是遭到了匪賊們的施暴。 別說是商毅,就是其中的團兵見了,心裡也不禁有些側隱之心。如果在前天晚上,自己沒有抵擋住匪賊們的進攻,那麼這裡的情景,只怕就會在清水村率先上演了。 ———————————— 逃出了村子之後,老駱駝找了一個稍稍安靜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命人去聚集其他的匪賊,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過來集中,到了拂曉時分,總算是又湊齊了一千多人了,而且所有資重物品全都遺棄在王家大屯裡,至少有一大半人都沒有兵器,兩手空空,甚至還有不少人都光著膀子,被拂曉的寒風一吹,凍得只打哆嗦。 老駱駝也不禁悲從心生,想不到這一次自己下山,居然會落得這樣一個結果。早知道這樣,真不該去惹清水村。但後悔以經晚了,還是回山寨再說吧。因此老駱駝下令,先趕向七柳鎮。因為在七柳鎮,還有一百名匪賊在那裡駐守著,說實話現在匪賊們這個樣子,實際比叫花子也強不了多少,到了七柳鎮,總可以弄到一些衣服武器補給。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藉著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一隊團兵正向他們殺了過來。 匪賊們這時早己成了驚弓之鳥,那裡還敢迎戰,也不等老駱駝下令,就向七柳鎮的方向狂奔而去。老駱駝也來不及制止,跟著一起跑了下去。 原來昨天在清水村裡清點戰利品的時候,商毅發現一個問題,就是與白銀黃金相比,匪賊們攜帶的糧食比例,明顯偏少。因為在這個時候,糧食的價格大漲,官員的俸錄、士兵的餉錢,佃戶的工錢都喜歡直接用糧食支付,而不是現銀。因此這明顯是不合理的。 後來商毅審問俘虜才知道:原來匪賊們攻下了金山坪村和七柳鎮之後,不僅掠奪到了大量黃金銀錢,同樣也搶到了大批的糧食。只是和白銀黃金相比,糧食的運需十分困難,因此老駱駝決定,只帶金銀和隨身的糧食上路,其他絕大部份糧食,還是留在金山坪村和七柳鎮,等回兵的時候,再一起帶走,同時在這兩個村子各留下一百人看守。 而且這兩個村的村民也沒有全部殺光,還是留下了不少人來,準備以後回兵的時候,替他們搬運糧食,同時也把他們掠到山寨中,擴充山寨的實力。 商毅得知以後,立刻就動了心思,現在自己最缺的就是人口和糧食,如果把這兩個村鎮的村民都解救出來,把匪賊掠奪到的糧食物資都占為已有,不僅可以擴大控制的人口,而且還有充足的物資來擴充民團的實力。 商毅將這個想法和三個村的村長一說,立刻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贊同,誰不想擴大自己村的人口呢?當初王家大屯為什麼那麼橫,不就是因為他的人口最多嗎?因此三人一致同意,授權給商毅,讓他儘管去安排,並且保證,致於官府那邊的門路,就自己去打通,讓他儘管放心。 於是商毅在進攻王家大屯的時候,又留出了六個小隊,由唐鎮率領,準備等匪賊敗走之後,趁勝追擊,並且隨帶去解救金山坪村和七柳鎮。 第049章 大獲全勝 雖然匪賊們在前面一路狂奔,但在後面尾隨的團兵們卻是不緊不慢的跟著。因為唐鎮心裡有底,匪賊們經過了大半夜的戰鬥,體力以經消耗了大半,團兵們卻是以逸待勞,體力上大佔優勢。匪賊們是肯定跑不過團兵的。而且商毅也交得十分清楚,追擊匪賊並不是真正的目地,趁勢奪取七柳鎮和金山坪村才是最終的目標。 因此唐鎮才始終壓著隊伍的速度,同時也堅決的保持著整齊的隊型,和匪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又絕不完全追上,一但和匪賊的距離拉近以後,就用弓箭射,逼得匪賊不得不加快速度。而對少數由於實在體力不支而掉隊的匪賊,則毫不留情的予以誅殺,畢竟現在團兵們可沒有精力抓俘虜。 而匪賊也被逼得緊一陣慢一陣,急一陣緩一陣,走走停停,在響午的時候終於趕到了七柳鎮。匪賊們早以經累得精疲力竭。 這時唐鎮才下令團兵突然發力,向匪賊們身後發動了猛攻,兜著匪賊的屁股就殺進了七柳鎮。而這時匪賊們根本無力抵抗,只得免強打起精神,又從七柳鎮逃離。駐守在七柳鎮的一百名匪賊到是體力充沛,但架不住敗軍這一衝,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也就糊里糊塗的跟著敗軍一起逃離了七柳鎮。 結果民團毫不費力就從匪賊們手裡將七柳鎮奪了回來。而不到半個時辰,商毅也帶著一隊騎兵趕到了七柳鎮。 原來攻下了王家大屯之後,商毅把搶到馬驢騾等牲口全都集中起來,也湊了近一百多頭,命令兩隊團兵騎,馬驢不夠的,就一馬雙騎,然後跟在後面趕了上來支援。見唐鎮以經奪下了七柳鎮,商毅也十分高興,立刻又下今,留下一個小隊在七柳鎮維持秩序,重點是看好物資,其他的人繼續追擊匪賊。 再說到了黃昏時分,老駱駝帶領著匪賊終於到達了金山坪村,但過了沒一會兒,民團就跟著殺到了,其實這時匪賊們都以經進了村子,如果拉起吊橋,關閉村門來防守,到也不是守不住。但現在匪賊們都以成了驚弓之鳥,一見又追上了來,嚇得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了,放棄了金山坪村,直接逃回青狼峰去了。 這時商毅才下令停止了追趕,因為這時天色以晚,今夜肯定是不能返回了,而且也估計匪賊今晚絕不敢再未,因此商毅決定今夜就在金山坪村過夜,明天再連同奪回來的物資一起全都帶走。同時派人騎快馬回村去送信,同時又派出了偵察隊,然後才下令團兵都進村。 進村之後,商毅立刻命人拉起了吊橋,關閉了村門,嚴加防守。然後才下令將被關押的倖存村民全都放了出來。 但等把被押的村民放出來之後,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被關押的村民竟有一千多人,其中大半都是青壯年,一共有六七百人,其他是年輕的婦女和少年,老人和幼兒幾乎全都被殺。對於匪賊來說,青壯年可以押到山寨中當勞力,年輕的婦女和少年,可以充當奴僕趨使,除了因抵抗和威嚇眾人而殺死了一些之外,剩下的都留了下來,只有老人、中年婦女和幼兒是沒有用的,帶著還是累贅,因此都殺光了。 但村民的關押並不嚴,其實就是一起鎖在幾間大房子裡,裡面的人稍微用一點力,就可以將門鎖掙斷逃出去。但團兵們砸開房門的時候,村民們幾乎全都老老實實的坐在屋子裡,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聽天由命的表情,跟本沒有反抗的意思。 村民們被放出來之後,也都找到各自的親人,在一起抱頭痛哭,沒有親人的,則仰天捶,也是大哭不止。看得團兵們也有些心酸,有不少人都偷偷的抹眼淚。 商毅卻越看越覺得有氣,忽然大吼了一聲:「你們就知道會哭,哭有什麼用?都不要再哭了。」 村民們聽了,一時都呆住了,一個個都看著商毅,連大氣都不敢出,不過還是有一些人抑制不住,但也不敢哭出聲來,只好在鼻子裡抽泣。 商毅道:「你們現在就只會哭嗎?由其是男人們,當初匪賊攻來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抵抗?就算那個時候你們打不過匪賊,被他們抓起來,但他們的大隊人馬離開了村子,只下一百個人看守,你們為什麼還不反抗,老老實實的任他們擺佈?」 男子村民聽了,幾乎全都羞愧的低下頭,不敢和商毅的目光對視。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這種情況在中國的老百姓中,由其是在近代,其實十分普遍,嚴格來說,並不能怪他們,只是他心裡實在有一些看不過眼去。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人怯生生道:「老爺,我們只是平民百姓,世代務農,根本就不會打仗。」 商毅冷笑了一聲,一指自己的團兵,道:「你們都抬起頭,看看他們。」 村民們都抬起頭,這才看清楚,解救自己的,似乎並不是官軍隊伍。不過看這夥人的氣勢和樣子,好像也並不比官軍差。 商毅接著道:「在一個多月以前,他們也是農民,也不會打仗,但為了保護自己的村子,他們都進行了嚴格的訓練,現在都可以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而奮戰到底。他們可以做到,你們也可以做到。明天我就會帶你們離開金山坪村,重新安致你們,但每一個人都必須接受我的訓練,那麼以後你們也能成為他們一樣,有足夠的能力保衛自己的家園。但怕苦怕累,想偷懶不想訓練的人,我是不會要的,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這時又有人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商毅道:「我們是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三村聯合民團,以後你們也是了。」 這一下立刻又引起了一番議論,因為當初周世奇也曾拉過金山坪村加入聯合民團,但被距絕了。後來四個村子擂台比武爭奪總民團教師的事情附近幾個村子都知道,金山坪村有不少村民還去看過熱鬧,聽商毅這麼一說,有些人也認出了他來,有人道:「您就是那一天在擂台上打嬴的教師爺吧?」 商毅點點頭,道:「不錯,就是我。不過現在我是三村聯合民團的總教師,以後你們也要接受我的訓練,怎麼樣?你們干還是不幹?」 又有人站了起來,問道:「總教師,跟著你訓練,以後你會領著我們去向匪賊報仇嗎?」 聽了這句話,商毅才有些滿意,到底沒有白廢這麼多口舌,於是道:「當然可以,只要你們能夠達到我的訓練要求,我答應你們,最多一個月,就會帶著你們殺上青狼峰,去向匪賊們報仇。」 那人聽了,也一咬牙,道:「好,我干,我什麼苦都能吃,只要能給我的家人報仇,我跟您訓練。」 有了第一個,就不愁沒有第二個、第三個,不一會兒,再場的男人們全都站了起來,都表示願意接受商毅的訓練,日後為自己的親人們報仇。 商毅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其實中國的農民並不是沒有勇氣和血性,只是沒有被激發出來而己。一但農民的勇氣和血性被完全激發出來之後,將會並發出強大的力量來,這一點同樣也是在近代的中國得到了充份的驗證。 到了第二天,商毅帶著金山坪村的村民,以及所有物資返回,經過七柳鎮時,又與七柳鎮的團兵們合併,一起回到了清水村。 這一次作戰,三個村子一共一千二百多團兵,歷時三天時間,並且還是首次出村作戰,對於剛剛接受了訓練只有一個多月的民團來說,是一次極大的考驗,但最終還是取得了完美的戰果,不僅成功的趕走了匪賊,而且救援了王家大屯,解救金山坪村和七柳鎮,三個村鎮累計解救出人口三千四百五十三口。 根據戰後最終的統計結果,在這一戰中,民團一共又殺死匪賊六百七十四,俘虜五十三人。前後相加,斬殺和俘虜的匪賊人數以經接近了一千二百人。 同時,這一次作戰的戰果也十分豐厚,在救援王家大屯的一戰中,一共收穫了白銀一萬七千七百兩,黃金二百二十兩,其他器皿二百餘件,糧食三千二百餘石,麵粉三百二十石,大小車輛三十一輛,馬四十一匹,驢六十四匹。長槍四百五十三支,單刀一百八十三柄,寶劍二十五柄,盾牌一百零五面,弓十二張,鐵甲二十副,皮甲六十一副。 在解救金山坪村和七柳鎮的戰鬥中,一共收穫了白銀三千八百兩,其他器皿五百八十餘件,糧食六千五百餘石,麵粉五百五十石,大小車輛三十七輛,馬一十七匹,驢二十九匹。長槍一百一十九支,單刀三十四柄,盾牌十三面。 而在這一次作戰中,民團一共戰死三十一人,分別為清水村十五人,八角台村九人,十里屯村七人。受傷六十七人。 第050章 驚動了官府(上) 在打敗了清狼峰的老駱駝之後的第二天,周世奇的長子周少卿就回到了清水村,告訴周世奇和民團一個消息,沂水縣的知縣鄭茂,將親自來清水村視查。 原來在一個多月以前,鄭茂早就知道了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這三個村子聯合組成民團的事情,起初他到並不在意,村子結團自保的事情很普通的事情,一個村子的力量單薄,幾個村子聯合起來組團,也是在情理之中。後來也聽聞過清水村和王家大屯為爭田地引起了村鬥,聽說王家大屯還死了好些人,但民不舉,官不究,而且周世奇還是沂水縣的前任知縣,就是在青州府裡,也有不少門路,因此鄭茂對他也要禮讓三分,也樂得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下面別弄出大亂子,讓上面知道就行。 但就在前幾天,他收到了周世奇的公告,青狼峰的賊人來劫掠清水村,結果被三村聯合民團打得大敗,還殺死了三百多人,鄭知縣到是大覺意外,這個民團到有兩下子,緊接著又得知匪賊們進攻王家大屯,被三村聯合民團解救,再一次打敗匪賊,而且這次殺死的賊們更多,竟有七八百人。 這一下鄭知縣感覺實在有些不可思意了,他是崇禎十二年(1639年)清軍退兵之後到沂水縣上任的,從上任的那一天開始,匪賊作亂就一直是沂水縣的心腹大患,每年收秋之後,都會到各村去劫掠搔亂,也令鄭茂頭疼不己。一開始他還想派遣典史張光遠帶巡檢司的人馬出城去迎擊匪賊,但巡檢司一共還不到三百人,張光遠那敢出兵,只是百般推托。鄭茂拿他也沒有辦法,也知道出去也只白給,就不再逼他,只好向州府裡告急救求。 結果鄭茂才上任三年多的時間,向州府裡發的告急求救公文己不下二十封。青州府到是也派過一次人馬,有一千多人,到沂水縣剿匪,結果到了沂水縣之後,明軍到是好吃好喝了幾天,又拿走了不少銀兩,那知剛一出戰,就被匪賊打得大敗而回。而鄭茂也對朝廷的軍隊死了心,再也不做指望,對於匪賊,也只能聽之任之。只求他們不來搔撓縣城,就萬事大吉。至於各鄉村的百姓,那就聽天由命了。反正現在大明朝四處烽火,遍地賊匪,要怪罪,也怪不到他這個小小的知縣頭上來。 那知這一次可不同了,不過是一支民團而己,居然可以兩次打敗連官軍都奈何不了的匪賊,殺死匪賊近千人,還俘虜了數十人,在鄭知縣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明朝的軍功是按斬首數字計算,又以清軍的首級為最高,流寇為次,地方性匪賊又次。儘管這一次所殺的都是地方性匪賊,但斬首千餘級,還是一份不的功勞,如果是在軍中,足以晉陞好幾級了。 因此鄭茂也對這支民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縣主薄周少卿雖然也是清水村的人,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他都在縣城裡當差,也沒有回家,因此也不清楚本村民團的俱體情況,也無法回復知縣提出的問題。於是鄭茂當即決定,親自到清水村來看一看,這支打敗匪賊的民團是個什麼樣子。並讓周少卿先趕回清水村,通知一下。 ———————————— 第二天一清早,鄭茂坐上了自己的四人抬大橋,帶著縣丞孫成、典史張光遠、巡檢王仲平等一干官吏,在二百名巡檢司的官兵保護下,出了沂水縣縣城,直奔清水村而來。 清水村距離沂水縣只有十五六里的路程,而且基本都是大道,因此知縣一行隊伍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清水村。 而這時縣主薄周少卿以經陪同著周世奇、趙秉義、黃東山三位村長,還是民團的總教師商毅,三名副教師唐鎮、黃東嶺、趙英豪等人,帶著兩隊團兵,出村二三里,去迎接知縣的一行。 鄭茂遠遠的就得到通報,趕忙從橋子裡出來,步行前進。因為這三位村長都是當地頗有名望和勢力的鄉紳,想要在沂水縣幹出一點政績出來,可不能輕易得罪這些人。 見知縣下了橋,周少卿立刻陪著周世奇、趙秉義、黃東山等人迎候了上去,三人一起向鄭茂躬身行禮,周世奇道:「堂尊屈架小村,未曾遠迎,還請堂尊恕罪。」因為周世奇是退隱的官員,黃、趙兩人身上也有功名,因此他們不必對鄭茂行跪拜之禮,拜一拜也就行了。 鄭茂也還了一禮笑道:「豈敢豈敢,本縣來得唐突,到是要請周太公見諒。」 隨後周世奇等人和孫成、張光遠等人一一寒暄,他們平時也常打交通,互相之間也十分熟悉,彼此客氣了幾句。隨後周世奇才像鄭茂等一行人介紹了商毅等民團的人。 見了商毅之後,鄭茂著實是大吃了一驚,萬萬也沒有想到,三村聯合民團的總團練教師竟會是這麼年輕的一個人,雖然個子不小,但看樣子最多也不過二十五歲。其實不僅是他,就連孫成、張光遠等其他的官吏也覺得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周世奇等人立刻請知縣的一行人先進村以後再說,一行人這才重新上路,向清水村走去。只見商毅一揮手,後面站成一個方陣的團兵立刻向兩邊分散,迅速變化為兩例縱隊,不僅變陣乾淨利落,而且兩列縱隊依烈整整齊齊。 這時鄭茂等人才注意團兵,只見一個個精神飽滿,氣宇軒昂,站立在大道兩側,猶如標槍一樣挺直,就連拿兵器的姿式都是一模一樣,就像是用一個模子做出來的一樣。雖然沒有盔甲,但也顯得氣概十足,十分威武。 鄭茂也不禁有些驚異起來,回頭再看看自己這次帶出來的兩百名官軍,不僅是隊伍參差不齊,而且每一名士兵都形像各異,有的彎腰,有的勾背,有的左右搖晃。拿著武器的姿式也是千奇百怪,有人拎著,有人扛著,還有人拖在地上。就連巡檢王仲平也低下腦袋,神色之間也頗為羞愧。 雖然鄭茂是個文官,但也能看出,雙方的精神氣質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如果在戰場上對壘,官軍肯定不會是民團的對手。看來他們打敗匪賊,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此也忍不住讚道:「周太公,你們三村聯合的民團兵勇果然是軍容整肅啊!」 周世奇微微笑道:「這些團兵都商總教師一手訓練出來的,實不相瞞這次能夠打敗賊匪,解救那三個村子,也都是商總教師一手調度安排的。」 雖然心裡有一些準備,但聽周世奇親口說出來,鄭茂還是覺得有些意外,這才對商毅道:「想不到商總教師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之村,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商毅也一拱手,道:「堂尊過獎了,其實這次打敗賊匪,解救三村,全仗堂尊、縣亟、主薄居中調度指揮,安排得當,而且還有典使、巡檢兩位大人親臨戰場,鼓舞士氣,我們民團不過是聽從調遣,方始才有此一場大捷。」 鄭茂怔了一怔,看了看周世奇、趙秉義、黃東山等人都在微笑點頭,馬上就明白過來,這是要把這份功勞讓給自己和縣裡的一干官吏們。 原來昨天接到了消息之後,周世奇就立刻和商毅商量,這一次打敗匪賊,可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勞,但這件功勞民團可不能獨佔,還是要分一些給縣裡的官吏們,這就叫利益均攤,畢竟日後還是有許多事情需要依靠官府解決。 商毅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這種情況在後世也屢見不鮮,每次執行任務回來,那一次工作報告的開頭也都離不開上級部門的正確領導,所謂古今一理。而且說白了民團現在就是個擦邊球的玩意,有些事情官府要是想卡你一下,你也沒轍,要是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因此想也不想,就馬上答應了下來。 周世奇原來就怕商毅年輕,不懂這些人情事故,自己辛苦的功勞,怎麼肯這麼讓給別人,還想著怎樣多廢一些口舌才能說服商毅,那知他一口就答應下來,著實有些意外。看來這個年輕人的頭腦真是不錯,日後到是不可限量啊! 一行人進村之後,周世奇把知縣一行人讓到自己家裡休息,隨後鄭茂又問起與匪賊的戰事,商毅也這幾天戰鬥的全部過程都詳細的為眾官吏人等解說了一遍,他說得也是起伏跌宕,有些地方還誇大其辭,聽得眾人隨著他的解說時而緊張、時而茫然,時而大喜、時而惋惜,如醉如癡。 聽完了講解之後,鄭知縣還意猶未盡,又去檢查屍體和俘虜,果然見匪賊的屍身堆積,確實有千餘之多,連俘虜也有七八十號,又稍問了幾個俘虜的匪賊,也都供認不諱,鄭茂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殺的這些匪賊都是真的了,斬首千餘級、生擒數十人,這份功勞確實不小。看來這壞事反到變成了好事。 鄭知縣心情舒暢,一時也來了興趣,又提出來,想看一看民團的操練情況,對於知縣提出的這個要求,周世奇自然是給予滿足,立刻就讓商毅著手去安排。 第051章 驚動了官府(下) 因為要在自己的父母官面前努力的表現一下,這一次操練,團兵都表現得十分興奮,或許是現在人人都見過血,開過戒的緣故,無論是突刺,還是劈斬的時候,團兵一個個都像凶神惡煞一樣,顯得殺氣騰騰,吼聲更是震耳欲聾,令人心驚膽寒。 看了團兵們的操練之後,鄭茂也不禁從剛才的狂喜中清醒了過來,心裡打了一個突,這還是普通的民團嗎?自己所見過的大明官兵恐怕也不過如此吧。偷偷看了看其他的一干官吏,不少人都嚇得直發抖,典史張光遠、巡檢王仲平更是臉色慘白,一言不發。 鄭茂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來,這樣一支團兵難到就是打算用來抵禦匪賊,保村護民的嗎?不過轉念一想,民團有沒有別的目地,雖然還不好說,但就算是有,自己又管得了嗎?至少在現在,沂水縣身邊有這樣一支民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也可以幫著縣裡抵禦匪賊呀!這不一份大功勞就送到自己身上來了。這也就夠了,致於別的事情,管不了的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因此團兵操練完之後,鄭茂終於又壓住了自己不安的心情,面帶笑容的誇讚了民團幾句。 這時商毅才道:「堂尊大人,草民還有一個要求,請堂尊定奪。」 鄭茂道:「是什麼要求,但說無訪。」 商毅道:「草民以經查清楚了,這次到我們三村來劫掠的匪賊仍是盤據青狼峰的一夥匪賊,這青狼峰離我們清水村不過五十里路程,留著他們,實在是我們三村的心腹大患,因此草民希望趁著這次打敗匪賊的餘威,兵伐青狼峰,一舉掃平這伙匪賊,只請大人恩准,由典使、巡檢兩位大人領隊,我三村聯合民團願意尾隨助戰。」 鄭茂怔了一怔,想不到這支民團居然主動去打匪賊,其實讓典使、巡檢領隊不過是個托詞,真正打頭出力的還是民團,只不過在名義上,是由官府主導的這一次剿匪行動,民團也是出師有名。 不過鄭知縣也清楚,在青州府的三股較大的匪賊中,就屬青狼峰的這支對沂水縣的危協最大,如果真的把他們剿滅了,對沂水縣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而對自己,又是一件大政績,相信這一回民團一定還會讓自己分一杯羹,說不定還能就此一舉升職。就算是打敗了,受損失的也是三村民團,與自己也無關。 因此鄭茂也樂得順水推舟,點點頭道:「好,剿滅匪賊,護境安民,仍是我輩為官之責,民團有如此之心,本縣甚感欣慰,不也此事茲事體大,則容本縣與典使、巡檢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商毅也點點頭,道:「我等三村的安危,就全仗堂尊和諸位大人了。」 幾個人正說著,只見一個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見過了鄭茂之後,道:「堂尊大人,縣裡來了緊急公文,還請堂尊過目。」說著將公文高舉過頭頂。 眾人也都吃了一驚,是什麼樣的公事,要追著送到清水村來?周少卿上前兩步,從來人手裡接過了公文,轉交給鄭茂。 鄭茂接過了公文,打開一看,也不由臉色蒼白,道:「大事不好,韃子又入關了。」 縣丞孫成趕忙湊過去一看,只見公文上寫著大致內容是,滿清以饒余貝勒阿巴泰為奉命大將軍,內大臣圖爾格為副。自黃崖口長城入關奔襲,並在薊州打敗了薊縣總兵白騰蛟和馬蘭峪總兵白廣恩的人馬,以經長趨直入北直隸境內,警告大明境內各地人馬,嚴加守衛,以防清軍。 其他的官吏也都臉色大變,雖然現在清軍還在北直隸境內,但在三年多以前,就曾經入侵過山東地區,那麼這一次又會不會再到山東地區來呢? 商毅也輕輕歎了一口氣,清軍終於來了,不過他知道,離清軍打到山東,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基本都在北直隸境內活動,甚致一直打到了江淮地區。 而這份告急公文攪得鄭茂興致大減,連飯也顧不上再吃了,就宣佈起橋回縣,想著趕緊先把自己這幾年積攢的金銀錢財送到南方去,一但勢頭不對,就立刻撂挑子逃走,起碼下半輩子還能保證衣食無憂。不過他總算還記得商毅說的要征剿青狼峰,因此還是把典史張光遠和巡檢王仲平兩人留下,和商毅商量征剿匪賊的事情。反正先把這一份功勞撈到手裡再說。 張光遠和王仲平到底沒有知縣看得那麼遠,清軍現在離山東還遠著呢?先把眼前的事情顧好再說吧,剿滅匪賊,可也是件大功。 清水村早就把酒席準備好了,知縣無心赴宴,張光遠和王仲平到是心安理得的入席,不過知縣不在,三村村長也無心作陪,吃了幾杯酒之後,就各自告退,只留下商毅和唐鎮等幾人在這裡陪著。而張光遠和王仲平到也不在乎,開懷暢飲,吃得不亦樂乎。 三杯酒入肚之後,大家也放開了許多,也勾肩搭背開始稱兄道弟起來,張光遠拍著胸脯道:「商總教師,這一次攻打青狼峰,就全靠你們三村民團了,需要什麼東西,儘管向我們提,堂尊可是吩咐了,一定要全力滿足民團的要求。」 商毅也不客氣,立刻道:「我要鳥銃,行嗎?」 一邊的唐鎮聽了,不禁微微一皺眉,但張光遠卻打了一個機靈,酒也醒了一半,道:「我們是個小縣,又非是邊防要,怎麼會有鳥銃呢?只有青州府裡才有,到是虎蹲炮還有兩尊,火藥到是還有上百斤,不知……」 商毅聽了也不由喜形於色,他本來也沒指望沂水縣裡有鳥銃,只不過是問一問,但能弄到兩尊虎蹲炮,還有上百斤黑火藥就很不錯了,由其是黑水藥,就算沒有鳥銃,拿它來作簡易的手榴彈還是可以的,因此也馬上道:「這就可以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弄來。」 張光遠拍著胸膛,大笑道:「放心吧,最多三五天,我就給你們都拉來。」 商毅也點了點頭,又道:「另外我們民團的兵器、弓箭到是不少,但缺少盔甲和盾牌,不知能不能支持一些來。」 張光遠聽,又把胸瞠拍得山響,道:「商總教師,你儘管放心,過幾天我把縣裡的東西都拉來,隨你挑吧。」 商毅也不禁十分高興,忙又勸酒幾個人一直喝到下午,張光遠和王仲平才起身告辭,在臨走前,商毅給每人贈送了百兩紋銀,兩人也算是滿載而歸。 等兩人走了以後,唐鎮才道:「商毅,你要鳥銃、虎蹲炮作什麼?」 商毅道:「唐大叔,你沒有聽到嗎?韃子以經入關了,遲早總會打到山東來,我們不能只顧著眼前的匪賊,還必須預備對付韃子。」 唐鎮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第二天,商毅立刻著手整編被解救出的村民。這一次總共解救出村民三千四百一十六人,其中男子一千八百二十四人,婦女一千三百九十二人。共計九百一十二戶,青壯年男子為一千五百四十七人。不過有不少戶籍都只剩下一兩個人。 因此商毅先請周世奇、趙秉義、黃東山三人作主,將村民中殘餘的男女進行配對,重新組成新的家庭,一來減少戶籍,便於管理,二來有了家庭,也易於村民的穩定。這樣經過組合之後,戶籍減少到六百八十八戶。 看到這個數字,商毅也不禁有些唏噓,因為這三個村鎮過去相加,足有一千五百多戶,人口七千多人。現在只剩下四成多了。 商毅又和唐鎮等人研究攻打青狼峰的方案,因為金山坪村離青狼峰最近,還不到十五里的路程,因此商毅決定把金山坪村做為進攻青狼峰的臨時根據地。 於是商毅決定,先把所有村民都遷離金山坪村。分別安置在七柳鎮和王家大屯。其中七柳鎮安置四百戶,王家大屯安置二百八十八戶,這是因為商毅一直希望給民團的主力團找一個駐紮的地方,好進行統一的訓練和安排,現在正好可以用得上王家大屯位置也大,而且離三村都很近。 將村民們安置好了之後,然後根居每戶的人數情況,分發一定數量的糧食,讓他們能夠平安度過這個冬天,現在民團囤積的糧食以經達到一萬二千多石,商毅還計劃再買三千石,足以供應到明年秋收。而等到開春之後,再統一分發田地。反正現在荒地多,戶戶都可以分到一塊。 而就在處理安置這些事務的同時,商毅也沒有讓村民閒著,而是立刻將青壯年分組,開始訓練。因為按原計劃,商毅是打算一個月之後才進攻青狼峰,但現在改為十五天之後,就開始行動了。 張光遠和王仲平回到沂水縣之後,將商毅的要求向鄭知縣說明。鄭□對此也沒有異議,一切盡量滿足。就在六天之後,張光遠帶人運來了兩尊虎蹲炮,火藥一百零四斤,另外還有木炭六十斤,硝二十斤、硫磺十二斤,鐵甲四十套,皮甲八十套,棉甲二十套。盾牌一百二十面,刀槍兵器還拉來二百多件,幾乎就把沂水縣庫裡的武器全都拉空了,同時糧食三百石。畢竟這次征剿青狼峰,還是全靠三村民團,這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到不如全給民團,好增加取勝的把握。 第052章 派遣內應 商毅將進攻青狼峰的時間提前,並不是因為得到了清軍入關奔襲的消息,這一點其實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因為在俘虜的匪賊中抓住了兩個人——馬百七和馬八十兄弟。 原來在民團攻破了王家大屯之後,馬百七和馬八十就知道匪賊大勢已去,儘管進攻清水村和王家大屯的決定都不是這兩兄弟能夠拍板,但這主意終究是這兩兄弟出的,結果兩次都遭到大敗,因此就算是回到了青狼峰,恐怕這日子也不好過,說不過老駱駝還會把他們當替罪羊給幹掉以平息其他匪賊的憤怒。 於是哥倆一商量,看來當賊這碗飯也吃不下去了,還是另謀高就得好,因此就打算偷偷溜走。其實如果這哥倆在夜裡趁亂偷偷摸出王家大屯去,也就跑了。只可惜他們貪心不足,還想在村子裡找些銀子,結果耽誤了時間,被團兵封住了所有村門,再想走也走不了了。萬般無賴之下,哥倆只好選擇投降,被團兵抓住,帶回了清水村看押。 商毅回到清水村之後,知道抓住了馬百七和馬八十兄弟,立刻命令把他們帶上來,自己要親自審問。 哥倆被帶到商毅面前之後,立刻跪伏於地,磕頭如同小雞啄米,苦苦求僥,說自己是被老駱駝強逼而來,實在是身不由己,只說得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聽他們兄弟說了半天,商毅這才道:「馬百七、馬八十,說起來你們過去也是對民團有功的人,這一次從賊也是被逼無奈,說起來也是情有可緣。」 兄弟倆一聽這話有鬆動的餘地,趕忙順坡下驢,道:「是啊!是啊!我們兄弟倆也是沒有辦法啊!」 商毅點點頭,道:「那麼兩位還想不想回民團來,說實話,民團剛剛成立一個多月,正是用人之際,特別是像兩位這樣,過去曾做過民團教師的人,正是我們所需要的人材。」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實在進攻清水村失敗以後,兄弟倆看到民團現在的戰鬥力和裝配,心裡也都大為後悔,早知道民團會有這樣興旺,當初就不該離開清水村了,雖說會倔居於商毅之下,但好歹也能弄個副教師當當,總比混在匪賊裡強。想不到商毅竟然還想招這自已回民團。心裡也不禁又驚又喜,馬百七壯了壯膽,道:「總教師,您老說得是真的嗎?」 商毅呵呵笑道:「自然是真的,兩位的拳腳功夫還是相當不錯,常言到一個好漢三個幫,光我一個人也管不了民團這麼大一攤子事,因此我也正需要你們這樣的人來幫幫我!」 兄弟倆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心裡也在想,我們哥倆的拳腳功夫,想當是不錯,也就是比總教師稍遜一籌而己,比起別人自然要強得多了,難怪得商總教師要招攬自己,在青狼峰上,咱們不也混上了個小頭目嗎?可見只要是有本事,到那裡也能混口飯吃啊,連忙又給商毅磕頭,道:「多謝總教師,多謝總教師。」 商毅把兩人扶起來,道:「不過你們兩人畢竟是從過賊的,而且還跟隨賊人來進攻過清水村,被迫也好,自願也好,這終究也是事實。因此我雖然是同意了,但只怕是民團裡其他人還不服,所以這裡面還是有些為難之處。」 馬百七和馬八十立刻又緊張了起來,馬八十道:「總教師,那麼您說該怎麼辦?」 商毅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們兄弟辦成一件事情,我就可以保證讓你們重新回到民團來。」 兄弟倆同時道:「是什麼事情?」 商毅道:「我讓你們回青狼峰潛伏,等我率領團兵,攻打青狼峰時,你們兄弟兩在山寨裡面做內應,打開寨門,讓我們殺入寨中,消滅了這伙匪賊,你們兄弟自然就是大功一件了,到了那時,民團裡的其他人也就沒有反對你們重新回來的理由。而且我也可以名正言順保舉你們為副教師。你們敢去嗎?」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一聽事情辦成了能做到副教師,也都有些動心了,過了一會兒,馬百七咬了咬牙,道:「干,總教師,我干。」 而馬八十也道:「我也干。」 商毅點點頭,道:「很好,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然後又教了他們一些回到山寨的說辭,還有互相聯絡的方式,和做內應的辦法。 這時馬八十忽然道:「總教師,這回我們兄弟兩回去作內應,干的可是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事情,咱們冒冒險到是沒什麼?只是幹成之後,是不是也該分給我們哥倆一些好處呢?」 商毅呵呵笑道:「好啊!你們兄弟倆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馬氏兄弟又互相看了一眼,馬百七沖兄弟點了點頭,示意讓兄弟繼續說下去,馬八十壯了壯膽子,接著道:「老駱駝這些年來,到是攢下了不少錢財,如果打下了青狼峰,自然也都歸民團所有了,不過我們兄弟這次冒了這麼大的險,怎麼樣也該分一半……不,就是拿四成也行?要不還可以……可以再商量。」 商毅聽完之後,也沉呤不語,馬氏兄弟都不禁有些惶惶不安,生怕商毅拒絕了,本來談好了的副教師也沒有了。過了好一會兒,商毅才道:「四成太多,我只能給你們二成。幹不幹就一句話。」 馬氏兄弟立刻道:「兩成就兩成,我們干了。」 商毅點點頭,道:「好,你們先下去休息幾天,然後把青狼峰的詳細地圖畫出來,行動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們。」 馬氏兄弟下去了之後,唐鎮才道:「總教師,能夠相信他們嗎?萬一他們反覆了我們該怎麼辦?」 商毅笑道:「唐大叔,您放心吧,這一點我早就考慮到了,無論他們反不反覆,都不會影響我們進攻青狼峰。」 唐鎮看了商毅一眼,心裡雖然還有些疑惑,但想到他確實還沒做過沒把握的事情,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 進攻青狼峰的時間提前,商毅馬上就要開始訓練新加入的團兵,因為時間緊迫,因此訓練也比當初民團初成時更加嚴格和緊促,上午進行隊列訓練,下午就進行兵器訓練。身體素質訓練,只能靠加大訓練強度來代替了。 同時又從主力團中抽調了一批團兵過來,督促他們的訓練。而且這次商毅也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因此也默許老兵們採用棍棒訓練法,只要不太過份,打得過狠就行了,但絕對不許無故責打新丁。並且商毅教過他們,別對要害部位下手,只打屁股、大腿這樣肉多的地方,讓他們既能記住□,但又不傷筋骨。 這一回一些其實並不算老的老兵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出氣的機會,當初自己訓練時受過怎樣的罪,這次全部又施展到新兵的身上,在剛開始的幾天裡,整個訓練場上都不斷傳來鬼哭狼號的慘號聲。幾乎每個新兵的大腿和屁股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不過新兵們都知道,想要打敗青狼峰的匪賊,為自已的親人們報仇,就必須堅持訓練。因此大多數人都咬牙堅持。但也有人吃不了這個苦,要求退出。商毅也毫不留情,對退出了民團的人,一率連家帶口趕出村子,讓他們自生自滅。 趕走了幾個人之後,對其他人也起到了極大的警示作用,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一但被趕出村子,失去了民團的保護,幾乎就等於九死一生。因此就算有人不想再訓練了,也不得不咬牙忍耐下去。而且訓練雖然是苦了一些,但每天都有白米飯吃,民團從來不會苛扣團兵的口糧,絕對管飽,同時每三天還有二兩肉吃,對絕大多數人來說,自己過去從來還沒有過上這樣的生活。就是苦一些,也是能夠忍住的。 不得不說,中國農民的忍耐力確實是世界一流的,在棍棒的高壓之下,只用了十多天的時間,新兵們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戰鬥力上去了多少還不好說,但精神氣質以經非常接近老兵了。而離進攻看狼峰的時間也逐漸接近,商毅抓緊最後的時間,開始進行戰爭演習訓練,至少也要讓新兵們感受一下戰爭的氣氛。要不然別看平時訓練的好好,一打起仗來,馬上就全亂了。 沂水縣的武器裝配都送到了清水村,但差不多有一半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必須要重新修理才行。因此在這十幾天裡,商毅又督促鐵匠輔和木工坊,加緊修理這些武器。並且把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的鐵匠、木匠也都集中到清水村來,一起趕工。 因為打敗了匪賊之後,又繳獲了大量刀槍,因此武器到是不缺,只是缺少盾牌和盔甲。其實從民團成立到現在,基本都是不掛甲作戰的。但商毅清楚這一次是去進攻山寨,雖然不比攻城,但也比一般作戰要困難得多,必須要加強團兵的保護。因此修復的重點還是盔甲,同時也加緊打制鐵軍。 至於火器,商毅這一次並不打算使用,只不過是先弄到手裡來再說。而且他現在也沒空處理這些事情,因此虎蹲炮和火藥都先放進倉庫裡。而隨火炮一起送來的四名炮手和兩名火藥師父也不能放走了,先留在村子裡供養起來。 第053章 進攻青狼峰(上) 經過了十幾天的搶工,工匠們終於修復了鐵甲八十多套、皮甲一百六十套,盾牌三百五十多面。另外還打製了鐵甲二百套、盾牌二百多面。不過自己打製的鐵甲,其實就是一件鐵製的馬甲加一頂頭盔,其他的什麼護肩、護臂、戰裙,護腿、戰靴統統都沒有。反正總算是能護住了胸背腹等要害部位,至於其他部位,只能等戰後醫治了。 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時間這麼緊,能做到這一步以經很不容易了。至少可以把主力團全都裝配上套甲。 而早在七天以前,馬百七和馬八十兄弟倆就被放出去做內應了。把根據他們兄弟倆口述繪製成的地圖和偵察隊在青狼峰外圍查看到的地形地貌對比,其本都是苻合的,因此這份地圖應該是可信的。 進攻青狼峰是民團第一次遠途攻擊作戰,雖然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但商毅也不大意,三名副總教師全部都隨軍出征,而除了主力團全部出動之外,在輔助團中又抽調了六個小隊,而新兵全部出動,反正不管能不能上陣,去感受一下真正的戰場氣氛也是好的。這也是為了把他們迅速培養成合格的戰士。 因此這一次出戰,民團共計出動了二千二百多人。而且商毅還動用了一百五十多匹馬驢,和五十輛各種車輛,準備在戰後拉運山寨裡的物資。 同時商毅又把盔甲和盾牌進行了分配,各副總教師,各小隊的隊長,每人都分到了一套鐵甲,長槍手全穿上鐵甲或是鐵馬甲,大刀隊都穿皮甲,帶一面盾牌,弓箭手是遠程攻擊者,不會上陣肉搏,因此暫時不用裝甲。餘下盔甲和盾牌,就分配給出戰的輔助團。至於新兵,只能每人發給武器了,畢竟老兵才是要重點保護的。 而商毅自己,還是穿著迷彩服,內穿防彈衣,戴著鋼盔,雖然和其他人顯得及不協調,但好在團兵們也漸漸習慣了他這一身古怪的裝束。 在發動進攻的前一天,商毅給所有團兵都放了一天假,讓他們都好好休息一天,恢復體力。並且又派人到縣裡去通知鄭知縣,請典史張光遠、巡檢王仲平隨軍出發。 第二天,張光遠和王仲平帶領著一百名巡檢司的官兵,加入隊伍裡,一起出發。 到了下午,民團到達了金山坪村,鮑銅鋼的主力團第五隊和周奇、吳漢生的偵察隊,以及兩個輔助團小隊以及一部份新軍,早就以經在這裡駐紮,並且準備付迎候大軍進村。 進村之後,商毅立刻命令團兵們去休息,然後招集眾將還有張光遠和王仲平兩人,一起商量攻打青狼峰的佈置。 進攻青狼峰的時間早己定好,就是在今天晚上三更時分,而馬百七、馬八十兄弟也早己成功的又混進了山寨,並且和偵察隊進行了兩次接頭,也把山寨的虛實告訴接頭的團兵。 現在山寨裡到是還有二千五百多人,除去匪賊的家屬,還有受傷的以外,真正的可戰之賊不足一千五百。而且因為這次大敗而回,傷兵損將,老駱駝在山寨中的威信大跌,不少小頭目,由其是當初一起開創這個山寨的老人,都敢當面頂撞他,大當家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這也是老駱駝又收留馬百七、馬八十的緣因,這哥倆在山寨裡沒什麼基礎,老駱駝覺得重新收留他們兄弟的話,他們也只能站在自己這一邊來,這樣自己的實力也可以增加一些。 而馬氏兄弟知道民團的進攻計劃之後,也答應在今晚三更,打開東面側門,放團兵殺入寨中。 匪賊的山寨位於青狼峰的半山邊,一側是巖壁,一側是山崖離谷底約有二十餘丈高,只有兩面可攻,山寨有一扇主門,兩扇側門,地勢也算比較險要,如果沒有內應,僅靠這兩千多半吊子軍隊進攻,恐怕也很難攻入山寨中,而且還會造成大量的傷亡。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商毅制定出的計劃是:在正門安排大隊人馬,由趙英豪和黃東嶺指揮,佯攻山寨,吸引寨中匪賊的注意力,在東側門埋伏四個主力團小隊,由唐鎮指揮,等待馬氏兄弟打開寨門,然後殺入寨中,打匪賊一個措手不及。同時在山寨外的要路邊埋伏兩百人,一但有匪賊從寨中逃脫,就在中途進行攔截。 而商毅則親自帶領著周奇、吳漢生和十二名偵察隊的團兵,從山崖爬上去,潛入山寨內部放火,製造混亂,並配合前面攻寨的隊伍。 當怨這個計劃並沒有告訴馬氏兄弟,也是防備他馬氏兄弟有反覆。而伏下了這樣一招,既使是馬氏兄弟反覆了,匪賊們也只會加強寨前的防守,對後山更是不會注意,同樣也可以保證,在山寨內部開花,內外夾攻打破山寨。雖然在夜間爬山崖相當危險,但現在眾人對商毅都是信心十足,而且這也是最好的辦法,因此都決定按商毅的計劃實施。 青狼峰離金山坪村有十五里的路程,其中有七八里都是山道,如果是在夜間行軍,估計要走一個時辰以上的時間。想要在二更到達山寨,入更以前就要出發。因此團兵們吃過了晚飯之後,稍作了一會兒休息,就立刻出發了。 ———————————— 商毅等一行人是最先出發,由於事先以經釆好點,剛入更時,他們就到了後山。而且在偵察的時候,商毅還把自己的望遠鏡借給了團兵,觀察了幾條爬山的路線和爬上山崖之後的臨時藏身地點。而商毅又拿出了GPS,掃瞄了一遍,確定在路線附近並沒在匪賊的哨兵。其實匪賊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敵人從山崖背後爬上來,因此對這一塊地區,從來都不做防守。 行動開始之後,照例還是由商毅第一個上,他首先打開手電簡,在山崖上找準了目標,然後射出彈射飛爪,抓牢之後,開始了攀巖動作。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其實攀巖同樣也是商毅在後世的一個重點訓練項目,因為深山老林往往也是恐怖份子的藏身之地。像這樣的山崖,雖然是在夜裡,按部隊裡的要求,徒手就應該可以攀上去,何況還有彈射飛爪。因此商毅手足並用,快如猿猴一樣,很快就爬了上去。 爬到飛爪的位置,商毅先在巖壁上插上巖楔,固定住自己的身形,然後鬆開了飛爪,找準下一個目標點,再度彈射出去。在繼續攀爬之前,先鬆開巖楔收好,然後繼續像上攀爬。 如此反覆四五次之後,商毅終於爬上了山崖,並在崖壁上找了一個地方固定住繩索,然後在另一頭上繫住手電筒,把繩索放了下去。 其實商毅爬上山崖並沒有耗廢多少時間,還不到半個多小時,但在山崖下等著的眾人卻十分焦急,因為他們跟本就看不見商毅了。現在終於看到繫著手電筒的繩索放了下來,知道商毅以經爬上了山崖,也都不由鬆了一口氣,然後一個一個,順著繩索,向山崖上攀爬。 為了實施這個計劃,商毅也對偵察隊的團兵進行了攀巖的特訓,雖然還達不到自己的水平,但也足以對付這樣的山崖,何況還有繩索。因此團兵雖經歷了一些波拆,但總體看還是十分順利的都爬上了山崖。 不過等所有人都爬上山崖之後,二更都以經過了。在山寨前,以經傳來了一陣一陣喊殺的聲音,顯然是主攻的團兵們以經開始行動了。 商毅又拿出GPS掃瞄一看,果然山寨的匪賊們大部份都集中在寨前防守,整個山寨的後半部份十分空虛,通共也沒有幾個人防守。 ———————————— 為了取得老駱駝的信任,馬氏兄弟回到山寨之後,就告訴老駱駝,民團會來進攻山寨,當然這也是商毅教給他們說的。而正是因為有外敵的壓力,山寨裡對老駱駝的反對勢力也不得不暫時有所收斂,畢竟現在是山寨的生死關頭,共抗外敵才是當務之急。 不過幾個頭目以經商議好了,一但打退了民團的進攻,眾人就聯合起來,一起向老駱駝發難,把他從大當家的位置上拉下去,另外推選新的大當家。 因為知道民團是在今晚進攻,因此匪賊們也都是一夜不睡,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熬著。而馬氏兄弟也主動請纓,去防守東側門。老駱駝對此也沒有任何懷疑,立刻就分派他們去了。事實上現在山寨裡,老駱駝能夠信任的人,還真的只有他們兄弟倆人。而且老駱駝還考慮到,萬一山寨真守不住了,還可以從他們兄弟守衛的東側門逃走。 到了二更時分,果然有大隊人馬打著火把,殺到了山寨的正門前,將整個前山都照得燈火通明。老駱駝一看這個架式,也不由大吃了一驚,這少說也有一千五百人啊!還有不少人居然穿著盔甲,這是民團還是正規的軍隊啊! 第054章 進攻青狼峰(下) 其實團兵動靜鬧得雖然不小,並沒有發動實質的進攻,也就是在山寨外五六十步遠的地方吵嘈,只是使用長弓,向山寨方向發射弓箭,但並不向前靠近。 但匪賊們卻也不敢大意,全部都動員起來,都集中在寨牆邊上防守,有弓箭的向寨外發射弓箭,沒有弓箭的,也拿著武器,站在寨牆上,也跟著起哄。 雖然匪賊們佔有地利之優,而且可以居高臨下,但團兵使用的長弓射距實在太遠了,而且都是釆用拋射,因此還是可以在匪賊的射程之外,直接把箭矢射到山寨裡面。而在前排的團兵基本都穿著鐵甲,還有盾牌,也可以從容的遮擋射來的弓箭,匪賊們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裝配了,因此雙方一陣對射下來,匪賊們受得的打擊比民團要大得多。以經有十幾名匪賊中箭身亡。 這時老駱駝也提著一面盾牌,在寨牆邊上來回走動,並且不斷的大聲喊喝著:「頂住,頂住,一定要給我頂住。」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匪賊急匆匆跑到老駱駝面前,道:「大當家,大當家,大事不好了,他們從後山殺上來了。」 老駱駝一瞪眼,道:「胡說,後山要麼是懸崖,要麼是陡壁,敵人怎麼可能從後面殺上來呢?」 那匪賊道:「是真的呀,大當家,您向後看看啊。」 老駱駝一回頭,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只見在山寨的後方,雖然還看不見火勢,但也天空中以是一片紅霞,但因為是在黑夜,只要一點火光也就能看得十分清楚,顯然後寨的著火點可不置一二處,絕不會是山寨偶然失火。老駱駝也不由一陣心驚膽寒,他們難道是飛上山崖的嗎? 這時也有不少匪賊發現後寨失火,也都不由慌亂了起來。老駱駝正想要派人到後寨去看看,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立刻又有一個匪賊慌慌張張的跑到近前,上氣不接下氣,道:「大當家,敵人……攻……攻上來了,攻上來了。」 老駱駝一怔,道:「什麼攻上來了?」 那匪賊扯著嗓子道:「是東側門,東側門被敵人攻破了,他們殺進山寨了。」 老駱駝一聽,腦袋裡立刻「嗡」了一聲,終於意識到,這個山寨只怕是守不住了。 原來民團在正門處強攻,匪賊們的注意力也全都被吸引了過來,守東側門的馬百七和馬八十兩人立刻開始行動,偷偷打開了東側門,留下馬百七守在寨中守著,馬八十偷偷溜出了山寨,去和埋伏在東側門的民團接頭。 唐鎮等人也等得有些憔急,因正面的進攻以經開始了,而自己這邊還沒有動靜,這時發現馬八十過來,立刻就迎了上去,雙方碰頭之後,馬八十帶領著團兵,來到東側門前,馬百七從裡面打開了寨門,將團兵全都放進了寨中。 放民團入寨之後,馬百七和馬八十這時也都十分得意,嚴然以有功之人自居,但在隊伍中看了看,卻發現沒有找到商毅,不禁也有些意外,問唐鎮道:「唐教師,怎麼不見商總教師。」 唐鎮滿面笑容,道:「商總教師另有重任,並不在這支隊伍裡,不過兩位請儘管放心,總教師答應兩位的條件絕對不會失言。而且這次能夠攻破匪剿,全是你們兩位的功勞啊。」 馬氏兄弟聽了,也滿心歡喜,都得意的大笑起來。馬百七道:「這些區區小事,又何足拄齒,我們兄弟也……」 說未說完,只覺後背一陣巨疼傳來,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胸前,以經冒出一截帶血的刀鋒來,然後兩眼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而鮑銅鋼從他背後拔出鋼刀,冷笑了一聲,道:「到閻王爺那裡去做你們的發財美夢吧!」 而另一邊的馬八十見勢不妙,正要反抗,但周少桓和趙英傑以經雙雙搶上一步,兩柄利刃以經全都插入了他的身體裡。馬八十慘叫了一聲,指著唐鎮等人,想要說些什麼,但嗓子裡「荷荷」作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少桓一腳蹬在他的胸前,撥出了自己的單刀,道:「你們兩個無恥的小人,以為我們民團還會要你們這樣的人嗎?」 馬氏兄弟本是清水村的民團教師,反而夥同匪賊來進攻清水村,民團中的眾人對他們兄弟的憤恨,遠遠超過了其他的匪賊,商毅也知道這兄弟倆朝三暮四,是靠不住的人,只是還要利用兩人做內應,攻破山寨,因此才暫時壓下了這一口氣。在分派任務的時候,商毅就以經明確告訴了唐鎮,一但攻入寨中之後,馬氏兄弟的價值也利用完了,就不用客氣,把他們兩人解決掉算了。 殺了馬家兄弟之後,唐鎮立刻下令,命所有的團兵馬上向前寨發動進攻,迅速配合寨外的大隊人馬,攻破前寨。徹底攻佔整個山寨。團兵們接令之後,立刻抖擻精神,向前寨殺去了。 這時前寨的匪賊早己亂成了一片,因為商毅等人蹬上山崖之後,立刻殺死了留在後寨的少數匪賊,然後四處放火。不過在放火的時候,商毅等人到是很注意,沒有在庫房和庫房附近放火,而且燒的一些無關裡要的房屋,主要目地是為了撓亂匪賊的心裡。 等火勢都點燃之後,商毅才帶領著團兵成員殺到前寨,每個突擊的團兵每人都帶著短弓,於是商毅立刻分派,兩個人為一細,從匪賊們背後發動進攻。 雖然這時匪賊們都發現自己後院著火,但在大寨內部,房屋眾多,有利於突擊隊的團兵們隱藏自已的身形。而且他們都按照商毅教授的方式,在一個位置只發射一箭,然後就迅速改換位置。也使匪賊們根本就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殺上來了。 這時攻打山寨正門的民團也發現了後寨的火光,也知道在另外兩路中,一定是有一路以經得手了,因此也開始正式向寨牆發動猛攻。這一下也弄得匪賊們更是不知所措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去應付那一邊的敵人。 本來現在匪賊們以經夠亂了,而從東側門殺入山寨的民團也以經殺到前寨,向匪賊們發動了進攻,結果更是火上加油,亂中添亂。 而商毅等人一見自己的人馬以經殺入了山寨中,也就不再隱藏身形,立刻重新組成了一隊,向民團的方向殺去,希望能和自己的人馬匯合。 匪賊的人數雖多,但這時都以大亂,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接抗,老駱駝雖然還指手劃腳,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了。而商毅的這一隊人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民團中的精英,又有商毅在前面開路,一把軍刀左右開弓,揮動如飛,在匪賊群中,所向無敵,擋在面前的匪賊們,無一不被砍倒在地。過不了一會兒,就殺穿了匪賊,與唐鎮帶領的團兵匯合。 也幾乎就在同時,前寨的寨門也終於被民團攻破,隨著大隊團兵的殺入,匪賊們終於明白,大勢己去,山寨以經被攻破了。於是有一部份匪賊退回到寨中的聚義廳內,還在繼續負隅頑抗,也有一部份從西側門逃出了山寨,落荒而逃。 因為商毅早己在山下的路口上設下了伏兵,他們就是現在逃出了山寨,最終還是逃不掉的。因此也沒有去管他們。而是分派團兵,去佔領庫房、糧倉、馬圈等重要地點,同時又率領著大隊團兵,包圍了聚義廳,將裡面的匪賊們全都困住。 這時老駱駝就在聚義廳內,身邊的匪賊以不足兩百人,老駱駝這時也是渾身血跡,受傷十餘外,但一手持力,一手執盾,依然帶領著匪賊們拚死抵抗。在斷決了後路之後,匪賊們的凶悍本性終於被激發了出來,而且在這種狹窄的室內,也不利於團兵的整個作戰,論一對一的角力,團兵可不是這群凶慘成性的匪賊的對手。 因此團兵連攻了兩次,不但沒有攻入大廳內,反而被匪賊們殺死了二十多人,商毅急忙下令,讓團兵們都退出大廳,在廳外嚴守,同時向大廳內的匪賊喊話,讓匪賊投降。不過在大廳裡負隅頑抗的都是亡命之徒,那一個手上也有好幾條人命,深知就是投降也是死路一條,因此決心抵抗到底,反正到了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是殺一個夠本,殺二個就賺一個。 其實商毅也並沒有指望這伙亡命徒們會自動投降,就是投降了也不會放過他們。而是趁著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以經將弓箭手調上來,在大廳門前,窗邊圍成了一圈,然後一起向裡面射箭。 大廳裡的匪賊十分密集,弓箭手們幾乎是箭無虛發,而匪賊們紛紛四外尋找地方躲避,但通共就這麼大的地方,又能躲到那裡去,無非就是用桌椅傢俱來作遮擋物。不過在這樣近的距離中,用長弓射出的箭即使是一般的木製盾牌也難擋住,普通的桌椅傢俱,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隨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大廳之中不斷有人發出慘叫。 等射出六七輪弓箭之後,大廳裡的匪賊們以經倒下了一多半,剩下的也有不少受傷。商毅這才下令團兵再次殺入大廳中。剩畬的匪賊也無力再抵抗,一部份被殺,一部份投降。而在大廳的屍體中,還發現了老駱駝被三支利箭慣穿的屍體。 第055章 戰利之後的問題 到了天色微微放亮的時候,山寨裡的戰鬥基本以經結束了,匪賊的抵抗以經全都被解決,剩餘的也都投降,民團完全控制了整個山寨。 這時整個寨子裡幾乎到處都是匪賊們的屍體,而那些新團兵們還不解恨,在屍體中到處搜尋還沒有斷氣的匪賊,再給他們補上幾刀,直到完全斷氣為止。對山寨裡的罈罈罐罐,桌椅傢俱也不放過,亂打亂砸,發洩著自己的仇恨。他們和老團兵不同,基本都是帶著復仇的心理來參與攻打山寨,因此人人都憋足了一口氣,在剛才的戰鬥中表現得十分勇猛。 雖然因為訓練的時間短,在戰鬥力和團隊方面還不能與老團兵相比。但旺盛的鬥志卻彌補了這一不足,由其是在攻入了山寨之後,人人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瘋狂的追殺著匪賊,凶悍的勁頭,連商毅也看得咋舌不止,誰說中國的農民懦弱的。只要有人能夠把他們組織起來,充份把他們的鬥志激發出來,他們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 隨後商毅又命人制止對山寨的破壞,又命人趕緊去撲滅火焰,以防火勢繼續蔓延下去。並且將俘虜都集中看押,殺死的匪賊一率砍下首級,準備送回縣裡去請功,然後又清理整個山寨,收集一切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這時又有人來報,原來在山路埋伏的團兵也來了,逃出山寨的匪賊們絕大多數都被他們截住,或殺或擒,真正逃脫了性命的,只不過是寥寥無幾。 青狼峰的賊匪在青州境內橫行了七八年的時間,加上匪賊的家眷,整個山寨在全盛的時期,共享人口三千七百多人。而在今天,終於徹底終結了。 一直到中午,雙方的傷亡俱體數字,才被統計出來。這一戰共計斬首一千四百五十八級,俘虜七百六十三人,其中男子有五百二十七人,女子二百三十六人。民團戰死的人數為六十三人,老團兵十一人,新團兵五十二人。 同行而來的張光遠和王仲平兩人看著這麼多的首級還有俘虜,也禁不住喜得眉開眼笑。雖然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們和帶來的明軍根本就沒有出場,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來了一趟,這一回可就是扎扎實實的功勞了,陞官晉職也說不定啊。 不過在俘虜之中,有不少人都自稱是被匪賊掠虜上山來的,並非賊人。商毅也分不清楚他們所說的是真是假,因為在匪賊之中,有不少人最初其實也是被掠虜上山的良民百性,但老匪賊的強逼之下,就變成了新匪賊,女子也一樣,由被掠虜的良家婦女,最後卻變成了匪賊的家眷,這還真是一筆糊圖帳,不知道該怎麼算,現在先派人統一押回金山坪村看押起來再說吧。 到了下午,團兵們在庫房、糧倉、馬圈裡找到了大量的金銀錢財、布匹器物、糧食米面、馬驢牛豬等等,並且又由各個房間裡也搜找到不少散碎的金銀物品,堆積在大廳裡,成了一座小山。現在也來不極清點,因此商毅下令,也統統拉回金山坪村再說。 儘管民團準備了大量的馬匹和車輛,但這些物品還是足足拉了三趟,才全部由山寨運回了金山坪村。隨後才一把火將山寨全都燒燬。 最後經過仔紬統計,這一次剿滅清狼峰山寨,收穫的全部戰利品為: 白銀四萬三千五百兩,黃金五百六十兩,珠寶首飾三百二十畬件,其他金銀銅器五百餘件,糧食三千三百餘石,麵粉二百石,絲綢八十匹,絹一百七十匹,棉布三百二十匹,衣服五百四十七件,大小車輛二十七輛,馬二十七匹,驢三十四匹,牛二十八頭,豬三十二頭,雞鴨共計四十五隻。長槍六百五十七支,單刀三百四十七柄,寶劍一百二十八柄,盾牌二百三十五面,弓四十二張,鐵甲三十一副,皮甲六十八副。其他物品若幹件。 可以說這一次的戰利品十分豐厚,總量超過了前幾次的戰鬥,看來賊吃賊,果然是越吃越肥,這到是一條生財之路。 由其是找出了四五萬兩白銀黃金,是商毅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一個土匪山寨,居然積累了這麼多的黃金白銀。相反糧食卻只有三干多石,還不如一個村子的存糧量。不過想想也對,匪賊們就是搶到了錢又始上那裡花去呢?黃金白銀這些玩意兒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扔又捨不得,只能這麼攢下來了,結果自然是越攢越多。相反糧食、布匹、衣服都是消耗品,因此也攢不下來多少。由其是糧食,三千多石糧食最多也就夠山寨吃兩個月的,再不去搶,到了過年的時候,不就只能喝西北風了嗎? 不過在搜集戰利品和運用的過程中,卻出現了非常惡劣的一幕,有五個新團兵因為經受不了金銀的誘惑,在搜找和清理的過程中,私藏了一些金銀。被其他團兵發現之後,報告給商毅。 商毅得知以後,也不禁大怒,在出兵之前,自己曾三令五申,絕對禁止團民們私藏戰利品,一經查出,必然重責。原來還以為農民都是老實人,不會有多少花花腸子,沒想到這樣的事情還是發生在這支剛剛組建不久的軍隊中。而且這還只是被舉報出來了的,還有沒有沒有被發現的呢?自己絕對要遏制住這種現像,一定不能讓它蔓延發展下去。 於是商毅立刻下令,將被舉報出來的五名團兵立刻先抓起來看押,將他們的行為通告全民團,然後又對全軍展開了一次大搜察,果然又找出了十七名私藏了戰利品的團兵。有人身上居然藏匿了十幾兩黃金。共計是有二十二人,其中來自主力團的,只有一人,來自輔助團的有五人,而來自新團兵的竟有十六人。 因為主力團和輔助團的團兵受訓的時間長,訓練也系統一些,養成了一定向尊守紀律的觀念,而且商毅在他們心中的威信較高,輕易也不敢違抗商毅制定的紀律。同時在前兩次勝利之後,商毅也對全軍進行了十分公平的獎勵,因此團兵們也都相信,這一次戰事結束之後,商毅同樣也會對自己論功行賞,也沒有必要去私藏戰利品。 而新團兵則不同,他們加入民團才不過十五六天的時間,支撐他們的是為親人報仇的決心,而還沒有形成多少尊守軍紀的觀念。因此見了這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難免動心。一些平時在村裡貪圖小利,或是性格刁鑽的村民們,自然也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了。同時還抱有一定的僥倖心理,認為少一點也不會被發現,於是紛紛私藏了一些金銀。 商毅立刻下令,把他們全都先抓起來,然後招集眾將,商議處理的辦法。因為當初制定紀律的時候,沒有想到會馬上有人違反,因此只說重責,但俱體怎樣責罰,還沒有訂好一個標準。商毅也暗暗自責,都怪自己沒有考慮周全,這次回村之後,一定耍盡快完善軍紀和獎罰制度。但現在只能大伙坐下來商量這一次的處罰。 不過商毅怕自己先表態,會影響到其他人的態度,現在這種情況在民團裡以經有所表現了。因此先讓眾人發言,對這件事情處理意件。 唐鎮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本是武將出身,正是因為看不慣軍隊中的腐敗,才棄官不做,退隱到小山村裡去。商毅成立民團之後,在許多事情上都很對唐鎮的胃口,因此他把自己對軍隊的理想都寄托到民團上,也對商毅最為支持,他也知道,對於違反軍紀不處罰,這是一支軍隊走向腐化的第一步,對這一次一定要進行重責,否則不足以起到罰一敬百的效果,以後就難以對民團再進行嚴格管理了。 因此唐鎮主張,對私藏戰利品的團兵處理為:取消他們這次戰鬥的獎勵,對主力團的士兵,停發一月的月錢,並根據私藏戰利品的數量,每人重責打三十致五十軍不等,示眾三天。 蔣義屈、鮑銅鋼、王信等人都在軍中呆過,也深知違紀不罰的弊病,因此都支持唐鎮的意見。 但黃東嶺、趙英豪卻對唐鎮的處理意見表示了的異議,他們覺得私藏一些錢財,並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人都有貪利之心,反正咱們只是民團,又不是正規的朝廷軍隊,就是正規的官軍,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此商毅的處罰太重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呢?取消他們這次戰鬥的獎勵,也就夠了,其他的處罰都沒有必耍。 從商毅的心裡來說,他是傾向於唐鎮的主張,軍紀的重要性,他自然是知道。不過黃東嶺和趙英豪的態度也不容忽視,因為他們代表著八角台村和十里屯村。同時他們對民團的定位和自己不一樣,僅僅還停留在狹義的保村護民的範圍內,沒有意識到違返軍紀的嚴重後果。 因此商毅道:「我們雖然只是民團,但我們的目地是保村護民,正因為如此,軍紀才更不容忽視。各位都不想我們的民團最終變得和官軍一樣吧!」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黃東嶺和趙英豪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商毅又道:「不過這一次他們都是初犯,而且我們事先也沒有說好如何處罰,因此還是不宜過嚴為好。」 聽了之話,黃東嶺和趙英豪才自然了一些,唐鎮卻問道:「那麼總教師,你認為該如何處理呢?」 商毅道:「功賞過罰,在這一次戰鬥中立下的戰功,不能因為犯錯而抹殺,因此獎勵照舊,而且示眾三天也太損面子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沒必想做得這麼過份,因此這兩條都應該除去,其他依唐副總教師的主張辦。」 第056章 重新整編 果然商毅一作決定,其他人也不再有意見,而且也給黃東嶺和趙英豪留足了面子,畢竟還是降底了處罰的標準。而唐鎮也覺得商毅的決定比自己更合理一些,不管怎麼樣,人家在戰場也拼過命,這份功勞也不能被一筆勾消。因此處罰決定就這麼定了下來。 不過當對這二十二人的處罰決定公佈之後,還是在民團內部引起了極大的震動,人人都感到了震驚。不少因為當時沒拿戰利品,而暗暗後悔的團兵們,這時也都不由暗自慶幸,好在當時自己忍住了,要不然這次受罰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總體來說,老團兵對這個處罰到沒什麼意見,但新團兵卻多少都有一些情緒,有不少人在背地裡還有一些抱怨。但很快這些抱怨和情緒都被平息下來,因為商毅按照各支團兵的表現,給參戰的每一個人都發放了這次戰鬥的獎勵,包括受處罰的團兵在內,該得的獎勵依舊照發。同時對戰死的團兵也是依例撫恤,並且還是承諾,善養他們的家人。對新老團兵都等同一視。 見自己立下的功勞都得到了回報,而且戰死的同伴的家人也能得到善養撫恤,新團兵們的心裡這才平衡了下來,覺得這樣也不錯,反正憑自己的本事吃飯。雖然還有少數人依照不滿意,但這種情緒以經不在是主流了。其實中國的農民大多數還是純樸的,他們要求得並不多,只要公平就行了。 砍下來的首級自然都交給張光遠和王仲平帶回縣城裡去請勸,而對於俘虜的處理,則也費了一番周折,首先由各村的村民們來指認,如果是在一年內,被匪賦掠虜去的男子,就由民團出面,擔保他們是村民而不是匪賊。而婦女則由指認出的村民來分辯匪賊的家眷,從中只找出少數,絕大多數婦女都留了下來。結果俘虜中,留下了男子有二百三十二人,女子一百九十八人。 這主要是因為商毅考慮到,現在新村民中,男女比例極不平衡,幾乎達到一點五比一以上,多保留一些婦女,和單身村民組成家庭,也有利於村民的穩定。反正幾個匪首都死了,也不怕她們這些女流能翻起多大浪來。 當然也不能讓官兵們只帶首級和俘虜回縣城,商毅又對張光遠和王仲平兩人各贈送了白銀五百兩,每名士兵各二十兩白銀,同時又讓他們帶回一千兩白銀,分發給縣裡的各官吏人員。結果官兵們自然是皆大歡喜,滿載而歸。 送走官軍之後,商毅才招集留下來的男女,當眾訓話道:「你們都是從青狼峰裡出來的人,我不管你們在青狼峰上做過些什麼,是給匪賊做苦力還是以經當了匪賊,或者是匪賊的家屬,但現在青狼峰以經被平滅了,你們現在也都算是安善良民,和匪賊也徹底了斷。留在村子裡也會分給你們每人一塊田地,以後就老老實實靠自已的辛苦勞作過日子吧。」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不過既然來到我們的村子,就要守我們村子裡的規據,誰要是膽敢不守規據,以為還是在青狼峰上那樣,仗著自己有幾分力量,會點武藝,就可以欺壓良善,危害鄉里,我可絕不饒他。青狼峰又怎麼樣,老駱駝又怎麼樣,不是照樣被我們滅了。所以你們要想好,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留下的,馬上就可以離開,我們絕不阻攔。現在你們決定把。」 結果男女眾人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都要留下來。 ———————————— 隨後的幾天裡,商毅都十分忙碌,雖然安置村民的工作都交給周世奇等幾個村長來處理,但民團的規模進一步擴大,也需要重新組編,同時還有民團的軍紀,獎罰制度和標準,這些工作都需要商毅親自動手來做,工作量可一點也不少。 首先在民團的編制上,依然採用主力團、輔助團、少年團三級編製。但每一級都了經過大的調整。 主力團的規模擴大了一倍有餘,共分七個步兵隊,一個偵察隊,因為現在有了足夠的馬匹,因此商毅還組建了一個騎兵隊。 每個步兵隊的人數為一百人,設隊長一名,副隊長一名,原來的各隊隊長全都保留,副隊長由這幾次戰鬥中表示出色的團兵或輔助團的隊長出任。而商毅不在兼任隊長。七個隊的性質和隊長分別是: 第一隊隊長周少桓、副隊長童大勇,由二十名長弓手,二十名刀牌手、六十名長槍手組成; 第二隊隊長鮑銅鋼、副隊長成剛,由二十名短弓手,二十大砍刀手,六十名長槍手組成; 第三隊隊長王信、副隊長成進;第四隊隊長黃震、副隊長劉伯濤;第五隊隊長趙英傑、副隊長馮峰,這三個隊都是全長槍手隊。 第六隊隊長尤洪亮、副隊長趙拓,由五十名大砍刀手,五十名刀牌手組成; 第七隊隊長蔣義屈,副隊長嚴政方,是全長弓手隊。 而在每個隊下,又分為五個哨,每哨二十人,設哨長一名,由這幾次戰鬥中表示出色的團兵擔任。 騎兵隊為六十人,因為民團裡缺少騎兵的人材,因此隊長由唐鎮兼任。騎兵配備的武器裝備有鐵甲、長槍、大砍刀、盾牌、短弓。 偵察隊擴大到五十人,隊長仍然是周琦、副隊長是吳漢生,全隊又分為五個哨,每個哨十人,也設哨長一名。偵察隊的每人也配一匹戰馬。其他武器裝備有皮甲、長槍、單刀、盾牌、飛斧,短弓,以及一些特殊裝配。 主力團補充進來的人數基本都是從新團兵中選拔,年齡都在二十五歲以下。因為商毅考慮到,自己在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中,總歸還是一個外來人,雖然有了比較高的威信,但還缺乏號招力,雖然到目前合做得都十分融洽,但一但雙方對民團的理念發生矛盾,三村可以非常輕易的收回民團去。因此也有必要在民團中陪養自己的嫡系部隊,以防萬一。而這一點新團兵正好合適,他們缺少鄉村勢力的約束,現在基本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另一方面,多招收年輕人,也有利於以後陪養基層的軍官人材。 商毅本來還想發展火槍隊和火炮隊,但目前條件還不成熟,民團裡總共也才二門虎蹲炮。火槍還沒影子,因此這個計劃暫時擱置起來,等有條件了再上馬。 輔助團在原則上,還是所有青壯年都加入,但這一次商毅也作了重大調整,首先按年齡段分編,將十八至三十歲編為青年團、三十一至四十五歲編為壯年團。青年團將是做為主力團的輔助力量和後備力量,一但主力團兵力不足,也會抽調他們出戰。而壯年團在原則上是不參加對外的征戰,只責任保衛村子,維護地方治安。 輔助團同樣也按隊-哨分級編製,每個隊同樣也擴大到一百人,總計編製有二十三個輔助團隊,十個青年團和十三個壯年團。 只有少年團的變化不大,還是以十四至十八歲的少年組成,每隊依然是六十人,設隊長一名,分四個哨,每哨十五人,設哨長一名。民團共計有八個少年團隊。 不過商毅正式規定,以後的征戰,會酌情抽調少年團,一但少年團兵達到十八歲以上,將自動進入主力團。並且又規定,每一個少年團的團兵必需要會識字,也委託周世奇請人,來專程教他們識字。因為商毅考慮到,這是民團的重要後備力量,而且以後的一些宣傳工作,都要交給他們去做,認識一些字,能做基本的閱讀和書寫,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同時教少年們認字,也讓他們的父母能夠覺得在少年團還是有一定的好處,也不會阻攔少年們加入少年團了。 民團重新整編完畢之後,總計兵力達到了三千五百人以上,在對外征戰中,差不多可以抽調一千八百至兩千左右的兵力。只要再配備上足夠的武器,別說是應付一般的匪賊,就是遇上較大規模的流寇,也可以一戰了。 同時商毅又招集了唐鎮等人商議,根據古軍法的十七條斬律,《紀效新書》中的軍紀,以級後世紅軍提出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原則,重新制定了新的軍紀和獎罰制度,並正式向團兵們公佈,做到對違返軍紀的行為有法可依。 當然商毅也知道,團兵幾乎都不識字,因此在每天的訓練之前,都讓人領著團兵一起朗讀,天天如此,一直到團兵們能夠背頌出來為止。 但和現在民團的規模相比,後勤力量顯得嚴重不足,鐵匠、木匠都有缺口,還有會制做火藥的工匠更少,而且技術也難以達到以後發展的要求,都需要慢慢加強。由其現在三個村加起來還不到十名大夫,遠遠不夠,在商毅的計劃中,最付還要組成一支醫療隊,最好還能招集一些年輕的婦女做護士,不過這件事還不能著急,慢慢來吧。 因此商毅也不僅感歎,想拉扯出一支人馬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057章 登萊巡撫(上) 就在商毅加緊操練民團的時候,周少卿拿著鄭知縣的嘉獎信又回到了清水村。但和上一次回村時相比,清水村裡也冷清了不少。不僅沒有看見商毅和民團,周少卿還發現,連姨夫唐鎮和弟弟周少桓都不在村裡,只有老爹一個人在家。 看見了縣裡的嘉獎信,周世奇連打開都懶得打開,隨手就扔到桌子上。周少卿這才問道:「爹,民團到那裡去了。」 周世奇笑道:「現在民團的規模又擴大了不少,在清水村裡以經住不下了,所以都搬到王家大屯去了,那邊地方大,而且經過匪賊的劫掠之後,又空出了不少地方房間,正好可以用來讓民團住駐,也省得留在村子裡鬧人。」 周少卿怔了一怔,喃喃道:「規模又擴大了?」他忽然問道:「爹,您到底是怎樣打算的,一個民團搞得那麼大的規模做什麼?現在連縣裡都在傳咱們三村的民團。」 周世奇看著大兒子,淡淡道:「你都聽到了些什麼傳言?」 周少卿道:「縣裡的人都說,我們三村的民團比官軍還要厲害,官軍收拾不了的強盜,我們民團出馬,立刻就剿清了。有人說我們做得好,但也有人說我們是不把官府放在眼裡,這抵禦匪賊,抄山滅寨本來就是官府的事情,我們還是少參和好。」 周世奇「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要是官府能夠指望,我們又何必自己辛辛苦苦成立民團呢?匪賊來劫掠我們村子的時候,官軍在那裡,官府又幹了些什麼?我們靠自已的力量打敗了匪賊,又把匪賊的老剿給操了,反到有人說三道四起來,不用理他們。讓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周少卿還是有些但心,道:「爹,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頭了,萬一真的引起了官府的猜疑,可不好吧!」 周世奇搖了搖頭,道:「你放心吧,我們民團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是奉公守法,既沒有恃強凌弱,也沒有危害鄉里,剿匪的功勞也讓縣裡都跟著沾光,因此官府現在才不會來管我們民團。相反只怕還會希望我們民團繼續辦下去,致少還能夠保證這一方的安全。你要記住,現在是亂世,在亂世裡,誰都靠不住,只能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如果到了太平盛世,不用你說,我也會主用把民團解散。」 聽了父親的話,周少卿雖然稍稍安心,但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又道:「爹,這大道理是不錯,而且您想的也是很好,但我總覺得把民團交給一個外人來管,總是有些讓人不放心,就算咱們只想保村護民,但就怕是商毅有別的想法,如果日後他鬧出別的事來,只怕是會連累我們。我看還是找自己人來管理民團為好。」 周世奇道:「這一點你到是多心了,我看商毅不會是這樣的人。再者說了,除了他以外,又有誰能出任這個總教師呢?你放心吧,爹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看人的眼光還是不會錯的。」 雖然周少卿還是有些不放心,但見父親這麼說了,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好告辭回自已房裡休息去了。 周少卿走了以後,周世奇也不禁歎了一口氣,其實周少卿說的話他早就想過了,而且他也和唐鎮早就商量過了,但一方面確實沒有人能夠代替商毅,包括唐鎮自己。這一點周世奇也非常清楚,民團能夠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能夠形成現在的戰鬥力,連續擊敗匪賊,不僅成功的保衛了村子和百姓,還剿滅了匪賊,解除了這一帶的後顧之憂,還積累下價值不菲的財產和物資,完全是商毅一手操辦起來。因此唐鎮也明確告訴周世奇,一但民團沒有了商毅,就會立刻撒攤子,成為一盤散砂。 從另一方面看,到目前為止,商毅也沒有表顯出什麼別得意圖來,對發起民團的三位村長,都十分尊敬,這一連串的行動都是在取得了三位村長的同意之後才進行,而在民團內部,凡事也都和三位副總教師及各個隊長一起商議,統一眾人的觀點,謀定而後劫,並沒有一點獨斷專行的意思。 而且剿滅匪賊收穫來的戰利品商毅也沒有私人侵吞,除去領取自己所得的那一部份之外,其餘全都記入民團的公庫,雖然所有的錢糧物資的使用都由他來調發,但每一筆帳也都記碌得清清楚楚,每個月也都向三位村長交出一份明細帳本。 雖然現在把民團盤到了王家大屯,有些脫離控制的跡像,但這也是合情合理,畢竟是三村的民團,無論放在那個村子都不好,而且那一個村子也容納不下擴大了之後的民團。因此放在一個笫四方的地點,對每個村子來說,也是一個都可以接受的。 同時在這次擴大團員規模的時候,所提拔任用的隊長、哨長,商毅也持秉公態度,按材錄用,論功提用。選用出來的人,也都基本能得到民團人員的認可,並沒有藉機提拔陪養自己的私人嫡系。還制定了明確的紀律和獎罰制度。 不僅如此,而且商毅現在無論是在民團還是在村子裡,都建立了崇高的威信,無論是團兵還是普通的村民,包括唐鎮、還有兒子周少桓在內,對商毅都極有好感。 可以說商毅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民團和村子的利益著想,也都是建立在更好的保護村子的利益基礎上,幾乎都無可挑剔。 因此周世奇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換人的念頭。甚至他隱約還感覺到,商毅的成就,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民團總教師。和他保持良好的關係,也未常不是一件好事。 ———————————— 然而就在第二天,鄭知縣又派來一個親信人員來到了清水村,告訴周世奇和周少卿一件大事,登萊巡撫曾化龍收到了沂水縣的剿匪告捷公文,非常高興,因此駕臨沂水縣巡視剿匪的成果。同時,曾巡府對公文中提到,協助官軍剿匪的三村民團也十分感興趣,於是又指名要到清水村來視察,並且接見民團的人員,當面嘉獎。巡府大駕一行將在三天之後架臨清水村。鄭知縣讓周世奇和周少卿,還有三村的民團作好迎接的準備。 這一下連周世奇也不禁大吃了一驚,而周少卿更是當時就懵了,要知道巡撫是掌握一省的軍政大權的地方大吏。登萊巡撫是在天啟元年(1621年),為防備當時的後金從海路南下,從山東巡撫中分離出的,登州和萊州二府從屬。也稱山東海防巡撫,遼東沿海諸島亦屬於登萊巡撫管轄。 到了天啟七年(1627年),山東巡撫所轄的青州府又劃歸登萊巡撫治下。至此,明朝山東省共有六個府,山東巡撫與登萊巡撫各管轄三個,而登萊巡撫的轄區覆蓋了整個山東半島,並北至遼東沿海諸島及其海域,面積相後世的山東省全省。 周少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主薄,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見登萊巡府的面,對於他來說,巡府和當今皇帝基本上也沒什麼差別。反正都是自己基本不可能見到的大人物。一時腦子裡一團混亂,只能一迭聲的問周世奇:「爹,我們怎麼辦?是不是巡撫大人對我們的民團不滿,所以才……」 周世奇到是一臉沉穩,擺了擺手,道:「不要胡亂猜測,是福不是禍,等巡撫大人來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今晚先回縣裡去,跟他們一起過來。」 其實要說周世奇不緊張那裡假話,他可以不把沂水知縣放在眼裡,但對登萊巡府還是誠惶誠恐。既使是自己當初在青州府裡為官的時候,也只見過當時的登萊巡府楊文岳二次,而且還只是隨同其他官員一起參見,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只怕當時楊文岳根本都不會記得他這個人。 不過周世奇到底是見過一些風浪的人,比兒子要強得多,立刻開始飛快的思索,這曾巡撫是不會無緣無故到一個小村來,從報信的人述說來看,還是這次民團剿滅青狼峰的匪賊引起來的,這時周世奇才真的有些後悔,沒想到自已村裡一個小小的民團居然會驚動了巡撫大人。早知如此,當時就別去打青狼峰了。 但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還是想一想曾巡撫對民團是什麼態度吧。周世奇首先想到,如果巡撫大人是對民團的做法不滿,那麼他也沒有必要親自到清水村來,只用一紙公文發到沂水縣裡,想怎麼處理都行。而且從報信人的述說看,曾巡府雖然對民團說的不多,但似乎還並沒有什麼不滿的意思,相反還說出了要嘉獎民團的話來。 這麼看來到是一件好事。不過周世奇可也不敢這麼樂觀,畢竟一支小小的民團,協助官府剿滅了一夥匪賊,雖然是值得嘉獎,但也只用委託縣裡就行了,最多也就是把民團的成員招到州府裡晉見巡撫就行了,根本不直得一省的巡撫屈駕到鄉村來嘉獎。周世奇甚至冒出,這是不是穩軍計,先把自己穩住的念頭。 想到這裡,周世奇也不由苦笑起來。忙先打發周少卿回沂水縣去,然後又命人立刻趕到王家大屯,把商毅和唐鎮請回來,同時又派人去把趙秉義和黃東山也請來。 眾人聚齊之後,也都大吃一驚,一省大員駕臨鄉里,可不是多見的事情,別看趙秉義和黃東山在鄉里縣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但要說見巡撫,心裡也不禁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由其是聽了周世奇的分析之後,眾人更是一頭霧水,不知所措。後來還是商毅提議,多想無益,還是做好接侍準備,致於是福是禍,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第058章 登萊巡撫(下) 第三天清早,周世奇、趙秉義、黃東山、商毅、唐鎮以及三個村子的頭腦人物共計二十多人,還帶著四百團兵,走出清水村六七里遠的距離,迎接登萊巡撫曾化龍的大架一行。 只見從沂水縣的方向,不時有快馬奔馳而來,向他們報告著巡撫一行人的行程,從出了縣衙大門,到出了縣城,路上經過那裡,全都一一回報。弄得現場的氣氛也十分緊張。 其實商毅在後世時,曾見過了好幾個國家領導人,元帥將軍也見也不少,和他們握過手談過話,還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一個巡撫算得了什麼,也就相當於一個省長兼軍區司令而己,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商毅也不明白這位曾巡撫打算怎樣對侍自己的民團,因此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對於曾化龍這個人,通過這一段時的惡補明朝資料,由其是重點查找這個時期的山東地方官員,因此商毅對他也知道一些。 曾化龍生於萬曆十六年(1588年),字大雲,號霖寰,晉江人。萬曆四十七年(1618年)進士。另外他居然和投降滿清的洪承疇是兒女親家。不過根據一些資料記載,此人十分正直,不喜歡奉承拍馬權貴,做事還算光明磊落。在明末時期,還算是一個不錯好官。不過在明史上並沒有這個人的傳記,只能查找一些零散的資料,因此商毅對他的具體情況瞭解也不多,也無法推斷他對民團的看法。 到了大約早上八點鐘左右的時候,只見前方煙塵滾滾,出現了大隊人馬,只見在一隊明軍開道之後,在一大隊差役的簇擁下,一駕八人抬綠呢大轎晃晃悠悠矷走到了眼前。而在大轎的後面,還跟著其他官員的乘轎,以及一些騎馬的武將。 而周世奇立刻帶領著眾人迎了上去。在路邊跪伏於地,道:「草民周世奇,恭迎登萊巡撫大人大駕。」連商毅也只能跟著一起跪下。 只聽巡撫的隊伍停了下來,大轎落地,過了一會兒,只聽一個略為蒼老的聲音道:「各位父老鄉親,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起身,商毅夾雜在人群中,仔細看著自己在這個時代見到的第一個大官,只見曾化龍約五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以紅色為主調的官服,中等身材,身形微瘦,鬍鬚略有些花白,不過氣度到是十足,到底是做大官的人。 而周世奇又上前兩步,又躬身一禮,道:「巡府大人,我等未曾遠迎,還請大人恕罪。」 曾化龍笑道:「周村長說那裡話,到是本官來得蒼促,打撓了各位鄉親。」然後看了看在後面站立兩例的團兵,目光中也露出了一絲驚異的神色,因為見團兵們一個個精神擻,屹立不動,如同雕像一般,雖然沒有見過他們的戰鬥力,單看這軍容,也不比任何一支官軍差。也點了點頭,道:「周村長,這就是你們三村的民團嗎?」 周世奇忙答道:「回稟大人,這就是。」 曾化龍又點點頭,拈了拈鬍鬚,笑道:「好啊,想不到一個小村的民團,竟也能訓練得如此精銳,能夠保村保境,剿滅賊穴,到也是難得。周村長本是朝廷命官,致仕退隱還能這樣組建民團,造福於鄉里,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聽曾化龍的語氣,確實是有讚許的意思,因此周世奇心裡也安定了不少,忙又道:「回稟大人,訓練團兵,都是由我們三村民團的總教師商毅一手操辦,草民可不敢自居其功。」 曾化龍道:「哦,這商毅又在何處,周村長請他來與本官一見。」 周世奇一回身,商毅己從人群中躍眾而出,只能對曾化龍再次跪下,道:「草民商毅,參見大人。」 曾化龍伸手虛托,道:「免禮,起來吧。」 商毅起身,雙手下垂,站在曾化龍面前,臉色從容,絲毫也沒有侷促的樣子。而曾化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不禁驚異於他的身高和年輕,而且對他正定的態變也大為驚訝,道:「商毅,你今年貴庚?」 商毅道:「回稟大人,草民今年二十三歲。」 曾化龍一指團兵,笑道:「如此年輕,竟能夠訓練出如此精銳之兵,果然是後生可畏啊!」 商毅微微低頭,道:「大人過獎,草民愧不敢當。」 這時隨同曾化龍一起來的青州知府孟宏恭道:「巡撫大人,這裡是大路上,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到村子裡,然後在詳談,可好?」 曾化龍也點了點頭,道:「周村長,你們在前面引路,我們先進村再說。」說著,一轉身,又鑽進大轎中。 周世奇向商毅使了一個眼色,商毅會意,立刻後退兩步,然後轉身向回來,一聲令下,團兵們立刻一起轉身,護在曾化龍等一行人馬的兩側,排列著的隊伍,向村子裡走去。但動作整齊一致,顯示出訓練有素的樣子來。 曾化龍坐在轎子裡,一支手撩起了轎簾,看著團兵們排著隊列,不住點頭。隨他而來的有五百官軍,其中有兩百是他的家丁,其他是登萊的官員,但也都不極團兵的隊例整齊。 進村之後,曾化龍一行下落在周世奇的家裡,這一次曾化龍出行,到也不算輔張,只帶了一千士兵,隨行的一干人中除了青州知府孟宏恭,沂水縣裡的一干官吏之外,還有萊州府膠州守備劉天錫、威海衛指揮馬漢福,尋山後所千戶楊明遠和王徐寨前所千戶馮志剛等四名武將。不過對於清水村的人來說,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是大官,因此眾人都站在一側恭候。 而曾化龍見了,又讓眾人都坐下,推讓了一番之後,還是只有周世奇一個人坐在一側。其畬的人仍然站著。隨後曾化龍又問起剿滅青狼峰的戰鬥。而在民團之中,自然是由商毅來回答。 曾化龍問得十分詳細,幾乎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而商毅自然也回答得盡善盡美,後來連匪賊來劫掠清水村,救援王家大屯,收復七柳鎮和金山坪村的經過也都詳細說明。 聽著商毅的解說,曾化龍面上雖然還不動聲色,但他身邊的幾員武將臉上都露出了一些驚訖的神情來。雖然一夥匪賊,並不算什麼強敵,但一個小小的民團,居然能夠打出這樣水平的仗來,也是不簡單。更何況這支民團成立還不到兩個月。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夠把這樣一群以前幾乎從沒摸過刀槍的農夫捏合成這樣,那就不得不說是奇材了。 而在官員之中,只有沂水縣的知縣鄭茂、典史張光遠、巡檢王仲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十分尷尬。因為在上報的公文裡,他們都把自己吹噓得神勇無比,但現在看來,曾化龍其實早就以經看出來,剿滅匪賊,根本就不是縣裡的功勞。 隨後曾化龍又問起商毅訓練團兵的方法,商毅也沒有隱瞞,同樣一五一十,詳細的說了。 商毅說完之後,曾化龍也微微點頭。其實商毅所說的練兵方法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基本就是以《紀效新書》為藍本,絕大多數方法官軍都知道,而且也在使用。但關建的地方無非就是兩條,一是嚴守軍紀,功賞過罰,二是嚴格督促,落實訓練指標。當然這又牽扯到許多其他便複雜的事情,如士兵的軍餉、伙食,還有將官是否帶頭,是否有特殊化等等。只不過在民團裡,沒有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己。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隨行矷眾官員的心裡也隱約感覺到,巡撫大人這次來到清水村,其實就是衝著這個民團來的,更確切的說,是衝著組織訓練民團的那個人來的,那個人顯然就是商毅了。 原來在起初接到了沂水縣的第一次告捷時,曾化龍就覺得有些不對。因為他到登萊上任雖然不長,才五個多月,但以經接到了三封沂水縣的告急文書,都是請救州府派兵剿匪,最近的一封就在一個月以前,怎麼突然風向就變了,沂水縣居然就打敗匪賊的劫掠,取得斬首千餘級,生擒數十人的大捷,一下就變得厲害了起來。那麼以前縣裡的官員都於什麼去了。 由其是在告捷中還寫到,打敗匪賊,有三村聯合民團協助,更令曾化龍大惑不解,官兵御賊,居然還要用民團協助嗎? 但不久之後,又收到了第二份告捷,稱剿滅青狼峰的匪賊,擊斃匪首老駱駝,斬首一千五百餘眾,生擒三百餘賊黨。這也更令曾化龍覺得不可思議,一個月以前還在訖求州府出兵,一個月以後就自己無聲無息的全結決了,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但派人檢驗首級,審問俘虜,基本也能夠確定,這兩次的戰績確實都是真的。 而在第二份告捷公文中,曾化龍再次發現,又有三村聯合民團協助的文字。曾化龍立刻意識到,這裡面很有問題,這個三村民團直得仔細研究。於是又提審了十幾名俘虜,得到的結果再一次出乎曾化龍的意料之外,從俘虜的招供來看,這兩次大捷,實際都是這個三村民團取得的,和沂水縣根本沒什麼關p。 這一下曾化龍也對這個三村民團大感興趣。這是一支什麼樣的民團,居然會有這樣的戰鬥力?那麼是誰組建的這支民團?是誰在訓練團兵?如果這都是真的,那麼這個人可是一個難得的人材,現在大明正缺少這樣的人材。 於是曾化龍也追切的希望親眼見見這個人,就以巡視為名,來到清水村,親自來考查這個民團。 第059章 保薦 「咚——咚——咚——咚——」 隨著鼓聲的敲響,四個小隊按十人一列,排列著整齊的方陣,進入到場地中來。首先各佔一角,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田字形。 這是應曾化龍的要求,三村民團進行的一次操練演習。 雖然現在民團的總部和主力團都遷到了王家大屯,但在清水村依然還有輔助團留守,每天仍然要進行訓練,因此場地、訓練器村也都是現成的,拿來就可以直接用。 參加操練演習的是這次來迎接巡撫一行的四個主力團小隊,分別是第一隊,第三隊、第四隊、第六隊。 首先進行的是隊列演習。在以前,民團的發令都是由各隊隊長喊口令,在三百多人的規模時,這個方法還可以用,但人數多了,可就不行。畢竟靠人喊話,只能控制很小一片範圍。因此商毅才改用鼓聲來代替口令。不過落實每個小隊,依然還是由隊長來發號司令。 四個小隊在場地中,先是按順時針繞場一周,然後隨著鼓聲的響動,不斷變化著位置,先是由四個小方陣組合成一個大方陣,然後散開,在「田」「十」「一」「そ」等形狀之間來回進行著不同的變化。 而到了最後,隨著一陣急促的鼓點,四個方陣迅速組成一個大圓陣,所有刀牌手和大砍刀手都列在最外圈,豎起盾牌,身子半蹲在地上,而在他們身後,是長槍手握里長槍,如林指向圈外,在最內圈才是弓箭手,彎弓搭箭。四名隊長各佔一方,居中指揮。 雖然只是一個四百人組成的圓陣,但看起來卻是氣勢十足,似乎堅如盤石,固若金湯一樣。而隊列的演習也全部完畢。 曾化龍在高台上也看得微微點頭,頗為讚許。商毅對此也十分滿意。儘管現民團的隊列變化和後世的軍隊還無法相提並論,但也花費了自己相當大的心血,而且在這個時代,以經是十分少有了。 訓練隊列,雖然對士兵戰鬥力的提高並沒有多少直接作用,但對培養士兵的精神氣質風貌,以及服從命令,尊守紀律方面,都有十分重要的潛移默化影響。在後世一向都是軍隊訓練的重要環節。在商毅考入軍校的第一個月,全是進行隊例訓練。 隨後進行團兵的技戰術的演習,長槍手手以二十人為一排,向著二十步以外的一排木人猛衝了上來,舉起手中的長槍,刺向木人的目、喉、心、腰、足等要害部位。刺倒一排木人之後,又立刻向下一排木人繼續衝殺而去,並且發出「殺——殺——殺——」的怒吼聲。 在一連刺倒了五排木人之後,這一輪衝刺才算結束。然後有人上去檢查每一名士兵的部份和數量,一一記錄下來。 總體來說,在前三排長槍手們還基本能夠保持著一條直線,到了第四排,就開始有些參差,到了第五排,前後的差距會達到四五米以上。不過能夠達到這一步就以經相當不錯了,在真正的戰場,一排長槍手基本不可能連繼衝刺到三排以上。 接下來是大砍刀手和單刀手的演練,和長槍手不一樣,大砍刀手不用跑步衝刺,而是一起大步前進,寒光閃閃的大砍刀舉起、斜劈,再舉起、斜劈。所有人的動作、姿式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技術演練只有這兩項,商毅並沒有讓弓箭手出場。因為一個合格的弓箭手至少要一年時間,現在商毅對弓箭手的要求只是能把箭射出去,方向準確就行了,命中率並不重要。因此也就別拿出來現醜了。 不過就是前兩項,對曾化龍一行人來說,以經產生了不小的震感效果。先前的隊列演練還可以說是華而不實,花架子等等。但這次就是扎扎實實的拚殺格鬥技術,幾員武將的目光都變得凝重起來。 這時在隨行的萊州府膠州守備劉天錫道:「商教師,我看剛才你們的演練雖然整齊,但無論是槍手還是刀手,所使的只有一式。到了戰場上,如果遇到訓練有素之敵,恐怕未必是對手。」 商毅道:「大人說得及是,不過我們民團成立才不足兩個月,也無法把團兵訓練得精通武藝,唯有只他們苦練一式,方才能夠在短時間內上陣廝殺。靠的是全軍整體一致,而並非是一士一兵的個人武技。」 劉天錫有些不屑,道:「就是會這一下子的士兵,到了戰場上又能有什麼用呢?」 聽了劉天錫的話,其他幾員武將也都露出了「正是如此」的表情來。商毅卻淡淡一笑,道:「大人請耐心看完下一項,再作結論也不遲。」 這時曾化龍開口道:「好,商毅,你們民團還有什麼演練,儘管去安排。劉守備,等都看完之後,再做定論也不遲。」 劉天錫揚了揚眉頭,悻悻道:「好,我就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花樣?」 商毅向曾從龍施了一禮,立刻下去安排。 這一次是進行實戰的演練,將四百人分為兩隊,進行一次對戰,每隊兩百人,各兵種全都相同。團兵們也換上防護的皮甲和木製的武器。相隔約百步的距離列好陣式。每隊中陣各有一面大旗,一隊紅旗、一隊藍旗,以率先奪取對方旗幟的一方為獲勝。 隨著鼓聲敲響,兩隊人馬立刻都互相對衝起來。而且雙方都是以長槍手為中路,刀牌手和大砍手分列兩側,既使是在衝刺中,也保持著完好的隊型。 兩隊人馬接觸上之後,長槍手手各自舉起自己手中的長槍,整齊一致的向對方刺去,大砍刀和刀牌手也都揮動大刀,就像訓練時一樣,舉起、斜砍。雖然一共只有四百人,也只是一場模擬的實戰演練,但團兵們卻也都用盡全力,毫不留情,在演武場上立刻向了一連串木器相交時發出的沉悶聲音,還夾雜著不少人的吼叫和哀號聲。 而在觀戰的曾化龍等一干官員看來,這場實戰演練卻並不並於一場真刀真槍的廝殺。不過儘管雙方打得十分激烈,不時有人倒地,但卻都始終保持著完好的陣型,以良好的團隊配合與對手抗衡。這一點都是商毅一直以來最強調的,而且在民團的歷次戰鬥中,基本都得到了認真的慣徹。 打了一刻鐘的時間,儘管雙方有不少人都退出了戰鬥,但陣形始終還是保持不散。 直到了這時,曾化龍才有些吃驚,他雖然是文官出身,但這些年也經歷了不少戰事,在他的印像中,無論是怎樣的軍隊,到了這個時候,士兵們恐怕都亂了,只能靠單兵作戰來支撐。而這個民團卻還能堅持著陣列不散,這以經無法用訓練有素來形容了。 在偷眼看看那些武將,都以經是目瞪口呆了。就連剛才置疑民團的劉天錫也看得兩眼發直。每一個人在心裡都把團兵和自己的士兵進行了一番對比,然而得出的結論卻是十分杯具,如果在人數、武器相同的情況下,與民團作戰,基本是一打就散,必輸無疑。 最後的結果是以紅隊堅持到藍隊的陣型崩潰,才最終取勝。演練結束之後,全軍再度整隊排好,站在高台前。而儘管是用的木質武器,每個團兵還穿著護甲,但還是有不少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甚至是流血不止。但每一個人都站得筆直,絲毫也沒有什麼影響。 就連曾化龍也覺得有些看不過眼去,乾咳了一聲,道:「商毅,我看受傷的人可不在少數,你們民團平時都是這麼訓練的嗎?」 商毅道:「回稟大人,平時都是如此。因為我們民團是為了保村護民而成立,面對的都是窮凶極惡的匪賊之徒,他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因此草民才要求團兵的每一次訓練都要當作真正的戰場一樣。平時訓練多流血流汗,總勝過在戰後流淚傷心。」 曾化龍身子一整,心裡默默念了幾句:平時訓練多流血流汗,總勝過在戰後流淚傷心。其他人聽了,也若有所思。就一次就連劉天錫也不敢再說什麼?萬一巡撫大人讓自己的軍隊和民團較量一下,自己可沒有一點取勝的把握。 這時曾化龍也點點頭,道:「商毅,讓他們解散回去休息去吧。」 商毅這才宣告民團解散,但隨後又舉行了一場蹴鞠比賽。 曾化龍等人雖然知道有蹴鞠這項運動,但也從來沒有見過,因此都覺得十分新鮮,隨行來的幾員武將也都看得興高彩烈,有兩個人甚致被球場上的氣氛感染,看到精釆的地方,也揮動雙手,大聲喝釆。有不少人都盤算,回去之後,是不是讓自己的軍隊軍才成立幾支蹴鞠隊。 曾化龍也笑道:「商毅,你們民團到還能踢得好蹴鞠啊。」 商毅道:「回稟大人,草民教導他們踢蹴鞠並非只是娛樂。蹴鞠不僅能使團兵們強身健體,提高機智靈敏反應能力,而且還能增強互相之間的同袍之誼,團隊合作精神,讓團兵們多踢蹴鞠,實在是益處多多。」 曾化龍怔了一怔,沒想到就連蹴鞠,也是商毅的一種訓練手段。沉呤了半響之後,才道:「商毅,本官見你的才能,委身為一村民團教師,實在是大材小用。何況這次剿匪之功,也不為小,因此本官打算向朝廷保薦,你為登州府奇山所千戶。不知你是否有意從軍為將?」 第060章 出任千總(上) 其實在曾化龍心裡,早就存在了這個念頭。 按明朝慣例,是由文官節制武將,因此從理論上來說,巡撫為一地的最高軍政大員,管轄範圍區內的所有守備、指揮、同知、千戶甚致是參將、總兵都歸他管轄。但巡撫本身卻是不掌兵的,只有調兵之權。如果是在正常時候,當然無關緊耍,只要巡撫一下令,誰敢不聽從。 但現在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朝廷對地方和掌兵大將的控制力度,以經下降了許多,誰手裡有兵有將,有糧有槍誰就是大爺,特別是一些掌握重兵的大將,基本就是拿朝廷的旨意當擦屁紙,看完就扔,執不執行全看心情好壞。而朝廷還不能過份得罪他們,萬一逼急了也從了賊,或著投降了關外的滿清,那可就更遭了。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左良玉,朝廷對他還只能哄著玩。 且此什麼巡撫、總督、督師這類地方大員,在以前聽起來雖然牛皮哄哄,威風凜凜,但在這個時期卻是受夾板氣的主,上面有朝廷逼著,下面有武將頂牛,兩頭都受氣,裡外不是人。過去被任命剿滅流寇的朝廷大員,如陳奇瑜、楊嗣昌、包括洪承疇,都吃過武將不聽調遣的虧。 在山東地區雖然沒有左良玉那樣手握重兵的大將,但衛所的軍馬也都掌握在地方將領手裡,他們雖然還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抗朝廷命令,但接到將令之後,不是百般推托,就是陽奉陰違,或者表面應承,暗中下套下拌,反正就是以保存自己的實力為先,再或者就是向朝廷要餉。曾化龍雖然是登萊巡撫,實際上也就是個光桿司令,誰都支使不動。 其實曾化龍到山東上任的時候,到是懷著萬丈雄心,很想在登萊地區做一番事情來的,但到任了幾個月之後才發現,原來在這塊地方裡,除了自已手底下的幾百家丁之外,覺得誰都靠不住。因此他也迫切的希望能夠拉扯起一個自己班底,找幾個自己能信得過又有能力的武將,來幫自己一下。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曾化龍看到沂水縣發上去的告捷公文,就隱隱覺得這個民團或許正是自己需要的,因此才不惜以巡撫的身份屈尊大駕,來到清水村來,就是想來碰碰運氣。 結果到了清水村,見到商毅之後,通過和他的一番交談,並親自瞭解了剿滅青狼峰賊匪的經過,又看過了民團的演練之後。曾化龍發現商毅這個人雖然年輕,但為人沉穩,舉止得當,不僅精通兵法,而且還善於練兵,雖然只不過是一個民團,就被他整得比官兵還要強,如果藉機向朝廷薦舉,不僅是為國求賢,也是給自己培養了一個親信大將,讓他訓練出一支勁旅官軍,對自已在山東大展拳腳,一展抱負,是大有益處的。 千戶雖然一般都是由軍戶世襲,但在現在這個時候,也可以作特殊處理,只要把商毅原來的戶籍轉為軍戶就行了,反正現在奇山所也是一個空缺,因此只要是由曾化龍出面向朝廷薦舉,批下來基本足沒有問題。而千戶雖然不是什麼高級武將,但也有正五品,手底下的士兵核定標準是一千二百人,以商毅這麼年輕,就從平民百姓一躍就成為五品武將,幾乎就是一步登天了。而且從此以後,他的後人中只要有男丁,只要不犯大錯,就可以永遠世襲這個奇山所千戶的職位。 因此曾化龍身邊的一干文臣武將都盯著商毅,目光中充滿了羨慕和嫉妒之情。就連周世奇也大為震驚,雖然他也估計到商毅絕不僅僅會曲尊一個民團教師,但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發達起來了,而且還受到巡撫大人的賞識,日後繼續晉陞,也不是難事。同時又大為但心,奇山所離沂水縣有六百多里,商毅這一走,民團可怎麼辦?萬一他再把民團的人帶走,那又怎麼辦?豈不是要馬上撒攤子嗎? 就在這時,只聽商毅道:「大人,請恕草民不能從命。」 這一下不僅是其他人,就連曾化龍也驚呆了,他還從來沒想到商毅會拒絕,難到說他認為做武將沒有前途,打算考科舉嗎?這也不是不可能,因為明朝一直都是文尊武卑,因此既使是有人想來從軍,也先考科舉,進入文官系統,然後再轉武職,來個曲線救國。只是商毅現在連個秀才都不是,再者將上千戶也可以重新再考科舉的。 因此曾化龍徐徐道:「這又是為何呢?如今大明天下不寧,內有賊匪叢生,外有韃子在側,本官見你確實有真材實學,為何不願為官,為朝廷盡力呢?莫非是嫌棄千戶太小嗎?」 商毅忙道:「大人誤會了,天下興亡,匹夫有則,何況商毅身為大明子民,自當為國盡力,又豈能嫌棄官職大小?」 曾化龍點點頭,道:「那又是為何呢?」 商毅道:「當初草民在清水村組建民團,就是希望保衛鄉親,並不奢求為官顯勝,而奇山所位於登州沿海,離沂水縣有五六百里,草民如果去奇山所就任,只怕就難以再回這清水村。草民實在捨不下這裡的鄉親們,因此只想大人將草民安排在就近地區,草民定然絕不推辭。」 「哦!」曾化龍到沒想到商毅會是這個理由,不過戀鄉顧土也是人之常情,這不正好也說明商毅是個重情誼的人嗎?那麼現在自己提拔了他,那麼他一定會感念自己的提攜之恩。就像左良玉現在如此飛揚拔扈,連朝廷的旨意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但對當初提拔自己的候恂卻始終尊敬有加,候恂的話有時比聖旨還有效。自己說不定也能做個候恂。 而在另一邊,周世奇差一點都落了淚,沒想到商毅對清水村懷著這麼深的感情,忍不住偷偷看了周少卿一看,見周少卿低下了頭,面有愧色。 人都是有感情的,在清水村生活了兩個多月,商毅確實有些不忍離開,但這僅僅只是他拒絕的原因之一。其實對商毅來說,作一個地方性帶兵的小武將,可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千戶雖然不算大官,但有自己掌握的人馬軍戶,而且在所裡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是土皇帝。可以名正言順的練兵,擴軍、屯土、招收流民,造火器,配火藥。甚至是主動出擊、抄山剿匪都不會有顧忌。許鄉民團做不了的事,都可以正大光明來做。 但現在商毅以經在這一帶建立了一個相當扎實的基礎,除了清水村、八角台村、十里屯村以外,王家大屯和七柳鎮以經就等於是商毅的私人勢力了,這麼好的基礎怎麼能夠輕易放棄呢?一但到了奇山所,一切又要從頭開始。而且奇山所就在曾化龍的眼皮底下,想幹點什麼都要小心謹慎,那有在這裡這麼寬鬆。因此商毅就只想在這附近混個官當,要麼就寧可還在清水村當個民團總教師,絕不離開這裡太遠。 曾化龍也沉呤起來,一時眾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青州知府孟宏恭才道:「巡撫大人,關於舉薦商毅一事,卑職到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曾化龍看了他一眼,道:「說吧。」 孟宏恭道:「大人為國求賢,提攜後進,虛懷若谷,令人敬佩。而商毅眷戀故土,不忘鄉親,也是仁心可嘉。依卑職看,不如就在青州府境內,為他安排一個職位,則兩全其美,豈不皆大歡喜嗎?」 曾化龍點了點頭,道:「青州府內有什麼空缺職位嗎?」 孟宏恭道:「回稟大人,在青州府境內,沂水縣東北三十里,為沂水臨駒兩縣交界處,有一穆陵關,原設巡檢司,但如今匪盜叢生,巡檢司也難維護地方。因此依卑職之見,不如舉薦商毅為青州衛千總,駐守穆陵關。一則使商毅軍入伍,為朝廷盡力,二也可成全商毅保衛鄉土之心,一舉二得,日後有功,再慢慢提升也不晚。如果因為缺少品級,則不訪向五軍督提府伸報,加團練守備行千戶事之銜。」 曾化龍想了一想,千總和千戶雖然是一字之差,但區別很大,千總是一個沒有品級的地區武官街,另外也不能世襲,雖然治下也有一千人的標準,但比起千戶來,還是差了許多。雖然品級的問題,也確實可以如孟宏恭所說,為商毅申報一個團練守備行千戶事就可以解決,但畢竟是個的虛銜。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由巡撫直接委任,不用經過五軍督提府。 因此又問道:「商毅,你的意思呢?」 其實商毅根本就弄不懂這裡面還有這麼多文章,不過他知道千總也是一個低級武官,標下一千人,而目也聽明白了,讓他駐守穆陵關,也就是在那裡算一把手。離沂水縣也不遠。因此也不在推辭,立刻道:「草民自當從命。」 曾從龍點了點頭,他原想把商毅安排在自己身邊,但這樣也不錯,都是自己舉薦,也滿足了商毅的需要,至於把商毅培養成自己的得力助手,以後再逐步來,只耍他真有能力,還怕得不到晉陞的機會嗎?於是點點頭,道:「好吧!我回登州之後,就立刻下公文來。」轉頭對孟宏恭道:「孟知府,日後商毅在你的治下為官,還要多多教導才是。」 孟宏恭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會細心教導。」 他看得很清楚,巡撫是很看好商毅的,只要自己把商毅安排好了,曾化龍一定高興。而且剛才他也看出來,商毅確實是個將材,有他在自己境內坐鎮,大概也會安穩兩年。 就在眾人覺得皆大歡喜的時侯,忽然有人來報,有一支匪賊來進攻沂水縣。 第061章 又有匪賊來襲 來的這支匪賊人馬就是青州府的另一支勢力較大的匪賊,殺虎溝的絕山虎。 殺虎溝位於箕屋山東,離沂水縣有近一百里路程,一般來沂水縣的時候較少。這一次突然殺到沂水縣來,還是因為青狼峰被剿滅所引起來的。 青州府境內的三支大匪賊互相之間也有些來往,有時也會通個信傳個話什麼的。因此在青狼峰被民團剿滅之後,有少數一些漏網的匪賊就逃到了殺虎溝,去投奔大當家絕山虎。 絕山虎得知青狼峰被剿滅了之後,也不由大為吃驚,由其是問明居然還是被一支民團剿滅的,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一支民團有這麼厲害嗎。於是招集殺虎溝的另外兩位首領,二當家靠山熊和三當家鑽山鼠商議,自己現在該怎麼辦?這支民團會不會來打殺虎溝。 二當家靠山熊是個粗人,除了殺人放火之外,啥也不會。論智商比真的山熊也強不了多少,因此三人商量大事的時候,他基本不出聲。而三當家鑽山鼠到是讀過幾年書,頗有些鬼點子,平時也衍然以智多星自栩,因此拈著腮幫子邊上的幾根狗由胡,學著戲台上諸葛亮慢條斯理的樣子,悠悠道:「大哥你錯了。」 絕山虎道:「老三,我什麼錯了。」 鑽山鼠道:「一個民團敵有多少實力,能夠滅得了青狼峰?依小弟看來,這一定是官兵干的。而那裡逃到咱們這裡來的人,大概是怕咱們害怕官軍,不敢收留他們,才編造出一個什麼民團來。那裡瞞得過兄弟我的眼光。」 絕山虎聽了之後,也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麼你說官軍會不會來打咱們的殺虎溝呢?」 鑽山鼠搖了搖頭,道:「咱們的殺虎溝又豈是他青狼峰所能相比,官軍不來還則罷了,如果來了,且看小弟我擺下一座八卦陣,管叫官軍有來無回。」說著把胸一挺,一擁袖子,也就差一把鵝筆大扇了。 果然幾天以後,官軍一點動靜都沒有,絕山虎和靠山熊心裡佩服,老三真是神機妙算啊。而鑽山鼠又認為,剿滅青狼峰,沂水縣的官軍絕對辦不到,一定是青州府派來的人馬,甚至有可能是登州府派來的兵馬。現在剿滅了青狼峰,兵馬自然也都退回去了,因此也現在殺虎溝出擊的大好時機,正所謂彼進我退,彼退我進,方為用兵之道。 絕山虎和靠山熊也都深以為然,而且也到了年底,是該下山去打劫點年貨回來。於是三位寨山帶領了二千五百匪賊,殺出了殺虎溝,向沂水縣殺來。 ———————————— 聽說是殺虎溝的匪賊殺來,有兩千多人,以經到了離縣城二十多里遠的大邱嶺村,眾人也十分吃驚。縣裡通共才三百多士兵,而曾化龍這次到沂水縣來也沒有弄得太輔張,只帶了一千人馬,有五百還駐紮在縣裡,加起來也只有匪賊的一半多。 曾化龍立刻下令,返回縣城,立刻迎戰匪賊。而幾位武將都面有難色,因為迎戰匪賊,自然是由自己上陣。但雙方眾寡懸殊,這一仗可不好打啊。 於是幾個武將互相一使眼色,還是劉天錫會意,立刻道:「大人,依末將看,這伙匪賊雖多,也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三村的民團不是曾剿滅了青狼峰的匪賊嗎?不如就叫他們出戰,我們也好見識一下商千總的用兵之道。」 曾化龍心中一動,雖然他認為商毅確實是一個人材,也見過團兵的訓練,但畢竟沒有親眼見過民團出戰,難免還是有些疑慮。不過眼前這到是一個好機會,可以看一看民團在戰場上的實力到底怎麼樣,但放著官軍在這裡,卻讓一支民團出戰,也未免太有些說不過去了,於是看了看商毅,顯然是希望他主動請令。 果然商毅上前一步,道:「大人,匪賊此來,我們這幾個村子必然會遭洗劫,因此抵禦匪賊,也是我民團應盡之務,請大人恩准,讓我們民團去迎戰匪賊。」 曾化龍點點頭,順坡下驢道:「好,今天你們就招集民團,明天到沂水縣城外來集合,為前部人馬,迎戰匪賊,本官將率朝廷大軍為你等後援,如果你們勝不了匪賊,本官就親率人馬,與匪賊決一死戰。」 隨後曾化龍連飯也顧不上吃,就立刻帶人馬返回沂水縣卻安排迎戰匪賊。而隨行文武官員們也沒有反對,畢竟縣城裡還是安全一些。 曾化龍一行人走了以後,周世奇、黃東山、趙秉義三人都來向商毅祝賀。剛才的事三個人都看到了,見商毅為了繼續保護這一帶,放棄了千戶的職位,甘心情願做一個千總,都十分感動,千總和千戶的分別,他們自然清楚。同時也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盡力支持商毅的工作。 由其是周世奇,甚到都開始考慮,是不是該盡周家的全部力量,來支持商毅,把周家的日後命運和商毅牢牢捆在一起。只可惜自己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否則可以和商毅結親,使雙方的關係更為近密。在自己本族裡,到是有幾個尚未許人的女兒,可惜並非正枝,身份並不高。而且商毅也有了未婚妻,周世奇也見過,這女孩生得極美不說,同時雖然尚未完婚但也看得出來,兩人感情極好。因此找個族女嫁過去,也只能給商毅做妾,估計連個平妻也撈不到。這種連姻,也並沒有多大用處。 不過商毅的未婚妻葉瑤瑱和周少桓的未婚妻唐娟的感情甚好,到是可以從這方面入手,比如讓兩人結為姊妹,又或者等商毅上任之後,幫他風風光光辦一場婚禮,再或者現在就定好,讓商毅和周少桓未來的子女結親,也都是加強雙方感情的很好辦法。只是看怎樣運用了。 商毅當然不知道,周世奇現在正在盤算怎樣和自己再拉近一層關係。他現在考慮的,是明天的那場戰事。這一戰不僅關係到這幾個村子的安危,而且還將直接影響到自己在曾化龍心裡的地位,因此絕對不容有失。於是他立刻決定,首先派出偵察隊,先全力偵察匪賊的動向,人數、軍容等等情況。 同時又下令,調集主力團的全部人馬,並把輔助團中的青年團也全部抽調,今夜都到王家大屯集中,明天一早一起出發,前往沂水縣,去迎戰匪賊。 這時黃東山和趙秉義對他正是感激萬分的時候,自然是全力支持,立刻就回村去調集團兵。同時也表示明天會親自趕到沂水縣,為民團觀戰助威。 眾人各自離開之後,商毅也返回自己的家裡,向葉瑤瑱告辭。因為他今天將在王家大屯過夜。心裡還想著,本來他也打算過,把家搬到王家大屯去,但怕周世奇有想法,才沒施行,現在到是不用了,等自己到穆陵關安定下來,就把葉瑤瑱接去。 回到家裡,一進門,劉媽就上來恭喜他,而且立馬就改口稱他為:老爺。原來早就有嘴快的人把好消息傳到家裡來了。一家人都十分高興。 商毅這才問道:「瑤瑱呢?」 劉媽道:「小娘子聽說老爺明天要去打匪賊,今天不住在家裡,正在樓上幫老爺收拾行李呢!老爺上去看看她吧!小人立刻就去做飯,讓老爺吃完之後,好馬上啟程。」 商毅點點頭,這才上樓來到自己的房間,果然見葉瑤瑱在自己的房間裡,桌子上放著一個大柳條箱子,正在把衣服一件件疊好,裝在箱子裡。 商毅走到她身後,道:「只不過出去一天,用得著帶這麼多衣服嗎?」 葉瑤瑱嚇了一跳,回過頭來,才發現是商毅,拍著胸嬌嗔道:「哥哥你怎麼突然進來,嚇了我一大跳。」 看著葉瑤瑱還帶著幾分少女天真的神情,商毅心中也忍不住一動,從背後把她抱住,兩人現在雖然還沒有突破最後一關,但這段時間以來,摟摟抱抱,親吻撫摸以經是很平常的事了。因此葉瑤瑱怔了一怔,但也沒有掙脫,順勢靠在他懷裡,然後隨著商毅移動到床邊,商毅坐到床榻上,而葉瑤瑱的整個人都倚在商毅的懷裡。 感覺著懷裡抱著的柔軟身體,嗅著陣陣的幽香,看著葉瑤瑱嫣紅的俏臉,和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眸,商毅也不隙怦然一陣心跳,終於緩緩的低下了頭,印上了那殷紅的櫻桃小口,細細的品嚐起來,而葉瑤瑱也熱烈的回應著,而商毅也不自覺的開始輕輕的撫摩著葉瑤瑱的身體。葉瑤瑱的嬌軀一顫,一陣酥麻感潮水般的襲了過來,也發出了微微的嬌喘聲,雖未真個銷魂,但身上幾乎每寸肌膚都讓商毅給撫摸了個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分開,葉瑤瑱的粉臉變得海棠般嬌艷無比,看著她艷麗的臉龐,商毅心裡又有一種衝動。 這時葉瑤瑱才嬌喘著道:「聽說哥哥以經當官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忽然心中一動,道:「等我上任之後,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們就完婚吧,好嗎?」 葉瑤瑱粉臉一片艷紅,嬌艷欲滴,低聲說道:「我都聽哥哥的,只要哥哥覺得合適,什麼時候都可以。」說著一雙藕臂纏上了商毅的脖子,主動將溫熱的嘴唇送了過來。 第062章 再戰匪賊(一) 第二天清早,民團八個主力團小隊,八個輔助團小隊以及有兩個少年團小隊都在王家大屯的村口集合。同時準備去沂水縣觀戰助威的鄉紳們也都到齊了。 商毅也頂盔掛甲,這一次完全是一付古代武將的裝束,站在用幾張八仙桌搭成的臨時將台上,看著台下整整齊齊,站成的十六個小方隊。大聲道:「鄉親們,我們三村的民團成立,以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在過去的兩個月裡,我們打敗了青狼峰匪賊的進攻,還徹底剿滅了青狼峰,保衛了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親人。而且民團的規模,也比剛成立時擴大了一倍多。現在又有一支匪賊,就是殺虎溝的匪賊,又要來侵略我們的家園,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底下的團兵們立刻紛紛叫嚷起來:「不行,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打他,把他們也打跑。」「我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一定不能讓他們搶去。」 雖然這一戰是要在曾化龍面前顯示一下民團的能力,但同樣也是為了抵抗匪賊,保衛村子而戰,因此在戰前動援,商毅依然還是用保衛家園來激勵團兵的鬥志。而且剿滅青狼峰之後,團兵的自信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同時商毅制定的賞罰制度也十分公平,只要立功就能夠得到獎賞,受傷也能得到醫治,就是戰死了,家屬也能得到民團撫恤,這也解了所有人的後顧之憂,因此這一次出戰,民團的士氣極為高漲。 商毅也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大聲道:「好,出發。」 一個時辰之後,民團隊伍到達了沂水縣城邊,偵察隊也派人回報商毅,這時殺虎溝的匪賊離沂水縣只有十幾里的路程,而曾化龍等人早己在沂水城的城牆上嚴守。因此商毅下令,民團就在沂水縣城外結陣,等候匪賊的到來,自己和其他鄉紳一起進城來見曾化龍。 這時曾化龍在城頭上也看見了,民團的人數至少在一千五百多人以上,比一個千戶所還要多,也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一支民團居然會有這麼多人。不過想到是三村聯組團,而且現在以經擴大到了五個村鎮,拉扯出一千五百多人來,到也不是難事。不過民團的人數越多越好,這一戰取勝的把握也就越大。他那裡知道,如果把民團全部都派出來,人數致少還要再翻上一倍。 而他身邊的幾員武將則是看到民團中至少有一半的士兵有甲,而且成色都相當不錯,其中還帶著不少騎兵,這樣的裝配,除去劉天錫之外,其他幾個千戶手底都達不到這個水平。 見禮之後,曾化龍也點點頭,道:「商毅,你來得果然及時,為什麼不到民團帶進城來。」 商毅道:「回稟大人,據草民派人打探,匪賊離城以不足十里,轉瞬即到,因此草民想就在城外列陣,迎戰匪賊,不必進城了。」 「哦!」曾化龍到是有些意外,從城上以經看來,民團裡有騎兵,有弓箭手,難到還有夜不收嗎?看來兵種到是很全啊。這時在遠方果然見到塵土起,越來越大,顯然是有大隊人馬到了,看來民團的夜不收報得還很準。於是道:「商毅,聽說這伙匪賊的人數有二千餘眾,你們民團單獨迎戰匪賊,是否覺得眾寡懸殊了?是否需要官軍相助?」 商毅知道曾化龍是一番好意,不過他對官軍並不抱多大希望,因為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明朝的官軍除了吳三桂的關寧鐵騎之外、也就是孫傳庭和左良玉手下的軍隊還有一些戰鬥力,其他的軍隊只能幫倒忙。不現在不能把話說太絕,到不是怕打不過匪賊,而是容易得罪人。 因此商毅道:「請大人放心,等一會兒由我們民團率先出戰,如果仰仗大人之威,打敗匪賊,只請大人為我民團擂台助威,如果不敵匪賊,再請大人派遣官軍支持。」 聽了這話,幾員武將心裡也舒服了一些,臉上都是一付:最後還是要靠官軍的表情。同時心裡也盤算,就算匪賊打敗了民團,自己的消耗損失也不會少,那時官軍再出戰,正好也可以撿個便宜,也好在巡撫大人面前露一露臉。 曾化龍也點了頭,覺得商毅這個人到是說話實在,道:「好,你且去吧。有本官做你的後援,儘管放心吧。」 商毅出城之後,這匪賊的大隊人馬以經離沂水縣只有數百步的距離,以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根據偵察隊的報告,這伙匪賊的人數應該在兩千五百左右。大約有五六百人有甲,其中還有一百多騎兵,五十多輛大車。同時還報告,匪賊們基本沒有什麼隊列,紀律也很一般。 因為有了對付青狼峰匪賊的經驗,商毅知道,山東地區的匪賊比不了李自成、張獻忠那種成了氣候巨寇。基本還都處於做匪賊的初級階段,人數雖多,其實都是一幫烏合之眾。並不難對付。因此也是信心十足。而現在見到了匪賊的隊伍,果然是參差不齊,基本沒有什麼組織紀律可言,更別說什麼隊列。 因為來自後世,商毅是相當重視情報收集和敵情的偵察。現在民團暫時還不需要什麼情報部門,但偵察敵情卻是被商毅視為重中之重,要求偵察隊不禁要查明敵人的動向和人數、兵力,而且抱括敵人的組織情況和精神狀態也是偵察的要點。因此偵察隊的訓練都是由商毅親手來抓,現在看到來,偵察隊確實報告得比較準確。不枉自己這一個月以來對他們的強化訓練,有了明顯的成果。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列陣,準備迎戰匪賊。」 ———————————— 殺虎溝的三位寨主帶隊出山之後,在路上一連打破了三個村子,也搶到了不少錢糧人口,三個人都十分高興。 按鑽山鼠的意思,見好就收,反正也搶了不少東西,完全可以過一個好年,就回去算了。但絕山虎卻有些忘乎所以,還打算到沂水縣來打劫一番。因為這一次出山,到是打聽到一些消息,好像說青狼峰真的是被一個民團剿滅的。而鑽山鼠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的神機算錯,因此也極力分辯,說這是官府製造的遙言,編出這麼一個民團來嚇唬自己,讓自己不敢去打沂水縣。 但這來到是引起了絕山虎的不少興趣,也打算要弄個清楚。於是決定去打一打沂水縣,如果真是民團剿滅的青狼峰,那麼自己一打沂水縣,他們一定會再出戰,正好可以和這支民團較量一下,為青狼峰的同行報仇,同時也是為自己消除一個敵人。如果是如鑽山鼠所說,根本就沒有這一支所謂的民團,那麼就掄一把沂水縣,這一次出山就搶個夠。 至於沂水縣的官軍,絕山虎到還沒放在眼裡。這到也是實情,如果官軍真的很給力,那麼青州府的這幾股強盜早就被平滅了。 而靠山熊則無所謂,他做事從來不同腦子,反正大哥說上那就上那兒,說搶誰就搶誰,不過每次打仗搶劫,到都是算他最出力。 到了沂水縣城的時候,三個人也發現在縣城外以經列好了一隊人馬,於是也止住匪賊們的前進。不過匪賊一片亂哄哄,從下令之後到完全停止下來時,又向前推進了二三十步的距離。 絕山虎帶住馬,向前看去,雖然還離著近兩百步的距離,但也看得出來,隊方的陣列十分整齊,正中到是有兩面大旗,一面寫著「三村民團」,另一面寫著「護境保民」。這幾個字絕山虎到是認識,轉頭對鑽山鼠道:「老三,看來你算錯了,這分明就是民團嘛?」 鑽山鼠猶自嘴硬,道:「大哥,你見過這樣的民團嗎?一個民團能有這麼多人嗎?有這麼多盔甲嗎?能站得這麼整齊嗎?」 絕山虎也點了點頭,道:「老三,你說的也對,就是官軍也沒有這個樣子的。」 這時靠山熊說話了,道:「不是官軍,也不是民團,那是什麼?」 鑽山鼠得意洋洋道:「依兄弟我看,這還是官府的詭計,因為知道我們要來攻打沂水縣,所以就故意弄出這麼一支假冒的民團來,其實就是為了嚇唬我們。」 靠山熊又道:「大哥、老三,管他是什麼官軍還是民團,咱們上去把他們打個稀里嘩啦就行了,還多費什麼話?」 殺虎溝的時間和青狼峰著不多,因為一直在青州府一帶小打小亂,山東地方在耿仲明、孔有德的叛亂之後,地方軍備以經十分衰弱了,而朝廷根本就顧不了他們這種小匪賊,也不可能派來大軍剿滅,因此這幾年來幾股匪賊縱橫山東,打得官軍不敢應戰,到也頗有幾分常勝不敗的駕式,而絕山虎等人對官軍也十分輕視。 雖然眼前這支人馬和以前見過的,官軍有些不同,好像有些戰鬥力的樣子。但也看得出,人數比自己少得多,因此絕山虎等人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立刻下令,向對方發動進攻。 第063章 再戰匪賊(二) 「弓箭手出列!」 隨著鼓響的敲響,蔣義渠一聲令下,一百二十名長弓手和八十名短弓手跨出了隊伍。向前出了四五米距離。在整個隊列的前方一字列開站好。各自疑神注目,看著向自己推進過來匪賊。 現在民團一共有二百名長弓手,和一百五十名短弓手,這次隨軍出戰的有二百名,除了一個主力團的第七隊是弓箭手隊之外,其他都分散到別的小隊中。不過在全軍集體正式作戰的時候,商毅也將各隊的弓箭手都集中起來,劃歸主力團第七隊統一指揮調度,以形成集中的優勢力量。 這時賊兵們以經推進到離民團的陣勢只有一百多步的距離,不過基本都是分散開來,商毅乍一看,到還有些像後世的散線進攻。不過都是各自為戰,毫無整體和局部團隊而言,純粹就是一盤散沙。 「長弓手準備,拉弓。」 雖然現在民團以經開始了以鼓聲作為發令的信號,但在俱體的每一小隊程面上,還是要靠各小隊的指揮者來口頭髮令。因此見衝在前面的匪賊以經進入了一百步的距離內,主力團第七隊的隊長蔣義渠再度下令:「放箭。」 一百二十名長弓手幾乎是同時鬆開了手中的弓弦,一百二十支羽箭脫離了弓弦之後,立刻一起向著匪賊的人馬激射而去,帶出一聲聲急促而尖銳的呼嘯聲。 一百步也就是公制的一百五十多米,在這個距離範圍內,雖然是用山寨的蘇格蘭長弓,但一般的皮甲、棉甲和輕便的鐵甲也很難擋住,更何況匪賊們大多數身上都沒有盔甲,只有布衣。因此在匪賊的陣中,立刻響出了一連串的慘叫聲,至少有三十名以上的匪賊中箭倒地。就算一時不死,也起不來了。 在沂水縣城的城樓上觀戰的曾化龍也不由大吃了一驚,不僅僅是弓箭的射程,更令他沒有想到民團裡會有這麼多的弓箭手。 因為制弓本來也是一件費時費力又費錢的工作,而且中原的軍隊並不是遊牧民族,人人都是弓箭手,陪養一個合格的弓箭手也不容易,自然就捨不得讓他們去衝鋒陷陣,因此在一支軍隊中,弓箭手的比列過高,會影響全軍的戰鬥力。 一般來說一支軍隊裡弓箭手的比例並不算多,大約為十比一,達到八比一以算是極高。這也是中原軍隊總是打不過遊牧民族的一個重要的原因,遊牧民族的人幾乎個個都是合格的弓箭手,根本不需要什麼訓練。而這個一千五六百人的民團,居然一下子就拿出了二百名弓箭手,也算是大手筆了。 而這時在城下,長弓手們以經不用蔣義渠再度發令,射完了第一支箭之後,立刻馬上再從箭壺中抽出第二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再度拉弓,射箭。 隨著長弓手連繼三四輪的發射,衝上來的匪賊們以經倒下了一大片,如果是在村斗中,對方遭到這樣的打擊,早就會轉頭就跑了。但匪賊到底是匪賊,既使是一盤散沙的匪賊,乜要比一盤散沙的農民強得多,因此依然還是有不少人頑強的向民團的方向推進過來,其中還有一些人都開始小跑著向前衝了。 蔣義渠又再次下令,命令短弓手們也加入了射箭的戰團中來,因此民團發射出的箭支密度一下子擴大了近一倍,也給匪賊們帶來了更大的傷害。有一些匪賊終於頂不住,開始向後退卻。但大多數人還是再向前進。 一直到有匪賊進入到三十步以內的距離時,民團的弓箭手們這才停止了放射,向隊列後面退下去。而這時匪賊差不多以經減少了近三百人。而且向後退的人數也在逐漸增多。但後排的匪賊還在繼續向前衝,雙方互相沖擠,也引發了一些混亂。 不過見對手的弓箭手終於收起了長弓,退到隊列後面,一些正在前衝的匪賊們也終於覺得鬆了一口氣,看來最根難的時候總算是熬過去了。但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只見面前一排如林一般密集的長槍,以經像一面牆一樣,朝自己這一邊推進過來。 如果只是三五支長槍到也好辦,但民團的一排長槍就是六十支,而且面對敵人擊過來的兵器根本不閃躲,全是一個動作:向前突刺。 商毅在訓練長槍手時,就經常安排兩排長槍手進行對戰練習,而且不許任何人遮擋和躲閃,只許剌向對方,就看誰出手快,下手狠。因此民團的長槍手們幾乎都戌了條件反射一樣,不躲不閃,不招不架,遇到誰都是一槍突刺過去。 當然商毅也絕不是把長槍手當敢死隊用,一個換一個,對現在的民團來說,可不划算,為了保護好長槍手,商毅也特意將長槍手全部都配上了全鐵甲作戰,而且在胸腹之間的甲片,還做加厚處理。因此在戰場上既使是雙方都用長槍對刺,雖然雙方都能在差不多同時刺中對方,但民團的長槍手有鐵甲保護,可以安然無恙,而匪賊的防護力卻差了許多,只能被長槍穿透身體,一命嗚呼。 而使刀或其他別的武器的匪賊,因為武器的長度不及長槍,還沒等擊中對方,就以被長槍刺中。躲避更是不可能,六十の長槍幾乎是同時刺過來,跟本就是躲無可躲。而且民團的長槍槍尖都是三梭形,不僅殺傷力更大,刺中對方之後,也能很輕鬆的抽出,進行接下來的戰鬥。 因此當民團的長槍手與匪賊交上手之後,匪賊幾乎就是成排的倒下,而既使是民團的長槍手有戰死的,但在他身後,馬上就又有新的長槍手補上來,仍然保持著完整的隊型,緩緩向前推進。 在長槍手的兩側,則各是三十名大砍刀手,他們也與長槍手一樣,根本就不招架躲閃,一味的揮刀猛砍,戰況比長槍手那邊更為激烈,因為長槍手一槍下去,最多也就是一個血窟窿,而一刀下去,卻是血肉橫飛,血光並濺,有時還不知會帶出多少別的東西。 同時弓箭手退到陣列的最後方,經過了短暫的調整,又重新佈置好了隊伍,釆用拋射,繼續向匪賊的後陣發射弓箭。雖然拋射的穿透力比直射耍小得多,但對於缺少盔甲的匪賊來說,殺傷力依然還是不小,每一輪箭雨落下,至少會有二三十名匪賊中箭倒地。 就這樣,雖然民團的推進速度並不快,但匪賊們卻根本就無法抵擋,只能隨著民團的推進,一步一步的後退,而在民團推過之後的地面上,留下了無數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有一些雖然還沒有斷氣,但以經無力移動,只能躺在血泊中呻呤掙扎。 這時在沂水縣城的城樓上,曾化龍的目光中以經露出了不少歡喜的神色,看來商毅所說的一點也不錯,這支民團的戰鬥力果然不一般。而在他身邊,青州府的知州孟宏恭早己是喜上眉梢,自己手下有這樣一支強兵,那能夠不高興。在他心裡,以經開始盤算,一但商毅上任之後,先派他去剿滅那一支匪賊才好。 而劉天錫、馬漢福,楊明遠馮志剛等幾員武將,這時人人面如死灰一般,民團的這種打法,是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但不可否認,這種戰術在戰場上確實也十分有效,昨天看民團訓練時他們的估計是:在雙方的人數武器大致相等的情況下,自己的軍隊是絕對無法戰勝民團,但現在從實戰看來,就算自已的兵力多出一倍,恐怕也難以抵敵民團。商毅這麼一個年輕輕的毛頭小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訓練出這樣一支強軍,恐怕就是戚繼光重生,也不過如此吧。 看著戰場上民團以經佔據了明顯的上風,曾化龍也頻頻點頭,對身邊的孟宏恭道:「孟知府,看來這商毅並非只是紙上談兵,果然是有真材實學,無怪得他能夠帶著一隊民團,剿滅匪賊。到也不枉本官向朝廷舉薦一場。」 孟宏恭趕忙拍馬道:「如果沒有大人慧眼識人,只怕這商毅再有本事,也會被埋沒在這山野之間。而大人不以其出身微賤,破格提用,日後必使我大明朝廷又多了一位將材,大人這伯樂之名,只怕也會名揚天下了。」 雖然知道孟宏恭是在奉承自己,但說的也是實情,因此曾化龍自然是全盤照收。正要在客氣幾句,這時一個差衙來到曾化龍身後,低聲道:「大人,朝廷急告。」 「哦!」曾化龍急忙接過了公告,撕開火漆抽出了信箋一看,臉色也不禁大變,既有驚恐,也有憤怒,然而最後終於還是歎了一氣,變成了無奈之色。 孟宏恭就在曾化龍身邊,這份公文並非機密,因此曾化龍也無心對他遮掩,孟宏恭目見斜掃,也看得十分清楚:原來入關的清軍以經繞過了北京,一路連克霸州、河間、永清、衡水等地。朝廷招令各路人馬抵抗清軍。 看到了這裡,孟宏恭心裡也打了一個突,河間、衡水都以經到了山東的邊境,那麼這一次清軍會不會又侵入山東呢? 第064章 再戰匪賊(三) 正在指揮民團作戰的商毅當然還不知道城上發生的事情,而這時因為在戰場上,勝負以經見了分曉。 在民團整體作戰的打擊下,匪賊被打得連連後退,根本就抵擋不住。而這個時候,匪賊們缺乏組織和紀律性,面對著自己難以戰勝的敵人,烏合之眾的這種只能打順風戰,而不能在逆境中堅持的弱點,也完全暴露無疑,有不少匪賊以經開始轉頭逃跑。 起初只是一個二個,但很快就蔓延到了匪賊的全體,終於演變成為一場大潰逃。既使是絕山虎、靠山熊和鑽山鼠三位當家的也彈壓不住,也只好跟著一起撤退。 而在事實上,從雙方短兵接觸開始到現在匪賊全面敗北的這個時候,也才只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民團僅僅只是將主力團投入到戰場中,輔助團的八個小隊除了弓箭手之外,都還沒有動過。 商毅一見匪賊敗了,立刻下令,讓騎兵從一側繞過去,從匪賊的側翼展開攻擊,同時也把輔助團的兵力全部都派了出去,一起追擊匪賊,好擴大戰果。 唐鎮現在是兼任的主力團第八隊騎兵隊的隊長,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拔出大刀,在空中一揮,道:「弟兄們,殺呀!」說著雙腿一夾馬腹,率先衝了出去。隨後的六十名騎兵還有五十名偵察隊全都崔開戰馬,從左則繞了上去,在匪賊的側翼發動了進攻。 騎兵的武器分長槍和馬刀兩種,長槍一般用於和敵軍的騎兵對戰時使用,而在追擊敵軍的時候,一般都使用馬刀。於是在民團騎軍的追擊下,雪亮的刀光一道一道閃出,一個又一個匪賊在逃走的過程中被砍翻在地,隨著又被從後退趕上來的民團踩踏。 這時商毅也催動著坐騎,加入了追擊的行列之中。在穿越前後,商毅各種仗都打了不少,但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騎在戰馬上作戰的情況。在穿越之前,商毅到是過去馬場騎馬,不過基本都是玩票的性質,到了這個時代,因為知道騎軍的重要,因此也一直在苦練騎術。現在雖然在馬背上還玩不多什麼花活來,但也能做到只靠雙腿坐穩鞍□,自然也想到戰場上來試試。現在當然是最好的時機。 在古代的戰場上,主將親自上陣雖然冒險了一些,但也可以激勵自己一方的士氣,因此也是有利有憋。但現在敵軍以經潰敗,商毅親自出擊,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也能夠更好的指揮全軍的追擊。 商毅常用的軍刀和雙截棍都不是合適的馬上作戰武器,因此在出戰之前,也弄了一把大砍刀,這時一手抖動韁繩,不斷催促坐騎加快速度,另一手緊握著刀柄,連連砍殺了好幾匪賊。而且也漸漸掌握了一些竅門,基實根本就不用使多大的力氣,在從敵人身後追上的一瞬間,只需要輕輕由下向上的揮刀,就可以借助戰馬的速度,給敵人造成及大的傷害,就是當時不死,也會劃出一道很長的傷口,血洗如注,基本上也很難保全性命。 這個時候,商毅才有些明白,為什麼後世的古裝電影中,往往會不惜代價的拍攝大場景的戰爭鏡頭,這種騎馬追著砍人的感覺確實十分給力。 民團一直追出了十餘里遠,才收住腳。而匪賊們丟下了所有的輜重,狼狽逃走。 這一戰的全過程還不到一個時辰,最終仍然以民團的大獲全勝而結束。最後的戰果統計,一共殺死匪賊八百五十四人,生擒一百八十七人。又是一場斬首過千的大捷。同時還解救了兩百多名被匪賊俘虜的村民。而民團僅僅只陣亡二十七人,另有六十六人受傷。之所以取得這樣的戰果,完全是由於民團的高度紀律性,在戰鬥中始終保持著完好的陣型。依靠團體作戰。 另外這一戰的收穫也不小,一共繳獲了白銀二萬三千六百兩,黃金三百六十兩,其他金銀銅器三百餘件,糧食一千四百餘石,麵粉二百石,大小車輛四十七輛,馬三十六匹,驢四十四匹,長槍、單刀、盾牌等武器共計七百三十四件,鐵甲二十一副,皮甲五十六副。其他物品若幹件。 雖然清軍的消息令曾化龍興致大減,但畢竟是又打了一個大勝仗,因此商毅回到沂水縣的時候,曾化龍也親自領著各官員到城門口來迎接。並且又著實誇獎了商毅一番,劉天錫等人雖然心裡酸溜溜的,但也只能附合著巡撫大人,也說了幾句恭賀的話。 商毅也客氣了一番,說了幾句什麼是在巡撫大人的正確領導下,在各位大人和將軍的大力支持和幫助下,自己才取得了這場戰鬥的勝利等等。雖然曾化龍等人聽著這些話覺得有些怪異,但大致的意思也能聽懂,看來這個年輕人還很會說話。 客氣了一番之後,商毅這才道:「巡撫大人,根據被解救的村民所說,匪賊以經侵佔了他們的村子,村民糧食,物資勻被匪賊收斂都還屯集在村子裡。我們民團這一戰之後,以是力不重心,請大人另派人馬,去解救這些村子和百姓。」 曾化龍點點頭,當要說話,劉天錫己搶上了一步,道:「巡撫大人,末將不才,願意帶軍去解救村子和百姓。」 他以經看出來,匪賊們早己被民團打得元氣大傷,因此現在可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大時機,而且一但收復了村子,匪賊搶一來的錢財物資自然就進入自己的私囊中,可真是一份肥差,又見商毅主劫推脫,那能錯過,於是立刻主動請纓出戰。其他三人也是這個想法,因此也一起出來請令。 曾化龍也點了點頭,想到商毅的部隊畢竟現在還是民團,以經打敗了匪賊,如果再讓他們去收復村子,也未免太有些強人所難了,難得劉天錫等人主動請戰,因此也就同意了。 劉天錫等人領軍走後,曾化龍帶著商毅進了沂水縣城,在縣衙落座之後,曾化龍才道:「商毅,你這一次又立下了一件大功,本官定會為你如實上報給朝廷。」 商毅忙道:「多謝大人提攜之恩。」 曾化龍又道:「剛才在你出戰之時,本官收到朝廷的緊急公文,北方遼東的清酋又入犯我大明境內,現在以經打到了河間地區。」 「啊!」商毅十分配合的作出了一個驚訖的表情來。其實他對這次清軍的進攻路線和時間以經查得十分清楚了,別看現在清軍打到了山東邊境,但還沒有深入到山東境,而是沿河北和山東的邊界一路南下,一直到了大名府附近,才轉入山東,在十二月底攻下兗州府。然後兵分兩路,一路深入山東境內,襲捲莒州、萊州、登州、海州,另一路渡過了黃河,繼續南下,一直打到了江蘇,於明年三月在莒州聚集,歇兵一個多月,才安然由河北返回,於五月底出關,回到遼東。因此至少在明年三月之前,青州府基本是安全的。而商毅也有充足的時間來準備。 曾化龍道:「本來你到穆陵關上任,應該等到本官回到登州,正式下文之後才能成行。但現在清酋隨時都有可能殺入山東境內,各地關隘佈防也是迫在眉婕,穆陵關又是山東境內的重要的關隘,正所謂事急從權,正好現在青州府台也在這裡,因此本官決定,此間事了之後,你就立刻先前往穆陵關上任,細心守護關隘,並且協助孟知府,守住青州府。等本官回到登州之後,再給你補辦公文手續,立刻送到穆陵關來,你看可好嗎?」 商毅忙起身施禮道:「多謝大人,草民尊行就是了。」 曾化龍呵呵笑道:「商毅,現在你還自稱草民嗎?」 商毅忙又施禮,道:「是,卑職尊令。」 曾化龍又點了點頭,道:「你此去穆陵關上任,就逢遇大敵,時間緊迫,到是有些難為你了。有什麼要求,需要一些什麼東西,儘管向本官提吧。」 商毅心中一動,道:「回稟大人,清酋非一般的匪賊所能相比,不僅精於騎射之技,而且凶悍堅韌,常以重甲為護,非利器所不能及。因此卑職別得都可以不要,只想請大人拔給卑職一些鳥銃或是佛郎機炮,不知可以嗎?」 曾化龍到有些意外,因為這個時代的火器對冷兵器還沒有太明顯的優勢,用起來又麻煩又費力,只有少數有遠見綽實的人才能意識到火器是未來的趨勢。多數人對火器其實都並不感冒,再加上有一些鳥銃的做工粗糙,在使用的時候時常爆管的情況,因此多數官軍都不喜歡使用鳥銃。真正善用火器的人並不多。沒想到商毅居然會對鳥銃感興趣。 於是沉呤了一會兒,曾化龍才道:「好,我馬上發文到登州,讓他們拔調一批鳥銃和佛郎機炮過來。你先到穆陵關去上任去吧,有什麼其他需耍的,就找孟知府調配吧。」 轉頭又對孟宏恭道:「孟知府,你就辛苦一趟,為商毅安排一下吧。」 第065章 入駐穆陵關 穆陵關初建於西週期間,位於臨朐與沂水接壤的古大峴山埡口處,大峴山東連邵家峪東山,西接沂山,穆陵關扼居其中,險要天成。在春秋戰國時期,是齊國的重要關隘,史稱「東有穆陵關,西有青石關」 在秦始皇統一天下後,穆陵關在大一統的情況下,也失去了原有的邊厲效用,但因其地輿位置的特殊重要,幾千年來,它一直沒有喪失,作為控制山東地區南邊和北邊交通的喉嚨地位,歷代都是一個山東的重要軍事據點。由其是在現在清軍入侵,又將進犯到山東境內的大背景下,穆陵關的作用也成為青州府南邊的屏障。 而青州府的知府孟宏恭也十分欣喜,畢竟有商毅在穆陵關坐鎮,自已也能放心一些。於是在沂水縣的戰事結束之後,孟宏恭也辭別了曾化龍,親自送商毅到穆陵關來上任了。 隨行商毅上任的還有五百名團兵,一行人也是浩浩蕩蕩,到達了穆陵關前,商毅才發現,穆陵關並不大,大致呈一個正方形,四個邊的城牆長度大約都是三百多米,各開一個城門,也就相當於兩個清水村的樣子,而整個關城的城牆雖然不高,只有八九米的樣子,但還算堅固,而且位於兩山之中,只有南北兩門直通大道,而東西兩門的出口都是山間小路,確實是一座易守難攻的關隘。 而原來穆陵關的巡檢姜峰也早己得到了消息,穆陵關以經設立了千總,知府大人親自送新千總來上任,因此在一清早就帶著全部巡檢司的士兵在門外,迎接孟宏恭一行人的到來。 雙方碰頭之後,連商毅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才好,只見前立在關門前的一百多名士兵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無精打釆的樣子,身上穿著的盔甲、戰袍也是破爛不堪,拿著的刀槍更是袑騑陷部A不少長槍的槍桿,刀柄都己朽爛了。 如果不是事先告訴商毅,說不定還是以為自己是到了丐幫的總部。而巡檢姜峰是個四十多歲的人,也是一身破破爛爛的盔甲,帶一頂破了一個大窟窿的頭盔,一身補丁加補丁的戰袍,跨著的一口佩刀的刀鞘上也大孔小眼六七個,如果再肩上搭幾個口袋,手中再杵一根竹棍,那就不用再化別的裝,完全是一個九袋長老的樣子了。 相比之下,商毅帶來的雖然只是一支民團,但也一個個盔明甲亮,刀槍耀眼,精神百倍、容光煥發,反而更像正規軍一些。 就連孟宏恭也覺得有一些看不過眼,畢竟這穆陵關也是自己的治下地方,弄成這個樣子,自己的臉面上也過不去,也有些惱怒,道:「姜峰,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弄得都和叫花子一樣了,連一件好盔甲都沒有了嗎?」 姜峰也嚇得不輕,慌忙跪下,道:「回稟大人,小人也不願穿成這樣,只是府裡就只是這樣的盔甲武器,小人也沒有……」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左護肩的甲片以經掉了下來。 孟宏恭的隨從中以經有好幾個人笑出聲來,團兵們雖然沒有人笑,但也有不少人是強制忍耐著。孟宏恭正要再發火,商毅以經道:「孟知府,就不要再責怪他了,我們先進城在說吧。」 孟宏恭狠狠的「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看在商千總的面子上,本官絕不饒你,帶路,進城。」 姜峰趕忙答應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領著大隊人馬進城,一邊走著一邊還想,「商千總?莫非這個年輕人就是新上任的千總大人?就是前不久帶領一支民團剿滅了青狼峰的匪賊,又在沂水縣大敗殺虎溝的匪賊的商毅?看起來可好年輕,能有二十五歲嗎?」 進城之後,商毅才看到,進城的大道竟然還是泥地,而且滿地都是各種垃圾,還有不少糞便之物,空氣中瀰散著股怪味。兩則的房屋大多都是土坯,蓋著茅草頂,只少數是木製或是磚砌。而且整條大道上只有一座兩層樓高的樓房。而在臨街的房屋後面,依稀還可以看見一些簡易的窩棚。而店舖也只有那麼二三間,賣得基本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來往的行人也都是衣衫襤褸,雙眼無神,似乎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只是偶然有幾個孩子從街上追逐著穿過,發出了一兩聲笑聲。 商毅也越看越心寒,這就是自己將要上任的地方嗎?說實話,就是清水村,也比這裡好得多。 進了巡檢司衙門,也是破破爛爛,公案早就不見了,正中到是還有一張椅子,不過一支腳還掂著兩塊磚頭才能放穩,還發散著一股霉味。孟宏恭也只能捏只鼻子,在椅子上坐下,想著商毅本來該是奇山所的千戶,是自己建議,才把他弄到這個鬼地方來,也不禁滿懷歉意,道:「商千總,本官也不知道這穆陵關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是……」 商毅忙道:「大人不必自責,現在這年月,地方上都難,也不能全怪大人。」 孟宏恭聽了,也頗為感動,道:「商千總,多謝你能體諒啊!你放心,本府回到青州之後,一定會馬上安排,你需要什麼,一定為你調備整全。」 商毅也點點頭,道:「多謝府台大人。」 隨後孟宏恭又叫來了姜峰,告訴他商毅就是新上任的千總大人,以後穆陵關裡的一切都由他說了算。姜峰忙又參見了商毅。 隨後商毅又找來了紙筆,開列了一份清單:不僅列舉了大量桌椅板凳、床櫃架台及其他的生活日用品,和一批土木泥鐵工匠,郎中,同時還需要大量的藥材、糧食、生鐵、木材,布匹、牲口、種子等物,甚軟連木炭、硝、硫磺也開列了不少。 等孟宏恭一看,嘴立刻也合不隴了,商毅到是獅子大開口,一下子耍這麼多東西,少說也值二三萬兩銀子,青州府裡也拿不出來這麼多東西,又後悔自己剛才在情急之下,把話說得太滿了,收也收不回來,苦著一張臉,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不過商毅早就看出來,而且他也知道,這些東西青州府也不可能全都白送給自己,而且前幾次戰鬥收穫頗豐,共繳獲了白銀十餘萬兩,黃金兩千多兩,在民團裡用去一些之後,還剩餘有白銀八萬餘兩,黃金還沒動,因此目前的財力還算雄厚,關建是東西要進快到位。 於是商毅道:「府台大人,這些東西,卑職自然不能全靠府裡無償提供,如藥材、糧食、生鐵、木材,布匹、石料等物,卑職願意出錢購買,不過請大人介紹幾個價格公道的商家,而工匠到穆陵關來做事,薪酬也由卑職來支付,絕對同青州府的標準一樣,只是人越多越好,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孟宏恭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商千總,可真是難為你了,好吧,本府也不能全讓你出錢,可以送給你糧食二千石,生鐵三千斤,木材五百料,棉布一百匹,其他用品也有一些。其餘的就只能由你購買了。不過你放心,價格至少比市面上低兩成。你耍的工匠也保證為你安排到。」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多謝大人,卑職還有一件事,想請府台大人幫助。」 孟宏恭忙道:「什麼事,你但說無訪。」 商毅道:「如今清酋入關,既將侵入山東境內,卑職本是民團教師,成立民團,只為護境保民,一但清酋殺到,幾個村子必難保全。而這穆陵關地方狹小,住不下那麼多人,因此卑職想把鄉親們遷移到青州府多安居,還請大人安排下住所。」 孟宏恭想了一想,道:「會有多少人遷進青州府呢?」 商毅道:「約有一千畬戶,四千人口。」 孟宏恭道:「要說四千人口,青州府裡到是容納得下,只是一時之間,找不出那麼多住所來,而且這四千多人的飲食也是個難題。」 商毅道:「這個請大人放心,沒有住所,可以請大人提供一些帳蓬,也能安居,只是一些鄉紳父老,還請大人盡力安排。另外飲食也不用大人但心,我們會自己帶足口糧。」 「哦!」孟宏恭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好,既是如此,本府就答應你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多謝府台大人,卑職立刻就去安排村民搬遷,不過卑職所需物資和工匠到位,也是越快越好。」 孟宏恭聽了,也連忙起身,道:「商千總儘管放心,本府就不在這穆陵關中耽擱,立刻啟程上路,返回青州府,馬上就為你釆辦物資。本府答應送給你的東西,在三五天之內,必會送到穆陵關來,隨行而來的,也必會有一批工匠。」說著起身就要走了。 其實孟宏恭也是一刻都不想在這穆陵關裡多待下去,正好藉著回青州府裡為商毅釆辦物資為理由,還是趁早離開得好。如果再多待一刻,只怕都會吐了出來,萬一要是拖得久了,天色暗下來,要在這裡過夜,那還不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商毅也沒有挽留,只是親自相送。走出巡檢司衙門的時候,只見商毅帶來的五百團兵正在巡檢司的門口站立,整整齊齊,似乎從剛才到現在,一動都沒有動過,也引到了一些穆陵關裡的百姓和士兵看熱鬧。 第066章 建設(上) 送走了孟宏恭之後,姜峰才帶領著穆陵關裡所有的士兵來參拜商毅。按標準,穆陵關巡檢司應有三百名士兵,但商毅按照名冊一一檢對,實際只有一百四十七人,其餘全部都是空額。庫房裡更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整個關裡共有二百三十七戶,基本都是軍戶。在關外前後共有四千多畝田地。 姜峰向商毅報告完這些情況之後,也低下頭去,不敢與商毅的目光對視。自古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現在穆陵關的情況,自己無論如何也是難逃其咎,這第一道火自然免不了就燒到自己身上來了,被新千總訓斥一頓是必不可免的,弄不好還會丟官罷職。 那知商毅聽完之名,並沒有發火,反而和聲道:「姜巡檢,你在這穆陵關上任,有多長時間了。」 姜峰忙道:「回稟大人,小人在這穆陵關裡上任,以有七年時間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聽說穆陵關是青州境內,乃至山東的一處重要關隘,而且我看這關城的規模也不小,為何破敗成這個樣子了。」 「這……」姜峰也有些意外,但也是欲言又止。 這時唐鎮在一邊道:「這還用說嗎?自然是朝廷斷絕了官兵的糧餉,才使這座關城落敗成如此了。」 商毅問姜峰道:「是這回事嗎?」 姜峰這才鼓起了一點勇氣,道:「回稟大人,確實是如此,小人剛到穆陵關上任時,士兵還有二百六十多人,居民也有五百餘戶,但從那時起,朝廷的糧餉供應就以經開始有缺,先是兩月才發一次,後來成了三月才發一次。祟禎十三年(1639年)韃了退兵之後,就成了四個月才發一次,而到現在,我們巡檢司裡,以有半年沒有發餉了。而且穆陵關不比別的衛所,都是在山裡,難以耕作,而且現在米價又高,朝廷發的一點餉銀根本不夠養活全家,因此城裡的軍戶們紛紛都逃出城去,另謀生路,現在留在城裡的,都是無路可走的人了。」 商毅點了點頭,又道:「雖然穆陵關在山裡,但我在來的路上,還是看到有不少荒土,完全可以種些糧食,為何你們沒有開荒耕作呢?」 姜峰道:「千總大人,不是我們不想耕種,而是因為缺少水源,最近的沭水離關城也有十幾里路,我們這些人也全靠著在沭水邊種的幾畝田地,才能免強維持了。」 商毅又問道:「既然是這樣,為何你們不開渠引水或是打井汲水呢?」 姜峰苦笑了一聲,道:「大人,我們怎麼不想,但開渠打井都需要錢呀,現在整個關城裡,連餉銀都發不出了,那來的餘錢開渠打井呢?」 商毅又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道:「好,你先通知下去,我是今天到穆陵關來上任,以前的欠帳都管不了,只能補給每名士兵兩個月的餉銀,另外每一家發放一石米,以後每月的餉銀照發,決不拖欠,一直供他們過完今年,明年開春之後,我會出錢請工匠來開渠打井,讓他們開始開荒種地,以後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姜峰聽了,也不禁大喜過望,忙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商毅接著道:「你再通知每一名士兵,拿了餉銀,就要完成我的要求,我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在一個月之後,達不到我的要求,一率退出軍籍,軍餉不再供應,全都回去開墾荒地,務農養活自己。」 姜峰心裡也不禁打了一個突,想到也不知道這位新千總的要求是什麼?要達到難不難,忽然又想起隨他到達穆陵關的那一隊軍隊,莫非是要達到那個樣子嗎?這可真就難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姜峰把穆陵關裡所有的士兵和軍戶都招集起來,當眾宣佈了商毅的要求。 聽說一次就發放兩個月的軍餉,每一戶還能分到一石糧食,士兵和軍戶們也都不禁有些興奮起來,對姜峰公佈的後面一條要求也不在理會,每個人都巴著糧食和餉銀什麼時候到手。 果然就在姜峰宣佈完之後,立刻就開始發放錢糧。好在這一次商毅到穆陵關來上任,也帶了一批錢糧,以被急需所用。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而且關裡的軍戶和士兵也不多,全部發放完了之後,也才只用了差不多一半。 不過對穆陵關裡的軍戶和士兵來說,這可是很多時沒有的事情了,士兵都以經有六個月沒有領到餉錢了,而且以前就是朝廷發餉,也是經過層層剋扣,落到每名士兵手裡,最多也就只剩一半。但商毅卻是滿額發放,這還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都然只補了兩個月,實際等於拿到四五個月的餉銀了。 由其是白花花的銀子和滿口袋的糧食領到自己手上的時候,不少人都喜極而泣。有人還把銀子放到嘴裡咬咬,看看是不是真的。還有人向商毅下跪叩頭,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錢糧發放完之後,商毅立刻讓唐鎮連夜轉回清水村,再帶一批銀糧物資和人手到穆陵關來。因為穆陵關的情況比商毅預計的更糟,完全就是一窮二白,需要大量人手物資來建設。 當天晚上,民團就在城裡自己扎帳蓬休息。而商毅也思考了一夜,總算拿出了一個重建穆陵關的全盤計劃來。其實穆陵關現在的樣子也未必就是全是壞事,起碼可以完全按商毅自己的意願,來進行整體的規劃,而不用考慮拆遷和安置居民。 於是就在第二天,商毅把城裡的居民和士兵全部招集起來,正式宣佈,進行一次全城的衛生大掃除,將城裡的垃圾和路面上的糞便全部都清掃一空。因為有昨天發餉發糧的刺激,而且昨天家家戶戶都吃了一餐飽飯,因此穆陵關的居民和士兵的幹勁都很足,男女老少都一起動手。加上商毅又進行了分組包干安排,最先完成自己的包干區的一組有獎勵,而最後完成將受罰——付責挖坑填埋清出的垃圾。 到了下午的時候,整個城裡都以經全部都打掃乾淨了。一共清出了十幾車垃圾,都在城外找地方掩埋。居民和士兵才發現,城裡雖然還很破舊,但街道掃乾淨之後,還是讓你感覺舒服多了。 商毅接著又宣佈,從明天開始,嚴禁在城市亂扔垃圾和大小便。垃圾一率裝桶,每天由人定點收裝,運出城去填埋。而大小便也指定地點,並且修建了簡易的廁所,將糞便統一集中。不僅將來可以用來制硝,而且在開春之後,還可以當作做種植的肥料。並且指派人手,在街上尋察,一經發現亂扔垃圾的,罰做清潔工掃大街,隨地大小便的人,則罰他清理廁所。 因為商毅知道一個清潔的環境,不僅有利於城裡和居民的良好精神面貌,而且也可以降低疾病和瘟疫的發生。因此在穆陵關建設完成之後,一定要保持清潔乾淨的環境,那麼從現在開始,就要強迫村民養成衛生清潔的習慣。 就在大掃除之後的第二天,商毅也開始著手穆陵關的整個重新規劃。按照商毅的計劃,未來的穆陵關還是採用古代最流行的十字形佈局,以東南西北四門為座標,將全城劃分為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四個大區,每個區約有二萬平方米,用四條九米寬的大道來分隔。 其中西南和西北兩個區都為居民區,各戶釆用連排背靠背設計,盡可能充份利用地方,每四五戶之間,空出一條三米寬的走道,每排之間,用一條六米寬的走道分割,形成三個層次的道路。每戶佔地為長寬各兩丈,即為公制的三十六平米。明朝的一戶人口一般都在三到五口之間,每戶的面積雖然不大,但也基本夠了。如果是大戶人家,則可以將數戶一起合併來建房。 另外在臨街的一面,商毅計劃全建成兩層以上的樓房,一方面可以擴大居住人口,另一方面也方便在未來將臨街們房屋都改成商舖。這樣算下來,西南和西北每個區各可以容納近四百戶。 而商毅自己的千總衙門將位於城中十字路的東南區的角上,佔地面積總共約有三千多平方米,分為衙門正堂,後宅和庫房三個部份。臨街也做成兩層,未來衙門的一些辦事機構,就安排在這裡。其餘的地方也西南和西北區的規化來劃份,大致也可以分出三百多戶來。 只有西南區不設居民住宅,將臨街與千總衙門相對的一半區域全都留出來,做為平時連兵,集會,聚眾或是臨時組織各種活動的場地,也可以用來進行蹴鞠出賽。西南區的另一半安排的是各種工匠作坊和兵營。因為考慮到大部份士兵都會把家搬到城裡來住,因此兵營的規模在一千五百人以內。 這樣算下來,穆陵城裡可以容納一千一百多戶,加上士兵,共計在五千人左右,差不多可以趕上一個小縣城了。不過考慮到一定會有一些大戶不止佔用一間民宅的地方,因此商毅預計末來穆陵城的人口將在一千戶以內,而且基本都以軍隊的家眷為主。 同時商毅還考慮,以後在穆陵城的南北各擴建出一個城來,將穆陵城的規模擴大一部以上,作為自己日後的根據地,也就足夠了。 第067章 建設(下) 就在全城大掃除之後的第二天,唐鎮也押運著一部份糧食、白銀和其他物資,帶著三百名團兵,和五十多戶先進駐穆陵關的住戶主要是各種工匠,到達了穆陵關。 這時商毅以經開始在關裡進行實地的劃分,就在地上用挖出小溝將四個大城區劃分出來,積後繩子和木棍等物,排出一塊一塊的住宅地方來。 而唐鎮帶隊到達之後,各種工匠也立刻開始投入到穆陵關的建設中去。 首先進行的是修路。現在雖然還不能把主路全都鋪上青石,但也按照商毅以經劃份好的道路地區,去進行一些鋪土,壓實,修邊等工作。這樣也就把城裡的四個區域全都劃分出來。 然後在西北和東北區修建一些臨時的窩棚,將東南和西南的居民先遷出去。而在此同時,在西南區的劃分地址上,以經先建立起了一個燒窟場。燒製青瓦和紅磚。按照商毅的想法,在穆陵關裡,未來將都是磚木結構的房屋,不僅堅固耐用,而且也防火,就算被敵人攻入關內,也可以憑藉著城裡的建築,和敵人打巷戰。 在商毅看過的一些穿越小說裡,不少都說到主角穿越之後,發明燒紅磚計術來蓋房子。其實在中國古代,燒磚工藝在戰國以前已經成熟,不過那時因為周、漢兩朝都以火德而自居,紅色也成為王室、皇室的專用色,因此在民間不能使用紅磚,必須在燒成紅磚,後再加一些工序變成青磚方可使用。不過到了明朝,黃色才是禁用的顏色,因此也就不存在這個問題。 紅磚的燒製工藝其實十分簡單,大體分為開釆生土,製成熟土,制坯,陰乾,燒製等,在這個時代以經得到比效普遍的應用,每塊磚的標準為二尺寬,一尺高,半尺厚。只用不含有機質的粘土為原材料就可以,而且燒出的紅磚也十分堅固耐用。不過商毅教工匠們,將紅磚按後世的樣子,做成中空形狀,一方面可以節省材料,另一方面,在陰乾、燒製的時候可以內外同時受熱,成磚的速度更快,在保暖,隔聲方面,效果也更好。 有了紅磚,自然也少不了水泥,這可也歷來都是穿越人士必備的技能。水泥的材料也不複雜,就是石灰和粘土就行了,但一般來說,燒製硅酸鹽水泥所需要的1450攝氏度以上的溫度加熱才能製成,顯然現在穆陵城的燒製水平,還達不到這個要求。因此商毅使用的是一種叫做「人工火山灰水泥」的製作方法。 這種方法也十分簡單,不需要任何複雜的設備流程,簡單的說,就是把燒成的磚瓦或者陶器破碎碾細成粉未狀,也可以直接將石灰和粘土放在窯內鍛燒後碾碎,然後再加水調合就行了。這種代水泥的工序極簡單,而且鍛燒溫度600-800攝氏度就可以,性能大致和燒製硅酸鹽水泥也差不多,在後世抗戰期間,曾廣泛用於西南大後方的基礎建設。甚至能製造強度要求不大的混凝土——不過因為現在缺少鋼筋,因此商毅也只能暫時放棄了做鋼筋混凝土這個念頭。 等第一批紅磚鄀燒製出來之後,青州知府孟宏恭許諾給商毅的第一批物資也送到了,同行來的還有六十多名工匠,其中以泥水匠和木匠為主。 商毅接見了工匠之後,以一個月五兩紋銀的價格談定了工錢,這個價格比這些工匠們在青州府裡做工的工錢高出了近一倍,因此工匠們也十分高興,立刻開始著手開工。 這時城裡四條主幹道的雛形以經出來了,商毅又命人去壓整操場。而工匠們也開始興建在穆陵關的第一座建築,按照凡事都應該先公而後私的原則,商毅也理所當然就把自己千總衙門排在了最前面。 泥水匠一共有三十二人,其中領頭叫石征,今年以有四十六歲,做泥水工程以有二十多年,也做過了不少房子,本來對到穆陵關來幹活是信心十足,但聽了商毅的吩咐之後,也怔了半響說不出話來,因為以前砌牆造屋,都是黃土、石灰和水拌勻了作黏合。最考究的,也不過是加了糯米汁的灰泥,而這種人工火山灰水泥是他從未聽說過的東西,心裡也不禁只打鼓,用紅磚的粉未再加水調合來粘合磚塊,能行嗎? 但在商毅的保證下,石征終於帶人試著砌了一堵牆,等乾透之後一試,竟然是十分堅固,絲毫也不比其他的灰泥差。也令石工匠大開眼界,原來灰泥還有這麼做的,這門手藝可太有用了。其他人也對商毅佩服不己,居然連這個都懂。 有了紅磚和水泥之後,穆陵城的建設也正式進入了高峰期,泥水匠們立刻開始忙碌起來。而為了盡快多燒製紅磚,因為有一部份水泥是用紅磚碾碎來製作,又在城裡曾加了兩座燒磚窟,燒磚的工匠們也分作兩班,日夜不停的工作。每天都會像天空中噴吐出大量濃厚的黑煙。 每次商毅看見煙霧,都不禁會露出了沉醉的神情來,在這個時代,現在終於有了一點工業代的樣子。儘管真正的工業革命,要到一百年之後才開始。在後世被人們所厭惡的,象徵著落後、污染的景象,但在這時,現在卻是像征現代文明的標誌。 牆體一面一面被樹了起來,其他的居民也是開始努力的幹活,男人們每天大車小車的拉用著粘土、石灰、磚塊等建築材料,女人和孩子們在家裡做飯送飯,其他時間還幫著砸碎紅磚、石灰粘土,製造水泥。人人都是幹勁十足,一方面商毅給他們一日三餐都是白米飯供飽,吃飽了自然也就有幹勁,而且還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就在眼前了。 十天之後,千總衙門的主體結構也以經完工,整個衙門的建築也初居規模了,而這裡也用不著那麼多人施工,只留下五六個人,進行內外部的牆面抹灰粉刷和一些細部的修飾就可以了。這時木工也進場來,開始上梁達枋。制做門窗。按商毅的想法,前面的衙門大堂只是一層,而後面自己的住宅是一座三層的樓房,不過因為沒有鋼筋,現在還做不出預制板和預制樓梯,這些都只能使用木材來代替,木混結構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常見做法。不過整個房子也一天一天的接近完工。 而接下來,石征將大部份泥水匠轉入到其他房屋的建設中,接下來進行的是兵營和各個工匠作坊。紅色的磚牆也漸在城裡開始輔展開來。 在此其間,孟宏恭答應送給商毅的物資也陸續都送到位了,糧食和木材都是現在的緊急用品,木材立刻就送到臨時的加工作坊裡,糧草也送到了統一的伙房裡。只有生鐵暫時還用不著,先入庫放置。而且孟宏恭又為商毅找來了五十多名工匠,青州府裡的工匠也差不多派來了一半。同時還介紹來了幾個商人。 每個人進城之後,也都大吃一驚,他們以前都來過穆陵關,都知道這裡面又髒又破又舊,但這一次再來,卻發現穆陵關裡,以經大變樣了,雖然還是又破又舊,但絕不能再說髒了。甚至可以說,除去因為施工產生不可避免的建築垃圾之外,以經變得乾淨了許多。街上還多了許多清潔工——其實都扔垃圾而受罰的居民。而且從現在的規剷和在施工的樣子來看,一個新的城市雛形,以經隱約可見了。 商毅在臨時的帳蓬裡十分熱情的接待了幾位商人,來的幾位商人都是在青州府裡經營多年,信謄和家底都十分可能,經營的商品是糧食、布匹、生鐵、木材和牲畜等建設,制做、生活的必需品。 經過和眾人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商毅和幾位商人也一一達成協議。因為考慮到清軍將在十二月之後侵入山東地區,直到五月份才轍走,需要儲備大量的物資,因此商毅一口氣購買五干石糧食,五千斤生鐵,三千匹棉布,二千斤棉花,一千五百斤木炭,三百斤硝和三百斤硫磺,五百料木料,五百張生牛皮。另外還購買了五十頭耕牛,二百頭生豬,以及小麥、甘薯、玉米等作物的種子等等。一共花費了三萬二千多兩白銀。差不多把現有的白銀用去了四成。 這還是孟宏恭事先向這幾位商人打好了招呼,他們還真就並沒有要高價的結果,要不然就花費五六萬兩銀子也說不定。 不過因為這一次的釆購量大,幾個商人還是能鴝賺了不少銀子,因此也都十分滿意,同時有兩個商人在瞭解了商毅對穆陵關的整體規剷之後,也大感興趣,立刻表示,要買下兩間戶,準備等關城修好之後,在這裡開輔作生意。 穆陵關不僅是山東的戰略要地,而且是連接山東南北交通的一個主要關口,一但形成一個良好的環境,商品流通一定會十分頻繁,這兩個商人到也頗有眼光,打算就在穆陵關還在建的時候,趁著輔戶價格走低時買進。 不過這一點也早在商毅的預料中,交通要道自古都是商業活動頻繁的地區,有兩個商人願意在城裡開輔,說明自己預料的沒有錯,因此也一口回絕兩人的要求,聲名關裡的戶輔,只租不買,來城裡開舖營業歡迎,租金可以優惠,但稅收另計。 聽得商人都起了一臉的黑線,這位千總大人怎麼比自己還黑。 第068章 救援兗州府(上) 在建設穆陵關的同時,商毅當然也沒有忘記對軍隊的整編,正所謂足基礎建設和軍隊建設,這兩手都要硬。 現在商毅在穆陵關的軍隊是一千人的標準,按照商毅的想法,將主力團全部的九個小隊都編入正規的軍隊中。當然對團兵還是徵求他們的態度,以自願為原則。 這時商毅在民團中以經建立了崇高的威信,而且也得到三位村長的全力支持,加上民團成立之後的這兩個多月裡,商毅對團兵的月錢一直都按時足量發放,由其是打了這幾場勝仗之後,每一個團兵們也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額外的獎勵,也更使團兵們對商毅也充滿了近乎於盲目的相信,使他們覺得,只要是在商毅的帶下,自己就不會打敗戰。 因此在徵求意見時,絕大部分人都願意從軍,跟著商毅幹下去,說不定日後還能混出個什麼明堂來呢。只有二十幾人不願意成為軍籍,商毅對此也不免強,只足從輔助團的青年團中選出一部分人來,將各小隊補充滿員。這樣穆陵關千總司的總兵力為八百一十人。而原來主力團九個小隊的隊長都在穆陵關裡擔任把總,唐鎮出任商毅的副手。 在主力團改編入軍藉的同時,三村民團依然繼續保留下去,因為現在清軍以經打進來了,僅僅只靠穆陵關千總司的兵力,不足以抵抗清軍的進攻。民團保留下去,對千總司也是一個有力的補充。對這一點,三位村長也沒有反對。 於是商毅又對民團進行一次改組,將原來的輔助團的青年團全部提升為主力團,而他們的實際待遇也和以經轉入軍籍的團兵一樣,只是沒有軍籍而己。 對這次改組,也釆用自願的原則,在一部份人退出之後,仍然還有八百八十六人願意留下來。商毅將退出的人和原來的十三個壯年輔助團一起,編成了新的輔助團,一共有十四個小隊,農忙是務安、安閒時練兵,並付責日常保衛村子的工作和官兵的後勤輔助,在必要的時候,做為官兵的補充,這一點是帶強制性,是每一個成年村民必盡的義務。 而其餘願意升級為主力團的團兵們的仍然按穆陵關的官兵編製,也分為六個步兵隊,一個騎兵和一個偵察隊。各隊實際都劃規各把總管轄,跟官兵一起訓練,這實際上,就等於是把穆陵關的兵力擴大了一倍。 其實商毅本來還打算按照後世現代軍隊的編制方法,將軍隊整個進行一次重組,但也考慮到現在這個時機還不成熟,因此也就暫時作罷。 對少年團,商毅也是釆用自願原則,當然還要經過他們父母的同意,分別編製為主力少年團和輔助少年團。前者和主力團一樣,就是編外的官軍,主要付責官兵的後勤補充,但軍餉比成年士兵減少一半,年齡達到以後,就自動成為正式士兵。而後者的性質和工作與輔助團一樣。 結果劃分之後,成立了二個主力少年團小隊和三個輔助少年團小隊。這樣一來,穆陵關的總兵力可以達到一千八百九十八人,輔助團可以達到一千七百三十六人。總計可以動用三千五百人以上。幾乎以經達到一個游擊將軍的標準兵力了。 軍隊重新編製完之後,商毅在主抓穆陵關的基礎建設的同時,也沒有放鬆對士兵訓練。因為現在穆陵關裡的兵營還沒有建好,因此商毅只把編入官軍的八百一十人調到穆陵關來,一方面是保護關城,另一方面也維持建設生產秩序。新升級成為主力團的團兵仍然留在王家大屯,由唐鎮帶領著訓練。而商毅則在穆陵關、王家大屯和清水村三地之間來回奔走。 到達穆陵關的軍隊暫時在關外紮營居住,平時的訓練也是在城外進行,只是每天都會安排一隊士兵進城來回巡邏幾次。給居民們增加一些安全感。由於新來的官兵不僅精神風貌與眾不同,而且軍紀也很好,平時絕不會搔撓居民的正常生活,因此在幾天之後,居民們對官兵的態度也由恐懼變成了歡迎。 等城裡的大訓練場的地基整平之後,商毅就安排士兵,在城裡舉行了一場蹴鞠比賽,也吸引了全城的居民前來觀看,使得穆陵關裡充了歡聲笑語。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半個月,眼看著就要進入閏十一月下旬了。而在穆陵關裡的建設,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商毅的千總衙門的主體結構以經全部完工,正在覆蓋屋頂的瓦片,門窗也都在安裝中。而兵營、各工匠作坊也都進入了主體結構的施工期。西北區的民宅也開始築立基礎。整個新的格局以經基體能夠形成了。 而商毅購買的第一批物資也以經送到了穆陵關裡,主要是糧食、木料和生鐵等建築材料,剩下的也將隨著工程的進度,陸續送到。 同時在此其間,清軍攻下了河間府之後,並沒有繼續南下,而是暫時在河間府駐紮下來。商毅知道,這是清軍奔襲的一貫作法,打下了一處大地方之後,就會以該處為中心,四處掠劫一番,然後屯積起來。 這一天正是崇禎十五年(1162年)閏十一月十八日,登萊巡撫曾化龍也派人送來了一批物資。除了商毅要的火器,有鳥銃二百支,魯密銃六十支,虎蹲炮六門,佛郎機炮四門,火藥八百斤,另外還有紋銀一千兩,戰馬五十匹,鐵□一百付,刀槍器械三百件,還派來了火藥工匠十二名。 同時曾化龍還帶來了一封信,兗州府遭到流寇襲擊,自己應山東巡撫王應泰和兗州知府陳觀的請求,去救援兗州府。請商毅也帶兵相助。 原來山東巡撫的治所應該是在濟南府,但自從崇禎十二年(1639年)清軍入關奔襲,火焚濟南府之後,山東巡撫的治所暫時設在了兗州府。而這一次來進攻兗州府的流寇到也不是一般人,是幾名首領都是明末的農民軍中頗有名氣的人,是改世王許可變、興世王王國寧、混十萬馬進忠、四天王李養純等人,都是參加過榮陽會議的七十二營的成員。 到了崇禎十五年,明末的農民軍基本以經形成了李自成和張獻忠兩大集團。這時分別在河南和湖廣一帶地區活動。當初參加過榮陽會議的十三家七十二營的成員,除去被朝廷招安和剿滅之外,其他的大多都被這兩大集團吞併或是合營。由其是李自成,這時以與綽號曹操的羅汝才、還有以革裡眼賀一龍、老回回馬守應、左金王賀錦、亂世王藺養成、爭世王劉希堯等組成的左革五營合營,擁兵三十餘萬,以經有了爭雄天下的實力。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農民軍都願意與李、張合營。因為實力弱小的農民軍一但合營,就基本是被李、張吞併了。於是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幾個實力較弱的農民軍就不願被李、張吞併,於是幾個人在淮西一帶聚集,也自合成一營。同時為了躲開李自成和張獻忠,幾個人商議決定,躲開河南和湖廣,轉道進入山東活動。因此才聚集人馬,進攻兗州府。 這幾個人合營之後,到也擁兵五六萬人,實力不弱,於是對外號稱十萬,直殺向兗州府而來。 山東巡撫王應泰和兗州知府陳觀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被嚇得魂不附體,兗州府裡一共也就只有三四千人馬,而現在清軍也打到山東邊緣,東昌府和濟南府也抽不出多少人馬,那裡抵擋得住流寇的進攻。因此只能向朝廷救求。但兩人商議一番之後認為,估計現在朝廷也派不出兵力來救援兗州府,而負責剿寇的左良玉又遠在湖廣,指望不上,於是也只好向鄰近的登萊巡撫救援了。 曾化龍只是登萊巡撫,按說兗州府並不是他的管轄範圍,因此也完全可以不管兗州府的死活。但一來曾化龍還算是一個付責任的官員,鄰區有難,於情於理也應該去救援。 而在另一方面,兗州府裡可不光只有巡撫王應泰和知府陳觀兩名官員,還有一名特殊的人物——魯王朱以派。 他可是老朱家的自己人,崇禎繼位之後,對這些蕃王還是比較照顧,一但有蕃王死於農民軍之手,對當地的官員必然嚴懲,因此如果兗州府城破,魯王有個閃失,那可就不得了了。在三年前的那次清年入關奔襲,在濟南生擒了德王朱由樞。結果在事後順天、保定、山東三巡撫,薊鎮總兵、山東總兵等三十二名高級官都被處以死刑。餘者一百二十多名官員受到革職、降級的處份,誅連之廣,實在少見。 因此雖然兗州府並不是曾化龍的轄區,但這些前車之鑒可以不能不防,畢竟自己是離兗州府最近的地方大員,萬一事後朝廷給自己安一個坐守失札,失陷藩封的罪名,雖然不至於喪命,但個巡撫顯然是不能再幹下去了。 在出兵的時候,曾化龍又想到了商毅,他手下的人馬到是有些戰鬥力,於是派人傳令到穆陵關,讓商毅帶領人馬,到兗州府聚集。 第069章 救援兗州府(下) 收到了曾化龍的來信之後,商毅想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接受曾化龍的命令,率兵去救援兗州府。 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現在畢竟以經是朝廷的官員,雖然現在明朝政府對地方的控制力度以經大不如從前了,但商毅現在還是羽翼未豐之際,並沒有和朝廷叫板的實力,因此還是老老實實聽話為好。而在另一方面,商毅對曾化龍的印像很好,而且無論如何,也是他把自己提拔起來的,於理於情,也應該去幫他一把。 同時現在商毅對這些流寇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只要不是李自成或張獻忠的人馬,基本都是烏合之眾,雖然這支流寇的人數要多一些,但救援兗州府卻是有城牆可守,因此也並不難對付。一般來說,流寇不會在一座城拖延太久的時間,如果十天左右取不下來,就會主動撤退。即使是實力最強的李自成,三攻開封時,第一次只打了五天就撤了。因此救援兗州府,最多挨到十二帽上旬就可以了。 當然商毅也決定,一但拖到了十二月中旬,說什麼也要從兗州府離開,因為清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他可不打算在兗州府與清軍決戰,一切還是以保存實力為主。 決定以後,商毅立刻又招集唐鎮和另外九名把總商量。唐鎮自然也知道,救援兗州府是非去不可,因此也支持商毅的決定。而其他人有的明白,也有的不明白,不過他們都是唯商毅馬首是瞻,既然商毅同意出兵,也就都不反對。 出兵的事情決定下來了之後,商毅就立刻開始著手準備,現在穆陵關的工程還遠沒有結束,因此也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在這裡盯著,那麼這一次出兵,唐鎮也就不出戰了,由他留守穆陵關。 而人馬也不能全都帶去,這裡還要留一部份看守。因此商毅決定,帶第一隊、第三隊、第四隊、第七隊後全部人馬,第六隊和騎兵隊、偵察隊只帶一半,也就是原來的老兵。共一千零五十人。同時又帶上一個少年隊,付責看守和押運糧食。這樣總計是一千一百六十二人。 同時商毅還考慮到,雖然按明朝的規定,移師到駐地三天之後,就由當地供應糧食,但在這個時候,兗州府裡有多少糧食,夠不夠供應還很難說,還是自己帶些糧食,以防萬一才好。因此也決定,隨軍攜帶八百石糧食,這是足夠全軍食用二十天的糧食。同時也動用了八十輛驢車,五十輛用來拉糧食,十五輛拉馬驢的草料,十五輛裝載其他物資。 並且在商毅出發之後,也從王家大屯過所有主力團的人馬都拉到穆陵關來駐紮。安排決定之後,唐鎮也覺得商毅考慮得十分周全了。 這時青州府的孟宏恭也傳來了口信,在青州府城裡,以經騰好一片空地,還有六十多間房子,供三村的百姓臨時入住。讓商毅安排,可以向青州府遷移了。 商毅謝過了來人,打發他回去。第二天就帶領著人馬車輛出發。在當天下午到達清水村。商毅下令,人馬就在清水村過夜,同時又派人去王家大屯,調集從那邊抽調的士兵們。 安排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商毅立刻來找周世奇,首先告訴他,自己現在奉命去援救兗州府,而青州府那邊以經安排好了,因此可以組織這幾個村子,先向青州府裡遷移一部份村民。按商毅的想法,把正式士兵的家屬都搬到穆陵關裡去,其餘的人都遷到青州府裡。同時每一戶至少要準備三個月的糧食,但也不要帶太多,怕引起別人向窺視。多餘的糧食都留在穆陵關裡,必要的時候,商毅再送到青州府裡去。 聽商毅說完之後,周世奇也點了點頭,因為現在清軍打到了河間府,離山東也不遠了,人心以經開始有些慌亂起來,這個時候,知道可以遷移到兗州府裡,會使人心安定許多,於是道:「商毅,我們這幾個村子,就多虧了你了。但這一次去救援袞州府,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啊!」 商毅也點點頭,道:「周伯父放心吧。這一次去救援袞州府,不會拖太久,最多到下個月上旬,我們就會回來,到那時,穆陵關裡就應該修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人也應該可從搬遷了,只要把這段時間熬過去就好了,只是現在,還要請伯父在村子裡多多辛苦。」 周世奇微微一笑,道:「那到也沒有什麼辛苦。不過這段時間裡又有三個村子的村長來找過我,也想加入我們的民團。被我推說你在穆陵關有事,暫時不能決定。現在你回來,看看這事情怎樣處理呢?」 商毅一聽,原來都是過去周世奇成立民團的時候,想拉他們入伙但被拒絕的幾個村子,現在民團連續打敗了幾支匪賊,在這一帶建立起了威名,也讓他們看到了民團的實力,因此也回心轉意,又想再加入民團中來,問道:「這三個村子一共有多少人口?」 周世奇道:「三個村子相加,也有近八百戶,三千多人口。」 商毅想了一想,三千多口人也不是小數字,從裡面至少可以抽出一千人的兵源來,接納這一幫人對於擴大自己的實力,自然是有益,而且現在主動權在自己手中,不怕他們不聽話。但現在清軍都快打到眼皮低下來了。自己就只有一個穆陵關,容得下這麼多人嗎?就算容下了,還有這幾個月的糧食呢?三千多人,至少也要多備三千多石糧食,於是道:「如果是平時,按納他們到也沒什麼?但現在連我們這五個村子都自身難保,那還能顧得上他們。我看還是先把我們這五個村子的人都安排好之後,再來處理他們,能夠容納多少就容納多少!不過在現在,還是請伯父繼續再拖一拖。」 周世奇也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畢竟先顧自己才是最要的。然後又道:「好了,商毅公事都說完了,該說一說私事了。」 商毅一怔,道:「私事?什麼私事?」 周世奇笑道:「自然是你的婚事。雖然說你和葉大姑娘以經訂親了,但終究是沒有完婚,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時間長了,也是好說也不好聽。而且你現在也是做官的人了,傳出些閒言碎語,對你日後的前程也不好。依我看,我就先替你準備著,等你從袞州府回來,或者就在清水村、或者是在穆陵關裡,就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這……」商毅也沒有想到,周世奇會突然說到自己的婚事,原來他也想過,等把穆陵關的建設工作告一段落了,自己的千總衙門修好之後,就把葉星士接到穆陵關來,簡簡單單就把自己和葉瑤瑱的婚事給辦了。但看周世奇的意思,到是準備要大操辦一場,因此道:「還是不要麻煩伯父了吧?」 周世奇笑道:「這有什麼可麻煩的,這段時間以來,你一直都在為村裡忙碌,我也沒什麼可以謝你的,你又沒有父母在世,因此我為你操辦婚事,也是應該的。再者說了,你也知道,我們家的少桓和絹丫頭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說實話,他們婚事儀式我早就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一場婚事,總是少不了的。到時候就給你們兩人一起辦了吧,也免得再做二次麻煩。而且少桓一向都很尊重你,絹丫頭和葉大姑娘也好得和姐妺一樣,你們兩對一起成親,他們一定都很高興的,說不定還能同時懷上孩子,以後還可以結個娃娃親呢!」 商毅聽了,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周世奇也想得太遠了,不過即然他都這樣說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絕,而且為葉瑤瑱想想,結婚對一個女子來說,確實是一生中的大事,一個熱鬧氣派的婚禮,無論是古今,都是令人嚮往的。 於是商毅也點點頭,道:「好吧,周伯父,我回去和瑤瑱商量一下吧,再問一問她的爺爺。」 周世奇也微微笑道:「這到也是應該的,回去吧!你們小倆口也好幾天沒碰面,我就不留你了。」 商毅離開了周府,回到自己的家裡。這時劉媽正帶著芸兒,小秋在樓下坐著縫衣服,一見商毅進門,立刻迎上來道:「老爺可回來了,小娘子這幾天都在想著老爺呢?」馬上又對樓上喊道:「小娘子,老爺回來了。」 其實商毅對「老爺」這個稱呼一直有些鬱悶,好像自己以經七老八十一樣,但這個時代都是這麼叫的,也找不到別的叫法,也沒辦法。 而就在這時樓上的門一開,葉瑤瑱的倩影以經從房間裡出來,一臉驚喜的表情,扶著欄杆,道:「哥哥,你回來了。」 劉媽拉了拉兩個小丫環,一邊向廚房走去,一邊道:「老爺上去和小娘子說話吧,我們這就去做飯,做好了再叫你們下來。」 商毅心裡也是一陣激動,恨不能立刻就把葉瑤瑱摟在懷裡,親一親她。因此也馬上幾步上了樓。兩人剛走進房裡,商毅就忍不攬住了她的柳腰,葉瑤瑱只發出一聲短促的嬌呼,櫻唇已經被商毅給堵住了。葉瑤瑱只是稍稍推拒了一下,就沒有再抗拒,反而開始熱烈的回應起來。 第070章 大戰曲阜(一) 兗州府距離沂水縣有三百多里的路程,商毅帶領著穆陵關的人馬,從清水村出發,一路向西南而行,渡過沂水,經過常山,在蒙陰縣附近進入兗州府地界內,然後沿泗水而下,直奔兗州而去。 在行軍的過程中,商毅絲毫也不敢大意,一路上都派出偵察的隊員,在以大隊人馬為核心的前後左右十里以外範圍內來回巡查,一方面是為了警慎起見,而在另一方面,也是想利用這次難得的遠途行軍機會,鍛練偵察隊的偵察能力和與大隊人馬的配合。 就這樣大隊人馬走了四天,這一天正好路過防山,這時有偵察隊的士兵來報,前方發現有一支流寇匪賊,大約有兩千多人,正在進攻曲阜縣。商毅一聽,立刻下令全軍,準備作戰。 曲阜是春秋時魯國的國都,也是文聖孔子的後裔,歷代衍聖公居住的地方,而且離兗州府很近,還不到二十里。 作為中國人,商毅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孔子。可以說是兩千多年以來,孔子是唯一屹立不倒的一位中國聖人。 只不過在商毅穿越前的那個時期,孔子幾乎以經完全退盡了所有的神聖光環,徹底還歸為一個普通人,而且孔子後裔世襲的衍聖公頭銜也被取消了,徹底融歸入社會的各行各業中,雖然其中同樣也出了不少名人,如乒乓球名將孔令輝,圍棋名人孔祥明等,但基本和孔子沒有多少關係了。 儘管在那個時代,還有不少人在為孔子搖旗吶喊,從恢復儒學傳統,到制定統一的孔子畫像,甚致有人提議要恢復孔子後人衍聖公稱號等,但在本質上來說,並非是出於對孔子和儒學的真正推崇,而是用來在製造新聞效果和話題,或者是旅遊熱點而己。 商毅對孔子雖然尊敬,但也並不把他視為聖賢,因此下令準備作戰,也並不是衝著孔子的名頭。只不過曲阜是自己的人馬到達兗州府的必經之路,這一戰到是不能不打。 隨著大軍靠近曲阜縣,流寇顯然也得到了消息,立刻也停止了進攻曲阜縣,調轉過頭來,準備迎戰官軍。 雙方的人馬都以經互相可以看見了,這時周少桓忽然道:「千總你看,這支匪賊好像就是咱們在沂水縣城前打過的那一支,三個匪頭我還都記得,就是那三個人。」 說著,他一指對面,商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隱約約看見為首的三個人確實就是上一次在沂水縣那一戰交過手的殺虎溝的三名賊頭。因為當時商毅用望遠鏡看過,絕山虎還基本正常,但靠山熊和鑽山鼠的體形都名虛其實,一大一小,這三個人站在一起,給人的印像非常深刻,因此周少桓這一提醒,商毅立刻也想了起來,不由的想起了那句老話:冤家路窄。 原來絕山虎、靠山熊、鑽山鼠三個人領著部下來進攻沂水縣,結果被商毅打得大敗,接著又被劉天錫等人痛打落水狗,一走上打下的幾個村子都被官軍又奪了回去不說,搶來的東西也都便宜了劉天錫等幾個人。等他們逃回殺虎溝的時候,帶出去的二千五百人只剩下一千來人了。 這時正好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幾個人為了避開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條大魚的吞併,打算到山東地區來混飯吃,而其中的馬進忠和殺虎溝的三位當家有過幾面之交,因此向其他人建議,索性就把殺虎溝的同行的拉入伙來。其他人也覺得自己都是笫一次到山東來,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有當地人給指引指引,在這片地區也好混得開。就這樣在他們合營之後,進入兗州之前,馬進忠派人到殺虎溝來,拉他們三個入伙合營。 雖然和李自成、張獻忠相比,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人只等算是幾條小魚,但殺虎溝匪賊們連小魚的資格都夠不上,頂多就是幾隻蝦米。 小魚雖然不敢和大魚叫板,但想要吞吃幾隻小蝦米還是不難。而殺虎溝正好又是元氣大傷,因此絕山虎、靠山熊、鑽山鼠三隻小蝦米一商量,決定還是跟著小魚混算了,於是就接受了馬進忠的建議,帶著人馬來到兗州府,與許可變、馬進忠等人合營。結果被派到來進攻曲阜縣。 這裡面的前因後果商毅自然不清楚,不過有一點他是明白的,想要到達兗州府,就必須經過曲阜縣,而耍經過曲阜縣,就要先打退眼前這支匪兵。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列陣。 和上一次沂水縣之戰相比,以經升級成為官軍的民團兵的裝配又升了一級,不僅所有士兵都全部裝備了鐵甲,而且除了弓箭手和騎兵之外,其他的長槍兵,大刀手,全部都是穿雙重甲,在鐵甲之內,還加上一件背心式的棉甲。 而隨著商毅的下令,兩百名長弓手也率先出列,分為兩排站立,彎弓抽箭,只等匪兵衝殺上來。 其實這時絕山虎、靠山熊、鑽山鼠也以經認出來,雖然現在全都換上了官兵的旗號,但從那威嚴的陣容,整齊的隊列,還是前一排手持近一人身高的特大長弓,就可以斷定,這就是在沂水縣城下,打敗自已的那支民團。 上一戰的慘敗使三位當家的還心有餘悸,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軍隊。如果是在過去,自然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早就下令撤退了。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不比自己還是殺虎溝的當家,要打就打,要走就走,一切都由自己說了算。 現在在自己的身後,還有那幾條小魚正在虎視眈眈,一但就這麼敗退回去,那還不被這幾條小魚給活吞了。原來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人到底是打過幾年仗,見過大世面的人,深知流寇的特點,就是欺軟怕硬,因為在出戰之前就下達嚴令,在戰場上擅自不戰而逃的,一率斬首。絕山虎等人知道,他們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因為確實有兩個不努力作戰小匪頭被他們砍下了腦袋。 其實一個小蝦米還並不是杯具,真正杯具的是跟著小魚混的小蝦米,打仗的時候當炮灰,還時時都耍小心小魚們張開的嘴巴。 雖然三位當家並不知道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名言,但這個道理還是能想通的,因此也只能硬著頭皮下令進攻。 但他們手底下的嘍囉們可不這樣想,其中約有近一半人都和這支軍隊交過手,知道對面的那一排長弓射出的箭又遠又狠,越是衝在前面,死得越快。而且衝過了弓箭的射程又能怎麼樣,對面士兵們打起仗來就像玩命,現在衝上去,那不是找死嗎?而另一半人大多數也聽他們說過,這支軍隊是怎麼怎麼厲害,誰的命也不是風刮來的,他們可不管三位當家有多麼的無奈,有不少人甚致都打定了主意,一但隊方衝上來,自己馬上就跑。 因此絕山虎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之後,只有百餘人向前衝去,其他人都站著不動。而衝出去的人跑了幾步之後,發現自己原來足犯了傻,立刻也都停下腳步,又退了回來。 這時絕山虎也不禁有些著急,要是這麼被官軍給嚇敗了,自己怎麼回去向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他們幾個交待呢?非給砍下腦袋來警示全軍不可。因此也拔刀在手,厲聲道:「再不前進的人,立斬不僥。都給我向上衝。」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道:「大當家,快看,官兵殺過來了。」 絕山虎抬頭一看,果然看見官軍的隊伍正向自己靠近過來。 看到了剛才匪賊那一次無疾而終的衝鋒,商毅就明白,匪賊們上一次以經被自己給打怕了,但匪賊們遲遲不進攻,自己也在這裡等不起,因此商毅也下令,官軍出擊,主動向匪賊發起進攻。 不過雖然是主動進攻,但商毅並沒有讓士兵們不顧一切的就向對方衝出去,而是按現在的隊列,逐漸向匪賊的隊伍逼近過去。而且在走出十幾步之後,還要停一停,始終保持著完整的陣式。 雖然這樣一來,穆陵軍的推進速度並不快,但現在雙方相距也不過二百多步遠,最多小半個時辰,就可以推進到長弓的射程之內。而且這種集體式的緩慢推進,反而給匪賊帶來的壓力也更大了。有不少人都不自的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 絕山虎等人也不禁面面相覷,眼看著官軍差不多就要進入長弓的射程範圍內了,而自己這一邊卻幾乎以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要是再這麼下去,這一仗就不用打了,自己就直接潰敗了。 因此絕山虎回頭,問自己的兩個弟兄,道:「老二,老三,這樣下去可不行,咱們該怎麼辦?」 靠山熊一向都出不了什麼主意,鑽山鼠畢竟還有些頭腦,道:「大哥,現在沒有別的辦法,用騎兵上吧,衝他們一下,就算打不過,我們回去也討交待。」 絕山虎想了一想,也沒有別的辦法,咬了咬牙,道:「好,事到如令,也只好就這麼辦吧!」 第071章 大戰曲阜(二) 只見對面的匪賊陣中,突然殺出了一百餘匹戰馬,向自己這邊猛衝了過來,商毅也不禁嚇了一跳,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還是第一次與騎兵對戰,雖然只是面對一百餘騎。 不過這時雙方的距離很近了,因此騎兵只要一動步,基本就進入了長弓的射程,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命長弓手開始射擊。 殺虎溝一共有一百五十名騎兵,而且絕山虎為了這支騎兵也花了不少血本,則不說養一百五十匹馬比養一千個人的費用還大,而每一名騎兵至少也裝了皮甲,同時還配有木鐵混制的盾牌。這可是殺虎溝最後的本錢了,因此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是絕對不會使用的。 在沂水縣一戰時,絕山虎雖然大敗而回,但也沒捨得動用這支騎兵,可見絕山虎對這支騎兵是多麼珍視。但是現在以經被逼得沒有辦法了。只能希望利用這支騎兵的速度,快速的衝過弓箭的射程,並且衝破官軍的陣列。 而其他的小匪賊們見這支等閒不用的騎軍也被派出場了,也都暫時停止了後撤,決心觀望一下再說,還有不少膽子大的,跟著騎兵後面,也衝了上去。 「放箭!」 隨著蔣義渠的發令,長弓手們紛紛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一排脫弦的箭矢射向奔馳而來的騎兵,雖然有盾牌的掩護,但還是有十幾名人馬中箭,還有一些射中了後面的匪賊,一時間人喊馬嘶,展示著戰場的殘酷開始。但騎兵不比步兵,一但衝起來之後,跟本就停不下來,只能繼續衝下去。 不過長弓的射程雖然遠,但在全馳奔馳的戰馬面前,最多也只能發射兩次。因此射完兩輪箭矢之後,騎兵離穆陵軍己不足五十米了,而弓箭手們也立刻向後退去了。 不過這時商毅也做好了準備,將自己的全部騎兵也集中起來,迎戰匪賊的騎兵。因此等弓箭手們一退之後,商毅也親自一舉手裡的長槍,大吼了一聲,「殺!」雙腿一夾馬腹,率先衝了出去,其他的騎兵見了,也紛紛催開戰馬,跟著殺了上去。 因為這是雖然在商毅的電腦裡有許多「以步制騎」的戰術資料,但基本都是一群軍事發燒友寫的貼子,在真正的戰場上有沒有用還很難說,而且這次出戰,商毅也沒有準備拒馬一類的器具,因此也不敢冒然用步軍來對抗騎軍,只能釆用對抗騎軍最簡單的方式——以騎制騎。 這次出兵商毅帶出了半個騎兵隊,有六十名騎兵,加上偵察隊也可以當騎兵用,有五十人,共計有一百一十名騎兵。因為騎兵隊的隊長唐鎮留守穆陵關,因此騎兵暫時剷規到偵察隊裡。而現在偵察隊還有十人在四外執行偵察任務,因此目前能動用的,有一百名騎兵,雙方的差距並不大。 不過商毅的騎軍組建之後,雖然也訓練一個多月,但只有在沂水縣一戰中打了一次追擊戰,再也沒有正式出戰過了。商毅也不知道,自己的騎兵能在戰場上發揮多少作用,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硬著頭皮也只能硬拚。同時為了鼓舞騎兵的士氣和鬥志,商毅也只能親自上陣,帶頭衝鋒。 而騎兵出擊之後,步兵也跟著發動了進攻,其他各隊的隊長都配有戰馬,第一隊的隊長周少桓、副隊長童大勇和第三隊的副隊長成進也催馬緊隨在商毅身後,衝了上去。 其實商毅也是第一次做為騎兵出戰,因此在興奮之中,也帶著幾分緊張。隨著雙方距離逐漸拉近,商毅將長槍交到左手,右手從馬鞍後抽出了一把雙刃短斧,朝著對面的一名騎士,用力擲了出去。其他的騎兵也都紛紛學樣,抽出雙刃斧,向敵軍投擲而去。 一時間數十把雙刃斧旋轉著,向著匪賊的騎兵呼嘯而去。 這時雙方的距離只有二十餘步,再加上匪賊也是猝不及防,因此雙刃斧差不多有一半都命中了目標。在短距離內,雙刃飛斧的殺死力非常可怕,通常的鐵甲跟本就擋不住,何況匪賊的騎兵大部份還是皮甲,一下子致少又有二十多名騎兵被飛斧擊中,落下馬去。加上前面被弓箭射落於馬下的,匪賊的騎兵一下子以經少了六十多人。穆陵軍的騎兵在人數上,以經多過了敵軍。 擲出了雙刃斧之後,商毅立刻雙手緊握住長槍,對準前面一名敵人,就在雙馬接觸的一瞬間,身子一側,盡力躲開對方的刺擊,同時自己手中的長槍也猛力向前刺出。然後本能感覺到長槍一滯,以經刺入了敵軍的身體裡,這刻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帶了出去。商毅也抓槍不住,手一鬆,雙馬擦身而過。商毅立刻拔出背後背著的大砍刀,眼角的餘光以經看到,與自己擦身而過的那名敵軍騎士以經仰面栽下馬來。胸口上插著的,正是自己的長槍。 隨後商毅向左右一看,見周少桓、成進都還跟在自己身後,身邊左右,好像還有不少穆陵軍的騎兵,有人還握著長槍,有人己拔出了佩刀。不過現在也顧不得查點,商毅一揮大砍刀,又向匪賊的步兵衝殺了過去。 應該說,穆陵軍的騎兵這一個多月的辛苦並沒有白練,雖然和匪賊的騎兵相比,他們的騎術還不算成熟,馬背上的格鬥技術也十分稀鬆,如果是一對一的圈馬較最,恐怕大多數穆陵軍的騎兵都不是匪賊的對手。但在戰場上效量,並不是由個體的力量相加起來這麼簡單,也不會有多少一對一的圈馬較量。絕大多數都是雙方互相對沖,在兩馬接近的一剎那互相刺擊,一招定勝負。 因此唐鎮在訓練騎兵的時候,也就是苦練這一下刺擊,就算許多人的騎術還不熟練,不能用雙手持槍,那麼就用單手握槍,夾在腋下。總之就是把這一下練得無比純熟。再加上穆陵軍的騎兵裝配整全,長槍,盾牌、砍刀、飛斧,一應都有,而匪賊的騎兵的武器卻各有千秋,長槍,馬刀,寶劍都有,相比之後在對沖的時候,除了長槍之外,用別的武器都要吃虧得多。 在雙方的這一輪對沖中,匪賊差不多有三十多人被擊落於馬下,而穆陵軍被擊落馬下的,還不到匪賊的一半。 而且在騎兵對沖而過之後,也根本就來不及調轉馬頭,進行第二輪的對沖,因為雙方的步兵都以經衝上來了。 穆陵軍的步軍仍然是以長槍兵為中路,一百名長槍兵一字排開,面對著衝過來的戰馬,仍然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長槍刺擊出去。這時匪賊的騎兵剩下的還不足六十騎,對著如林前指的槍陣,有人勒在了戰馬,但也有人愣頭愣惱的衝了上去。 結果大部份衝上來的騎兵連人帶馬都被數支長槍慣穿身體,少數雖然衝開了槍陣,但馬上就遭到從後面補充上來的長槍手刺擊。而那些勒住了戰馬,在長槍陣面見停了下來的匪賊也並沒有好結果,因此騎兵一但失去了速度,對上步兵也並沒有多少優勢,何況是面對陣容整交的步兵槍陣,結果除了不到十騎的匪賊極時拔轉了馬頭,向己方的隊伍逃走,其畬的不是被長槍刺死,就是被打下馬來活捉。 而在戰場的另一頭,戰局卻剛剛反了過來,穆陵軍的騎兵將匪賊的步軍殺得七零八落,紛紛遠竄。因為步軍想要對抗騎兵,無如用什麼樣的戰術,都必須保持嚴密的陣形和良好的紀律。在這兩方面,匪賊的步兵遠不能與穆陵軍相比,因此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也是理所應當的。 在發現自己的騎兵並沒有取得理想的結果,而且自己對無法抵抗住對方騎兵的衝擊,本來就沒有多少戰意的匪賊們立刻非常自覺後選擇了逃跑。 絕山虎、靠山熊、鑽山鼠三人這個時候也不再堅持了,因為現在的結果並不是自己不努力,而是實在因為官兵太狡猾。打到這一步,回去也能有個交待了。因此三個人也撥轉馬頭,準備逃走。 但這時為時以晚,因為大多數官兵在上一次沂水縣之戰中都認識他們,只是在上一戰中民團是以步軍為主來決定勝利的。騎兵只是在追擊的時侯才出動,而且還是從側後方發動攻擊,等到騎軍攻上來的時促,三人早就逃遠了。 而現在就不同了,穆陵軍的騎兵以經衝到了他們近前,自然就不能再放他們逃走了,因此商毅、周少桓、成進、童大勇早就以經帶領著十幾名騎兵,紛紛催馬向他們三人包圍上來。 絕山虎知道,現在調轉馬頭逃走,以經來不及了,因為對方戰馬的速度以經起來,一但調轉馬頭,就會被對方馬上追上,從自己背後下手,因此唯一的辦法是從包圍中殺出去,於是大吼了一聲:「兄弟們,和他們拼了。」說罷拔出了馬刀,帥先向官兵衝了上去。其他二人也紛紛舉起了兵器,帶領著身邊剩下了四五名騎兵,跟著絕山虎,一起衝殺了上來。 而商毅、周少桓、成進、童大勇等人也率領著穆陵軍,一起迎了上來,雙方立刻展開了一場激戰。 第072章 大戰曲阜(三) 絕山虎衝向的,是離自己最近的成進,而成進也急忙揮刀招架,兩人立刻激戰了起來。 如果是在平地,兩人到是有一打。但成進只不過練了一個多月的騎術,在馬上作戰跟本不是絕山虎的對手,沒擋三刀,就被絕山虎逼得在支右拙,第四刀更躲閃不過,只能棄鞍離馬,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 絕山虎見打開了一個缺口,不由大喜,也顧不得再去追殺成進,急忙縱馬從缺口逃走。那知戰馬還沒逃兩步,只覺肩上一□,一支箭不知從何外飛來,正射中了自己的右肩頭上。緊接著座馬發出一聲哀鳴「咕咚」一聲,栽到在地上。原來馬頸處也以中了一箭。 這兩箭自然都是商毅射出的。他是特種兵出身,知道在圍攻敵軍的時候,如果那一方能配一名阻擊手,一定會大佔優勢,而在這個時候,也只有自己能夠勝任這個角色。因此在周少桓等人圍攻上去的時候,他並沒有衝上去,而是將馬停在一邊,取出自己的弩弓,上好箭匣,嚴陣以待。剛好絕山虎殺敗了成進,正要逃走,商毅立刻就出手了。他的弩弓是現代產品,只好上好箭匣,就能夠連繼發射,因此連射了二箭,一箭射中了絕山虎,另一箭射中了絕山虎的戰馬。 絕山虎猝不及防,隨著坐馬一起摔到,落地的時候,正好又是右肩先觸地,插右肩頭的箭又向肉裡進了幾分,只痛得絕山虎差一點昏了過去。而這時成進也以從地上爬了起來,見絕山虎被商毅射落馬下,急忙趕了上去,不由分說,先給了絕山虎幾拳,只打得絕山虎昏頭轉向,再也掙扎不了。然後成進拿出繩子,將絕山虎綁上。 這時在戰場上的另一邊,童大勇帶著幾個騎兵,正在大戰靠山熊,周少桓也和兩個匪兵交戰,只有鑽山鼠十分機靈,他一直躲在靠山熊等人身後找機會,一見絕山虎打開了一個缺口,立刻知道機會來了,忙一催坐馬,跟著也從缺口裡通過去。 但這時周少桓正好殺死了兩名匪兵,從斜刺裡趕了上來,見鑽山鼠要逃走,看著自己也追不上了,急忙從馬鞍後又抽出了一隻雙刃斧,猛然向鑽山鼠投擲出去。這一飛斧正好釘在鑽山鼠的馬頭上,戰馬四肢一軟,栽倒在地上。把鑽山鼠也摔了下來。周少桓也飛馬趕上來,用長槍逼住了鑽山鼠,又過來兩個士兵,把鑽山鼠綁了起來。 現在只剩下靠山熊一人,這個傢伙到是真如其名,力大如熊,使一對大斧,十分悍勇,一人力敵童大勇和三名騎兵,竟一點也不落下風。 其實童大勇從小就是力大過人,而且他從十二歲開始幫父親童方打鐵,更是練得力氣越來越大,他使的大刀也是加重份量的厚背大砍刀,以力量而言,並不在靠山熊之下,只是他也一樣騎術不濟,因此也打得十分被動。另外三名騎兵更是不濟,不一會兒,就被靠山熊砍死兩名,另一名也被擊落馬下。 不過這樣一來,圍攻靠山熊的人少了之後,空隙也大了,商毅立刻抬弩一箭,正射中靠山熊的一隻眼睛。只疼得靠山熊扔掉大斧,捂著眼睛嗥叫不止。童大勇趁機揮刀猛砍,將靠山熊的人頭砍下。 三名當家的二擒一死,匪賊本來就在懼意,那裡還敢再抵抗下去,紛紛作鳥獸散了,這一場戰鬥進行了還不到半個時辰。而穆陵軍成軍之後,也是首次遠途作戰,就取得了完美的勝利。 商毅立刻命人查點損失,因為這一戰匪賊跑得快,因此戰果並不算大,一共殺死匪賊二百一十六人,生擒二十二人,當然包括兩名匪首。而繳獲的戰利品只有二十七匹馬還算是收穫,其餘都可乏可陳。而穆陵軍戰死了十九人,其中有十三人都是騎兵。屬騎兵隊的有十人,屬偵察隊的有三人。 商毅立刻下令,將殺死的匪賊腦袋砍下來,俘虜都綁好,準備帶到兗州府,去向曾化龍請功。同時掩埋屍體,清理戰場。 就在這時曲阜縣的城門也打開,出來了十幾名官兵,全是步行,為首一人自報身份,道:「在下是曲阜縣典史劉方伯,不知你們是那裡來的官軍,打敗了賊人,救下了我們全縣。」 商毅下馬,道:「我是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毅,奉登萊巡撫之命,去救援兗州府,只是路過曲阜縣,偶遇賊兵,將其擊敗。」 劉方伯道:「商毅?莫非就是青州府沂水縣率領一支民團,就剿滅了青狼峰匪賊的商毅嗎?」 商毅一怔,沒想到自己的事跡都傳到兗州府來了,道:「不敢當,不過現在我以經任命出任穆陵關千總。」 劉方伯忙又施禮,道:「原來是商千總,方才是下官失禮了。商千總擊敗了匪賊,可是救下了我們全縣百姓,請商千總和弟兄們都進縣裡去休息一下。我們的知縣大人以經在縣衙備下了酒宴,一定要當面向商千總致謝。」 原來匪賊來進攻曲阜縣,可把縣裡的一干官員嚇壞了,縣裡一共才三百多名士兵,那裡敵得住匪賊的進攻。知縣王亶望當時就想棄城而逃。幸好這時有人來報,城外出現一支官軍,和匪賊打起來了。王知縣不禁又驚又喜,趕忙上城去觀望,果然官家毫不費力,就打退了匪賊。王亶望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真是要謝天謝地謝人。 但在歡喜之餘,王知縣卻又有些擔心起來,匪賊雖是打跑了,但官軍卻又來了,雖然還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官軍,但這年頭的官軍其實比匪賊也強不了多少,殺燒搶掠,凡是賊做的事情,官軍都做,有時甚致比匪賊還狠。 而且這一次是幫自己是打跑了匪賊,無論如何自己也該有所表示才對。但自己這一個小縣,又有多少積攢,對方可別來個獅子大開口,那不就成了前門逐虎,後門就進來了狼。因此王知縣立刻派典吏劉方伯出城,探一探這支官軍的來頭和口氣。同時又命主薄去查一查庫房,看看還有多少庫存,萬一這支官軍開口索要,自己心裡也好有個底。 商毅當然不知道這些內情,還以為是真的請自己,笑道:「劉典史請替我轉向貴縣堂尊,官兵逐賊捕盜,仍是份內之事,不足言謝。我們還是趕到兗州救援,要馬上啟程,因此就不進貴縣,以後有機會再見吧,不過戰場上的屍體,還請典史大人替我等掩埋。」 劉方伯忙道:「好說,好說。」 商毅這才命士兵們停下收拾戰場,帶上同伴的屍身,還有匪賊的首級和俘虜,連同戰場上的死馬也帶上。又向兗州府進發。 看著商毅帶著人馬遠去,劉方伯也擦了一把汗,道:「這還是官軍嗎?我們大明朝還有這樣的官軍嗎?」 ———————————— 曲阜縣離兗州府近在咫尺,因此穆陵軍從來出發之後,只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到達了兗州府。 這時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人的大軍在兗州府南城下寨,商毅也不想驚動他們,率軍繞到兗州府的北門進城。 這時曾化龍己率軍到了兗州府三天,接到了商毅到了兗州府的消息之後,也十分高興,連忙親自到北城來迎接商毅。 城門打開,吊橋放下,商毅領軍進城,這才發現曾化龍帶著一干眾將在城門邊迎接自己,趕忙下馬,因為他的官職最低,只好一一參拜眾人。其中就有商毅見過的萊州府膠州守備劉天錫、威海衛指揮馬漢福,尋山後所千戶楊明遠和王徐寨前所千戶馮志剛等人。 曾化龍把他扶了起來,和聲道:「商毅,一路辛苦了。」 商毅忙道:「巡撫大人尚為國事操勞,我等豈能言辛苦。」 曾化龍笑了笑,又看了看進城的隊伍,道:「你帶的兵果然是與眾不同。不枉本官舉薦一場。」 商毅道:「大人過獎了,屬下愧不敢當。」 這時曾化龍才注意到,有一輛大車中竟然全是裝的人頭,車後還跟著幾十名被縛的俘虜,不禁道:「商毅,這是怎麼回事?」 商毅這才把路過曲阜縣,擊敗匪賊的事情說了一遍。曾化龍聽了,也不禁哈哈大笑,拍著商毅的後背,道:「好啊!想不到你還沒有來到兗州府,就立下了大功一件,救下了曲阜縣,這個功勞可不小啊!日後我定為如實上報朝廷。」 其實斬流寇之首二百餘級算不了什麼,就是和商毅過去的功績相比,也相形成拙得多。但曲阜縣可不是一般的小縣城,是歷代衍聖公的居住地方,歷來都非常受朝廷重視。而曾化龍也是讀書人出身,對孔子和他的後人自然是無從尊崇,曲阜縣在他心裡的地位,不亞於耶路撒冷之於基督教徒,因此聽說商毅救下了曲阜縣,使自己心目中的聖地免亍被流寇劫掠,自然是喜形於色,對商毅也不由更器重起來。 而隨曾化龍來的眾將也早就聽說過商毅的名頭,見商毅在來兗州府的路上就立了一功,而且又深受巡撫大人的器重,因為都是又羨又嫉,只是當著曾化龍的面,都不敢表露出來。 這時所有的隊伍都進到兗州城裡,城門重新關上。曾化龍返才一拍商毅,道:「商毅,你先去安置好你的兵吧!今天晚上我在館驛裡為你擺宴接風,同時也算是為你慶功。」 第073章 守衛兗州(一) 商毅到達兗州府的時間是閏十一月二十四,而就在商毅到達兗州府的同一天,流寇的人馬也在城外聚齊,據探子報告,流寇的大軍應該在五至八萬之間。 當天夜晚,曾化龍在館驛中安排下酒宴,為商毅接風,同時也是慶賀商毅救援曲阜縣獲勝。商毅在曲阜縣取勝的消息早己被通告全城,以鼓舞城中軍民的士氣。出席的還有山東巡撫王應泰和兗州知府陳觀,以及十餘位地方官員和武將,因為商毅立功不會影響自己的地位,因此他們對商毅的態度還算不錯。 在席間有兩位巡撫在這裡坐鎮,眾武將們也不敢過於放肆,眾人杯籌交錯,氣氛雖然十分熱鬧,但還算比效和諧。因為商毅首先立下戰功,因此從兩位巡撫開始,一一向商毅敬酒,不過蒸餾白酒在明朝雖然以經普及開了,但這個時間的白酒度數還不算高,也就在二三十度左右,對於商毅習慣後世那種四五十度的商度白酒,跟本算不了什麼?因此也是來酒心於,一氣也連飲了十幾杯,還面不改色。 酒過三巡之後,曾化龍才對王應泰道:「王巡撫,我們登萊的人馬來援救兗州府,行動匆忙,因此隨軍攜帶的糧食不多,而且人馬到達兗州也以經有三天時間了,那麼還請地方支應我軍一些糧草。」 王應泰忙道:「好說,好說,不過請問曾巡撫,登萊地區還有多少人馬會趕到兗州府來,我們也好一起準備整全。」 曾化龍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商千總帶來的是登萊的最後一支人馬,以後也不會再有了,因此就按現在的數量,先支應我軍十天的糧草可好。」 「啊!只有這麼多人馬!」王應泰眼中禁不住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但馬上就又掩飾起來,道:「好,好,明天我就讓兗州府來安排。」然後轉頭又對側座的陳觀道:「陳知府,你明天就給登萊的人馬支付十天的糧草。」 陳觀忙一拱手,道:「下官尊命。」 商毅一邊喝著酒,一邊觀察他們的行動,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句,雖然沒聽全,但也大體能猜出他們再兌什麼。然後又像鄰桌的王徐寨前所千戶馮志剛打聽,這次曾化龍一共帶來了多少人馬。現在兗州府裡,一共又有多少人馬? 馮志剛的功名心到不重,他對商毅雖然羨獻,到沒有太深敵意,而且現在也喝得有五六分醉意,因此聽商毅問起,也擾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原來這次曾化龍救援兗州府,一共帶來了膠州守備劉天錫、威海衛指揮馬漢福,大嵩衛指揮高天,尋山後所千戶楊明遠和王徐寨前所千戶馮志剛等五名武將。其中兩個千戶所各帶來三百人馬,兩個衛所各帶來六百人馬,劉天錫帶來一千人馬,還有曾化龍自己的五百家丁,共計是三千三百人馬。再加上商毅帶來的一千一百多人,登萊一共發來人馬約有四千五百人馬。 商毅聽了,也不禁苦笑,登萊地區不計守備,一共有七個衛所,九個千戶所,按定制,一個衛所應有五千多人馬,而一個千戶應有一千二百士兵,結呆卻只發來了四千多人,看來曾化龍這個巡撫當得也確是十分艱難。 而兗州府裡的本地守軍更少,只有三千八百多人,雖然王應泰以經向東昌府和濟南府發出調兵的公文,但一直都沒有回應,估計也難以指望得上了。 雖然流寇一般都是拖家帶口的,因此實際的戰鬥人員在總數的基礎上,至少也要打一個對折,但六七萬流寇,抽出三萬左右的兵力總是該有的,而城中一共才有八千多人馬,雖然守城是免強夠用了,但想要擊退流寇,估計還是很難。因此商毅也只能寄希望於,流寇不會久攻一城,在攻幾天城不下之後,就會自己主動撤走。 這時曾化龍和王應泰也在酒桌間制定好了守城的方案,由登萊人馬付責付西、南兩門,兗州人馬守東、北兩門。而曾化龍當即下令,由商毅付責守南門,楊明遠和馮志剛協助,劉天錫付責守西門,由馬漢福協助,自己的家丁和高天的人馬為預備兵力。 因為現在流寇在兗州城南下寨,因此南門肯定將會是流寇的主攻地點,曾化龍也不放心別人,只能把商毅派到這裡來駐守。雖然楊明遠和馮志剛的官職都比他高,但一來他們的人馬太少,二來千戶本來也不是什麼高官,又是曾化龍指派,兩人也只好聽從商毅的調遣。而王應泰也對東北兩做了一番佈置。 儘管這裡並不是公堂,但在酒桌上談公事,本來就是中國的一個優良傳統,古今都是一理。於是兗州府的守備計劃,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 第二天一早,商毅就率軍來到南城,上牆守衛。同時楊明遠和馮志剛也帶著本所的兵丁來了。 兗州府是個大城,城牆全長六里六十步,古時是以三百六十步為一里,也就是公制五百五十米。即城牆長度為公制3.4千米。單邊長度為八百五十米。城牆高度為十米,寬約六米。沿城牆還有一條護城河,寬約六米,引入泗水河的河水。總體來看,防護力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在南城居然還架上了三門佛郎機炮,每門炮有五名炮手,另有一名隊長。也都以經到位了。 其實三門佛郎機炮並改變不了大局,但畢竟是習慣始然,看見了火炮之後,商毅的心裡本能也放心了不少。 但看見兩個千戶所的士兵,商毅剛剛樂觀一點的心裡,也不禁又涼了半截,說實話除了兩人各帶的六十名家丁還算是盔甲整備,武器精良之外,其餘的士兵裝備,還比不上自己原來的民團。只有稀稀拉拉二三十套鐵甲,皮甲也不過近百餘套,還有相當一部份人都沒有任何盔甲。武器也是大半破損,不少還有袑鞢C不過總算都是正式的武器,沒有人帶鋤頭、鐮刀。 因為到了明朝末期,各地的衛所千所的武各日漸忪懈,而且指揮、千戶也不盡心操練,只把軍戶當作自己家裡不花錢的雇工,因此不僅各衛所千所裝配武器也越來越差,而且連軍戶也以經幾乎完全退化成農民,而家丁本來不算軍籍,是各指揮、千戶自己雇養的私家軍,但正因為如此,反而得到了更好的裝配武器,最有戰鬥力。 而楊明遠和馮志剛在城牆上看見穆陵軍的軍容之後,也不禁覺得自慚形穢。雖然自己的家丁的武器裝配或許並不輸與他們,但雙方的精神氣質風貌的差別,比武器裝配更大。 不過商毅現在也來不及奧惱該不該來救援兗朻,因為在城外的遠方,流寇以經在集結兵力,準備向兗州府發動進攻了。因此商毅立刻把兩名千戶的家丁先編入了守城的隊伍中,其餘的人也留在城上,反正留下來打打下手,湊湊人數也好。 這時流寇的兵力以經集結完畢,正在緩緩向兗州城的城牆逼近過來。商毅取出了望遠鏡,在城樓上仔細觀察著。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流寇有多少兵力,但他們的武器裝備到並不差,至少在前面幾排,人人都有甲,而且鐵甲所佔的比例還不小。同時還推著不少車輛。商毅也是第一次打城池的攻防戰,因此也不知道這玩意是幹什麼的。 在這個時候,望遠鏡到不是什麼特別稀罕的玩意,但基本都是單筒,分二截筒,全部拉出可以長達兩尺多,但向商毅這樣雙筒,而且還是這麼短尺寸的高倍距望遠鏡還沒有出現,穆陵軍的士兵因為經常看到,有不少人還用過,到是習慣了,楊明遠和馮志剛卻覺得十分新鮮,不知道這是商毅從那裡淘來的西洋玩意,看起來比一般的單筒望遠鏡要精緻得多。 商毅見現在的距離差不多了,這才拿出GPS,打開紅外線掃瞄敵軍的情況,幾秒鐘之後,屏幕上顯示出掃瞄到的人數,一萬二干七百四十七人,一千一百八十三隻大型四足動物,估計應該是馬驢一類的大牲口,同時還有小型四足動物二十三隻,這到不知是什麼動物。 看到了這個數字,商毅也不由得心一顫,自己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打的最大規模的仗,也就是兩三千人,現在突然就升級到了萬人級別,是不是一下子就提升得太快了。 這時流寇的大軍也漸漸靠近到三百多步的距離,用肉眼就能夠看清楚了。只見在城外的空地上,黑壓壓的佔了一大片地方。而且人馬佈置,也頗有章法。一萬兩千多人,走過幾百米的距離,還能大體保持著陣列不亂,到底是參加過榮陽會議的成員,那一個都有十年以上的經驗,久病也自成醫了,同時他們還儘是和曹文詔、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這樣的猛人打交通,因此也悟出不少行軍打仗的道道來。看來這伙流寇的實力不可小視。 商毅當然知道,這種在實際戰鬥中取得戰鬥經驗,遠比從書本上學到的更可怕,因此對這支流寇,決不能把他們和青狼峰、殺虎溝這種小土匪等同起來。可不能夠輕敵。 第074章 守衛兗州(二) 這時商毅才發現,在城頭上的官兵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起來,由其是兩個千戶所的士兵,幾乎人人都嚇得臉色發白,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因為他們中大部份人,其實和農民以經沒什麼兩樣了,而且還有一些人甚至是第一次拿刀槍上陣打仗,陡然見到這樣大的聲勢,心裡不害怕才怪。再看看自己帶來的穆陵軍,雖然臉色都顯得很嚴肅,把刀槍也篡得緊緊的,但兩個千戶所的士兵比明顯就要好得多了。 楊明遠和馮志剛走到商毅身邊,小聲道:「商千總,流寇的人數實在太多了,我們恐怕是頂不住的,還是趕緊向巡撫大人求救吧?」 商毅鄙夷看了兩人一眼,這還沒有開打,這兩個傢伙就怯了場,這樣可不行,要知道在戰場上,少部份人的極端情緒往往能夠影響到全軍的士氣和心志,萬一這兩個傢伙真害怕的臨陣脫逃,那麼整個兗州府的防守就會一下子崩潰下來。 因此商毅正顏厲色道:「兩位大人,現在尚未開戰,怎好就去像巡府大人求救,你們如果再這樣動搖軍心,要是讓巡撫大人知道,不僅自己是死罪,恐怕還要累及家人呀。」 兩人怔了一怔,這才有些清醒過來,其實兩人心裡未償沒有棄城而逃的想法,但被商毅這一提,才想了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老話,也不禁把逃跑的心思打消了不少。 就在這時,忽然炮手的隊長來到商毅身邊,道:「大人,流寇差不多以經進入了佛郎機炮的射程,是否可以開炮了?」 商毅也怔了一怔,這才向城外看了一看,只見從流寇的陣勢中走出了幾千人,同樣排成一個長方形的陣勢,在向城牆也靠近過來,這時離城牆以不足三百步。只不過商毅現在以經習慣了,進入一百步之後才是開戰的時候,卻沒想到火炮的射程比弓箭要遠。自己還是現代人,怎麼才到古代幾個月,就把現代的戰爭思維都忘了。 因此他也不再理楊明遠和馮志剛,對炮手的隊長道:「好,立刻開炮。」 炮手隊長答應了一聲,立刻轉回到炮邊下令,其他的炮手們馬上開始行動,填上火藥,然後抱起炮彈,塞進炮筒裡,壓實,插上引線,關上火門,點火。 只聽「轟——轟——轟——」三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震得整個城牆也彷彿顫了一顫,在火炮附近的士兵有幾個都被震得站立不穩,跌坐到地上。同時城頭也冒出大量帶著嗆人硫磺味的濃煙,不少人都嗆得直咳嗽。 三門佛朗機炮發射的都是實心彈。三顆鐵彈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高速硬生生撞入了流寇的陣中,在密集的人群中,硬是撞開了三條血路,凡事被鐵彈撞擊上的人馬,無一不被砸得頭破血流,殘肢斷臂。發出一連串淒慘的哀號聲。流寇的整個隊伍中也發出了一陣搔亂。 雖然剛才一擊也就最後打死二十個流寇,對流寇的傷害微忽其微,但畢竟是由官軍首先發動攻擊,因此在袞州城的城頭上,立刻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商毅也趁機大喊一聲道:「萬勝。」 穆陵軍的士兵聽了,也馬上一起喊了起來,而在他們的帶動下,隨後兩個千戶所的士兵也跟著加入進來,在兗州城的南城上,立刻也響起了一片整齊的聲音: 「萬勝——萬勝——」 大聲吶喊,本身就是一種發洩壓力,穩定情緒的方法。因此隨著士兵們的大聲喊叫,緊張的心理也平靜了不少。 而在士兵們的吶喊聲中,炮手們卻是緊張的清理炮膛,重新填彈,等一切就緒之後,三門佛朗機炮再度發射,這一次距離更近,對流寇的打擊力度也更大。有一顆炮彈足足在流寇陣中砸出了二十多米,在城頭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一道由死屍和殘肢斷臂輔成的血路。 「萬勝——萬勝——」 而官軍們的喊聲也更加響亮,就連在城中巡撫衙門瑞安坐的兩位巡撫也聽得十分清楚。直到這時,城牆上的官軍們才都基本消除了對流寇的恐懼心裡,不僅僅是穆陵軍,就連兩個千戶所的士兵也都完全正定了下來,轉而也燃起了旺盛的戰鬥意識。 有不少人都趴在城垛口上,大叫著:「轟,再用力轟,轟死這群流寇們。」 還有人大喊道:「過來呀,不怕死的有種就過來呀。」 商毅這才全完放下了心來,鬥志同樣也可以傳染的。 而這時在城下的流寇陣中,推出了一排車輛,豎著一排厚厚的木板,同樣還包裹著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總之厚厚的一堆,擋在整個隊伍的前方,繼續得城牆推進過來。 這一排木車確實令佛朗機炮的威力大減,官兵第三輪炮擊有兩顆炮彈都被木車擋住,有一顆炮彈雖然將木車砸開了一個大洞,但也失去了力度,對流寇也形不成殺傷力。 商毅也不由得苦笑起來,土方法有時到還真效,不過這個時代的火器用的都是黑火藥,爆炸的威力一般,如果換成了高效火藥,那怕只是黃火藥,這區區幾輛木車根本就經不起一轟。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製出黃火藥可是一百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三門佛朗機炮又經過了兩輪發射,雖然在木車上又砸開了幾個大口子,但也己是強弩之末了。對流寇基本沒有造成多少傷害了。 這時流寇的隊伍又向城牆邊靠近了許多,快到一百步了。穆陵軍的長弓平射的有效射程在一百步左右,就是一百五十米,但在城牆,發射點高,因此射程至少可以擴大二十到三十米,現在流寇的隊伍以經進入了長弓的射程範圍之內。 隨著商毅發令,蔣義渠立刻大喊道:「長弓手出列,上前。」 兩百名長弓手立刻出列,站在城垛口前。各自從箭壺中抽出了羽箭,搭在弓弦上。 蔣義渠再度下令:「拉弓。」 只聽一陣「格吱——格吱」的聲音,兩百張長弓都被拉開,箭頭從城垛口外向城外斜下指去。 「放!」 隨著這最後一聲令下,兩百名長弓手幾乎是同時鬆開扣住弓弦的手指,兩百支利箭帶出一連串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音,向城外的流寇頭頂速射而去。 在流寇前排的木車擋得住炮彈的轟擊,但卻擋不住羽箭的射擊,而且流寇們也沒有想到,官軍的弓箭可以射到這麼遠的距離,因此也沒有準備盾牌,結果這一輪箭射,立刻倒下了一大片,傷亡遠勝過剛的幾輪炮擊。同時整個隊型也亂了不少。 而在城牆上,長弓手己不需要命令,進入了自由射擊中,一時間弓弦響動,箭矢呼嘯,盡向城下的流寇射去。儘管回過神來的流寇紛紛舉起了盾牌來遮擋,但不是每個人手裡都有盾牌,而且既使是有盾牌,也不一定能夠擋得住長弓射出的箭矢,同時由於流寇的隊伍近了,火炮也可以避開前排的木車,直接打到流寇的隊伍中去,也又重新開始了發威。因此流寇的傷亡也開始急距的增加起來。 雖然只到這個時候,流寇還沒有靠近到護城河邊,但傷亡的人數也超過了三百人。而且陣形也亂了不少。但流寇們還是繼續冒著弓箭炮火,向城牆邊推進。商毅在城頭上看得很清楚,在流寇的隊伍中,以經有人轉頭向後退縮,但同樣是遭到後方主陣督陣隊的弓箭招呼,被一一射得在陣前。也有的流寇向後跑了幾步,一看這條路也走不通,被迫又回轉過頭來,又重新向城牆這一邊推進。 商毅這才知道,原來派出來的這一隊人馬就是當炮灰使的,不過雖然是炮灰,但也不能放過他們,就看流寇能夠派出多少炮灰來墊。儘管是在後面有督陣隊的督陣,受到了這樣的打擊,還能夠硬挺下來,這支流寇顯然是比匪賊要強得多,如果是匪賊,這一會早就被打散了。 那麼李自成或是張獻忠的隊伍,豈不是更強了,更不用說這個時代最強的滿清八旗兵了,看來自己先前是並沒有遇上真正有實力的軍隊,想要練出一支這個時代的強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而這時流寇的這支炮灰隊伍的傷上人數以經接近了五百,但終於來到了護城河邊上,將一輛一輛木車傾倒,商毅這才發現,原來木車裡還裝著不少的土泥砂石,全部都被傾倒進了防城河裡,顯然是要先把護城河給填平。 不過在這樣近的距離內,佛郎機炮也失去了作用,側底啞火。但穆陵軍的短弓手,還有兩個千戶所後弓箭手卻都加入了進來,這一來又增加了一百多名弓箭手,還有不少人向城下扔石頭。因為距離太近,而流寇的站位又密集,因此幾乎箭無虛發,每石必應。流寇幾乎都是成排成排的倒下。其中有不少人一頭就栽倒下護城河中,也戌為填埋護城河的一份子。 等流寇們倒光了所有木車上的泥土砂石之後,這才向後撤退。而這一次的速度明顯快得多了,每個人都拿出百米衝刺速度,一下子就都閃光了。弓箭手們追射幾沒射中幾個。連商毅也大為感歎,誰說黃種人的短跑能力比黑人差,只可惜現在沒有奧遠會,不然從這裡面至少可以選出十個,不並於博爾特的優秀短跑人材來。 第075章 守衛兗州(三) 流寇退卻之後,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幾輛傾倒的車輛,還在扔下的刀槍。而在兗州城的城牆上又暴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守軍們都在慶賀自己打退了流寇的第一次進攻。 但商毅清楚,流寇真正的進攻其實還沒有開始,他們現在做的,只不過是在填平護城河,好為最後的攻城做準備。但商毅也沒有阻止士兵們的歡呼,因為這種歡呼和慶賀對提升自己的士氣,消除對流寇的恐懼心裡都大有幫助。 同時商毅又命令長弓手們抓裡時間休息,活動鬆弛手臂。因為剛才每名長弓手至少都連續發射了十次以上的弓箭,有人甚至都射出了十五六支箭,也差不多到了極限,這時也都累得手臂酸疼,每個人都在用力的甩著手,或是不斷彎曲手臂,用商毅教導的方法放鬆手臂的肌肉,盡快恢復。 這時商毅走到佛郎機炮邊,剛才那名向他請示隊長見他過來,趕忙站好施禮,道:「千總大人。」 商毅點點頭,他剛才一直都在觀察這名隊長,他的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個子不高,但長得敦敦實實,剛才不僅是發令,而且還親自動手做清膛,填彈等工作。商毅發現他對開炮的一系列動作十分熟練,比另兩門火炮的速度快了許多,差不多達到一分鐘就能發射一次的水平,因此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隊長道:「回稟大人,小人叫羅遠斌。」 商毅道:「我剛才看你放炮的動作十分精熟,你做了幾年的炮手?」 羅遠斌道:「小人做炮手以有十年時間了。」 商毅正要在問他,但這時周少桓道:「千總,賊兵又開始進攻了。」 商毅又點了點頭,拍了拍羅遠斌的肩頭,道:「好好幹吧,等賊兵退了之後,我再來找你談話。」 ———————————— 其實這個時候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人心裡也十分糾結,因為剛才派出去填埋防城河的三千士兵以經拆損了一半,逃回來的人也多半帶傷。還沒有開始攻城,就受到這樣的損失,也讓他們覺得非常意外。 他們幾個人合營之後,共計人數接近七萬,當然有一多半是家眷人員,但可戰之兵也有接近四萬,不過其中只有一萬人馬是主力,擁有最好的裝備和武器,其餘都是輔助人馬,也就是當炮灰使。雖然剛才出動這三千人馬都是屬於炮灰之列,但炮灰好歹也是能幹活打仗的人,這樣大的損失,還是讓他們覺得有些承受不住。這明白為什麼以李自成之強,也攻打開封府二次都沒有打下來。 因此許可變心裡有些想打退堂鼓了,於是道:「兗州城防守嚴密,這麼攻下去我們的損失太大了,我看還是撤退吧!咱們別找別處去。」 馬進忠看了他一看,道:「別處還能到那裡去,現在中原有闖王,湖廣有八大王,河北有關外的韃子兵,除了兗州之外,我們還能有那裡可去?」 許可變道:「但剛才你沒有看到嗎?還沒有打到城外,就死了一千多弟兄,這裡下去,就算是攻下了兗州,咱們也元氣大傷了。要是把弟兄們都打光了,咱們幾個還有活路嗎?」 馬進忠不屑道:「現在官兵只不過仗著有一條防城河擋著,因此才硬撐著。只耍填平了防城河,就可以直接進攻兗州城了,到那時看官兵還有什麼辦法。再說死的又不是真正能戰的弟兄,這樣的人——」他一指兗州城的方向「在城裡有的是,只要攻下了兗州城,死了多少都可以補充進來。」 他得話讓王國寧和李養純也頻頻點頭,馬進忠又道:「你們不要忘了,在兗州府裡還住著一個魯王,——闖王攻下了洛陽,抄了福王府,得到的金銀財寶堆成了山,數都數不過來,僅僅是糧食,就夠吃一年的了。這魯王府也不會差到那裡去吧!因此只要打下了兗州府,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咱們也能過幾天好日子。」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人也都動心了不少,許可變咬了咬牙,道:「好,我們就拼了,繼續進攻。」 幾個人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之後,流寇們立刻又展開了第二輪的填河進攻。 看著第二批流寇在向城牆邊靠近過來,商毅也知道了流寇的用意,就是那人命填,也要把護城河給填平,因此命令長弓手休息,改用短弓手向填河的流寇射箭。而羅遠斌等人也停止了用實心彈,等流寇的隊伍走到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內之後,才用開花彈攻擊。 開花彈的射程和穿透力都不及實心彈,但對沒有多少遮擋的流寇來說,卻十分有效。近距離的殺傷力遠比實心彈大得多,一炮轟下去,流寇幾乎是成片的倒下。只轟得流寇們慘叫不止。 因此守城的隊伎雖然少了長弓手,但同樣也給流寇們造成了大量的殺傷。等這一些流寇退下去之後,停在城外的屍體幾乎增加了一倍。一上午的時間,至少殺死了兩千多名流寇,而官兵的傷亡極為微小,穆陵軍只有十幾人受了箭傷,無一死亡,其他兩個千戶所的軍隊加起來,死亡的也不超過十個人。 兗州城的護城河並不寬,只有二丈也就是公制的六米多。而且也並不用把整個護城河全部填平,只需要填出幾條通道來就行了。而經過了流寇們的兩次填埋工作之後,有好幾外地方都被填出了一多半,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用屍體做填充物的。如果流寇再進行二三次填埋工作,就可以在護城中填出五六條道路來。 不過這時以經日上中天,到了中午,流寇也停下了進攻,就在陣前吃飯。而兗州城裡的官兵們也都按各部自己做飯,送到城牆上來。 穆陵軍吃的都是一色的白面饅頭,這時從穆陵關出發時就做好了許多饅頭,便於一路攜帶,因為天冷,也不怕壞。不過今天是最後一批白面饅頭了,下午就要開始吃白米飯了,但饅頭也都是重新蒸過,十分鬆軟,熱氣騰騰。穆陵軍的士兵每個人發兩個饅頭,還有一大碗肉湯和一大塊馬肉——這是用曲阜縣一戰中流寇的死馬做的。無論士兵將官,吃時全都一樣。 雖然馬肉的味道並不好吃,但在這大冬天裡時候,能夠喝到一碗熱呼呼的肉湯,就著饅頭吃著馬肉,也是非常好的待遇了,看看其他的兩個千戶所的軍隊,還有那十六名炮手,全都只能啃黑麵餅頭,就是楊明遠和馮志剛的家丁,也只能吃一半白米飯。另外就是一個野菜糰子。和穆陵軍的伙食相比,差得太遠了。 因此那些官兵們一個個都看著穆陵軍大口喝湯吃肉啃饅頭,都饞得直吞口水,心裡也在想,大家都同樣都是當兵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不過商毅還是讓人給他們各送了一籠饅頭和一碗肉湯,畢竟當才大家都是在並肩作戰。而且在以後的幾天裡,還要一齊迎擊流寇,互相間的關係,還是要處理好。楊明遠和馮志剛自然是千恩萬謝,接過了饅頭和肉湯之後,各個去享受去了。 蔣義屈一手端著碗,扒著城垛口,向外面看著,喃喃道:「他媽的,這麼多首級在外面不能割,要不然又是一件多大的功勞啊!」 周少桓在一邊笑道:「蔣大叔,您就省省吧,還有那麼多的流寇呢,這首級還不夠您砍的嗎?」 成進也道:「就是,要首級後面還有的是。」 眾人說說笑笑,終於又恢復了以前的輕鬆態度,以經完全不把流寇放在心上了。 而商毅又轉到那一群炮手那裡,饅頭肉湯剛才也送給了他們一份,因為這伙炮手人少,因此人人都可以分到一個饅頭一碗肉,也吃得津津有味。 見商毅來了,炮手們全都起立相迎,態度十分恭敬。商毅讓他們都坐下,又問羅遠斌道:「你們除了會開炮之外,會打鳥銃嗎?」 羅遠斌忙道:「回稟大人,鳥銃、魯密銃、三眼火銃等器,小人還有小人的這一群兄弟們都會使用。」 商毅到是有些意外,道:「這麼說你們會用的火器還不少?」 羅遠斌道:「實不相瞞大人。小人當初都是登州的官兵,曾在孫巡撫麾下的西洋教官指導下,學習過各種火器的使用方法,後來山東叛亂,小人才被劃歸到兗州府來,統管一隊炮手,因此也教過他們一些。」 商毅一聽,心裡不禁暗喜,這一趟兗州府到是沒有白來,他當然知道羅遠斌所說的孫巡撫是崇禎四年(1631年)的登萊巡撫孫元化,他可是明末時期中國著名的火器科學家,如果不是英年早逝,成就決不會底於徐光啟和宋應星。 孫元化在登州擔任巡撫的時候,曾任用過一名叫特謝拉·科雷亞的葡萄牙人率領一些葡籍士兵幫明軍試鑄歐式大炮,並負責訓明軍的炮手火槍手。只可惜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在山東叛亂之後,孫元化被朝廷斬首棄市,特謝拉·科雷亞及其葡籍士兵中只有三人倖免於難,一個應用先進西方火器技術的科學基地也被毀於一旦。 而孫元化在登州鑄好的三十餘門新式火炮也被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帶到遼東投降了皇太極,在崇楨十三年(1139年)的寧錦大戰中,幫助清軍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第076章 守衛兗州(四) 商毅到沒有想到,在兗州會遇到當年接受過葡萄牙人訓練過的明軍槍炮手,這下可撿到寶了,自己現在雖然弄到了一批槍炮,但手下正缺這樣會使用的人材。看來穿越定律果然發揮了作用。等自己離開兗州的時候,一定要想法把這伙炮手都帶走。 羅遠斌見商毅的樣子,似乎對火器非常感興趣,也覺得很對自已的胃口,又見商毅為人和氣,沒什麼架子,膽子也大了起來,於是又道:「千總大人,據小人所知,兗州府裡到是有一批火銃,不知大人能否弄幾支出來,小人可以為大人演式一下。而且有了火銃,等賊兵攻城的時候,小人們也能幫大人一臂之力。否則,一但賊兵靠到城牆邊,這幾門火炮就都沒用了。」 商毅心中一動,兗州府居然也有火銃,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面前不就有三門佛郎機炮嗎?再有幾支火銃,也沒什麼意外了。那麼這趟兗州府可不能白來,無論怎樣也要把人和槍弄回去,於是點點頭,道:「好吧,這我來想辦法,現在我們先打敗了賊兵再說。」 對弄幾支火銃他到是有幾分信心,因為到現在他所知的情況來看,這個時代的人,除了少數有見識和眼光的人之外,絕大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火器的重要性,甚至對火器還持排拆心理,因此自己從兗州府裡要幾支火銃應該不難做到。實在不行,就掏銀子來買。不過對這夥人到不要著急,慢慢的引誘他們,一定耍讓他們心甘情願根自己走。 吃過了午飯之後,流寇又發動了兩次填河的進攻,在付出了四千餘人傷亡的代價之後,終於在護城河上填出了五個道路來,然後流寇才收兵回營。 等流寇撤兵之後,商毅這才派出二百人出城,一方面割一些首級,今天一天的辛苦功夫可不能白廢,總要有一點收穫才行。另一方面是把射出去的箭枝撿一些回來。 穆陵軍的長弓雖然俱備射程遠,穿透力強等優點,但缺點也顯而易見,一是拉弓費力,二是使用的箭枝偏長,不能與其他的弓通用,必須要單獨定制,這次來救援兗州府,除了士兵每人攜帶的兩壺六十支之外,剮帶了兩萬支長弓的專用箭,今天一天就射出去六千多支,因此能夠回收一些就是一些。 軍隊在城外忙了近大半個時辰,只到日頭下山,才都回到城裡,收穫也不小,一共撿回了四千三百多支長弓的專用箭,又割下了一千八百四十七顆首級。而且商毅也本著和友軍搞好關係的原則,給楊明遠和馮志剛每人分了三百顆首級。兩人自然又是對商毅千恩萬謝。心裡現在也覺得,受商毅指揮,到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到了晚餐時,兩邊的人又吃到穆陵軍分給他們的一些肉湯,人人都對商毅十分感激。 ———————————— 但就在商毅等人皆大歡喜的時候,巡撫曾化龍卻正在發愁。 救援兗州府,本來就不是他這個登萊巡撫份內的事情,只是出於對朝廷的責任而己。那知道了兗州府之後,才發現兗州的守軍居然還沒有自己帶來的人多,也就是守衛兗州府的重任,大部份都壓在自己的登萊援軍身上了。 而且自已領軍來到兗州府也超過了三天,按理應該由兗州府負擔糧餉了,昨在宴席上,山東巡撫王應泰也滿口答應,今天就拔發十天的糧食。那知今天曾化龍隨著知府陳觀來到府庫之後,才知道,原來兗州的糧庫裡的存糧還不足八百石。 按明朝的規定,一個士兵一天的口糧是二斤米,算成公制是1.2公斤,因為古代人油水少,打仗又是力氣活,因此一個士兵一天吃一公斤多糧食是完全正常的。而登萊人馬共計四千五百人,十天的口糧就是九百多石,那斤現在就是把兗州糧庫的糧食全都搬空了也不夠。而且誰知道兗州要守到什麼時候,十天之後又怎麼辦呢? 曾化龍也不由暗暗後悔,早知是這樣,自己真不該來救援兗州府。因此當場就發了火,就想帶兵回登萊,不再管兗州府的事了。而陳觀只是一個勁的又說好話又述苦,差一點都哭了出來,弄得曾化龍有火也發不出來。而且以經來到了兗州,想放也放不下手了,誰讓兗州府裡住著一個魯王呢?現在本不是曾化龍的責任,也成了責任了。於是又來找王應泰。 王應泰也沒有別的辦法,庫裡只有這麼多糧食,變也變不出來。而且反正是把曾化龍忽悠來了,現在兩人的命運都栓在一起了,誰也跑不了誰的。不過在大面上,王應泰還是十分謙恭,也是一個勁說好話,一臉哀求樣,曾化龍也沒有辦法。而且現在發火也沒有用,還是商量一下想什麼辦法來應付過去。 最後決定,先發給穆陵軍四百石糧食,對付幾天再說。 因此到了晚上,曾化龍將諸將叫到自己的館驛來,把拿到的糧食先分發下去。眾將聽了,一個個都氣憤不已,都覺得上了當,大嵩衛指揮高天當場就叫了起來,道:「這算什麼事?把咱們哄到兗州府來,不給咱們糧食,還讓咱們給他們買命。這種事情我們才不幹呢?明天我們就撤回去,讓流寇把兗州府打破了,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在賊兵手上。」 「啪!」曾化龍一拍桌子,厲聲喝道:「高天,你敢再此動搖軍心嗎?如果再胡言亂語,看本官先取你的人頭。」 高天心中一凜,趕忙跪伏於地,道:「末將不敢,末將不敢。」 曾化龍「哼」了一聲,道:「現在流寇四起,關外建奴又入關侵襲,各地方都十分緊張,我等身為朝廷官軍,豈能棄之兗州於不顧嗎?從今日起,有妄言撤軍者,臨陣脫逃者,本官定斬不饒。」 眾人這才都有些害怕,忙一起齊聲道:「我們不敢。」 這時商毅才出列道:「大人,屬下從穆陵關出來,到是帶了一些糧草,目前到還夠用,因此這次屬下就不用了,分散給其地各位將軍吧。」 曾化龍盯著商毅,怔了半響,才道:「好,就依你之言。」 劉天錫又道:「大人,雖然商千總這次不參與分糧,但也只夠維持五六天的,我等身為軍人,為國盡力理所應當,但總該給頓飽飯吃吧!否則到了糧斷之時,就是我等願意為國盡忠,只怕也擋不住士兵營嘯了,因此還請大人三思。」 曾化龍沉呤了片刻,才道:「不是還有五六天的糧食嗎?先過了這五六天再說,到時候本官自有主張。」 劉天錫又道:「五六天時間轉眼就過了,還請大人抓緊。末將聽聞魯王府中存糧頗多,不知大人能否出面,請魯王支付一些糧食,也好救急。」 曾化龍想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則容本官和王巡撫商議一下,再作決定。你們先且撒了吧,切記不可將此事讓士兵們知道,以免動搖了軍心。」 諸將這才陸繼離開,商毅卻留了下來,道:「大人,屬下想到兗州府的府庫中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合用之物,不知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曾化龍看了商毅一眼,笑道:「說吧,你又看上兗州府裡的什麼了?我直接去向王巡府幫你耍就行了。」 商毅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道:「楊千戶和馮千戶手人的人馬裝配太差,連盔甲武器都不齊全,屬下想看一看兗州府裡是否有多餘的盔甲武器,至少也能提高一點他們的實力。另外屬下聽說兗州府裡還有一些火銃,也想拿來使用。」 曾化龍點了點頭,雖然他對商毅執著於火銃有些不理解,但對商毅的表現卻是相當滿意,還未到兗州府,就先立一功,而今天第一戰就斬首一千八百多人,不僅大長城中官軍的士氣,讓曾化龍也在王應泰面前大覺臉上有光。而且這次救援兗州府,居然自己備齊了糧食,如果其他諸將都向商毅這樣準備充分,自食其力,自己也可以省不少心了。因此他提出這些要求來,也不過份,於是點點頭,道:「這些事好辦,明天我就幫你去要吧。」 商毅遲疑了一下,道:「還有一點。」 曾化龍道:「什麼事情,儘管說吧。」 商毅道:「不知大人是否想過,萬一魯王不肯支助糧草,又該如何?」 曾化龍怔了一怔,也猛然醒悟,這種事情其實以經出過很多次,這些蕃王的腦子不知是什麼做的,流寇都兵臨城下了,卻硬是不肯出一分錢來獎勵守軍,鼓舞士氣。他們難到沒有想過,一但城池攻破,首先挨刀的必然是自己這些蕃王嗎?流寇們可是不會講客氣的。於是問道:「商毅,如果真是這樣,你認為有什麼辦法?」 商毅道:「動用府庫的銀錢,其實也無需多買,只用維持十天就可以了,賊兵勢大,耗糧必多,十日攻不下兗州,必會糧盡撤軍。實在不行,甚至可以讓王巡撫或陳知府私人出錢,向糧輔買糧,這些許小錢,他們應該拿得出來吧。」 曾化龍又想了一想,道:「商毅,本官知道了,你則去好好守城,本官自有主張。」 第077章 火銃試射 第二天一早,流寇就向兗州府發動了進攻,因為昨天以經填平了幾處護城河,因此這一次就是架起了木梯,直攻城牆了。不過商毅這時並沒有參戰,而是帶著周少桓、童大勇、成進等人,正再檢閱自己淘到的火銃。 因為流寇的進攻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南城,而昨天的填埋防城河也都是集中在南城,在其他三城都沒有動靜。因此昨夜曾化龍和王應泰也商議決定,將由登萊和山東兩軍輪流守衛南城,今天正好是由兗州的軍隊守衛南城,曾化龍派馬漢福和高天分別駐守東西兩城,讓昨天戰了一天的穆陵軍和尋山後所、王徐寨前所的人馬休息。 而曾化龍將商毅的要求向王應泰提之後,王應泰也十分痛快,立刻就答應下來,從庫裡拿出一百件鐵甲、一百五十套棉甲,三百套皮甲送給登萊人馬,同時還找出了一百三十三支鳥銃,五十二支魯密銃,三十一支三眼火銃,還有六百多斤火藥。基本上把兗州的軍備府全給掏空了。 曾化龍將盔甲分散給其他五支人馬,每人都分到了幾十套,因此也十分高興。而所有的火銃和火藥則都給了商毅。 商毅感興趣的是鳥銃和魯密銃,三眼火銃的射程太近,因此不在商毅的考慮之內。而魯密銃由傑出火器研製家趙士楨於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仿土耳其魯密國(羅姆蘇丹國)所進貢的火繩槍。經改進後製成,重量大於之前的鳥銃,但射程可達百步(150米)、威力大大高於後者。由其是加上了火門裝置,可以在大風環境中使用,在這種時候,作用遠遠大於鳥銃,因此也是商毅的首選火銃。當然在未來,還是要製出燧發槍,特別是後裝彈式燧發槍才行。 拿到了火銃之後,商毅找來羅遠斌等人,他們找了一塊大空地試槍。羅遠斌又找了一些會用火銃的士兵,加上他原來的弟兄們,一共是三十一人。 但他接過了商毅遞給他的一把魯密銃,仔細看了片刻,才搖搖道:「大人,這把魯密銃的銃管焊接不牢,最多五次射擊,必會爆管。因此不能使用。」 商毅也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明末時候,確實有許多火銃的質量不過關,銃管焊接不牢是主要問題,經常發生爆管誤傷自己的情況。軍隊中不願使用火銃,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自己現在雖然以經淘到了三四百支火銃,但質量過不過關可還不知道,幸好曾化龍拔給他的火銃現在還都放著,沒有使用,不然還不知道發生多少事故。不過看來這個羅遠斌會檢查火銃的質量,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材。於是商毅道:「你把這些火銃都檢查一下,看一看有沒有能用的。」 羅遠斌點了點頭,先從魯密銃開始,一支一支的仔細觀看,足足看了快一個時辰,才從五十二支魯密銃中挑出了二十一支質量過關,可以使用的,另有十九支支魯密銃需耍更換銃管才能使用,還有十二支基本是報廢了。 商毅也不禁一吐舌頭,五十二支魯密銃中只有二十一支過關,合格率居然只有百分之四十,按這個比例,自已淘回來的其他火銃也大約只有一百多支能夠使用了。看來以後還是要造自己打造為主。 這時羅遠斌拿起一支質量過關的魯密銃,從一個勺子裝了一勺火藥,倒入銃管中,然後插上引線,一手平端,一手用松香點燃引線。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百步之外一面堅起的三寸厚木板上,被打穿了一個茶杯大的窟窿。 周少桓等幾個少年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們都是第一次看到火銃發射,雖說還比不上火炮,但如果打到人身上,誰也受不了。 而羅遠斌放下了火銃,道:「它魯密銃在一百步以內,打穿一層鐵甲,絕不成問題,如果是三重厚甲,估計也就在七十到八十步之間就可以了,如果是鳥銃,則只才打五十步。」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樣的水平在這個時候,以經很不錯了。火銃的射程和威力,除了本身因素之外,火藥威力的大小也是一個關建,不過雖然是使用黑火藥,但在木炭、硝、硫磺本身的純度和最適當劑量的配比,還有不小的潛力可以發掘,因此如果在細節上加以改進,威力還可以提升百分之三十到六十,這就非常可觀了。 商毅又問道:「你會打火銃嗎?或著打銃管嗎?」 羅遠斌搖了搖頭,道:「若是打好了的銃管,小人到是會安裝,但若是讓小人來打制火銃或銃管,卻是不會。」頓了一頓,道:「不過小人到是知道,有一個人會……」 他還沒有說完,只見一個士兵急匆匆跑到了商毅面前,氣喘吁吁道:「商千總,可找到你了,快,兗州城快要守不住了,巡撫大人正在到處找你。」 商毅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這還不到中午啊,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兗州城就守不住了呢?急怔吩咐周少桓等人,立刻去招集人馬,等自己的命令,然後匆匆趕到曾化龍的館驛。 這時曾化龍、王應泰還有陳觀,都在一起,幾個人急得團團只轉,一見商毅來了,幾個人彷彿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趕忙都迎了上來。 商毅剛要施禮,曾化龍以一把拉住了他,道:「商毅,現在戰況危急,兗州府己岌岌可危了,你速帶本部人馬,趕到南城去救援吧,這一城安危,全靠你了。」 商毅也來不及多想,只好答應了一聲:「尊命。」然後匆匆離。幸好穆陵軍都己是訓練有素,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周少桓等人以經把隊伍集合了起來,士兵們都穿好了盔甲,整裝待發。 ———————————— 原來昨天商毅守南城,取得了一場大捷,斬首一千八百餘眾。王應泰嘴裡雖然誇讚,但心裡卻是酸溜溜的。為什麼人家登萊的人馬就這麼行,連取得了兩場大捷,自己山東的人馬就不行呢?因此他在當晚,把兗州的眾將招集在一起,告訴他們,以經和曾化龍達成協議,兩軍輪流守南城,明天就輪到兗州人馬守城,能不能也打得漂亮一點,給自己長長臉。 兗州的眾將其實也對商毅連續立功也非常眼紅,由其是兗州的守備伍昊,他是兗州的最高武官,聽了王應泰的話之後,立刻拍著胸脯向巡撫保證,明天一定打一個漂漂亮亮的勝仗,也長長咱們兗州府的威風。其他武將自然也都不甘示弱,也都紛紛表態,明天一定努力等等。王應泰也放了心。 果然在第二天,伍昊帶領著兩千兗州兵來到南城駐守,正好趕上流寇向城牆發動進攻。兗州的眾將士們也一個個擦拳磨掌,準備也大顯身手一番。 而且在伍昊看來,昨天商毅取得了一場大捷,並不是登萊人馬有多強,而是因為流寇的實力並不怎麼樣了。因此伍昊認為登萊人馬能夠做到,自己兗州的人馬同樣也能夠做到。於是他也憋足了一口氣,也想打一個大勝仗。 只可惜戰事的進程並沒有按伍昊等兗州眾將的預想發展,一來是因為兗州的人馬實力的確太弱了,因為登州、萊州、青州從山東巡撫分離出去之後,山東巡撫就成了一個徹底的內地巡撫,軍備力量和守衛遼東沿海的登萊巡撫相比,確實還差了一大截。 而在另一方面,流寇今天可是動真格了,出動的人馬也不再是昨天的炮灰,而是各人手下的精銳人馬,他們不僅和官軍周旋了多年,有豐富的戰鬥經驗,而且武器裝配和戰鬥力都要比昨天的人馬高出一個檔次。結果這樣一來,此消彼漲,雙方的實力對比立刻就轉了一個方向。 因為有城牆可守,兗州人馬總算是堅持了近一個時辰,但這也就到頭了,雖然流寇們付出了一些傷亡代價,但最終還順著木梯,登上了城牆,也突破了兗州人馬的防守。 伍昊也不禁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本打算打一個大勝仗,結果卻事與願違,急忙下令全軍出擊,一定要把流寇給趕下城去。但久疏戰陣的兗州士兵卻根本就不是身經百戰的流寇的對手,由其是在失去了城牆的優勢之後,被流寇殺得紛紛倒地。而剩畬的士兵見流寇厲害,頓時鬥志盡失,紛紛敗退,流寇趁機在城牆上不斷擴大著陣地。 伍昊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像王應泰求救。王應泰聞聽之後,也大驚失色,也只得硬著頭皮,來向曾化龍求援。 曾化龍一聽,也不敢怠慢,顧不得什麼兩軍輪流守城,急忙派劉天錫率軍去支援。結果也是僅僅能夠免強穩住局面,不繼續惡化,但也難以將流寇趕下城去。而且又激戰了一個多時辰,曾化龍把自己的家丁也都派了出去,但流寇到底人多勢眾,又是好不容易登上了城頭,自然不願輕易放棄,於是也不要命的拿人向城上墜,因此官軍漸漸又有些支持不住了。 王應泰一見,忙向曾化龍建議,趕緊調商毅的人馬去支援吧。到了這個時候,曾化龍也無計施了,只好派人去調商毅的穆陵軍出戰。 第078章 力挽狂瀾 商毅率軍來到了南城的時候,這時在城牆上,流寇和官軍的人數以經幾乎相當了,而且還不斷從城垛口爬上城牆。而官軍顯然以經有些力不能支,正在不斷後退。看來兗州城確定是岌岌可危了。 商毅急忙下令,除了弓箭手和騎兵留在城下,第一隊、第三隊、第四隊分從三個甬道蹬上城牆,迎戰流寇。第六隊為總接應。分派完畢之後,商毅也親自帶第一隊士兵,從一條甬道蹬上城牆。 這一段城牆正是流寇主攻的地段,幾乎以經全被流寇佔領,正在分向城牆兩頭衝殺,還有一部份人正打算佔領甬道,殺下城牆去開關落鎖,放城外的大軍進城。正好在甬道口遇見了穆陵軍。 商毅大吼一聲:「飛斧。」說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飛斧,向流寇群中用力扔了出去。而前排的穆陵軍士兵們也紛紛學樣,人人抽出一把雙刃斧,猛力的向流寇投擲了過去。 這時雙方的距離近在咫尺,而且流寇的站位十分密集,幾乎就是接踵摩肩,因此十餘把雙刃斧扔出之後,幾乎無一虛發,全部命中目標。隨後扔完飛斧的穆陵軍士兵集體彎腰,後排又有十餘名士兵也早己準備好了飛斧,一見空當出現,馬上也把手裡的飛斧扔了出去。 幾乎就是眨眼間的事,兩輪飛斧就以經全扔了出去,流寇們一下子就倒下了二十餘人,其他的流寇也都大吃一驚,本能的後退了幾步。而穆陵軍趁著這個空檔,也在城牆上站穩了腳跟。 商毅一見士兵們大部份都登上了城牆,立刻身先立卒,一揮手中的軍刀,殺入了流寇的戰團中。只見刀光飛舞,血光並顯,不多時的功夫,商毅一連砍倒了十餘名流寇兵。其餘的流寇兵見他勇猛無比,也都心生怯意,一時不敢逼近。 就趁著這麼一緩,周少桓和童大勇以在城牆上布好了長槍手,舉著長槍向流寇們刺擊而去。而商毅也立刻退回到自己陣中,指揮作戰。 「殺!」 隨著這一聲怒吼,一排長槍一起向流寇們刺擊而去,頓時有七八名流寇無法躲閃,身體被長槍刺中,當場斃命。而長槍手們從死人體內抽出長槍之後,馬上又向著下一個目標集體突刺而去。 因為城牆的寬度只有六米,因此每排長槍手只有七八個人。但既使是如此,穆陵軍的長槍集體突刺,也不是輕易就能抵擋得住的。而且流寇們為了爬城方便,並沒有裝重甲,大部份人都只穿了皮甲,拿的武器也都是刀盾一類的短兵器,面對集團刺來的長槍,也確實是難以抵擋。 更為可怕的是,穆陵軍的長槍只刺擊,並不招架庶攔,也使流寇兵們空有豐富的格鬥實戰經驗,但根本就沒有施展的機會,因此每一輪長槍刺出之後,流寇們就會響起一片慘叫聲,馬上就倒下一排。而穆陵軍中有長槍手倒下之後,立刻會有後面的補充上來。 同時隨著另外兩支穆陵軍小隊也登上了城牆,並且在城牆上也布好了陣式,然後沿著城牆向兩端推進,流寇的空間也被一點一點的擠壓著。而穆陵軍推進之後的地方,楊明遠和馮志剛也趕忙率兵守好了城垛口,不讓流寇在輕易的突破上城來。 說來也奇怪,穆陵軍一加入戰團之後,不僅一下就穩定了戰局,就連其他的官軍彷彿也像脫胎換骨了一樣,不僅也穩住了陣腳,而且還頻添了不少勇氣,一個個也揮動武器,或是向自己身邊的流寇猛攻,或是牢牢守住城垛口,完全就像是換了一支軍隊一樣。 在穆陵軍的帶領下,官軍在一步一步的收復著城牆上的陣地,而留在城牆上的流寇兵也越來越少,在城下的流寇兵則突然發現,再想登上城頭,以經變得無比艱難起來。還有一些流寇兵見勢不妙,順著木梯,從城牆上逃了下去。 而在這時,在城下觀戰的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人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他們離得較遠,而且又是站在城牆下面,因此對戰場的一些細節變化都沒有看清楚。 但就在剛才,他們都親眼看到,自己的人馬都以經殺上了城牆,並且在城牆上開避了一塊一塊陣地,還殺得官軍招架不住,看起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攻下兗州城了。幾個人心裡都十分高興,覺得似乎是勝券在握了,有的人都以經在憧景著攻下兗州之後的美好生活,金銀財寶,美酒佳餚,豪宅美女彷彿就在眼前向自己招手了。 只是怎麼突然一下子,風向就變了,官軍不僅突然穩住了陣腳。而且不斷的收復著城牆上的陣地,把流寇也牢牢的擋在城牆以外。彷彿就是眨眼的功夫,形勢怎麼一下子就全變了。 幾個人一下子還接受不了這種反差,一個個都在城下愣乎乎的看著,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一樣。只到城牆上的流寇被官軍徹底消滅乾淨了,官軍又重新完全佔領了城牆,流寇們全部都退了回來,幾個人才都恢復過來。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許可變道:「剛才我們是在做夢嗎?」 王國寧使勁搖了搖頭,道:「別問我,現在我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在夢裡。」 馬進忠長長出了一口氣,道:「誰能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眼看著就要把兗州府攻破了,怎麼突然一下我們就被打下來了呢?」 李養純揉了揉眼睛,道:「各位,我看今天就只能到這裡了,我們先回營再說吧。」 ———————————— 看著流寇退了兵,曾化龍和王應泰都長長鬆了一口氣,從商毅奉命出戰之後,兩人就不放心,因此也親自到南城來督戰,看完了官軍在穆陵軍的加入之後,終於反敗為勝的整個過程。只看著城牆上堆滿的屍體,就可以想像,剛才的戰鬥進行的有多麼激烈。而兩位巡撫也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樣。 王應泰拍著胸膛,心有餘悸道:「太危險了,簡直就是太危險了,就差那麼一步,我當時都覺得,兗州是守不住了。」 曾化龍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是啊,我都以經準備要殉城了,看來還是老天站在我們這一邊啊。」 王應泰這時才平靜了一點氣血,道:「看來這商毅確實是一員猛將,這一次可真是多虧了他。」 曾化龍聽了,也不禁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不過這城防的安排,還是要重新佈置一下才行。」 兩人正說著,商毅也來到了兩人身前,施禮道:「兩位大人受驚了,現在流寇以經退了兵,今天應該不會再來攻城了。請兩位大人回去休息去吧。」 曾化龍道:「商毅,本官想把城防的安排,重新佈置一下。將你的穆陵軍分為兩批,每日輪流帶領著其他人馬守城,你看可好嗎?」剛才他以經看得清清楚楚,在穆陵軍出戰的前後,其他的官軍也判若兩軍,沒有穆陵軍,一個個都成了病貓,而在穆陵軍出戰之後,卻全都變成了猛虎。看來必須要穆陵軍時刻在城上坐鎮才行。 商毅比曾化龍更清楚,一隻獅子帶領著一群綿羊能夠勝過一隻綿羊帶領的一群獅子,就是這個道理。現在看來,整個兗州城裡,其他的軍隊基本都是綿羊,還就只有自己的穆陵軍算是一隻獅子,儘管也只是一隻幼獅,但也能湊合就用。幼獅也比綿羊強。 因此商毅道:「屬下尊令。不過經此一戰之後,流寇一時半會恐怕難以攻破兗州府,但士兵的口糧所剩不多,還請兩位大人盡快想辦法解決。」 曾化龍點了點頭,其實在早上他就以經和王應泰說好了,兩個人今天一起去見魯王,不僅要魯王支助一些糧食,同時最好能夠拿出一些錢財來,犒賞三軍,以鼓舞士兵們的士氣。雖然說這些蕃王個個都是守財奴,吝嗇鬼,但曾化龍認為,洛陽的福王就是最時的前車之鑒,因此對說服魯王也比較有信心。 只是從早上流寇攻城開始,形勢就一直危急,兩人那裡還有心去求什麼魯王。現在危急總算是解決了,因此也該是辦這件事的時候了。 於是曾化龍道:「商毅,你安心守城去吧,我們這就去求見魯王。」 商毅告別了兩位巡撫,又回到城牆上,這時城牆上的屍體基本都清乾淨,但還是留下了不少斑斑血跡。而戰果也以經統計出來。 這一戰官軍一共斬殺流寇二千一百一十七人,生擒三十三人,不過這個數字並抱括城外的屍體,如果把城外的屍體加在一起,估計會接近三千人。從結果上看,到是不錯。 但官軍的傷亡同樣也不少。一共陣亡一千三百八十九人,傷五百四十七人。其中兗州兵陣亡八百七十四人,傷三百五十五人。登萊軍陣亡五百一十五人,傷一百九十二人。而穆陵軍傷亡人數為:陣亡五十二人,傷三十人。 第079章 救急 在今天剩下的時間裡,流寇們再也沒有發動進攻,而在另一邊,羅遠斌也以經將其他的鳥銃全部進行過檢測,一百三十三支鳥銃,合格的只有四十七支,合格率居然連四成都不。另有五十五支鳥銃還可以通過改造成為合格品,剩下的三十一支鳥銃基本就是廢柴了。 不過對商毅來說,就是廢柴也要,因為一支鳥銃雖然只有六七斤重,卻是要花費近四十斤生鐵,可都是精鐵所製成,把它重新回爐之後,還是可以用來打造別的兵器。至於其他三眼火銃,商毅根本就沒打算用,因此也沒有叫羅遠斌檢測,全都和廢柴放在一起,準備到時候一起帶回穆陵關去當廢物利用。 雖然現在合格的火器有二十一支魯密銃和四十七支鳥銃。不過羅遠斌也告訴商毅,儘管這些火銃都算合格品,但一根管銃的壽命依然有限,一般來說,一根再好的管銃,發射總數次也不能超過八十次,一但過了這個次數,同樣也可能會發生爆管,因此就必須更換管銃。另外一根管銃的連續發射數次不能超過三十次,一但達到三十次,必須要等管銃完全冷卻之後,才能繼續使用。 商毅知道,羅遠斌說的也是實情。這和這個時代的冶鐵技術有關,基本是一個無法克服的技術障礙。只能等自己回去之後再查一查電腦,找一下是否有提高冶鐵技術的方法,能夠沿長火銃的使用壽命。 而在此之前,也只能現在這個樣子了。不過也可以通過改進火銃的使用方法,並且堅持良好的保養習慣,也能延長管統的壽命,比如降低一次連續發射的數次,在發射完之後,及時對管銃進行清潔,每天堅持閏滑等等,至少也可以將一根管銃的壽命延長二至三成。當然俱體的效果還要等以後慢慢測試,現在只能先按現在的要求來。 羅遠斌的兄弟們一共是三十二人,商毅又從穆陵軍裡挑出了三十六人,湊齊了六十八人,跟著羅遠斌一起學習發射火銃和火炮。反正現在還有是火藥。同時商毅索性就把羅遠斌這三十二個人都編入了穆陵軍中。在名義上是更於統一指揮調度,在實際上,是想在離開兗州府的時候,就把這個小隊一鍋全端了。 到了晚上,商毅又來到曾化龍的館驛裡,想瞭解一下他們去找魯王要錢要糧的結果。但一見到曾化龍的表情,商毅就知道,事情一定是砸了。果然商毅一問,結果真的就是這樣。 原來在下午,曾化龍和王應泰一起去求見魯王朱以派。在見魯王之前,曾化龍也瞭解得十分清楚,魯王雖然沒有洛陽的福王那麼多的財富,但也差不到那裡去,僅僅是屬於王府的田產,少說也有七八萬畝,而王府的存糧不下十萬石,庫銀足有三十萬兩。因此請求魯王支助幾千石糧食,幾萬兩白銀,對魯王來說,應該不是難事。何況這也是和朱以派自己性命相關的事情。 但結果證明,曾化龍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因為在問明了兩位巡撫的來議之後,朱以派立刻就變了臉色,說現在這個世道,年年欠收,王府裡也沒有餘糧了。因此是拿不出錢糧來。 曾化龍和王應泰自然也不肯輕易放棄,於兩人向朱以派誠述利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反覆勸說,只說得口乾舌燥,只希望朱以派能改變主意。但朱以派絲毫也不為所動,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沒糧沒錢。 曾化龍都有些急了,說話也有些不客氣,當場直言,一但城池被流寇攻破之後,一城生靈必然玉石俱焚,屆時不僅魯王府難以倖免,就是魯王本人,也難以保全。而王府的錢糧也必盡歸流寇所有,因此還請魯王三思。 朱以派一聽,當時就火了,指著曾化龍的鼻子,讓曾化龍也不要忘了,地方大員都有保護蕃封的責任,一但魯王府有什麼閃失,你們兩個的腦袋也保不住。說完一甩袖子,就退回到內室裡去了。兩個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也從魯王府回來。 按說這整個事情經過,曾化龍沒有必要詳細的告訴商毅,不過現在曾化龍十分看重商毅,以經把他視為自己的心腹,而且在魯王府裡憋了一肚氣,也正想找個人傾敘一下,因此也就不瞞著商毅,都說了出來。 聽了魯王的理冉,商毅現他到是有些瞭解這些藩王的想法了,因為一但蕃封有失,地方官員都有失職之責,因此他們才有恃無恐,認為不管怎樣,官員們都會盡力守城。然而他們卻沒有想到,就箅是官員想盡力守城,但打仗的卻還是普通的士兵,他們才不管那麼多,一但缺糧少餉,誰還會努力作戰。甚至有不少士兵都是因為缺糧少餉,反而倒戈投降了流寇,獻關讓城,有不少州城其實就是這樣被攻破的。 但等說完之後,曾化龍也覺得有些不妥,又囑咐道:「商毅,魯王拒絕支助錢糧的事情,一但傳揚出去,恐怕會動搖軍心,因此你千萬不要洩露出去。」 商毅聽了,也不僅苦笑起來,道:「大人,屬下自然不會亂說,但只怕是魯王府裡,守不住這個秘密呀!因此糧餉的問題,還請大人盡快解決,才能穩住軍心。」 曾化龍也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又何償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現在也是無計可施了。只好道:「好吧,明天我們再找幾個兗州的商家,看看能否讓他們支助一些錢糧吧。」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人來報,說王巡撫來訪。只見王應泰一臉喜色,幾乎是一路小跑的進了客廳,一路走就一路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曾……曾巡撫,有救了……我們……我們有救了。」 曾化龍怔了一怔,趕忙從椅子上起身,道:「王巡撫,什麼有救了?」 王應泰道:「曾巡撫,有……有錢糧了,我們……我們有錢糧了。」 曾化龍呆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道:「有錢糧了?怎麼就有錢糧了呢?」但看他這個樣子,又道:「不要著急,來,坐下來慢慢說。」 王應泰這才一屁股坐下,抓起几上的一個茶杯,一口喝乾,喘了幾口氣,這才道:「剛才有一位商人來找我,說他願意供獻家財,為官府提供錢糧,以支助官軍守城。」 曾化龍聽了,也不僅喜出望外,這可是雪中送炭啊,忙道:「他人在那裡。」 王應泰道:「我以經把他帶來了,就在館驛外面候著呢?」 曾化龍忙道:「快請,快請進來。」 不一會兒,走進一個中年人來,只見這人大約四十左右歲年紀,中等身材,面色微黑,三綹黑鬚。見了曾化龍,立刻行大禮參拜,道:「草民林之洋,參見大人。」 曾化龍道:「免禮。」 林之洋起身之後,曾化龍又道:「林之洋,聽說你願意出資,支助官軍守城,可是你怎麼知道官軍缺少錢糧呢?」 林之洋又施了一禮,道:「實不相瞞大人,草民業以聽說,兩位大人白天去救魯王,發錢糧支助軍用,以備守城,可見必是官軍缺少錢糧,不必兩位大人也不會出此下策。然而魯王府中拮据,拿不出銀糧來。草民雖是一介商人,但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故此願以家財支助官軍守城。」 曾化龍看了看商毅,也不由苦笑了一聲,這消息果然是從魯王府裡傳出去了,只怕明天所有官軍都會知道了。只可惜一個商人反而比一國的藩王更懂道理,他說魯王府中拮据,拿不出銀糧,不過是給魯王留個面子而己,又問道:「林之洋,不知你能支助官軍多少錢糧呢?」 林之洋道:「草民雖然不能比王公候伯,但也經商多年,家中到是略有營余,因此可以支助官軍糧食三千石,白銀二萬兩,以供守城之用。現在都勻以備好,如果大人是急需要用,那麼連夜就可以到草民的商舖裡去取。」 曾化龍和王應泰互相看了一眼,也都不禁喜形於色。有了這三千石糧食,至少可以維持二十天以上了,如果省一省,用一個月也是夠的,這樣一來迴旋的餘地就大多了。而二萬兩白銀不禁可以用來獎勵士兵,鼓舞士氣,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購買糧食。這可真是一場及時雨。 曾化龍是讀書人出身,本能的對商人有些鄙視,但這時也不禁對這個林之洋十分感激,點了點頭,道:「好,林之洋,你且放心,等打退了流寇,守住了兗州府之後,本官必會將你的功勞上報給朝廷,為你請功受獎,贈給你一個監生頭銜。」 監生,是國子監學生的簡稱。而國子監是明清兩代的政府公辦的最高學府。只有受地方政府推薦的學子或大臣功勳的弟子,才能到國子監中去學習,因此監生雖然有功名的文士,但身份也不低。不過監生的資格同樣也能花錢捐到。 因為明朝的商人為四民之末,身份很低,雖富不貴,連穿絲綢衣服的資格都沒有,因此一些商人有錢之後,就會花錢捐到一個監生的資格,以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實際並不用到國子監中去學習。這和後世的一些公司的老闆花錢弄個名牌大學的畢業證道理差不多。因此曾化龍認為給林之洋弄個監生的頭銜,算是一個很大的獎勵了。 不過捐來的監生資格雖然可以提高自己政治地位,但一樣受人瞧不起。 林之洋聽了之後,臉色到也並沒有什麼變化,看不出高不高興來,只是請曾化龍和王應泰派人跟自己一起去取錢糧。 曾化龍目光一掃,正好看見一邊的商毅,立刻道:「商毅,你就辛苦這一趟吧。」 第080章 洋人(上) 商毅和林之洋一起退出了待客的大廳,林之洋這才向商毅拱了拱手,道:「這位大人就是解救了曲阜縣,在守兗州的第一天就斬流寇之首一千八百餘級,今天白天又力挽狂瀾,擊退以經攻上城牆的流寇的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大人嗎?」 商毅也回禮道:「林先生過獎了,我就是商毅。」在商毅穿越之前,是一個商業化極端普遍的時代,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幾乎天天都耍和各種大小商人打交通,因此他和這個時代的人不同,對商人不僅沒有岐視,反而覺得很親近,在語氣之中,也帶出由衷的客氣。 林之洋既是商人,自然善於查言觀色,也查覺到商毅的這種態度,心中對他也生出了不少好感,道:「這兗州城的存亡,就全仗商大人了。說起來,商大人也是我等的救命恩人了。」 商毅笑道:「林先生太客氣,守衛兗州,上有兩位巡撫坐鎮調度,下有三軍士兵拚力死戰,在下不過是一介小官,怎麼敢獨居大功呢?」 兩個人說著,以經走出了館驛來到街上,只見在大街的對面,站立著十餘個精壯的漢子,一見他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為首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抱拳施禮,道:「東家,您出來了。」 林之洋點點頭,又商毅道:「大人,這些都是我的家人。」然後一指商毅,道:「這位就是今天力挽狂瀾,守住兗州府的商千總,快過來見禮。」然後又一指那為首的年輕人,道:「他叫林峰,是我家收養的一個孤兒,現在跟在我身邊辦事。」 幾個人立刻又向商毅施禮。林峰上前一步,道:「見過商大人。」 商毅也向眾人拱了拱手,道:「各位,不必多禮。」 他當然知道,所謂家人不過是說得好聽,其實就是林之洋的保鏢兼打手。這到也不奇怪,大凡有錢人都會這樣做,既使是在現代社會,也不例外。不過林之洋的這一群保鏢一個個都是彪悍外露,體格精仕,顯然都不是泛泛之輩。由其是這個林峰,目光神蘊,商毅本能的感覺到這個人還不是普通的高手。而他還是林家養大的,看來林之洋還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大概是出自於一個商業家族。 這時商毅道:「林先生請稍等,我回去安排人手。」 林之洋點了點頭,道:「大人,我先回店舖裡去準備,恭候大人。」說著,從保鏢群裡指令了一人,跟著商毅,付責給他帶路,然後雙方各自離開。 因為今天激戰了一場,而且從明天開始,穆陵軍就要開始分兩拔輪流守城,而且押運糧食就是在城裡,安全能夠得到保證,因此商毅也沒有調動各隊的士兵,只是叫出了少年隊,和二十名偵察隊的士兵,跟著一起去了林之洋的店舖。但周少桓、童大勇、成進三個人少年好事,也跟著一起去了。 林之洋的店舖在兗州城東南,而在商毅到達的時候,在店舖門口以經停滿了車輛,而林之洋正在指揮著家人,將一袋一袋糧食裝上車。林峰就跟在林之洋身邊。 商毅這才注意觀察,林之洋的店舖可不小,佔地足有近千平方米,前面是店舖,後面是住宅和倉庫,其中又以倉庫佔了大半。看來這林之洋的生意做得可不小。 三千石糧食,要想全部裝車也不是一會兒的事情。等著沒有事,商毅問林之洋道:「不知林先生是做的什麼生意?」 林之洋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什麼生意都做一點。」見商毅一臉不解的樣子,又進一步解釋道:「大人不明白嗎?其實在下是海商,而且從先人開始,就從事海上經莒,到了在下這一輩,以是第五代了。海外的那些洋人需要什麼?在下就販賣什麼?因此也就是什麼都做一點。」 商毅也不禁笑了,道:「原來是這樣。不過海商一般都是在浙江、福建、廣東沿海一帶,林先生怎麼在山東開度店舖呢?」 林之洋道:「因為在下的祖籍就是山東,先祖就是從這裡開始起步,不過現在家族早己舉族搬到了浙江落戶,只是這片祖業可不敢放棄,留下一二門遠親在這邊料理。這一次在下本是回來料理一些事務,不想遇上了這擋事情。不過這樣也好,有幸認識大人。」 商毅一聽,頓時大感興趣,道:「原來林先生是做的海外生意,不知林先生是用自家的船出海還是租船出海?」 林之洋笑了一笑,他當然明白商毅的意思,用自家船出海的海商自然要比租船出海的海商要大得多,因此也有些得意,道:「自然是用自家的船出海,在下家族裡共有二條大船,五條小船,每年少說也耍出海十餘次。」 商毅也不禁暗喑吃驚,林之洋的家族裡一共有七條船,這規模可不是一般的海商。於是又問道:「不知林先生親自出過海沒有?」 林之洋呵呵一笑,道:「早年到是跑過,不過近些年來年紀也大了,這邊的事務也多了,因此可有十幾年沒有下海了。商大人對海外頗感興趣嗎?」 商毅微微一怔,不知該怎樣回答。原來他為自己編了一套來歷: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十歲時就隨幾個遠房親戚跑船出海,到過海外許多地方,近期才返回故鄉等等,有必要的時候,甚到還可以說自己到過歐州。對村民,對曾化龍等人,都是這樣說向。 不過這套話唬唬內陸人還可以,對林之洋這樣在海外經商的人,恐怕很難唬得過去。因為自己也只是從一些資料上瞭解這個時代的東南亞各國,一但問起細節,恐怕就漏了底。 正在商毅猶豫是否對林之洋撒這個謊的時候,這時從屋子走出三個外國人來,一個紅髮、一個黃發、一個棕髮,但都是一色的凹目隆鼻,兩個有鬍子,一個沒鬍子。 周少桓、童大勇、成進都是第一次看見老外,覺得十分新鮮。商毅雖然不怎麼驚訖,但也有些意外。見這三人中間,紅毛和黃毛都是著這個時代的西方人紳士裝扮,而那個棕髮大鬍子的外國人卻是一身黑袍,胸前居然還掛著一個十字架,看這裝穿顯然就是個洋和尚——天主教的傳教士。 三個人見了林之洋,先向他鞠了一躬,然後嘰裡咕嚕說了一遍鳥語。隨後紅毛又用大舌頭中文給做翻譯,大約是在問林之洋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是聽得雲裡霧裡,但商毅卻能聽明白,紅毛和黃毛說的,不是西班牙語就是葡萄牙語,而那個洋和尚說的,卻是法語。商毅不會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但卻會法語。 在現代國家裡,士兵可不再是丘八大老粗,一般都具有高於本國平均水準的文化素質。而特種兵更是具有堪比社會精英的知識水平。商毅這一批的特種兵,不僅軍事素質要過硬,而且其他各行業的知識都要懂一點,這樣也能應付各種複雜的環境下作戰。僅外語一項,每人就要求至少掌握三門外語。商毅會的,是英語、法語、日語三種。 現在這個時代,橫行世界的是西班牙、葡萄牙、荷蘭三個國家。儘管西葡二國以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因此西語、葡語、荷語自然也就成為世界通行的語言了。 而現在的日本在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統治下,早早就進入了閉關鎖國之中,不與外界來往了。後世威名赫赫的大英帝國,現在正陷入國王和議會的武裝衝突之中,克倫威爾才剛剛展露頭角。直到六年之後,他才帶領著英國的資產階級軍隊打敗了國王的軍隊,將英王查理一世送上斷頭台。而隨後英國又反覆折騰了幾十年,才在四十年之後徹底轉變為第一個近代的資本主義國家。而那個著名的日不落帝國,要到一百多年之後才出現。 法國自從百年戰爭之後,就以經成為歐洲大國,啥事都要插一腳。由其是在法王亨利四世(1589-1610年)在位期間的法國,雖然還比不上後來的拿破侖時代,但也是盛及一時,儘管在海外殖民地還比不上西葡荷三家,但以經開始與西班牙爭奪歐洲大陸的霸權,而到了路易十三(1610-1643年)繼位之後,更是與西班牙展開了著名的「三十年戰爭」,雖然這場戰爭還要等到六年之後才結束,但現在的法國以經是勝利在望了。 因此在現在這個時代,日語和英語還屬於偏門的語種,只有法語在歐洲,還算是流行的語言之一,因此就算那個洋和尚未必就是法國人,但會說法語到並不稀奇,那黃毛和紅毛顯然也聽得懂法語的。只是法語在這個時候的中國,也算是個稀罕語種。當然在中國人聽來,似乎都差不多。 這時林之洋將三個老外叫過來給商毅引見,紅毛聽完了林之洋的介紹之後,向商毅鞠了一躬,用生硬的漢語官話道:「上達仁,呢號,能石呢恨搞辛。」(註:商大人,您好,認識您很高興。) 商毅也同樣用鞠躬的方式還了一禮,然後也用法語道:「能夠認識三位,真是非常榮興,由其是還有一位神父。」說著還似模似樣的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這一下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由其是那個洋和尚,張大了嘴,久久合不上,結結巴巴道:「您……您會說法語?」 第081章 洋人(下) 如果商毅會說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甚至是荷蘭語,都不會讓人太覺得驚訝,畢竟現在能說這三種語言的中國人還是有的。但能說法語的中國人,別說是這三個老外,就是林之洋也覺得不可思議,他雖然不會說西班牙語或葡萄牙語,但還是聽得懂一點的,知道商毅說的並不是這兩種語蝖C 而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更是驚得差一點連下巴都掉下來了,雖然他們知道商毅會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沒想到連洋話也會說。 原來那個黃毛叫拉裡·斯科拉,紅毛叫貝尼克斯·阿隆索,都是葡萄牙商人,現在在澳門做生意,和林家有較深的商業來往,是和林之洋一起到兗州來談生意。而洋和尚叫旺熱·阿科尼亞,是尼德蘭(即比利時)人,果然是一位傳教士。這一次是天主教總舵派到中國來工作,要上北京去找中國分舵的舵主,著名的洋和尚湯若望報到,因此和他們隨行。 有了共同的語言,三個老外也十分高興,雖然商毅的法語說得不如英語利落,但至少也比紅毛阿隆索的中文水平要高不少。因此幾個人立刻談到一起,這時商毅也不得不把自己編好的那段瞎話說了出來,同時又加上了自己的法語是跟一位傳教士學的等等。 其實商毅的話裡還是有許多破綻,但他會法語卻是事實,而且還說得頗為流利,沒有三五年的練習,是達不到這個水平的。阿隆索學了三年的中文,寫字看書免強還能對付,但說出來的漢語還是外國人聽不懂,中國人聽不明白。因此幾個人對商毅編的這段事世都沒有深究。 林之洋雖然有些奇怪,商毅好像對洋人很感興趣的樣子,一下就能和洋人談隴去,但也沒有打饒他們,應付了幾句之後,就去督促裝車去了。只留下他們四個人談話。 而阿科尼亞聽說商毅的法語是跟另一個天主教傳教士學的,而且剛才又看見商毅劃十字,立刻兩眼發光,立刻問商毅,那個並不存在的洋和尚除了教他語言之外,還對商毅說了些什麼?有沒有告訴商毅主的福音什麼的。顯然是把商毅當作一個可以發展的對像。儘管商毅向他直言,自己雖然聽那位神父講過主的福音,但明確表示,自已是無神論者,但阿科尼亞雖然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情,卻顯然還沒有放棄的意思。洋和尚對信仰的執著和追求精神確實直得學習。 商毅見洋和尚還不依不饒,趕忙把話題拉開,問斯科拉和阿隆索是做什麼生意的,得到的答案和林之洋一樣,什麼生意都做一點。商毅也不僅苦笑了一下,其實這個時代的中外海商都一樣,說白了就是國際倒爺,從歐洲到亞洲,來回倒騰東西。當然歐洲海商通常也會兼職做海盜。 斯科拉和阿隆索到不愧是商人,一聽商毅這樣問,立刻打蛇隨棍上,趕忙問商毅道:「千總閣下,您是否有什麼地方需耍我們為悠效勞的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我需要火槍,大量的火槍。你們能夠弄得到嗎?」 兩個老外互相看了一眼,斯科拉立刻道:「閣下是需要火繩槍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我需要的是燧發槍。而是不是老式的隧發槍,至少也該是亨利四世的時代,馬漢製出來的那種新式的燧發槍。你們能夠弄得到嗎?」 兩個老外又互相看了一眼,顯然對商毅這麼熟悉歐洲歷史感到非常意外。 燧發槍,實際就是利用撞擊燧石的方式進行點火射程的火槍。儘管和火繩槍相比,燧發槍的發射戌功率要低一些。但優點卻更多:因為不僅不用擔心夜晚有燃燒火繩的光和火繩獨特的氣味暴露目標,而且射速更快、口徑更小、槍身更短、重量更輕、後坐力更小、射程更高等。因此相比之下,燧發槍還是比火繩槍要先進一些。 而商毅提到的馬漢,是十七世紀初期,一位法國著名的槍械製造師,他對舊式的燧發槍進行了重大改進,研製出更可靠、完善的擊發發射機構和保險機構的燧發槍,也是當時性能最好的槍。法王亨利四世為此特意召他進宮,充任貼身侍從,專門為宮廷製造槍械,到十七世紀中期,這種新式的燧發槍已廣泛裝備法國軍隊,後來也被各國仿製和採用。法國能取得三十年戰爭的勝利,使用這種新式的燧發槍也是成功的原因之一。 商毅自然知道,在這個時代,歐洲的槍炮製造水平絕對在中國之上,弄幾支新式火槍來進行山寨,遠比靠自己摸索要快得多。在後世,直接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也是快速縮短雙方差距的一個好方法。反正這個時代也不存在盜版一說。 斯科拉和阿隆索又互相嘀咕了幾句,過了一會兒,阿隆索才道:「千總閣下,老實說您的要求確實非常難辦,但我們還是會努力滿足您的要求,不過需耍一點時間,讓我們想想辦法?」 商毅也點點頭,他當然也知道,西班牙、葡萄牙仿製這種新式燧發槍的時間還不到十年。自己就想買到,顯然不太現實,他也只是保著試試看的心理。只能夠買到舊式的隧發槍就以經很滿意了。於是道:「這個當然可以,過幾天我再來找你們。」 這時糧食裝車總算都完成了,銀子也以經準備齊整。林之洋也走了過來,向商毅稟告,糧車可以開始起運了。商毅知道這件事也瞞不住他,而且一但談成之後,在那裡交貨付錢,還需要他的幫助。因此也直言不諱,告訴林之洋,自己想向兩個老外買一批火槍。當然理由也是光明正大,這是為了對付滿清韃子。 雖然火槍也算是違禁物品,但私下裡向洋人買槍,在東南沿海一帶並非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只不過許多中國人不懂行,經常當了冤大頭,被洋人拿老式的火繩槍來糊弄。事實上林家自已就有一支六十多人的火槍隊,用來保護商船。因此林之洋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並且一口承諾,一但雙方談成,交貨付錢的地點,可以由他來代辦。 雙方談好之後,才各自告辭。商毅立刻帶著周少桓、童大勇、成進和士兵們,押運著糧車來到了巡撫衙門。儘管這時夜以很深了,但登萊軍和兗州軍的眾將們,全都在衙門裡聚集了。看著這滿滿一屋子的人,商毅也嚇了一跳,今晚這是幹嘛,是要開PARTY嗎?但想歸想,還是上前向曾化龍交令。 原來真不出商毅的預料,魯王不肯發放錢糧勞軍的事情,以經從魯王府傳了出去,而且以經傳到了軍營裡,並且迅速蔓延開了。一時之間全軍都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曾化龍和王應泰聽到風聲之後,立刻宣告全軍,兗州府裡的糧食並不缺乏,沒有魯王府的錢糧,也能維持下去。同時又向全軍保證,明天就給全軍發放十五天的糧草。 得到了兩位巡撫大人的保證之後,士兵們的不安情緒總算是被暫時壓制下去了。而曾化龍還是不放心,萬一到了半夜裡又鬧起來了呢?打聽到商毅那邊正在裝車,糧食馬上就能運到。於是曾化龍立刻建議,招集全軍的主要將領到巡撫衙門來,親眼看一看運來的糧食,好讓他們徹底安心。 其實雖然得到了兩位巡撫的承諾,不少還是半信半疑,有人就認為,這是上面再使「拖」字決,拖一天算一天,拖一會算一會。由其是幾個知道底細的武將,更是抱定了這種心裡。因此聽說來看糧食,雖然是半夜裡,但也立刻都趕來了。 兩位巡撫帶領著眾將來到衙門的大院裡,只見院子裡以停滿了糧車,曾化龍道:「各位將軍,你們都去看一看吧,是不是真的糧食。」 眾武將呼拉一下全都撲向了糧車,這個捶兩下,那個推一下,有不少人還怕袋子裡面有假,裝的是砂石一類的東西來騙自己,因此將糧衾撕開了一個小口,把手伸進去抓了抓,果然抓出來的都是糧食。這時眾將才安心,紛紛回來。 而這時商毅也把裝銀子的四個箱子也抬了下來,在曾化龍和王應泰面前打開,果然裡面裝著的,都是雪花白銀。 曾化龍指著箱子,道:「你們都看到了吧,這銀子就是等打退了流寇之後,賞給立功的將士們的,現在你們就都該放心了吧!各人都回去休息,並且好好安撫士兵,準備明天的戰鬥。等明天一早,我就會派人把糧食送到各軍的營房去。」 見錢糧都擺在了眼前,眾將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也紛紛向兩位巡撫告辭,各自都回各自的營房去了。連商毅同樣也告辭走了。 等眾將都退出之後,曾化龍和王應泰也都長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吧全軍給穩定下來了。 王應泰揮著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真是謝天謝地呀,神佛保佑,這一關總算是熬過去了。」 曾化龍同樣也是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就想到,雖然糧食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了。但城外的流寇又怎麼辦呢?打不退他們,兗州城的危機同樣不完全解除啊。 第082章 破敵之策 兗州城外,流寇的大營中,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幾個大流寇首領都聚集在大帳中,互相大眼瞪小眼,都不說話。 自從上一次攻城戰功成垂敗之後,以經又過去了三天時間,在這三天裡,流寇們每天都對兗州城發動進攻。但兗州城的防守力度明顯比第一天要強硬了許多。別說是像第一天那樣,差一點就攻破了城池,而就連再想攻上城牆去,也變得十分困難了。 同時在官軍的嚴防死守下,流寇們的傷亡也十分慘重,這時陣亡的人數以經超過了一萬,其中流寇的精銳人馬也戰死了二千五百多人。而受傷的人數也足有三千多人,由於流寇之中裡基本沒有什麼專業的大夫,也缺少必要的藥材,受傷的流寇士兵基本都得不到很好的照顧,是死是活,就只能各安天命,因此在營地裡,到處都能聽到傷兵的哼哼聲,每天都有因重傷而不治身亡的人。 在這種情況下,許可變、王國寧、李養純都覺得有些抗不住了,主張另想他法,不再攻打兗州只有馬進忠還有些不甘心,堅持要繼續攻打兗州。這時幾個人正在為此展開了一番討論。 許可變首先道:「我看不能再打下去了,我們的損失實在太大了,而且還不知那一天才能夠攻下兗州城,也許根本就攻不下來,如果繼續再打下去,只怕我們的這點人馬都要在這裡消耗精光了。因此我們還是另找出路才好。」 馬進忠反駁道:「另找出路?說得到是容易,只是現在我們那還有別的路可走?如果真的有別的出路,那麼在當初,我們就不會來進攻兗州府了。」 其他幾個人也知道,馬進忠說的也是實情,進攻兗州府確實是當初的時候,眾人商議良久之後,覺得是唯一的出路。因此在馬進忠反問之後,沒有人答得上來,一時大帳裡也都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王國寧才道:「要麼乾脆我們還是退回去算了,還是和闖王或是八大王他們合營,返樣大夥兒在一起幹,人多了力量也大些。」 馬進忠冷笑了一聲,道:「人多了力量自然是大了,只是你們也要掂量掂量,是我們的人多,還是闖王、八大王他們的人多?合營?說得是好聽,怕就怕合營完了之後,接著就是要合了你的命。」 王國寧還強辯道:「我看闖王可並不是那樣的人。」 馬進忠又「哼」了一聲,道:「等你明白他們是那樣的人之後,只怕就以經晚了。」 其實王國寧何償又不知道,與李自成或張獻忠去合營,無異於與虎謀皮,好的話不過是在他們手下做個小頭目,壞的話只怕就要送命。只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才這麼一說。因此聽了馬進忠的話之後,也不禁垂頭喪氣,一言不發了。 這時李養純又道:「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繞開兗州府,去打別的地方,比如青州府?」 馬進忠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們連兗州府都打不下來,又談什麼去打別的地方,如果我們繞過了兗州府之後,又打不下青州府或是萊州府,到那時豈不是腹背受敵了嗎?因此就是要打其他的地方,也是要先把兗州府打下來,只有這樣才能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來。」 其他人聽了,還足覺得馬進忠說的有道理,這些年來,他們和官軍周旋,別的沒有學到,但是知道一點,就足一定要盡可能在交通四通八達的地區活動,一但形勢不利,也好方便逃竄。山東地方三面環海,迴旋的餘地小,可並不是一個流寇們理想的活動地方。 許可變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豈不是就在這裡等死不成?」 馬進忠道:「我們當然不會等死,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繼續努力,攻下兗州。」 其他三人聽了,也都苦笑起來,說來說去,其實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許可變雙手抱著頭,作痛苦狀,道:「我們不是一直都在攻打兗州府嗎?只是攻不下來才另想別的辦法呀?」 王國寧也道:「為了攻下兗州府,我們以經損失慘重了,繼續攻打下去,真不知還要再損失多少人?我看不管有沒有其他的路可走,還是先撤退了再說。」 馬進忠立刻接口道:「但你們想過沒有,我們的損失大,難到官軍的損失就沒有嗎?也許現在官軍同樣是以經難以為繼了,只不過是在咬牙苦撐著罷了。只要我們再加一把力,說不定就可以打下了兗州府。如果現在撤退,那麼戰死的弟兄們就都白死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徹底全白費了。你們都好好想一想,是繼續攻城,還是撤退。總之我是不退的,要走你們走,我的人馬留下,繼續攻打兗州。撤不撤,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其實流寇們還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而且馬進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萬一城裡的官軍也頂不住了呢?這一撤豈不是就前攻盡棄了嗎?由其是馬進忠也放出狠話來,其他人都撤了他也不撤,一個人留下來攻打兗州。因此萬一真被他打下來,最後的果子,不是讓馬進忠一個人摘了去嗎? 大帳裡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許可變才道:「好吧,我留下來。」 王國寧也道:「我也留下來。」 李養純也道:「我也一樣。」 馬進忠臉上這才有了笑容,道:「好,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努力,爭取攻下兗州。」 ———————————— 商毅當然不知道,在流寇的大營裡,為了撤軍還是繼續攻打兗州,正在發生著激烈的爭辯。這時商毅正在離流寇營地三四里遠的一處小山上,用高倍距望遠鏡觀察著流寇大營的動靜。 在這幾天的時間裡,穆陵軍被分為兩批,輪流不斷的守衛城池。而官軍也一直都以穆陵軍為核心,嚴守著城池,並且多次打敗了流寇的進攻,再也沒有發生流寇差一點兒攻破城池的現像。但連日的做戰中,官軍身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失。到現在為止,官軍總計陣亡了一千八百多人,商毅的穆陵軍就有八十七人陣亡。再加上受傷的人員,現在可戰的官軍只有六千多人了。 雖然說暫時還沒有出現兵員緊張的情況,但官軍也經不起再這麼消耗下去。曾化龍和王應泰也開始商議,如果戰事再這麼發展下去,就準備要招集城中的青壯年百姓來守城了。 而在另一方面,雖然現在糧草的問題暫時解決了,但經過了連日的激戰之後,守軍也都十分疲勞了,即使是平時訓練最好的穆陵軍,也開始出現疲勞的跡像。儘管從總體情況來看,官軍還沒有出現疲於奔命的局面,但也談不上樂觀。同時流寇們現在似乎還沒有要撤軍的跡像,因此局勢再這麼發展下去,恐怕只會對官軍就會越來越不利了。 這時以經進入了崇禎十五年(1642年)十二月,商毅還知道,到了這個月底,清軍就要打到兗州府了。因此必須盡快解決流寇,返回穆陵關才行。 於是就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商毅在流寇攻城退兵之後,都會暗暗出城觀察流寇的大營,尋找流寇的弱點。 因為有高倍距的望遠鏡,商毅可以對流寇的大營觀察得十分仔細,甚至連個人的面貌,都能看得十分清楚。通過觀察,商毅也瞭解,流寇的大營分為兩個部份,在靠近兗州城的一面是主力兵營,主力流寇兵士,還有青壯年人員,馬匹軍器輜重等物,也都集中在這裡。整個營地佈置得也頗有章法,雖然說不上是嚴備森嚴,但也算守衛得頗為嚴密。 而後一部份是家屬親眷的營地,住著的都是老弱婦幼,以及糧草、生活物資用品。基本上是以家庭為單位安居,但還有十幾個帳蓬裡住著都是年輕女子,估計是被流寇擄掠而來的,還沒有成為流寇的家屬。同時還有一部份重傷的士兵也被安置在這裡。 這裡的防守就要鬆懈得多了,每天都可以見到老人婦女出出進進,營地到處都掛滿了各種衣物,甚至還有不少兒童少年在營地內外玩耍。既使是在這種戰亂的時候。孩子們還是會想辦法為自已尋找快樂。 兩個營地之間相隔不到三四里路,因為後營還負責流寇兵營的飯食,因此每天都會有許多青壯年婦女挑擔推車,到前營來送飯。而除了運送傷兵之外,前營的流寇兵很少會集體到後營去,當然零散去後營的人員每天到也有不少,估計是與親屬團聚。當然也有純為解決生理問題的。商毅都看見過好幾次,有幾個流寇連帳蓬都來不急進,就在外面抓住一個婦女,按倒在地上,就開始辦事。大膽開放的尺度,可比後世大得多。誰說古人保守來著。 觀察了好幾天情況之後,商毅也做出了決定,就以流寇的後營為擊破目標,因為這裡是流寇的後勤基礎,等燒燬了流寇的糧草和物資,看流寇還有什麼辦法。 雖然在營地裡的,大多數都是婦女和幼兒,一但官軍發動襲擊之後,恐怕其中大部份人都難以倖免,但商毅現在以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盡快解決流寇,才能返回穆陵關,否則等清軍一到,恐怕就只能陪著兗州府一起葬送了。 第083章 夜襲(一) 好不容易才說得眾人又統一了意見,繼續再進攻穆陵關。馬進忠也覺得心憔力悴,這才回到自己的大帳準備好好休息一下。這時天色以晚,帳裡無人,因此沒有點燈,是一片漆黑。 剛剛鑽進帳蓬,馬進忠心中一動,正要退出去,但為時己晚,只覺在黑暗之中,一股勁風襲來,直去自己的頂門。 馬進忠冷「哼」一聲,左手在面門前一拔,將對方的這一擊拔開,右手並指如刀,向黑暗中橫切而去。但右手揮過之後,卻切了一個空。 馬進忠心知不好,急忙收回右手,果然就在他剛剛收回右手的時候,對方的攻也就到了,但馬進忠的兩手在身前左右揮動,守了個風雨不透。 一時間黑暗中勁風乍起,兩人以經連續交手十數記。互相都佔不到一點便宜,隨後對方收手,說了一聲:「玄天洞極。」 馬進忠心中一凜,忙應聲道:「潛皇浮生。」 只聽有人笑道:「想不到多年不見,馬門主的功夫到是沒有擱下呀。」接著「呼」的一聲,火光閃動,馬進忠這才看清,在帳蓬裡竟有二個人,在自己身前五尺,就站立著一人,便是剛才和自己交手的人,另一人坐在床榻上,手裡拿著一個火廉。 見了這兩個人,馬進忠也不禁一皺眉頭,道:「楚述,時文進,你們兩這是搞的什麼鬼?」 方才和馬進忠交手的那人就是楚述,見馬進忠責問,雙手抱拳道:「馬門主,我們奉教主之令,萴來傳話,剛力多有得罪了。當年我們兄弟八人,以馬兄的功夫第一,數年不見,想不到馬兄仍然絲毫也不減當年了。」 馬進忠「哼」了一聲,道:「若非如此,剛才只怕我老馬早就躺下了。」 坐在床榻上付楚述呵呵笑道:「如果被時兄那麼輕易就能擊倒的人,必然不會是馬兄了。」 馬進忠冷冷道:「能夠進這個帳蓬的,除了我之外,就是我的心腹部將,要是你們敢對他們下毒手,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時文進道:「若是我教中的兄弟,時某絕不會亂下毒手。」 馬進忠兩眼緊縮,雙拳也不禁握緊,道:「你們是在懷疑我?」 楚述道:「馬兄領軍進攻兗州,軍馬是官軍的十倍,但至今無一進展,如果變了是別人,馬兄又當做何想法呢?」 馬進忠淡淡一笑道:「兩軍交戰,又豈能以人數多少而論勝負輸贏,如果人多就一定能打勝仗,那麼中原王朝就可以無敵於天下了,論人口眾多,那個外族比得上歷代的中原王朝。」 時文進冷笑道:「致少在馬兄軍中,教中的兄弟並未擔任重職,這是事實吧?馬兄又作何解釋呢?」 馬進忠道:「當初教主派我出來的時候,就准我為大局計,當量材錄用,不必拘泥於教中兄弟。你又憑什麼來指責我?」 時文進道:「如果馬兄真是量材錄用,我自然無話可說,但馬兄任用的,儘是一些無用之輩,連我一招也擋不住,這樣的人,馬兄居然也要委以重任,使我不得不懷疑馬兄是何居心?」 馬進忠不禁又冷笑道:「你懂什麼,兩軍交戰並不是江湖爭鬥,要看其指揮全軍,審時度勢之能,怎麼能夠以武功高低而論才能,教中兄弟的武功雖高,但行軍作戰,斗引埋伏,卻並非其所長,所以我才……」猛然間馬進忠臉色一變,道:「你把我的人到底怎麼樣了?」 兩人見馬進忠聲色俱厲的樣子,也不禁有些心虛,楚述陪笑道:「馬兄請放心,不過是讓他們昏過去了而己,解開穴位也就好了。」說著從床底下拖出來兩個人。 馬進忠一見,不禁臉色大變,正要過去給兩人解穴,忽然帳簾一挑,進來一個士兵道:「大當家,大事不好,後營遭到了襲擊。」 馬進忠回頭一看,從帳門就可以看見,後營方向火光沖天,一回頭,盯著楚述和時文進兩人,道:「都是你們誤了我的大事。」 原來眾人都認為,兗州城裡的官軍人少,不會出城襲擊,而且後營離得又較遠,因此對後營的防禦佈置十分鬆懈。但馬進忠對後營的安全還是比較重視的,每天都要派人在後營附近巡邏,而被楚述和時文進兩人點倒的兩名部下正是來領命帶兵到後營去巡邏的。那知就這麼一次紕漏,就出了事情。 ———————————— 原來回到兗州城裡之後,商毅立刻向曾化龍和王應泰建議,趁夜出城去襲擊流寇的後營,燒燬他們的糧草和物資,然後全力進攻流寇的前營,前後夾擊,就可以一舉擊潰流寇。 曾化龍和王應泰聽了,都覺得商毅的計劃有些冒險。因為在黑夜出擊,雖然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也有視覺困難,命令傳遞不便的弱點,而且這個時代的士兵由於普遍營養不良,有大半都患有夜盲症,因此夜戰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而且能夠擔當這個任務的,也只有穆陵軍,只是現在穆陵軍是守城眾軍的主心骨,一但有所閃失,兗州城只怕就保不住了。 但除此之外,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能夠打敗流寇,這樣拖下去,對守城的官軍來說,只會是越來越不利,就算有穆陵軍在,也難以維持多久。 而且商毅也是信心十足,向兩位巡撫解釋,穆陵軍中得夜盲症的士兵人數不多,而且自己在白天以經勘測好了行軍的路線,就算偷襲不成,也可以平安返回城裡。而一但偷襲得手,就可以一舉大破流寇。因此也說得兩位巡撫動了心,他們反覆商議多時,終於同意了商毅的計劃。其中也有很大程度是出於對商毅能力的信心。 於是商毅和兩位巡撫商定,自己在二更時分帶兵出城偷襲流寇的後營,燒燬糧草和物資,一但偷襲得手,便放趕三隻一組的孔明燈,做為信號,曾化龍和王應泰便在城中派遣大隊人馬出城進攻流寇的前營,雙方前後夾擊,大破流寇。 確實了方案之後,商毅立刻著手安排,穆陵軍除了騎軍隊和少年隊之外,其他各隊全都參加這次夜襲,不過一率不准騎兵,連偵察隊也全都棄馬步行前進。而羅遠斌和他的火槍隊也全部參與了這夜襲行動,以增加足夠的人手。 於是到了二更時候,商毅帶領人馬帶了不少引火之物,從兗州府的西門出城,向流寇的後營前進。 商毅所說,穆陵軍中夜盲症的士兵不多,到也不是假話。因為後世的醫學證明,絕大多數夜盲症都屬亍獲得性夜盲,主要因為營養不良,缺少維生素A引起,因此商毅在平時就非常注意保持士兵們的養營補充,在正常的情況下,士兵們每天都會有二兩肉食,同時還有少量的動物肝臟,因此穆陵軍中的夜盲症比例相當低,只有不到三成。 同時商毅也經常在夜間訓練士兵,讓他們習慣夜戰。少數有夜盲症的士兵也由其他士兵扶持,並不影響全軍的行動。再加上白天商毅確實以經勘測好了路線,十分安全可靠,除非是在到了後營附近,否則一般不大可能遇到流寇的。 而且商毅還有GPS的紅外線掃瞄功能,雖然只能探測到一千五百米以內的熱能信號,但這就以經足夠穆陵軍能夠搶先許多時間發現敵軍,再加上商毅的鋼盔鏡和望遠鏡都帶夜視功能,因此在黑夜中行動,其實就和白天差不多。這也是商毅敢在夜晚出動襲擊的一個重要原因。 就這樣商毅帶隊出發之後,一路上雖然也遇幾次零散的流寇,但由於有這樣一批超時代的設備,也都一一被商毅親自出馬給解決掉了。再加上今天剛好前營出了意外,流寇的巡邏隊沒有被派出來,因此穆陵軍一路十分順利的到達,一直潛入到了離後營只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也沒有暴露行跡。不過儘管如此,一路上也花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等全軍到達目的地之後,差不多以經快三更了。 這時四下一片寂靜,沒有夜盲症的士兵都可以看到前方不遠外的營房輪廓,幾乎完全不設任何防備。還有不少營房裡都亮著燈火,依俙還可以聽見有女子的哭泣的男人粗壯喘氣聲傳過來。 夜襲往往都注重突然性,一但隊伍順利的進入到預定的陣地之後,成功其本就可以保障了。因此商毅並不急於馬上發動進攻,而是讓隊伍先都停了下來,然後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調整和佈置,全軍共分為三隊,將分別從三個方向流寇的後營發動襲擊。 佈置完畢,穆陵軍分為三路,各自向流寇的後營地靠近過去。在距離營地約有五十米遠的距離時,長弓手們首先向營地發動了第一潑進攻。 長弓手們每人都準備了三支火藥箭,其實就是在箭頭部份綁上一個小紙簡,裡面穿的是一些火藥和易燃之物,在點燃引線之後,拉弓向流寇的後營中,射了出去。而且一率都是釆用拋射法,力求能夠將箭矢射得更遠一些。 第084章 夜襲(二) 「嗖嗖嗖嗖!」在黑夜中,立刻響起了一連串密集的破空聲音。 第一批火箭落到營地中時,立刻響起了幾聲慘叫的聲音。不過箭矢的命中率其實並不高。但帶出的火苗作用更大一業,此時無數處火苗以經在營地中鋪散開了。 有幾十個沒有睡覺,再做別的事情的流寇首先被驚動,他們紛紛從被自己施暴的女人身上爬起來,有些人連衣服也顧不得穿,跑出了帳蓬,首先看到的是到處的火苗。但這時他們還沒有完全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是營地著火。於是一邊大聲喊著:「著火了,著火了,大家快救火啊!」一邊盡力去撲滅發了的火苗。 然而就在這時,穆陵軍的第二輪打擊也來到,這一次的命中率有了明顯的提高,至少有十名流寇中箭倒地。雖然穆陵軍釆用的是拋射法,但從高空中落下來的箭矢的力道也不少,而且流寇們幾乎都無盔無甲,身上一點遮擋都沒有,一但被射中,箭簇就直往肉裡鑽。同時營地中的火苗數量也更多了,帳蓬上,車輛上,空地上都起了火。 這時流寇們才發現事情並不是著火那麼簡單,於是又有人大叫道:「襲擊,有敵人襲擊來了。」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也被驚醒過來,紛紛跑出帳蓬,看一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卻給穆陵軍的第三波箭雨樹立了更多的靶子。這一次中箭的,足有數十人。而營地裡大多都是老弱婦幼,立刻就被嚇得大哭大叫起來,並且在營地裡四處亂跑,想尋找一個藏身的地方,結果反面造成了營中大亂。而火勢都以經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 而穆陵軍也停止了射箭,每一名士兵都拿著一支點燃了火把,然後分從三個地方,殺入了營地中。就連長弓手們也掛起了長弓,一手執單刀,一手拿火把,跟著一起殺了進去。只有一隊長槍手和剛成立的火槍隊和商毅一起留在外面警戒。 在白天觀察的時候,商毅就以經大致找準了營地裡幾個倉庫的位置。也對每一隊士兵做了相應的佈置。因為商毅估計到,前營的流寇主力人馬會馬上進來救援,自己的時間並不多,因此在出發之前,也對每一隊士兵強調,殺入營中之後,以焚燒目標物為主,盡量不要與流寇的家屬多做糾纏,也是盡可能的減少一些不必耍的殺戳。 儘管商毅也知道,一但糧食物資被燒光,這些老弱婦幼活命的機會也並不大,但不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裡,心理上總也安慰一些。人或許就是這樣虛偽的動物。 殺進營地的士兵們在各自的隊長帶領下,向各自預定的目標迅速前進。一帶來說,只耍不是有人攔擋,基本也不會痛下殺手。而營地裡絕大部份都是老弱婦幼,現在逃命還來不及,誰還敢來攔擋他們。因此三個小隊都十分順利的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然四處點火,燒了起來。不多時,整個營地裡就變成了一遍火海。火焰也騰起了老早,將周邊幾十米遠的地方,都照得一片雪亮。 商毅在營地外看著,也點了點頭,現在這規模,這一場大火一時半會也是撲不滅的,看來這一次夜襲以經取得了完美的成功。因此立刻命人放出孔明燈,通知兗州城裡。不過無論下一步前後夾擊的戰術能否成功,流寇們恐怕也堅持不下去了。區別只在於是主動撤退還是被官軍逼退。 而這時殺入營中的各小隊也都陸繼都殺了出來。因為再不殺出來,就要在營地裡被大火給吞噬了。不過儘管商毅有令,盡可能減少不必耍的殺戳。但每一名士兵或多或少都殺了幾個人,到不是有人要故意攔擋穆陵軍,而是因為營地以經亂成了一鍋粥,每個小隊都會遇到不少無意識攔擋的人群。 其實士兵們也不願對老弱婦幼下手,但為了盡快趕出營地,不致於葬身於火海,也迫不得己動了手,也殺了不少人,總算是及時出了營地。 流寇的家屬中儘管也有許多逃出了,但更多的人還在火海中掙扎著。最慘的就是那些傷兵,因此送到後營來的傷兵,基本都是難以行動的,結果絕大多數都活活被大火給吞滅了。 這時商毅以經從GPS上看到,有大隊的人數正在向自己這邊移動,估計就應該是流寇的前營趕回來救援來了。因此也立刻下令,撤離戰場,能兗州城裡的大隊人馬殺出來之後再說。 ———————————— 流寇的前營後營相隔也不過只有四五里路。因此後營的火勢起來之後,很快就被前營守夜的流寇士兵發現。隨後馬上就傳遍了全軍。 因為後營住著的基本都是流寇士兵的家屬,正是關心則亂,而且流寇本身也沒有多少嚴格的軍紀,因此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念叨著自己家屬的名字,向後營趕去。這一下就如倒了一塊多米諾骨牌一樣,立刻引發了連鎖效應,前營的流寇士兵們馬上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向後營跑去,一下子就走了一大半。 馬進忠也這時顧不得去責怪楚述和時文進兩人,趕忙出營來阻止。但他跟本就阻止不了,因為許多將領的家屬也在後營,他們都帶頭向後營趕去。就連許可變也掂記著自己的老娘和妻子,王國寧也掛記自己的兩個小妾和一對子女,早就奔後營而去了。 而剩下的流寇基本都是沒有親屬的,雖然他們沒有向後營跑,但人人都知道,自己的糧草和物資大部份都存放在後營,這一把大火,就算是撲滅了,恐怕也所剩無幾了,那麼這以後的日子可還怎麼過呢?軍心於足也開始動搖起來。 馬進忠忙了一頭大汗,結果一無所獲,這才怒視著跟著自己的楚述和時文進兩人,厲聲道:「看看你們兩個做的好事吧。等見了教主之後,看你們怎樣向教主交待。」 楚述和時文進也都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互相看了一眼,不禁也都悔之晚矣。 馬進忠正要再罵他們幾句解氣,就在這時,只聽兗州方向殺聲大起,從黑暗中殺出了無數的官軍。儘管這時營地裡還有幾千名士兵,但因為這時全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後營的大火上,防守根本就是形同虛設,因此只到官軍殺到營寨邊上,才被發現,但業也為時晚矣。 馬進忠只覺得腦袋裡「嗡!」了一下,知道這一次進攻兗州府以經徹底失敗了。 ———————————— 四五里路的距離很快就到了,這時流寇的後營以是一片火海,火光足以映紅了半邊的天空。而在營外到是聚集著數千逃離出來的老弱婦幼。 流寇的士兵趕到之後,立刻又引發了一場更大的混亂,流寇士兵紛紛在人群中,去尋找自己的親屬家人,於是到處都是「爹、娘,你們在那裡呀?」「春枝,你在這裡嗎?」「虎子啊,你快答應爹一聲啊!」等聲音。一時之間呼父喚母,尋妻覓子的喊聲哭聲響成了一片。 尋找到親人的,圍隴在一起抱頭大哭,沒有找到親人的,也在一邊哭一邊大叫著自己親人的名字。還有不少人在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親人,就一頭衝進了火海裡去,然後就再也沒出來了。漸漸的,在營地前面,儘是哭聲一片。 這時商毅帶領著人馬其實並沒有撤退多遠,離流寇的後營還不到三百米。只是隱藏在一片黑暗中,而流寇又只顧著尋找自己的親人,因此並沒有發現他們。 但在營地外發生的一切,穆陵軍的士兵們都看得清清楚楚,許多士兵這才發現,原來一直被自已視為窮凶極惡的匪賊,其實也和自己一樣,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也有人的感情。不少士兵甚致都落下了眼淚來。畢竟他們在幾個月以前還是農民,遠沒有到能夠坦然面對一切死亡的時候。許多人都陷入了一種自責的心裡之中。 周少桓就站在商毅身邊,見到這樣的場景時也不禁道:「我們是不是做得有一點太過份了,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忽然覺得我們好像是做錯了?」 商毅拍了拍他的肩頭,堅決的道:「不,我們沒有錯。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你們現在看到的,只是這種流寇的另一面,他們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親人死了,他們同樣也會悲痛萬分。但你們不要忘記了,他們是如何對待其他的人,如果他們打下了兗州城,他們會怎樣對待兗州城裡的百姓,如果他們攻破了你們的村子,會怎樣對待你們的親人?」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士兵們也才從自責的心理中表明過來。儘管這個時候的流寇是令人同情的,但想想他們做過的那些令人髮指的行為,不少士兵的心又硬了起來。因為有許多士兵對流寇的禍害是有切身的體會的。 第085章 夜襲(三) 這時從兗州城裡殺出的官軍以經殺入流寇的前營,而現在的流寇都己無心戀戰下去,因此根本就抵擋不住官軍的進攻,被殺得一直退到了後營的地方。 而這時的後營更是一片混亂,流寇的士兵夾雜著家屬,幾個首領也不知去向,因此跟本就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更何況這時流寇的心裡以經散亂,完全沒有了鬥志,誰都沒有再戰下去的心情。同時商毅也率領著穆陵軍的人馬,從黑暗中再度殺出。 於是在官軍的前後夾擊之下,流寇軍很快就潰敗了下去,被官軍殺得四散奔逃,官軍終於取得了一場完美的勝利。 不過流寇的主力雖然潰敗了,但局部和零星的戰鬥一直沿續到天明卯時以後才基本結束。而後營的火勢,一直持序到下午也漸漸息滅。由於流寇們基本就是一觸即潰,而且在黑暗中,官軍也難以追趕,因此在戰後的統計:這一戰只不過斬首六千餘人,其中還有相當一部份是流寇的家屬,也被計算進來充數。另外還生擒了近千餘人。 同時因為流寇的後營被燒,絕大部份糧草和物資都被燒燬,因此官軍所得的戰利品也並不多,只收穫到一些武器、盔甲,而且大多數都是次等品,劣質品。這樣的器械,裝配精良的穆陵軍基本都不會看上一眼。不過對其他的官軍來說,不要錢都是好東西,省得自己以後花錢買或製造。 另外到是還收穫到一萬五千兩白銀,而這些白銀,有一小半是從死人身上趴拉下來的,另一部份卻是在火燒之後的廢虛中找到的。當然官軍們自已也私藏了不少。 穆陵軍並沒有參於戰後的分髒行動,一方面商毅認為這趟兗州之行弄到了一百多支火槍,還有一隊火槍兵,這個收穫就很不錯了。現在他的目光又盯上了那三門佛郎機炮,打算在返回的時候,把這三門炮也捲走,那可就真是不虛此行了。而士兵們都相信,回到穆陵關之後,商毅一定會論功行賞,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筆獎勵,因此也沒有必要從死人身上去找東西。這玩意多不吉利啊! 不過在最後的統計中,許可變、王國寧、馬進忠、李養純等幾個大的流寇頭領卻一個也沒有找到。原來這幾個人不愧是老流寇,經驗十分豐富,一見大勢不對,就立刻各自帶著一部份親隨人員逃走。 等到天亮之後,眾人才各自收集殘部,又陸陸續續湊了一些人馬。不過人雖然聚集了一些,糧食物資卻極度缺乏,同時幾名頭領也為下一步的計劃發生了分岐,結果許可變帶領著自己的人馬脫離大部隊,返回中原,投靠了李自成。 王國寧和馬進忠因為言語不和,口角起來,最後甚至於發展到兵戎相見,雙方大打一場,結果王國寧被馬進忠打得大敗,帶著殘兵敗將向北而去。在幾天之後,遇到了一隊清軍,結果全部喪命在八旗清軍的鐵蹄之下。 馬進忠打敗了王國寧又收降了一部份他的人馬,但糧食就顯得愈加捉襟見肘起來。索性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又率軍進攻李養純的殘部,殺死了李養純,又吞併了他的大部份人馬,又打劫了兩個村子,得到一部份糧食物資以後,就轉向南方而去。 至此,這支合營之後,一度氣勢洶洶,打算進入山東境內活動的流寇,也徹底土崩瓦解了。 ———————————— 流寇們的種種結局,兗州城裡的官府等人自然並不知道,但也清楚,遭受了這樣沉重的打擊之後,流寇必然就一蹶不振,再也無法危脅到兗州城了。 因此曾化龍和王應泰也在巡撫衙門裡大擺盛宴,慶賀這一場勝利。並且在酒宴間也論功行賞,大獎各路人馬。反正有林之洋捐獻出來的兩萬兩銀子,再加上收繳流寇的一萬五千多兩白銀,山東巡撫王應泰也難得的闊氣了一回。 商毅自然被定為這次打退流寇的第一功臣,獲得的獎勵是一萬兩白銀。這一項評定也是眾望所歸,雖然有人嫉妒,也有人不服氣,但也提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來。商毅也沒有客氣,雖然他現在有不少積蓄,但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的事,這銀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其他諸將雖然沒有商毅獲得的賞賜多。但每個人多少也都獲得了一些。而且不少將領還私藏了不少,加上擊敗了流寇,人人也都有一份功勞,日後說不定還有進級的機會,因此也是人人皆大歡喜。這一場慶功的宴席,也是盡歡而散。 散宴之後,商毅帶著銀子,回到了自己的營房,這才發現羅遠斌以經在這裡等著自己。正在和周少桓等人聊天,這幾天的並肩作戰中,他和穆陵軍的諸將也都混得很熟了。一起抗過槍,可是人生四大鐵之一。 見商毅回來了,羅遠斌立刻起身給他見禮,而商毅也正想找他,想把他們這一隊人招覽到自已麾下,因此也十分高興,急忙讓他不必多禮,坐下說話。而周少桓等人也都退了出去。 羅遠斌才道:「千總大人,打敗了流寇,大人是否就是返回青州府了?」 商毅點點頭,道:「是啊!明後天我們就要離開兗州了。」 羅遠斌一怔,道:「這麼快嗎?大人不再多留幾天了?」 商毅心裡想,留在兗州有什麼好的,再多留幾天,等清軍殺過來了,那可就走不了了。不過想個什麼辦法,把話題引到他們這夥人身上來呢!於是笑道:「我本來就是青州府駐守穆陵關的千總,這一次是來援救兗州府。現在打退了流寇,自然就要返回駐地去了。何況我的穆陵關正在重建之中,許多事情都要等我回去處理,所以不能在兗州久留了。」 羅遠斌呆了一呆,忽然起身跪伏於地,道:「我們人等與千總大人相處雖然只有幾日,但深感大人為人寬厚體仁,愛兵如子,因此想要追隨大人,還請大人成全我等。」 商毅怔了一怔,自己還想著怎麼招覽羅遠斌他們,沒想到他們主動來投靠自己來了,這可是沒有想到的。莫非在冥冥之中,真的有穿越定律嗎?商毅咳漱了一聲,直了直腰,作釋發王八之氣狀,扶起了羅遠斌,才道:「你們在兗州府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跟隨我到一個小小的穆陵關呢?」 羅遠斌苦笑了一聲,道:「我們在兗州府那能算是過得好好的,朝廷的餉錢一年到有大半年發不上,就是發下來,也所剩無幾,只不過是免強混上一口飯吃,不致於餓死而己。那裡比得上大人,單說這伙食,頓頓有肉。跟著大人的這幾天,到是我當兵以來,在軍中吃到的最好的飯菜。因此我們都決定,至少跟著大人,有肉吃。」 商毅聽了,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還以為是自己人品大爆發,其實完全不是那麼一會事。都說現代社會的人現實,其實古人在這方面也一點都不差。於是道:「好,難得你們看得起我,以前你們就跟著我吧,以前只要有我商毅一口飯吃,就絕不會少你們一分。不過你們的人是不是都願意跟著我,如果有不願意的,也不要免強。」 羅遠斌聽了,也感動得熱淚盈匡,道:「大人請放心,我們兄弟三十二人都願意追隨大人,終生不變。只是我們兄弟現在的軍籍都兗州府,想轉到青州府去,只怕不易呀。」 商毅道:「這個你儘管放心,我自有我的辦法搞定這件事,你現在回去,通知其他人,把家裡的東西都收拾一下,到時候就只管和我們的人馬一起離開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其實辦理軍籍轉戶的手續不僅十分麻煩不說,還要上下打點。而且現在流寇打退,自己的話自然也就不那麼給力了,一定會遇到不少刁難。因此商毅才不打算去惹這個麻煩,他跟本就不打算去辦轉移,而是先把這夥人弄到穆陵關去再說。 反正這個年月,逃籍的士兵大把大把抓,也不多這三十幾個。而且商毅還知道,就在這個月底,兗州就要被清軍攻破了。到了那時,誰還顧得上這三十幾個逃藉的士兵。等清軍退了之後,只怕成了一豈糊塗帳,到時候再把他們在穆陵關補辦一個軍籍,就萬事大吉了。 羅遠斌見商毅答應的這麼痛快,還以為他真有什麼門路。因此也十分高興,於是又給商毅磕了個頭,然後就起身告辭,去通知其他兄弟們。 那知他剛走了幾步,只聽商毅道:「羅遠斌,你等一下。」 羅遠斌轉過身來,道:「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商毅道:「我記得上一次你對我提到過,你知道有一個人做打制鳥銃和魯密銃,是真的嗎?」 羅遠斌點了點頭,道:「是啊!」 商毅道:「明天一早,你帶我去拜訪他。」 第086章 人材(上) 王進忠、楚述、時文進三人跪伏於地,頭低得很下,不敢正眼向上看。 而在他們三人面前,一張雕龍大椅上,端坐著一個頭帶金冠,面似淡金,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身穿一件黑色金線繡龍紋長袍,一頭長髮披散在長袍上。正是玄皇教的教主。 在他右手邊的一名老者出列,道:「教主,據方纔他們三人供認,這一次楚門主和時門主奉教主之命,向王門主傳話,但節外生枝,點到了王門主的部下,才導致巡營的隊伍沒有派出,被兗州城裡的官軍偷襲得手。但楚述、時文進並非有意而為,實在是一時糊塗才犯下了大錯,實在是無心之失,應當擊杖三十,並降為香主,行帶理門主之職,等日後對有功人員再行提拔。」 教主點了點頭,道:「楚述、時文進,師長老這樣的處罰,你們兩人服氣嗎?」 楚述和時文進趕忙道:「回稟教主,屬下甘願受罰。」 教主微微一領首,師長老輕輕一揮手,立刻過來四名教眾,將楚述和時文進拖了出去。 這時教主左邊又有一人出列,道:「教主,楚述和時文進犯錯當罰,但王進忠這次進攻兗州不成,反而損兵折將,而且在軍中任用教外之人,均為大過,因此也請教主一併處罰。」 師長老輕輕道:「王進忠在軍中任用教外之人一事,仍是教主特許,不應計為過失。致於軍敗之事,我教規之中,尚無處罰條例。是否處罰,還請教主定奪。」 教主這才開口道:「這一次兵敗兗州,實在是因為情非得己,許多事情並非王進忠一人所能決定,因此這次兵敗,不應受處罰。不過王進忠也當引以為戒,日後將功折過。」 王進忠心裡不禁一陣激動,忙道:「多謝教主寬恕,屬下必當竭盡所能,為我聖教大業盡及全力,為教主盡忠。」 等王進忠退出去之後,先前那人又道:「教主,您這一次對王進忠太寬容了。」 教主「哼」了一聲,道:「傳長老,你對我的處理有意見嗎?」 傅長老忙道:「屬下不敢,只是教主這樣對楚述、時文進、王進忠的做法,分顯不同,只怕會讓教中其他教眾不服啊?」 教主淡淡道:「楚述、時文進只為自己意氣用事,結果釀成大錯,雖然是無心之失,但可見其人自作聰明,自以為是又不以大局為念,這樣的人自然當以重罰,絕不能縱容,以警傚尤之輩。而王進忠一直對我聖教大業竭盡所能,縱然一時有失,那也是因為力不能及,然而忠心可嘉,對他略作寬容,必會對本教感激涕零,以後更加忠心做事。我這樣的處理,有什麼不妥嗎?」 傅長老這才道:「教主聖明,非屬下所能及也。」 這時師長老又道:「不過這次進次兗州,終究是失敗了,而且王進忠部也元氣大傷,不知我聖教下一步將做何打算?」 教主道:「這次進攻兗州,本來只是一步試探。勝不足喜,敗亦不足憂,王進忠部大多都是流寇,去得雖快,但來得也十分容易。至於我教的下一步計劃,我己早有定論,以經派保長老安排去了,你們不必多慮了。」 師長老道:「教主英明,屬下也就放心了。」 傅長老道:「不過教主這次進攻兗州,又是那個商毅壞了我聖教的大事,此人當初見於我教之時,還是一個默默無聞之輩,但三四個月之後,以經做上了千總,雖然千總並非什麼高官,但他已深得登萊巡撫曾化龍的賞識,日後加官晉職,也是指日可待之事,如此看來他到是一個我教的一個勁敵。對他必須早作處理才是。」 教主淡淡道:「商毅的事情,我不是早就交給明姬處理去了嗎?你們就不必多事了。」 傅長老道:「並非屬下不相信夫人的能力,但上一次夫人不是也無成而回了嗎,只怕這一次夫人也難以有所斬獲,還是讓屬下去一趟吧!」 教主微微一笑,道:「上一次明姬只是想看看,商毅能做到那一步,因此才未盡全力,這一次就不同了。而且如果這一次明姬還不成功,就由我親自出手來對付他。」 傅長老也怔了一怔,近幾年來,教主以經很少親自出手了,看來他對商毅的重視,遠在自己的預料之上。因此道:「屬下尊令。」 ———————————— 「吱呀」一聲,大門開了。只見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而羅遠斌以搶前一步,對他拜了一拜道:「孫先生,是我。」 中年人看了一看,這才笑道:「原來是遠斌來了,快請進來吧。」 羅遠斌向身後一指商毅,道:「我還帶來一個……」 那中年人笑道:「既然是你領來的人,還有什麼可說,一起來吧,外面天冷,先進屋再說。」 於是商毅拎著禮盒,也跟著他們後面,走進了屋子,那中年人道:「隨便坐吧,不必客氣。」然後到裡屋去倒茶。 商毅這才仔細打量這房間,只見這屋子並不大,按後世的標準,也就二十平方米左右,還有兩個裡間。不過屋子裡基本沒有什麼像樣的擺設,傢俱也都十分破舊,而且剛才看那中年人面有萊色,衣服上也滿是補丁,(W//R\S/H\\U)顯然這一家的經濟條件不怎麼樣。不過他的行為舉動到是頗有教養,不似一般的窮苦人家,到像是一個落魄文人。 這時中年人端著兩杯茶出來,道:「家裡也沒有什麼好茶,只請兩位多擔待一二。」說著將茶杯遞給兩人,這才看到商毅還拿著禮盒,然後又問羅遠斌道:「遠斌,這一位是……」 羅遠斌這才道:「孫先生,這位就是這幾天力守兗州城,擊敗流寇的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毅大人,特意讓我領路,來拜訪先生。」 那中年人也大吃了一驚,因為這幾天來,商毅的名字在兗州城裡以是如雷貫耳,誰都知道。不過他吃驚雖然吃驚,但也沒有顯出多少手足失措的樣子來,忙向商毅躬身一揖,道:「原來是千總大人,孫某這廂有禮,不知大人專程來見孫某,所為何事?」 商毅忙道:「孫先生不必多禮。請問孫先生的令尊是否就是故僉都御史、前登萊巡撫,孫元化孫大人。」 那中年人怔了一怔,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在下的先父。」 原來這中年人叫做孫和鼎,是孫元化的長子。 在崇禎四年(1631年)孫元化出任登萊巡撫,接收了原鎮守皮島的大將毛文龍的舊部,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的投奔。 但在是年八月,孔有德等人受毛文龍舊部李九成之子李應元的煽動,在吳橋發動叛變,史稱「吳橋兵變」。倒戈殺回山東半島,連陷臨邑、陵縣、商河、青城諸城,率兵直趨登州。崇禎五年(1632)一月登州失陷。總兵張可大自殺,孫元化自殺未成,為叛軍所擒,後來孔有德等人欲渡海降後金,念孫元化對自己有收留之恩,因此並未加殺害,將孫元化放走。 而在兵變發生之後,朝中多言孫元化已反,因此在崇禎五年三月孫元化、余大成等人被逮至京師鎮撫司,為政敵余應桂、李夢辰、路振飛等人所陷害,在獄中曾遭嚴刑。而當時的首輔周延儒欲免元化死罪,又有徐光啟以全家性命擔保孫元化無反,但有溫體仁為了扳到周延儒,暗中煽風點火,及力誣陷孫元化,因此終於還是無法挽回。於崇禎五年七月二十三日(1632年)孫元化與張燾同被朝廷處死。 孫元化在臨死之前,托人轉告三子孫和鼎、孫和斗、孫和京,不要因為自己被冤殺而去抱怨朝廷,以後也不要當官,只是要把自己的遺作整理出來,報效國家。果然在孫元化死後,三子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整理他的遺作上。他的一些舊部,多次邀請他們出來做官,都被拒絕。 而羅遠斌所說的會制做火銃的人,就是孫和鼎。 商毅當然知道,孫元化不僅是明末著名的西洋火炮專家。同時還協助徐光啟完成《勾股義》的編寫。又獨立撰寫《泰西算要》、《幾何用法》、《幾何體論》、《西學雜著》等科學著作。並著有《西法神機》二卷,《經武全書》十卷,介紹西洋鑄炮、制火藥、築炮台等方面的軍事科技,還提出了許多精闢的用兵之道。可以說是一位十分全面的科學家。 按羅遠斌的說法,顯然孫元化的幾個兒子也受了他的熏陶,精通火器的制做,如果把他們幾個人請到穆陵關去,一定可以快速幫自己建立起一支火槍隊來。因此商毅才讓羅遠斌帶自己來請孫家兄弟。 聽孫和鼎問自己,商毅立刻道:「我聽羅遠斌說孫先生精通火槍的製造之術,我在穆陵關正好要鑄造一批火槍,以抵禦關外滿清韃子,因此想聘請先生相助。」 那知孫和鼎聽了商毅的來意之後,立刻搖了搖頭,道:「先父臨終前曾有遺命,令我們兄弟終身不得出仕為官。在下實在不敢有違先父遺命,故此不能從命,還請千總大人見諒。」 第087章 人材(下) 雖然孫和鼎一口拒絕,但商毅當然不會就這麼放棄,接著又道:「孫先生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請先生出頭作官。這次我只是想請先生出山,幫我監造一批火槍火炮而己。而且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千總,又能夠給先生什麼官職。」 孫和鼎聽了,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冒失了,道:「是在下失言了,不過就是監造一批火槍火炮,下才智淺薄,恐怕也幫不上大人。」 商毅見他的話己不像剛才那麼堅決了,心中暗喜,繼續道:「今年十月,滿清韃子以經再次入關侵勢,如今以經打到河間府,不日即可打到山東,孫先生想必也應該知道了吧?」 孫和鼎點點頭,道:「這個在下也知道。」 商毅道:「韃子入關侵襲,算來以是第五次了,而每次都要擄去我大明無數子民百姓,使得我大明無數人妻離子散,淪落異鄉。說起來就令人扼腕歎息。」 孫和鼎聽了,也不覺勾起了心事,孫元化被害的起因就是清軍的第二次入關奔勢,才策反了孔有德等人,因此也苦笑了一下,道:「確實令人心痛。」 商毅趁機道:「我身千總,雖是一介小官,但亦有保境護民之責。然而韃子弓馬厲犀,凶殘悍勇,且又人多勢眾。我大明官軍唯有以火器勝之。然而在我的穆陵關內,卻無人能製造火銃火炮。聽聞先生家傳淵博,精通西洋火器之技,故此才請先生出山相助,願先生念及穆陵關一城生靈,不吝賜教。」說著商毅起身向孫和鼎深深一揖。 孫和鼎慌忙也起身,側到一邊,道:「大人,在下豈敢當大人如此大禮。實在是拆殺了和鼎。」 商毅道:「不知先生是否願意出山相助呢?」 「這……」孫和鼎不禁也有些左右為難起來,不過顯然比剛才斷然拒絕的態度要強得多了。 商毅心裡暗笑,他知道在孫元化死後,孫和鼎兄弟三人雖然並未在出仕為官,但卻一直都對大明王朝保持著的忠誠。在後來清軍入關,孫和斗還參與了保衛嘉定的戰役,結果壯烈犧牲。而在清朝坐穩江山之後,孔有德被封為定南王,他念及孫元化昔日對自己有恩,也曾數次遣人問候,並邀請孫氏兄弟出仕清朝為官,但勻被孫氏兄弟所拒絕,一直到死,也甘願做一個平民百姓。 因此商毅知道,如果拿報效朝廷,或是為國盡忠,不一定能夠打動孫和鼎,但改用一頂為了百姓的大帽子,果然就使孫和鼎心裡動搖了不少。 商毅接著道:「先生到了穆陵關,只是出任軍器工坊監作,並非為官,因此也並沒有違被令尊的遺命。而且製造火器,不僅可以幫助我們抗擊清軍,還能救護一城的黎民百姓,實在是功德無量之舉。還請孫先生不要推辭。恕我斗膽,試問若是令尊孫大人在世,今日會如何去做呢?」 羅遠斌也道:「孫先生,我們兄弟都決定跟著商大人到穆陵關去抵抗滿清韃子,只願先生能夠念舊日情誼,幫一幫我們。」 孫和鼎也不禁背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其實他的心裡也活動了不少,而這幾天來有關商毅的傳聞,在兗州城裡也傳開了,包括他在清水村辦民團起家的事情,都傳出去了不少。雖然孫和鼎不知到這些傳聞有多少可信度,但守住兗州卻實實在在是全倚仗著商毅,而孫家也是受益的百姓之一,因此孫和鼎對商毅的印像還不錯。 同時商毅的話也確實有一些打動了他,因為孫和鼎受孫元化的影響,對製造西洋火器十分感興趣,並且跟著孫元化也參與過不少火炮的設計和鑄造工作。而在孫元化死後,他整理父親生前的文稿遺作,加上自己的研究,對火銃火炮的制做又有了一些新的思路,只是苦於無法變成現實,也覺得甚是遺憾。因此遇到一個對西洋火器感興趣的官員,還親自上門來請自己,心裡也頗有遇到知音之感。 而且正如商毅所說,監造火器,並非出仕為官,也沒有違背父親的遺囑。另外,抗擊韃子和救護一城的黎民百姓這兩頂大帽子也有不輕的份量,孫和鼎心裡,也還是有一些抵抗外寇入侵和救助天下蒼生的責任感。只是要他冒然一下就答應下來,又覺得一下子轉不過這個彎來,因此也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房門又開了,只見有兩人並肩走了進來,看見屋中有客人,兩個人也都怔了一怔。 商毅看這兩人,一人三十四五歲年紀,另一人三十左右歲,衣著都十分破舊,但相貌與孫和鼎有五六分相似。商毅心裡估計,這兩個人大概就是孫和斗和孫和京吧。 果然就聽孫和鼎道:「大人,這是舍弟和斗、和京。」然後又對兩個弟弟道:「這位就是守衛兗州的商千總商大人,你們快來見禮。」 孫和斗和孫和京顯然也大為意外,羅遠斌他們到是認識,但不明白商毅怎麼突然一下來到自己的大哥家裡。但趕忙就給商毅見禮。而商毅也都還禮。 孫和鼎這才把商毅的來意對兩個兄弟說了一遍,而商毅也把剛才勸說孫和鼎的那些話又重述了一遍,同時羅遠斌也在一邊幫腔。 孫和斗聽完之後,立刻道:「大哥,我看您應該答應幫忙。我們兄弟雖然不能做官,但也應該為抗擊韃子盡一份力量。」 孫和京也道:「是啊大哥,就為了穆陵關一城百姓的安危,您也應該去幫這個忙,何況這也不違反父親的遺命。」 他們兄弟畢竟比孫和鼎年輕得多,由其是孫和京,在孫元化死的時候,他還不滿二十歲,雖然不敢違背父親的遺命,出仕做官,但也有些不甘心這麼沉寂下去,這一次商毅來請孫和鼎,兩人也覺得是一個好機會,至少能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孫和鼎本來就有些動心,見兩個弟子也主張自已出山幫商毅監造火器,也就不再猶豫,立刻答應了下來。商毅自然十分高興,又拿出十兩紋銀,讓羅遠斌去買一些酒萊,眾人好好吃一頓。 孫氏兄弟雖然極力阻攔,但羅遠斌接過了銀子,就這刻出門去了。而商毅又勸了幾句,只好作罷。 在等待羅遠斌的時候,商毅才又和孫氏兄弟詳談,問孫和斗和孫和京會些什麼?是否也會鑄造火器。但兩人都搖頭表示,說鑄造火器,並非他們的擅長。原來孫元化是一個全面的科學家,他們兄弟三人各自繼承了孫元化的一些本事,孫和鼎善於製造火器,孫和斗則是繼承了孫元化的兵法,還會一些武功,而孫和京主要鑽研數學、幾何等方面的知識。 商毅聽了,也不由大喜,當時就表示對他們兄弟三人會都聘用,由孫和斗教導士兵們使用火器的方法,並且操演火器與其他兵種的配合。而孫和京卻是付責在穆陵關教授孩子、少年士兵數學、幾何知識。並開出了每人一月三十兩白銀的價格,並且保證,每年還有額外的獎勵。 孫氏兄弟也都覺得十分意外,如果商毅聘用孫和斗指導使用火器,這還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聘請孫和京教授數學、幾何知識。這就大出他們的意料了,儘管孫元化生前,也極力主張在大明推廣《泰西算要》、《幾何用法》、《幾何體論》、《西學雜著》等著作知識,但朝廷注重的只是鑄造火炮的技術,對其他並不感趣,更有不少士大夫理學家視這些數學、幾何知識為奇淫巧技,傍門左道之術,不但不能推行,還應當加以制止。 而商毅這樣的一介武夫,居然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嗎?還要在穆陵關裡教授這些知識,現在的孩子,除了學習四書五經,應付科考之外,頂多也就是再讀一讀史書而己,誰有興趣來學數學幾何知識。孫和鼎甚至在想,商毅是不是覺待在聘請了自己和二弟之後,卻不聘請三弟,有些覺得過意不去,因此才拉孫和京去湊數的。 商毅見他們兄弟的表情,知道他們有些不理解,又進一步解釋道:「鑄造火炮,是一項綜合技術,並非只靠一門技術就能完成,其中涉及鑄鐵,鍛造、火藥、數學、幾何等等方面的內容。而其他方面,我穆陵關多少還有一些基礎,唯有這數學幾何,還是一無所能,而三先生精通此道,正是求之不得。教授給工匠士兵,無論是日後鑄造還是使用火器,都會大有益。而且穆陵關裡的孩子,日後未必能夠各個考上科舉,因此學習一些數學幾何知識,日後也能計算丈量,有一技之長,也好混一口飯吃。」 因為在後世,數學是一切科學技術的基礎,因此商毅的這一番見解,在現代社會中是最基本的常識,但在這個時代卻算是罕有見解,即是精通這些學術孫氏兄弟也未必有商毅看得這麼深遠。也對商毅感到由衷的佩服。同時也生出了貨買識家的感慨來,覺得答應商毅出山幫助,到是走對了。 而商毅也察覺到他們兄弟對自己的態度大變,不僅是尊敬,還有幾分遇到知音的心理。也知道自己以初步嬴得了他們的好感。也十分高興,十七世紀什麼最重要?是人材最重要。現在自己手下的軍隊己初雛形,缺少的是各方面的人材。 第088章 交易(上) 從孫家出來之後,商毅又馬不停蹄趕到林之洋的家裡去赴晚宴。一方面是他接到了林之洋的邀請,不好不去,另一方面是他還要和那兩個老外商談一下,購買火槍的事情。商毅也不禁感歎,有時候應酬比打仗還要累啊。 來到林之洋的家裡,商毅才發現原來林之洋還請了不少客人,都是兗州的地方鄉紳商人、頭面人物,一共有幾十號人。林之洋將商毅一一作了引見。不過這麼多人商毅根本都記不住,只是聽著林之洋的介紹,一個一個見禮。雖然這裡面有幾個人頭上有功名,或是品級,但實際做官的,除了自己之外,一個人也沒有。 但也不能因此而小看了這些人,因為他們大多都有龐大的家族做背景,而且和官府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活動能力相當大,一般的官員,甚至是知縣一級的官員,他們都不用放在眼裡。 按說商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千總,連固定的品級都沒有,在一般的情況下,這裡人連正眼不會看他。但一來是林之洋專程請來商毅,這個面子可不小,二來眾人都知道,商毅現在深受登萊巡撫曾化龍的看重,而且這一次守衛兗州也立了大功,日後升上指揮守備一級,也不是不可能。儘管商毅不在兗州府為官,但兗州府、青州府兩地比鄰,因此互相之間搞好關係,對日後雙方都是有很大的幫助。因此眾人對商毅還是十分客氣,每個人都說一些讚揚的話,同時還都裝模作樣的對商毅守住兗州城表示感溦。 只是商毅知道,用不了一個月,兗州府就會被清軍攻破,雖然清軍並沒有對兗州進行屠城,但也將整個兗州城劫掠一空,之後兗洲整個地方勢力,也要被重新洗牌,在場的這些人中,估計大部份都難道惡運。不過他還是逢場作戲,對每個人都客氣了一番。 雖然是家宴,但也辦得十分豐富,不禁有美酒佳餚,還有不少美艷的歌妓來往穿梭,吹拉彈唱,歌舞助興。也使眾客人開懷暢飲,盡情歡娛。商毅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古代的宴會場景,也夾在裡面一起長了不少見識。 酒過三巡之後,林之洋也讓林鋒將商毅請到一間小閣內。因為這種宴會往往也是有權勢的人互相商談密謀的一個重要場所,因此也專備了幾間這樣的小閣,十分隱私,客人們可以在這裡私下談生意,達成密謀協議等等。 而等商毅到了小閣,林之洋和那兩個葡萄牙商人黃毛斯科拉,紅毛阿隆索還有洋和尚阿科尼亞都以經有這裡等著他。林鋒就在外面守著。 雙方見面之後,又客氣了一番,同時也對這次打敗流寇讚揚了幾句。阿科尼亞又扯了幾句主的光輝,上帝賜福之類的話。令商毅臉上直起黑線,看來這個洋和尚是卯上自己了。 場面話說完了以後,就步入了正題,斯科拉和阿隆索也都能說幾句法語,加上阿隆索還懂中文,又有洋和尚做翻譯,因此這場以法語為主,又夾雜著葡萄牙語和漢語的商業談判就這樣開始了。斯科拉首先道:「千總閣下,上一次您提出的要求,我和貝尼克斯經也了仔細的商量,新式的燧發槍,我們最多只能給您提供三十支。要是再多,我們也辦不到了。」 商毅點點頭,在他的想法裡,只要弄到幾支就很好了,現在自己這邊有了孫家兄弟,再加上自己,只要有了樣品,就可以照著進行山寨了。而一次能夠弄到三十支新式的燧發槍,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於是道:「很好,只要你們能夠弄到多少,我就收多少?那麼舊式的隧發槍呢?」 阿隆索道:「這個我們到是可以弄到一些,但不知道千總閣下您耍多少?」 商毅道:「我要一千支,你們有嗎?」 兩個老外頓時被嚇得張大了嘴,沒想到商毅一開口就要這麼多,過了好一會兒,阿隆索才有些底氣不足道:「我們……只能提供三百隻左右!」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燧發槍是在十七世級初被製造出來,到現在還不到四十年歷史,就是在歐洲都開始全面裝配燧發槍,但也還沒有完全取代火繩槍。在亞州就更少了,即使是舊式的燧發槍,在澳門的葡萄牙軍隊中,也不過才裝配了五百多支,兩個老外的計劃是:在駐澳門的葡萄牙軍隊中走走門路,先弄一批火槍,買給商毅,等國內重新運來了新槍之後,再補上。 因為現在荷蘭在亞州的勢力正逐漸在升起,而西班牙和葡萄牙卻日益衰退。西班牙只能困守馬尼拉,而葡萄牙也只能保住澳門一隅。亞州地區的其他場子都在被荷蘭人慢慢侵佔,因此每年的貿易量也大大減少。斯科拉和阿隆索的生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只能勾結軍隊裡的官員,搗騰一些軍火來補充。好不容易才逮到商毅這樣一個大主戶,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只是商毅可不像別的中國人那樣好忽悠,他對火槍的熟悉程度比這兩個老外還熟,因此想拿老式的火繩槍是糊弄不過去的,所以這兩天兩個老外想盡了自己在澳門的門路,才估計出能夠弄到二百多支。沒想到商毅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一千支。剛才阿隆索說能提供三百支,那還是咬著後槽牙說的,自己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這些情況商毅自然多少也瞭解一些,其實他也知道這兩個老外肯定弄不到這麼多燧發槍來,當然自己一口氣也買不了這麼多火槍,但故意誇大數字,是在這兩個老外面前顯示自己的實力。他可不想只做一錘子買賣,因為在日後,商毅估計還有可能和老外做生意,因此必需在老外面前造成一個財大氣粗,但不是人傻錢多的形像。洋人做生意比中國更現實,只認錢不認人。 因此聽阿隆索說完之後,商毅也點了點頭,道:「那也行,三百就三百吧,這一次我們是做第一筆生意,我就將就一點,你們再去想想辦法,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兩個老外這才放下心來,斯科拉道:「我們還有轉輪打火槍,不知道千總閣下是否也感興越?」說著他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支四十厘米多長的原始手槍樣式的火槍來,介紹道:「千總閣下,這種火槍可以一次填彈四發,可以連續發射,而且無論颳風下雨,都能使用,非常方便。如果您的軍隊裝這種火槍,一定能夠大大加強他們的戰鬥力。」 商毅心裡暗笑,看來老外又把自己當冤大頭,他當然知道:所謂轉輪打火槍,實際就是後來左輪手槍的先祖,據說是一位德國鐘錶師約翰·基弗斯根據鐘錶原理發明,因為靠轉打火引發彈藥發射,可以在各種惡劣的條件下使用,同時可以裝上多發子彈,發射的速度很快。但缺點也相當明顯。 於是看都沒看,就搖搖頭,道:「這種轉輪打火槍中看不中用,不僅結構複雜,造價昂貴,而且射程也不遠,最多就是四五十米,由其它的最大弱點是打光子彈以後,重新填裝十分麻煩,總之可以用來做高級將領防身用,但不能大範圍的裝配給軍使用。我說的對嗎?」 兩個老外再次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個字來。沒想到商毅一口就把這種火槍的特性,優缺點說得一清二楚。商毅接著又道:「既然兩位把這槍也那出來了,我們又是第一次做生意,我也不好駁你們的面子,這種槍我也買十支吧,再多了就不要了。」 雖然說這種轉輪打火槍並非主流,但商毅給軍隊裝配一些,由其是給每位軍官和偵察隊裝配,也是算一個有效的補充。但這種火槍並非急需,因此只買十支回去,以後再慢慢山寨。說不定還真能搗騰出一把左輪手槍來呢? 見兩個老外終於無話可說了,商毅又道:「火槍的樣品以經說定了,你們兩位就開個價吧?」 斯科拉道:「舊式的燧發槍每支八十兩,新式每支一百六十兩,轉輪打火槍每支一百五十兩,千總閣下,您認為這個價格怎麼樣?」 商毅笑了一笑,道:「兩位給的價格也太高了,做生意雖然應當賺錢,但也要講究價格公道,童叟無欺。舊式的燧發槍每支造價還不到二十兩銀,新式的也不過三十多兩,轉輪打火槍雖然結構複雜,但造價和新式的燧發槍也差不多。雖然說兩位是來回經手,因此火槍的價格會比正常的高一些,但這個價格也實在是太離譜了一點,我說的對嗎。而且我也不想只和兩位做一次生意。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來日方長嘛。」 阿隆索苦笑了一聲,道:「如果不是因為閣下是一個中國人,我一定會把您當成一個威尼斯人。看來您的才能不僅僅是在戰場上,既使是在商場上,也絲毫不遜色啊。」 商毅也微微笑道:「能夠得您這樣的誇獎,我感到非常榮興,那麼您現在是否能夠在為我重新報一個更為合理的價格呢?」 第089章 交易(下) 又經過了一輪討價還價之後,雙方終於商定了最終的價格:舊式的燧發槍每支五十兩白銀,雙方暫定購買三百支,新式的燧發槍每支七十兩白銀,暫定購買三十支,轉輪打火槍每支八十兩白銀,購買十支。每一支槍還配備十五發火藥。俱體的成交價格,初步定為兩萬兩白銀,但視斯科拉和阿隆索弄到的實際槍枝數量為準。另外商毅還要購買了八門新式的火炮。四門中型和四門小型,一共計價一萬兩白銀。這次交易共計是三萬兩白銀。 隨後雙方又就火槍的質量、配件、交貨時間,以及驗收和付款方式作了一系列詳細的規定。商毅雖然不是商人,但在後世可以說是一個合同的時代,商毅記得自己為父母購買了一套商品房和一份商業保險,所簽的合同就像一本書了,所有的條條框框幾乎面面俱到。雖然商毅並沒有那出後世那種詳細的合同樣本,但所定的條款之細,即使是久做生意的兩個老外也是前所未見的。因此兩個老外也不禁哀歎,如果商毅做生意,一定是穩賺不賠,因為幾乎把所有的方面都想到了,沒有一點空子可鑽。 條款都逐一搞定,雙方定在明年四月之前交貨,如果過期,則商毅有權終止這份協議。但在交貨和付款方式上,雙方卻存在著較大的分歧,斯科拉和阿隆索認為在兗州交貨就行了。但商毅知道,兗州馬上就要被清軍佔領,如果在兗州交貨,自已根本就不可能收到。因此堅持,一定要到青州交貨,而斯科拉和阿隆索則認為,如果是在青州交貨,自己則耍繞過整個山東半島,多走了幾百里的冤枉路,增加了自己的成本花費。 這時還是林之洋出來打圓場,表示等船隻到了浙江,就由林家的船來接,轉運到青州。因為林家在青州也有分號,這幾個月裡,每月都會有船過去接貨,因此正好可以順路。這樣才算是敲定了交貨地點。 但斯科拉和阿隆索堅持要求商毅支付一萬兩白銀的定金,因為他們從澳門買槍,首先要支付大部份費用,因此要求商毅預先墊付一部份。而商毅自然不會答應,一萬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萬一這兩個老外捲土逃跑了呢?自己找誰去。於是雙方又為止爭執起來。 而最後還是林之洋從中周旋,表示定金自然是要付一些,但一萬兩白銀數額實在太大了,任誰也不會答應,而既然是生意,也就要拿出一些本錢來,別玩空手套白狼的路數。兩個老外聽了,也無話可說。 因此雙方最弳將定金降為三千兩白銀,並由林之洋從中做保,但在交易完成之後,林之洋從斯科拉和阿隆索的總成交價那裡領取千分之五,作為自己擔保和轉運的費用。當然如果在轉遠的過程中,出現意外事故,則有林之洋來陪償斯科拉和阿隆索的損失。 就這樣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這一場軍火談判終於達成了一致的協議。雙方也都十分滿意,斯科拉和阿隆索要立刻趕回澳門去釆辦貨物,因此首先向林之洋告辭,回去休息,準備明天出發。 而洋和尚阿科尼亞這時才像商毅表示,自己要去北京,想和商毅的大隊人馬一起啟程。 商毅知道這個洋和尚對發展自已加入組織還不死心,不過這個時代來中國的洋和尚大多都是會一些西方科學知識的人,阿科尼亞擅長的是醫學和繪畫,另外對機械,冶鐵、玻璃製造也頗有涉獵。 繪畫對商毅來說無關緊要,但製造玻璃,歷來都是穿越者的必備絕技之一,而機械和冶鐵更是現在商毅急需發展的技術,就是醫學也多多益善,因此他也沒有拒絕洋和尚的請求,並且表示歡迎阿科尼亞到穆陵關去做客,阿科尼亞自然是正中下懷,也欣然答應。 最後林之洋才對商毅道:「聽說大人正在重修穆陵關,還想在關裡開設商舖,不知在下是否能夠租到幾間。」 商毅笑道:「林先生的消息到是很靈通啊!林先生這樣的商人要在穆陵關裡開設商輔,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穆陵關只是一座小城,恐怕難以提供給先生這麼大的店輔。」 林之洋也笑道:「這個在下自然知通,穆陵關雖是連接山東南北的交通要路,但關小地稀,不能做為大量儲備貨物之用。因此在下只想在關裡開一個鋪面,佈置一些樣品,接治南北客商,也就夠了。取貨交易,還是在兗州進行。只求大人能夠提供一個地方,租金好說。」 商毅點點頭,林之洋不愧是商人,果然是有眼光,這等於是穆陵關裡設立一個辦事處,接治客商,這樣就把穆陵關的地理優勢和兗州府裡的龐大的倉儲結合起來。發揮最大的作用。不過這一次兗州之行,林之洋可是幫了自己不少忙,他的這個要求自己當然一定要滿足他,而且和他搞好關係,日後也有很大的便利,於是道:「好,我可以答應給先生提供四個商舖門面,保證是最好的地方,租金可以減半。」 然後又向林之洋說明了一下穆陵關的佈局情,四個商舖門面,佔地約為一百五十平米,加上樓上的面積,大約接近三百平米,不僅可以用來做店舖用,而且可以用來儲存一部份商品。林之洋也十分高興,連連向商毅道謝。並且表示將派八個家人帶一批商品,隨商毅的大軍出發,先到穆陵關裡佈置安排。 商毅道:「林先生,現在韃子以經入關劫掠,以經打到了山東,你這個時候派人去穆陵關開輔,只怕不大合適。還是等韃子退了以後再說吧。」 林之洋笑道:「韃子也不會久留在關內,劫掠一陣,自然會退走,我先佈置準備,等韃子一走,就可以馬上開張營業了。而且穆陵關裡有千總大人坐鎮,必不會被韃子攻破,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商毅忽然心中一動,道:「林先生,你在兗州城裡,有多少產業?」 林之洋怔了一怔,雖然商毅這麼問有些無禮,但他還是答道:「城裡就是這裡了,大人也看到了。在城西還有一處庫房,比這裡還要打上一倍,存放的都是木材、藥材、煤、鐵一類物資。」 商毅點點頭,正色道:「下面這段話,你聽完之後,就當我沒有說過,以後我也不會承認。」 林之洋聽了,臉色也不由凝重了起來,道:「大人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商毅道:「十天之內,請林先生將兗州的存貨能買則買,能運到南方就運到南方,總之十天之內,請務必離開兗州府。」 林之洋身子一震,他也不是笨人,當然知道商毅這樣說,就表示兗州在近期內,必然會發生大事,現在流寇以經被擊敗,能夠危脅到兗州府的,只有闖王李自成和清軍。但李自成自從攻佔了中原之後,回師南下與張獻忠去爭奪湖廣,不可能來到兗州府,那麼兗州府的危險,只能是來自清軍。因此林之洋低聲道:「莫非是韃子要來了。」 商毅淡淡道:「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剛才說過些什麼嗎?」 林之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向商毅拱了拱手,道:「多謝大人,不也大人剛才什麼也沒有說過。」 兩人互相一笑,然後一起離開了小閣,回到了宴席間。 這時宴席的氣氛正是熱烈的時候,因為眾人都以經喝了不少酒,大多數人都喝得面紅耳赤,因此行動語言也都有些失了方寸,有不少人都離開自己的坐席,滿場鬧酒,飛觥走斝,鉤肩搭背;推杯換盞,稱兄道弟。 而陪酒的歌妓雖然都是久經這種場面,人人都練就了一身好酒量,但這時也喝得臉似桃花,柳腰搖曳,但也更是說笑高揚,風情無限。自積也引得男人心頭發癢,於是也端著酒杯,拉住纖手,這個說要喝個交杯,那個說要飲個換盞。一面是強灌軟勸,耳鬢廝磨,挨挨靠靠,一面是半推半就,鶯聲燕語、撒嬌弄癡。時不時不爆發出一陣男人們的哄堂大笑,當然裡面也夾雜著不少女子的嬌嗔羞語。 就連商毅也覺得,如果男人換上西裝革履,女人換上禮服旗袍,其實古代和現代也沒有多少區別。 這時有人看見林之洋和商毅出來,立刻有不少美女舉著酒杯,迎了上來。而在賓客中有一個人大聲道:「林掌櫃,商千總,你們剛才躲到那裡去了,好久都看不見你們了,一定要罰酒三杯才行。」在他身邊也有幾個賓客跟著起哄:「說的對,罰酒,罰酒。」 先前說話的那人見有人捧場,愈發來了精神了,立刻一手抓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兩人走去,嘴裡還含含糊糊道:「罰酒,非罰不……啊!」 只見他走了沒有兩步,身子猛地一軟,向前趴倒在地上,背脊之上不知道何時,插上了一支羽箭。而整個大廳裡的人停滯了一瞬,然後轟然大嘩,女人們更是扯著噪子,發出尖叫。緊接著,「嗖嗖嗖」的破空之聲響個不停,又有不少羽箭破空而入,連續又有好幾個人中箭倒地。 第090章 遇刺(上) 「有刺客,有刺客啊!」 屋裡的人立刻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盲目亂竄,並且扯著嗓子拚命大叫著,還有幾個往門外跑,一下子就被利箭慣穿身體,慘叫著倒地。也有人則捂著腦袋,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藏,還有人乾脆趴在地,瑟瑟發抖嚇得連動都動不了了。 不過商毅早就掀翻了一張八仙桌,拉著林之洋,躲身在八仙桌後面。並且速迅拔出了手槍,打開了保險栓。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前,儘管商毅補充過彈藥,一共有三百二十發子彈。但商毅知道,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製出自己手槍的子彈,因此子彈是用一發少一發,必須省著用。 因此雖然他每次出擊時,都會帶著手槍和裝滿子彈的彈夾,但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他是不會使用手槍的。到現在為止,他一共才用出十二發子彈,正好是一個彈夾的份量。看來現在又要用上了。只是這時外面黑咕隆咚,他又沒帶夜視鏡,什麼也看不清,也不敢冒然開槍。 這時林峰也馬上趕了過來,護在林之洋身邊。手裡也扣住了三支飛鏢。三個人都躲在一起,商毅皺了皺眉頭,道:「林掌櫃,這會是什麼人?」心裡在想,莫非是干綁票的劫匪嗎?這到很有可能,因為現在室內的都是有錢人,但又不是官府的人,正是下手的好目標。 林之洋到還很正定,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林鋒。 林鋒會意,立刻大聲道:「外面是那一路的好漢,有話好好說,有條件儘管提。不要動手殺人。」 只聽門外有人大叫道:「商毅在裡面嗎?」 商毅也怔了一怔,沒想竟是來找自己的,正要問答,就聽一邊有人道:「外面的好漢爺爺,商毅就在這裡啊!你們之間有什麼恩仇,可和我們無關啊!可別傷害了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吶!」 如果不是夠不著,商毅就想踹那傢伙一腳。而剛才說話的人又道:「商毅,出來受死吧!你是跑不了的,不要連累其他人。」 但這時商毅也以經聽清了聲音的方向,立刻抬手向黑暗中開了一槍。 「啪!」一聲槍響,緊接著發出一聲悶哼,顯然是有人中槍了。黑暗中有幾個人同時道:「裡面有火銃!」 商毅道:「我就在這裡,要我性命的,就進來拿吧。」話聲未落,只聽「奪奪」兩聲,兩支箭都射在桌面上了。但外面沒有人應聲,顯然是怕出聲後暴露自己的目標。 商毅立刻知道,他們使用的都是短弓,穿透力不強,如果是用的自己山寨的長弓,早就把桌面給射穿了,於是接著道:「射箭沒有用,要殺我就進來,不然官軍來了,你們就跑不了了。」 果然,這話一說完,從黑暗中立刻竄出了十餘黑影,向屋中衝了進來。商毅立刻舉槍射擊,連開四槍,雖然他久未開槍,但手感仍在,彈無虛發,連中了四人。而林鋒也將三支飛鏢甩了出去,也命中了二人。其他的人顯然沒有想到商毅的火銃還能連續發射,有人立刻退了出去,也有兩個人在大廳裡找地方躲身。 商毅又連兩槍,將桌子打穿,兩名躲在桌子後面的刺客也被擊斃,清除了衝進大廳裡的刺客。然後又道:「不是要殺我嗎?為什麼都躲著不出來了,難道你們都是屬烏龜的嗎?」 這話一說果然有一個刺客沉不住氣,從牆邊閃了出來,道:「老子就來殺……」說聲未落,商毅抬手就是一槍,那名刺客慘叫了一聲,僕面倒地。然後再也沒有人說話了,整個大廳內外,都安靜了下來。 這時商毅才從裡襯的口袋掏出了GPS,用紅外線一掃,在外面的院子裡還隱藏著十二個人。但GPS只能顯示他們大致的位置,無法將他們精確定位。商毅估計了一下,而且自已穿著防彈衣,還帶著護臂和護腿,只要護住了頭部,衝出去也沒什麼危險。靠一把手槍對付這十二個人還是不成問題。如果就這麼僵持下去,一來是不知道官軍會什麼時候才到,二來也怕刺客們又傷去無辜。 於是商毅收好了GPS,又換了一個新彈夾。然後對林鋒道:「把燈光都打滅,然後我衝出去,你留下來保護好林掌櫃。」 林鋒點了點頭,兩人立刻拾起地上的碎碗破碟,將燈光一一打滅,整個大廳立刻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商毅等自己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才拍了拍兩人,道:「我去了。」 林之洋低低的道:「大人小心。」 在剛才滅燈前商毅就看準了目標。他立刻出了圓桌面的保護,向左前方移動了幾米,抓起了兩個圓凳,輪流向門外扔了出去。 廳裡燈光一滅,外面的刺客們就知道有人要出來,也都做好了準備,帶著短弓的,也都搭好了弓箭拉滿。因為短弓拉開並不費力,因此可以保持拉開的一定時間。 果然第一個圓凳扔出之後,所有的刺客立刻聽風辨位,將弓箭射出。但等他們射完箭之後,馬上第二個圓凳也被扔了出來。而刺客也不知道商毅是那一次出來的,而且又來不及再取箭,於是紛紛拔出了兵刃,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 但來到近前,這才發現地上是一堆散開的斷木,刺客們才知道上了當。但這時以經晚了,商毅己經衝出了大廳,舉槍射擊。 「啪啪啪啪!」槍聲連續不斷的響起,而慘叫聲同樣也響個不停。 其實也就是在一瞬間的功夫,商毅以經將一個彈夾的子彈全都打光了,因為是在黑暗中,不可能看得太清楚,因此只打死了十名刺客,還有二名逃出了林宅的院子,向外面逃去。 商毅也打算要抓一個活的,來問一問刺客是什麼來頭,在城裡還有沒有他們的人。於是又換了一個新彈夾,也追出了林宅。但這麼一耽擱,那兩名刺客以經跑出了一段距離。因為天黑,商毅也沒有把握描准,不過用GPS的鎖定功能,將兩人鎖定住,然後才追了下去。 追了一段路之後,拐過了一個彎,商毅忽然發現,失去了兩人的蹤影。立刻明白兩人一定是躲進了兩邊的民宅裡。於是又拿出了GPS。雖然掃瞄到的熱能目標很多,但因為兩人剛才被鎖定住,因此從眾多的熱能目標中,一下子就將兩人找了出來。 「咚!」 商毅一腳踹開了一間房宅的大門,衝了進去,屋裡還點著一盞油燈,果然就看見了剛才自己追趕的兩人躲在屋裡。兩人見商毅進來,也一陣驚慌,正要動手,商毅立刻舉起了手槍,道:「不要動。」 兩人剛才都見識過手槍的連發功能,因此也真的不敢動。這時商毅才發現,在屋裡的地面上,還躺著另外一男一女,一動不動,看樣子是死了,但從衣服的樣式來看,這應該是兩個普通的居民。 商毅心裡不禁也湧起了一股怒火,沉聲道:「是你們殺的他們?」 那兩個人雖然沒有答覆,但從表情上看,顯然也是默認了。商毅冷冷道:「那麼你們也要死。」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道:「如果你殺了他們,那麼這兩個孩子也要死。」只是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從裡屋出來,一手夾著一個小孩子,是一男一女,大約十歲左右。這兩個孩子見了地上躺著的一對夫妻,立刻掙扎了起來,但那女子力氣到是不小,而且還摀住了他們的嘴,不讓他們叫出聲音來。 商毅的目光收縮,道:「是你?」原來這女子正是在小山村裡見過面的玄皇教的人,自稱叫明石姬的女子。 明石姬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帶出一絲天真純潔的樣子,輕笑道:「商毅,我用這兩個孩子的命,來換他們兩個的命,你看好嗎?」只見在微弱的燈光下,她的樣子依舊顯得清麗脫俗,一雙美麗的眼睛裡秋波流轉,嫵媚動人,怎麼也看不出會心恨手毒,要殺死兩個小孩子的樣子。 商毅卻不為所動,手槍依然指著那兩個刺客,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還為了上一次的事情嗎?為什麼要連累其他無辜的人?」 明石姬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神情來,道:「這裡面有一些誤會,但不是我的主張。不過你這次守住了兗州,卻是壞了我們的大事。但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你先放下火銃,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商毅這才明白,這次的流寇隊伍,居然是有玄皇教在背後操作。不過這也不奇怪,借助宗教起義的情況,在中國歷史上有很多。道:「你要說什麼,儘管說吧!」 明石姬又深深看了商毅一眼,道:「幾個月不見,想不到你現以經是朝廷的命官了,不過你這樣為現在的皇帝賣命,可不值得。為他賣命的人,多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商毅也不禁笑了,道:「你就是要對我說這些話?下面是不是要勸我加入你們的玄皇教呢?」 明石姬黛眉微促,顯然是聽出了商毅的話裡帶著譏諷的味道,但還是道:「不錯,崇禎以經守不住江山了,你做的這個官是沒有任何前途的。加入我們玄皇教,以你的能力,一定會有用武之地,等日後的成就,也不會在今日之下。」 第091章 遇刺(下) 聽她這口氣,商毅到是沒有想到,玄皇教到是頗有雄心壯志,居然還有爭雄天下的意思。不過這也並不奇怪。就算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大明王朝只有一年多的壽命了,但只要是稍有一點見識眼光的人也承認,現在正是一個亂世。 只有在亂世才出梟雄,只有把水攪混才能摸魚,儘管最後的成功者或許只有一個人,但並不妨礙其他的人也抱以夢想。看來這個玄皇教大概就是這樣一來希望在這個亂世有所做為的組織。 當然按商毅的現代觀念來看,有這種想法並不算錯,甚至在一定意義上還值得稱讚,但這並不意味著商毅就認同玄皇教,至少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商毅對玄皇教的一些做法並不喜歡,甚致是非常反感。因此聽明石姬說完,他搖了搖頭,道:「用不著考慮,我可以直接答覆你,我是不會加入你們的什麼玄皇教,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明石姬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殺機,道:「想不到商毅只不會是一個迂腐之輩,我到真是錯看你了。」 商毅淡淡一笑,道:「隨你怎麼說吧,我是決不會和濫殺無辜的人合作。如果不是我還有兩下子,只怕剛才早就沒命了,現在你教我怎麼相信你們。」 明石姬道:「你是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嗎?其實剛才只是一個誤會,並不是我的意思,這是……」 這時那兩個被商毅用槍指著,不敢動彈的刺客中,有一人道:「夫人,不用和他多廢話了,你不用管我們,自己走吧。」 明石姬清叱道:「閉嘴,教主把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你們為什麼要橫插一腳進來,回去之後我在和你們算帳。」 商毅道:「夠了,總之你說什麼都沒有用,這兩個人我決不會放過,甚於你,今天還沒有殺人,因此放下這兩個孩子,我可以饒你一命。如果你敢傷害這兩個孩子一根頭髮,我一樣會要你的命。不信你就試一試。」 雖然商毅並沒有用槍指著明石姬,但她也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因為她是見過手槍的發射速度,就算商毅先開槍擊斃那兩人,才射擊自己,但也沒有把握能夠閃躲得過去。但這兩人也是教中的弟子,自己又不能對他們放任不管,因此儘管她平素機智百出,但現在卻是無計可出。 就在這時,兩那名刺客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雙雙躍起,向商毅撲了過來。商毅也毫不客氣,「啪啪」連開兩槍,兩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雙雙撲面摔倒。隨後商毅的手槍立刻指向剛剛移動到門口的明石姬,沉聲道:「放了孩子,我放你走。」 但明石姬卻把兩個小孩緊貼在自己身上,身子也盡量蜷縮起來,冷笑道:「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只見兩個孩子的臉以經憋得通紅,原來明石姬在不知不覺中,捂著兩個孩子的手也勒得更緊了。商毅知道,如果再這麼耗下去,只怕這兩個孩子就撐不下去了。因此心中一轉,道:「好,我給你一個機會,但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招。」 說著將手槍裡的彈夾退了出來,然後慢慢把手槍放在地上,輕輕一推,手槍滑出了四五米遠,停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這當然也是商毅早就以經預計好了的。隨後商毅一舉雙手,道:「現在你可以放人了嗎?」 明石姬眼中閃爍出不定的光芒,顯然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要殺商毅,現在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道:「好,我把孩子給你。」 說看雙手一鬆,將兩個小孩猛然向商毅推了過來,隨後身形一閃,緊跟著向商毅逼近,纖手一揚,一道寒光從袖口中飛出,直向商毅的咽喉速刺而來。如果這時商毅接住兩個孩子,不僅雙手被牽扯住,而且精力也會分散,必然被自己一擊而中。 然而商毅並沒有如她所想的先接住孩子,而是後退一步,身子後仰,恰恰躲開了明石姬的這突發的一擊,就有退後的同時,己從右腿小腿側拔出了軍刀,手由下至上一揮,「呼」的一聲,向軍刀明石姬扔了過去。 明石姬也不禁暗吃了一驚,也顧不得再追擊商毅,急忙柳腰一折,整個人向後仰倒,躲過了商毅的這一記飛刀。 但就趁著這麼一會的功夫,商毅猛然挺身而起,立刻彎腰前傾,雙手齊出,一把就抓住了兩個快要摔倒的孩子,向後一拉,立刻把兩個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後。這一下用力十分巧妙,兩個孩子雖然僕到在地上,但卻摔得不重,並未受傷。 整個動作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如果是在穿越之前,商毅絕不能這麼一氣呵成的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但自從練了葉星士教給他雲體風身之術以後,商毅也覺得,自已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明顯比增強了許多。 事實上「雲體風身之術」,並不能真正使人在短時間裡突然大幅度增加力量,而是使人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更加自如,能夠正確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完成許多精細動作。 等明石姬一個後翻,重新站穩了身體之後,商毅以經抽出了雙截棍,「呼!」的一棍,向明石姬擋腰橫掃過去。明石姬也只能彎腰收腹,整個人再次向後退去。不過雖然是在後退中,但雙手揚起,又有兩道寒光從袖口飛出,直取商毅的雙眼。 商毅輪動雙截棍,左糾右纏連環卷絞,將兩點寒絲擊開。見一擊不能得手,明石姬也不敢戀戰下去,她本來就是背對著房門,身形一晃,閃出門外,己飄出了一丈多遠,回眸對商毅嫣然一笑,道:「這一次我雖然殺不了你,但下一次教主就要親自動手了,教主出手,還從來沒有失手過的,我剛才說的話還有效,為你的小命想,你儘管多考慮一下。」 商毅淡淡一笑,道:「不用多考慮了,叫你們的教主來吧,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只要他有自信躲過我的火銃,儘管叫他來殺我。」 明石姬的目光一掃牆角的手槍,心中也不由一凜,雖然她對玄皇教教主的武功信心十足,但想到商毅的這支能連發們火銃,心裡也不由一沉,又看了商毅一眼,這才閃入黑暗中。 看著明石姬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商毅這才走到牆角邊,拾起了手槍,又重新帶好,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其實剛才自己還是有機會殺了明石姬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明知道這女子是個心狠手毒的角色,但卻總是狠不下心來殺她。 這時那兩個孩子也知道危險以經結束了,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到那對死去的夫妻身上,一邊拚命的搖著兩人的屍身,一邊大叫著「爹爹、娘親」。 商毅心裡也不禁有些惻隱起來,來到這一對小孩身邊,扶著他們兩人,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不用叫了,你們的爹娘以死了,叫也沒有用了。」 這對小孩到是知道,剛才是商毅救了自己,因此和他雖然不相似,但也十分親密,都撲到商毅身上,「嗚嗚」的哭起來。 過了好半天,商毅才哄得他們不哭了,商毅這才看清,這對小孩到是一對龍鳳胎,都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不過都是面黃肌瘦,顯得營養不良的樣子。而且都哭得兩眼通紅,非常可憐。 商毅正想著怎樣安置他們,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周少桓、童大勇和成進帶著幾個士兵,都衝進了屋子。看到了商毅之後,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周少桓道:「大人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成進笑道:「我就說過,大人這麼好的武功,一定不會有事的。」 商毅點了點頭,把剛才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他當然沒有扯到玄皇教的事情,只說是流寇混進城裡,來刺殺自己。自己追到這,打死了兩人,讓一人跑掉,這對夫妻,就是被這兩人殺死的,只留下了這一對子女。 眾人聽了,也都唏虛不己。而這兩個小孩見一下子衝進來這麼多人,也非常害怕,只是緊緊抓著商毅的衣襟,怯生生的躲在商毅身後,顯然是把商毅當了自己的最後依靠。 商毅這才又問他們道:「你們在這裡還有什麼親戚?像叔叔、伯伯、姑姑、嬸嬸?」 兩個小孩都一起搖頭,也不知是表示沒有還是不知道,商毅也覺得有些為難,如果放任不管,這兩個孩子肯定活不長久,而他們又太小,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因此也不知道怎樣安置他們呢? 這時周少桓道:「大人,我看把還是他們帶回穆陵關去吧!怎麼樣我們也可以把他們兩個養活,總比留在這裡強。」 商毅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又問兩個小孩道:「你們願意離開這裡,跟我們一齊走嗎?以後就和我們一起生活。」 兩個孩子其實也似懂非懂,但他們現在對商毅也生出了強烈的依賴感,無論怎樣,只要是不離開商毅就行,因此也都點了點頭。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道:「好吧!那就這樣吧!」又對周少桓道:「把他們父母的屍體也帶上,和死去的弟兄們一起,運用穆陵關去安葬。」 第092章 返程 第二天一早,商毅遇刺的消息就報到了曾化龍和王應泰的耳中。這兩位巡撫也大為恐慌,好在是商毅平安無事,而且還當場擊殺了二十餘刺客。兩位巡撫在欣慰之餘,也有些敬佩,到底是一員猛將,連刺客都難以損傷。但終究還是不放心,又馬上派人出城去打探,結果在兗州城附近,並沒有發現流寇的蹤影,因此兩人也才鬆了一口氣。把這次事件定義為流寇的餘黨作亂。 隨後流寇派人混進城中,刺殺商毅的事情,也傳遍了全城,但商毅畢竟是平安無事,因此也沒有造成多大的恐慌,只是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而且還被老百姓們添油加醋,說成刺客行刺商毅不成,反而被商毅殺死五六十人,甚至有人把其中的細節說得清清楚楚,刺客怎樣行刺,商毅是怎樣躲閃,然後怎樣反擊,這一個如果殺死,那一個會的什麼招式,這樣一拳那樣一腳,彷彿就在商毅身邊親眼看見了一樣,說得有鼻子有眼。還有不少人因為所說的細節不同,爭得面紅耳赤。 而在天亮之後,商毅又帶著兩個孩子,來到這裡,找他們的街坊鄰居,詢問他們一家的情況,看看他們有沒有親戚可以托付的。 但根據左右鄰居的述說,這家男人姓徐,大名都不知道,因為這家的男人是挑貸架做小販為生的,家境也一艘。因此鄰居們都只管他叫徐老販,以經三十五六歲了,這對孩子就是他們家的子女,確實是一對龍鳳胎,今年十歲。男孩子叫寶兒,是哥哥,女孩子叫妞妞,是妹妹,當然這都是小名,還沒給起大名。 不過他們一家在這裡也住了十來年,也算是這裡老戶,但街坊鄰居也沒見他們家來過什麼親戚,逢年過節也沒見他們回過老家。應該是沒有什麼親戚。 從打聽到的情況看,把這對小兄妹托付出去是不可能了,因此商毅也只好決定,自己收養他們,暫時也先用小名,等回穆陵關之後,再給他們取大名。街坊鄰居對商毅的舉動也十分感激,同時也一一向這對小兄妹告別了。 隨後商毅來找曾化龍,說穆陵關正在重建,自己不放心,現在兗州之危以解,因此自已要返回穆陵關。而曾化龍也覺得自己也該返回登州,因此兩人一起來向王應泰辭行。 這時王應泰也巴不得他們快走,因為登萊人馬留在兗州,一切糧草都要靠兗州來供應,開銷太大了。但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要他們離開。現在主動辭行,自然是正中下懷,又假意挽留了一通,然後只能依依不捨的讓他們返回。當然王應泰對商毅並沒有把那三門佛郎機炮歸還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道。 於是登萊人馬各自收拾,第二天各自返程回駐地。王應泰又親自在城外為他們踐行,商毅讓大隊人馬先行,自己應酬完了之後,再跟上。王應泰向登萊眾將一一敬酒,又送出五里,然後才灑淚而別。 穆陵關和登州並不是同一條路,因此商毅和曾化龍走了不一會兒,也要分手。 在臨別之時,曾化龍勉勵他道:「商毅,這次救援兗州,你又立下了大功,現在做一個小小的千總,實在是有些屈你的大材。不過你放心,本官定會如實上奏朝廷,為你請功受賞,陞官進職,也是指日可待。因此暫時還要多忍耐一時,關城防守,不可懈怠。」 商毅道:「大人請放心,屬下必會兢兢業業,奉公盡職,不負大人所望。」 曾化龍點了點頭,又道:「如今國事危難,韃子又入關侵襲,流寇四處作亂,然而國難方顯忠臣,你雖然年輕,但是實有大材,日後必有顯露頭角,建功立業也機會。封候拜將,也是指日可待。回去好好守關練兵去吧」 隨後兩人也分手各自上路。商毅也趕上自己的大隊人馬,然後一起向穆陵關趕去。 這一次救援兗州,穆陵軍一共陣亡九十八人,傷亡並不算大。加上徐家兄妹的父母,一共有一百俱屍本,全用白布纏好,放在麻袋裡,裝車運回安葬。 而在返程中,又增加了不少人,羅遠斌他們一隊火器兵加上家屬,有一百餘人,七八輛大車。孫氏三兄弟的家屬也有十幾口人,而是林之洋的八名家人,一個洋和尚阿科尼亞,和商毅收養的一對小兄妺。因此整個隊伍的人數不斷沒有減少,反而還多了不少人。 徐家的小兄妹到底還是小孩子,雖然父母雙亡,但傷心勁過了之後,也逐漸恢復了孩子的天性。再加上全軍上下都知道他們的遭遇,對他們也十分同情,一路上對他們都十分關照。加上少年團裡還有不少十四五歲的孩子,在行軍途中常陪他們一起玩,因此兩兄妹臉上也有了不少笑容。 收養孤兒,在任何時代都是善舉,因此孫家三兄弟和洋和尚阿科尼亞也對商毅的行為讚揚有加。 而商毅也趁機對孫和鼎道:「孫大先生,這對孩子姓徐,只有小名沒有大名,你才學好,就給他們取個各字,日後也好有個稱呼!」 孫和鼎怔了一怔道:「大人不打算給他們改姓商嗎?」 商毅有些奇怪,道:「他們姓徐就很好了,為什麼要改他們的姓氏呢?只給他們取個好一點的名字就可以了。」 在這個時代,奴隨主姓是非常普通的事情,商毅收養了這兩兄妹,叫他們改姓商也是理所當然,男孩一般叫個福、壽、喜、安一類吉祥喜慶的姓字,而女孩則取個丫環的名稱也就行了。孫家兄弟也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孫家兄弟當然不知道商毅並沒有讓別人跟自己改姓的觀念,還也為他是心懷大度,不改別人的宗族姓氏,因此對商毅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孫和鼎當即也給男孩取名叫徐立,女孩取名叫徐媛。 而在回程的路上,士兵們對自己的隊伍裡有個老外,還是個洋和尚也十分好奇,由其是少年團的士兵,見了阿科尼亞,都指指點點像看希奇一樣。而阿科尼亞絲毫也不以為意,反而用半生不熟的中文主動和他們打招呼,說話,盡量先建立起一個比較和睦的關係來。雖然阿科尼亞長得與眾不同,但態度和謁,而且商毅對他也十分客氣,因此士兵們也漸漸和他熟悉起來。 商毅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洋和尚果然有兩下子。不過從心裡說,商毅對天主教雖然並不排拆,但也談不上信仰,而且商毅也知道,天主教決不會是洋和尚嘴裡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在暗地裡同樣也幹過不少齷齪事情。不過在亂世裡,人人往往需要一個精神寄托,因此天主教在明末的傳播還是相當迅速的,許多中國人都接受過天主教的洗禮。包括現在正在南洋橫行的鄭芝龍。 看來自己有必要對阿科尼亞進行一些限制,不能讓他這麼毫無故忌的在穆陵關發展教徒。 而孫家兄弟知道阿科尼亞是天主教的傳教士之後,這次是進京去找湯若望神父,對他也肅然起敬。因為孫元化生前就是一個天主教徒,在他臨死之前的一天,湯若望曾化裝成送炭的工人,到獄中為孫元化做最後的彌撒。孫家兄弟雖然還不是天主教徒,但對天主教的傳教士還是十分尊敬的。 阿科尼亞得知了這一情況之後,也十分高興,看來在這個隊伍裡,可以發展的對像不僅僅只有商毅,連孫家兄弟包括他們的一家,也都有潛在的發展價值。因此在一路上洋和尚和孫家兄弟走得十分近乎,並且拚命的學習中文,希望能夠有所成就,以後見了自己的總舵主,也能有個交待。 同時阿科尼亞還是一個業畬畫家,隨身還帶了不少西洋繪畫的工具,每天駐營休息的時候,他都會拿畫板顏料,畫幾幅風景寫生。不僅引得許多少年圍觀,而且也吸引了不少成年人。 因為士兵們都是窮苦百姓出身,大字未必認識幾個,對會畫畫的人,本能的都帶有一種崇敬。而西洋畫又是以寫實為主,與中國畫的重意為主大不相同。但對於外行人來說,畫得像不像,往住就是評價畫的好壞的最大標準。 有一次阿科尼亞一時來了興趣,偷偷給商毅畫了幾張素描速寫,送給商毅。 商毅見了也覺得十分有趣,因為他也學過一些人像速寫,看得洋和尚還是有幾分功底,並非純粹玩票,因此還在畫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還蓋了自己圖章。而這一下立刻引起了士兵們極大興趣,紛紛來看畫得像不像。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個洋和尚,就在洋和尚給商毅畫像的當天,立刻有兩個人提醒商毅,當心洋和尚這是在給他下咒,施妖法呢。 商毅雖然對洋和尚這樣的舉動不以為然,並且打算給予一定的限制。但對這種這無道理的迷信說法更是嗤之以鼻,結果把這兩個傢伙罵了一通,結果兩人灰溜溜的走了,不再言語。 而士兵們見商毅並不排拆洋和尚畫像,立刻都興趣大增,於是人人都爭著請阿科尼亞為自己畫像。而洋和尚也是來者不拒,盡力滿足。 不過令商毅和何科尼亞沒有想到的是,在數百年之後,這些畫都成為收藏界的搶手貨。由其是有商毅簽名蓋章的俏像畫,一度拍出了億萬元的天價。 第093章 遷移(一) 五天之後,商毅率領著大軍到達了沂水縣,這時己有消息傳來,清軍以經從河間府出兵,開始南下,分兵兩路,一路以經攻破了濟南府,另一路攻克了隸屬於東昌府管轄的臨清州。 濟南府與青州府比鄰,首府濟南城與青州城相距還不足三百里,以清軍鐵騎的速度,也就是二三天的時間,可以說是轉眼就到。 儘管商毅知道,清軍在攻佔了濟南府之後,並未乘勝進攻青州,而是一路南進,攻破了兗州,然後又分兵兩路,一路渡過黃河繼續南下,另一路轉向東進,攻擊萊州、登州、海州等山東沿海一帶,暫時並沒有打到青州來。 但商毅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清軍在正式入關之前的五次南下劫掠,都不是將全軍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散成十餘支人馬,有主有次,分頭進攻明朝的各地。一方面是因為明軍對清軍的進攻,由其是在後幾次,基本沒什麼有效的抵抗能力,使得清軍敢於大膽分兵,另一方面也是清軍為了擴大進攻的範圍,以求劫掠到更多的人口和財富。而一但遇到抵抗力強效強的明軍,就按地方附近的數支清軍聚集起來,合力擊之。在祟禎十三年(1640年),盧象升就是這樣被大隊清軍包圍,寡不敵眾,力屈而亡的。 儘管這一次清軍的主力南下進攻兗州府,但誰敢保證不會有一支偏師打到青州府來呢。既使是不進攻青州城,但也可以在青州府境內劫掠一番。 因此商毅也不敢耽擱,他沒有進沂水縣,直接把人馬拉回到清水村。而組團的幾個村子的村民們得知他們以經回來,紛紛都趕到清水村來,迎接大軍歸來。 等人馬一靠近清水村,等待的村民們就一下子圍隴了上來,各自尋找各自的親人。找到之後,就一家人抱成了一團,又哭又笑。而沒找到的,一邊大聲喊叫著親人的名字,一邊人群裡鑽來鑽去。而在實在找不到之後,就紛紛圍隴到運送戰士們遺體的那幾輛大車周圍,一個個又驚又怕的聽著車上的人點名。 被點到名的人立刻放聲大哭,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都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緊張的看著車上報名的人,主怕從他的嘴裡聽到自己親人的名字。整個場面一下子都亂成了一團。 這時周世奇帶著商毅家裡的兩個小廝劉瑞和李慶,也擠進了人群,找到了商毅,將他離開之後,附近這幾個村子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在商毅領軍出發之後,周世奇也按照商毅臨行前的交待,立刻開始著手安排村民的轉移工作。首先撤離的是計劃遷移到青州城中躲避的村民。由於這個時候,清軍打到山東的消息以經傳開了,村民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從上一次清軍劫掠中饒幸逃脫的人,不少人都是聞清色變,再加上商毅現在又不在這裡,因此也是人心惶惶。 對周世奇的安排,不少村民也是求之不得,因為人們都覺得躲進大城裡,總比留在村子裡要安全一些。因此周世奇的命令一下,幾個村子的村民也立刻動手收拾自家的細軟物產,開始搬遷。其實這時己有不少難民逃到了青州府來,但由於有輔助團的團兵一路保護,因此村民們也十分順利的到達了青州城,在知府孟宏恭指定的地點安置下來。並且由黃東嶺和趙英豪兩人留守在青州府裡,維持秩序。 等搬遷青州府結束之後,而儘管這時穆陵關的重建工作還沒有完工,但也以經等不急了。因此周世奇馬上又開始向穆陵關裡轉移人口,而駐守穆陵關的唐鎮知道以後,也下令停止穆陵關的大部份在建項目,轉而修築了大量簡易的窩棚,接納村民的到來。 因此等商毅回到清水村的時候,以經有一部村民遷到了穆陵關。而現在還留在村子裡的,基本都是士兵的家屬,同時也在做著搬遷的準備。 商毅聽完了周世奇的講述之後,立刻跳上了一輛大車,大聲道:「鄉親們,大家都靜一靜,都靜一靜。聽我說。」 連喊了幾數之後,村民和士兵們這才全都安靜了下來。商毅這才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們都和自己的親人團聚之後,還有許多話要說。還有那時戰死了的兄弟們的家屬,我也知道你們心裡一定都不好過。不過你們放心,我絕不會不管你們,一切的撫恤依舊如故。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因為韃子又一次入侵咱們的家園,現在都以經攻佔了濟南府,趕快就要打到青州府來了,清水村肯定是守不住的,因此我們現在要盡快都搬到穆陵關去,不然等韃子來了,大家可就都危險了。」 村民和士兵們這才意識到危險以經到了近前,也立刻引起了一陣小聲議論,商毅稍停了一下,等眾人的議論聲音略為平靜一點之後,才道:「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安心的在家和家人團聚,立刻開始準備收東西,明天一早就出發,立刻趕到穆陵關去。等到了穆陵關裡,大家才算是安全了。還有士兵們,明天大家還要一路保護鄉親們,因此今晚想和婦媳親熱的,就再忍一忍吧!要不然明天早上可就沒有力氣趕路,我們可不會等他。」 最後一句話立刻引起了士兵和村民們的一陣哄堂大笑,因為士兵以年輕人居多,血氣旺盛,許多人都是剛成親沒幾年,夫妻間正是一片火熱的時候,加上這一去差不多也有半個月,絕大多數的夫妻還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的時間,正是乾柴烈火的時候,因此許多人都有今天晚上把這幾天損失彌補過來的想法。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不少小媳婦都燥等滿臉羞紅,許多士兵也都互相打趣,又是一陣喧鬧。 等眾人的噪音再一次平息下之後,商毅道:「好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們都各自回家去吧。不過要記住,明天一早,都到清水村來集合,我們出發趕奔穆陵關。想要親熱,等到了穆陵關之後,放你們三天的假,都是都賴在床上,也沒人管你們。」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然後才各自陸續散去。 商毅又去安憵那些戰死士兵的家屬,並且告訴他們將把這些士兵的遺體運到穆陵關去統一安葬,還是為他們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而家屬的憮恤和以後每個月的供應都會一切舊例。同時也讓他們趕緊回家收拾,準備明天搬家。這些家屬也對商毅千恩萬謝,然後也含淚告別商毅,各自回家準備去了。 隨後商毅才讓劉瑞和李慶幫忙帶著自己的行李,又領著徐家的兄妹,回到自己家裡。 因為葉瑤瑱知道今天人多,而且有許多村民去等自己的親人,因此也就沒有到村口去,只是叫了劉瑞和李慶去村口接商毅。而自己和劉媽、小秋、芸兒幾個人都留在家裡,做好了一桌子飯菜,只等著他回來。 還沒有進門,劉瑞就在門口扯著嗓子道:「小娘子,老爺回來了。」 這時葉瑤瑱正在廚房中忙碌,聽見了劉瑞的喊聲之後,立刻從廚房裡衝了出來,驚喜的道:「是哥哥回來了嗎?」 正好遇到商毅從門口迎面進來,也搶上前幾步,伸開雙手,一把將葉瑤瑱抱在懷裡,連轉了兩個圈,道:「瑤瑱,這段日子裡,只怕又讓你但心了。」 這樣的動作在這個時代自然有些驚世駭俗,但商毅家裡的幾個人一來都是普通農戶出身,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二來也是習慣了商毅在家裡並不刻意避開其他人,直接對葉瑤瑱表達自己對她喜愛的一些親密動作,因此也就見怪不怪。也全當是沒有看見一樣,只顧著把商毅的行李都搬進屋裡,一直拿到樓上去。而劉媽和小秋、芸兒也目不斜視,只顧著把做好的飯萊都端上來。 這時葉瑤瑱才看見了還在門外站著的兩個小孩,看得出他們是跟著商毅一起回來的。道:「哥哥,他們是你帶回來的嗎?」 商毅這才想起把他們兩人忘了,轉頭招了招手,道:「徐立,徐媛,快進來吧。」 其實這幾天來,徐立和徐媛以經和商毅比較熟悉了,但他們到底還是小孩子,第一次回到商毅家裡,而且又見到這一屋子的陌生人,因此也本能的生出一些懼意來。聽了商毅的招呼之後,雖然也進了屋子,但卻都是一付怯生生的樣子。 商毅這才將徐立和徐媛的身世簡單向葉瑤瑱和家裡的其他人簡單說了一遍。 葉瑤瑱聽了之後,也不由憐意大增,走了過去,一手拉著一個,蹲在兩個小孩面前,柔聲道:「別怕,別怕了,以後就和我們住在一起,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吧。」 其實徐立和徐媛在一路上早聽商毅說過葉瑤瑱。而且見她生得十分好看,心裡也不由對她生出幾分親近。聽了葉瑤瑱的話之後,徐媛怯生生道:「你就是葉姑姑嗎?我們聽商叔叔說起過你的。」 葉瑤瑱嫣然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道:「對了,以後你們就叫我姑姑吧!」然後又道:「好了,現在先吃飯吧,等一會兒在給你們兩安排住宿。」 第094章 遷移(二) 晚飯之後,商毅讓劉媽帶著徐立和徐媛去洗澡換衣,並安排他們的住所。商毅家裡雖然沒有小孩的衣服,但徐立和徐媛離開兗州時,隨身還是帶了幾件換洗衣服,雖然破舊了一些,但也還能繼續使用。而兩個孩子的住所就暫時被安排在一樓剩下的那間客房裡。因為反正明天就要搬走了,等到了穆陵關之後,再進行穩定安排。 安排好這些事情之後,商毅才和葉瑤瑱一起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進了商毅的房間之後,葉瑤瑱從桌上那起厚厚的一疊紙,道:「哥哥,你讓我抄寫的東西以經全部都抄寫好了,你看一看吧。」 商毅接過來一看,滿紙寫的都是的蠅頭小楷,雖然是按這個時代的豎排格式,而且還是蘩體字,但字體絹秀、纖美,十分清楚,足有數百張之多。 商毅連看了幾張,內容也和電腦中記載的基本不差,其中還夾雜著幾十張簡單的圖紙。因為現代文章不比古文那麼簡結,表達同樣的意思,現代文的字數可能會是古文的二三倍,甚致更多。可見葉瑤瑱抄寫這些資料,確定是花費了一番心血。 因此商毅心中也十分感動,因為有了這些資料以後,就算是那一天電腦壞了,也可以保證自己手頭上有足夠發展超越這個時代的資料。因此他輕輕把葉瑤瑱摟在懷裡,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道:「太好了,這些東西都是很重要的。瑤瑱,寫了這麼多東西,真是辛苦你了。」 聽到了商毅的稱讚,葉瑤瑱的臉上也露出甜甜的笑容,伸出雙手勾住商毅的脖子,道:「能幫哥哥做些事情,我也很高興啊!而且也根本不辛苦。在家裡本來就沒有多少事可做,抄寫這些東西,到是正好可以打發時間。到是哥哥這段時間在外征戰,又是辛苦,又是危險。我做的這一點事情算得了什麼呢?」 商毅笑道:「只要想著有你在家裡等著我,想著我,那麼不管是辛苦還是危險,我都不會怕。」 這樣的話在現代社會,本來是男女戀人之間常說的,但在這個時代,卻是從來沒有的。葉瑤瑱聽了,只覺得又新鮮又甜蜜,忍不住主動將香唇印到商毅的嘴上。 這一段時間以來,兩人除了沒有突破男女之間的最後一關以外,其他的事情幾乎都做到了。因此葉瑤瑱對親吻不僅不會感到羞溉,而且在商毅的教導下,還變得十分主動享受這美妙的感覺。在兩人的雙唇相接之後,葉瑤瑱立刻就吐香舌,讓商毅盡情的吮吸。同時,還感覺到商毅的雙手在自己柔軟的身子上肆意撫摸。整個人頓時四肢發軟、渾身無力,完全軟癱在商毅的懷裡。 這一吻直吻到兩人都快窒息才停止了下來,而葉瑤瑱的臉色已經紅成了嬌艷欲滴的海棠,身上的衣衫以經有些凌亂,自然是商毅的傑作。 等兩人都平靜了一下呼吸之後,商毅才道:「明天我就要搬去穆陵關了,我派人到小村裡去把爺爺請到穆陵關裡去,好嗎?」 葉瑤瑱當然知道,把葉星士請到穆陵關裡,就表示自己和商毅將要正試完婚,心裡也禁不住一陣喜悅,把頭埋在商毅的懷裡,道:「我聽哥哥的安排。」 ———————————— 第二天一早,各村的村民都推車挑擔,扶老攜幼,趕到了清水村聚集。雖然說只有數千人,但在一時間清水村前的空地上集中了數千人,人數遭雜,雞飛鴨趕,豬哼狗叫,亂成一片。 商毅雖然以經帶過了幾次兵,但還從來沒有組織規模居民轉移的經驗,因此看到這混亂的居面,也不禁冒出了一頭大汗。不過現在以經到了這一步,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商毅首先下令,村民們先按村為單位,分開成為五個大隊,每個大隊派一百名士兵保護,並拔給十輛大車。然後又派人去檢查村民的行李,將笨重,並非必用的東西一率丟棄掉,只帶隨身攜帶的細軟之物,實在是丟棄不了的,則放在車上。村民們攜帶的糧食也交給全隊裝車,進行統一管理,並且每隊指定了三十名婦女,為全隊統一做飯供應。雞鴨等小家禽都裝籠,牛豬等大中牲畜統繫上繩索,由專人趕帶。每名老人都要安排一到兩名青壯年男女幫助。另外每一隊至少要空出一輛大車來,以防在途中有體力不支或是病倒的人。 命令下達之後,眾人又七手八腳,足足忙了快兩個時辰,才算是免強把隊伍給整頓好了。但這時以經快到中午。商毅見狀也只好又下令,開始做飯,等眾人吃過中飯之後再出發。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都準備好了,整個伍隊再可以正式出發。商毅首先命令偵察隊出動,在大隊人馬的前後左右巡視。然後命周少桓帶一百士兵為前部,成進領一百士兵為後部,由余的人隨自己為中路,然後村民們以村為單位,依次出發上路。各部之間都有騎兵來回聯p。 其實整個隊伍的總人數人才只有四千多人,但因為分成了五段,結果前後沿綿長了好幾百米的隊伍,而且一路上都是亂哄哄的。而且整個隊伍中不斷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也是走走停停,磨磨蹭蹭,結果一個下午才走出不到十里地。 清水村離穆陵關有五十多里的路程,如果騎馬只用一個多時辰就行了,就是步行,一個壯年男子也用不了一天。但照現在的行走速度看,只怕需要三四天的時間。 商毅也沒有想到,整個隊伍會行走得這麼慢,以前看《三國演義》上說,劉備攜民,一天才走了十幾里路,以前自己還覺難以理解,一個正常的人,走十幾里路最多也就是一二個小時的事情,怎麼會走上一天呢?現在才知道,原來水桶理論,也能適用於行路。一支隊伍行進的快慢,是由走得最慢的人,而不是由走得最快的人決定。是各村的老人拖累了整個隊伍的行走速度。 不過在周世奇看來,這一次遷移組織的以經很不錯了,他是經歷過上一次清軍侵襲的人,知道過去的遷移簡直就是逃難,村民們互相之間,你爭我搶,爭先恐後,毫無一點組織,沿路都可以見到倒斃在路間的人,還有不少公然打劫的情況。那有像現在這樣,好幾個村子的人都這麼井然有序的行動。 商毅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只好也下令整個隊伍都停下來,紮營休息做飯,準備第二天再趕路。當然也安排了士兵站崗放哨。 好在隊伍的糧食都集中到一起,由專人來負責做飯,這樣既能節省糧食,又能加快做飯的速度,同時還能減少火災的發生。村民們吃過了飯之後,有人圍著火堆談天,有人占進帳蓬裡去睡覺。很快整個營地就安靜了下來。 商毅卻睡不著,招集周世奇、周少桓、童大勇、成進、羅遠斌、孫家兄弟等人商議,明天怎樣才能讓隊伍走得快一些。 雖然村民們有軍隊保護,但畢竟數量太多,一但遇到小股清軍或是山賊,只怕跟本就防不住。按商毅的想法,最好是後天就能到達穆陵關,但照這種速度,一天只怕還走不到二十里,而現在離穆陵關還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村民們的體力也會越來越差,以後只會越走越慢,說不定還會拖到三四天之後,才能趕到穆陵關。因此按商毅的預計,明天就是行進的關建,一定要走出二十里路,這樣才能保證在後天晚上到達穆陵關。 周少桓道:「大人,我看今天的行動,主要是一些老人走不快,依我看咱們的騎兵基本都沒有作用,不如讓騎兵都下馬行走,把馬匹都讓出來給老人們乘坐,這樣就能走得快一些。」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到是個好辦法,不過老人們就算能騎馬,這一路顛簸,只怕也夠他們受的了。」 孫和鼎道:「不如把一些東西從車上騰出來,讓馬駝著,把車輛都騰空了,將老人都安排到車上,這樣就要好些。」 成進也道:「我看雖然我們在出發之前扔掉了一些東西,但留下的還有不少,還是可以扔一些,多騰出幾輛車來。」 商毅又點了點頭,集體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雖然自己比他們多了幾百年的見識,但也不可能考慮得這麼方方面面。群策群力總要比一個人靠得住。 這時羅遠斌道:「大人,請恕我直言。騎兵現在雖然不起著用,但萬一真的有人來襲擊,主要還是要靠騎兵來迎戰。因此馬匹還是應該給士兵留著,就算馱運東西,也不能太多,以防消耗馬力。」 商毅怔了一怔,覺得羅遠斌說的也不無道理。誰敢保證一路上不會有人襲擊隊伍呢? 羅遠斌接著道:「白天我看了,咱們全軍差不多帶了八百多石糧食,一共裝了三十多輛車。但從這裡趕奔穆陵關,最多只用準備一百石糧,就足夠大隊人馬在路上食用,就打一點富餘,帶一百五十石把,也能省出二十多輛大車來,再扔棄一部份物資,就足夠裝下所有的老人了。」 商毅的眼睛也不禁一亮,道:「不錯,這到真是個好辦法,就這麼吧。」 第095章 遷移(三) 周世奇聽了,卻搖了搖頭道:「但這樣一來,豈不是一下子要扔掉六百多石糧食,這也為免太可惜了,我們雖然逃到穆陵關,但也不知韃子要多久才會退兵,因此多預備一些糧食,總是好的。」 商毅笑道:「周世伯,您就放心吧!這些糧食一顆也丟不了,咱們先把車輛都騰出來運人,然後就在這裡,挖幾個大坑,把多餘的糧食全都埋起來,等大隊人馬到了穆陵關之後,再派人回來,把糧食重新起出來運回關裡去。」 周世奇聽了,也點了點頭,道:「這樣很好,還是你想得周道,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好,就這麼辦吧!這樣一來,兩天之內,我們一定可以到達穆陵關。」 隨後,商毅就立刻命令周少桓和童大勇去安排人手挖坑,填埋多餘的糧食,然後又命成進和羅遠斌巡夜,佈置好這一切事情之後,才回到自己家裡的車隊中。 這次遷移,商毅家裡一共分到了三輛車,兩大一小,一輛大車裝運家裡眾人的行李物資,由劉瑞和李慶兩個小廝看守。另一輛大車則是由劉媽帶著芸兒、小秋、徐立、徐媛乘坐,晚上她們也睡在車上。而那一輛小車是給葉瑤瑱專用的,裡面還放著他們兩人的一些私人用品,商毅最看重的電腦就在這輛車上,由葉瑤瑱保管。 等商毅鑽進了葉瑤瑱的車裡,這時葉瑤瑱正在坐在車裡為他縫一件棉衣,她見商毅上車裡來,便放在手裡的活計,道:「哥哥忙了一天,應該很累了吧,快躺下好好休息。」說著,拿過了一個枕頭放在自己的身邊。 商毅在她的身邊躺下,伸手輕輕攬住她的纖腰,道:「趕了一天的路,你也很辛苦了,也早點睡吧。」 葉瑤瑱非常柔順也躺了下來,倚在商毅的懷裡,其實這時天才剛剛黑下來,兩人一時都沒有睡意,因此躺在一起互相私語。商毅也把剛才眾人議論明天加快行程的方法向葉瑤瑱說了一遍。 葉瑤瑱聽完之後,又想了一想,才道:「哥哥,我看今天我們的隊伍停下來之後,等著紮營和做飯等了好久,差不多就等大半個時辰。如果這段時間用來趕路,不是又可以多走幾里路嗎?」 商毅笑道:「就算多走幾里,但紮營和做飯的時間,總是需要的,只不過是向後沿了一點罷了。」 葉瑤瑱道:「繼然大隊人馬走不快,那麼是不是可以讓一部人,帶著糧食和帳蓬趕到大隊人馬前面去,先找地弓紮營做飯,這樣等大隊人馬到了營地之後,就可以直接吃飯休息,就不用等侍,那麼紮營和做飯的時間,不是就可以騰出來,也多走一段路程嗎?」 商毅呆了一呆,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能想出這樣一個好辦法來,確實反正大隊人馬也走不快,不如讓走得快的人趕到前面去,先安排好一切,因此道:「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然後又在葉瑤瑱臉頰上親了一下,道:「瑤瑱真聰明,能夠想出這樣的好辦法來。」 聽了商毅的誇讚,葉瑤瑱心裡也十分高興,其實在車上顛簸折騰了一天,葉瑤瑱也有些勞乏,於是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只覺睡意也漸漸襲來,於是就依在商毅懷裡睡著了。 等葉瑤瑱睡熟之後,商毅這才從她身也抽身起來,讓她一個人躺好,又給她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才下車去查看自己安排的其他任務完成的如何。 這一夜就這樣平安的度過,而就在一夜的時間,攜帶的糧食大部份都埋在地裡,同時又扔棄了一些用處不大的物品,騰出了近三十輛大車,終於可以把老人們都安排在車上。於是到了第二天,大隊人馬又重新開始上路出發。 果然這一來大隊人馬進行的速度就快多了,從早就約七點半出發,走了近三個小時,差不多走了快十里路,這樣算下來,一個上午可以走出十幾里路。今天的目標完全可以實現。 不過這時在沿路上都可以看到逃難的人群,三三兩兩的也有,十幾人成群的也有,三五十人結隊的也有。但見了商毅他們這樣一支奇怪組合的人馬,逃難的人們也都紛紛駐足觀看。 人類大多都有從眾的心理,因此有不少人看到這支隊伍中大多數其實也是普通老百姓之後,雖然不知道這支隊伍是上那裡去的,但也都紛紛想要跟著隊伍一起。 商毅可不敢把這些難民都收入自己的隊伍裡,一來是怕他們中間混雜著清軍或是匪賊的奷細,另一方面也是怕他們衝亂了自己的隊伍。因此也下令士兵亮出兵器,保護在大隊的兩側。同時還派騎兵輪流在士隊兩側來回馳騁。這時商毅才意識到,幸好自己沒有釆納把戰馬都騰出來運東西的建議,要不然還真不好應付這眼著的局面。 果然看到了寒光閃閃的刀槍,還有來回奔馳喝叱的戰馬,難民們也都不敢靠隴上來,只能遠遠的看著。不過還是少數膽子靠近了一些,但也只是跪在地上磕頭,訖求能夠帶上他們。 不少士兵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商毅同樣也生出了不少惻隱之心,但也不敢把他們收留,畢竟在這時候先要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因此命人去轉告這些難民,凡是靠近自己隊伍,格殺勿論,但可以讓他們跟在隊伍的後面行走。就這樣在隊伍的後面,也開始聚集起難民來。 這時大隊人馬都停下來休息,商毅命周少桓領著一百五十人,帶著兩車糧食和五十多名青年婦女先行出發,到三里地之外找地方做飯,等侍著大隊人馬趕到。 周少桓帶人走了之後,大隊人馬又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又出發上路。這一走又差不多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到達了前隊做飯的地點,這時飯食差不多都快做熟了,空氣中也瀰散著一股米飯的香氣。等大隊人馬安頓下來之後,就有人把飯食送到各村的隊伍裡。不過商毅也安排了士兵在四外站崗放哨,禁止難民靠近□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萬一讓他們聞到了米飯的香氣,不顧一切上來搶吃的,那可就不好辦了。 商毅一算,從七點半出發,到十二點,一上午走了四個小時,中途休息了半個小時,差不多走了十二三里路程。雖然到了下午,村民們的體力有所下降,可能會走得慢一些,但下午行進的時間卻要長一些,可以一直走到七點左右,因此走完同樣的路程是完全可能的,那麼總算下來,今天差不多可以走完二十五里的路程,可以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好在現在的難民也不是很多,跟在大隊人馬之後的,也只有幾百人,還有不少有目標的,並沒有跟著。因此午飯期間,也平安無事的渡過了。等吃完了飯之後,商毅讓人馬休息了一會兒,差不多在一點半的時候,大隊人馬又開始上路出發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村民們才發現,雖然自己遷移是苦了一些,但和後面這些難民比起來,以經算是天壤之別了。如果沒有商毅的組織安排和保護,只怕自己現在就淪落到和這些難民一樣的地步了。因此就算剛開始還有些人有所怨言,這時也都老實不作聲,悶著頭趕路。 不知不覺,又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商毅正考慮,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在這時,忽然偵察隊有人來報告,在隊伍的右前方六七里處,發現了有匪賊的行蹤。 這個消息立刻引起了村民們的一陣恐慌情緒,有不少人都嚇得哭了起來。商毅見了,知道不妙,決不能讓這種恐慌情緒蔓延開,於是立刻大聲道:「有什麼好哭的,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匪賊咱們又不是沒有見過,那一支匪賊能夠從我們手底下討得好去。」 村民們現在自然把商毅當成了自己的主心骨,而且又有以往的戰績在,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漸漸有一些安定下來。隨後商毅立刻下令,大隊人馬都停下來,先在原地休息,命周少桓和童大勇的第一隊,騎兵隊,還有羅遠斌的火槍隊跟自己來往迎戰匪賊。其餘的人馬由王信和成進帶領,在這裡保護村民。 下令之後,商毅立刻催動坐馬,帶著隊伍跟著那個報信的偵察兵,向右前方進發。 人馬只走了三四里路,只見前方塵土大起,人喊馬嘶,只見在遠處有一團人馬正在圍著一群人廝殺。那一群人大約有二三十人,人人騎馬,而圍困他們的人馬卻有五六百人,有騎兵有步兵,但眾寡如此懸殊,競然就是困不住他們。被這一夥人左衝右殺,在包圍圈中來回奔馳。 商毅拿出了望遠鏡,調好了焦距,這才看清楚,大隊人馬中衣甲各異,有鐵甲,有皮甲,也有無甲,武器也參差不齊,一看就是匪賊的樣子。而那一小群人,衣著裝辦卻頗為整齊,人人都穿皮甲,少數穿著鐵甲,使用的武器不是長槍就是馬刀,個個騎術嫻熟,驍勇異常。但也不像是官軍。 而在小群人中,為首的一人,雖然騎在馬上一身盔甲,但也看得出猿背蜂腰。手使一條長槍,如同烏龍攪尾,怪蟒翻身,所到之處,只殺得匪賊紛紛落馬倒地。這一小群人雖然悍勇,但也是全仗著有他這一人,才得出在賊兵群中左衝突。不過儘管如此,但他們到底還是人少,不一會兒,也有三四人被匪賊擊落下馬,死於非命。 第096章 遷移(四) 不過商毅也以經看清楚了,這小群人雖然個個悍勇,卻毫無整體的組織,雖然不能說是各自為戰,但也全無一點章法,只是一窩蜂一樣,在賊兵群中亂殺亂闖,只靠個人的武力與賊兵硬拚。 一般來說,當少數軍隊被大多數軍隊圍困時,要麼就結成圓陣固守,等待援軍。如果沒有援軍,選擇突圍時,一定要組成錐形陣,以猛將為箭頭,由其他的士兵保護他的兩側,全軍排成一個箭頭形,互相協作向外衝殺。 而被困在賊兵陣中的這一小群人裡,雖然也有一員猛將,但其他人卻沒有緊跟在他身側,保護他的兩脅,而是各自都向前衝殺,結果看似人人奮力,但不僅使自己的力量分散,也使這員猛將的能力不能完全施展出來。反而造成互相制肘。因此就在商毅觀察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小群人中又有幾人被賊兵打下馬來,慘死在當場。 這時商毅也估計了一下,自己的總兵力雖然只有三百多人,但對付這五六百匪賊還是綽綽有餘的。因此也立即下令,命全軍整隊出擊。 當下穆陵軍立刻排好了陣式,騎兵分列兩側,步兵居中,長槍手位於前列,火槍兵為次,弓箭手列在最後。然後向著戰場的方向,齊排並進而去。 這時匪賊正在全力圍殲這一小群人馬,發覺突然冒出了一支人馬,因此人人都有些吃驚,不覺對小群人的圍困也放鬆了許多。而這小群人雖說沒有什麼戰術,但畢竟是人人悍勇,現在覺得壓力一減,立刻也精神大振,由其是為首的那名使長槍的壯漢,更是奮力衝殺,終於從賊兵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率領著其他人突出了重圍。 而匪賊們這時也顧不得去追擊他們,全都把目標集中在穆陵軍的身上。不過現在他們也發現,穆陵軍的人數並不多,大約只有自己的一半左右,因此也都大為放心,也紛紛開始向穆陵軍逼近,迎戰上來。 穆陵軍見匪賊主動迎戰上來,也立刻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嚴陣以待。等著匪賊離自己有一百步的距離時,前排的長槍兵一率跪坐於地,次排的火槍手也單腿點地,半跪下來。後排的四十名長弓手一字排開,對準賊兵開弓放箭。 箭矢破空而出,一連射倒了十幾名匪賊。但也攔不住這支賊兵繼續前進,不多時,賊兵就進入了六十步的距離裡。不少賊手都舉著盾牌,向前邁進。有人甚致都開始小跑起來。 而就在這時,穆陵軍的火槍手也早己做好了準備,隨著羅遠斌一聲大喝道:「火銃手,發射。」 六十二名火槍兵以二十人為一排,釆用三排連射的方法,對著賊兵,猛烈的射擊。但並不是三名火槍兵輪流上前發射火槍,而是一名士兵發射,其餘兩名士兵給火銃填彈,上好彈藥之後,就火銃交給付責發射的士兵。這樣就避免了士兵換位時發生混亂。 只聽「轟、轟、轟、轟」一連串爆雷般的聲音響起,霎時間在穆陵軍陣中瀰漫起了大量嗆人的硝煙。而賊軍陣中,不斷有人應聲到地。 雖然商毅對火槍並不陌生,但這還是他在這個時代裡,首次在戰場上大規模使用火槍。這幾月以來,見慣了用冷武器進行砍殺。現在乍見火槍齊排發射,果然威力不凡。 在六十步的距離內,火槍顯然要比弓箭的威力更大,對付弓箭,還有盾彈或是盔甲,都能夠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而只要是火槍被擊中的,無論是怎樣的盔甲和盾牌也抵擋不住,無一不被擊得粉碎。賊兵們也被打得血肉橫飛,不斷有人死於非命。只是現在穆陵軍中可用的火槍不多,如果能夠人手一支火槍,進行一起發射,那時的威力該是何等的駭人。 儘管如此,後排的弓箭手也在繼續射箭,因此一下子給賊兵造成了大量的傷亡。而賊兵們顯然沒有想到面前的這支軍隊竟會有這麼厲害的遠程武器,欺軟怕硬的本質再度暴露無疑,紛紛都轉頭逃跑。穆陵軍又追著射擊了一輪,這才停手。地上留下了二百多俱屍體。還有沒死透的,躺在地上慘叫不止。 而這時那支突出了賊兵重圍的小隊人馬只剩下十幾人了,但也並沒有逃走,只是在遠遠的看著。見匪賊被穆陵軍幾輪弓箭火槍就將匪賊給擊退了,立刻策馬趕向穆陵軍這邊而來。 不過他們離得遠遠的就下了馬,把兵器都留在戰馬上,以表達自己沒有敵意。而商毅見了,也命令自己的士兵們鬆開弓弦,垂下火槍,讓他們到近前來。 走得近了一些之後,這群人中為首的那個漢子鬆開馬韁繩,雙手五指張開,以示自己沒拿兵器,又向前走了幾步,才雙手抱拳,道:「敢問尊駕是那裡來的人馬?」 商毅這才看清,這漢子十分年輕,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中上等身材,十分勻稱,猿背蜂腰,大手長腿,一對虎目炯炯有神。也翻身下馬,越眾而出,道:「我是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毅,你們又是那裡的人馬,為什麼在這是和賊兵交戰。」 那年輕人聽了,臉上也露出了驚訖的神情,道:「莫非就是在清水村創辦三村民團,然後以民團之力,繳滅青狼峰匪賊的商毅,商千總嗎?」 商毅點點頭,心裡想著,看來自己現在山東這一塊也是小有名氣的人了,也不禁有一些得意,道:「不錯,我就是了。」 那年輕人一聽,連忙跪伏於地,磕頭不止,道:「商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們村子吧?」 他身後的那十幾個人也都一起跪到在地,齊聲道:「商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們村子吧?」 商毅微微一皺眉,他還不習慣別人給自己下跪磕頭,於是上前兩步,扶著那個年輕人的手臂,道:「起來說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年輕人站起身來,這才把事情的經過講說了一遍。原來這年輕人姓楊,叫楊武丞。是離這裡三十多里地,箕屋村的人。箕屋村位於箕屋山腳下,隸屬於諸城縣的管轄。因為楊武丞槍術超群,家裡又是箕屋村的大戶人家,他父親還是箕屋村的村長,因此在箕屋村組建民團時,他也被村民們推舉為民團教頭。 而圍圍他們的匪賊是青州府的最大一支匪賊,白虎山老苗子的人馬。這一次帶隊出山掠劫,打到了箕屋村。楊武丞率領著民團抵抗,無奈一來雙方的兵力眾寡懸殊太大,二來楊武丞的槍術雖然超群,但領兵帶隊卻並不是他所擅長。因此儘管箕屋村的民團拚死抵抗,最終還是被匪賊們攻破了村子。楊武丞只好帶著幾十個團兵殺出重圍,本想趕到青州府裡去救援,但在半途被匪賊追上,包圍起來,要不是正好遇見商毅帶領村民遷移遇見,這一次只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楊武丞得知是商毅救的自己,就像是抓住了一跟救命稻草一樣,訖求商毅去救援自己的村子。 商毅聽他說完,想了一想,才道:「楊壯士,雖然諸城縣並不是我的穆陵關管轄的範圍,但御賊保民,也是我份內之事。不過我現在另有要事才在身。」說著也把自己要保護村民遷移到穆陵關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道:「只等我把村民們護送到穆陵關之後,必然發兵,去救援你們箕屋村,你看可好?」 楊武丞也是明白人,知道商毅說的也是實情,不能強求商毅立刻就發兵。因此也只好道:「大人肯發兵相救,小人感激不盡。只要大人能夠解救了我們箕屋村,小人甘願永遠追隨大人身邊,終身為奴,至死不悔。」 商毅笑道:「楊壯士,言重了。御賊保民本是我們朝廷官員的份內之事,何談感謝。」但心裡卻暗暗高興。 原來他剛才以經見過楊武丞槍法超群,而且還善於騎戰,心裡以經動了想要收降他的打算。一方面是得了一員猛將,另一方面,長槍本是戰場上交戰常用的武器。雖然現在穆陵軍的士兵們只練一式槍法,但畢竟不是長遠之計,就算是在未來,給全部士兵都裝配上火槍,但就是到了現代戰爭,拼刺刀也是在戰場常見的戰術。因此想要練出一支強軍,必須要提高士兵們的槍法。至少不能只是這麼一下刺擊。 商毅雖然精通各種格鬥術,但因為他只是特種兵,也不會專門去練拼刺刀這種純陸軍的技術。在器械中,只擅長使用軍刀、雙截棍這類近身格鬥的武器,長槍只能算是一般般,教士兵們用刀到是還能對付,練槍就是有心無力了,更不用談馬上的交戰技術。現在居然遇見一個使槍的高手,而且還善於馬上做戰,自然不肯放過了。 如果把楊武丞收到自己手下,讓他來教導士兵們的槍法,和騎戰之法。一定能使穆陵軍的戰鬥力又提升一個層次。因此才答應把村民送到目的地之後,就發兵去援救箕屋村。 當下商毅帶著楊武丞等人回歸了大隊,馬上就派出了三名偵察隊的士兵,到箕屋村附近去查看匪賊的動靜,楊武丞也派了兩名自己的團兵,給他們引路。 隨後大隊人馬立刻重新啟程上路,繼續向穆陵關進發。 第097章 遷移(五) 經過了這一次驚險之後,村民們也發現,留在野外實在太不安全了,還是早一些到達穆陵關才好,因此人人都不在埋怨,全都自覺的加緊趕路。大隊人馬又走了三個多小時,居然一口氣走出了十多里的路程。這時天色以晚,也以經走到了先頭人馬紮營做飯的地點。於是商毅下令,人馬就在這裡原地休息,明天再繼續趕路。 大隊人馬安頓下來之後,商毅一算,今天居然差不多走出了二十五六里的路程,以經大大超出了自己昨天預計。現在離穆陵關只剩下十五六里的路程,如果明天一早就加緊趕路,中午只吃點乾糧忍耐一下,到下午兩三點鐘時,就應該可以趕到穆陵關了。於是商毅又派人連夜趕到穆陵關,讓留守穆陵關的唐鎮明天派兵在路上接應。 而在楊武丞看來,卻又是另外一番感觸。他們一夥人今天下午也跟著隊伍走了三個多小時,左右觀察,發現整個隊伍雖然走得不快,但卻井然有秩,而且在前後左右都有人照應,雖然鬧哄哄的,卻一點也不混亂。四千多人的隊伍,還夾雜著一百多輛大車小車,但卻比自己帶的二三百團兵出行還要整齊有秩得多。 雖然楊武丞不擅於帶隊領兵。但也看得出,這才是一支真正軍隊的樣子,自己過去帶的,真就是一邦烏合之眾。在下午剛開始說要追隨商毅,多少還有一些衝動報恩的情緒,但現在覺得從此真跟著商毅,到也不是壞事。 這時飯菜都端了上來,商毅也招呼楊武丞坐在一起吃飯。楊武丞一開始還有些放不開,但圍坐在一起的周少桓、童大勇、成進都是年輕人,大家也很容易相處,不一會兒,隔閡就少了大半。 商毅這才問起楊武丞的槍法。楊武丞到是個實在人,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的師承來歷全盤托出。原來他的槍法仍是祖宗,是宋代楊家槍。 商毅聽了,也不禁肅然起敬,他知道宋代楊家槍可不是評書中說的楊家將,而是南宋時期,「紅襖軍」首領楊安兒的妹妹,人稱四娘子的楊妙真所創的梨花槍,當時就號稱天下無敵手。 明中期的軍事家何良臣在《陣紀》中曾說:「馬家槍,沙家竿子,李家短槍,各有其妙……而天下無敵者,惟楊家梨花槍法也。」而戚繼光在《紀效新書·長槍總說》中也評說:「長槍之法,始於楊氏,謂之曰梨花,天下鹹尚之,變幻莫測,神化無窮。」對梨花槍法的評價都相當高。 楊妙真本是山東益都人,早年隨兄長楊安兒起事反金,後嫁於李全為妻,楊安兒死後,楊妙真與李全一道回歸南宋,後來又不見容於南宋朝廷,李全戰死之後,楊妙真晚年復回山東定居。因此梨花槍就在山東地區流傳下來。 楊武丞就是這一支楊氏的後人,所學的就是祖傳楊氏梨花槍。當年楊妙真縱橫山東,與金軍交戰,全是兩軍對陣,因此梨花槍無論是馬上步下,都有獨到之處。而楊武丞也教了一些給他的團兵,因此箕屋山的團兵論單兵能力,到是不弱。 這一夜也就這樣過去。第二天一早,大隊人馬又繼續上路出發。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遇到了穆陵關派來的接應人馬,是趙英傑、馮峰的第五隊,以及第六隊和騎兵隊的另一半人馬,共計是三百多人。 雙方相見之後,自然十分高興。商毅見狀,也決定將大隊人馬交給趙英傑、馮峰等人統領,繼續向穆陵關前進,自己帶領第一隊、第三隊、火槍隊和一半的第七隊和騎兵隊,另有二十名偵察隊士兵,去救援箕屋村。同時還把從兗州弄來的三門佛朗炮也帶上了。 穆陵關出動的人馬,加上楊武丞手下的十七個人,共計只有六百五十多人。而攻佔箕屋村的匪賊至少有兩千人,因此楊武丞也不禁有些但心,這麼一點人馬夠嗎?但商毅能夠出兵就算不錯了,現在那裡還敢挑肥揀瘦。心裡也只能祈禱,希望商毅的威望真的是名副其實。 分兵之後,商毅人馬向東而行,大約在正午時分,就到了箕屋村附近,這時昨天派出去的五名探子也與大隊人馬匯合,向商毅報告他們打聽到的情況。 原來在昨夜他們抓到兩個落單的匪賊,從他們嘴裡得到了不少可靠的消息。同時又聚隴了十多個戰敗逃散的團兵。 進攻箕屋村的,確實是白虎山老苗子的部下的頭目通山鷂,共計有匪賊兩千四五百人,打劫了附近的好幾個村子,將搶來的糧食和財物都存放在箕屋村裡。現在村子裡的村民基本都被抓住,不過暫時被看押起來,沒有被殺,而是在給匪賊們幹活。 而昨天被穆陵軍打敗的賊兵逃回了村裡之後,也引發了匪賊們不小的恐慌,因為現在商毅和穆陵軍的名頭,在青州府境內,確實非常響亮,由其是匪賊,確實有些聞風喪膽。因此村裡的匪賊也猶豫不決,想撤退又捨不得搶來的東西,而繼續留守,又怕穆陵軍打過來。 聽完了他們的講說之後,楊武丞等人知道村民們大部份還沒有被殺,也都鬆了一口氣。而偵察兵還繪製了一張簡單的箕屋村地圖,也令商毅十分滿意,這才是偵察兵的樣子。隨後商毅立刻下令,全軍整隊,向箕屋村進發。 不一會兒,大軍就到達了箕屋村前,列好了陣式。而村裡的匪賊們也知道穆陵軍真的殺過來了,一個個都嚇得不輕。由其是昨天和穆陵軍交戰過的匪賊,早己被嚇破了膽,立刻就叫嚷著要撤。 但通山鷂到底是大匪賊,也見過一些世面,首先制止了手下的慌亂情緒,來到村牆上向外一看,穆陵軍居然只有五六百人,也不禁鬆了一口氣。指著村牆外,大罵那些主張逃走的匪賊道:「就這麼一點人,有什麼好怕的,虧你們還是帶把的,還不如個老娘們。都跟我出去,給他們一定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白虎山的好漢的厲害。」 儘管有些匪賊不願意,但也不敢違拗通山鷂,而且村外的穆陵軍的人馬確實也不鄉。因此匪賊們打了村門,跟著通山鷂一窩蜂似的都殺出了村子。不過一個村門能有多大,兩千四五百人從一個村門裡擠出,推推擁擁,也花了老半天時間。總算才是都出了村子,在村外聚集。 他們的人數本來就是穆陵軍的四五倍,現在站得又散,因此顯得雙方的對比更為懸殊。穆陵軍的士兵現在也算見過大陣仗,到是沒什麼?只有那二十多名箕屋村的團兵,都嚇得臉色發白,就連楊武丞臉上,也有些不自在。只是現在別人來援救自己的村子到不害怕,自己也不能裝聳,也只好咬牙撐著。 這時穆陵軍早己架好了佛朗機炮,只是藏在大隊人馬的身後,不讓匪賊們看見。而商毅見匪賊都出了村,也拿出GPS,先掃瞄了一下匪賊的人數,又測試了一下雙方的距離,大約是兩百米,合約一百三十多步。商毅轉頭問羅遠斌道:「霰彈能打多遠?」 羅遠斌道:「回稟大人,一百到一百二十步。」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等一會賊兵向我們進攻過來,就用霰彈攻擊他們。」 羅遠斌答應了一聲,立刻向炮手們下令,開始填彈。同時,匪賊也在通山鷂的指揮下,向穆陵軍推進過來。而就在這時,穆陵軍的士兵向左右一分,中間露出了三門佛朗機炮來。 匪賊們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聽「轟——轟——轟——」從炮口中吐出三道火舌,三聲驚天動地般的轟鳴聲幾乎是同時響起,震的大地似乎都在發顫。 而在匪賊陣中,以經倒下了一大片。霰彈也就是炸藥中含有大量的鋼球鐵片,穿透性雖然不及實心彈,但打擊範圍卻出實心彈要大得多,雖然現在並不是霰彈的最佳發射距離,但給匪賊造成的殺傷力也十分才觀,至少超過一百人喪命,另有五十人以上,或多或少的受傷。一時間慘叫哀號聲響成了一片。有不少人都開始向後退卻。 通山鷂因為聽敗兵說過,穆陵軍有火銃,因此也刻意躲在隊伍裡,並沒有衝在最前面。他也沒想到穆陵軍還帶著火炮來,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也有些見識,知道火炮這玩意雖然厲害,但填裝的速度很慢,兩次發射的間隔時間很長,因此也立刻下令,讓匪賊們不許後退,立刻搶在穆陵軍第二次開炮之前,快攻上去,和穆陵軍展開短兵相接的白刃戰,發揮自己人數多的選勢,就可以戰勝穆陵軍了。 但這時以經匪賊以經進入了穆陵軍的長弓和火槍的攻擊範圍。這一次商毅一共帶來了一百四十名長弓手,因此發射出的箭枝遠比昨天密集得多,再加上火槍這時也開姑輪流射擊,一時弓箭破空的呼嘯聲和火槍發射的轟鳴聲交相響起,而匪賊們則被打得慘叫連聲,相繼倒地。 儘管匪賊們在通山鷂的逼迫下,仍然前仆後繼的向前衝。但在穆陵軍強力的打擊下,跟本就無法在短時間內衝到穆陵軍的近前去。 第098章 遷移(六) 這時穆陵軍的三門佛朗機火炮又開始了第二輪發射,而且這一次距離更近,只有五六十步,以經進入了霰彈最有效的殺傷範圍。 隨著又三聲巨響過後,匪賊群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這一輪炮擊的殺傷力度,差不多是上一次的一倍,將匪賊的隊形,在短時間內打出了一個大凹形。有的鋼珠和鐵片甚至連續射穿了好幾個人的身體,不少人的身體都被打成了蜂窩狀,樣子簡直就慘不忍睹。 其實這個時候匪賊還有兩千多人,而且離穆陵軍只有五十多步的距離,如果還能在堅持一會的話,一定可以在第三次炮擊之前衝到穆陵軍的陣地前,展開白刃戰。但這些匪賊們幾曾見過這樣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何況還有無數的同伴就在眼前,躺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於是一個個都被嚇得魂飛魄散,承受力終於也達到了極限,也不顧通山鷂的一再強令,紛紛轉身就逃。就連通山鷂也被身不由己的裹脅著,向村子裡退了下去。 不過這一切也都在商毅的預料之中,與匪賊流寇打了多次仗之後,商毅以經深深明白匪賊的特點,說得好聽一點,叫只能打順風戰,不能打逆風戰,難聽一點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因此只要一開始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打擊,整個隊伍就會崩盤。 而事實的結果也果不出商毅的意料,連續兩炮擊之後,匪賊們果然就抗不住了,潰敗下來。商毅見狀,立刻下令,全軍出擊,追殺匪賊。 這時匪賊們紛紛向村子裡逃竄,只是村門的容納實在有限,兩千多匪賊那能一下子全都逃進村裡去。而且匪賊們又是你推我擁,都想爭相想率先擠進村子裡去,唯恐自己落了後。結果擁堵在村門前,反而把村門給卡住了。 但穆陵軍以經兜著匪賊的屁股,從背後殺了上來。聽到了自己身後的喊殺聲,匪賊們自然心裡更慌,前面的人卡在門口進不去,而後面的人還在拚命向前擠,推推擁擁,擠擠茬茬,甚致互相推聳、踐踏,自傷了不少人。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不小心倒地,那可就慘了,因為馬上就會有無數支腳從他身上踐踏而過,跟本就沒有重新再站起來的機會了。 有些機靈的匪賊一見情況不妙,知遒一時半會擠不進村去,又不甘心就這麼等著被穆陵軍趕上來砍殺自己,只好沿著村牆,向四外逃散。而其他人見了,也紛紛效仿,結果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匪賊們就散逃了一大半人。 但穆陵軍對向四外逃散的匪賊並不追擊,只是一門心思向村門的方向衝殺,結果等匪賊逃盡之後,穆陵軍也衝到了村門前,先期逃進村子的匪賊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突然就發現,穆陵軍怎麼一下子就殺進了村子裡。 仗都打到了這個份上,匪賊們誰也無心再抵抗下去,好在箕屋村的村門也不止一處,因此也顧不上搶來的糧食物資,紛紛從其他的村門逃竄出去,戰鬥從中午十二點開始,到了下午兩點多鐘左右時,穆陵軍以經順利的收復了箕屋村,這一戰殺死匪賊四百二十七人,生擒八十六人,其餘的都逃走了。而穆陵軍只有二十三人受傷,無一人陣亡。 而楊武丞等人也都佩服不已,穆陵軍的威名果然不是蓋的,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匪賊打跑了。 進村之後,商毅立刻下令,將被抓的村民全都釋放。 箕屋村共有四百一十五戶,人口一千三百二十七口,算是一個效大的村子,好在是剛剛被匪賊攻破,就立刻被收復,因此所受的傷害還不算大。不過儘管如此,整個村裡也有二百多口人被匪賊殺死,還有幾十名婦女遭到了匪賊的姦淫。因此村民被釋放出來之後,紛紛和親人抱在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而楊武丞家裡是村長,他又是村裡的民團教師,因此也成為匪賊們殺害的目標,他的父母,三個弟弟和幾個家人都被匪賊所殺,剛成親兩年的妻子和一個妹妹也不甘匪賊的姦淫,自盡身亡,一家十幾口只剩一個九歲的妹妹楊婉,因為年紀幼小,才逃饒命逃脫了一條小命。 得知家庭噩耗之後,楊武丞當時就背過氣,好不容易被救醒來,也抱著自己年幼的小妹,痛哭不止。看得穆陵軍的士兵們也不住掉淚。說實話,如果不是有商毅在,自己村裡只怕早就成為這個樣子了。 等村民們都哭過了一會勁之後,商毅才大聲道:「鄉親們,大夥兒都不要哭了,聽我說兩句吧!」 村民們這才漸漸止住了悲聲,都看著商毅。楊武丞也停止了哭泣,擦了擦淚水,道:「鄉親們,這位就是清水村民團的總教師,現在是穆陵關的千總,商毅商大人,這次多虧了他帶兵趕走了,要不然只怕就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村民們聽了,這才紛紛向商毅磕頭,表示自己的感謝。商毅將他們一一攙扶起來,道:「各位鄉親們,不用多禮了。不過箕屋村並不是我的管轄範圍,而且現在韃子又打到了山東,在穆陵關裡,同樣也有不少百姓,等著我們回去保護,因此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馬上就要離開。」 聽了商毅的話,村民們也都慌了神,因為匪賊雖然被打退,但白虎山還在,老苗子也還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打回來,如果商毅一走,匪賊再打回去該怎麼辦,何況韃子也快要打過來了,村裡辦的民團,顯然是不能指望了。因此馬上又有幾個人跪下,訖求商毅留下來。 楊武丞當然知道,商毅是不可能留下來,因此想了一想,對商毅道:「大人,我們都願追隨大人,舉村搬到穆陵關去,只救大人能夠收留我們?」 其他村民聽了他的話之後,也紛紛道:「商大人,我們都願意跟您一起走,只救您能夠收留我們!」 其實商毅等得就是他們這句話,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只要你們願意去穆陵關,我自然是歡迎。但到了穆陵關之後,必須按我制定的規據來辦,否則我絕不收留。」 楊武丞忙問道:「不知大人有什麼規據?」 商毅道:「小的規據不計,大的規據只有兩條,一是所有十四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的男人都必須參軍,接受我的訓練,參與穆陵關的城池防守,必要的時候,也要參加戰鬥。完成不了訓練,想偷懶,或者是貪生怕死,不想打仗的人,我是不要的。」 這話一說,村民之中立時引起了一陣騷動,議論紛紛。商毅接著道:「想要守住穆陵關,保護家人的平安,需要每一個人都發揮自己的力量,我手下的士兵,幾個月以前都是農民,和你們都一樣,他們能夠做到,你們也能夠做到。如果你們不自己盡力保護自己,憑什麼讓別人來保護你們。」 他說完之後,村民中一陣沉默,楊武丞道:「大人,第二條是什麼?」 商毅道:「第二,在留在穆陵關內的時候,每一戶的糧食都必須上交,都我來統一管理,安排統一做飯,供應飲食。」 楊武丞是在穆陵軍裡呆過的,知道他們是統一做飯分配,因此商毅剛一說完,他立刻道:「大人,我答應。我願意參軍,也同意把家裡的糧食全都上交,聽眾大人的分配。」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馬上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而且大多數村民都知道,只要穆陵軍一走,留在村子裡基本就是死路一條,躲進穆陵關裡,說不定還能得一條活路。商毅的條件雖然有些苛刻,但也只能接受。當然還有不少人抱著,不訪先答應下來,進了穆陵關之後再說的心理。因此很快絕大部份村民都答應接受商毅的條件,搬遷到穆陵關去。但也有十幾戶村民默不作聲,顯然是不打算跟商毅一起走。 商毅對此也不作強求,只是分別統計,然後讓想去穆陵關的村民們回去收拾,準備明天出發。 等村民散去之後,商毅才去查看匪賊屯積在這裡的物資。因為匪賊把從附近幾個村子打劫到的物資都集中在箕屋村裡,而逃跑得時候都沒有帶走,因此這次的繳獲也十分豐厚,僅糧食就有三千二百多石,另外還有八百多石麵粉。白銀一萬四千多兩,黃金八百多兩,其他的細軟值錢物資也還有不少。同時還留下了七十多輛大小車輛,馬驢一百餘匹,牛豬羊的牲畜也有一百好幾十頭。 當然其中還有不少就是從本村掠奪來的,但現在一時也分不清楚那些是那些不是,也沒有時間來詳細分理。於是商毅又下令,將不願去穆陵關的每一戶人家每一戶留給兩石糧食,紋銀十兩,讓他們自生自滅。願意穆陵關的,每戶人家也發放十兩紋銀,做為這次被匪賊掠奪之後的統一補償。結果徼獲的白銀用去了差不多一半。不過這也是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 安排完這些事情之後,商毅又命令士兵將糧食物資立刻裝車,第二天一早,就帶著箕屋村的百姓出發,趕奔穆陵關而去。 因為了有上一次近移的經驗,這一次準備的就充份了許多,加上村民們被匪賊掠劫之後,家裡也沒剩多少東西,付擔也少了許多,而且也想早一點到達穆陵關,因此路上走得快了許多,到了傍晚時份,大隊人馬終於到達了穆陵關。 第099章 備戰(一) 經過了千辛萬苦,終於把村民們都遷移到了穆陵關。商毅首先下令,讓所有參加了出征救援兗州的士兵們都休息三天。而關城的防務暫時仍由留守的人馬駐守。並且又派出偵察隊的士兵,到附近四外去打探清軍的動態。 士兵雖然都休息了,但商毅還不能停下來,因為馬上就要給遷進關內的村民安排住所。 商毅離開穆陵關之後,關內的建設施ぞ並沒有停止,在唐鎮的安排下,依然按原來的施工計劃進行。城內的四條主幹道以經全部建成,四個分區中,東南區的千總衙門和倉庫都以經全部完工,千總衙門裡的擺設家俱,也都安排了大部份,以經可以入住了。西南區的兵營和各個工匠作坊及操場的工程也臨近尾聲,可以交付使用。 而西南、西北兩個居民區,以及東南區的民宅工程,僅僅只完成了臨街的一排兩層樓,其他的民宅還沒有來得及動工,只是暫時在西南區的空地搭建了六百多個窩棚,這些窩棚雖然比不上房屋,但也能遮風擋雨,比住帳蓬還是強得多。 不過一大部份的窩棚都以經分給了先期搬進穆陵關的村民居住。而在西北區也還有數百個窩棚正在搭建中。因此這一次到達穆陵關的村民們,暫時都只能在操場和東南區的空餘地區扎帳蓬安居。 商毅決定,將千總衙門作為穆陵關的總指揮部,各級將領每天都在這裡聚集,商議軍事。而周世奇和唐鎮一家,都被商毅請到千總衙門裡的後宅居住,因為後宅的位置不小,還是三層樓,商毅暫時也用不了這麼多房間。 接著商毅將各區臨街的那一排兩層樓,優先分配給軍隊的將領,哨長家庭,以及工匠們居住,也給孫家兄弟的家屬還有洋和尚阿科尼亞,都安排住在這裡。而空餘出來的其他房間也都用作醫院、伙房、庫房和備用房間。 隨後就是安置村民,先前以經入住的就不動了,將剩餘的窩棚全都分配給村民。當然現在也只有一小部份村民能夠分到離棚,優先照顧最初三個村子的村民,而其餘的暫時還是扎帳蓬安居。等新窩棚修好之後,再逐一分配。當然商毅也讓工匠加緊修建,力爭早日讓所有村民都搬進窩棚。 而在商毅出征之前,購買的糧食和各種物資也都到位,因此商毅也馬上開始統計城裡的居民、物資。才好做到心裡有數,同時也是便於管理。 經過了三天的忙碌,各項數據也都被逐一統計出來。 加上從箕屋村遷移過來的人口,現在穆陵關中一共有一千八百八十三戶,人口八千五百七十七人。以經大大超過了穆陵關原先設計容納的人口數量。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也只能盡量擠壓地方。好在現在是隆冬季節,不易滋生疾病。同時山東的冬季,雨雪也不多,因此還是能度過去的。 於是商毅將人口進行了一次整理,按四十戶為一個小組,以一戶為小組長,付責管理整個小組;又以五個小組為一個大組,指定五個小組長中的一個為大組長,付責管理整個大組,分別登記造冊。於是全城的居民共分為四十七個小組,九個大組,以後無論是分配食物、物資、住所,還是調動勞力,都將以小大組為單位。不僅方便,也便提高效率。 而現在穆陵關儲備的物資有:糧食一萬兩千五百八十石,麵粉一千七百五十石。白銀有六萬二千四百兩,黃金一千三百六十兩,其他的布料、木材、牛皮、棉花、食鹽等物資,牛、豬、羊、狗、雞、鴨等牲蓄家禽也都各有若干。 現在最重要的物資就是糧食,商毅估計了一下,目前關裡的糧食差不多能夠支付五到六個月,應該夠堅持到這一次清軍撤軍。由於現在穆陵關的糧食是執行統一分配製,因此商毅也制定出每人每天的口糧標準,在正常情況下:士兵一天的口糧為一斤,青壯年婦女的口糧為十二兩,老人為和十至十四的少年均為十兩,十歲以下的兒童為八兩。而到了戰爭的時候,則根據實際情況,另行補助。 同時商毅又對居民做出了三點規定,一、嚴禁打架鬥毆,偷盜搶劫,一經發現,立刻逐出關去,決不輕饒。二、每天的飯食和飲用熱水都由各組組長帶領人手,統一到伙堂領取,各窩棚的居民的用火必須在露天指定地點進行,絕對嚴禁在家中點火,以防造成火災,一但發現,處罰當天的飯食減半。三、禁止隨地大小便,每戶都發給一個便桶,並指定位置傾倒,如果發現有人隨地大小便,處罰每天收集便桶,清理糞便的工作。 同時商毅又組織了一支監察隊,由少年隊的士兵組成,每天就在城裡巡察,抓到違返規定的人,立即進行處罰,並向全城公佈。 另外穆陵關裡的軍用物資有:馬三百二十七匹,生鐵五千三百斤,配置好的火藥一千四百斤,另有三千五百斤木炭,八百斤硝和一千三百斤硫磺。 軍器方面,有鐵甲兩千八百四十五套,皮甲一千三百七十四套,綿甲八百七十八套,長弓四百三十八把,短弓二百一十六把,箭三萬五千支,盾牌一千二百面,刀槍器械六千七面余件。 火器方面,有虎蹲炮八門,小型佛郎機炮四門,中型佛郎機炮三門。鳥銃三百0二支,其中有一百四十四支需要改造,魯密銃一百支,其中有三十九支需要維修。 在工匠方面,穆陵關內現在有泥水匠六十二人,鐵匠四十二人、木匠四十五人,火藥匠十二人,郎中九人。 商毅將各工匠按自己的作坊分配,開始工作。泥水匠和木匠現先抓緊搶工,搭建窩棚,力爭盡快讓所有居民都搬離帳蓬。人手不夠,就從居民中抽調人手幫忙。鐵匠也都停下其他的工作,在孫和鼎的指導下,全力搶修需要改造修善的火銃。而火藥匠一方面要將現在配料調配成火藥,另一方面還要把以經調配成功的火藥定各種火炮火銃的定量包裝,以方便使用。郎中則是配製各種刀傷藥,準備醫治傷兵。洋和尚阿科尼亞現在被分到跟著郎中們一起幹活。 等士兵們的假期都結束之後,商毅也在操場上招集全集士兵,為在求援兗州的戰鬥中戰死的士兵們舉行了一個盛大的葬禮,並且在城外的山上找了一塊向陽的地方,統一掩埋。而且商毅親自在墳前祭奠,給每個死者都敬上三柱香。又在墳前重申,對死者家庭的撫恤標準不會改變。隨後士兵們也集體對墳墓叩拜。表示對死者的尊崇。 洋和尚還在墳墓前念了一段禱告。雖然沒有人聽得懂他念的是什麼玩意,但他虔誠認真的樣子,還是讓不少死者的家屬感動。 回到城中,商毅又下令,在城裡的社廟裡,為這些士兵,以及先前為保護村子而戰死的團兵,全部都供上靈牌,每天都有專人供上香火,每逢年節,只要商毅在穆陵關裡,都要親自來廟裡上香。如果商毅有事外出,也會委派他人代替自己來上香。這一來不是死者的家屬也十分感激,就連士兵們也都受感觸,不少人在葬禮都淚流滿面。就連剛到穆陵關來的箕屋村的楊武丞等人也都激動異常,覺得商毅真是一個好人。 葬禮舉行完畢之後,接下來就是對這次救援兗州的戰鬥中,有功的將士進行表彰和獎勵。功賞過罰,這都是提升士氣的重要方法。 根據在戰場上的表示,商毅也將功勞定為一、二、三這三個等級,以後的評功,也全都按這個標準進行評比。 只要是參加過救援兗州戰鬥的士兵,都能評上三等戰功,得到五兩紋銀的獎勵。二等戰功是授於那些在戰場上作戰積極勇敢,帶奮力殺敵的將士,一共有九十二人,每人可以獲得十兩紋銀的獎勵。三等戰功是授於那些在戰場上做出突出戰績,供獻出重要策略或者是成功斬殺敵軍大將的將士,這一次一共有十三人授獎,獲得三十兩紋銀的獎勵。同時還放放給他們一張簡單記載所立的俱體戰功的獎狀。 其實按商毅的想法,還打算給每名士兵授於一枚勳章,刻上每人的名字,參加的戰役名稱和所立的戰功等級,可以永久的保存,充份激發士兵的榮謄感。但現在條件和技術都達不到。因此只能暫時做罷,等以後有機會再給每人補發。但儘管如此,表彰的效果也出奇的好。 人都是有爭強好勝的心裡,聽到自己名字的士兵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走到商毅的面前,領取自己的獎勵,而其他的士兵,還有不少圍觀的百姓都對他們報以熱烈的掌聲。還沒叫到的士兵則在下面躍躍欲試,一臉興奮的表情等待著叫到自己。 而那些沒有參加救援兗州戰鬥的士兵們則是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上前領獎,同時在心裡也暗暗下定決心,下一次戰鬥中,一定要爭取得到出戰的機會,好好表現,也為爭能夠立功授獎。 最後商毅又宣佈,羅遠斌和他們兄弟們也正式加入了穆陵軍的行列中。而穆陵軍中,也增加了一個全新的兵種——火槍兵。 等表彰大會開完之後,全軍的士氣也得到了一次極大的激發。於是商毅也趁熱打鐵,馬上又開始對軍隊進行新的整編佈置。 第100章 備戰(二) 以前穆陵軍的主力兵力共分為六個步兵隊,一個弓箭手隊,一個騎兵隊和一個偵察隊,兵力總計為一千六百九十六人。 現在六個步兵隊,每隊二百人的編制依然都保留。而弓箭手隊擴大為兩個隊,每隊一百八十人,均為一百二十名長弓手和六十名短弓手。騎兵隊為擴大到一百八十人。偵察隊擴大到一百二十人。各隊的隊長依然由原來的把總擔任。只是騎兵隊的隊長不在由唐鎮兼任,由楊武丞擔任,同時他還兼任士兵的槍術教師。另外增設的火槍隊一共為四百五十人,其中包括五十名炮手。由羅遠斌擔任隊長和教官。 這樣整編之後,穆陵軍的主力兵力共計是二千三百一十人,基本都是十八至三十五歲的青年男子。而十四至十八歲的少年有二百八十七人,編為三個小隊。 從箕厔村遷移到穆陵關的居民一共有三百二十七戶,共計一千0八十七口人,男子六百二十三口,女子四百六十四口。成年男子四百三十八人,其中十八至三十五歲的青年男子為二百四十一人,三十五至四十五歲的壯年男子為二百0七人。十四至十八歲的少年有九十五人。 因為箕屋村的團兵經過楊武丞的訓練,基礎還比較好,因此有一倍份成年男子被抽調到騎兵隊裡,商毅將剩下的成年男子編成兩個隊,少年編成一個少年隊。 這樣一來,穆陵關的總兵力達到了三千多人,實力以經非常可觀了。 隊伍整編完畢之後,商毅立刻下令,全軍開始進行訓練。 其實從原來組建民團時開始,到升格成為穆陵軍,士兵們一直都在按照商毅的要求,進行著嚴格的訓練。而這一次訓練的重點,是剛剛加入穆陵軍箕屋村的士兵。首先當然還是從隊列訓練開始。 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武將不同,商毅建軍的第一指導思想是士兵尊守紀律,服從命令的關念習慣,而不是士兵的個人戰鬥能力。在這樣指導思想下,穆陵軍的士兵個人的戰鬥力或許不算強,但作為一個團隊,整體的作戰能力卻不容小視。隊列訓練就是加強士兵尊紀服從觀練的最好方法。 不過來自箕屋村的新兵顯然對這種枯燥乏味,又極為勞神費力的訓練非常不適應,加上大多數人都是農民出身,在一開始的時候,和當初的士兵一樣,跟本就分不清左右。 現在訓練隊例這樣的事情也不用商毅再親力親為,都由穆陵軍過去的老兵付責,這些老兵自然也秉承了商毅的打罵訓練法,一但新兵做錯了動作,就會立刻被老兵們罵了個狗血淋頭,「這麼簡單的事情也不會,都是幹什麼吃的?」「練了幾天也記不住,就是這個樣子,上了戰場也是送死的貨……」一邊罵著,還一邊舉著棍子,打了過來。 結果幾天下來之後,新兵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上了幾條血印,不過商毅雖然不禁止他們責打士兵,但也不許訓練他們的老兵下重手,更不許打要害部位,基本都是朝肉厚的地方下棍子,因此挨打的新兵雖多,但都沒有傷筋動骨。 但儘管如此,因為新兵們大多都是剛從農民轉化,以前那裡受過這種折磨,也弄得叫苦不迭。有不少人都大覺吃不消,於是也有人開始耍小聰明,打歪點子,想法偷懶、磨蹭時間等等。 但商毅對訓練的監督十分嚴格,一但發現有人偷懶、磨蹭,完不成訓練量,也毫不客氣,立刻就拖出去打軍棍。在最初的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新兵被拖出去挨打。 不過商毅也知道剛柔湘濟的道理,正所謂是打一巴掌之後,還要給個甜棗吃。大棍也需要胡蘿蔔來配合。因此在責打完士兵之後,就會立刻讓軍醫來給他們上藥,化於消腫,每天還親自看望士兵,弄得城裡的郎中也納悶,要是千總大人真的心疼這些士兵,為啥又要打他們呢? 而且訓練雖然是苦了一點,但士兵的飯食卻一點也不含糊,老兵就不用說了,既使是新兵,每餐也是一大碗白米飯,外加兩個黑面野菜餅子,隔一天還可以吃到二兩肉,不時還會□個白面大餅什麼的,給調劑一下。許多新兵就是過去在家裡,也吃不到這樣的飯萊。 同時商毅也知道,對士兵的思想教育也絕對不能放鬆,因此也安排了一些年紀稍長的老兵,在休息的時候去和新兵談天,做他們的思想工作。 新兵們覺得訓練累,訓練苦時,老兵就會告訴他們:「這也叫累、也叫苦嗎?當初咱們跟著商大人組建民團的時候,那才叫累才叫苦呢?在大太陽底下一站就是一個時辰,一動都不能動,就連要拉屎撒屎都憋著,每天排著隊伍要走十幾里路,一步都不許錯,訓練完了以後,人就在地上一躺,動都不想動了,幾天下來,整個人都要被扒了一層皮。你們現在這個樣子,以經算是享福了。」 「再都說了,嚴格督促你們訓練也是為了你們好啊!現在雖然是苦了一點,但練好了本事,等上了戰場以後,就會明白訓練的好處了。想在戰場上活下來,就得靠平時苦練,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你們還會怪教官們平時對你們管得還不夠嚴呢?」 「啥?練走路沒啥用?要練就練長槍大刀?呵呵呵!小伙子啊!這你可就不懂了,這個不叫走路,叫那個啥?哦!這叫隊列訓練,可是重要著的呢?當初商大人就是這麼訓練的我們,結果怎麼樣呢?你們好好想想,自從咱們商大人從創辦民團的長槍大刀時候開始,那可真就叫戰無不勝,什麼青狼峰啊!殺虎溝啊!還有什麼改世王、興世王啊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流寇,那個不是在咱們穆陵軍手底下吃了大虧的。」 「你沒看見嗎?就是咱們這些老兵,到了現在每天也還要練一練隊列呢?所以說你們別以為這個隊列訓練沒用,練好了作用可大了呢?」 「長槍大刀當然也是要練,但凡事總有個先後吧,先把隊列練好,到時候大人自然會教你們練長槍大刀的,那句怎麼說來著,走都還沒學會,就想著要跑,那怎麼行呢?」 「要說現在你們的日子真算不錯了,雖然訓練累了點,苦了點,但不愁吃喝啊!頓頓都能吃飽不說,隔一天還有肉吃,就連你們的家人也能吃上飽飯吧?就是在家裡也沒有這麼好的日子吧!更別說還要時時擔心賊兵啥時會打來,天天提心吊膽的!」 「什麼?離開穆陵關?哼!年輕人,話是容易說,要是離開了穆陵關,上那兒去找咱們商大人這麼好的人了!再說現在韃子都以經打到山東來了,一出關準保馬上沒命。而且就是出了穆陵關,你又能那兒去?除了咱們商大人,誰還會對你們這麼好?你們要是還不好好訓練,對得起商大人嗎?對得你們每天吃的這些飯嗎?」 經過了老兵們的思想工作之後,新兵們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了下來,訓練的主動性也大大增加,也更認真該苦了。 而除了訓練新兵之外,商毅對老兵同樣也沒有一點放鬆。當然現在的老兵訓練的重點以經不再是隊列了,而是實戰能力。每天商毅都會帶著老兵,出關去拉練,進行埋伏,衝鋒、佈陣、拒馬、撤退、箭陣、遭遇、渡河、搜索、紮營、夜戰等等實戰的演練。由其是專門訓練山地叢林的作戰技術和演練。 因為穆陵關位於沂山、峿山、箕屋山等數座大山的包圍內,叢林茂密,山路複雜,都是不利於清軍的騎兵,重甲步兵作戰的地形,卻正是用兵埋伏的大好地區。 商毅是特種兵出身,本身就是山地叢林戰的好手,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時代,論山地叢林戰術,無出其右者。而且他又是接受□現代軍事理論教肯,同時也對共和國當年的游擊戰術、運動戰術十分推崇。深知以我為主,牢牢把戰場主動權的道理。因此雖然是有關城可守,也絕不能一味的消極閉關死守,而是堅持將陣地戰和運動戰相結合,守中帶攻,攻守兼備。 正是在這種指導思想下,那麼穆陵關周邊的地區如果能移加以有效的利用,不僅會對清軍造成極大的麻煩,說不定還會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因此商毅在訓練士兵們山地叢林戰術的同時,一面也派人去勘測山路,繪製詳細的山地地圖,瞭解那裡能藏身,那裡能儲備,那裡能用兵,那裡能埋伏,那裡是死路,那裡能死裡救活等等,做到心裡有數。 而在這個時候,傳教士阿科尼亞發揮了極大的作用。自從跟商毅一起到了穆陵關之後,由於現在世局不太平,因此洋和尚暫時放棄了北上進京的想法,留在穆陵關裡。同時也利用自己擅長的醫術,在穆陵關裡充當一名醫生,這一段時間裡,也給不少人治過病,而中國農民對出家人都帶有幾敬意,而會醫術的出家人,更是受人尊重。加上阿科尼亞為人和藹,又不呆板,雖然是個洋和尚,也很快和居民們熟悉起來。 而阿科尼亞也趁機在居民中間傳教,商毅雖然打算限制阿科尼亞的行為,但在這種非常時刻,有一個宗教人士的幫助,也有利於穩定居民的情緒。而且歷史也證明,中國農民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上帝忽悠,因此也沒有對阿科尼亞加以阻攔。 同時阿科尼亞不禁精通西式繪畫技術,而且也懂地圖繪製,因此也幫著商毅,勘測地形,丈量尺寸,繪製了一份穆陵關一帶方圓數十里的詳細地圖。 第101章 備戰(三) 「砰、砰、砰、砰——」槍聲大作,硝煙瀰漫。在七十步以外,豎立的厚木靶都己被打得粉碎。 「停!」 隨著羅遠斌的下令,火槍兵們也都停下了繼續發射,紛紛來向他報告自己的成績。火槍兵們使用的是鳥銃射擊,用阿科尼亞提供的一個座鐘計時,在三分鐘的時間內,開槍最快的士兵可以射擊七次,最少的也有四次。平均在一分鐘內,都能超過一次射擊。 除了訓練老兵的山地叢林作戰能力以外,商毅對火槍兵的訓練也猶為重視,畢竟這個兵種將是未來軍隊的發展趨勢,也是自己日後必然重點發展的兵種。 火槍兵的訓練計劃是由商毅、羅遠斌和孫和鼎三人共同協商而制定,商毅當然知道,這個時代的火槍準頭有限,因此也不追求士兵的命中率,只要求每個士兵能用最快的速度發射就行了,反正是越快越好。而羅遠斌和孫和鼎也同意商毅的訓練目標,因此首先是訓練每個士兵個體的填彈發射能力。 由於目前的火銃數量有限,而且銃管也有使用壽命,魯密銃又太過精貴,因此每名士兵都是用鳥銃訓練,同時每天只能進十次實彈射擊的練習。當時在其他的時間裡,士兵也同樣要拿著空火銃,不斷的進行著清膛、填藥、壓實、點火等一系列動作的練習,直到練得純熟,那怕是閉著眼睛,也能順利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為此。 而這時候,那近一百支基本完全報廢的火銃就成了最好的練習工具,是算是最好的廢物利用了。因此雖然只進行了十餘天的訓練時間,但士兵們的訓練量卻比明朝前任何一支火槍隊的訓練都要大得多,在這樣的反覆練習之下,士兵們的動著也日漸熟練,射擊速度從一開始的三分鐘發射二三次提升到現在的水平。 羅遠斌對這樣的成績十分滿意,認為就是放在整個明軍裡面,穆陵軍的成績也算是出粹拔類的了。而只用了十餘天的訓練時間,自己帶來的火槍手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水平,也足以自豪了。 因此羅遠斌興沖沖的來向商毅報告火槍手們現在的成績,臉上的得意之色也是溢於言表。 商毅聽完了他的匯報之後,到也不置可否,而是叫羅遠斌回去準備一下,等一會兒自己要親自去觀看火槍兵的發射訓練。 接到商毅的吩咐之後,羅遠斌馬上回到訓練場上,立刻開始佈置起來,他首先挑選了六十名發射速度快的士兵,每人在三分鐘內都能達到五次以上,有幾個都能達到三分鐘七次。同時又命人佈置標靶。等一切都忙完了之後,商毅也來到了訓練場上。 不過商毅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全部的四個少年隊。到達了訓練場之後,少年隊就在火槍兵的身後,也豎起了訓練槍刺用的木人,看樣子是準備開始進行槍刺訓練。 商毅到是沒有管少年隊的佈置,而是對羅遠斌道:「羅把總,可以開始了嗎?」 羅遠斌也不明白,商毅把少年隊帶來火槍兵的訓練場上來做什麼?但也不便細問,聽商毅問到自己,能不能開始,立刻道:「大人放心,現在就能開始了。」 商毅點點頭,道:「好,那就開始吧。」 羅遠斌立刻下令,讓其他人都從標靶前退出來,又命選好的火槍手進入預備位置,然後看了看座鐘,大聲道:「火槍手準備——開始。」 只見每一名火槍手都從挎兜裡拿出裝著定量火藥的小竹管及鋼珠,然後十分熟練的將火藥鋼珠倒入管銃中,壓實。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情況發生了。就在火槍兵正在填強的時候,他們身後的少年隊也開始進行槍刺的練習。六十名士兵站成一排,舉起長槍,向二十步開外的人形標靶衝刺而去,嘴裡還大喊著「殺——殺——殺——」 在身後突如其來的喊聲中,正在填彈的火槍兵們都明顯大受影響,有不少人手拿不穩,把火藥都灑了出來。就算是能將火藥準確倒入銃管中,速度也大頻慢了下來,隨後的壓實,引線,點火等程序中,也鄀不斷有人發生意外。 見到這種情景,這時羅遠斌也不禁急出了一頭大汗,看了看座鐘,時間都過去了三十秒,居然沒有一名火槍兵能夠完戌第一槍射擊。而在火槍兵的身後,少兵團還在不停的進行著槍刺的練習,「殺——殺——殺——」和急速奔跑的腳步聲還在不斷的傳來。 一直到差不多快一分鐘的時,才有人開了第一槍,隨後也陸繼都有槍聲響起。而射擊完第一槍之後,火槍手們馬上又進行取藥、填彈、填實等工序,準備第二次射擊。 等到三分鐘的時間到了之後,六十名參加射擊演習的火槍兵中,只有八個人達到了五次射擊,其他大部份都是完成了三四次射擊,還有三個人,居然只開了兩槍。比起平常的訓練可以說是大失水準。而這時少年團還在進行著槍刺的練習。 羅遠斌站在商毅的面前,低著頭不看和商毅對視。而參加射擊演習的六十名火槍兵也都面帶愧色,但也有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憤憤不忿的表情,顯然是認為商毅把少年隊帶來干擾他們的射擊演習,才導致自己發揮不了正常水平。 商毅這時才道:「我知道你們這一段時間以來,都練得很努力,也很辛苦,成績也提高得很快。而且你們對剛才的射擊演習都不滿意,認為我不該把少年隊帶來干擾你們。而且我也相信,如果沒有少年隊的干擾,你們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成績。但是你們也要明白,你們現在的訓練,是為了日後上戰場去迎戰敵人。要知道敵人是不會給你們一個安靜的射擊環境,他們不僅會干擾你們,還會從你們的面前殺過來,還會對你們射箭。如果你們連現在這麼一點干擾都受不了,那麼上了戰場,也是死路一條。所以你們還需要繼續刻苦的練習,要在有各種干擾的環境下練習。」 聽完了商毅的話之後,那麼剛才還有些憤憤不忿的士兵也把頭底了下來,羅遠斌這才抬頭看著商毅,道:「大人,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大人真是用心良苦。不過請大人放心,我以經明白了該怎麼做了。十天之後,再請大人來看我們的射擊演習,一定不會讓大人再失望了。」 商毅也點點頭,道:「好,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做到的。」 商毅當然知道,在安靜的訓練和真正的戰場是兩碼事,因此在平常的訓練中,也一直堅持訓練以模擬實戰為主。在他穿越之前那個時代的宇宙大國,在奧運會中有一個傳統的強項——射箭。居說為了提高運動員在比賽時是抗干擾能力,在平時的訓練中,會在訓練場上插錄製好的現場噪音,而且聲音比實際的現場還要大,因此在射箭這個項目上才能長盛不衰。儘管商毅對宇宙大國沒有什麼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這種嚴酷的訓練手段確實十分有效,也值得借鑒。 在隨後的時間裡,他和羅遠斌也想盡了各種辦法,為了提高火槍兵的抗干擾能力。什麼敲鑼打鼓等手段全都用上了。而且還專門請人在他們身邊大聲喊叫「殺呀」「衝呀」之類的話。甚至還做了幾輛火槍打不穿的鐵甲車,在火槍兵射擊練習時,讓人推著向火槍兵撞過來。 在這樣嚴酷的訓練下,火槍兵的抗干擾能力也在日益增強。 而商毅在督促火槍手訓練的同時,對火銃的制做修復工作為不放鬆。目前鐵匠鋪裡還沒有開始打制新的火銃,基本都是以修復工作為主,而孫和鼎每天也泡在鐵匠鋪裡,親自監督修復的質量。 目前穆陵軍有兩種火銃,分別是鳥銃和魯密銃。相比較來說,鳥銃的結構較為簡單,主要的結果就是制做銃管,首先是在熟鐵燒紅後,放在一根鋼芯上敲擊,捲成鐵管狀,等冷卻之後再裹上數層,敲擊細密,達到一定厚度後,方抽出鋼芯,一段銃管才完成。 而等幾段銃管做好了之後,就要將它們一節節焊合起來,這一工序是最為關鍵的,焊接不好便容易炸鏜。而等銃管焊接好了以後,便要用鋼錐鑽出銃鏜,挫出准心,之後是用鋼條將鏜內刮光刮淨,然後是各樣的裝配。有時一根銃管的制做就可以長達一個月之久。因此鳥銃的好壞,十有九成都是看銃管的好壞,而銃管的好壞,也十有九成是看焊接的好壞。 但這樣的工序不禁耗時,而且對鐵匠的手藝也要求很高,穆陵關裡有四十多名鐵匠,能夠達到制做銃管水平的還不到十個人。在這個時代,到是有一種簡易的機械鑽床,可以直接鑽磨銃管,無論是效率還是精確度,都比手工打制要好得多。孫和鼎雖然知道這種機械鑽床的做法,但目前穆陵關裡還來不及運用這種機械鑽床,因此還是只能依靠手工打造。 不過商毅根據自己資料瞭解,在這個時代,歐州的火槍與日本鐵炮的銃管,是釆用直接在一根鋼芯上直接一層一層的敲出來,不需焊接,這樣的銃管要比中國的火槍銃管粗一些,因此射程上要近一些。有效射程約在六十到七十步,想要打穿三重甲,只能在五十步以內。 但由於銃管不用焊接,因此也不容炸膛,而且銃管粗了,裝填火藥也多,威力也更大一些。同時在制做工藝和時間上都要簡化得多,一般的鐵匠都能打造,而且制做一根銃管也只要十多天的時間。 第102章 備戰(四) 商毅經過了反覆思考,決定還是釆用無焊接銃管。因為商毅知道,這個時代的弓箭,除了少數特製的強弓以外,或者是商毅山寨的長弓,普通的弓箭射程也就在六十到七十步,想要射穿鐵甲,也必須進入五十步以內的射程。相比而言,鳥銃在射程上還是略佔一點上風,而威力也要大得多了。同時還有制做速度快,工藝簡單等優點,總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 而魯密銃就不同了,魯密銃本身的結構十分複雜,由其是銃管,就是不分段數管身一體的結果,而且是採用雙層銑管,內外為反方向相接,這樣的銃管,安全性極好,因此使用壽命也遠比鳥銃長得多,也不用頻繁更換銃管。 一支精良的魯密銃,射程可在一百五十步,而且精確度也比鳥銃高得多,甚致可以當這個時代的狙擊步槍來用。只是然製造方法極其複雜,反僅是那兩個可以緊密相套的統管打制與打磨。便需要從藝十幾年的老技師才能完成。穆陵關裡的鐵匠目前還無法制做出來。不過需要維修的魯密銃一般不是銃管有問題,而是其他結構保養不善,因此基本都能修好。 但正是因為魯密銃制做極為精密,而且暫時無法制做銃管,因此火槍兵在實彈訓練的時候,都不使用魯密銃,而是用鳥銃。 不過孫和鼎對魯密銃頗有研究,也構思了幾種改進的方法,在小幅降低性能的前提下,可以大大簡化制做工藝,只是銃管必需要使用鑽床才行。 因此商毅和孫和鼎、童方等人討論了一下之後,也決定先讓孫和鼎把機械鑽床的圖紙畫出來,等把所有的火銃都修復好了以後,就開始製造機械鑽床。然後準備開始製造經過孫和鼎改進以後的魯密銃。 而決定火銃威力的另一個重點就是火藥。雖然黑火藥的威力不大,但在這個時代,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在黑火藥身上盡量挖掘潛力。 提高黑火藥的威力,主要有兩種途徑,一是構成黑火藥的三種元素:木炭、硝、硫磺的提純和合理配比。原材料的純度越高,黑火藥的威力也就越大。而適當的配比,也都盡可能提高黑火藥的威力。在商毅的電腦裡,有三種黑火藥的配方,分別是做為炸藥、炮彈和槍彈使用。都是經過數百時間的實踐和後世科學試驗證明了的最佳配比。商毅自然也毫不可客的佔為己有。 儘管穆陵關的火藥工匠對商毅的配方也提出過質疑,但還是按商毅的強令要求下,要新的火藥全按商毅的配方進行配比制做。 而另一種黑火藥的威力的辦法就是制做顆粒狀黑火藥。由於顆粒狀黑火藥會產生間隙,存有氧氣,因此能夠使火藥燃燒充分,殘渣少,不仗比粉末狀尖藥威力又大了許多,而且還容易儲存與運輸。在十六世紀時,顆粒狀火藥以經傳入到中國,戚繼光就曾在戚家軍中使用過顆粒狀火藥,但並沒有在中國成為主流,因此現在穆陵關的火藥工匠都不會制做顆粒狀火藥。 好在這也難不倒商毅,制做顆粒狀黑火藥主要是釆用濕製法,據說這種方法是由法國人發明的。就是先把數量適宜的硝溶入水中,並把木炭及硫磺的攪混物揉入;用、石輪或大鎯頭逐步把它們壓成粉沬狀並攪混勻稱,呈大餅狀;在壓制的過程中,水份逐步干了,硝石就會從頭形成晶體把炭粉及硫磺包起來;然後把大餅分階段打散成小顆粒狀,加石墨粉打光,過慮後包裝起來。 在制做的過程中,水的使用大大的減低了塵爆的可能性,而硝石的重新結晶,可以把其他的原料牢牢得結合在一起,使得它品質穩定。 根據商毅提供的方法,火藥工匠果然就將火藥製成了顆料狀,看起來到像是後世的速溶咖啡或是板藍根沖劑。而有了顆粒火藥之後,火炮火銃的威力不僅更大,而且還可以用來做簡易的手榴彈。 而商毅也引入了火槍發展歷史的另一個重大的發明——紙筒定裝火藥。 紙筒定裝火藥,是將定量的火藥與彈丸全包於一個長形的紙筒裡面,在裝填時用嘴咬開紙筒,先倒一些火藥到火門,餘下的火藥連彈丸全塞入銃口就算完成了,有時還可以塞入一塊鹿皮,保證填充的嚴密性。這樣不但保證了槍彈每次射擊的威力,也可以大大減少火藥的裝填步驟,加快射擊的速度。 在大明軍中的鳥銃手在彈藥裝填上,其實也有一定的定制,在戚家軍中,鳥銃手每人就背著裝有火藥的竹管都是定量的。另一個袋中也放著鉛子五十三個。但這樣的做法,並沒有在大明軍中普及開,而且畢竟還是將火藥和彈丸分開,而且竹管也不能直塞進銃管裡。因此還是沒有紙筒定裝火藥使用方便。 而孫和鼎也對商毅大為敬服,這幾項技術在後世看起來十分簡單,但在這個時代,卻具有重大的童意義,對火銃性能的提高和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看來商毅對火器並不是普通的重視,還有很深刻的研究。能在這樣懂行的人手下做事,孫和鼎也大感舒心。 由於在前時段的積累,現在穆陵關不僅有現成火藥兩千多斤,而且還裡屯集了五千多斤制做火藥的原材料。並且能夠自行生產木碳和硝。但現在商毅打算使用顆粒火藥和紙筒定裝火藥,甚致還要制做簡易手榴彈,因此制做火藥的工作量也更大。但現在穆陵關只有十二名火藥工匠,而且制做火藥時絕不能見火,只能在白天工作,這樣顯得人手非常不夠用了。 因此商毅也從居民中招集了六十名手藝比較靈巧的青年婦女,分配到火藥作坊裡幫忙制做火藥。其實制做火藥並不難,而且定裝火藥、還有簡易手榴彈的紙筒,更適合婦女來做。這樣一來,像制做顆粒火藥這樣複雜有難度的工藝,就由工匠來制做。而婦女們只負責先期將木碳、硝、硫磺等原料碾碎成粉沫,然後定量配比,而後期將做好顆粒火藥填裝入紙殼裡封好就行了。 而且商毅又讓木工坊裡制做了一批配比火藥的容器,婦女們只需要將各種原料分別用不同的容器裝好,交給火藥工匠,也就可以保證原料的配比不會出錯了。這樣一來生產火藥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 商毅目前改進工藝的重點是火銃,對於穆陵關裡現有的十五門大小火炮暫時不做大處理,不過除了只進行一些簡單的維護之外,也增加了一些小的改進。 首先給每門火炮都增加了炮耳,並量身制做炮架和車輪,並且還制做了專用來裝運火炮的車輛,這樣就可以很輕易的調整火炮的發射角度,同時在移動火炮時就能省不少氣力,而且還能將火炮進行大範圍的搬運。 本來商毅還想對火炮引入了一項關建的技術,就是用標尺效准火炮的精準度。並且還為每一門炮製做了專用的標尺。但儘管這些標尺計算十分簡單,但火炮手的文化水平實在太差,幾乎沒有人識字,因此商毅教了他們幾天,還是沒有人會用。商毅也只好暫時放棄這個打算。看來培養有知識有文化的新一代炮兵,以經是迫在眉睫了。 不過看來現有的炮手是指望不上了,必須把少年隊作為未來的炮兵骨幹力量陪養。 在成立民團時,商毅就規定過,少年隊的團兵必須都要學習認字,也在村裡找了兩個秀才教過他們一些《三字經》、《百家姓》、《弟子規》之類。不過後來因為連續征戰,因此也是時教時停,斷斷續續。而現在都聚集到了穆陵關裡,而且商毅也認識到陪養後備人材的重要性,正好那兩名曾經教過他們的兩個秀才也在關裡,於是又命令少年隊每天開始上課。同時讓孫和京教他們算術,又讓孫和斗教他們兵法。 孫家的三兄弟中,孫和鼎以經完全負責火炮、火槍、火藥的生產制做,每天都十分繁忙。孫和斗學習的是兵法,雖然暫時沒有他能插得上手的事情,但也每天在各個訓練場裡來回打轉,觀看士兵們的訓練情況,有時也會和商毅和其他將領交流一下兵法的心得,日子過得也很充實。只有孫和京無所事事,每天除了在家裡做一下算術,就是和洋和尚去聊天,十分無聊。 因此商毅請他去教少年隊教學,而且還是教算術,正好是有事可做了,而且從他心裡來說,也希望讓算術在大明普及起來,雖然商毅只需要他教授給少年隊一些簡單的加減乘除法就可以了,不用太複雜的計算,但對孫和京來說,也是非常不錯的差事了,於是也興沖沖去上任了。 對於算術,商毅也曾考慮過使用阿拉伯數字來代替繁體的漢字數字。因為在許多穿越小說裡,主角都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且阿拉伯數字也確實非常簡單方更實用,可以很簡便的進行任用運算公式。而且孫和京也認識阿拉伯數字。 但在實際運用中卻遇到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阿拉伯數字是橫向排列的文字,而中國的古代的排版都是豎排。這樣在實際運用起來也十分彆扭。而且孫和京也對引入阿拉伯數字持反對意見,而反對道理居然是番夷文字,豈能取代堂堂中華漢字,令商毅也覺得哭笑不得。 不過商毅馬上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使用簡化的漢字數字,當然使用「零」這個數字時,還是用一個圓圈形。在這個時候,方塊字的優勢立刻就體現出來,無訪是橫排豎排都無關緊要。而且阿拉伯數字能夠達到的方便使用功能,簡化的漢字數字也同樣毫不遜色。而孫和京對商毅的這個創舉也大加讚賞,立刻也就決定釆用這種簡化的漢字數字,進行教學。 第103章 完婚(一) 這時以經進入了十二月下旬,眼看著新年將至,雖然現在是避難的時候,但中國人對於過年的感情依然十分濃厚,家家戶戶,不管裡住房子、住窩棚、住帳蓬的百姓都紛紛動手,找出紅布紅紙,貼掛在大門上,增強一點新年的喜慶效果。 穆陵關裡現在的各項備戰工作都基本走上了正軌,而且清軍暫時也沒有殺到穆陵關來,因此一口氣忙了十幾天的商毅也終於可以稍稍鬆一口氣了,能夠得出一點空閒的時間來。 而這一天,商毅正坐在家裡,聽看葉瑤瑱說著,自己家裡怎樣安排過年的事情,忽然有人來報,葉星士以經到了穆陵關。 商毅自然是十分高興,在離開清水村的時候,就派人給葉星士送過信,現在他終於來了。而葉瑤瑱更是又喜又羞,因為葉星士的到來,就意味著她和商毅就要正式舉行婚禮了。只是現在這個局勢,也不知婚禮是否能順利舉行呢? 於是兩人一起到城門口,把葉星士接進了城裡,一直迎到千總衙門。而唐鎮等原來那個小山村的人本來都認識葉星士,聽說葉星士也來了,也都紛紛到衙門裡來問候。眾人互相又是一番寒暄客套。 等送走了眾人之後,葉星士和商毅、葉瑤瑱才有機會坐在一起,說一會兒話。首先商毅向葉星士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離開了山村之後的經過,以及現在穆陵關的佈防情況。 葉星士聽完之後,也沉默了片刻,道:「商毅,雖然穆陵關地勢凶要,易守難攻,而且你也做好了一切防守準備,但這次清軍入關,人馬不下十萬,現在你的穆陵關裡不過只有區區三千多人馬,兵力如此眾寡懸殊。一但清軍殺到關前,恐怕關城也難以守住。」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爺爺說得不錯,一但清軍要是全力攻打穆陵關,關城自然是難以守住,但想要攻下穆陵關也不會那麼容易,清軍必須付出大量傷亡代價才行。而清軍這次入關奔襲,不過是為了掠奪人口財帛,因此目標只是濟南、東昌、兗州這樣的大城。而這穆陵關即不是戰略要地,人口也不過數千,又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他們斷不會為了這一座無用的關城而投入大量兵力。更不可能在這裡消耗人馬!因此只要我牢守住關口,不給清軍有機可趁,清軍在攻城受挫之後,自然也不會理這裡了。」 葉星士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世事難料,如果這座關城真的到了守不住的時候,你切不可死守,一定要馬上帶著瑤瑱,逃離穆陵關。你還年輕,就算這一次失敗了,只要留住自己這一條命,以後也未必不會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就算是為瑤瑱著想吧,也不能死在這裡。」 商毅也知道葉星士是為了自己好,而且他受現在思維的影響,也不認為,在敗局以定的情況下,從戰場上逃走有什麼不對,因此也點了點頭,道:「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的。」 葉星士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好了,不說這些話了,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瑤瑱完婚呢?」 葉瑤瑱聽了,也不禁紅暈滿面,低下頭去。而商毅怔了一怔,這才想到,原定的計劃是遷移到穆陵關以後,自己就和葉瑤瑱完婚。但等搬到穆陵關之後才發現各種各樣的事情一大堆,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都把完婚的事情給忘了。 聽葉星士提起之後,商毅也認真的想了一想,才道:「爺爺,我倒是也想盡快把婚事辦了,也好給瑤瑱一個正式的名份,但現在這個情況您也清楚,不僅時間倉促,而且許多禮儀也都準備不齊。怕就怕婚禮辦得太簡陋了,實在是有些太委屈瑤瑱了。」 葉星士呵呵笑道:「商毅,你這可就有些多慮了,這麼久的時間,難到現在你還不瞭解她的性子嗎?這些虛禮俗套的東西她從來就不會在乎。真正在乎的,是你這個人。」 商毅身子輕輕一顫,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因為結婚在任何時候,都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由其是對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幾乎可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自然都對婚禮充滿了期望。因此他一直希望能夠給葉瑤瑱一個熱鬧喜慶,有著美好回憶的婚禮。但聽葉星士這麼一說,他這才回想起來,葉瑤瑱確實從來沒有在乎過什麼安逸享受的生活,用她的話說,只要是能夠陪在自己身邊,也就足夠了。 商毅又向葉瑤瑱看去,正好這時葉瑤瑱也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視,商毅發現在她的雙眸中充滿了熱切期盼的神色。商毅立刻也明白了過去,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既然是這樣,再過幾天馬上就到了新年,我看就把婚禮的時間定在大年三十吧!」 葉星士也不禁呵呵大笑起來,道:「這個日子定得很好,我看也不用再看什麼黃歷了,就這麼定下來。不過現在確實不是太平年月,因此除了拜堂的禮儀之外,其他的都盡量從簡吧!只要你們能夠順利完婚,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看著安排吧。」 ———————————— 第二天,商毅立刻來找周世奇,本想說自己的婚事,正好周世奇也有事要和他商量。 原來自從商毅安頓好了居民,定好了規據之後,就由周世奇全面接管了城裡的民政工作,商毅只管軍務。周世奇做過縣令,也在州府裡任過職,有非常豐富的管理地方民政的經驗,加上現在穆陵關裡幾乎形成了一切物資配比制,因此也比縣城好管理得多。 只有居民的隨地大小便問題比較麻煩,儘管在城裡分佈了好幾個茅房,而且每一家都配了糞桶。但在一開始,幾乎人人都不適。為了投方便,隨地大小便的情況還是時有發生。 周世奇知道制定規據,必須前緊後松的道理,由其在剛剛實行的時侯,必須嚴格執行。因此一經發現,處罰起來也決不手軟,否則規據就成了一張廢紙。雖然只是被罰清理城裡的糞便,但這種工作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過了十幾天之後,前後共有兩百多人受過處罰,不過情況也有了明顯的改觀。 而這時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關裡的孩子們太鬧騰了。雖然十四歲以上的少年都被商毅編入了少年隊,但十四歲以下的孩子仍然還有不少。而現在男人大多都當了兵,女人也都各自安排了事情,家裡又沒有農活可做,因此孩子們被徹底解放了,每天都在城裡四處亂跑亂竄,免不了也會有不少調皮搗蛋,惹是生非。雖然不會造成什麼大害,但這小打小鬧也讓居民們覺得受不了。而對他們打又不好打,管也沒法管,反到成了一個令人頭□的問題。 而周世奇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來。現在商毅以經給少年隊的少年們重新開課了,不如把十四歲以下的孩子們也都集中起來,一起教他們讀書識字。一來可以把這些孩子們都管住,免得他們在城裡惹是生非,二來教他們認識幾個字,等他們長大以後,也有益處。就算考不上科舉,也能幫家裡記記事,算算帳,日後也能多了幾條出路。 聽了周世奇的話之後,商毅也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不過他馬上就想到,不如趁這個機會,索性就成立一個軍事學院,從娃娃開始抓起,為自己今後的發展陪養人材。教授的內容,不僅要教導孩子們讀書識字,認數算術,而且還教導他們西方的科學知識,甚致還要進行一定軍事知識和訓練,說不定日後能夠培養出一批具有近代科學知識素質的人材來。 周世奇也是讀書人出身,對教書育人,傳道授業解惑十分感興趣,因此當商毅把自己的初步構想對他說明了之後,雖然周世奇對教授軍事知識和訓練到也不反對,但對教導西方的科學知識卻頗有微辭,但也對商毅的這個想法還是十分支持。當即就表示,如果學院成立,自己願意親自教授孩子們。 兩人越說越投機,不過創辦學院,還是又許多細節要商定,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談定的。同時還要詢問一下孫家三兄弟的意見,因為一但學院成立,他們一定都會在學院中任教。 隨後商毅才告訴周世奇,自己打算就在大年三十這一天,和葉瑤瑱完婚。周世奇先是一怔,他本以為到了現在這個局勢,商毅會把婚事推到這次清軍退走以後舉行,但沒想到商毅仍然決定在這個時候完婚。 不過完不完婚,什麼時候完婚都由商毅決定,自己也無理干涉,因此周世奇首先向商毅進行了恭賀。然後表示既然商毅決定在大年三十這一天完婚,那麼成立學院的事情就不訪推後一步,等過完年以後再說。現在先全力來操辦婚事,並且立刻保證,雖然現在是避難的時候,但也要盡量把婚禮辦得熱熱鬧鬧才好。 商毅對這樣的安排到也沒有意見,不過還是告訴周世奇,婚禮的事情,不要太輔張,能減的就從減。 第104章 完婚(二) 雖然商毅打算婚事從簡,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他和葉瑤瑱要成親的事情幾乎人人都知道,唐鎮、蔣義屈、鮑銅鋼等人都打算趁著婚禮的時候,好好熱鬧慶賀一番。而周少桓、童大勇、成剛、成進、段鵬等一干年輕人更是喜歡熱鬧,加上他們對商毅本來就十分敬服,因此更是不甘心讓場婚事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結束。而且兩人完婚的日子定在大年三十,雖然現在是避難的時候,但都還是想盡力把過年的氣氛弄得熱鬧一些。 而雖然商毅己是兩世為人,但結婚也還是頭一遭,雖然在穿越之前,商毅到是參加過幾次婚禮,不過就這一點點有限的經驗,在這個時代,也基本完全用不上,因此在這方面,商毅完全也是一個萊鳥,只能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周世奇來安排。 周世奇到是早有心為商毅辦一場盛大的婚禮,雖然現在條件有限,不可能太過輔張,但卻勝在人口集中,因為在農村沒有太多的娛樂生活,因此有人家成婚,往往都是全村的一次狂歡活動。而且一般村子裡都還有一套婚禮幫閒的業餘班子,從轎夫、司儀、喜婆子、吹鼓手、到搭台唱戲的業畬票友全都找的到。辦個熱鬧的婚禮,完全是做得到的。 因此周世奇立刻開始在居民裡去招集人手,主婚人周世奇自然是當仁不讓,男女的相賓也分別由周少桓和唐娟來擔任,開始統籌安排起來。 商毅現在是穆陵關的最高官員,也是全城士兵百姓的主心骨,而且他在全城的軍民之中以經極有威信,而且這段時間以來,葉瑤瑱也和士兵居民們十分熟悉了,葉瑤瑱生得不僅美麗,平時和人相處也非常平實,也十分惹人喜愛。因此軍民知道他們兩人要完婚時,也都為他們感到高興,自發成群結隊的來到千總衙門,向商毅道喜,同時還送上來賀禮。 雖然居民都是普通百姓,而且現在又是在避難的時候,因此居民們都送不出什麼值錢的禮物,絕大多數都是自己手工縫製的枕巾、被套、布鞋一類的手工藝品,當然其中還有不少小孩的包被、肚兜、虎皮帽、虎頭鞋等等,當然是希望他們能夠早生貴子。禮物雖然都不重但卻都表達了居民對商毅樸實的感情。 見眾人的盛情難卻,商毅也只好決定稍稍奢侈一把,其實他心裡也未償不能把婚事辦得熱鬧一些,畢竟他對結婚也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不過這口子一開就難以收住了,在周世奇的操辦下,整個穆陵關裡都佈置開來,張燈節彩。在千總衙門的大門前,也掛上了兩個大紅燈籠,大門上也掛了紅綢,就連門環上都打上了一個同心結。因為衙門本來就是新做的,家俱用品也都是新的,因此到不用著重新粉刷翻新,只是在外堂內室的牆、門、窗等顯眼的地方都貼滿了喜字。同時在家裡也都擺放上不少瓶罐器皿,金銀玉器,古玩字畫,絕大多數都是周世奇送過來的。 雖然婚事和新年迫近,但商毅也沒有因此而放鬆對關城的防守和士兵的訓練,每天依然親自督促視查,絕不敢大意。好在都一切如久,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不過令商毅鬱悶的是,在臘月二十四的時候,自己居然被劉媽帶著一干侍女丫環趕出了臥室,讓他搬到外堂的班房去睡,理由是她們要開始佈置洞房,在成親之前,不許再入住。商毅也只好苦笑著捲起鋪蓋走人。 到了臘月二十七這一天,因為在成親前三天,新婚夫妻是不許見面的,從今天開始,到入洞房之前,不商毅不能和葉瑤瑱再見面了。葉瑤瑱也被周世奇的夫人領進內室,不許再出來。而第二天,也就是臘月二十八,商毅就被周世奇叫去試裝新郎官的衣服,並且進行婚禮的演習,因此穆陵關的軍務事情只能暫時交給唐鎮代理。 商毅也不禁感歎,原來結個婚是這麼麻煩的事情。不過到了現在這一步,他也只能夠聽周世奪任意擺佈了,就像一個木偶一樣。 好不容易等到了臘月三十,婚禮也終於開始舉行。 為了這次婚禮,也是為了過年,火藥工匠們專程做了一批煙花爆竹,一清早就開始劈里啪啦的放了起來。聽得商毅直肉痛,這些煙花爆竹的火藥起碼也能做幾百發子彈。 不過現在商毅也沒有空多抱怨浪廢火藥,己被眾人七手八腳的套上了大紅吉服,帶上插著雙花的禮帽,胸前用紅綢紮成一個十字,掛上一個大紅繡花,全套打扮起來。而周少桓也換上了一身喜慶的新衣,從一早上起,就陪著商毅。 因為現在商毅和葉瑤瑱其實都住在一個家裡,因此迎親的這一道程序就忽略掉了。商毅只是被人扶著上了一白馬,在一夥吹鼓手的吹拉彈唱之下,在城裡走了一圈,不斷向居民拱手致意,表示感謝。 轉了一圈之後,一行隊伍又回到衙門,商毅傻乎乎的周少桓的陪同下,站在門口迎接各路賓客,不住的躬毅作揖。其實真正到千總衙門裡來來道賀、喝喜酒的人到並不多,一方面商毅雖然希望把婚禮辦得熱熱鬧鬧,但也並不打算鬧騰得太輔張,在另一方面現在時局不好,也請了來多少有頭有臉的人。賓客基本都是以關裡的軍官和少量大戶居民。 雖然是在避難的時候,但這些人多少還都有一些家底,因此送的賀禮也還不算太差。周世奇代表自己的一家人,送的賀禮是一對玉如意,周夫人送了一盒珠寶首飾,還有一百兩銀子的賀儀。而周少桓還單獨送了二十兩銀子。唐鎮送來的賀禮是一串十二枚刻有十二生肖的太平金錢,另加一張上好的豹皮和五十兩白銀。 孫家三兄弟也一起送了一對金踝子,和二十兩白銀。孫家三兄弟都不富裕,商毅給他們開出的薪水雖然不低,但他們三兄弟來穆陵關的時間並不長,因此家底還並不富足,拿出這份賀儀差不多是他們的全部家當,而商毅雖然知道他們的底細,但今天這個禮卻是不能拒絕,因此也沒有客氣,欣然收下了。 而這種場合自然也少不了洋和尚阿科尼亞,他送來一隻西洋座鐘和一個純銀的十字架,一張他本身親自為二人畫的一張素描肖像畫,同時居然還有一本西班牙文的聖經。商毅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很高興的收了下來。 隨後其他諸將蔣義屈、鮑銅鋼、王信、尤洪亮、周琦、吳漢生、魯石、童方、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楊武丞、黃震、趙英傑等人或單獨、或幾人打伙,也都分別送上了一分賀儀。 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人都接完了,婚禮也正式開始。在婚禮司儀的主持下,於是馬上又鞭炮齊鳴,鼓樂班子也開始吹拉彈唱,還專程找了幾個年輕的女子唱著商毅聽不懂的歌曲。就在一陣絲竹管弦之中,同樣也是一身喜慶新衣的唐絹攙著身著大紅吉服,頭頂綃紅蓋頭的新娘子從內室裡走了出來。 因為眾人只道商毅是父母雙亡,男方沒有家長,女方的家長也只有葉星士一個人,因此在長輩的位置上,只是葉星士。在司儀的唱喝聲中,兩人先拜天地,後拜了葉星士,然後又互相對拜。整個成親的禮儀也就算是完成了。 隨後,唐絹要扶著新娘回洞房裡去等著,而一班年輕人卻趁機起哄,叫喊著,「把蓋頭掀起來,讓咱們看看新娘子。」 商毅自然知道現在可不是揭蓋頭的時候,因此聽憑他們起哄,但並沒有行動。但唐絹卻有些沉不住氣了,在葉瑤瑱面前一站,道:「亂嚼什麼舌頭,新娘子也是你們能看的嗎?要看也要等到明天,新娘子自然就會出了來。等到前面去等著吧!省點兒力氣,留著多喝幾杯喜酒。看你們誰再敢作怪。」 說完之後,才扶著葉瑤瑱,在眾年輕人的又一陣哄笑中,向洞房裡走去。 商毅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在他的印像裡,唐娟並不是一個很大方的姑娘。以前在小山村的時候,雖然不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也是說話細聲細氣,而且一和男子說話就臉紅。沒想到和葉瑤瑱近密起來之後,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看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新娘子進了洞房之後,大廳裡立刻也開了席,酒菜也如流水一樣,陸續被端上了桌來,雖然說現在是避難的時候。但為了這場婚禮,穆陵關到也是花了一番血本,一共宰了二十頭豬,二頭牛,十隻羊,雞鴨各二十隻,同時還開了三十罈酒。不僅用來招侍賓客,全城的居民每一戶家裡分到一斤豬肉和四兩牛肉,另有一大碗酒。每名士兵還可以另外分到半斤豬肉、二兩牛肉和一小碗酒。 雖然遷進穆陵關之後,吃喝一直都能供應上,但每一戶居民基本都沒有沾過肉腥。士兵們也只能保證隔一天吃到二兩肉。因此今天藉著商毅結婚這個機會,全城的人也算好好打了一回牙祭。 第105章 完婚(三) 雖然請的賓客不多,但也有十幾桌之多,新郎自然要到每一桌前敬酒,並且還會被一些好鬧喜事的賓客們拉著灌酒,而且這酒還是非喝不可的。雖然時間相差了近四百年,婚禮的許多儀式都改變了不少,但婚宴鬧酒的規據,卻一直保留了下來,留傳到後世。 以前商毅參加別人婚禮的時候,可也沒少灌過新郎,現在終於輪到自己償到這滋味了,果然是應了那一句話,出來混,都是要還得。那怕是穿越了也躲不掉。 因此商毅這邊剛剛的給周世奇這一桌重要的賓客敬了酒,被唐鎮和蔣義渠等人輪番連灌了幾杯,那裡一桌成進、成剛等輕年人都等不急了,直接就把商毅從這邊架了過去,馬上一人一杯,又是十畬杯灌下了去,幸好是這個時代的白酒度數還不算高,商毅還能頂得住。 不過擔任男相賓的周少桓到底年長幾歲,雖然也喜歡胡鬧,但也比其他人知道輕重,加上昨天周世奇也專門叮囑過他,因此也不斷幫商毅擋架,還代喝了好幾杯。他的酒量還不如商毅,也被灌得面紅耳赤,腳下發虛。 婚宴一直進行到黃昏時分才結束,雖然有周少桓擋架,但商毅依然還是喝了幾十杯酒,儘管他的酒量不少,但也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步子也有些發飄。又喝了一碗醒酒湯,用冷水擦了幾把臉,這才覺得好過許多。這時天色以經暗了下來,宴席也接近了尾聲,商毅這才像洞房走去。一干年輕人們還想著去鬧洞房,但最終還是都被周少桓和唐絹給擋了下來。 來到洞房,商毅推門進去,這時洞房裡已點燃了兩隻紅油大臘,照得整個房間裡一片橙紅,葉瑤瑱一身大紅霞坡,頂著綃紅的蓋頭,坐在掛好了紅紗軟帳,鋪著大紅繡鴛鴦戲水被面的床沿。芸兒和小秋兩個侍女正一左一右,陪著她。 見商毅進來,兩個侍女立刻起身行禮,道:「新郎官來了。」葉瑤瑱的身子也微微顫了一下。 商毅擺了擺手,道:「你們也辛苦了,用不著再侍候了,回去休息吧。」 芸兒眨了眨眼,道:「那還不行,唐大姑娘吩咐了,一定要等新郎官揭了蓋頭,和新娘子喝了交杯酒,我們才能出去呢。」 商毅苦笑了一聲,原來還有這麼多的麻煩事,在古時婚禮中,揭蓋頭是在洞房裡最重要一道儀式,因為許多婚姻的雙方此前跟本都沒有見過面,揭蓋頭的那一刻就是夫妻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對自己另一半的所有幻像,就是在這一刻揭曉的。 這時小秋拿著描金秤桿過來,遞給商毅,道:「請新郎官挑蓋頭。」 商毅伸手剛來過接秤桿,忽然心中一動,又把手縮回來,道:「今天就不用這個了。」說著走到葉瑤瑱的身前,伸出雙手,用二指捻住蓋頭的一角,道:「還是讓我親手為你揭吧。」 說著,雙手緩緩抬起,綃紅蓋頭也慢漫掀開,先是圓潤的下巴,然後可見嫣紅的嘴唇,隨著蓋頭的掀起,終於露出自己熟悉的那嬌俏姿容來。 只見在高燒的大紅蠟燭映照下,葉瑤瑱的臉上彷彿抹上一層胭脂般潤色,更添了幾份動人的嫵媚,兩道柳眉劃著無比美妙地弧度,似彎非彎,充滿了溫柔風韻。一雙美目微微蕩漾著盈盈的秋波,韻含著無數柔情密患,而山根挺立,又秀氣絕倫的瑤鼻,顯得又是高貴又是雅致,嬌艷花瓣一般的櫻桃小嘴,帶宜喜宜嗔的笑容。 雖然兩人現在以經十分熟悉了,但商毅卻從來沒有想到,新娘樣子的葉瑤瑱竟然會是這麼嬌艷動人,難怪後世人常說,結婚才是女人一生最美麗的時刻。 就在蓋頭揭開的那一刻,葉瑤瑱閃動秋水雙眸,盈盈看了商毅一眼,又趕忙把頭低了下去,像是要飛了起來的眼神裡,貯滿了興奮、期待、緊張、害羞……的神情。 商毅扶著她的雙肩,柔聲道:「瑤瑱,我們終於成親了。」 葉瑤瑱輕輕「嗯」了一聲,終於也抬起頭來,和商毅的目光對視,輕輕道:「是啊,我心裡好高興啊。」 這時芸兒和小秋兩個侍女一個執壺,一個端盤,走到兩人身邊,齊聲道:「恭喜老爺,恭喜夫人。請老爺和夫人共飲合歡酒吧!」 葉瑤瑱這才想起屋裡還有兩個侍女,一時也羞紅了臉,商毅卻呵呵一笑,從芸兒手裡接過了酒壺,又把蓋頭交給他,將酒杯倒滿,然後拿起遞給葉瑤瑱一個,葉瑤瑱伸手接過,兩人手臂相繞,一齊飲了這一杯。兩個侍女見他們喝過了交杯酒,這才收起了酒壺酒杯,放在桌上,知趣地關上門出去了。 商毅這才摘下插雙花的禮帽,解下了十字披紅的大紅繡花,在葉瑤瑱的身邊坐下,伸手摟住了她的纖腰,葉瑤瑱的身體輕輕一抖,十分順從靠在商毅懷裡,道:「哥哥……」 商毅把她斜抱在懷裡,笑道:「都拜過天地了,你還叫哥哥嗎?」 葉瑤瑱禁不住怋嘴一笑,道:「相公。」然後一雙藕臂纏上了商毅的脖子,小嘴湊到商毅的耳邊,道:「以後在外人面前,我叫相公,如果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我還是叫哥哥好嗎?」 商毅只覺她在自己耳邊吐氣如蘭,酥酥暖喚,溫熱柔軟的嬌軀在懷裡輕輕的扭動,動人的彈性更讓商毅一陣心猿意馬,那裡還聽得清她在說些什麼,一手托著她的香腮,終於低頭狠狠的印上了她的櫻唇。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兩人親吻,但商毅還是近乎貪婪的吮吸著她嘴裡的香甜,葉瑤瑱也立刻熱烈的回應著,嬌軀不停的扭動,唇舌交纏之間,時光迅速的流逝。身體的接觸摩擦,兩人的軀體都急速升溫,葉瑤瑱的嬌軀越來越柔軟,也越來越火熱。 單純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雙方的需求,商毅仇一手已經滑進了她的衣內,在她的身上緩緩地游動,攀上了她胸前,握住了滿把的嬌膩乳峰,輕輕的摩挲著,感受著觸手處的肌膚嬌嫩滑膩,充滿彈性的驚人美妙的感覺。 雖然兩人互相親吻撫摸也不是一回了,但葉瑤瑱卻知道,這一次不同以往,商毅不會再因為憐惜自己而適可而止了。不過這也正是她希望的時刻,因此等唇舌分開之後,她再次湊到了商毅的耳邊輕輕道:「哥哥,今天是我們的洞房之夜,馬上就要了瑤瑱吧,瑤瑱以經全都準備好了。」 這一句話自然比什麼都有誘惑力,而且商毅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雖然他的忍耐力和自制力都比普通人強許多,但自從穿越之後以經有四五個月沒有償過歡愛的味道了,儘管以前有無數機會可以吃掉葉瑤瑱,但也因為種種原因,都強制忍住了。而這一次終亍不用再忍耐,可以明正言順,隨心所欲的推到葉瑤瑱了。 於是商毅馬上開始行動,把葉瑤瑱平放在床上,便伸手為她解衣,先脫玄大紅的喜服,然後除去綾紅的裌襖,蘇青色綢褲。一直到了最後一件月白的肚兜。 雖然早就有了把身體全都交給商毅的思想,也說了自己全都準備好了,但葉瑤瑱到底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到了這個緊要時候,也不禁嬌羞無限,一顆心跳得厲害,全身的肌膚都,變得火燙起來。頭腦裡己是一片空白,身體也不由自主的變得僵硬,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把自已從未向任何男子開放的身體交給商毅,任由以經成為自己丈夫的男子施為。 隨著所有的衣物盡皆去除,一具發育良好,凸凹有致,如羊脂般潔白,美妙絕倫的身軀,展露在商毅的眼前。只見雪白的雙臂和修長的雙腿毫無掩飾地隨意舒展著,微微顫動的少女雪峰驕傲地屹立著,蠻腰纖細動人,美腿修長。 對於以經忍耐許久的商毅來說,這確實是無法抗拒的誘惑,緩緩伏在葉瑤瑱的身上,埋頭吻向了她的酥胸,含著她胸口的那點猩紅,細細的啜吸著,並且貪婪的吻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專心致志的侵佔著葉瑤瑱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隨著商毅火熱的親吻和撫摸,也帶給葉瑤瑱一陣陣以前從未體驗過的酥麻感覺,斷斷續續的呻吟,也從她的口裡飄了出來。 若有若無的嬌吟和低低的喘息聲開始在屋裡響起,商毅最原始的慾望也越來越強烈,終於進行到最後一步,分開一對雪白修的美腿,挺身進入了她的體內深處。在享受那被溫暖濕滑緊緊包圍的美妙感覺的同時,再次吻住了葉瑤瑱的櫻唇,把她初為人婦的痛苦呻吟扼殺在搖籃之中。 雖然得到了商毅的充份逗引,身體也完全作好了準備。但畢竟還是初經人事,葉瑤瑱的雙眉蹙起,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但以經侵入了葉瑤瑱的身體,並從中體會到的無比快樂的商毅,並未因為憐惜而停止動作,相反奮力的聳動著身體,更加兇猛的佔有著身下心愛的女子。這種緊窄火熱的深刻美妙感覺,商毅只覺從未曾在任何其的女子身上得到過。 被商毅毫不憐昔而略為粗野動作伐且,葉瑤瑱也只能咬牙忍受,但在度過了最初的不適之後,也漸漸又被激起了心底裡最原始的春情,雖然是初嘗雲雨,也開始縱情釋放開自己的全部身心,秀口中的蕩吟不絕於耳,努力取悅著商毅對自己身體的索求。 隨著商毅的動作越來越狂野,葉瑤瑱一雙藕臂纏上了商毅的脖子,用盡自己所有力氣摟緊著他,柔軟的嬌軀在他的身下如蛇一般的扭動著,雙腿也纏在他的腰身,將自己的身體無條件地向愛人盡情開放,配合著商毅一波接著一波的衝突,唯有道不盡的銷魂。 一次次瘋狂的索取,一次次的攀上靈慾的顛峰,初次承歡的葉瑤瑱,卻很快就不堪商毅的征伐,直到再也沒有一絲的力氣之後,兩人才緊緊相擁在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大明的崇禎十五年,也就在兩人的新婚之夜,恩愛纏綿中結束。 第106章 清軍來了(一) 清晨,商毅被街上傳來了一陣震耳的鞭炮聲給吵醒。才發現自己還和葉瑤瑱肢體交纏在一起。想起在昨晚的新婚之夜中,終於和自己心愛的人盡亨歡愛的消魂蝕骨的美妙感覺,心裡也生出了無限的溫馨甜蜜。如果不是葉瑤瑱那動人美妙的身體還靜躺在自己的懷裡,商毅幾乎都要覺得是做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就在這時,葉瑤瑱的眼捷毛一抖,緩緩的也睜開了眼睛,商毅輕輕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道:「瑤瑱,你醒了嗎?」 葉瑤瑱看了商毅一眼,臉上微顯紅暈,道:「哥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商毅看了一眼放在床頭几上的座鐘,時針以經指向了九點半鐘的樣子,才道:「大概是到辰時吧。還早著呢!早睡一會兒。等一會兒再起來。」 昨夜被商毅拆騰了大半夜,葉瑤瑱到這時還覺得全身都乏力,而且躺在商毅的懷裡也十分舒服,本來就不想起床,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她又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喃喃道:「原來才是辰吋,那就再睡一會兒……」但猛然把眼又睜開,道:「都到了辰時了,怎麼還不起來呢,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第一天就……傳出去還不讓別人笑話死嗎?」 商毅不禁也覺得好笑,故意在她的香臂上捏了一把,道:「想什麼時候起來是我們自己的事,管別人怎麼說呢?最好今天我們就在床上躺一天,也不起來。」 葉瑤瑱也嚇了一跳,苦著臉道:「那怎麼行,那叫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呀……」但馬上就看到商毅臉上促狹低笑容,立刻明白過去,也在商毅身上擰了一把,嬌嗔道:「你要是不怕別人笑話,就儘管在床上躺一天吧。我可是要起床了。」 說著用手臂支著身體,就要起身,上半身剛剛離開床面,忽然柳眉微蹙,「哎喲」了一聲,手臂一軟又躺回到床榻上。 商毅怔了一怔,但馬上就明白是怎麼一會事,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葉瑤瑱紅暈染面,又羞又急道:「有什麼好笑的,還不是你昨天……也不顧人家還是第一次,一點也不憐惜,就那麼使勁,害得人家現在還在□著。」 商毅的雙手一抱,又把葉瑤瑱又摟在懷裡,輕輕撫摸著滑如絲綢的光背,道:「是怪我嗎?昨夜是誰在叫著,讓我用力一點,還把雙腿都勾在我的腰上。」 葉瑤瑱羞得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道:「哥哥,不要再說了,太羞人了。」說主動將雙唇貼上來,堵住了商毅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 商毅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不讓自己說下去,還是在誘惑自己,但立刻也一個翻身,又把她壓在身下,貪婪的吮吸起來。 兩人本來就是坦陳而眠,這下又是一番肢體磨擦,商毅立刻也引起了男人的反應,而在他身下的葉瑤瑱那會感覺不到,她可再經不起一陣風雨,趕忙求饒道:「哥哥,我可實在受不了你再……如果哥哥還想要……等到晚上我在伺侯哥哥。」 其實商毅對葉瑤瑱十分憐惜,昨夜只是憋得太久了,才有些興奮過頭,也知道她是初次承歡,自然己是不堪再經征伐,而且現在也不是時候,因此只是痛吻了一番,又在她身上大肆活動了一會,弄得葉瑤瑱面紅耳赤,嬌喘吁吁的時候,才放開了她。然起身穿衣。 葉瑤瑱也蹙著柳眉,起身梳裝。只不過昨晚她受創到是不輕,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商毅這才真的有些後侮,覺得昨夜自己確實是有些過火了。忍不住道:「瑤瑱,是我不好,昨天對你太粗暴了。」說著擾過來幫她梳裝打扮。 葉瑤瑱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關愛,甜甜一笑道:「哥哥,不要緊的,休息一二天就會好了。」 商毅又道:「你的身子不方便,今天就不要出門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我讓劉媽把早飯送到屋裡來。等一會我吃過了飯,只出去轉一轉,盡量早一點回來。」 葉瑤瑱聽了,只覺的心裡甜絲絲的,道:「哥哥有事,不必以我為念,就儘管去忙去吧!我就在家裡等著哥哥回來。」 ———————————— 吃過了早飯之後,商毅來到衙門的大堂,唐鎮和周世奇等人正在這處理公務,見他來了,也都紛紛起身,向商毅道賀。因為今天不僅是商毅新婚的第一天,而且也是大年初一,因此眾人又互相問候了新年。 現在穆陵關裡秩序井然,士兵們在新年也都輪流放假休息,訓練也暫時取消,因此關裡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到是得到了兩個好消息,一是城裡的窩棚都以搭建完畢,居民們全都遷進了窩棚裡居住,不用再住帳蓬了。二是所有的火炮火銃都以經維修完了,可以全部裝配士兵。而是孫和鼎帶領著工匠們還製出了三台鑽機,正在測試。 得到了這兩個消息,商毅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獎勵搶建窩棚和維修火器的工匠們,每人五兩白銀,另外獎勵孫和鼎二十兩白銀。 但隨後周世奇又向商毅報告,在穆陵關的城外,以經聚集了近一千的難民,在當初從清水村遷到穆陵關的時候,就在數百名難民跟著。因為接納了箕屋村的村民,而穆陵關裡還在施工,因此容納不下他們。商毅只好送給他們一些帳蓬,讓他們暫時在關外居住,每天還派人供應他們一頓粥飯。而且估計在未來難民的人數還會增加,這些難民該如何處理,還需要商毅來決定。 商毅聽了之後,也深感為難,他自然想救這些難民,但自己的力量也確實有限,想了一想,先問唐鎮道:「現在關城裡還有多少位置,還能夠容納多少人?」 唐鎮道:「西北、西南兩個區都以經滿了,東南區也佔了一大部份,操場是不能被佔用的,因此現在關裡最多也只能夠再容納一千人左右。」頓了一頓又道:「如果把四條主道也安排一部份人居住,到是可以多容納一千人。而這就是最大收容的人數了。」 現在穆陵關裡連同軍隊在內,以經有八千多居民,再增加兩千人也就超過了一萬。而最初設計只能容納五到六千人左右,收容一萬人,確實以經是穆陵關的極限了。而且現在的糧食也就僅僅只夠目前的人口維持到清軍撤軍,再增加人口,糧食就難以供應了。 商毅想了一想,道:「即然關裡還有地方,先把這些難民都接進來吧!但盡量不要占道,只增加一千多人,糧食大約還是擠得出來的。每天還是供應他們一頓粥飯。而且也不用給他們搭棚了,都住在帳蓬裡吧。致於以後再增加難民,那就只能到時候再說吧。」 周世奇和唐鎮互相看了一眼,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把這些人丟在城外不管,他們也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也只好能救一點是一點了。因此周世奇立刻安排人手,去登記難民,給他們分派帳蓬住所。 中午的時候,商毅專程又回到內宅,陪著葉瑤瑱和葉星士吃了午飯。看著他們小倆口十分恩爰親密的樣子,葉星士也覺得十分欣慰。 午飯之後,葉瑤瑱仍然留在家裡休息,商毅著帶唐鎮等人到城裡巡察。一方面是為了加強守城軍民的警惕性,另一方面也是商毅要有意為自己營造一個親民的形像。而且商毅和其他的朝廷官員不同的是,他並不是擺出一付高高再上的官老爺形像,而是向後世的一些國家元首那樣,深入到百姓居住的環境中,對百姓們親切問候,有時還會把窩棚裡坐一坐,拉一點家常,送給老人和孩子們一些零食。 雖然以後世的觀點來看,商毅的舉動完全是一場做秀,但在這個時代,卻有少有平易近人的作風,居民們自然也都十分感動,而且人人都知道他是新婚燕爾,今天又是新年初一,因此商毅等人每到一處,都引得眾人紛紛向他賀喜,也有人拜年,商毅自然也向居民們還禮,互相恭賀。城裡的氣氛十可和諧,絲毫也看不出是在避難的樣子。 等轉到南門的時候,這裡周世奇己命人在對每一戶難民進行詳細登記造冊,並逐一帶他們進城,安排帳蓬居住。進城的百姓自然是千恩萬謝,不少人都痛哭流涕。而還沒有進城的難民則都排著長隊,正在焦急的等候著輪到自己。還有士兵在城外維持秩序。 商毅在南城看了一會兒,也覺得十分滿意,看來自己的治軍以經頗有成效了。又到其他地方去轉了一轉,基本也都一切正常,於是商毅這才回轉到千總衙門裡。 剛剛回到千總衙門裡,商毅就收到了登州的巡撫衙門發來的公告,在崇禎十五年的十二月二十三日這一天,兗州府以經被清軍攻破了,魯王朱以派被清軍所擒,王府的全部財產都成為了清軍的戰利品。巡撫曾化龍要求登萊各地都要加強守衛。 雖然商毅早就知道兗州府會失守,但得知了這消息之後,還是覺得心裡一緊,清軍終於還是耍來了。招集全部人員。 第107章 清軍來了(二) 在這個時代,「清軍來了」基本就等於近三百年以後的「鬼子進村」的意思。因此當兗州府失守的消息公佈之後,儘管眾人心裡都有這個思想準備,但還是在軍民之中引起了一陣恐慌。 由其是唐鎮、蔣義渠、鮑銅鋼、王信、尤洪亮、周奇、吳漢生等人,他們都曾經的朝廷軍官,並且和清軍交過戰,深知清軍的厲害,因此在心裡以經先怵一頭。反而是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這些年輕人,他們沒有見識過清軍的戰鬥力,加上跟著商毅征戰這幾個月來,連戰連勝,因此心氣都比較高。反到是有些擦拳磨,掌躍躍欲試。到是有幾分初生之犢的氣勢。 不過商毅對清軍的到來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自從組建民團以來,自己就一直以抵抗清軍的入侵為目標來備戰,而且在事實上,穆陵關的備戰工作,也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那麼現在到是檢驗準備成果的時候了。而商毅招集眾人,一方面是例行的消息通報,另一方面也是把城中的軍民都動員起來,進入緊急狀態。 等眾人的反應都告一段落之後,商毅首先下令,讓周世奇加快安置難民的速度,盡快將難民都安置到妥當,青壯少年男子也都馬上整編訓練,好盡快形成戰鬥力,利於城中的下一步備城。 然後商毅又命令偵察隊,加強對兗州方向的偵察,並且在穆陵關外十里的範圍內設立了五處暗哨,並且又安派騎兵隊不斷在關外巡邏,以便能盡早發現清軍的動態。同時又下令軍隊提高警惕,不能有半點鬆懈,還加強了夜間的值守人員。 到了第二天,商毅也不顧還在新年之中,帶領著軍民人等出城,開始構築城外的陣地。 穆陵關地方不大,雖然容納的人口少,但可以用來的攻城面也不多,因此只用少量兵力就足夠守住所有的城牆了。而且穆陵關原來就有一條護城河,只是沒有水源,河床都以枯乾了,其實成了一道溝壕。目此商毅下令,城外的陣地就從護城溝壕開始,先將護城溝壕進一步擴大,寬度達到三丈,深度也超過一丈,同時還在溝壕低部插滿木刺。 另外穆陵關的地理位置確實非常好,位於群山之間,是南北交通要路的路口,而東西兩面都是山地,離關城不到一二百多步,就是山地叢林,兵力難以展開,不是攻城的理想場所,因此清軍只可能以南北兩面為主要的進攻面,當然也無法進行圍城。 不過商毅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命令居民又將東西城外的地面上挖出無數大小不等的坑道、溝渠,近一步破壞東西兩面的地形,不僅使其徹底無法用兵,而且也難以通行,從而也在一定程度上,還切斷了南北的通路,使清軍無法進行南北連通。 同時商毅又在南北兩方離城牆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內,挖了三條壕溝,一方面是用來阻擋清軍前進,另一鄉面也是便利於穆陵軍判斷距離,好根據清軍的進度,使用不同遠程武器攻擊。而且每條壕溝都只有一米多深,但卻有三米多寬,無法躲藏。但只保留在城門正面,約六十米的距離沒有動,這是為了便利城內的人馬居民出入。 而軍民們也都知道清軍馬上就要殺來了,因此雖然是在過年期間,但人人都沒有怨言,努力幹活,男女老幼一起動手,只用了十畬天的時間,就把這些工事都做完了。 在另一方面,穆陵關一帶的詳細山區地形圖也以經繪製好了,在這段時間裡,商毅已從軍隊中抽調出兩個大隊,跟著偵察隊一起,進行山地作戰的訓練,並且讓他們記熟地圖,又返復走了幾趟,做到萬無一失。並且還在山裡設置了十二處秘密的補給點,儲藏著清水、食物、藥品和武器,使在山地作戰的士兵們不用回城,就可以得到一定的補充,能夠達到連續作戰的目地。同時商毅還在山林裡布下了一些土機關,以防制清軍搜山。 而在關內的防守,十五門火炮都以經在城頭上架好,以三門中型佛朗機炮居中,八門虎蹲炮分居左右,另外四門小型佛朗機炮分守城牆兩端。每一門炮由三名炮手付責。另外魯密銃也開始正式裝配給士兵,並進行了幾次城頭的防守演習。 火藥作坊,鐵匠作坊的工匠經過這候時間的搶工,一共做出了三萬顆紙殼子彈,實心彈五百餘顆,霰彈八百餘發。簡易手榴彈一千多個,不過也把諸備的火藥用去了八成多。這時工匠們正在加緊趕工燒木碳,制硝,搜羅硫璜。 另外孫和鼎造出的簡易鑽床經過了試運行之後,一切良好,也開使投入使用。 為此商毅還專程到鐵匠坊裡去看過,其實這種鑽床的結構十分簡單,就是一個用木料做框架。用圓形石盤做慣性輪,繫上皮條之後,用人或是畜力拉動,使石盤帶動鑽頭旋轉鑽膛,但工作效率卻大大提高,只用六七天的時間就可以鑽好一跟統管,而且質量遠比手中打造的要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需要經常換鑽頭,目前好的鑽頭與挫刀都是採用上好的墮子鋼,墮子鋼己經算是目前中國上等的硬鋼,但鋼性也並不很硬,一跟鑽頭最多也只能鑽三支統管。 因為在這個時代,中國的煉鋼技術以經落後於西方,但在短時間內想要提高煉鋼技,是不現實的,商毅也只知道一些很粗的理論知識,還需要工匠來慢慢實踐和摸索。現在只來不及了,只能把眼前的危機應付過去再說。同時商毅又讓工匠們再多造幾座鑽床,好同時多鑽銃管。 而商毅又讓鐵匠坊打造刺刀,要給每一支火銃都要配上一把。刺刀的形式是釆用後世中國軍隊曾經使用過的56式三稜刺刀。這是一種與56式自動步槍或56式半自動步槍配套使用的軍用刺刀,為三稜形,全長三十八厘米,刃長三十二厘米,刃厚二厘米,刃寬二厘米。 這種刺刀裝備於中國五六十年代,完全就是以刺擊和放血為主而設計,劈、挑、削的功能都比較弱。更沒有後來的刺刀什麼起罐頭,剪鐵絲網,切鋼板,鋸木頭,當火柴,擰螺絲等亂七八糟的功能。在刺入人體以後,可以通過血槽迅速將空氣引入,而空氣在體內會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因此只需刺入人體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使敵手即刻畢命,而且在消除負壓的體腔內將刺拔出,毫不費力。說穿了,這玩意就是為拼刺刀而設計的。而顯然這種刺刀最適合目前裝配,經過嚴格槍刺訓練的穆陵軍火槍兵。 商毅知道,別說是現在火槍還在初級階段,一直到三百年以後的二次世畀大戰中,不僅各種半自動,自動步槍都以經出現,就連飛機、坦克、裝甲車都成為軍隊主要裝配,但拼刺刀依然是步兵戰場一個重要的戰鬥步驟。在歐州戰場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莫斯科保衛戰中,蘇聯紅軍與德國軍就多次進行過刺刀戰。更不用說在中國戰場上,鬼子對拼刺刀的癡迷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而且在中國紅軍發展的早期,就有「子彈三發,手榴彈兩顆。剩下的都是刺刀解決戰鬥」的戰術說法。因此一直到中國解放之後,刺刀依然成為步槍兵的標準裝備,和手榴彈,步槍一起,成為步兵的基本訓練科目。 直到後來,各種先進武器開始普及,拼刺刀戰術才逐漸淡出戰場,等抗槍的步兵到達戰場時,基本就是收拾殘局。而刺刀才由純粹的殺人,轉向多功能發展。但在目前,引入刺刀還是十分有用的。 不過根據目前的冶鐵水平,商毅和童方經過討論,將56式三稜刺刀的刃寬加大到一寸,也就是三厘米多,這樣可以增加刺刀的強度,不易折斷。 鳥銃和魯密銃的長度都在一米三至一米四左右,加上刺刀,全長可以超過一米六,雖然還比不上長槍,但也不能算短了,也遠比當大棍輪的三眼銃用得順手多。雖然只增加了這麼一個小小的結構,結果將使火槍手隨時都可以變成長槍兵,也徹底改變了火槍手只能遠戰,不用近戰的弱點。 而在備戰的同時,其他的事情也在按步就班的進行,在正月初六,經過了簡單的籌備之後,商毅創辦的穆陵軍校也正式開始招生授課。招收的對像是十至十八歲的少年,開設的課程暫時只有識字、算術、兵法、炮兵以及軍事技能。 對十至十四的孩子,釆用自願的原則,不少絕大多數居民都把自己的孩子送來,一來是有個地方可以管著點他們,而另一方面,學一點東西,以後也用得著。不過商毅規定,少年隊的士兵都要全部進入軍校學習,每天先進行兩個小時的識字,其他時間進行軍事訓練,同時從少年隊中抽調了兩百人,開始進行火槍射擊的訓練。 這個時候火槍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一個合格的火槍手,只要不是特別笨的人,最多只用一個月的訓練就夠了,少數腦子快,手腳靈活的人,只用四五天就能上戰場。同時火槍對士兵的體力要求不高,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孩子,沒有多少區別。 第108章 清軍來了(三) 清軍雖然還沒有殺到,但以經不斷有難民逃到穆陵關來,告訴他們,清軍以經逼近了青州地區。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沂水縣的居民,因此關城裡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了。 到了正月十二日,在沂水縣擔任主薄的周少卿也帶著妻子和幾個從人逃到穆陵關裡,因為清軍以經打到了沂水縣城。 好在穆陵關只是一個小關,地方也比較偏僻,因此絕大多數難民都是逃往萊州、登州、青州這些大地方,逃奔穆陵關的人並不算多。但就是這樣,穆陵關裡前前後後又陸續收容了兩千多名難民,也將整個關裡擠得滿滿當當,所有空位基本也都被佔滿了。 而在這個時候,商毅也只能狠下心腸,下令不再接納新的難民,後面再逃到穆陵關的難民,商毅只能讓他們從關外繞行,逃到青州府去。 又容了兩千多難民,其中基本都是青壯少年男女,老人和幼兒都極少,因此差不多有一千多人都符合編入軍隊的條件。商毅仍然下令,將符合條件的男子全部整編成軍,開始訓練。婦女編組,從事生產。 但人一多心就不齊。此前遷到穆陵關裡的居民,都是各村村民,性格都比較淳樸,而且大多村子都被商毅救過,因此商毅在他們心目中,有較高的威信,同時他們都是農民出身,也比較能夠吃苦耐勞,服從管理,對商毅的嚴格訓練要求,也能夠忍受。 而後來陸續逃到穆陵關的人,大部份都是沂水縣的居民,其中還有不少都是小康人家,或者是小買賣人,見過點世面,為人也比較滑頭,平時生活得也比較舒適,吃不得苦。其中還有不乏一些潑皮無賴,游手好閒之輩。因此經過了幾天訓練之後,大部份人都覺受不了,怨聲載道。 於是一些滑頭們就開始想各種辦法偷懶,逃避訓練,還有人甚教乾脆就不參加訓練,在居民區裡躲了起來。連飯也不去領了,只想靠偷盜摸狗也能混日子。 但現在整個穆陵關也就只有這麼大,居民的住所都是統一分組安排,很難躲藏,而且食物都是實行統一定量配比制,別說是偷不到吃的,就是拿著銀子,也買不到吃的。因此幾天之後,一個個都己餓得前腔貼後腔。後來經過查點統計,都被居民們找了出來,一共有二十二個人。 商毅當然知道,對這幫人的處罰決不能手軟,立刻下令,在操場上招集全體軍隊,同時也允許居民旁觀,公開處置這二十二個人,將他們全部趕出穆陵關去。這二十二個人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遭受這麼嚴厲的處罰,在這個時候被逐出關城,基本就是死路一條,於是一個個都嚇得癱軟在地,痛哭不止,紛紛向商毅磕頭救饒,賭咒發誓,保證自己再也不敢了。 但商毅絲毫也不為所動,厲聲道:「你們進關的時候,本官就把規據對你們講清楚了,答應則留下,不答應則離開。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現在才後悔救饒,太遲了。本官雖然有心饒恕你們,但軍法無情,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吧。不過本官治罪,只罰犯者,並不追及家屬,你們的家屬,願意留在關裡的,可以留下。願意隨你們一起離開的,也可以離開。」 在這二十二人中,到有十二人是單身一個,另外十個人裡,只有三個人的家屬願意一起離開,而其餘的家屬雖然不走,卻都跪在地上苦苦矣求,但商毅仍然毫不鬆口,而是立刻下令士兵,將這二十二人全都驅趕出關去。 這時剛剛逃進關裡的周少卿心裡有些不忍,剛要出來說話,立刻被周世奇拉住,道:「少卿,你要做什麼?」 周少卿道:「爹,我看商毅做得也太過份了,稍稍懲處一下也就可以了,何必要做得這麼過份呢!這個時候把他們趕出關去,不是要他們的命嗎?我看還是勸勸吧。說不定他也正等著個梯子下台?」 周世奇把眼一瞪,道:「糊塗的東西,你懂什麼?亂世用重典,不狠狠懲處這幾個人,關裡還不亂了嗎?別看他們現在裝可憐,其實都是刁滑之輩,這一次把這幾個人饒了,你以為他們就會真的老實了嗎?而且軍令豈不是就成了兒戲嗎?以後再有人違抗軍令,又該怎樣處置呢?治軍和做官的道理一樣,都要寬嚴並濟,向你這樣的做法,只是亂施仁義,非亂套不可。」 周少卿心裡雖然還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和老爹再爭辯下去,只好也閉嘴不語。其實關裡有不少軍民都看不慣這些人的懶散作風,當初自己進關的時候,吃了多少苦頭,憑什麼他人就能偷懶。因此周少卿不出頭求情,更沒有人出來說話。 儘管這二十二人全都賴在地上不走,還有人乾脆就躺在地上耍賴,但還是架不住士兵人多,四五個架一人,怎樣掙扎也沒有用,被架出城外一扔,然後把城門一關,吊橋拉起,任他們在城外怎樣嚎哭哀求,就不管了。 同時商毅再次聲明,有不願接受條件的人,可以馬上離開,決不強求。不過卻沒有一個人主動離去。而經過這一番整頓之後,整個關城裡的軍民也都為之警覺,不少人才發現,這個年輕的千總大人雖然沒有什麼官架子,平時也很和聲,但也有如此鐵血無情的一面,該下狠手的時候,還真就能下得去手。還有不少人在暗自慶幸,幸好自己當初沒有跟著他們幾個人那樣,要不然現在被趕出去的,就是自己了。 而到了第二天,新整編的士兵也都老老實實在操場上集合,開始接受訓練,沒有人再敢喊苦喊累,更沒有人敢抱怨了。 也就在這一天,穆陵關就得到消息,清軍以經攻破了沂水縣。沂水縣離穆陵關只有五十多里,可以說清軍以經兵臨城下了。 ———————————— 只見關外遠處,塵土飛揚,庶天避日,十幾騎清軍追逐著幾十個百姓,槍刺箭射,正在向城牆邊靠近過來,而百姓中,不斷有人僕身倒地,隱隱有驚叫、哭喊、獰笑,狂吼等聲音傳來。 因為現在相隔在二百步左右,所有的遠程武器都夠不上,就是夠得上,也怕誤傷到百姓,不敢輕易下手。因此這時穆陵關的眾將都在城頭上觀看。 商毅拿出望遠鏡,調了焦距,向城外看去,只見一共有十二名清軍,到有二十八匹戰馬,清軍之中,大多數都是身披鐵甲,頭帶皮盔,手執馬刀長槍不等,但有三人身著釘著銅釘的棉甲,尖針皮帽,手拿長桿飛廉刀,另有三人是明盔暗甲,背後插著護背旗,其中更有一人是鐵盔銀甲,鐵盔上帶長尾紅纓,連座下的戰馬都被著棉甲,手握一枝長桿虎槍。其餘十六匹空馬背上,也都馱著不少其他東西。 等商毅將這幾人的特點告訴唐鎮之後。唐鎮也不僅吸了一口冷氣,道:「那銀甲的應該就是白甲兵,而明盔暗甲是馬兵,銅釘棉甲,尖針皮帽是戰兵,其他的都是守兵。這支韃子的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精銳人馬,不容小視。」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滿清在建國之初,成立八旗制度時,將士兵為三個等級:馬兵,戰兵和守兵,當然這些名稱都是等級,和騎不騎馬並沒有關係,但要求極為嚴格。普通的八旗男子,從十歲開始每三年可以參加一次考試,達標者即為守兵,就可以算是披甲兵,以後每三年可以參加一次晉級考試,考試合格升入高一級,為戰兵或是馬兵。連守兵都考不上的,就只能算是輔兵。每一級別的士兵,待遇地方相差都非常大。 而馬兵以經算是清軍中的精銳了,但在馬兵之中還有更優透者,稱為白擺牙喇兵,也稱為白甲兵,八旗制度,以三百戶為一牛錄。戰時三丁抽一,一般來詵,一個牛錄中會有一百多個披甲兵,但最多只有十畬個白甲兵,有的牛錄,甚致只有三四個白甲兵。因此白甲兵也可以堪稱精銳中的精銳。 聽唐鎮說完,蔣義渠、王信、尤洪亮、周奇、吳漢生等這些人的臉上都有一些不自然起來,他們過去都和清軍交過手,深知馬兵、白甲兵的厲害,雖然對方只不過區區十二個人,但自已這一方就算出動百人,也未必討得了多大便宜。 這時清軍和百姓都離得近了,百姓只剩下二三十餘人。而穆陵軍的將士們也都能夠看得清楚,別的不說,這一隊清軍果然是人人馬術嫻熟,全都是只用雙腿控制戰馬,沒有一個人用過手。而且他們早己經追上了逃跑的百姓,但並沒有下手追拿,而是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有時還故意放百姓跑出一段,然後才縱馬奔馳追趕,去撞到,踩踏。因為離得近了,百姓們的驚呼和慘叫聲音也更加清楚,還夾雜著不少清軍得意狂笑聲和聽不懂的滿語。 城頭上的穆陵軍將士們也被清軍的暴行激怒,一個個都義憤填膺,由其是年輕人,更是熱血沸騰,紛紛擦拳磨掌,想要出戰。而楊武丞以經來到商毅面前,道:「大人,請讓我出戰吧。我要去教訓教訓這幫韃子。」 商毅搖了搖頭,道:「別慌,還不到時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戰,也不得隨開槍。」 其實商毅心裡何償又不氣憤。但這支清軍雖然人數不多,卻是穆陵軍同清軍的第一戰,只許勝不許敗,勝了就可以大漲城中軍民的士氣,穩定人心,而一但輸了,必然會導致失敗情緒蔓延,軍心動搖。那怕能打死一個清兵,也是勝利。 因此商毅也不得不謹慎從事,寧可放清軍靠進城牆,用最穩餒的火槍來攻擊清軍,也不能輕易出城迎戰。必要的時候,不昔浪費幾顆自己的子彈,也要確保第一戰的勝利。 第109章 初戰清軍(上) 果然,清軍見城中的守軍不敢出戰,也越發大膽,在城外追逐著百姓,一連越過了兩道壕溝。 在穆陵關城外,一共挖了三條壕溝,第一道壕溝離城牆一百步,第二道壕溝離城牆七十步,第三道壕溝離城牆是五十步。現在清軍以經越過了第二道壕溝,以經進入穆陵關各種遠程武器的攻擊範圍。 這時吳漢生沉聲道:「大人,讓我來吧!」 商毅點了點頭。吳漢生立刻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拉開長弓,對準了那名白甲兵,手指一鬆,「嗖」的一聲射了而去。 那白甲兵雖然在城下耀武揚威,但他到底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儘管面上驕狂,但也絲毫不敢大意,在追逐百姓戲耍的同時,眼角餘光一直都在注視著城牆上的動靜。 因此就在吳漢生的箭剛一射出,便以被他發覺,立刻在馬上一縮身子,整個人都躲到了戰馬的一側,儘管這一箭快如流星,但也被他將將躲過。 在城頭上穆陵軍諸將的一陣惋惜聲中,那名白甲兵雙手抱著馬脖子,轉到戰馬的另一側,一個翻身又跨上了馬背,對著城頭舉起了手裡的長桿虎槍,發出了一陣得意的狂笑,並且大聲說了幾句滿語,神態之間,顯得更為得意。而在他的身後,另外十一名清軍也都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一面向城頭指指點點,互相用滿語說著什麼,顯然是在嘲笑穆陵軍。 城頭上的穆陵軍諸將也都覺得臉上無光,但剛才這白甲兵顯示出的機警反應,高超的馬術,確實說明,在近十幾年以來,清軍屢次犯進大明疆界,所向披靡,並非饒幸。就連剛才躍躍欲試的幾個年輕人也都不盡有些玴氣。 這時在城下有一名百姓趁看清兵稍有放鬆的時候,猛然發足狂奔,向城牆跑去。那白甲兵一見,立刻催動座馬,趕了幾步,追上那名百姓,舉起手中的虎槍,向那百姓的背後,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這時,只聽城頭發出「砰」的一聲,他座下的黑馬發出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抬起,而那白甲兵猛然身子一仰,從馬股後裁倒下地來。原來是商毅抓住機會,給了他一槍。 商毅的手槍的精準度雖然高,但射程並不遠,只有一百五十米,而這白甲兵至少也是穿著兩層重甲甚至可能是三層重甲,因此商毅估計,起碼要進入一百米之內,手槍才有可能打穿他的重甲,因此一直都在耐心的等著機會。終於等到那白甲兵靠近到離城牆六十步左右的距離,這才開槍射擊,果然一擊得中。 在城牆上立刻暴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聲,不管怎麼樣,打死了一名清軍的白甲兵,這個戰果可是不小,同時也能出一口惡氣。 而在城下,剩下的十一名清軍也都不禁大吃一驚,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來。雖然他們都知道明軍有火器,但這名白甲兵可是穿著三層重甲,在他們過去的印像中,明軍的火器想要打穿三層甲,至少要在三十步以內才行。而這白甲兵離城牆差不多有六十步,怎麼就會被火銃打死呢? 有兩名戰兵不加思索,立刻催馬上前,過來察看這白甲兵的死因,同時也是要搶回屍體。 但這兩人的舉動無異於是自尋死路,就在他們剛剛靠近白甲兵的屍體的時候,商毅也毫不手軟,又連開兩槍,兩名戰兵幾乎是同時從馬背上摔倒了下來。 一下打死了三名清兵,城牆上再次爆發出一陣歡呼,剛才因為清軍精湛的騎射之術而倍受打擊的士氣也漸漸恢復過來。而城下剩餘的九名清軍人人都露出了驚恐之色,再也不復先前的驕狂。同時下意識的控馬後退,一直退過了第二道壕溝,才停止了下來。而有十幾名僥倖還活著的百姓也趁著這個機會,向城牆邊飛奔而去,只想離清軍越遠越好。 商毅從城頭上看去,只見那九名清軍還第一道壕溝和第二道壕溝之間徘徊,顯然是不甘心就這麼敗走,但又不敢靠近城牆。 這時羅遠斌道:「大人,韃子還不走,我們用大炮再轟他兩炮。」 商毅呵呵笑,道:「不用了,現在韃子徘徊不去,一定是心有不甘。如果再用大炮轟他們,我們也未免太勝之不武了,各位將軍,誰敢和我一起出城,迎戰韃子。讓韃子知道我們穆陵軍並非是只敢躲在城裡,用火銃打他們,同樣也敢與韃子真刀真槍的拼幾陣。」 商毅知道,儘管火槍以經成為未來戰場的發展方向,但畢竟在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成為戰場上的主流,在絕大多數人的意識裡,兩軍交戰還是以白刃格鬥為主。雖然剛才打死了三名清兵,還有一名是白甲兵,但一來全是由自己出手,其他人不過都在一邊打醬油,而且也全是用手槍幹掉的,雖然可以提高全軍的士氣,但如果不出城和清軍硬拚一場,還是不能完全消除他們對清軍的恐慣。 現在城外的清兵只剩下九個人,連最強的白甲兵也被打死了,士氣已挫,而自己一方士氣也正在回升,因此商毅也決定出城迎戰清軍。 果然被商毅這麼一激,城裡的諸將頓時都熱血沸騰,由其是一干年輕人,更是個個爭先,紛紛都要隨商毅出戰,而唐鎮等那些老兵雖然仍對清兵心懷懼意,但這時也都產生了旺盛的戰意,也都主動請戰。 商毅對此十分滿意,道:「韃子現在只有九個人,那麼咱們也用九個人去迎戰。要是比他們多一個人,就不算好漢。」當下點了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楊武丞、吳漢生、周琦、趙英傑連同自己,一共九個人出城迎戰。這九個人基本都是穆陵軍的精銳,商毅也不相信,難到清兵個個都不是人,而把內衣穿在外面的傢伙。 這時在城外徘徊的九名清兵正是欲進不進,欲退不退的時候,忽然見城門一開,吊橋放下,從城中也殺出幾騎人馬來,而且一共也只九騎,再也沒有多的了。 這幾個清軍也立刻明白,對方這是要和自己正面交戰。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知道,這是自己挽回敗局的機會。他們本是一支付責探路的前哨人馬,死了一名白甲兵,二名戰兵就算是慘敗,如果就這麼空著手回去,只怕人人都要受本牛錄額真的責罰,因此必須有所收穫,回去才能有點交待。 不過幾個人仍然害怕穆陵軍的火銃,也不敢靠得太近,紛約策馬,一直退到第一道壕溝邊才止住,一字排開。而商毅等人也在第二道壕溝邊停住,雙方離著三十多步的距離,互相對持。 看見對方都是拿著刀槍武器,並沒有火銃,清兵也完全放下心來。卻不知其實這時他們九個人的性命以經全都掌握在商毅手上。 現在清兵中還有兩個馬兵,一個戰兵,其餘的六個都是守兵。自然是以那兩名馬兵為守,他們互相之間小聲交流了幾句,只見一個馬兵一催坐馬,前衝了兩步,一舉手中後長桿飛廉大刀,對著穆陵軍這邊,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雖然沒有人聽得懂他說是什麼,但也都能猜出,他是在向穆陵軍挑戰。 這時楊武丞道:「大人,讓我來打這第一陣吧。」 商毅點點頭,在穆陵軍中,論騎戰之術,以楊武丞為最高,連商毅也要甘拜下風。因此這第一陣由他出戰,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楊武丞也一挑長槍,縱馬出場,兩人各自分東西立馬站住,相距的有六十多米。互相對持了一會兒,馬上各自催開戰馬,互相對衝起來。 六十多米的距離,在戰馬的全速奔馳下轉瞬即過,兩人各自舉起手中的武器,準備在兩馬交錯而過的一瞬間,給對方發起致命的一擊。 就在兩匹戰馬即將相遇的一刻,楊武丞忽然一抖長槍,槍頭立刻化出數十個,令人眼花繚亂,難以琢摸。聞名天下的梨花槍果然名不虛傳。 而那名馬兵也本能的一怔,不過他也是久經戰場之輩,雖然分不出對手的真假槍頭,但也一舉長桿飛鐮刀,向楊武丞當頭猛砍下去,全是一付兩敗俱傷的打法。 這馬兵的應招當然是正確的,只可惜就在他出手之前,先緩了一緩,而就是這麼一緩,也給楊武丞容出了一絲空隙,身子在馬背上一伏,飛鐮刀擦著楊武丞的頭盔掠過,而楊武丞的長槍如毒蛇一般刺出,刺入了敵手的小腹。 兩馬交錯而過,這馬兵從戰馬的一側「咕咚」一聲,裁倒下馬來。而楊武丞從馬背上坐直起身體,高舉著長槍,回歸到本隊之中。 既使是在關城上,穆陵軍的士兵們也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又一次暴發出了長久不息的歡呼聲。因為這一次可不是用火銃,而是實實在在的正面對決,毫無一點花哨的單挑比式中獲勝。人人心裡都產生出這樣一個念頭,原來韃子也不過如此。 而剩畬的八名清軍人人面色蒼白,原以為一個馬兵出戰,必然會給自己帶來勝利,那知這一次反到輸得更無話可說,正面對決必勝的信心,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在穆陵軍的第二個出戰的人,以經主動出場了。 第110章 初戰清軍(下) 穆陵軍中第二個出戰的是童大勇,不過他並沒有騎馬,而是下馬步行,倒提著一口厚背大砍刀,來到了陣前。 剩下清軍之中,只能以唯一的馬兵為首,而在他看來,現在能夠與敵軍一戰的只有自己和那一名戰兵,另外六名守兵顯然只能來打醬油了,但對手卻是步下挑戰,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正在猶豫之間,剩下那名戰兵以經跳下戰馬,迎了上去。 兩人見面一言不發,立刻就開始動手。這一戰可不比上一戰,兩馬對沖。這兩個人都是步下交戰,完全是硬橋硬馬,真打實鑿。 童大勇使的厚背大刀是特意為他量身訂製,全長五尺六寸,刀柄長兩尺六寸,刀刃長三尺,背厚竟達半寸有餘,重達五十八斤,輪動起來「嗚嗚」帶風,勁道十足。而這名戰兵在步下使的一把長達六尺的雙刃大斧,看樣子也有五六十斤沉,招、架拔擋,絲毫也不遜色。兩柄重型武器相擊,不斷發「當、當、當」打鐵一般的聲音來。 儘管穆陵軍的眾將都知道童大勇神力驚人,但畢競是在與清軍交戰,也都不由為他擔心起來。而商毅同樣也吃驚不小,因童大勇的氣力在穆陵軍中首屈一指,而想不到清軍之中一個普通的戰兵,也就能夠與他相抗衡,清軍的單兵作戰武力,確實十分驚人。 這時兩人以經硬拚了十幾下,那名戰兵終於還是架不住童大勇的神力,漸漸有些力不能支了。童大勇趁機連續猛攻數刀,只殺的那戰兵連退數步。「噹」的一聲,刀斧再度相擊,那戰兵手中的雙刃斧竟被砸飛,童大勇趁機趕上,又是一刀,將那步兵的人頭砍得飛上半空,轉了好幾個圈之後,才落到地上。 穆陵軍中再次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等童大勇回歸本陣之後,眾人才發現,他的厚背刀上竟己崩出大大小小七八個缺口,可見剛才一戰,是多麼激烈。 而在清兵那一方,剩下的六名守兵人人臉色滲白,顯然都己是膽寒之及。而僅存的一名馬兵更是面如死灰。這一仗打到了這一步,就算自己能夠逃回去,恐怕也難以避免被本牛錄的額真斬首的命運。 因此這名馬兵把心一橫,雙腿一夾馬腹,向前走了幾步,用手中的長桿飛鐮刀一指商毅,嘴裡嘰裡咕嚕說了一通。顯然是在向商毅挑戰。剛才他以經看出來,商毅至少是出戰的這幾個人的首領,反正自己左右也難逃一死,到不如和這支明軍的首領大戰一場,在臨死之前也拉一個走。 商毅見他點指自己,正要出戰,周少桓擋住他,道:「大人,你是一城之主,不可以身試險,還是讓我出戰吧。」 商毅笑道:「韃子點名指姓的叫我,如果我不出戰,豈不是怕了他嗎?你們就在這裡好好看著,我是怎樣殺死這個韃子的。不過你們注意,我殺了這個韃子之後,剩下的六個一定會逃跑,你們一定要做好準備,千萬不能讓他們逃了,爭取抓幾個活口。」 其實商毅並不是呈強好戰的人,只是他看得很清楚,剛才穆陵軍雖然連嬴了兩陣,但出場的兩人卻是穆陵軍中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兩人,而如果出戰的是那六名守兵中的一個,他到是敢讓周少桓他們迎戰,但現在出場的卻是這隊清兵之中最後一個馬兵,商毅估計周少桓等人上去也是輸多嬴少,只有己出戰,才有必勝的把握,而且只要戰勝了這名馬兵,這一戰也就算是完勝了。 兩人各自立馬,分東西站好,那名馬兵到底是久經戰場,一看商毅控馬的動作,就知道商毅的馬術並不閒熟,因此也不由精神一振,立刻大吼了一聲,雙腿一夾馬腹,舉起大刀,向商毅猛衝過來。而商毅也一抖長槍,催開座馬,迎了上去。 就在兩馬相距不到十米距離的時侯,商□忽然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舉動。他猛然一勒坐馬,將手中的長槍用力的擲了出去,同時整個人也從馬背上翻滾下地來。 那名馬兵也不由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忽覺重心下沉,自己的坐馬居然頭部觸地,栽倒在地上,而他整個人也從馬頭前翻滾下來。原來商毅剛才擲出的長槍並非襲人,而且對他的坐馬下手,長槍己經插入了這馬兵戰馬的前頸。 其實商毅心裡很清楚,自己畢竟才練了兩三個月的馬術,肯定不及這從出生以後,就在馬背打滾的清兵,因此在馬上比拚,自己其實比周少桓他們強不了多少,唯有想辦法把雙方都弄下馬來,在步下決戰,自己才有必勝的把握,這才想出了這麼一招。 那名馬兵也穿了三層重甲,有好幾十斤沉,因此摔落馬下之後,一時半會竟爬不起來,而目光一轉,但卻只見商毅笑嘻嘻站在數步以外看見,並沒有趁機進攻。 雙腳站穩地面之後,商毅也心中大定,這一下自己將穩操勝券了,因此也決定在穆陵軍的士兵們面前好好打一陣,到也不急於進攻,而是等著那馬兵爬起來。 費了好半天力之後,那馬兵才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而手中的長刀也被摔脫了手,因此急忙撥出腰刀,雙手握緊,目光死死盯著商毅。 商毅也拔出了軍刀,但向他指了一指,然後又招了招手,示意讓他先攻自己,顯然是帶著十分輕視的態度。 那馬兵大吼了一聲,雙手持刀,狠狠向商毅猛砍了過來。商毅卻站在原地不動,等他攻到自己面前,身子稍稍一側,便躲過了刀鋒,腳下使了一個絆子,那馬兵立刻「僕通」一聲,僕面裁倒在地上。穆陵軍中立刻發出了一陣哄笑,顯然是在嘲笑那名馬兵。 那馬兵不禁又羞又氣,掙扎著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揮刀又向商毅砍了過來。但這時他的方尺以亂,混然不成招法,商毅身子一閃,就躲了過去,同時用軍刀的刀背,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記。那馬軍踉嗆了幾步,又一次栽倒在地上,樣子狼狽之及。 而這時穆陵軍的笑聲更大,還有不少人甚致發出了噓聲。那馬兵更是羞憤難當。論騎戰之術,商毅自然比不上他。但論步下交戰,就是兩個馬兵,也未必敵得過商毅。更何況這馬兵裝著三重甲,體形笨重。而商毅因為有防彈衣防身,因此只穿了一層鐵甲,兩相比較,負擔也要輕便了許多,身形自然靈活多了。這馬兵更不是對手了。方纔他們是如何盡情戲耍那些大明的百姓,現在終於輪到他們自己來品償這種感覺了。 免強又從地上爬過來,那馬兵揮刀來砍商毅。只可惜他現在連走路都走不穩,揮刀也是有氣無力了。而商毅索性把軍刀在地上一插,一抬左手,就抓住了他舉刀的手腕,這一刀頓時就砍不下來了。而這時商毅己舉起了右手,向他臉上打去。只打得這馬兵口鼻出血,整個人也仰面裁倒,再也無力爬起來了。 在穆陵軍的喝釆聲中,商毅一腳踩在那馬兵的臉上,向剩畬的六名清兵一指,大聲道:「殺,殺了他們。」 周少桓、童大勇、楊武丞等八人早就作好了準備,立刻一起催馬,衝了上去。而剩畬的六名清兵早己沒有鬥志,根本不敢迎戰,紛紛拔馬敗逃。 吳漢生早己彎弓搭箭,連發了三箭,射死了一名清兵,兩匹戰馬,而周少桓等人也早已趕了上去,六名清兵只逃了兩個,有兩個被打死,又活捉了兩個。加上被商毅打倒的那馬兵,這一戰一共殺死七人,生擒三人,其中有一名白甲兵,二名馬兵,而穆陵軍無一傷亡,以經算是一份不小的戰果了。 同時清點物質,還收穫了鐵甲、綿甲、皮甲等盔甲二J二件,有長柄鐵鐮刀,虎槍,順刀,盾牌,弓箭等大小兵器三十四把,背旗一桿,帳篷四頂,清軍的武器製造十分精良,這些盔甲兵器都是用上好的精鐵製成,在穆陵關中,也是上乘之作。此外還有戰馬二十三匹,全都上等的戰馬,匹匹毛光油亮,身架高大,比穆陵關的戰馬素質,可強得多了。 另外還從清軍搜找到白銀一千五百多兩。黃金一百多兩。商毅也不禁乍舌,就這麼十二個兵,居然就夾帶了這麼多白銀黃金,清軍喜歡私藏夾帶,到還是真的。 而被清軍追逐的百姓中,只有十七人倖免遇難,商毅也將他們全部收容到穆陵關裡,同時將其他遇難百姓的屍骨收埋。這些人自然也是對商毅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回到城中之後,頓時舉城歡慶,軍民人等對清軍的恐懼也終於徹底的一掃而空了。同時商毅宣佈了這一戰的戰功評定,當陣斬殺清兵的楊丞武和童大勇被記了二等功,基他人都記三等功,並且准許他們在戰勝品中各自挑選馬匹、套甲、兵器各一件。 商毅選的,就是那名白甲兵的銀□、虎槍和黑馬。一直以來他手缺少乘手的長兵器,那名白甲兵的虎槍是全用精鋼打造,全長九尺,重三十六斤,到是正合他用。而楊丞武選了一件鐵甲,和一個馬兵的白馬,他自己有乘手的長槍,因此武器選了一套弓箭。而童大勇選了另一套鐵甲,一匹紅馬,把被自己打死的那名戰兵的長柄雙刃斧也選為己有,他以前使大砍刀,和雙刃斧的路數差不多。 而其他出戰的眾人也都各自挑選了自己喜歡的馬匹、套甲、兵器。 第111章 守關之戰(一) 商毅從城牆上看下去,只見在三百多米開外,清軍己列好了陣式,當中一桿白色外鑲紅邊大素旗,但素旗繡的是一隻飛虎,而非巨蟒,因此才以認定,領軍是甲喇額真,非不是親王貝勒。而城外的清兵旗號盔甲皆是白色外鑲紅邊,也可以知道,這是八旗兵鑲白旗的軍隊。 這是在取得了與清軍第一戰的勝利之後的第三天,清軍的大軍終於攻到了穆陵關下,對穆陵關的第一次進攻,將要展開。 第一戰抓到的三名俘虜之後,商毅立刻對他們展開了的審問,儘管這三名俘虜都是滿人,但這個時代,滿人多半都會說漢語,而且穆陵軍中的周琦和吳漢生也是會說滿語,因此審問的語言到不是障礙。當然在一開始審問的時候,這三名俘虜自然不會老實,底觸情緒十分嚴重,又叫又鬧,但在飽償了好一陣皮鞭棍棒的暴打之後,一個個也都綿軟了下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結果還被商毅小小的鄙視了一把,原來以為這幾個傢伙還能抗一段時間,商毅還特意準備了幾套後世的逼審方法,辣椒水,老虎凳都準備上了,那知道他們一下就服了軟,結果都沒有用上。早知道這麼挺不住刑,早就該認了,又何必搞得現在這樣遍體鱗傷呢?不是犯踐嗎? 根據三個俘虜的交侍,這一次進攻沂水縣的清軍兵力是一個鑲白旗甲喇,另有四個蒙古八旗牛錄和六個漢八旗牛錄。總兵力約為五千人左右。 商毅知道,清朝的八旗制度和過去女真族的謀克猛安制度,蒙古的千戶制度一樣,其實就是為了遊牧漁獵民族打破以血統、氐族的基礎,實行的一種以軍民混編,耕戰一體的簡單編製。即是軍事組織、同時也是行政和生產組織。 八旗制度按規定以三百戶為一牛錄,設牛錄額真一人。每戶都出一個壯丁為兵,父死子繼,兄亡弟代,其中取得馬兵、戰兵、守兵資格的,也可以稱為披甲兵。平時從事生產勞動,戰時荷戈從征,軍械糧草自備;而五個牛錄為一甲喇,設甲喇額真一人;甲喇是清軍的一個基本作戰單位,行則一路,止則一處,戰則攻一處。而以五甲喇為一固山,設固山額真一人。固山既為各旗的旗主了。 從理論上來說一旗的標準應該是二十五個牛錄,但實際上每旗的牛錄都大大超出了這個標準。而且因為經常調整,各旗的牛錄也不一樣,最多的一旗可以超過五十個牛錄,最少的還不到三十。 而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的建制、旗號也與滿八旗一相同。 在清軍正式入關之前滿洲八旗共三百零九個牛錄;蒙古八旗為一百一十七個牛錄;漢軍八旗為一百五十七個牛錄。 雖然從理論上說每次征戰,一個牛錄應該出動三百丁,但在實際中,一般只出動一百幾十人,披甲兵只有幾十人,不過每個牛錄旗丁都會帶有跟役、包衣,少則二三人,多則七八人,基本都是被清軍歷次入關掠劫抓回的明朝百姓。而一個牛錄額真或甲喇額真所帶的跟役、包衣更多,會達剄幾十人甚致百餘人,也成為他們的親兵衛隊。 這些跟役、包衣在軍中都會做統一的安排,除了照顧主人之外,一般都負責打雜工作。但在作戰時也會派上戰場,充當炮灰用。他們裝配也比較簡單,有的會有簡易的盔甲,有的乾脆就沒甲,當然也有主人會為自己喜歡的跟役、包衣配備一些精良的盔甲武器,甚致是馬匹。反正一切就看主人願意,給他們裝配什麼就用什麼。 這支清軍當中,領軍的一個鑲白旗甲喇,甲嗽額真叫倫泰,共計有披甲兵三百多人,鋪兵四百多人,其中有白甲兵四十七人。跟役包衣一千八百餘人。四個蒙古八旗牛錄有兵五百餘人,跟役一千餘人。六個漢八旗牛錄有兵八百餘人,跟役七百餘人。共計兵力為五千四百餘。 那一戰之後,剩畬的兩名守兵逃回了沂水縣,將戰況報告給了倫泰。得知這個前哨隊幾乎全軍覆沒之後,倫泰也勃然大怒,當場下令,將這兩名守兵斬首示眾,然後留下二個蒙古牛錄守衛沂水縣,自己親自率領著剩下的滿蒙漢軍十三個牛錄,四千六百多人馬,殺向穆陵關而來。就在關前列開了陣式。 清兵大軍的陣式是以鑲白旗甲喇為中心,五個牛錄分為前後左右中,列成五個小陣,又合成一個大陣,統一都是戰兵在前,跟役在後。六個漢八旗牛錄分列左右,兩個蒙古牛錄殿後。 商毅在城頭上也看得十分清楚,清軍一個個到也是衣甲精良,旗幟鮮明,陣容整肅。一看就知是久經戰陣,比自己所見過的其他明軍要強得多。在另一時空的一年多時間以後,他們將統治這片土地近三百年之久,也不無道理。而自己能否改變這段歷史呢? 倫泰也在仔細的觀察穆陵關,只見這座關城並不大,單邊的城牆也不過兩百步左右,城牆也只有三丈多高,不過位於交通要口,只有一面可攻,到是有些麻煩,另外在城外還挖了幾道溝壕,但又不深,不知是什麼用意。 倫泰今年四十二歲,以經征戰了十餘年,是一步一步從一個普通旗丁升到甲剌額真的位置。不過最近這幾年來,凡事對明軍作戰,基本都是戰無不取,攻無不克,像眼前這一座小關,能夠駐有多少兵力,最多也就是一千人,攻下來根本就不在話下,出動四千多大軍來攻取,簡直就是牛刀殺雞。 因此在看罷城關之後,倫泰立刻下令,命兩個漢八旗牛錄開始對穆陵關發動第一輪進攻。 兩個漢八旗牛錄共計有五百畬人。架著二十餘架雲梯,向穆陵關攻了過去。因為在關前有壕溝,儘管只有三尺多深,但也不易通過,因此清軍只能從正面四十餘步的距離通過,因此在笫一道壕溝的入口處一下子擁擠了起來。 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數聲巨響,城頭上立刻冒出了大冒白煙,而在笫一道壕溝的入口處,清軍以經倒下了一大片,陣式之中竟出現了幾個缺口。地上以經躺滿了屍身,還有不少人在地上掙扎著發出痛苦的叫聲。 倫泰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這麼一座小小的關城裡居然還有火炮,而且剛那幾炮似乎都打到了笫一道壕溝的入口附近,對清軍造成了大量的殺傷,看來這壕溝還是有些作用啊。而明軍的火炮,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準頭了,這難到只是巧合嗎? 這當然不會是巧合,自從商毅給火炮增加了準星和標尺之後,穆陵軍火炮的精準度也大大增加,而且用的也全是霰彈,加上清軍又都密集在笫一道壕溝的入口處,因此殺傷力也自然強了許多。這一輪炮擊,至少造成了清軍一百餘人死亡,傷者也高達數十人。 雖然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但第一輪進攻的清軍卻不敢後退。因此清軍的軍紀極為嚴格,臨陣無令,擅自後退者,必斬。如果是滿八旗軍,有時候還能通融一下,漢八旗雖然也叫八旗,但在清軍之中,只能算是後娘養的,好事基本都輪不上,凡事炮灰衝鋒,送死打頭的事情,絕對都跑不了。一但後退,督陣的隊伍絕不會手下留情。 因此清軍只能迅速通過了笫一道壕溝的入口,然後立刻盡快散開,以減少自己的傷亡。儘管穆陵軍的炮擊精準,但後面的炮擊,殺傷力度也就小得多了。 而這時清軍也在迅速向第二道壕溝推進,這一次也不再擠壕溝的入口了,不少清兵把木梯架在壕溝上,當踏板躍過。也有人乾脆就跳入壕溝裡,然後從另一邊爬起來,反正也就是三尺多高,上下也容易。 但就在這時,從城牆響起了一陣急促的破空之聲,一陣密集的箭雨又落到了清軍的頭上。儘管大多清軍都帶著盾牌,但也是促不及守,又被射倒了一片。 倫泰也不禁鎖起了眉頭,因為他也看得很清楚,穆陵關上的弓箭普通差不多能射到七十步遠的距離,可比自己軍中的弓箭強得多。清軍之中,除了少數大將佩帶的強弓之外,普通士兵用的弓箭射程也就在五十步左右。這支明軍居然會有這麼多強虧,看來倒是有些意外。 這個時候,倫泰才意識到,自己是有些低估了這支守關的明軍,擁有火炮,還有這麼多的強弓,而且從兩名逃回去的清兵口裡得知,關裡應該還有火銃。那麼駐守在城裡的恐怕不會是一個千總,致少也該是一個守備的兵力。但這麼一座小小的關城,會駐紮一個守備的兵力嗎? 倫泰還來不及細想答案,就立刻下令,讓攻城的人馬都撤回來。儘管漢軍可以當炮灰來用,但也不能讓他們這樣白白的去送死,就是炮灰也要用在正確的地方才行。 聽到了撒退的角號聲,清軍立刻都如釋重負一般,紛紛調頭就跑,一個個爭先恐後,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不一會兒,戰場上就留下了兩百多俱屍,然後就空無一人。 儘管是自已下的命令,但倫泰看到漢八旗軍的表現,還是不滿意的「哼」了一聲,漢八旗的人馬,也就是在撒退的時候動作最快。 而在穆陵關上,發出了一陣歡呼聲,那是在慶賀自己毫不費力,就打退了敵軍的第一次進攻。 第112章 守關之戰(二) 商毅當然知道,剛才不過是清軍的一次試探性進攻,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因此決不能對清軍掉以輕心。不過能夠在清軍還沒有靠近城牆邊,就把他們打退,而且連火銃都沒有使用,這也充份說明,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苦心佈置的守城措秩還是很有成較的。因此在士兵們的歡呼告一段落之後,商毅立刻又提醒全軍,打起精神來,清軍馬上就會在攻上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清軍又向穆陵關發動了第二輪進攻,不過商毅看得十分清楚,這一次還是左右翼的人馬在動,清軍的中路軍依然穩端不動。這說明清軍還是沒有出動主力,依然拿漢八旗的士兵當炮灰送上來。 這一次清軍將剩下的四個漢軍牛錄全都派了出去,進攻的人數一下子擴大了一倍,達到了千餘人。聲勢自然也擴大了許多。而且還推出了十幾輛盾車,都是前面釘著高達丈許的厚實木板,上面還鋪著一些的皮革棉被,可以有效地抵擋槍炮弓箭,下面有滾輪,轉動靈活。在清軍之中。這種盾車向是他們的標準裝備。用來攻城作戰,十分有效。而在盾車後的不遠,還有一個個清兵,推著近百輛獨輪小車,上面載滿泥土等物,想是用來填取溝塹之用。 商毅也點了點頭,儘管這一次清軍還沒有用出全力,但也使出了幾分真力氣。不過既然清軍留了一手,商毅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底牌全都亮出來,因此下令,火槍手暫時不動,還是由火炮和弓箭手來迎戰敵軍。 不一會兒,清軍的盾車就推到了溝壕邊,清兵們紛紛又駕上了雲梯,準備越過壕溝,但盾車無法從雲梯上通過,因此只能集中從兩段濠溝之間前進。 而就在這時,商毅也下達了命令:「傳令下去,佛朗機炮用實心彈,打盾車,虎蹲炮用霰彈,打盾車兩側的清軍。發射。」 對付盾車,火銃、霰彈和弓箭都沒有太大作用,只能用實心彈來攻擊。不過目前穆陵關裡能發射實心彈的只有七門佛朗機炮,因此其餘的虎蹬炮只能用來攻擊兩側的清軍。 羅遠斌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立刻一揮手中的令旗,大聲喝令:「開炮!」 「轟轟轟轟!」七門佛朗機炮都將繼發射,七顆黑呼呼的鐵球從炮口中飛射而出,帶出一道輕煙,射向百步以外的清軍陣中。 七顆鐵球,居然有四個都命中了,其中還有顆鐵球打中了同一輛盾車。被鐵球擊中的盾車頓時就被打得木屑橫飛。在厚厚的木壁上,也打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窟窿來,還打死盾車後面的兩名清兵。而那輛被兩顆鐵球擊中的盾車則就慘得多了,當時就被打了個四分五裂,整個車體都散了架。那輛盾車後的清兵也被餘勢未消的鐵球砸死了好幾個,其餘的也嚇得四散奔逃。 七發四中,倫泰的眼睛裡也露出了一絲懼意,看來剛才的那一輪炮擊還真就不是蒙的,這支明軍的火炮發射的準頭可比其他明軍強多了。 就在七門佛朗機炮發射的同時,另外八門虎蹲炮也噴射出火舌,將霰彈毫不留情的撒到了清軍頭上。不過這一次清軍分得較散,而虎蹬炮的威力也不及佛朗機炮,因此殺傷力也比第一次遜色了不少。而第一輪炮擊過後,穆陵軍的炮手們趕忙清理炮膛,準備重新填彈。 在後陣督戰的倫泰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進攻的效果,要起比上一次強得多了。趁著守軍第二次發射之前,可以向城牆邊多推進一些。 果然清軍推動著盾車,很快就到達了第二條壕溝邊。而在後面,那些推獨輪車的清兵雜役們,這時都在忙著向第一條壕溝裡填倒砂石泥土。 而這時在穆陵關的城頭上,三百名長弓手也各自拉動手裡的長弓,開始向城下發射羽箭。一時間箭矢如同飛蝗一樣,向清軍頭上激射而去。 不過清軍對此也己有了準備,紛紛舉起手裡的盾牌,遮擋穆陵軍的箭雨,雖然還是不斷有人中箭倒下,但損失卻明顯減少,而剩餘的盾車也越過了第二條壕溝,繼續向第三條壕溝推進而去。填溝的雜役也開始跟上去,填埋第二條壕溝了。 但就在清軍快要靠近第三條壕溝,但這時城頭的十五門火炮也都重新填裝完畢,隨著羅遠斌的下令,火吧再度對著城下的清兵發出了憤怒的巨吼,噴射出一道一道炙熱的火舌,將死亡毫不留情的再次送到清軍頭上。 這一次距離更近,火炮發射的威力也更加猛烈,不少清兵覺得腳下的大地似乎都抖了起來,隨後就又成排成片的倒下,不少人都被打得面目全非。而盾車也被擊毀了三輛。同時,穆陵軍的弓箭手也趁著火炮施威的時刻,加緊開弓放箭,又將清兵射倒了不少。 戰鬥進行到這一刻,儘管第二批進攻的一千餘清軍還沒有靠近城牆,但至少以經損失了三百人的兵力。不過慘重的代價卻也不無收穫,清軍以經突破了第三道壕溝,可以開始真正危脅到城牆了。不過這時也以進入了穆陵軍的短弓射程,因此弓箭的密度也進一步增大,同時在這個距離內,長弓的穿透力也更強,一般的盾牌以經擋不住長弓的激射了。 而就在這時,在商毅身邊的周少桓忽然道:「大人快看,韃子的主陣又有動靜了。」 商毅抬頭一看,果然見清軍的主陣中,兩個牛錄方陣和兩個蒙古牛錄這時以經推進到了第一條壕溝邊。這是清軍攻城時常用的戰術,由漢軍、雜役、包衣去打頭陣,吸引敵軍的注意力,然後出動八旗主力,向城牆發動進攻,從而可以減少在向城牆靠近的過程中,受到的傷害。 商毅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從純軍事角度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戰術。如果現在自己乃然只對付前一批的清軍,那麼後面的主力清軍就會很快靠近城牆邊,對城牆造成危脅。但如果自己全力去打擊後面的主力清軍,那麼眼前的清軍以經到了城邊,馬上就可以架雲梯攻城了。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這時倫泰的嘴角也泛起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對自己的指揮十分滿意,不僅沒有白白浪費充當炮灰的漢軍,並且把他們價值得到充份的利用。同時清軍發動進攻的時機也選得非常好,正是穆陵軍第二輪炮擊剛剛結束,無法馬上就對清軍主力形成打擊。等他們填彈完成之後,前面的清軍只怕就開始爬城了。而且由於第一第二道壕溝都以經被填平了多處,因此這一次清軍一共推出了二十幾輛盾車,可以輕鬆的向城牆方向推進而去。 而這時在城下,清軍們大都以經進入了離城牆二三十步的距離,在這個區域內,火炮是打不到的。因此清軍們也都從盾車後面衝出來,扛著雲梯,向城牆邊衝去,跑得快的都以經剄了護城壕溝邊。在倫泰看來,這個時候,穆陵關的守將大概以經手足無措了吧。 商毅當然並沒有像倫泰所想的那樣手足無措,因為他也還有牌可出,既然現在清軍動了真格,那麼自己也就別再藏著噎著了。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火炮和長弓手攻擊後面上來的清軍主力,同時也該輪到火槍手上陣了。 四百零五名火槍手早就城頭上枕戈待旦,一得到命令之後,立刻按三段連射的隊例站好,第一批一百三十五名火槍靠在城垛口上,舉起了手裡的火槍,對準城下的清軍,用點燃的松香點著了火槍上的引線。 猛然之間,城頭上槍聲大作,剎時間就瀰漫出大量的煙霧,而以經攻到護城壕溝邊的清兵則就樣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忽然之間集體的栽倒在地上。因為這時清軍十分密集的集中在護城河邊,因此發射出的火銃幾乎是彈無虛發,出必有應。而且在這樣近的距離內,什麼盾牌,什麼三層重甲都擋不住火銃的打擊,只要是被擊中,無不被打得鮮血飛濺,有不少人的身體甚致都被打穿,就算不是被打到致命部位,也會立刻喪失戰鬥力,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哼叫。 而且這時每一支火銃都以經上好了彈藥,因此第一輪的三段連射速度極快,幾乎達到了五六秒鐘一次,第一批發射剛剛結束,馬上第二批打擊就又落到了清軍的頭上,不少僥倖躲過了第一批射擊的清軍,還沒來得及慶幸,馬上就又聽到城牆上傳來排槍的聲晉,緊接著身體的某一個部份發出巨烈的痛□,整個身體就像抽經一樣,猛然抖動了一下,就或僕或仰或側,倒在地上。 前一批的清軍攻到護城溝壕邊的,大約還有六百畬人,但在穆陵軍的第一輪火槍三段連發之後,幾乎就是在轉眼的功夫,就立刻少了一多半。就在護城壕溝的邊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清軍的屍體。而剩下的清軍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嚇破了膽,也顧不得軍法,紛紛後撤。 但再什麼撤,他們也都還在火槍的射程之內,隨著填好彈藥的火槍再次遞到責任射擊的士兵手中,又有不少清軍在回跑後途中倒下。 第113章 守關之戰(三) 槍聲一響,倫泰就知道不好,雖然他知道穆陵關裡有火銃,但沒有想到竟會有如此之多。聽火銃發射的聲勢,至少也是一百支以上的火銃發射才有,才能有這樣的效果。而且以火銃發射的頻率看,一定是在釆用三段連發的方式,那麼就說明穆陵關裡應該有三四百隻火銃,這座小小的關城,不但有火炮,有三四百張強弓,還有三四百支火銃,倫泰的腦子裡也不禁有些發傻,只不過駐守著一個千總的兵力,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多厲害的裝備呢? 而且就是被這一輪的火銃打擊,以經攻到城牆邊上的隊伍就被打殘了,打散了,雖然只是漢八旗的軍隊,但如果不是倫泰親眼看見,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倫泰和明軍交戰過不下數十次,也多次和使用火銃的明軍作戰,火銃的威力大小,射程遠近則不說,就是明軍在使用火銃操作時,也經常失誤,出現意外,很多火銃不僅臨戰時打不響,還容易炸膛傷了自己。而且絕大多數明軍根本就沉不住氣,往往還沒等清軍進入射程內,就忍不住亂開火,亂打一氣。結果不但沒有打擊剄清軍,反而在還沒有開戰,就把彈藥全都打光了。等再填彈的時候,清軍早已就殺到了面前。 因此在倫泰看來,跟本就不怕和使用火銃的明軍作戰,這也是為什麼明軍空有先進的火器,卻依然打不過清軍的原因。 但穆陵關的明軍卻和他以前所見的完全不同,單從他們能忍到清軍接近城牆邊才開火的這份鎮定,這絕對是一支不對付的軍隊。 只是倫泰更加奇怪,一般來說,明軍戰鬥力最強的軍隊應該駐守在邊關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既非邊塞重鎮,又非戰略要地的小城呢? 但現在可不容倫泰細細的去想答案,因為戰場上的局面,以經不在倫泰的控制中了。清軍的主力這時才剛剛到達第二道壕溝,而攻到城下後清軍在轉眼間就被守軍打殘了,以經起不到任何了牽制作用了。而且穆陵軍還有這麼多火銃守城,主力人馬上去了,能不能順利進攻關城,倫泰心裡也沒有底了。 只是戰況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想收手也不可能,畢竟為了攻取穆陵關,清軍現在以經喪失了千畬名士兵,隨軍的六個漢軍牛錄基本都被打殘了。儘管陣亡的都是漢八旗的士兵,但漢八旗現在也是大清的一份子了,受到這麼大的損失,如果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去,只怕也沒法交侍,輕則是降職,重則說不定會掉腦袋的。 因此倫泰咬了咬牙,派人去向剩下的三個牛錄額真傳令,讓他們全都作好準備,隨時有會出戰。 兩個滿八旗牛錄、再加上兩個蒙古牛錄,這一次清軍投入的兵力以經超過了兩千,其中披甲兵約為一百六十多人,包括白甲兵二十三名,馬兵六十五名,戰兵七十六名。聲勢自然更為驚人。不過連續打退了清軍的兩次進攻,對方連城牆都沒有摸著,就以經陣亡了千餘人,而穆陵軍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出現傷亡,這樣的戰果也使得守軍士氣大漲,鬥志昂揚。儘管這一次進攻的清軍規模空前龐大,但也全無一點懼意。 這時火炮以經填裝完畢,隨著羅遠斌發號施令,十五門火炮再度發射,向清軍打去。 七顆實心彈有五顆都準確的打中了盾車,但只有一顆擊穿了盾車,其餘的全都被盾車上的厚木板給擋了下來。很明顯這一批盾車的質量要精良了許多,這在大清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清軍都是把最好的武器裝配分給滿八旗的士兵使用,漢人旗只能使用他們淘汰下來的二三流貨色。 同時這一次清軍推出的盾車也更多,保護面也更大,加上清軍的披甲兵和蒙古牛錄的精兵更遍都穿了二層重甲,輔兵和不少跟役也都穿鐵甲,因此另外八門虎蹲炮打出的霰彈也沒有對清軍造成多大的傷亡,這一輪炮擊,才只打死了二十幾個清兵,與前兩次相比,差距是相當明顯。 而這時清軍以經突破了第二條壕溝,向第三條濠溝前進。穆陵軍的長弓手們也都紛紛再次發動進攻。而清軍也早有準備,躲在車後的士兵繼續推車前進,沒有盾車保護的士兵,都舉起了盾牌。而他們用的盾牌都鐵木混制,也明顯比漢八旗的質量好,再加上重甲的保護,因此弓箭的作用也不大,連續二三輪弓箭,也只射死了幾十名清兵。 很快清軍就越過了第三條壕溝,而喪命的士兵還不到一百人,其中大部份都是輔兵和跟役,或者是包衣,真正的披甲兵或蒙古牛錄的精兵並沒有幾個。商毅也不禁有駭然,看來這才是清軍的真正實力。 不過這時清軍以經進入了火銃的射程以內。而穆陵軍的火槍手們也都以經重新填裝好了彈藥,完全做好了準備。於是商毅也下令,火槍手上場。 隨著羅遠斌的發令,火槍手們也紛紛點燃了引線。城上再度響起了爆豆一樣的火槍發射聲音。 在這樣近的距離內,一般的盾牌和二重甲都擋不住火槍的射擊,只要是被擊中,就會被毫不留情的射穿。儘管有的三重甲還能擋得住子彈,但打到身上也會感覺到一陣鑽心似的疼痛,如果打正了部位,還可以造成骨折。 盾車到是可以有效的擋住火槍發射的鐵珠,但盾車的數量終究還是有限,而且離城牆的距離近了之後,保護的範圍也大大降低,大部份清軍以經不在盾車的保護之內了。更不用說那些只穿一層棉甲或皮年的輔兵、跟役、包衣,因此在火槍發射之後,馬上就對清軍造成了巨大的打擊,清軍立刻倒下了一大片。隨後城牆上的火槍不斷的連續不斷的射擊,清軍也接二連三的倒下。 而在這時,火炮的炮彈也重新填裝完畢,又一次對清軍展開了發射。 由於距離近了,可以越過盾車打到清軍的後隊,因此所有的火炮也全都換上了霰彈。因此又一輪巨大的轟鳴聲過後,清軍的陣中立刻慘叫連天,號聲不止,又有無數的清兵都倒在地上,加入到先前喪命的同伴行列中。 商毅在城上也看得十分清楚,事實足以證明,明軍要想和清軍相抗衡,使用火器依然還是最好的方式。不過這也是火炮的最後一次發射,因為這時清軍以經幾乎完全進入了第三條壕溝以內,達到了火炮的死角,只要清軍不再出動新的人馬,火炮就以經無法再使用了。而且清軍也將要靠近城牆,展開攻城戰,因此商毅也下令,命人把火炮全都拖到後面,把城垛口的位置都留出來,讓其他士兵上來防守。 然而就在這時,從城下猛然射上來一排羽箭,穆陵軍一時措手不及,一下子有十幾人被箭射中,也慘叫著倒地。這是開戰以來一直到現在,穆陵軍受到的第一次傷亡。 儘管清軍也遭受到了重大的打擊,死亡的人數以經接近三百,其中還包括有十幾個披甲兵,但陣式絲毫也不亂,而且在突破了第三條壕溝之後,也進入了清兵弓箭的射程,因此清軍也不再一味被動挨打,立刻對城頭上展開了反擊。 清兵的弓箭射程和鳥銃差不多,在六十步到七十步之內,但只有在進入五十步時,才對敵軍能形成有效的殺傷力,而要穿透鐵甲,一般要在三十步以內,因此清兵的弓箭手們都是進入五十步以內才開始射箭,不過他們弓箭的箭鏃長至六七寸,其形如鑿,射入極深還難以取出,還用尿水馬糞浸過,只要被他們射中,那怕不是要害部位,也會造成致命的傷害,治癒的比率較少。 商毅急忙下令,把中箭的士兵都帶下去交給軍醫治療,並且命令穆陵軍的士兵,繼續加強對清軍的打擊力度。 於是就在城上城下,雙方展開了一場對射,弓箭,鐵丸不斷在雙軍之間來回飛舞,而穆陵軍也不再向先前那樣,可以肆元忌憚的城牆上向城下開火射箭,都紛紛在垛牆後面,垛口底下隱藏好身形,只是在開槍射箭的那一剎,才從垛口露出頭來,發射完畢上後,立刻就又躲好身體。 而在城下的清軍,雖然沒有城垛牆作掩護,但大部份弓箭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準頭相當高,只要一發現就會穆陵軍從城垛口處露出,就會立刻有好幾支弓箭的射擊。儘管在四五十步的距離內,弓箭對鐵甲的穿透力一般,只要是有穆陵軍從城垛口處露出的,一般都是沒有任何遮擋頭部,少數人也只戴著皮盔,對弓箭的遮擋力並不大。因此也不斷的有穆陵軍的弓箭手和火槍手被射中。 這樣一來,有不少火槍兵乾脆就把火槍架在城垛牆的瞭望孔裡,向城下開火。但城垛牆的厚度一般都接近兩尺,而瞭望孔僅僅只有四五寸見方,火槍架在瞭望孔裡,能夠調整的角度也限,而且這一來準頭和發射的頻率都慢了不少,對清軍的打擊力度也下降了不少。 有幾個火槍手嫌這樣躲著發射實在太麻煩,因此大膽從城垛口露出頭來,向城下開火,結果腦袋上立刻連中了好箭,慘叫看倒下。 這時商毅心裡也不禁暗暗後悔,因為覺得弓箭手和火槍手都是用的遠程武器,與敵人進行白刃戰的機會並不大。因此為了節省資源,商毅只給他們配備了一件鐵甲馬甲,並沒有備鐵製頭盔,結果造成了現在的損失,看來有些地方是不能省的。 商毅也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把弓箭手和火槍手的護俱也全部配齊。但眼前的這一戰,以經到了關建的時刻,就在兩軍對射糾纏的時候,一部份清軍以經搭好了跳板,過了護城壕溝,然後架起了雲梯,開始向城牆上攀爬。 第114章 守關之戰(四) 守城戰的原則,都是要盡力避免讓敵軍靠近城牆。如果敵軍以經靠近了城牆,並且架起了雲梯開始爬牆,對守方來說,就是進入一個危險的時刻,其由是對雙方的心態都會有不小的變化。而且清軍使用的雲梯都帶著倒釣,一但搭在城垛口上,很難推開。而現在的穆陵關,就以經到了這個時候。 因此商毅也拔出了軍刀,大聲喊道:「弟兄們,現在韃子以經開始爬城,城關一破,咱們都活不了,左右也是一死,和韃子們拼了。」 「對,和韃子拼了。」「拼了,拼了。」「大不了是一死,拚死一個韃子也夠本。」 儘管剛才兩軍剛才並沒有短兵相接,但戰場上的緊張激烈的氣氛以經把每一個穆陵軍的戰鬥慾望激發起來,在開戰之前,或許還會對清軍有一些恐懼心理,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就把什麼都忘記了,只想著和清軍拚個你死我活。 長弓手都以經退到二線,長槍手佔據了城垛口的位置,將石塊,粗木從城垛口扔下去,擊打著向上攀爬的清濱,刀盾手就站到了長槍手的身側,隨時準備支援。而火槍手也上好了刺刀,站在稍後的位置,只等清軍殺上城頭。 由於長槍手是穆陵軍中護甲最好的士兵,不僅在鐵甲之外,還罩上了一件棉甲背心,而且帶著鐵盔,將頭部遮住了大部份,因此清軍的弓箭對長槍手的危脅並不大,除非是準確的射到眉以下,嘴以上的部位,否則基本難以穿透鐵甲。 不少清兵被滾木大石砸中,慘叫著從雲梯上摔了下去,底下的護城壕溝裡儘是豎直向上的尖木,一但掉下去,基本就必死無疑。而有的清兵冒著滾木大石的打擊,奮力爬到城垛口附近時,又會遇到穆陵軍的長槍兵阻擋。因為清軍爬城,帶不了長兵器,拿的都是單刀、短斧,而且又是以下迎上,因此與據高臨下的長槍手交戰十分費力,又有不少士兵被長槍手擊落下雲梯。 而這時城下的清兵也不敢輕易射箭,以免誤傷自己人。雙方就在城垛口內外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出戰的兩個鑲白旗牛錄額真分別叫察合爾、索愣,在進攻時兩人都隨隊出擊,親自督戰,當然這也是清軍的軍規。 這時兩人在城下見清軍雖然接近了城垛口,但卻遲遲無法突破上城牆,反到一個一個被守軍打了下來,也不由焦急起來。察合爾、索愣就在陣前和另兩個蒙古牛錄額真緊怠商議,要兩個蒙古牛錄額真隨自己,親自去參與攻城。 兩個蒙古牛錄額真不禁面有難色,一個牛錄額真道:「這支明軍十分兇猛,我們恐怕難以攻上城去吧!而且我們的傷亡也不小,不如暫時撤退,等倫泰甲嗽來定奪。」 原來雖然歷次清軍劫掠大明,都有蒙古軍參與,但蒙古軍基本都是出工不出力,見硬仗就讓,見便宜就上。搶劫的時候比誰都快,但打起仗來卻都推五阻六,作風甚致還不如漢軍。而清朝為了籠絡住蒙古,一直對蒙古多方拉隴。對蒙古軍的這種行為也一直持容忍的態度,只要不影響大局,也就算了,結果反而更助長了蒙古軍的這種作風。 因此這次攻城,兩個蒙古牛錄雖然也出戰,但一直都躲在清軍的背後,就是這樣,也傷了不少人,眼看著守軍的抵抗如此頑強,兩個蒙古牛錄那裡還敢親自攻城,因此反到建議還是趕緊撤退,保存實力。 索愣見兩人又開始推托,也勃然大怒,但對蒙古軍可不能向漢軍一樣,可以強行下令,因此道:「區區小城,難到也能攔住我大清的勇士嗎,看我親自去攻城,為你們打開缺口,讓你們看一看我大清的勇士能不能攻上城去。察合爾,你在城下掩護俄。」說著從身邊一個包衣手裡搶過了一面大盾,背插一對雙刃短斧,然後帶著自己手下的幾個包衣跟役,蹬上了雲梯,向城上爬去。察合爾也不敢怠慢,趕忙摘下自己的弓箭,準備支授。 索愣等幾人分從三架並在一起的雲梯向城上攀爬,而在城牆上,守軍也拚命把石塊粗木扔下來,索愣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抓著雲梯,頂著石塊粗木,一步一步向上移動,轉眼間身邊的包衣雜役以經被打下去了兩個。而察合爾在城下彎弓搭箭,不但射向守在城垛口的守兵。 儘管穆陵軍前仆後繼般的守衛著垛口,但被察合爾一連射死了三人,垛口上還是出現了一絲空隙,這時垛口邊上的一個刀盾兵趕忙過來補位,但緩了一步,讓索愣也趁機舉著大盾,快爬了幾步,一隻腳以經躺上了城垛口。 刀盾兵慌忙舉刀,向索愣猛砍下去。但這時卻是成了索愣居高臨下,他將大盾護在身前,腳下用力在城垛口上一蹬,整個人也躍了起來,向那刀盾兵當頭壓了下。 那刀盾兵一刀正砍在盾上,正要再砍,忽然見眼前一黑,緊接著「咚」的一聲,頭部遭到猛烈的一擊,他雖然帶著頭盔,但也覺得巨痛難當,兩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而索愣打死了守垛口的刀盾兵之後,也躍入了城牆上,丟下了大盾,立刻拔出背後的一對短把雙刃斧,劈頭砍腦的向四周的守兵砍去。轉眼之間就連砍到了三四個人。而這時僅存的兩名包衣也從城垛口跳上了城牆,分別護在索愣的兩側,死死守住了這個被突開的城垛口。隨後清兵一個接著一個,從被他們打開的城垛口突破上城牆,與城上的守兵展開激戰。 察哈兒在城下見索愣終於成功的打開了缺口,攻上了城牆,也不由大喜,又對那兩個蒙古牛錄道:「怎麼樣,索愣到底還是攻上城去了吧,現在也該兩位來表現一下蒙古軍的勇武了。」 兩個蒙古牛錄額真互相看了一眼,也知道這時不能再推托了,不過兩人終究還是不敢自己親自攻城,因此命手下的一個領催帶領著蒙古兵也開始參加攻城。察哈爾見狀「哼」了一聲,但沒說什麼。他雖然對這兩個蒙古牛錄額真十分鄙視,但能夠逼迫他們出兵攻城以經很不錯了。也不能再多要求什麼。 而且在城牆上,索愣雙手使一對雙刃短斧,左右開弓,十分勇猛,每一斧揮出,必有一名穆陵軍的士兵倒地。而清軍在他的率領下,順著城牆一陣猛衝猛殺,又被清軍連續攻開了幾個城垛口。察哈兒在城下,又不斷指揮著清軍,從打開了的缺口處蹬城,好增援城上的清軍。 這時以經有幾十名清兵蹬上了城牆,還不斷有新的清軍殺上城來。儘管周少桓和童大勇帶領著一隊士兵上來阻擋,但穆陵軍也不禁有些顧此失彼,不知道是該去攻擊以經殺上城牆的清軍,還是去阻擋正在向城上攀爬的清軍,自己的陣腳也不禁有些亂了。 索愣正舉著雙刃斧,雙手一分,又將兩名穆陵軍士兵的腦袋砍飛,這時他己連續砍死了十數名穆陵軍士兵,混身血跡斑斑,睜目怒張,樣子十分駭人。其他的穆陵軍見了,也不由的心生懼意,不自覺的連連後退。而清軍見了,都不禁精神大振,鬥志漸漸的要壓倒了穆陵軍。周少桓和童大勇見了,雙雙搶上前去,正要迎戰索愣。 就在這時,猛然只聽「呯」的一聲,索愣的身體猛地一抖,雙眼圓睜,看著前面幾步遠,左手平舉著還冒出一絲淡煙的手槍的商毅,身體向後一仰,栽到在城牆上。 雙方的士兵都不由自覺了怔了一怔,只聽商毅大吼道:「弟兄們,殺韃子,保家園。和他們拚了。」說著馬上又扣動扳機,連續發射,在眨眼之間,就將彈夾裡剩餘的十一發子彈全部都打了出去。而立刻就有十一名清軍也全應聲倒地。 直到這時,雙方的士兵才都清醒了過來,而索愣的突然死亡,使清兵剛剛升起來的士氣,立刻又遭到了沉重的打擊。由其是剛才商毅在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就連續打死了十餘名清兵,更是令剩下的清兵覺得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慌。雖然他們在知道有火銃這種武器,但向商毅使用的這種不用填彈,可以極快連發的火銃卻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因此也本能的感到了恐懼。 而這時商毅也揮動著軍刀,殺入到清軍的人群中,刀光飛舞,血光飛濺,他的軍刀雖然不長,但非常適合在這種城頭狹窄的環境中作戰,而且鋒利異常,不僅是刀槍,與他的軍刀一碰,無不被截為兩斷,而且怎樣的重甲也遮攔不住,一刀就被劃開。 再加上他也身穿重甲,內套防彈衣,護具十分齊備,手臂上不僅帶了護臂,在外面還套了一層護腕,可以遮攔撐擋,同時商毅也不拘泥於非要用刀,拳腳肘膝,都可以用來攻擊敵軍,也因此也所行披靡,轉眼之間就以連續打倒了六七名清兵,幾乎全部都是一擊致命,神勇之極,比剛才的索愣更盛。就連一向悍勇善戰清兵也不由得心生懼意,向後退去。 而穆陵軍的士兵在商毅的帶領下,重新穩住了陣腳,士氣立刻又提升了起來,全都發出怒吼,「殺韃子,保家園。和他們拚了。」一面奮不顧身的撲向了清兵,手中的長槍、短刀、刺刀全都一古袋的向清兵打去。長槍手,刀盾手,火槍手也終於發揮出平時訓練的水平,刀刀見血,槍槍致命。由其是長槍手,面對敵人攻過來的武器,不躲不閃,不避不讓,手中的長槍刺出,全都取對手的目、喉、心、腰、足五處要害。不少長槍手就是這樣和清兵共歸於盡。 在此消彼漲之下,穆陵軍不禁牢牢守住了剩餘的城垛口,而且還將蹬上城頭的清兵殺得連連後退,一直退到了城牆邊,苦苦的支持著。 第115章 守關之戰(五) 這時在遠外觀戰的倫泰也不由十分心焦,因為離得實在太遠,因此他對城牆上的戰鬥情況看得並不太清楚,只能看見城頭上人來人往,殺來殺去到是打得十分熱鬧,但卻看不出到底那一方佔了上風。儘管心裡暗暗著急,但卻使不上勁來。 其實在一開始,清軍突破了城垛口,終亍殺上了城牆之後,倫泰心裡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認為大局以定了,清軍拿下穆陵關只是時間的問題。 因為一方面他對清軍的白刃作戰能力有充份的信心,這支明軍雖然火器犀利,守衛嚴密,但論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一定不是清軍的對手,何況兩個牛錄,一百多名披甲兵,可不是完佑。而在另一方面,根據他以往同明軍交戰攻城的經驗來看,在清軍靠近城牆的過程中,明軍也許會表現得很努力,也能給清軍造成一定的殺傷力,但到了清軍以經蹬上城牆的時候,明軍的鬥志基本就以經消精待盡了,離崩潰也不遠了。 因此他馬上命令兩個牛錄開始準備增援上去,只等穆陵關的城門被攻開之後,就立刻殺入城中,消滅明軍的殘餘抵抗力量,重要是趕緊搶奪人口和財物,別讓蒙古軍搶先了,蒙古人在這方面,還是有兩下子的。至於漢軍,倫泰到沒放在心上,他們可不敢和滿兵搶。 但過了一會兒,倫泰卻發現,局勢並沒有像自己所預想的那樣發展,雙方還是在城頭上殺來殺去,明軍似乎並沒有要崩潰的跡像。 倫泰先還安憵自己:別急,快了快了,馬上就要拿下關城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倫泰的信心也開始下降,放鬆的心又漸漸懸了起來,因為他以經覺得情況不對,攻上城頭這麼長的時間,居然還沒有攻開關門,這還是以前從來沒有遇見的事情。 其實不僅是倫泰,就連在城下指揮攻城的察合爾也發現不妙,他雖然離城牆近,但因為仰角的關係,也不能完全看清城牆上的戰況,但一個一個被攻開的垛口又被守兵奪回去還是能看得明白的,這只能說明,城牆上的清軍以經抵擋不住明軍的進攻了。 察合爾也不禁百思不得解,這支明軍是怎麼會事,到了這一步還不快敗走,怎麼還把清軍給打退了。城牆上究競發生了什麼事情,以經攻上了城牆的清軍怎麼會又抵擋不住了呢?索楞在幹些什麼?怎麼會讓明軍殺得這麼狼狽。 察合爾使勁搖了搖頭,看來現在只能繼續向城頭上再援加兵力了。不過雖然關下還有預備兵力,但基本都是一部份輔兵和雜役包衣,這兩個牛錄的撥甲兵以經全都派出去了,而從明軍的抵抗強度來看,這麼些輔兵和雜役包衣就是派上去,估計也沒用,只能白白送死。想要派兵,只能派蒙古牛錄的兵力了。 但這時兩個蒙古牛錄額真都以經後悔不己。在清軍攻上城牆之後,他們也以為是能順利攻開穆陵關了,於是派出了一半的兵力,參加進攻,滿以為又是一次痛打落水狗,還憋著進城去搶劫一番,結果現在關城遲遲沒有攻下,形勢反而逆轉過束。派出去的兵力估計也是肉包打狗,一去不回了,這可是一半的人馬。兩人正在心痛之際,察合爾還要他們再派兵力攻城,他們那裡還捨得,反到又開始勸察合爾撤兵。 察合爾當然知道,如果現在一撤兵,那麼留在城上的人馬就全完了,一個也救不回來,因此決不能撤兵,一定要增兵。而就在幾個人正在爭執的時候,忽然從城上「嗖」的飛來一箭,正中察合爾的眉心,察合爾哼都沒哼一聲,立刻僕面栽倒,一命嗚呼。 而在城牆上,商毅從容收起了弩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原來在打死了索愣之後,商毅又身先士卒,親自上陣,連殺了十幾名清兵,終於一舉扭轉了城頭上的被動局面,穆陵軍不僅重新穩住了陣腳,發揮了自己的戰鬥力,而且還漸漸佔了上風。 商毅這時才抽身從戰場上退出,仔細觀察整個戰局。因為牛錄額真的衣甲與其他士兵明顯的區別,很快商毅就發現在城下指揮的察合爾,還在不斷向城牆上派兵增援。因此商毅找了一個離他近的城垛口,拿出了弩弓,一箭射殺了察合爾。 察合爾被射死,也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跟稻草。察合爾一死,剩下的兩名蒙古牛錄額真那裡還敢在城下停留,於是立刻率領著蒙古軍撤退。而察合爾一死,城下的輔兵、雜役、包衣失去了指揮者,見蒙古軍一撤,自然也都跟著一起撤了下來。 這時城上的清軍還有六七十人,他們本來就以經不敵穆陵軍,而城下的清軍一撤,更是雪上加霜,斷了後援,在士氣上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結果被穆陵軍團團圍住,商毅見大局以步,這才下令穆陵軍,多抓一些活口俘虜。正是有商毅的這道命令,城牆上的清兵才避免了全都被殺的命運,有一部份力戰而亡,而另一部份被穆陵軍生擒活捉,抓了俘虜。雖然後來的事實證明,俘虜的命運或許更壞,但清軍的這一次進攻,也終於以失敗而告終了。 等攻城的人馬回到清軍的大陣中時,竟然只剩下七八百人了。兩個蒙古牛錄還剩下三百多人,而兩個鑲白旗牛錄,所剩的竟然還不到五百人,不僅所有的白甲兵、馬兵、戰兵、守兵全都葬送了,就連兩個牛錄額真也都戰死在城上城下,連屍首也只搶回來一俱,這兩個牛錄可以說是完全廢了,而且自己的這個甲喇也元氣大傷,沒有十幾年的時間,恐怕都是恢復不過來了。 而再加上前兩次攻城損失的人馬,這一次清軍共計戰死了一千八百畬人,達到全軍的四成多,另外還有五百餘人受傷,估計重傷不治的,至少會超過百人,可以說這次攻打穆陵關,絕對是一場慘敗。 倫泰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已打了這麼多年仗,攻下了無數大明的堅城,居然會在這座小小的關城前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而且回去之後,如何向旗主交待,因此只氣得全身顫抖,又羞又悔,一口氣沒提上來,兩眼一黑,從馬背上栽了下來,頓時人事不醒了。 而剩下的幾個牛錄額真見了,也都嚇了一大跳,眾人也急忙七手八腳,把倫泰從地上扶起來,捶打後背,按摩前胸,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倫泰又弄醒,然後又把他扶著躺到單架上,也不等他下令,就帶領著全軍,撤退了回去。 看著清軍漸漸退遠,最終消失在群山之中,在穆陵關上的將士們也意識到,兇惡的清軍,令人談虎色變的清軍,打得明軍屢戰屢敗的清軍,終於被自己打退了。於是眾人都盡情的發出了歡呼聲。 有人踢著地上清軍的屍體,道:「他奶奶的,老子還以為韃子都是三頭六臂,個個都足刀槍不入呢?原來也是兩肩膀扛個腦袋,扎一槍就足一個窟窿眼,小子,有種就起來呀!和老子在打一仗,老子還能把你打趴下。」 也有人站在城垛口上,指著清軍撤退的方向,大笑道:「膽小鬼韃子,有本事再來進攻啊,怎麼這麼快就撤退了,老子還沒有殺過癮呢。」 還有人互相吹比,「剛才我一個人殺了三個韃子。」「你才殺了三個,我都幹掉了四個。」「嘿嘿,你們可都不如我呀,我可是殺了五個韃子。」「吹,你就吹吧你。」「真的,我真的幹掉了五個。」等等不一。 而商毅這時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一戰是贏下來了。而且經過了這一戰的洗禮之後,自己傾盡了心血建立的這支穆陵軍終於也能算得上是一支強軍了。 第116章 慶賀勝利 而在這時,清軍退兵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內傳遍關城,於是整個穆陵關立刻都陷入了一陣沸騰之中。 在剛才兩軍激戰的時候,城裡的居民們聽到城南炮聲陣陣,殺聲震天不斷的轉到城裡來。其實人人心裡都十分緊張。因為這次來的可不是流寇匪賊,而是令人談之色變的清軍,這一次商毅還能抵擋得住嗎? 一但被清軍攻破了關城,自己恐怕都會遭劫了,屠城對清軍來說,就和吃飯一樣容易,而且就算清軍不屠城,也會把全城百姓全都掠走,到關外當奴隸,那時還生不如死。有不少人甚致都以經做好了清軍殺進城中,就自殺的準備。 因此得知了這一個令人欣喜異常也消息之後,居民們的興奮喜悅之情,自然也是溢於言表,紛紛自發來關城前,歡迎打退了清軍,保住了關城的英雄們。 等商毅率領著獲勝後的兵將,從關城上下來的時候,立刻受到了居民們的熱烈歡呼,有不少居民甚致都對將士們頂禮膜拜,以表達自己心裡的感激之情。 見到了此情此景,穆陵軍的將士們也都十分感動,商毅轉頭對眾將士們道:「各位都看見了吧,我們剛才在關城上浴血奮戰,出身入死,就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不被韃子掠奪,就是為了保衛自己的親人不被韃子蹂躪。你們認為剛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不值得的?」 將士們都紛紛道:「值得,值得。為了鄉親們,太值得了。」 這時也不知是誰,率先喊了起來:「殺韃子,保家園。」馬上所有的士兵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而且隨後,居民們也都喊了起來,聲音震徹雲霄,久久不衰。 ———————————— 不過在打退了清軍,商毅還不能完全放心,稍稍修整了一下,立刻就放出偵察隊,去打探清軍的行蹤,以防清軍會捲土重來。同時又命令軍民動手,馬上打掃戰場,並且統計損失和戰果。 這一戰穆陵軍共計戰死了二百八十七人,其中有火槍兵三十一人,弓箭手四十七人。另外有二百一十三人受傷,其中有一百二十六人傷勢較重,預計將會致少有一半人會因重傷不治而身亡,陣亡的實際人數,肯定會超過三百。這也是自從商毅組建民團以來,損失最為慘重,陣亡人數最多的一戰。 看到這個傷亡數字,商毅也不禁暗暗心驚,這還只是守城戰,如果是在城外野戰,穆陵軍的損失傷亡還要大得多。清軍的戰鬥力,果然是強悍。 不過傷亡雖然重大,但戰果卻更為輝煌,這一戰共計斬首八百八十五級,因為還有不少屍體都被清軍搶了回去,因此實際殺死的清軍數字以經無從統計了。商毅預計,應該在一千五百人左右,而其實上,是超過了兩千人。 但儘管如此,斬首八百八十五級,也算是明軍之中罕見的大功了,何況從衣甲服飾來看,可以肯定身份的,包括一名牛錄額真,四名領催,白甲兵二十三名,馬兵六十五名,戰兵七十六名。其餘的都是輔兵、雜役、包衣、漢兵。同時還有三十七名俘虜,分別為白甲兵一名,馬兵五名,戰兵十名、輔兵十四名、雜役八名、包衣九名。 另外還繳獲鐵甲六百五十七件,綿甲五百四十八件,皮甲三百六十二件,鎖子甲一百三十五件,背旗三十七桿,各式刀槍武器盾牌計有一千二百七十四件。而且還從清兵身上共搜出一萬二千多兩白銀,三百多兩黃金來。只是這一戰穆陵軍只是固守城關,並沒有出城迎戰,因此沒有繳獲馬匹。 商毅下令,將繳獲的馬匹、物資、金銀全都入庫。俘虜也同上次的俘虜一起看押,每天餵他們三兩飯吃,不讓吃飽但也別餓死了,這些俘虜日後可還有用處。隨後商毅又下令,殺雞宰牛,拿出美酒,並在千總衙門擺下酒宴,全城一起歡慶這場勝利。 就在當夜,穆陵關全城的人幾乎都在徹夜歡慶,慶賀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但只有商毅一個人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在慶功宴結束之後,商毅回到了內宅,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陷入了沉思中。 葉瑤瑱收拾好了東西,也回到屋裡,見商毅這個樣子,也不禁有些奇怪,道:「相公,你這是怎麼了,全城的人都這麼高興,只有你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到像是打了敗仗一樣。」 商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儘管這一戰打嬴了,但我很清楚,我們其實勝得十分僥倖,事實上一度也出現了陣腳大亂的場面,如果不是我在關建的時刻及時出手,打死了清軍的主將,才算是穩定住了當時關城上的局面,或許結局就不一樣了。穆陵關說不定就被清軍攻下來了。」 葉瑤瑱坐到他的雙腿上,摟著他的脖子,笑道:「不是最終還是我們贏了嗎?相公經常說,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商毅摟著她的纖腰,讓動人的身體貼緊自己,道:「雖然是打退了清軍,但清軍一定還會再派兵來,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葉瑤瑱把頭枕在商毅肩上,在他耳邊輕輕道:「相公是天下最有本事的人,所以我相信,就算清軍再來,哥哥還是能打贏的。」 兩人剛剛新婚,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而且商毅這幾個月不近女色,憋得確實有些辛苦。現在開了口子,自然難以收住。而葉瑤瑱到是對他百依百順,盡力迎承,因此兩人新婚之後,幾乎也夜夜春宵,盡享歡愛。只是這幾天清軍殺到,商毅才有所節制。 自從兩人成親之後,葉瑤瑱以經改口叫他做「相公」只有兩人情到濃時,才會又叫「哥哥」,而現在清軍退了,心情自然也放鬆了,再加上葉瑤瑱這樣有意逗引,商毅那裡還忍得住,立刻一抵頭,吻住了葉瑤瑱的雙唇,手也從她的衣襟裡伸了進去,在溫暖飽滿的少女胸乳上揉捏著。 隨看商毅的動作,也勾起了葉瑤瑱初為人婦的春情,熱烈的回應著商毅的親吻,充滿了青春彈性的誘人嬌軀也在他懷裡不住的扭動著。 熱岉結束之後,商毅輕輕的抱起了葉瑤瑱,向床邊走去。紅鸞帳動,片片輕衫飛落地上。兩人擁吻著滾進了床內,商毅有些迫不及待的與她溶為一體,有些狂野的佔有著她動人的胴體。 …… 一陣狂風暴雨已經過去,直到葉瑤瑱終於渾身酥軟的偎在商毅的身上,商毅依然戀戀不捨的愛撫著葉瑤瑱凹凸有致地玲瓏玉體。兩人赤裸的身軀還緊緊糾纏著,葉瑤瑱的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纏綿過後的肌膚泛出微微的粉紅,卻有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 兩人的呼吸漸漸平靜下來,而商毅仍然意猶未盡的輕輕撫摸著她的身體,從光滑的脊背一直到渾圓的俏臀,那如絲綢般美好的感覺讓他有些流連忘返。 「哥哥,不要了。」歡好之後的身體異常的敏感,葉瑤瑱以乎有些難以忍受他的挑逗,低低的呻吟了一聲。似嗔似惱的給了商毅一個千嬌百媚的白眼。 商毅本就還沒冷卻的熱情又騰的升了起來,翻身又把葉瑤瑱壓在了身下,繼續開始了新一輪的衝擊。 第117章 戰後總結 就在第二天,商毅招集各把總、隊長聚集在千總衙的大堂上,眾人來一起總結這一戰的得失成敗。 在這一場戰鬥中,穆陵軍暴露出來很多弱點,儘管經過了商毅幾個月的嚴格訓練,士兵們的基本軍事素質都不差,但仍然欠缺實戰經驗,少有應變的能力。在對付匪賊、流寇時,這一點還體現不出來,但遇到清軍這種戰鬥力強悍,而且作戰經驗豐富的對手時,就顯出了穆陵軍不成熟的一面。 在清軍攻城時,穆陵軍還能保持著一定的章法,進退有序,各兵種還能互相支持作戰,但當清軍攻上城牆之後,就開始慌亂了起來。 同時儘管商毅受過現代化的軍事教育,有很豐富的現在特種作戰經驗,但這個時代的戰爭模似,和三百多年以後相差很大,而且商毅也缺少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當對手是戰鬥力強悍的清軍,在戰前準備,臨陣指揮方面,應變調度等方面,同樣也存在著很多問題。 當然穆陵軍才成軍不到半年時間,而其間也就是打打流寇匪賊,還沒有經過大戰的檢驗。因此出現這些問題也很正常,而且自己的對手是這個時代,中國最強大的軍隊。至少在戰鬥中,全軍並沒有出現怯敵畏戰,而且在戰鬥中也一直保持著比較高的鬥志,並且在戰爭的前一階段,還是表現出很高水準的戰鬥能力,證明穆陵軍平時的訓練,還是卓有成效的。做為一支年輕的軍隊,能夠在短時間內達到這樣的水平,確實是很不錯了。 商毅當然知道,一支戰鬥力卓著的軍隊,絕不是單靠訓練就能達到的,必須要經過戰場的血與火考驗。在自己穿越之前,建立共和國的那支軍隊,同樣就是從一群農民開始,在一場場戰鬥中磨練,奮戰不止,浴血堅持,幾起幾落,經過無數戰爭的洗禮,才最終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之一。因此穆陵軍的強軍之路,雖然還非常漫長,但卻以經朝著這個方向在前進了。 不過現在時間緊迫,不可能讓穆陵軍慢慢成長,而且穆陵軍同樣也經不起大的挫折,無論是時間還是人力,兩方面商毅都耗不起。因此想讓穆陵軍快速成長起來,一方面是要靠商毅充份運用自己熟知歷史,瞭解歷史發展的大勢優勢,使穆陵軍在成長的過程中,少走彎路,少經變故。另一方面也需要穆陵軍的全體將士一齊努力,盡量、盡快提高自己的能力。 戰後總結,就是一個好方法。戰後的總結會,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幾乎是各國的軍隊都做,但在這個時代,卻還是個新鮮事物。在中國古代,打完仗之後,勝了就上報邀功,把自己誇得神勇無比,天花亂垂,如果敗了,就上表請罪,儘管尋戰借口理由,為自己開脫。 致於勝是怎麼勝,勝在那裡;輸又是怎麼輸,輸的原因;在戰場上暴露的問題,自己與敵人相比存在那些優勢,又有那些不足;在以後的戰鬥中又怎樣揚長避短,保持自己的優勢,彌補不足,等等這些問題,卻基本無人問津。少數名將或許會在私下裡想一想這些事情,但極少有人能做系統的總結,更不用說是招集眾將一起來討論學習。 而商毅就希望從現在開始做起,每一戰之後,都要做詳細總結,並且把這種作風保持下去,成為穆陵軍的一個優良傳統。 「各位,這是我們穆陵軍成軍以來,第一場大戰。我們的對手是一直橫行關外,少有對手的建州韃子。這一戰我們是打勝了,也打出了我們穆陵軍的軍威,讓韃子知道,我們漢人也不是好惹的。但同樣也暴露出我們穆陵軍的許多問題。今天我們開這個總結會,就是希望各位能夠根據自己的看法,說一說你們自己認為在這一戰中,我軍還有那些不足之處,如何彌補,就算沒有彌補之法,我們大家也可以群策群力,一起來想辦法。」 千總衙門的大堂中央,在一張模仿後世的軍事會議上常用的條形長桌上,放著一個木工匠制做的穆陵關及周邊地區的簡易模型。眾將依據自己的職位和資勵,分別坐在長桌兩側,而商毅坐在長桌的端頭,身後還有兩張小桌,放著文房四寶,坐著兩個文書,準備做會議記錄。 眾將對這種戰後開總結會都覺得十分新鮮,而且對這種形式的會議,這樣的桌子,這樣的座位方式,更是從未見過,都十分新奇。但等商毅說之後,大堂上卻是一片沉默,一時冷了場。 其實昨天一戰,不少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商毅極時出手,殺了索楞,穩住了軍心,那麼勝負之數到還真是難說。而經過了昨天那一戰之後,眾人對商毅的依賴和崇拜心裡幾乎以經到了元以加復的地步。因此在心裡的潛意識都覺得,下一戰怎麼打,聽商毅的就行了,反正有商毅在,就是天塌下來,他大概也能頂起來。而商毅叫眾人發表自己的意見,一時之間,眾將都有些發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商毅笑道:「各位不要拘謹,有什麼就說什麼,就是說錯了也不要緊。昨天一戰,你們都參加了的。實話說,雖然我們最後是贏了,但在其中差一點也出了大茬子。而清軍雖然退了兵,但一定還會捲土重來的。說不定人馬比這一次還多,常言道居安思危,未雨綢繆,因此也請大家把心裡的想法都說出來,把我們穆陵軍的不足都找出來,加以改正,也為了我們下一戰能夠更好的守城。」 又過了一會兒,羅遠斌才首先道:「大人,以小人看來,對付清軍,火銃依然是最有效的武器,由其是二層□或三層甲的韃子兵,只有火銃才能給他們大的傷害,只不過韃子的箭射得到是真準,當他們逼近城牆可以射箭的時候,也會對我們的火槍兵造成大的傷亡,因此我覺得如果在城垛口上加上一個擋牌,只留一個小口來供火銃發射,就不怕韃子的弓箭了。」 商毅點點頭,這個問題他也想過,不過只是想加強火槍兵的護具,到沒想過在城垛口上加個擋牌,以清兵弓箭的穿透力,有了擋牌之後,應該是可以清軍的弓箭的傷害降到最低了。因此也道:「羅把總,你的提議很好,散會之後,你立刻去和鐵木匠坊商量一下,這個擋牌怎麼做,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見自己的意見得到商毅的更定,羅遠斌也十分高興,而其他人見了,也都有些躍躍欲試。 周少桓接著道:「剛才羅把總所說,確實是個好辦法,但在城垛口上加上擋牌,也只能暫緩一時,等韃子爬城的時候,火槍兵還是要把位置讓出來給其他人防守。也就只能上好刺刀,當長槍手用。我覺得不如在城牆後面再修幾座檯子,也不用很高,有個四五尺就行了,這樣韃子爬城的時候,火槍兵就可以退到高台上去,繼續用火槍打韃子。這樣一來,就算韃子爬上了城頭,火槍兵一樣也能發揮作用。」頓了一頓,周少桓又道:「我們也可以把火炮放到高台上去,這樣在韃子攻城時,火炮還可以打在城下的韃子。」 商毅衝他也點了點頭,道:「少桓,你的建議也很好,我們可以馬上施行。」 兩個人發言,都得到了商毅的表揚,其他人也紛紛勇躍了起來,楊武丞馬上發言道:「千總大人,其實在昨天一開始,我們守得非常好,只是當韃子爬上城牆之後,弟兄們才有些慌張起來,我看有必要進行幾次:當敵軍蹬上了城牆之後,一方面要對付上城的敵軍,一方面還要守住其他的垛口的訓練。讓士兵們熟悉一下這種場面,下一次就不會慌了。」 成進道:「我們在城外挖了三條壕溝,是為了阻擋韃子的車輛前進,但壕溝太容易填平了,而且還可以在壕溝上架橋通過,作用並不大,不如再壘幾道土牆,只用三尺多高就行了,想挖開土牆,可就比填平壕溝費勁得多了。」 成剛也道:「韃子的雲梯上都帶著一個倒鉤,一但雲梯搭靠在城垛口上,就會鉤得很緊,難以推動。但如果我們把城垛口朝外的那一面鑿出一個斜坡來,韃子的倒鉤也就沒有著力的地方了,我們可以很容易就把雲梯推倒。」 周琦道:「城牆上的位置有限,只能站下一千多人,應該把士兵們分成三班,輪流上城防守,這樣可以始終保持士兵們的體力。」 吳漢生也道:「我們訓練了那麼久的山裡作戰,也該派上用場了,而且我們也不該一味再城裡死守,如果韃子再來攻城,我們才以適當派出少量人馬出城,躲在山上,襲擊韃子的後方,一定會夠他們頭□的。」 就這樣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根據自己在戰場上的經歷,提出了許多改進穆陵軍作戰的方法,而且在不自覺中,開始以清軍的下一次進攻為設想,研究穆陵軍在下一戰中的應對辦法,氣氛也十分活躍。 商毅看了,也十分高興,別看都是古人,但想出來的辦法並不比自已差,甚至有一些是自己都沒有想到的。這到還是其次,關建是他以經在有意識的陪養他們,自己獨立思考的習慣。 第118章 戰後餘波 開完了軍事總結會議之後,第二天商毅立刻就開始針對昨天會議上討論的各種辦法,著手進行準備佈置。 首先商毅接受了周少桓的建議,讓土工坊的工匠們在城牆上修築石台,以更在清軍攻城時,火炮和火銃還能夠發揮作用。其實周少桓的這個建議也並非什麼獨創,在這個時代,就以經有這種上下雙層城牆的結構,不過一般只有國都級的大城,或者是邊境的重要關隘才會有這種結構的城牆。 穆陵關的城牆寬度約有六米多,城垛牆佔了半米左右,經過商毅和工匠還有火槍手在現場測試,將石台的厚度定為八尺,也就是兩米五左右,高為五尺,寬度為兩丈,兩個石台之間,相距一丈。垛牆高六尺,厚一尺,垛口的寬度為二尺。同時在石台的另一側,還砌一堵兩尺高的矮牆,供填彈的士兵坐下。 而高台先用磚石砌邊,然後填上碎石沙土,壓實之後,在上面覆蓋上一層紅磚,再砌上垛牆可矮牆。這樣的做法不僅比全用磚石砌成省料,而且時間也快得多。 因此在未來,清軍進攻的重點估計還是南城,因此所有的高台也都修在南城,共有三十個高台,每個高台上有六名火槍兵射擊的位置,或者可以放下兩門火炮。 同時商毅還受到高台的啟發,在城牆邊上又建了十二座箭塔,為木質結構,高達五丈,分為兩層,每座箭塔上可以容納下六到八名弓箭手,並且有翻板可以通到高台上,但不擠占城牆的位置,就是清軍攻上了城牆,也夠不到箭塔上。 一但高台和箭塔建成,穆陵關的防守就可以變得立體化起來,防守能力也必然會大大加強。 同時商毅又讓木工坊和鐵匠坊制做城垛口的擋板。這種擋板兩尺寬,四尺多高,主體為木質,在外層蒙上一層鐵皮,下瑞開一個二寸多寬,三寸多高的凹口,可以容火槍射擊。同時又把城垛口朝外的一面鑿出一個小斜坡,一方面是減少雲梯倒鉤的著力點,另一方面也讓火銃有了一個向下射擊的斜角。經過測試之後,果然不僅能夠起到很好的防護效果,而且對火槍手射擊的影響也不大。 不過商毅還是不放心,倒底還是給每一個火槍兵加強了防護。因為上一戰中徼獲了大量的鐵甲,經過簡單的修復就可以用了,每個火槍兵都發了一套。火槍兵淘汰下來的鐵甲背心,就全部讓給新兵用。 再加強城內防守的同時,商毅也採納了成進的意見,不僅把城外被清軍填埋之後的壕溝又挖了出來,同時在壕溝之間,又各自壘起了一道土牆,每道土牆呈梯形,底寬八尺,頂寬六尺,但高度只三尺,可以有效的阻擋車輛前進,但無法為清軍提供遮擋。 規化好了這些工程之後,城中的男女老幼又一次一起動手,開始新一輪修築穆陵關的防線。 在修築防線工程的同時,商毅也不忘對士兵進行加緊訓練,各隊戰死的士兵缺口由新兵遞補進來。雖然有不少新兵的基礎素質還達不到商毅的要求,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依靠老兵來傳幫帶,讓他們在戰鬥中成長。 而為了避免再次發生,當清兵攻上城頭之後,士兵們出現混亂的局面。商毅規定,在清兵還在攻城的時候,守垛口的士兵只許守住垛口,不管其他。攻上城頭的清兵,由後排的士兵來迎戰。並且進行了三次針對這一點的模似訓練,讓士兵們熟悉這種戰法。 火槍兵的缺口,則從少年隊中來選人補充,因為現在青壯年隊的兵源有限,要用到便需要的地方,而弓箭手又需要較強的膂力。只有火槍兵適合少年隊的士兵。畢竟儘管火槍兵都裝配了刺刀,但白刃戰的機會還是比其他兵種要少得多。而且商毅還盡量挑選年紀大一些的少年補充進來,並允許他們在敵軍蹬上城牆之後撤下去,不與敵軍拚刺刀。 按這樣的標準,商毅從少年隊中選出了二百名士兵,讓他們開始進行火槍射擊的訓練。之所以選這麼多人,主要是因為穆陵關內以經開始自己打制火銃,隨著火銃數量的增加,也需要更多的新火槍兵。而且在以後的戰鬥中,火槍兵也還會陣亡,隨時都可能會補充。 就在清軍撤軍後的第三天,商毅又收到了一個好消息,由孫和鼎設計並監造的新式火銃,以經製造出來,而且一共做出了十二支樣品。 孫和鼎製造的這種火銃也是屬於火繩槍的類型,同樣釆用的是無焊雙層管銃結構,但比魯密銃簡單,但射程和威力卻比鳥銃要大。經過測試之後,這種火銃有效射程可以達到八十到九十步。破甲可在六十步以外,打破三層甲在五十步右左就行了。等測試完畢之後,羅遠斌對這種火銃的性能也是讚不絕口。 而商毅關心的,卻是這種火銃的生產週期,能不能大批量上馬,在短期內盡可能多生產一些。 孫和鼎告訴商毅,還有十二支火銃正在最後的組裝中,估計二三天就能出來,同時鐵工匠裡一共製造了十二台鑽床,每台鑽床由十五名婦責任,一次三人推動,日夜不停的加工趕製管銃,鑽制一跟銃管的時間只要六到七天,加上後期組裝調校,一支火銃所需的時間在十天以內,而且一次可以製出十二支來。 商毅知道,以目前穆陵關的製造水平,能夠達到這一步以經是非常難得了,不可能要求再高了。不過商毅還是再度向孫和鼎提出,雖然是搶工,但也不能降低質量標準,否則寧可慢一點。 ———————————— 一切的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很快麻煩就又來了,仍然還是商毅最頭□的難民問題。 原來清軍在穆陵關下慘敗之後,退回到了沂水縣。儘管倫泰不想聲張,但出城的時候是四千多人,而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了兩千多人,而且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其中還有不少傷號。任誰也看得出來,清軍是打了一個大敗仗。 很快清軍在穆陵關下,被商毅商千總帶領的人馬打了一個大敗仗的消息,就在沂水縣周圍附近傳揚開了。現在商毅的名字,在沂水縣,仍致周圍的其他幾個縣,都是赫赫有名的,而百姓們都深恨清軍,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能打敗清軍的官員,也覺得十分解氣,因此還被一些人添油加醋,把穆陵軍怎樣打敗清軍的過程說得繪聲繪色。 於是有一些還沒有遭到清軍洗劫的村子也都開始向穆陵關方向逃竄,訖求避護。因此在穆陵關下,難民也越聚越多。沒幾天的功夫,就又聚隴了一千多人,都在穆陵關外住下。無論商毅怎樣派人勸說,就是不願意離去。 但現在穆陵關裡確實是再也容不下新的居民,就算能夠擠得下人,但糧食也難以維持,因此商毅和關裡的眾將只能狠下心腸,拒不開門,同時連施粥也不施。但就是這樣,百姓們仍然不願走,硬是賴在關外。商毅對此也沒有辦法,只好由他們去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登萊巡撫曾化龍遣派自己的兩名屬官,肖文軍和韓志來到穆陵關,巡察防範清軍的情況。 原來這兩次勝利的消息,商毅都寫成了捷報,讓人送到了登州,告知給了曾化龍。 曾化龍收到商毅的第一份告捷:斬首九級,生擒三人。也十分高興,覺得自己到是沒有看錯人,這個□毅確實是一個可造就之材,同時也立刻把這份報捷傳到北京的大明朝廷。 但只過了三天,曾化龍就收到商毅的第二份報捷:斬首八百八十五級,計有一名牛錄額真,四名領催,白甲兵二十三名,馬兵六十五名,戰兵七十六名。三十七名俘虜,分別為白甲兵一名,馬兵五名,戰兵十名、輔兵十四名、雜役八名、包衣九名。 曾化龍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這份捷報是真的,那麼這樣的大捷,朝廷以經二十年沒有過了。而商毅又是曾化龍一手提拔起來的,這樣一來,曾化龍跟著也會有不少榮光。 但就是當年袁崇煥取得的錦寧大捷,上報給朝廷的告捷也不過是斬首五百餘級。因此也不由得不讓曾化龍產生懷疑,這會是真的嗎?一個小小的穆陵關才多少人馬,商毅竟然就能夠取得這樣的大捷?會不會是殺良冒功呢?這種做法在明軍之中,也是相當普遍的。 但曾化龍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像,因為按他和商毅接觸來看,商毅並不是那種人。而且商毅的第一份功勞也不算小了,沒有必要再弄出這麼一份假報捷來。而且捷報寫得十分詳細,連殺了那些身份清兵,都寫得十分清楚,如果是假報,就不該寫這麼清楚,因為很容易核實清楚。特別是還有三十七名俘虜,如果說死人還可以假冒,那麼活人肯定是假冒不了的,一問就可以問出來。 但如果這是真的,曾化龍怎麼也不能相信,因此曾化龍思來想去,終於決定,派自己的兩個親信,肖文軍和韓志到穆陵關來,親眼看一看,審一審俘虜,不就一目瞭然了嗎? 第119章 清軍又來了 「該死的奴材,沒有的東西,你還有臉回來見我嗎?」 倫泰跪伏在地上,雖然聽著辱罵,但卻一個字也不敢分辯,只是不住道:「是,是,是奴材該死,是奴材該死。」 罵倫泰的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年人,不過這人雖己不小,鬚髮都以己有些花白了,但身材頗高,行動矯健,絲毫也不遜色於年輕人。而且在舉手抬足之間,依然帶有十分威猛的氣勢,一看就知是一員猛將。這個人就是這一次清軍攻明的主將,奉命大將軍,多羅饒余貝勒阿巴泰。 阿巴泰是努爾哈赤的第七子,比現在的滿清皇帝皇太極年長一歲。儘管他在努爾哈赤的儲子中較為年長,但母親伊爾根覺羅氏,出身一般,只是努爾哈赤的第七個妃子,在生前沒有受過努爾哈赤的寵幸,死後也沒獲過任何哀榮。因此也影響到阿巴泰在諸兄弟中的排位。 在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皇太極即位,阿巴泰封為多羅貝勒。而在他的兄弟中,比他年長,排行第二的代善、第五的莽古爾泰、比他年幼的排行第十二的阿濟格、第十四的多爾袞、第十五的多鐸、甚至是叔伯兄弟阿敏、濟爾哈朗、就連代善的兒子岳托都被封為和碩貝勒。地位都在他之上。 到了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極稱帝改元,定宗室世爵,這時莽古爾泰和阿敏都己被皇太極為排除異己而誅殺。剩畬的愛新覺羅氏中,代善封為禮親王、濟爾哈朗封為鄭親王、多爾袞封為睿親王、多鐸封為豫親王、還有代善的兒子岳托封為成親王、皇太極的長子豪格封為肅親王,連阿濟格也封為武英郡王、只有阿巴泰依然還是多羅貝勒,只是在「多羅」後面加了「饒余」(滿語為富裕之意)兩個字,以示差異。 為此阿巴泰心裡也十分不平,多次口出怨言,也常被皇太極責罰,但卻從來沒有受過降爵或削爵的重懲。原因恰恰就在於,阿巴泰出身偏房,長期被排斥在最高權力核心以外,威脅不到皇太極的皇位,因此皇太極繼位之後,與莽古爾泰和阿敏的權力爭鬥,從來沒有波及到他。皇太極對阿巴泰還比較寬容。 而且阿巴泰較為年長,因此也比諸弟較早參與征戰,較早建功立業,所以努爾哈赤在世時對他還是比較器重。皇太極繼位之後,又不放心代善、莽古爾泰、阿敏等人,阿巴泰還是可以得到不少征戰的機會。皇太極在位的主要征戰:如錦州之役、大凌河之役、錦州、松山之役,以及前四次征明之役,阿巴泰基本都參加了,不過都是作為部將或是副手。只有這一次,才是首次出任全軍的主將。 以五十三歲的年紀,才首次得到獨領全軍的時會,阿巴泰自然十分珍惜,因為自已的年紀也不小了,以後未必再有這樣的機會,同時也想建立功勳,爭取也為自己弄個親王、郡王當當。 而自從去年十月入關南下以來,清軍一路勢如破竹,從山西、河北、一直打到山東、江蘇連戰連勝,只打得明軍落花流水,連攻克濟南、兗州兩個大府,並以兗州為臨時駐地,分兵八路,四外劫掠,要不是在出征以前,皇太極嚴令阿巴泰禁止與農民軍發生衝突,說不定還會打到中原,湖廣去。反正在阿巴泰看來,農民軍和明軍也沒什麼區別。 而清軍再取得輝煌戰果的同時,收穫也十分豐厚,目前的初步統計,生擒魯王朱以派、樂陵郡王朱宏治、陽信郡王朱宏福、東原郡王朱衣遠等五名明朝蕃王。以經抓獲人口三十餘萬,牛馬牲口三十餘萬頭,黃金一萬餘兩、白銀二百萬餘兩、珍珠數千兩,各色綢緞五萬餘匹,其他物資不計其數。以經超過了歷次攻明作得的收穫。其中一部份放在濟南府,另一部份則留在兗州府。 同時阿巴泰個人也撈到了不少好外,僅白銀就有十餘萬兩進入了他的私囊中,由其是攻下兗州府,抄沒了魯王府裡的大筆財產,又吞沒了不了價值不菲的珠寶玉器,因此阿巴泰這一天正躺在魯王朱以派的大床上,由兩個魯王府的美貌歌妓服侍著,也在美美的想,就算這一次回國還不能晉爵王位,憑著這筆財產,也能安心養老了。 然而就在這時,倫泰在穆陵關前大敗,回到兗州府,來向阿巴泰請罪。 得知這一敗損失的兵力超過兩千,由其是有兩個牛錄幾乎被打殘之後,阿巴泰也不由得又驚又怒又是心痛,這樣的慘敗,在大清這十幾年來,還從未有過。上一次還要追溯到袁崇煥還在守衛錦州的時候,卻偏偏叫自己遇上了。而且被打殘的這兩個牛錄都是阿巴泰自己的麾下的牛錄。自己麾下一共才六個牛錄,一下被打廢了兩個,叫阿巴泰怎麼不心痛呢? 因此阿巴泰將一腔怒火全都發洩在倫泰身上,罵了他幾句之後還不解氣,又舉起鞭子,向倫泰劈頭蓋臉的抽了過去。倫泰不敢躲閃,只能用雙手抱著腦袋,咬牙忍著抽打。 阿巴泰又一連抽了十幾鞭,只打得倫泰身上衣衫盡裂,鮮血淋漓,慘叫不止。這時左右的諸將也都有些不忍,阿巴泰的兒子博洛和岳樂都一左一右過來,攔住了阿巴泰,博洛道:「阿瑪,您消消氣吧,事情以經這樣了,您就是打死了這個奴才也沒用。」 岳樂也道:「是啊!阿瑪,可別讓這個奴材氣壞了您的身子。」 阿巴泰還是餘怒未消,道:「你們兩個別攔著,打了這個敗仗,還有臉回來,我們大清可沒有這樣的戰士,看我打死這個奴材。」 這時這次攻明的副帥內大臣圖爾格也過來,道:「饒余貝勒,您還是先消消氣,按說這個奴材也確實是該死,但對穆陵關的明軍,可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再出兵去攻下穆陵關,報這一敗之仇。而且也該詳細的問問,這一仗是如何敗的,明軍有多少兵力,主將是誰,等我們再次出兵時,也好做到知已知彼。」 圖爾格不僅是這次攻明的副帥,而且他還娶努爾哈赤的女兒和碩公主穆庫什為妻,又把妹妹嫁與皇太極為妃,既是前朝的駙馬,又是當朝的國舅,因此阿巴泰也不能不給他幾分面子,而且他的話也說得在理,阿巴泰這才免強壓住了怒火,放下了鞭孓,但又踢了倫泰一腳,道:「奴材,快說吧,你是怎麼被明軍打敗的?」 倫泰忍住了痛,道:「回稟貝勒爺,這穆陵關雖小,但守軍絕不至一個千總,居奴材估計,至少也有一個守備的兵力。」 阿巴泰「哼」了一聲,道:「別說是一個守備,就是一個總兵又能怎麼樣?你怎麼就被打得這樣慘了。」 倫泰道:「但這支明軍可和別的明軍不同,不是奴材為自己狡辯,這支明軍火器犀利,軍紀肅明,訓練有素,而且鬥志極高,作戰十分頑強,我們一度都攻到城牆上了,但還是被明軍給打了下來。」說著就把這一戰的整個經過都說了一遍。 阿巴泰、圖爾格都是久經戰陣的人,聽倫泰說完,也都沉思起來,如果真按倫泰所說,這支明軍的實力到是確實不容小現。 八旗兵的戰鬥力雖然很強,而且單兵作戰能力也非常出眾。但傷亡承受能力卻不高,滿八旗一共才三百零九個牛錄,滿打滿算也就十萬兵力左右。而披甲精銳更少,才三萬多人,因經不起大規模的傷亡。一般遇到難以攻取的堅城要塞,一般都選擇繞道而走,或是圍而不攻,除非是在迫不得以的情況下,才會展開強攻。因為強攻耗損的兵力實在太大的。當年大凌河之戰,清軍圍城達一年之久,也不強攻,硬是困得城裡糧盡援絕,不得以才投降。 而現在看來,穆陵關雖然小,到還是一塊硬骨頭,應該就是這種難以攻取的堅城。應理說,應該不予理釆,反正穆陵關又不是什麼戰略要地,非攻下來不可。這會是真的嗎?像這樣一支實力超卓的明軍,不駐守邊關,怎麼會在穆陵關這樣一個小城裡呢?這也太不合道理了。不過從倫泰所說的來看,到也不像是在說謊。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阿巴泰才緩緩道:「不管怎麼說,這穆陵關我們總要親自去看著,才能決定。傳令下去,招集附近的人馬,我要親自出兵,去攻打穆陵關。」 博洛忙道:「阿瑪,這小小的穆陵關那用阿瑪親身動手,就讓我領軍去攻取穆陵關吧!」 阿巴泰看了他一眼,也有些猶豫不決,博洛是他的三子,也是最喜歡的一個。雖然他今年才二十九歲,但以有十餘年的征戰經驗,說他身經百戰也不為過。但這次進攻穆陵關不同於別的征戰,需要主將有冷靜而清醒的頭腦,可打則打,一但真如倫泰所說的那樣難以攻取,就不要硬攻,白白消耗兵力。而知子莫過父,博洛雖然驍勇善戰,但卻缺少變通,又年輕氣盛,只怕一但攻城不利,只怕他會不顧一切,下令狂攻。 這時圖爾格也道:「饒余貝勒,不如讓我領軍去吧?」 阿巴泰點了點頭,圖爾格可不是只憑自己額駙、國舅的身份,早在努兒哈赤在位時,他就隨軍征戰,多有功勞,而且為人老成持重,到是合適的人選。因此道:「好,額駙,這一次就由你來領軍,博洛,你做額駙的副將,一起去進攻穆陵關。不過一但關城難以攻取,就不要強攻,撤軍回來,等他們出關之後,再設法殲滅。」 然後又瞪了跪在地上的倫泰一眼,道:「奴材,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戴罪功。」 第120章 登州的來使 接到了稟報之後,商毅也覺得有些意外,這兵荒馬亂的時候,曾化龍派這兩個人到穆陵關來視察什麼? 在這方面,周世奇和唐鎮就要比商毅曉事得多了,兩人立刻就明白,這一定是商毅的第二份報捷送到了登州,曾化龍不敢相信,因此才派兩個親信來看一看真偽。 兩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商毅之後,商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立刻帶著周世奇和唐鎮出城,將兩人迎進城中,先到千總衙門落座。 奉上茶之後,眾人客氣了幾句,肖文軍和韓志馬上就把話題轉到了商毅的第二份捷報上,兩人當然不會說是奉曾化龍之令,來調查真假,而是先極力的把商毅誇講了一番。商毅對兩人的實際用意也是心知肚明,因此也歉虛了幾句,然後就主動提出,邀請兩人一起去看這一戰所斬的首級,抓到的俘虜,以及繳獲的戰利品。 這一下肖文軍和韓志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起身,先跟著商毅來到放著清軍首級的房間裡,只見一顆顆人頭以經用硝水浸泡過,碼得整整齊齊,雖然沒有細數,但幾百顆首級是絕對有的。肖文軍還不放心,又抓把幾顆,仔細觀看,果然發現頭髮都是剃了很久,並非新剃,這就說明絕不是殺良冒功。 接著商毅又帶著兩人來到庫房,果然見盔甲、武器、旗幟等物品都分類放置,兩人也都認識清軍的盔甲旗號,確實不錯,由其是其中那二十多件白甲兵的衣甲,和其他的盔甲明顯不同。兩人還檢查了十畬支武器,上面都有盛京某坊、錦州某坊鑄造的字樣。也可以證明,確實是奪自清軍之手。 最後商毅又命人將兩次所抓的一共四十名俘虜押上來,讓兩人過目。在這個時代,滿人和漢人還是有著比較明顯的特徵區別,因此雖然俘虜的精神都十分萎縮,但確實是滿人無疑。由其是在目光之中,還帶著一絲凶悍之意,可見是久經戰陣的士兵。 直到這時,兩人才對商毅所報的這次大捷確信無疑,同時也對商毅刮目相看。在這個時候,由其是在松山大敗之後,大明朝廷上下幾乎是到了談清變色的地步,就是最強的關寧鐵騎也不敢輕拈清軍的鋒芒,而在一戰中斬首近九百餘級,而且還全都是貨真價實的人頭,就是這份功勞,己足以讓商毅從一個小小的千總升到守備,同時還能領個游擊將軍銜,可以說是一步就擠身於中高級武將的行列了。 而以商毅還不到二十四歲的年紀看,前途還真是不可限量,現在大明內憂外患,戰事不絕,日後別說是副將、總兵指日可待,就是以武將的身份封候,也不是不可能的。 眾人又回到衙門,商毅又命人在衙門擺上酒宴,招待兩人,並由周世奇和唐鎮作陪。在宴間,兩人自然就要問起這一戰的經過,商毅到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詳細的說了一遍。當然像手槍這類細節自足隱去不說,但也把兩人聽得目瞪口呆,由其是聽清軍攻上城頭,當時穆陵關己岌岌可危的時候,兩人甚致都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只到商毅說到自己率軍拚力死戰,終於頂住了清軍的進攻,最終還是把清軍趕下了關城,兩人這才如釋重負一般的鬆了一口氣。 聽完之後,兩人又對商毅好一番稱讚,這一次可就不是客套,而是發自內心的讚揚。 不過韓志對商毅所說的火銃的威力還有所置疑,因為根據他的經驗,火銃由其是鳥銃,不僅填的速度慢,往往沒打出兩次,敵軍就殺到了面前,而且又容易爆膛,明軍普遍不喜歡使用鳥銃,因此按商毅的說法,火銃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威力。 對韓志的疑問,商毅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裡卻覺得頗為悲哀,其實在明朝,中國的火器確實有長足的發展,雖然還比不上同時代的西方,一些近代陸軍的火器,都能在找到雛形或對應的東西:地雷、水雷、火箭炮、鐵絲網、機槍、裝甲師、等等。而即使不相信火器是未來的發展趨勢,但一些有識之士如徐光啟、孫元化等,還是能夠認識到火器的威力與價值。只可惜明朝末年的政府腐敗,軍隊鬆弛,才導致火器的質量下降,以及火槍手的訓練不足。才導致空有先進的火器,卻打不過清軍。 但這些都是人為的因素,而不是火器本身的問題,然而大多數人卻分不清這一點,卻把一切都歸結到火器上面,甚至因噎廢食而拒絕使用火器。商毅知道,在清軍正式入關之後,江南各地抵擋清軍的武裝力量使用的竟然還是冷兵器,相反到是清軍偶爾到還會使用一下火器。 而等到清朝坐穩了江山之後,始終保著「騎射乃滿州根本」,才使得中國的火器發展全面停頓下來,等到二百年之後,大英帝國用洋槍洋炮轟開中國的大門時,清軍居然還是用長矛弓箭來迎戰。終於才導致了中國全面淪陷在世界列強之手。 當然商毅的這一番心思無法對肖文軍和韓志兩人說明,只說下手穆陵軍將進行火銃的訓練,請兩人去一觀,便可知道為何火銃能有如此作用了。 當天下午,肖文軍和韓志隨著商毅來到了訓練場上,這時穆陵關裡以經被擠得滿滿當當,只有四條主街和訓練場空了出來。因為士兵們總要有一個訓練的地方,才得以保留。 儘管現在是戰時,但商毅對少年隊的要求依然不放鬆,每天上午學習讀書識字和各種知識,只有下午才開始訓練,這時在訓練場上,都是少年隊的士兵參加訓練。有人在練隊例,有人在練槍刺,自然也有人再練習火統的射擊。 商毅等一行人徑直來到射擊的訓練場上,只見有三十名少年隊的士兵正在進行實彈的射擊訓練。按商毅的規定,火槍兵在熟練了鳥銃的操作動作之後,每天都要進行十五次實彈射擊訓練,共分為三組,每組五次,前兩次都是自由發射,後一次是進行三段連射。現在火槍兵進行的是自由發射訓練。 只見在四十步開外,舉立著一排十字標靶,上下左右中,各有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牌,每一名火槍兵輪流射擊這五個木牌,而每一次射擊訓練的成績,都會被教官記錄下來,做為以後選拔為正式火槍兵的依俱。 肖文軍卻驚訝道:「商千總,我看這些士兵大多都是未成丁的孩子呀,難道他們也要上陣去抵抗韃子嗎?」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穆陵關裡只有這麼多兵力了,因此韃子打過來了,別說是孩子,到了必要的時候,就是婦女也要派上去。」 兩人聽了,也知道是實情,都不禁有些側然。 商毅接著道:「但是火銃的發射,無需大力,因此不分成人少年,均可使用,而且火銃兵也不用上陣廝殺,因此我才讓他們練習使用火銃,和韃子真刀實槍的幹,還是用成人的士兵。」 兩人也只能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就在這時,槍聲大作,一股一股嗆人的硝煙散出,而在遠處的標靶上,有的木牌以經打了一個窟窿,有的打破一個邊角,也有的啥都沒有,完好無損。而火槍兵們立刻重新填彈,然後再度發射。到是可以看得出,動作都頗為熟練。 在火槍兵們填彈的間隙,商毅才對兩人道:「使用火銃,首先要在督造上下功夫,必須嚴格監督工匠施工制做,這樣才能有質量上成做火銃,不爆膛,射程遠,威力大。」 …… 「韃子精於弓馬,堅忍善戰,臨陣多披重□護具,非我大明之兵所能敵,唯有火銃可透重甲,乃為破敵之利器,不可不用,亦不可不善用。」 …… 「其次就是對火槍手嚴格訓練,並且熟練運用三段連發之技,才能使其填裝快,打得准,在戰場上才能給韃子重創。」 …… 「而對火槍兵,也不能僅僅只訓練他們發射火銃的能力,同樣也要進行槍刺,刀等戰殺之技,這樣敵軍衝到了近前,就同樣可以與敵軍做近身廝殺。」 這些話,有些兩人也知道,但也有一些是首次聽說,但都頻頻點頭,韓志道:「看來商千總對火銃運用,是頗有心得。也使我等茅塞頓開。回去之後,我們定會將千總之言如實轉告巡撫大人,我們登州也要練一支火槍兵來。屆時還要請商千總不吝賜教啊。」 商毅道:「這是自然,如果登州府要練火槍兵,卑職必當將這少許心得詳細記碌,呈交巡撫大人。」 肖文軍呵呵笑道:「商千總何不寫一本《火銃紀效》?」 商毅心中一動,他知道中國古代的兵書雖然不少,但大多都是謀略,戰守、軍陣方面,涉及士兵的訓練方面很少,只有戚繼光的《紀效新書》在這方面獨有建樹,而在明朝火器雖然十分普及,而且有關火銃的記錄也不少,但一本在火銃的生產,使用、訓練,由其是火銃在戰場上的運用方面的專業書籍還沒有,而自己雖然比不上戚繼光,卻有著三百多年的經驗,是不是可以寫一本《步兵操典》,作為以後訓練士兵的範本教材,以後其他人就可以照書施教,也就不用自己親力親為了。 第121章 狙擊手 這時這一輪射擊訓練以經結束了,教官正在統計每一個人成績,並記錄在冊。而商毅也大致的看了一看,只見三十個標靶中,差不多有十餘個一槍也沒有射中,而其他射中的標靶上大部份都只射中一兩個,中三個的都寥寥無幾。不過這批少年隊的士兵們才進行了十幾天的火銃射擊訓練,實彈射擊更是才六七天,出現這樣的結果到也不意外。 忽然之間,商毅的目光一掃,發現有一個標靶上的五個木牌居然全被擊中。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鳥銃的精準度雖然不高,但在四十步左右還是可以,但一次實彈練習,五發全中,可是一個相當出色的成績。因此商毅忙叫人把這名士兵找來,自己要親自看一看。 等教官把這名士兵帶到商毅面前之後,商毅才發現,這人竟然是段鵬。 段鵬和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一樣,都是從小山村出來的少年,而且和商毅的關係非常好。只是他的年紀最小,還不滿十五歲,因此其他人這幾個月之後,都在成年隊裡擔任了把總了,而幾次重新整編隊伍,段鵬卻都只能留在少年隊裡,這幾個月來,一次戰場也沒有上過。 為此他也來找過商毅軟磨硬泡,也想調到成年隊來,只是由於年齡還小,身體機能還不足,各項技術指標都達不到標準,因此也只能還呆在少年隊裡,而這次清軍進攻,到是給他提供了一次機會。 商毅一見是他,心裡也十分高興,因為他和從山村出來的人都比較親近一些,道:「段鵬,五靶全中,你的槍打得不錯啊!」 段鵬臉上也頗為得意,道:「這有什麼?昨天,前天我打出過五靶全中來。」 商毅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由一怔,忙又讓人把他的射擊紀錄拿來自己看。見上面記載,段鵬進行實彈訓練以有七天,在前兩天都只是一二靶,然後上升很快,前天出現了第一個五靶,昨天又連打了兩個五靶,一個四靶,今天第一次實彈射擊,就又打了一個五靶。商毅也不由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段鵬,想不到你還有狙擊手的天賦,很好啊!」 段鵬雖然知道商毅是在誇自己,但也有些不明白,道:「什麼是狙擊手?」 商毅解釋道:「就是神射手,神槍手的意思。你再打兩輪,讓我看一看。」 教官們見商毅這樣說了,立刻又給段鵬加了一個靶位,讓他和下一輪的士兵們一起試射,結果又打了兩輪之後,段鵬又打了一個四靶,一個五靶,證明他取得的成績確實不是僥倖。 而就在這時,商毅腦子裡卻閃出了一個念頭來,他知道清軍之中,各級士兵的衣甲都不同,由其是各牛錄、甲喇、固山的衣甲,更是與普通士兵有明顯的區別。在現在戰爭中,這樣做當然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極易成為敵軍的靶子,但古代的弓箭穿透力不強,而且清軍致少都穿著二層甲,因此到也影響不太。不過如果訓練幾個狙擊手,在戰鬥中專打清軍的各級軍官,說不定會達到一個出奇制勝的效果。 鳥銃的射程和精準度,自然不適合做狙擊步槍,但商毅手頭上有一百多支魯密銃,無論是射程還是精準度,都要遠遠高於鳥銃,少數精適造的魯密銃,有效射程可以達到一百二十步到一百三十步之問,差不多就是兩百米的距離,這以經接近後來鴉片戰爭中,英國使用的步槍了。 雖然清軍的主陣不會靠得這麼近,但在戰時清軍的各級軍官都會親自上陣,隨軍衝鋒,因此完全可以用來做這個時代的狙擊步槍。如果在戰鬥中,清軍的各級軍官突然間被爆頭而亡,那還不大亂呢。 想到這裡,商毅立刻叫來羅遠斌,讓他立刻安排所有火槍手訓練的紀錄成績,以及少年隊的成績記錄全都送到自己家裡去,並且又讓他在魯密銃裡挑選二十到三十支制做最精良,射程最遠的。而這些魯密銃的使用者都放給新造的穆陵銃。 當天晚上,商毅把所有人的射擊訓練紀錄都翻閱了一遍,從裡面挑選了三十名成績最好的士兵。其中有火槍兵十八人,少年兵十二人。每個人的命中率都在八成以上,不少人甚致都達到九成,而且在近五天內,都打出過不下三次五靶全中的成績。 第二天商毅就把這些人招集在一齊,每人發給一支魯密銃,先進行三天的遠距離射擊訓練,射程至少在一百步。在這個距離上,平均命中率一下就跌到了五成以下。不過商毅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畢境射程和使用的槍只都發生了變化,大多數人又是首次使用魯密銃,成績不下跌才怪。 但每一名隊員每天能得到三十次實彈射擊的練習機會,而且在熟悉了魯密銃的性能和適應了新的距離之後,命中率也在逐步提高,到了第三天,全隊的命中率以經超過六成。不過各人提的幅度也不一樣,有人只有少許提高,但有人卻是大幅提高,但對這個結果,商毅以經非常滿意了。 隨後商毅對他們進行了一次正式的測試,從中選出了十二人,組成了一支狙擊手隊。每個人的命中率都在七成以,而段鵬以六十發中五十二發,接近九成命中率的成績命列全隊第三位,也是年級最小的一個狙擊手,除段鵬之外,還有兩名少年隊的成員入選了狙擊手隊。這個結果也再次證明,在射擊這一環上,成人與少年的區別真的並不大。 隊員名單確定之後,商毅立刻開始對狙擊手隊進行新一輪的訓練,商毅雖然不是狙擊手出身,但也玩過狙擊步槍,接受到狙擊訓練,因此訓練狙擊手也是得心應手,首先把射擊距離也分為一百步、一百一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三十步四個距離段,並且要習慣於站立、半蹲、臥倒等各種姿式的射擊,同時還要鍛練耐性和抗干擾性。 而肖文軍和韓志兩人也目睹了商毅從選拔,到組建、到訓練狙擊手隊的全部過程,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他這樣做的原因,但從選拔、訓練的嚴格程度來看,商毅善用火銃之名,到也真不是吹的。 就在這時,偵察隊傳來了新的消息,清軍又殺來了。 ———————————— 原來圖格爾接授了阿已泰命令之後,立刻開始招集人馬。 這次攻明,滿清一共出動了滿洲、蒙古、漢軍各四旗,共計約六萬人,加上外藩蒙古兵近四萬,總計兵力超過了十萬。其中滿州八旗出動了正白、鑲白、正藍、鑲藍四旗,共計一百三十七個牛錄,披甲兵五千餘人,輔兵八千餘人,跟役、包衣兩萬餘人。 不過在清軍攻佔了兗州之後,大軍分位八路,只有一路留守在濟南府,其餘七路分別進攻登州、萊州、海州、江淮等地掠劫人口物資錢糧。 阿巴泰下令給圖格爾之後,也立刻從兗州附近等地招集人馬,花了十畬天的功夫,聚集了正白、鑲白、鑲藍三個旗共二十七個牛錄,計有披甲兵一千八百多人,輔兵二千五百餘人,跟役、包衣五千餘人。另有蒙古牛錄十個,兵馬五千餘眾,漢軍牛錄二十個,人馬一萬二千餘人。共計兵力有兩萬六千餘眾,佔這次攻明總力的四分之一強。 集中如此龐大的兵力來對付明軍,還有三年前圍殲盧象升和松山大戰時才有過,而對一個微不足道的穆陵關,簡直就是牛刀殺雞。 而就是這樣,阿巴泰也還不放心,又怕明軍火器兇猛,於是拔給圖格爾十二門火炮,都是在這時入關劫掠中,從明軍那裡搶來的火炮,其中有中型佛朗機炮三門,小型佛朗機炮五門,虎蹲炮四門,火藥兩千餘斤,實心彈三百畬個。把這些都備齊之後,圖格爾和博洛這才帶兵出發。 圖爾格是久經陣戰的人,當初努爾哈赤還在的時候,他就以隨努爾哈赤東征西殺,為人十分慎重。因此清軍的人馬到達了沂水縣之後,圖爾格到也並不急於去攻城,而是先派出偵騎,去察看穆陵關的動靜,同時又在縣城中四處打聽,穆陵關的守將商毅到底是什麼來歷。 沂水縣的居民百姓對商毅多少也知道一些,雖然其中有不少傳奇色彩,甚至有人傳說,商毅是明朝成化時期的名臣商輅的後人等等,但清軍到是也打聽出六七成真像來。 圖爾格收到這些情況之後,仔細分析,發現商毅在近幾個帽之內的事跡,如辦民團、打匪賊流寇,雖然說法不一,但總體都差不多,但在此之前,商毅的家鄉住址,生平來歷,學習成長經過,那就是千奇百怪、眾說不一。圖爾格也覺得有些莫銘其妙,彷彿這個商毅是一夜之間,突然出現的一樣。 不過打聽到這些情況之後,商毅身上的神秘面紗也少了許多,至少可以肯定,能在短短幾個月之內,把一支民團訓練戌能夠抵擋清軍的進攻,這個人硐實有些不同一般。 但等了三天,去打探穆陵關的探子卻不見回來,圖爾格和博洛都有些等不下去,共時也估計到探子出事了,好在上一次進攻穆陵關的倫泰等殘部全都一起出征,到過穆陵關的人也不少,因此兩人決步,不再等下去,立刻發兵,進攻穆陵關。 第122章 偵察隊出戰 「咕——咕——咕——」在幾聲鳥叫之後,從山林之中鑽出了幾個人,來到了吳漢生面前。 吳漢生沉聲道:「都摸清楚沒有,他們到底有幾個人?」 何沖摘掉頭頂上帶著的草環,道:「回稟大人,他們一共有六個人。」 吳漢生點了點頭,道:「很好,繼續監視他們,一有動靜,馬上就回報給我。」 何沖道:「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吳漢生道:「別忙,我們現在人手還不足,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而且周把總他們也再向這邊趕過來。等天暗下來,我們的人手湊齊了,再動手也不遲,你們幾個人現在就是要盯緊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何沖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離開,三轉二轉,就消失在叢林中。何沖也是從小山村出來的人,他本來是獵戶出身,有著非常豐富的山林狩獵和生活經驗,屬於那種赤手空拳也能在山林中生存好幾天的人,從商毅組建民團開始,就一直是偵察隊的成員,現在升到了一個小哨長,手底下管著十二個偵察兵。 商毅是特種兵出戰,接受的又是現代戰爭的教育,因此相當重視對偵察兵的陪養和訓練,而偵察兵的兩名把總,吳漢生和周琦過去在明軍裡就是做夜不收的,對商毅教授的一些現代的偵察知識吸收的也特別快,在商毅的訓練下,偵察隊的素質幾乎可以算是全軍中最高的。在穆陵軍成軍前後的歷次作戰中,偵察兵都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自從擊敗了清軍的第一次進攻之後,商毅派出偵察隊,在沂水縣附近巡視,關注清軍的動態,由其是在知道沂水縣裡駐入了大量清軍之後,穆陵軍的偵察活動更加頻繁,清軍的探子一出動,就立刻被偵察兵發現了,回報到穆陵關裡。 商毅接到了報信之後,立刻找來吳漢生和周琦,讓他們想一切辦法,要從清軍的探子中抓幾個活口,好詢問清軍的兵力虛實。 吳漢生和周琦接令之後,也立刻安排人手佈置,何沖的這個小隊就被調動出來。 在不久之後,何衝出現在另一個小土坡上,他的小隊成員們都在這裡,利用樹林隱住了身形,或臥或躺,正在為行動積蓄力量。 何沖問道:「怎麼樣,韃子有沒有什麼動靜?」 一個士兵道:「頭兒,你放心吧,韃子跑不了。現在田楚和張達江在那邊看著呢?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何沖點點頭道:「吳把總說了,天晚之後就動手,記住不許放跑了一個,而且還要抓幾個活的,千總大人要問話。」 另一個士兵笑道:「頭兒,這沒說得,咱們十二人,再加上吳把總和周把總,十四個人還對付不了六個韃子嗎?」 何沖道:「可不要大意啊!千總大人怎麼說的來著,戰略上要藐視敵人,但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你們都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田楚和張達江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說完之後,何沖轉身向樹林一側走去,在三十多步以外的一塊大崖石上,田楚和張達江兩人正趴伏在岩石上,向一側張望。 何沖也伏下身形,半爬到兩人身邊,道:「怎麼樣了?」 田楚向前方一指,道:「頭兒,韃子好像是打算在這裡過夜。」 何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一百多步遠的距離,一個小土坡傍邊,以經搭好了兩個帳蓬,邊上栓著十餘匹戰馬,在帳蓬外還生著一堆篝火。架著什麼東西,大約正在燒烤。而在篝火邊上圍坐著三個人,隨後又從帳蓬裡鑽出了三個人,都圍坐在篝火邊上,顯然是在吃飯。 何沖一吐舌頭,道:「好傢伙,這麼大的膽子,離關城只有十多里地,就敢點明火了,到是一點也不怕被我們發現,我看這是準備吃斷頭飯了。」 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周琦和吳漢生也帶著另外六名偵察兵過來和他們匯合。眾人聚齊,一共有二十人,要對付六名清軍,也都覺得把握十足。 周琦和吳漢生立刻開始安排,二十個人分為四組,每組五個人,周琦和吳漢生各領一組,分從左右包抄上去。而何沖帶一組,從土坡上殺下。另一組埋伏在清兵逃跑的道路上,一但有漏網的清兵,就由他們來對付。 分配完畢之後,眾人立刻各自行動,準備動手。 ———————————— 六名清兵中,有一名白甲兵、二名馬兵、二名戰兵。他們五個本來是一組,而剮一名是輔兵,他是參加過上一戰的士兵,認識道路,因此也加入進來。 這裡離穆陵關還有十餘里的路程,六個清兵見天色以晚,等趕到關城前天也黑了,什麼也看不清楚,因此決定就地紮營,先休息一夜,明天再到關城前去看看。 他們都是清軍裡的探子,到並不是不懂不該舉明火的常識。只是對明軍十分輕視,雖然上一次在穆陵關前大敗,但那是明軍有關城可守,而明軍絕不敢出城來和自己進行野戰,現在應該是一個個都躲在城裡,因此也有些肆無忌憚。 等吃飽喝足之後,清兵們也都各自回帳去休息。不過他們到底沒有徹底放鬆警惕,還是留下兩個人,在土坡上放哨守夜,其餘四個人兩人用一個帳蓬,開始睡覺。不一會兒,這個小營地就悄然無聲了。只是隱隱約約聽來有鼻息聲音。 何沖的這個小組是付責從土坡上進攻,田楚和張達江兩個人也分到了他的這個小組。但這時土坡上有兩名清軍放哨,無疑給他增加了不少難度。不過他們有五個人,清軍只有兩個人,而且自己在暗處,清軍在明處,因此勝算還是很大的。於是小組在何沖的帶領下,緩緩向土地移動。 漸漸雙方的距離拉近到只有三十餘步,五個人各自找地方藏好身形,何沖等人不敢再說話,全是用手勢表示自己的意思。 在幾個手勢之後,何沖和一名士兵以經端好了弓箭,拉開,藉著晚上的星月光芒,對準了兩名放哨的清兵。而田楚、張達江還有另一名士兵伏下身去,匍匐著向山坡上爬去。 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從三十步到二十步,再到十五步。這時田楚等人也覺得差不多了,再近就藏不住了。於是向後作了一個姿式。何沖見了,立刻一鬆手指,羽箭如飛一般的射了出來,而幾乎就是在同時,另一名持弓的士兵也把手裡的弓箭刺了出去。 兩支箭帶出兩聲急促的呼嘯聲,分別命中了兩名清兵,但因為是在黑夜裡,瞄不準部位,因此兩名清兵雖然中了箭,但都沒有立刻斃命,二個人捂著傷口,踉踉蹌蹌的了幾步,不肯跌倒。但這時潛入到他們身近前的田楚、張達江等人以飛似的站起身來,舉著兵器,向兩名受傷的清兵衝去。 田楚幾步衝到一名清兵近前,手中的單刀奮力揮出,向那清兵當頭劈了下來。那清軍受傷己重,那裡還躲閃得了,這一刀從右肩一直砍到了左脅下,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濺了田楚一身。 而在另一則,張達江也揮刀向另一名清軍猛砍過去,不過這名清兵儘管也中了箭,但傷得較輕,因此免強用刀一格,雖然擋住了張達江這一刀,但也被震脫了手,整個身體也搖搖欲墜。 這時另一名士兵馬上搶上前去,又是一刀。這清兵手中沒有了兵器,急忙躲閃,但動作大了一點,腳下一軟,整個人也栽倒在地上,從小山坡上滾落了下去。在翻滾的同時,又壓動了傷口,等滾落到小土坡下的時候,以經□得昏死了過去。 雖然這幾下動作很快,但動靜也不小,在帳蓬裡睡覺的四個人也立刻被驚醒過來。他們來不及穿衣,但都抓起武器,衝出了帳蓬。 但這時吳漢生和周琦所帶的兩個小組也分從兩側包抄了上來,吳漢生抬手一箭,射倒了一名清兵,隨後其他人都一擁而上,將清兵圍困了起來。 雙方的人數懸殊,而且清兵又猝不及防,那裡是對手,沒幾下子,就被吳漢生、周琦等人又打死了一個,活捉了兩人,要不是商毅事先嚀囑,要抓幾個活口,只怕這麼會就全都打死了。而穆陵軍的偵察兵卻是無一傷塤。 何沖也帶人從土坡上下來,吳漢生哈哈大笑,道:「韃子也沒什麼了不起啊,這不一會兒就都幹掉了嗎?每一個都檢察一下,死的砍腦袋,沒死的帶走。」 他的話剛說完,忽然在倒地的清兵中有一人猛然跳起,向另一側逃去。原來他就是帶隊的白甲兵,一見被穆陵軍這麼多人圍住,就知道今天難以逃脫。在激戰中他中了一刀,但傷得並不重,卻故意就順勢倒在地上裝死,等侍逃跑的機會。而因為這時天黑,誰也沒有注意他。 這白甲兵本打算先裝一會死,篤找一個好的時機再逃,那知吳漢生說死的砍腦袋,也知道裝不下去了,因此也不顧許多,爬起來就跑。而這時眾人也都還真沒有注意他,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己跑出了十餘步。 第123章 伏擊清軍(一) 那白甲兵見自己逃脫成功,心裡也不由一喜,正要腳下加緊快跑,忽然之間,不知被什麼東西將腳一絆,頓時僕面摔倒在地上,跌了個七昏八素,而且又帶動了傷口,差一點就疼昏了過去。 白甲兵咬了咬牙,正要爬起來再跑,但就在這時,腰部己被一支腳踩住,頭上、身上又連挨了好幾下重擊,得他頭暈目眩,眼前只冒金星,暈暈乎乎中只聽有人道:「好小子,到是真夠狡猾的,居然還會裝死,沒想到老子還在這裡埋伏著吧,看你能跑到那裡去。」原來正是預先埋伏的另一組士兵,就是防備有人逃脫的。 而那白甲兵心裡一沉,知道是跑不掉了。 眾人匯合之後,查點了一下,六名清兵殺了三個,抓了三個,自己無一傷亡,清兵帶來的物品、馬匹也就都成了戰利品。於是眾人砍下了死亡清兵的人頭,押著抓住的清軍,返回了穆陵關。 ———————————— 這時以經進入了大明崇禎十六年(1643年)二月,離上一次清軍進攻以經過去了十八天的時間。穆陵關裡的各項備戰工作都以經基本完成。 城外的壕溝以經重新挖通,並且也壘好了土牆,城牆上的高台也都全部完工,十五門火炮都以經在高台上固定就位。城牆邊上的十二座箭塔也全部築好。 而各隊在一戰中損失的兵源也都得到了補充,狙擊手隊也組建完畢,孫和鼎帶領著工匠們加緊搶工,不僅趕造出了五十多支新式火銃,還做好了一百二十多面擋城垛口的盾牌,可以說一切都準備好了。 只是現在關外的難民越聚越多,以有三千多人了,以經形成了一個難民營。無論商毅怎樣向他們勸說,關城裡面以經住不下了,但卻又都不肯走,眼看著清軍就要殺來了,等清軍一到,這些難民恐怕都活不了。商毅無奈,只得下令,難民想要留下就留下,但必需移到北城以外去住,繼續留在南城的,將以通敵論處。 就這樣難民們才陸陸續續,都移到北城,南城的戰場,總算是騰空出來。同時商毅又安排人手,在南城以外,給難民修築了一圈六尺多高的土圍子,算是形成一個簡易的營地,同時也把難民進行編組,派人管理。並且還是每開供應他們一餐粥飯。 而就在三天之後,等不到探子回報的圖爾格和博洛也按耐不住,終於發動大隊人馬,進一次來進攻穆陵關了。 ———————————— 這一次發兵進攻穆陵關,由博洛帶領五千人馬為前部,圖爾格帶領大隊人馬,押運糧草輜重為後隊,比博洛的人馬要晚一天出發。 博洛帶領的兵力雖然只佔了全軍的兩成不到,但卻集中了兩個甲喇,也就是十個牛錄,共計有披甲兵五百餘人,輔兵七百畬人。雜役、包衣一千五百多人。其餘的都是漢軍牛錄,沒有首尾兩端的蒙古兵馬。而倫泰就隨博洛的前部人馬出戰。 雖然人數上差不多,但論實力博洛的前部人馬已經比上一次進攻穆陵關的兵力己強過了近一倍。因此博洛也信心十足,認為即使是沒有圖爾格的大隊人馬,自己也足以攻下穆陵關了。 穆陵關雖然位於群山之間,但進山的道路並不狹窄,最寬處有數里之寬,狹窄的地方也有數百步,因此到也不怕被穆陵軍堵住山道,截斷了歸路。 大軍行走在群山之間,博洛騎在馬上,揚威耀武。進山之後,又走了十餘里路,己是日照中天,倫泰告訴博洛,離穆陵關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博洛也點點頭,下令全軍休息,埋鍋造飯,天黑之間一定趕到穆陵關前,明天開始攻城。 命令傳下之後,清兵全都停了下來,開始就地休息。不過在休息的時候,清軍也是分得涇渭分明,滿八旗為一部份,漢八旗為一部份。而在滿八騎軍中,披甲兵都坐下休息,輔兵付責站崗放哨,跟役、包衣付責做飯。 博洛也下了馬,找了一塊大石,由自已帶的親隨服侍,墊上一張虎皮坐下,又有包衣送上來酒囊。還有包衣過來幫著解下外層的棉甲。因為他也是穿的三層重甲,重達六七十斤沉,雖然是騎在馬上,但也要靠身體支撐著,也覺得十分吃力,這個時侯也解下來一層,放鬆放鬆。 還沒等博洛喝上兩口酒,就在這時,從左邊的叢林裡忽然飛射出幾十枝箭來,清軍措手不及,一下被射倒了好十餘個人。不過好在箭枝射向的,都是漢軍的士兵,而滿八旗的士兵並沒有中箭。因為漢軍士兵的衣甲不及滿八旗軍精良,漢軍的跟役更是都少有盔甲,因此防禦力較差,也傷了幾人。 但這一拔襲擊也在清軍之中立時引起了一陣騷亂,好在清軍的士兵也都是久經戰場,就是漢軍也都隨清軍征殺了多年,雖然騷動,卻並沒有自亂陣角,並且都立刻各自刀出鞘、箭上弦、舉起盾牌,挺槍而立,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直到這時,清軍才看清楚,只見在五六十步開外,零零散散的站立著三四十名明軍,一個個持弓而立,但並不靠近清軍,只是在遠遠的繼續向清兵這邊開弓放箭。 清軍之中,也立刻開始有人開弓射箭還擊,而明軍一見清軍射箭還擊,立刻都呼嘯一聲,向後退去。 幾十個明軍居然敢來偷襲自已?博洛也勃然大怒,在野戰中,清軍怕過誰?於是立刻下令,命清軍追擊,一定要抓住這幾十個明軍。 離明軍最近的是一個漢軍牛錄,剛才中箭的都是這個牛錄的士兵,該牛錄的額真叫李慶,自幼就在關外生活,也算是被滿清同化了的漢人,這幾年來隨著清軍南征北戰,雖然多數戰爭中都是當炮灰用,但藉著清軍的威勢,也打了不少勝利,而且在清軍吃過肉之後,也能弄到幾跟骨頭來啃啃,於是乎也自我感覺良付,扯起虎皮當大旗,抖起來了。 今天被明軍偷襲了一把,由其又是在滿清主子的面前,李慶也自覺面上無光。接到了博洛的命令之後,也立刻率領著本牛錄的五百多名士兵、跟役,向明軍追擊了過去。而明軍一見清軍追了過來,立刻都向山上退卻,幾起幾落,都進入了山林中。還有清兵想跟進去,但被博洛下令禁止,畢竟只追這幾十名明軍,用不了這麼多人,而且還要防止明軍還會有別的襲擊。先讓這支漢早追進去看看。 於是跟役、包衣都繼續做飯,清軍、漢軍卻都打起了精神,嚴陣以待。同時也都把目光盯著李慶帶兵進入的那一片山林。 李慶帶人追到了山腳下,也怕明軍有埋伏,但又不甘心這麼放了明軍。李慶略一遲疑,叫了一個領崔帶著二百名士兵追入了山林中。自已帶著剩餘的士兵在山下等候,並且準備增援。 這時還是早春時節,乍暖還寒,樹木還未長出新枝,但山區之中,林木密集,灌木雜草重生,因此清軍進山之後,只走了幾十步,在山下就跟本看不見了。只聽到山林中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喝叱,或是喊叫的聲音,但也分不清是清軍還是明軍。 又過了好一會兒,飯萊都以經做好了,但還不是有清軍回來,而在山腳下等的李慶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終於還是帶領著剩下的士兵,也鑽進了山林裡。 等到第一批吃飯的清軍吃完之後,山林裡還是沒有動靜,博洛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雖然漢軍的生死他並不放在心上,但畢竟漢軍也是代表的大清,如果打輸了,面子上也無光。於是博洛首先下令,讓清軍們輪流吃飯,依然保持著警惕。同時又算又派了一個漢軍牛錄進山去接應李慶的人馬。 就在派出去的漢軍牛錄正準備也進山的時候,李慶的人馬也終於回來了,這時以經差不多用去了半個多時辰,而一個漢軍牛錄,士兵連同跟役共有五百多人,回來的還不到三百,還有不少人身上滿是鮮血,連李慶身上也受了兩處傷。 一見博洛,李慶立刻跪倒於地,道:「貝子爺,奴材無能,中了明軍的埋伏,叫明軍殺敗了。」 博洛點了點頭,道:「明軍在山裡埋伏有多少人馬?」 李慶道:「好像……好像有五六百人。」 博洛「哼」了一聲,道:「好像有五六百人?那麼倒底有多少人呢?」 李慶道:「好像有五六百人,也好像只有三四百人。」又看了博洛一眼,見他的臉色以經變得十分難看了,李慶又底下頭去,道:「奴才該死,是奴才該死,說實話,奴才也不知道明軍埋伏了多少人?」 周圍有不少人都笑了出來,打了敗仗,拆兵近半,居然連敵人有多少人都不清楚,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有人甚至還幸災樂禍,這一回貝子一定要重重責打李慶了。 但有些出人意的是,博洛並沒有大發雷霆之怒,責罵李慶。反而沉思起來。 博洛雖然年輕,但確實是久經戰場,雖然有些驕狂和莽撞,但卻不是無知之輩。他知道李慶也是征戰多年的人,漢軍雖然還不如清軍,但打一般的明軍,還是不再話下,而他居然被明軍打得連敵人有多少人也不清楚,這說明,這支明軍確實不同於一般。 於是博洛道:「李慶,你仔細的說一說,這一戰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第124章 伏擊清軍(二) 見博洛並沒有發火,李慶心裡也稍稍安定了一些,於是理了理思路,開始講說起這一戰的經過來。 李慶也是後一批進入山林的,因此當他進林時,林中的戰鬥早就以經展開了。山林裡雖然沒有道路,但只見在沿山都是清兵的屍體,卻鮮見明軍的屍體。順著這些屍體,李慶帶兵深入了山林,終於在一處樹林找到第一批進山士兵中殘餘的四五十人,只見這些人都圍成一圈防守,而且個個面帶驚恐,顯然是恐懼之及。 援軍的到來,雖然使給了清軍一點鼓舞,但李慶馬上就領教到了第一批進山清軍感到的恐懼。雖然在山林之中,幾乎看不到一個明軍的身影,但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從草叢中,石縫裡,大樹背後就會飛出來一箭,而馬上有一名清兵中箭倒下。 而且不止是弓箭,常常還突然就會從身邊的灌木叢裡,大石背後,甚至是樹上,躥出一道人影,在清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一刀。而且全是對咽喉、太陽穴、心臟等致命部位下手,力求一擊致命。一但一擊不中,敵人也絕不糾纏,就會立刻撤退,消失在叢林中。剛開始還有不少清軍想追擊,但追了沒幾步,不是被弓箭射中,就是被側後方突然出現的敵人捅一刀。 同時在林中還佈置了不少機關,一個不慎,就會被捕獸的鐵夾夾到腳,或是被大網套住,再就是被樹上落下來的粗木砸中。總之清兵是一個一個斃命,大多數清兵連明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就糊里糊塗的送了命。結果也弄得清兵是鶴唳風聲,草木皆兵。彷彿整個山林裡全是明軍。 就連李慶也遭到了好幾次襲擊,幸好是他久經戰陣,還比較機靈,也反應快,才躲過了好幾次。僥是如此,但左肩也中了一箭,右肋下還是挨了一刀,幸好都還不是致命傷。而他見勢不妙,也不敢在山林裡久留,急忙帶領著殘餘的兵士,順著進山的道路,向山外逃去。不過在沿路上都遭到了明軍的襲擊,清軍也被不斷的左削右刮,等逃出山林之後,就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 聽完了李慶的講說之後,博洛還在沉呤不語,但許多將領臉上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由其是滿八旗的領崔、牛錄、甲喇等諸將,更是面帶著譏諷的嘲笑。 這時一個鑲藍旗牛錄額真上前一步,道:「貝子,漢人打了敗仗,總喜歡誇大敵軍的實力,我看明軍沒什麼了不起,別看他們打漢軍行,遇到我們滿人的勇士,就一定不是對手,請貝子讓小人領軍進山,去把明軍殺個落花流水,不僅可以長我們大清的威風,也讓漢軍知道,滿人勇士是怎樣打仗的。」 其他的牛錄、甲喇也都紛紛咐喝道:「是啊,是啊,漢人除了只會耍耍嘴皮子,什麼用都沒有,要講打仗,還是要看我們滿人勇士的。」 李慶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但臉卻是紅一陣白一陣,過去那種自我良好的感覺,也蕩然無存了。 博洛還在猶豫的時候,忽然從山林裡又冒出了幾十名明軍來,一個個還是只穿著皮甲,而且這次他們索性也不射箭,只是遠遠的衝著清兵大喊大叫,又蹦又跳。還有人衝著清軍招手,意思大約是叫清軍快攻過來。 如果是在過去,清軍一定會譏諷明軍膽小如鼠,不敢過來迎戰,但有了剛才的一戰之後,清兵的優越感也少了許多,顯然覺得明軍是在譏刺自己。 博洛終究還是年輕人,火氣也正盛,雖然知道這一支明軍不同其他,但見明軍這樣挑畔,也不由火望上撞,立刻道:「鄂順,你立刻帶領本牛錄的人馬,進山去殺明軍一個片甲不留。讓他們知道大清天兵的厲害。劉威,你帶本牛錄人馬,隨鄂順一起進□」 鄂順就是剛才請令的牛錄額真,劉威是一個漢軍牛錄額真。兩人見博洛發令,立刻答應了一聲,各自雲集合本牛錄的人馬。鄂順到是歡天喜地,而劉威卻是愁眉苦臉。 不一會兒,兩個牛錄的人馬集齊,鄂順的牛錄有二百六十四人,其中有白甲兵六人,馬兵十人,戰兵十五人,步兵十八人,輔兵六十二人。跟役九十二人,包衣七十三人。而漢軍牛錄有四百多人,兩個牛錄合兵,共有近七百人。一共向明軍殺了過去。 而明軍一見清軍又出動人馬殺了過來,立刻又回頭向山上跑去。而清軍隨後追趕,也都紛紛下馬,跟著進了山。 吳漢生坐在一塊大石上,樣子十分開心。偵察隊自從成立起來之後,雖然也執行過多次任務,也立下了不少功勞,但卻還沒有真正出戰過一次。剛才那一戰中,自己率領四十八名偵察兵,利用有利的地形,和五百多清兵巧妙的周旋,結果成功殺死了二百多人,自己只損失了三名士兵,這樣的戰功,在整個穆陵軍中,恐怕也是前所未有的吧。 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對商毅的佩服又深了一層,儘管自己過去是明軍中的夜不收,但這支偵察隊的訓練內容計劃卻幾乎全是按商毅制定的來,和自己過去接授的那一套訓練大相逕庭,許多訓練的內容和方式都是自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但今天的事實卻證明,商毅的這一套訓練方法確實更有效。在過去,吳漢生想都不敢想,對清軍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果。 就在這時,一個偵察兵勿勿跑到吳漢生的面前,道:「吳把總,韃子又出動人馬了,這回可比上一次多得多了,而且這一次真韃子也出動了。」 在明軍中,稱滿八旗兵為真韃子,漢八旗兵為假韃子。因此吳漢生一聽,立刻從石頭上跳了起來,道:「哈哈,來得正好,殺假韃子有什麼意思,老子正想殺幾個真韃子玩玩呢?」 這時又有一個偵察兵來到吳漢生面前,道:「吳把總,周把總派我過來,『寅』字地區以經被韃子破壞了不少,還是把韃子引到『午』字地區去吧,周把總帶了四個小隊,在那邊以經埋伏好了。」 原來商毅把這一帶的山林分為十二個大區,分別以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來命名,現在吳漢生所在的就是「寅」字地區,而「午」字地區與它相鄰,因為這次清軍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周琦但心吳漢生寡不敵眾,因此建議他向自己的防區轉移,合兵之後,共同對付清軍。 吳漢生點了點頭,道:「也是,這麼多韃子,老子一個人怎麼吃得完呢?分一點給老周,也是應該的。傳令下去,晌午字地區轉移,但要注意,可千萬不能把韃子給甩掉了。」 ———————————— 清軍沿著先前士兵的屍體,追趕著穆陵軍。但雙方始終相差是三四十步的距離,穆陵軍甩不掉清軍,而清軍也無法追上穆陵軍。雙方就在山林裡上演了一場山地追逐賽。 不過這一來可就苦了清軍,由其是那些滿八旗的精銳士兵。如果是在平川上,他們個個都可以說是精兵,但在山林中,反而成為累贅。因為個個穿著的,最少也是雙層甲,不少人都是三層甲,穿著這麼沉重的衣甲在山林裡穿越,再精銳的士兵也受不了,因此一個個都累得氣喘吁吁,雖然現在是初春倒寒的季節,但每人也都汗流夾背,濕透了衣衫。 而偏偏明軍在撤退的時候,還在不斷用弓箭襲擊清軍,漢軍的衣甲少,雖然輕鬆得多,但防護力卻大大不如滿軍,因此被射殺了不少人。而滿八旗兵見了,也不敢輕易脫去重甲,只能這麼咬牙掌著。雖然清軍也用弓箭射向穆陵軍,但一來穆陵軍人少,分得散,而且非常善於利用樹木山石,來掩護自己,二來清軍在追擊中以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射箭也大失水準,因此弓箭的打擊效果,也遠不及穆陵軍。 鄂順也是穿著三層重甲,這時也累得氣喘如牛,揮汗如雨,衣甲都己濕透了,騰騰只冒白氣。如果是在平常,早就下令撤軍了,但一來現在他以被明軍挑起火來,非追上不可,二來因為穆陵軍始終也沒把清軍甩開,總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好像加一把力就能趕上穆陵軍了,也讓鄂順覺得這麼撤退了,太過可惜。 其實鄂順還沒有意識到,穆陵軍跟本就是沒有發力,故意吊著清軍,讓他們繼續追趕自己。因為穆陵軍穿的盔甲是專為叢林戰設計,以皮甲為主,只是在胸腹腰背,護臂、護腿等要害部份才用上一些鐵甲葉子,重甲遠遠小於清兵,真要全力爬山,早就把清軍甩沒影了。 不過想吊著清軍,既不讓他們追上,又不能把他們甩得太遠可也不容易,穆陵軍其實是分為兩組,一組奔跑,另一組掩護。奔跑的士兵付責引誘清兵,不讓清兵追丟了。而掩護的士兵付責用弓箭襲擊跑得快的清軍,不能讓他們追得太緊。同時在奔跑的士兵跑遠之後,從躲藏的地方顯身,繼續引誘清軍,而跑遠的士兵立刻又在前方找地方隱蕆,付責掩護任務,週而復始,循序漸進,將清軍一步一步引入了深山。 這些方法都是商毅教給偵察兵的,不過因為缺少經驗,在運用的時候還是出了不少小紕漏,因此在引誘清兵的過程中,有五名士兵喪命。但總算還是沒有把清軍給帶丟,不過能殺死幾個逃跑的明軍,也更堅定清軍追擊的決心。 第125章 伏擊清軍(三) 跑了一陣之後,鄂順忽然發現,前方的隊伍停了下來。清軍追擊穆陵軍,是由漢軍打頭,雖然他們的盔甲不及滿八旗兵的盔甲沉重,但也不算輕,而且跑了十幾里山路,人人都累得不輕,因此不少人都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鄂順見了,頗為不滿,問劉威道:「為什麼停下來,不再追了?」 劉威道:「額真大人,我們把明軍追丟了。」 「哦!」鄂順怔了一怔,這才左右看了看,果見四外都是山林,連一個明軍的影子都沒看見。其他的清兵也都東張西望,一臉茫然的樣子。 鄂順皺了皺眉頭,道:「派人到四外去找找,明軍一定沒有跑遠,剛才還能看見的,怎麼一下子就沒了,一定可以找到蛛絲馬跡來……」 就在他的話聲還沒有落,只聽耳邊「嗖嗖嗖嗖」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尖銳的破空之聲。緊接著就響起了一連竄慘叫的聲音,不少清兵都中箭倒地。 未中箭的清兵也都十分緊張,紛紛舉起盾牌,擋在自己的身前,沒有盾牌的清軍,則紛紛找大樹背後,山石被後躲藏。也有的清軍彎弓搭箭,但舉了半天,卻找不到一個目標,因此遲遲發射不出去。 而羽箭還在不斷的從密林中四面八方飛出,射向清軍,時急時緩,時疏時密,根本就不知道,下一箭會從那個地方飛出,令人防不勝防,因此還不斷有人中箭倒地。而且清軍一時之間也弄不清到底埋伏著多少明軍,以及明軍的俱體位置,結果令人感覺好像叢林裡倒處都是明軍一樣。 滿八旗兵因為有重甲保護,到傷亡不大,中箭身亡的大多都是漢軍的士兵或是其他的跟役、包衣。但還有不少人踩中機關,有人被捕獵的鐵夾夾住了腳,疼得「嗷嗷」只叫;有人掉進挖好的陷阱裡,被尖木利刃穿透身體;也有人踩上了繩索,高高吊了大樹上,成為弓箭的活靶子;也有人被樹上落下來的木刺,粗木砸倒,整個隊伍也馬上亂了起來。 也有人向樹林深處搜尋過去,但卻一無例外的都不見回來。 這時有一些漢軍頓沉不住氣了,都嚇得大叫起來:「有埋伏,我們中了明軍的埋伏,快跑呀!」並且在隊伍裡面來回亂竄,但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找一個什麼地方,反而給本來就很緊張的環境又增加了不少緊張的氣氛。 鄂順夾在全軍中間,身邊還有好幾個包衣舉著盾牌保護著他,因此倒還沒有事情,他舉目四望,樹林十分茂密,目光最多只能看到十幾步外,就被其他樹木遮攔住,跟本無法看清敵人的藏身位置,他也是久經戰場的人,只從破空的聲音就可以判斷出,箭枝並不密集,這說明伏軍的數量其實並不多。 鄂順立刻大聲喊道:「全軍注意,大家都要保持鎮定,結成圓陣,盾牌手在外,弓箭手在內,任何人不得順意亂動喊叫,否則格殺匆論。」 他喊了幾句之後,身邊的幾個領催、白甲兵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立刻就明白了鄂順的用意,也不用鄂順再多說什麼,立刻指揮清軍調整位置,佈置陣形。清兵的軍紀也十分森嚴,因此一但有人組織,也立刻紛紛穩定下來,開始布成陣式。 但漢軍在這方面的能力顯然比清軍相距甚遠,儘管劉威也竭力組織漢軍排好陣形,只可惜這時大多數的漢軍士兵以經慌了手腳,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聽他的指揮,無論他怎麼喊,還是依舊亂竄不止。 鄂順也勃然大怒,拔出佩刀,連砍倒了三四個漢軍,其他的清兵見了,也紛紛下手,一連殺死了二十多個漢軍的士兵,其他的漢軍見了,這才都從恐懼中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以經惹惱了清軍,但在清軍的積威之下,他們也不敢反抗,只好老老實實聽從清軍的吩咐,在鄂順的指揮下,終於組成了一個圓陣。 不過在組成圓陣之後,無論是滿八旗兵還是漢軍,都發現這樣一來,每個人只用防守自已的正面,側面和背面都有自己的同伴保護,安全性也確實是大大提高,從林中又射出了十幾支箭,但也全都被盾牌給擋了下來。因此每個人的心裡這才都安定了不少。 而穩住陣腳之後,清軍的弓箭手們也躲在盾牌兵的身後,開始向四周的密林裡偶爾閃出的身影射箭,雖然大多數箭支都被茂密的大樹遮擋住,但偶爾還是會有命中,至少能夠聽到林中也傳出過幾聲慘叫。 大約是看到無從下手,而清軍也開始反擊,因此明軍的襲擊漸漸少了,而且終於停止了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明軍再度發動襲擊了。 劉威擦了一把汗水,也不禁面露喜色,喘了一口氣,對鄂順道:「鄂順大人,明軍終於退兵了。」 鄂順也著實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為自己剛才始終保持著正定,終於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挽救了全軍的指揮能力自我欣賞不己。道:「傳令下去,全軍保持警惕,不得放鬆,繼續結成圓陣防禦,以防明軍再次來襲。」 命令傳下之後,全軍果然也都不敢亂動,畢竟剛才明軍的襲擊還令這些清軍們心有畬悸。 但又過了好一會兒,明軍也沒有再次襲擊。但鄂順心裡卻越來越不安起來,雖然現在明軍沒有再發動襲擊,也不知道他們退沒退系,但清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就這麼乾等著。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呢?而且時間一長,說不定明軍又會用出別的什麼辦法。但鄂順又不敢冒險撤退,因為一但開始撤退,圓陣必然會自行瓦解,到那時明軍再發動襲擊該怎ど辦呢? 因此現在鄂順只能命令士兵,繼續保持圓陣,只盼山下的博洛會再派兵進山,來救援自己。反正清軍挺一兩個時辰,還是沒有問題的。 ———————————— 就在距離清軍的圓陣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吳漢生和周琦就躲在兩棵大樹後面,看著清軍結陣自守。 剛才清軍進入了「午」字地區之後,在吳漢生和周琦的合力打擊下,殺得清兵人馬大亂,狼狽不堪。兩人也十分高興,看來這一次又能取得一場大勝利。 但清軍亂了一會之後,馬上就穩住了陣腳,並且結成圓陣防守,穆陵軍也曾發動過幾次襲擊,但襲擊效果明顯下降了許多,不僅沒有傷到幾個清兵,反而被清兵射出的亂箭傷了好幾個士兵。因此吳漢生和周琦一見,也不敢和清軍硬拚,趕忙下令士兵,暫時停止進攻,等清軍放鬆之後再發動襲擊。 吳漢生低聲道:「他奶奶的,韃子的這個圓陣到是像一個大王八,根本沒法下手啊!」 周琦道:「在我們出城之前,千總大人就說過,叫我們絕不能小看了韃子,果然不錯啊。我們通共才百八十人,決不能和韃子硬拚,還是在等一會吧,韃子也不能總站在樹林子裡不動啊!」 吳漢生恨恨道:「好吧!老子就和韃子耗上了,就看這幫韃子能夠耗到什麼時候?」 周琦道:「放心吧,韃子一定耗不了多久的。」 ———————————— 雖然鄂順認為清軍可以堅持一兩個時辰,但實際上連半個時候都沒有,清軍卻都有些受不了了。這到不是因為清軍的體力不足或者是沉不住氣。 而是從剛才爬山開始,在到樹林中的混戰,清兵一個個都消耗了大量的體力,都跑得氣喘吁吁,汗流夾背。現在等了下來,喘氣到是都勻乎了不少,但汗水都以經浸濕了衣衫。先前一片混亂,心裡緊張的時候到還不覺得,但現在穩定下來了,被早春的寒風一吹,頓時透心冰涼。如果能運動一下,到也好受些,偏偏現在清軍裡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結果一個個都被涼得嘴唇發白,全身發抖。 「啊且!」「啊且!」鄂順也連打了幾個噴且,他也一樣跑得通身是汗,濕透衣甲,被寒風一吹,也覺得冷不可當,鼻涕直向下掉,手腳不禁都有些發顫了。 劉威剛樣也冷得發抖,哆哆嗦嗦又對鄂順道:「大人,這樣……啊且!……下去可不行啊!……啊且!啊且!……再這樣下……下去,只怕是不等……啊且!……不等明軍再出……出來!弟兄們就……就……啊且!啊且!……都被凍壞了!現在可……可怎麼辦才好呢?……啊……啊且!」 鄂順也知道,再這樣不動下去,只怕還沒有等到援軍趕到,清軍自己就先崩潰了,因此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來,但時間又經不起久等,最後也只好一咬呀,道:「撤,撤出山裡去。」同時心裡也寄希望於明軍這時以經都撤退了。 但結果遍遍和他其盼的相反,穆陵軍在樹林裡隱藏著,忍耐著,等的就是這一刻。因此當清軍的圓陣一切,向山下撤退的時候,穆陵軍紛紛都從山林中殺出,在後面追擊著清軍。而這時清軍早己被明軍嚇破了膽,那裡還迎戰,結果嚇得跑得更快,而穆陵軍隨後追殺,又對清軍展開了一輪新的攻擊。 第126章 伏擊清軍(四) 鄂順帶領著敗軍逃出山林,一直到看見了自己人的接應,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博洛看著他們一個個丟盔棄甲、狼狽不堪的樣子,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大清自從努爾哈赤十三套盔甲起事以來,到也不是沒有打過敗仗,但卻從來沒有敗得這麼狼狽不堪的樣子,就是當年袁崇煥鎮守錦寧,重創努爾哈赤於寧遠城下的時候,清軍敗得雖慘,卻也沒有這麼驚恐萬狀的樣子。 因此博洛急忙把鄂順叫到自己面前,詳細的詢問了進山作戰的過程。 鄂順領軍進山的時間並不算太久,差不多就是一個半時辰的樣子,但進山的時候是近七百人馬,但回來只剩下不足五百,鄂順這個牛錄的人馬一共陣亡了三十七名旗兵,其中有十五名披甲兵,二十二名輔兵,另有五十五名跟役包衣。 其實從進山之後,因為滿八旗兵都有重甲保護,穆陵軍的弓箭對他們的傷害並不大。而且後來又結圓陣防禦,因此他們的損失到並不大,喪命的大部份都是漢軍。 但壞就壞在撤退下山的時候,清軍們都只顧著逃命了,誰也不管陣形,紛紛向山下狂奔,這一來那些只披著綿甲、皮甲的跟役、包衣或是一層單鐵甲的漢軍,由於負擔較少反到佔了不少便宜,而那些穿著二三層重甲的披甲兵這時卻被掉在後面,平時能夠有效保護自己的重甲,現在卻成了累贅。 而且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還是穿著六七十斤沉的重甲下山,再加上心慌意亂,一不留神就會腳下使絆,摔個跟頭。如果是在平地到也好些,摔個跟斗也不過就個口啃泥,爬起來還可以再跑。但在山地上摔觔斗,卻會連翻帶滾,向山下□轆,一直到撞上了大樹或山石上,才會停住,但這時整個人也己被撞得頭破血流,一命烏呼,就算不死,是撞頭昏眼花,跟本就爬不起來了。因此大多數滿八旗兵其實都是在下山時候喪命的。 聽鄂順講完了進山之後的經過,氣得鄂順頓足捶胸,七竅生煙,覺得自己領兵征戰以來,還從來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窩火的仗。一肚子火正無處發洩,正好這時候又有一隊明軍從山林裡冒了出來,對著清軍又叫又笑,又蹦又跳。就向是有意要和博洛鬥氣一樣。 博洛那裡還壓得住火,當時就要下令,調動全部的人馬,再度進山去追擊明軍。但被身邊的兩個甲喇死死攔住,連聲道:「貝子,貝子,您可千萬不能上當,明狗這是有意要把您引進山裡去,您這一去,不是正好中了明狗的計了嗎?因此您可千萬不能去呀。」 博格也是久經戰場的人,那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明軍這分明就是早有預謀的,顯然是他們熟悉這一帶的地形,早就在山裡設下了埋伏,就是要把清軍往山裡引。而且這山勢方面數百里,自己這五千多人馬就是全帶進去,恐怕也填不平一個山頭,進山之後也必然是肉包子打狗。只是剛才怒火攻心,一時衝動才下令進山,這時被部下苦苦相勸,終於才算是免強壓住了火,沒有再堅持。 但現在明軍就在一邊,大軍也無法繼續前進,打又不能打,走又走不了,博洛也是一籌展。後來終於還是聽從了一個甲喇額真的建議,反正現在耽誤的時間也不少了,天黑之前也是趕不到穆陵關了,因此不如就地扎菅,休息,等明天圖爾格的大軍到了之後,再作打算。 博洛現在也無計可施,因此也只好依計而行,傳令全軍安營下寨,準備休息,同時又命令清軍嚴加防守,以防明軍再來襲擊。 不過吳漢生和周琦見清軍的守衛十分嚴密,也不敢冒然發動襲擊,這時天色也確實不早了,因此兩人也率領著穆陵軍,退回到山林裡。 見明軍退了,清軍也終於都鬆了一口氣,不過博洛也不敢大意,還裡安排了雙倍哨兵守夜,這才帶著不安的心情,進帳睡覺去了。 ———————————— 商毅聽完了吳漢生的報告之後,也不由得大笑起來,自從成立偵察隊的那一天起,商毅其實就是把偵察兵當特種兵在訓練,在偵察隊上傾注的心血絲毫也不少於火槍兵。現在終於初見成效了。雖然在商毅看來,和後世的特種部隊相比,現在的偵察隊還只能算業餘水平,但在這個時代來說,卻幾乎是獨一無二的了。而且在以後,還會在戰場上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這一戰偵察隊小試牛刀,立刻就鋒芒畢露。一共斬殺了清兵四百四十六人,其中有二名白甲兵,五名馬兵,五名戰兵,三名步兵,二十二名輔兵,俘虜了十五人,所奪盔甲、兵器各有數百件,還從清兵身上搜出五千多兩白銀來,而偵察隊自身,卻僅僅只陣亡了九人,另有八人受傷,可說是大獲全勝。 而曾化龍派來的肖文軍和韓志兩人見商毅一下子又弄到了四百多顆清軍的人頭,還抓了十五個俘虜,也不禁又驚又喜,商毅莫非是會種人頭嗎?先前那近九百顆首級還沒有消差,這一下子又多了四百多顆,他這是要攢多少人頭才算完。 不過清軍在中伏之後,立刻結陣自守還是令商毅有些動容,到底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人馬,在最危急的時侯,還是能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來,也避免了全面的潰敗,決不能對他們掉以輕心。不過當清軍結成圓陣的時候,如果偵察隊手裡有火銃那就好辦了,只用放幾槍,清軍肯定就抗不住了。 只是目前穆陵關中的火銃並不多,加上後來製造出的五十多支新式火銃,也不過四百六十多支,因為還需要守關用,因此暫時還不能拔給偵察隊用,乜只能暫時先就這樣了。等以後火銃多了再說吧。 隨後商毅下令,將偵察隊獲勝的消息和砍下的清軍首級通曉全城。將繳獲的戰利品入庫,俘虜同先前的一起關押。 ———————————— 第二天,圖爾格率領大軍進入山區,意外的發現,博洛的前部人馬居然在半路上紮營,並沒有到達穆陵關下。圖爾格急忙下令,人馬先停下,讓博洛來見自己。 但見了博洛之後,圖爾格更是吃驚不小,原來博洛兩眼通紅,臉色憔粹,一付精神不振的樣子。如果不知情,說不定還會以為博洛昨晚是酒色過度了。 原來昨天清軍在山道上紮營體息,因為守備嚴密,因此穆陵軍到也沒有襲擊清營。不過穆陵軍這一晚上也沒有消停,就在清軍弓箭的範圍以外,敲鑼打鼓,又叫又跳,甚至還放了幾掛鞭炮,也攪得清軍心神不寧,難以安睡。博洛也無心睡眠,曾派兵出營去找過明軍,但清軍一出營,喧鬧的聲音馬上就消失了,而等清軍一回來,聲音就又開始了。而且隊伍裡還會不知不覺的少了幾個人。 如是者三四次之後,博洛也洩了氣,索性也就乾脆守在營裡,不再派兵出去了。結果明軍吵了一夜,直到天見沸曉時分,這才消停下來。而清兵一夜都沒有睡好,弄得一個個都和吸過毒品一樣,萎靡不振。 圖爾格聽完了博洛的講說之後,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同時對商毅又有一個重新的認識。其實清軍本身就是搔擾戰的好手,因為清兵精於騎射,在平地作戰中,經常會派出小股精銳騎兵,去偷襲敵軍的後防、補統線,攪得敵軍頭昏眼花,疲於奔命。就是靠這招,清軍也打了不少勝戰,其中就有多次是打敗明軍。 但現在商毅給清軍來了個活學活用,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如果是在平川,商毅這一招跟本就不能至效,但現在偏偏又是在清軍最不擅長的山地,一但進了深山老林,清兵雖擅長的騎射之技,還有引以為傲的重甲戰兵統統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只能成為明軍獵殺的目標。看來商毅這個人,真是一個勁敵,而穆陵關也確實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而就在博洛對圖爾格講說昨天一夜的經過時,明軍又一次殺出山來,遠遠的逗引著清軍。而等清軍一靠攏過去,明軍就立刻轉身退進了山林裡去。而清軍也只敢在山林外面看見,不敢進林。 圖爾格看了幾次這如同貓鼠遊戲一般的經過之後,也覺得無計可施。但就此就退兵回去,見了阿巴泰,又怎麼交待呢,總不能說自己這是讓明軍給嚇回來了吧。 思索再三之後,圖爾格決定,在大隊人馬的左右兩側,各安排六百盾牌兵,手持盾牌,保護大軍的側,並且又各安排了三百名弓箭,一率抽箭搭弦,嚴陣以待。而大隊人馬就在兩側隊伍的保護中,緩緩行進。 就這樣在一路上雖然也遭到了幾次明軍的襲擊,而且也被明軍射死了十幾名士兵,但總算沒有對大隊人馬造成多少麻煩,到了中午的時候,清軍的大隊人馬,終於一路還算比較順利的到達了穆陵關下。 第127章 試探進攻 「額駙、貝子,上一次奴才領軍來的時候,這關前還只有壕溝,沒有矮牆。看來這矮牆是奴才退後之後,新增加的。」倫泰在圖爾格和博洛的身邊,指著關城前的一道一道矮牆道,同時還要盡力掩飾住自己內心的幸災樂禍神情。 博洛率領的前部人馬,在進攻穆陵關的半途中吃了一個大虧,倫泰在驚訖於這支明軍大膽戰術的同時,心裡也有一絲竅喜。自從他在穆陵關下大敗而歸之後,先遭到阿巴泰一頓鞭打,儘管阿巴泰沒有撤去他的甲嗽額真,讓他依舊帶罪立功,但倫泰在同僚之中,名聲大跌,走到那裡都有人對他譏笑輕視。就連本甲喇剩下的三個牛錄額真也對他冷嘲熱諷。阿巴泰、博洛見了他也沒有好臉色。 而這一次博洛還沒到穆陵關,就吃了一個大虧,倫泰心裡也暗爽不至,看吧,貝子親自出馬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挨了明軍一記悶棍,還不如自己上一次領軍。自己上一次好歹還是順順當當到達了穆陵關下,中途沒出什麼事啊!當然這些都只是在心裡想,臉上可不能帶出來,還要做出一付誠惶誠恐的樣子來。 聽倫泰說完之後,圖爾格也點了點頭,他早聽倫泰說過,穆陵關的關前有三條壕溝,可以阻擋盾車的前進,因此這次進攻穆陵關,也特意帶來了不少木板,準備當作跳板來用。但壕溝到是好過,而矮牆可就難了,就算是搭上跳板,盾車也不可能推上去呀。而且壕溝之間還有四十餘步,可以通過。而矮牆之間的距離更窄,決不超過三十步,並排最多也就只能走十五輛盾車,看來穆陵關的防守又加強了不少。如果派人去剷除矮牆,不但會遭到明軍的炮火打擊,而且也耗廢時日。 看完了穆陵關的地勢之後,圖爾格下令,調動四個漢軍牛錄,共計近兩千人馬的兵力,像穆陵關發動一次進攻,同時也拔給他們二十輛盾車。 這次進攻自然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主要是看一看穆陵關的防守強度,這四個漢軍牛錄自然也就成了首批送死的炮灰。不過對於圖爾格來說,能用四個漢軍牛錄試探出穆陵關守軍的防守力量來,還是值得的。反正漢人多的是,漢軍死光了也不可惜。這一次不是又抓了三十多萬漢人嗎?以經可以編成幾百個牛錄了。 雖然明知自己是首批送死的炮灰,四個牛錄額真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帶領著人馬向穆陵關的城牆逼近過去。 二十輛盾車也被分為兩排,從壕溝和矮牆的間隙中通過。而正當盾車通過第一道壕溝的時候,穆陵關上,也對清軍展開了第一次打擊。 七門佛朗機炮在隔了近二十天之後,終於再度發出了怒吼,噴出火舌,將七顆鐵彈以勢不可擋之勢,推向了清軍的第一排盾車。 「光光光光!」鐵彈兇猛的撞擊在盾車上,發出巨大而沉悶的聲音,在盾車後面推車前進的清兵都明顯感覺到強烈的震動感。 有三輛盾車的車壁被鐵彈砸開了一個大缺口,木屑碎片四處飛濺,其中有一顆鐵彈擊穿車壁之後,還帶著未勢的畬勢,直接砸中了盾車後面的一個清兵頭部。雖然帶著鐵盔,但也抵擋不住這強大的力勢,那名清兵只被砸得頭盔都變了形,深深的凹了進去,花紅腦汥向四外飛濺,把周邊幾個清兵身上都粘了不少。而這時這顆鐵彈才落到地上,粘滿了紅白之物的球體還滋滋只冒熱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味。 清軍的其他士兵強忍著胸口翻滾的氣血,繼續推動著盾車,越過了第一道壕溝,而第二排盾車緊跟著,也到達了第一條壕溝。 由余盾車的數量有限,不可能保護住所有的士兵,何況還有不少士兵扛著爬城用的雲梯,因此其他的士兵只能越過壕溝,爬過矮牆,保持著和盾車差不多的速度,向城牆前進。 而就在這時,穆陵關城頭上另外八門虎蹬炮也開始向清兵吞出了炙熱的火舌,將霰彈打到從壕溝、矮牆上通過的清軍身上。 這一時給清軍造成的殺傷力量更大,儘管清軍分得比較散,但穆陵關的城牆正面一共也就才三百米左右,荍也散不到那裡去。因此這一輪炮擊,至少給清軍造成了超過百人的傷亡。 等炮擊過後,清兵也不用人催,自覺主動的加快了腳步,都想趁著這一輪炮擊結束之後,在下一輪炮擊開始之前,進入到火炮的死角,相對安全的地帶。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只要越過了第一道壕溝,就沒有所謂的安全地帶,全部都是充滿死亡的禁區。 清軍進入到第二條壕溝之後,長弓手開始射擊。在這個距離上,綿甲和皮甲都擋不住穆陵軍的山寨蘇格蘭長弓的穿透,基本上就是一射一個孔,就是一般的單層鐵甲,也是只能保證五成以下的防護成功率,而且弓箭的發射頻率和密度明顯比火炮大的多,因此清兵的死傷也增加得更快。 先前雖然聽倫泰說過,穆陵關內有三四百把強弓,但圖爾格說什麼也不信,三四百把強弓是什麼概念?就連清軍的白甲兵也不一定會人手有一張強弓。但現在看起來,確實是一點也不假。圖爾格心裡也產生了和倫泰當時一樣的問題,穆陵關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強弓呢?不過這時也以經來不及細想,圖爾格立刻下令,命兩個漢軍牛錄立刻去清除第一道矮牆。 而這時第一排盾車以經推進到了第三條壕溝後,穆陵關的火炮也重新填裝完坐,又一次開始了炮擊。這一次十五門火炮使用的全是霰彈,而且以五門火炮為一組,共分三組發射。除了躲在盾車背後的少量清兵之外,其他清兵都在炮火的打擊範圍之內,而且這時清軍更接近城牆,人員也相比密集了一些,因此連續的炮擊再度給清軍造成大量傷亡,一炮下去往往就會倒下一片清兵。 同時城牆上的火槍兵也開始發威,槍聲大作,煙霧迷漫、炮彈、鐵丸、箭枝如同冰雹雨點一樣,向清軍頭上盡情傾洩而去。一輛盾車最多也只能掩護十到十五名士兵,而其他的清軍,只能在槍林彈雨中苦苦支撐著前進。但密集的火力,使得清軍跟本無法靠近到城牆邊,就在最後一道矮牆到穆陵關的護城河邊,不過四十多米的距離內,留下了大量清軍的屍體。 不過攻城的清軍基本上都進入到火炮的死角,因此這時火炮只能將正在剷平第一道矮牆的清兵做為攻擊的重點目標。而且全是使用霰彈,每一輪炮擊之後,都會打得泥土飛濺,人員不斷倒地。 這時圖爾格在後陣下令,收兵。因為剛才他以經看得十分清楚,穆陵關的防守力量果然十分頑強,由其是火炮和火銃,不僅犀利,而且密集,現在進攻的漢軍跟本不可能攻得到城牆邊,如果不把他們撤回來,只怕這近兩千人全都要葬送在穆陵關下了。 聽了收兵的鑼鼓響聲,漢軍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立刻轉頭就向後跑,而推盾車的士兵這陣又拉著盾車返回,因為如果把盾車留在戰場上,只會阻擋清軍下一次進攻的路線。 穆陵關的城頭上一陣歡呼,昨天清軍還沒殺到穆陵關前,偵察隊就給了清軍一個下馬威,斬首四百餘級,消息被商毅公佈之後,整個關城裡也是一片沸騰,大漲士氣。因此今天在關城,雖然看得出,這一次來的清軍是上一次的好幾倍,但守關的穆陵軍卻都毫無懼色,對守住關城充滿於信心。 而剛才又打退了清軍的第一次進攻,少說也打死了千八百清軍,而穆陵軍卻是無一傷亡,全軍對清軍兵勢強大、眾寡懸殊的最後一點但憂也隨著清軍後退去,頓時徹底煙消雲散了。 不過商毅知道,從剛才清軍的旗號來看,這一次進攻的全是漢軍,並沒有滿八旗的人馬,這不過是清軍的一次試探性進攻,損失雖大,但基本全是炮灰,對清軍的整體實力,實際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決不能因此就對清軍掉以輕心。 但商毅對守住穆陵關依然信心十足,一方向是因為對上一次守關的不足之處,穆陵關都做過針對性的彌補和調整,另外商毅還特意為清軍準備了幾件秘密武器,每一樣拿出來,都足夠清軍喝一壺。 就在這時,只見清軍陣中旗幟晃動,在向兩邊分開,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後陣帶到前面來。商毅心中一動,莫非清軍想使用那一招嗎?儘管商毅早就想好了對付清軍這一招的應對之策,但他還是不希望能夠運用出來,只可惜這個決定權並不在他的手裡。 不過漸漸來到陣前,商毅也發現,帶到前面來的東西非不多,到不像是清軍慣用的那一招。因此心裡也稍稍放心。但就在清軍的前隊分開,露出了帶到陣前來的東西時,整個穆陵關的城頭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嗶然之聲。 只見在清軍的陣前,一字排列著十二門火炮,青滲滲的炮瞠,全都直對著穆陵關的城牆上。 第128章 火炮對戰 通過剛才的一輪試探進攻,圖爾格以經意識到,如果不想辦法壓制住穆陵軍的火炮火銃,是很難攻下關城。雖然清軍隊伍裡沒有火銃,但這一次來進攻穆陵關,卻是帶來了十二門火炮,現在到是可以派上用場了。 這些火炮都是這一次清軍攻明時,在九邊一帶的邊防明軍那裡搶來的,其中有中型佛朗機炮三門,小型佛朗機炮五門,虎蹲炮四門。 在最初,滿清與明軍交戰,吃過很多火炮的苦頭,也使清軍認識到一些火炮的作用,由其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降清之後,帶出了一批明朝製造的火炮、火銃,和一些鑄造火炮的技術。在皇太極的大力支持下,滿清也組建了一支火炮部隊,並在大凌河之戰中,發揮了相當的作用。因此在清軍搶到了一批火炮之後,也帶著火炮一起南下,準備在遇堅城的時候使用。 其實清軍還同樣搶到了數百支火銃,只是清軍一來不會使用火銃,二來也沒有認識到火銃的作用,因此不屑使用火銃,把這些火銃全都留在了濟南,準備返回關外時再一併帶回去。 操作火炮的都是俘虜的明軍炮手,經過了清軍的威逼利誘之後,也只能都同意為清軍作戰。因此圖爾格這一次也頗有信心,看一看到底是誰的火炮更為厲害。 清軍陣中突然推出了火炮,也確實在守關的穆陵軍心理上產生了極大的震動,有不少人心裡都產生了恐慌的情緒。因為火炮的威力,穆陵軍的士兵實在是再清楚不過。 事實上連商毅同樣也大吃了一驚,自己為了守衛穆陵關,以經做了不少準備,幾乎可以說是面面具到,但偏偏就是忘了,在這個時候,清軍以經開始使用火炮作戰了。這確實是一個大疏忽。 但現在以經沒有時間後悔,必須要當機立斷,拿出一個應對的辦法來。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令所有的佛朗機炮,對準清軍的炮兵陣地開火。對於一直接受現代軍事教育的商毅來說,火炮之間的對轟戰術其實並不陌生,無非就是實行火力壓制,先搞掉對方的炮兵陣地,打跨敵人的抵抗還擊能力,然後再對敵軍的其他目標實行攻擊。 只是這個戰術有多大的成功把握,商毅心裡也沒有底。雖然自己有十五門火炮,但只有七門佛朗機炮,其餘的都是虎蹲炮,在火炮對決中作用不大。而對方的十二火炮裡,卻有八門佛朗機炮,論火力,自己這一方其實並不佔上風,甚致不稍遜一籌。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商毅傳下命令之後,穆陵軍的炮手們也馬上開始了填彈的工作。儘管他們心裡也沒有底,也很慌張,但現在全軍的每一個人對商毅都有了一種近乎於盲目的信心,認為無論是在多麼困難的局面下,商毅都會有辦來應付,為穆陵軍帶來勝利。 「轟——轟——」 雙方的火炮幾乎是在同時向對方噴出了火舌,因為在這個時候,使用實心彈沒有任何意義,因此兩軍全是使用的霰彈,而距離不可能隔得太遠,相距也就在一百二十步左右。所不同的是,穆陵軍只有七門中小佛朗機炮開火,而清軍卻是十二門火炮全都出動,因此聲勢要比穆陵軍大的多。 結果清軍的十二門火炮中,四門虎蹲炮的炮彈都只落到離城牆還有二三十步的地方,只是激起了一片泥砂,對城上毫無影響,因為虎蹬炮的射程只有百步左右。而另外八門佛朗機炮發出的炮彈中有三發也全落在城牆外,遠近不同的地方,有一發還打到了護壕溝裡,另外三發都打在了城牆上,雖然把城牆上打出了一片大小不同的孔洞,但對城牆幾乎毫無影響。 只一發炮彈能夠準確的打在城頭上,將周圍的二十多名穆陵軍全都打得,全都或仰或僕,栽倒在地上。還造成十幾名士兵受傷,另外還有有兩發炮彈到是打到了距離城垛口只有數尺的地方,飛濺出來的鐵丸和碎石,打傷了幾名士兵。 而穆陵軍的七發炮彈,全部都準確無誤的落到了清軍的炮兵陣地附近,誤差最多也不過前後十餘步,但對於霰彈而言,這個距離依舊在殺傷範圍之內。 清軍的每一門火炮配了十二名士兵,包括四名炮手,四名雜役和四名衛兵。因此十二門炮共計是一百四十四名士兵,結果一輪炮擊之後,清軍的炮兵陣地差不多有一半的士兵的當場死亡,受傷的也不下二十餘人。而在這一輪火炮對轟中,饒幸活下來的清軍士兵也被嚇得紛紛後退。 顯然第一輪的火炮對轟,穆陵軍無疑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原來明軍製造的火炮即沒有準星,也沒有炮耳,不僅無法瞄準,也無法調整火炮的角度,發炮全憑炮手的經驗和運氣。再加上明軍的炮手也缺乏訓練,更是只要是能把炮打響,就算萬事大吉,至於打得準不準,威力多大,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而穆陵軍的火炮都是經過了商毅和孫和鼎的改造,不僅增加了準星和炮耳,同樣還配備了標尺定距,因此準確率也比清軍的火炮要大得多。 因此在第一輪炮擊之後,穆陵軍的士兵們都看見在清軍的炮兵陣地上屍橫遍地,剩餘的都嚇得紛紛後退,而自己儘管也有一些損失,但比清軍還是要小得多,也都歡呼起來。 而商毅也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清軍。使用熱武器,由其是熱武器時代的戰爭,其實是一個系統而複雜的工作,不是有了幾門火炮,有了幾個炮手就能解決的。在這方面,儘管穆陵軍現在也是才剛上路,但也遠比清軍強得多了。看來就算清軍有了火炮,也不足為懼。 圖爾格在二百多步開外的清軍主陣中地方看著,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他雖然沒有認識到熱武器時代的戰爭模式變化,但還是看得出來,自己軍中這批從明軍那邊俘虜來的炮手,比起穆陵軍的炮手來,實在相差太遠了。只可惜這一次攻明,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等人訓練的火炮隊並沒有隨軍參戰,要是有他們在,或許還可以和穆陵軍的明軍好好打一場火炮對決戰,只是現在這批炮手,只指望不上了。 不過圖爾格依舊下令,炮兵馬上返回陣地,繼續與明軍對轟,凡事後退者,一率格殺匆論。同時又補充了一批俘虜的明軍,加入列炮手的行列中。因為在圖爾格看來,這批炮手反正是不中用的,不如就用他們去消耗守軍的力量,能消耗一點就是一點,反正把這些都賠光了也不可惜,還能省一點糧食。 十餘名跑得最快的人被弓箭射倒,立刻震懾住了剩下的幾十名敗兵,他們終於意識到,現在自己可不是在軍紀渙散的明軍隊伍裡,而是兇惡殘忍的清軍,以前在明軍裡面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那一套根本就用不上,對於違令的人,清軍可是不會手軟,殺死自己,就可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因此炮兵們只得停下了腳步,在清軍的威迫之下,只能硬著頭皮,返回炮兵陣地,而那一百多名增加上去的炮兵更是一個個面如死灰一般,但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加入到先前的炮兵之中,一起回到了炮兵的陣地上。 然而就在他們耽擱這麼一段過程之後,穆陵軍的炮手們都以經重新填裝好了火藥炮子,開始了第二輪的炮擊。 由於第一輪炮擊取得了巨大的優勢,而且也看見清軍的炮手嚇得放棄了陣地逃跑,因此穆陵軍也士氣大振,填裝好了炮彈之後,立刻又對清軍的陣地展開了轟擊。 而清軍的炮手剛剛回到陣地上,就立刻遭到了穆陵軍的第二輪炮擊。但這些炮兵們也學乖了不少,一聽對面炮聲響起,立刻都趴在地上,反正自己也沒有逃跑,至於生死,只能看老天爺來安排了。因此這一輪炮擊,對清軍的打擊並不大,只轟死了幾十人。 等穆陵軍的第二輪炮擊結束之後,清軍的炮手們才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趕忙填裝火藥炮子,準備再次對關城上展開轟擊。 由於穆陵軍的第二輪炮擊剛剛結束,這一次清軍倒是能夠比穆陵軍快出一線,在穆陵軍的火炮還沒有發射前,己有兩門中型佛朗機炮填裝好了火藥炮子之後,立刻開始點火發射。 「轟!」的一巨響。 在清軍的炮兵陣地上再一次開了花,炮手們立刻倒下了一大片,甚致有好幾個炮手被巨大的氣浪沖得凌空飛起,然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原來剛才跑了又回來,有一門佛朗機炮的炮手忘了清理炮膛,就直接填充火藥。而且炮手為了追求炮擊的效果,又把火藥填裝過多,以致於在一點火之後,立刻發生了爆膛。而這時其他的炮手都在填裝火藥,因此這一次爆膛,傷死的炮兵及多。 正在清軍的炮手一片忙亂的時侯,穆陵軍的第三輪打擊又落到他們的頭上。等炮擊結束之後,炮手們以經所剩無幾了。 後陣中的圖爾格看到這種情況,也知道炮手都完了,火炮也就成了廢鐵一堆,這仗也沒法再打下去,因此下令,趁著穆陵軍的第三次炮擊結束,正在填裝火藥炮子的時候,馬上把火炮都拖走,退軍。 而這一次雙方火炮之間的對決,也以清軍的完敗告終。 第129章 驅民作戰(上) 「你們快看,那是什麼?」一個站在高塔上的瞭望的士兵,指著穆陵關的遠方,漸漸正在向關城靠近的清軍大隊人馬,大聲的喊叫道。 其實不用他說,越來越多的穆陵軍的士兵也都可以看清楚,一個個都不禁臉色大變。商毅也一樣看得清楚,心裡也不由得一沉,自己最但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只見在城外的遠處,清軍以經列好陣式,而就在陣式的最前端,卻清晰的出現一排百姓的身影,人數約有二三千人,男女老幼盡有,一個個衣衫襤褸,不少人手腳上都繫著繩索鐵鏈,卻都被筐挑簍,還有人手裡還拿著鋤頭,鐵鍬一類的工具。正朝城頭緩緩而來。而在百姓們的後面,有一隊數百手執長槍的清兵,驅趕著百姓前進,還有一些人手裡握著鞭子,一面抽打,一面推推搡搡的。 隨著人群向城牆的靠近,以經可以聽到清兵喝叱聲罵聲和百姓們的哭叫喊聲。而這時在城頭上,穆陵軍的士兵們一個個的臉色都變得鐵青起來,有不少人的身體都禁不住開始發起抖來。 不過商毅終究是對這種場景早就有了思想準備,因此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一招手叫過來周少桓,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周少桓帶著一部份士兵下城去了,商毅才又對眾人大聲道:「各位弟兄們,你們都看見了吧,韃子都是一群喪盡天良的畜牲,什麼樣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如果穆陵關被攻破,關城裡的百姓,你們的家人,鄉親就是這樣的下場,你們明白沒有?」 這時百姓們以經被清軍驅趕著越過了第一道壕溝,靠近了第一道矮牆,在清軍的逼迫之下,向城頭上哭著喊道:「兵爺們啊!我們可都是大明的平民百姓哪,你們可千萬行行好,別射箭放炮啊!」 「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啊!但是被韃子們逼著來的,你們可千萬別殺我們吶。」 「城上的軍爺們啊!你們可千萬別射箭放炮啊!救救你們了。」 他們說的都是本地口聲,顯然都是清軍從沂水縣一帶抓獲的百姓,現在驅使他們來為清軍為前導,剷除障礙。而驅趕他們的清兵到是不制止百姓們呼喊,只是威逼他們,拿著鐵鍬鋤頭等物,開始產除起土牆來。 在城頭上,穆陵軍的將士們一個個都己氣得暴跳如雷,不少人都扒在城垛口上,對著城下破口大罵:「狗日□的韃子,有本事就過來和老子決一死戰,抓鄉親們來墊背,算什麼能耐。」 「我操你媽的韃子,有本事自己過來呀,老子就在這裡等你。」 而唐鎮卻道:「不好,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天,只怕土牆和壕溝就要都被填平了,那樣韃子們就可貝肆無忌憚的推著盾車來攻城了。」 商毅這時以經完全恢復了平靜,道:「不僅如此,而且在韃子正式攻城的時候,同樣還會驅趕著這些百姓再來攻城。」 其他的眾將也都面面相覷,目光都集中到商毅的身上,顯然是寄希望於他能夠想一個辦法,來化解這一場威機,同時也解救這些百姓。 這時周少桓己又蹬上了城頭,道:「大人,都帶來了。」 ———————————— 在清軍的陣勢中,圖爾格和博洛並馬而立,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 昨天的試探進攻和炮戰失利後,圖爾格和博洛回到營中,立刻開始商量明天這一戰該怎樣打。顯然到了這一步,清軍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強攻。但在穆陵關城前這三道矮牆卻十分礙事,矮牆雖然不高,但卻恰好可以陽擋盾車的前進,沒有盾車的掩護,在靠近城牆的過程中,清兵會遭受重大的損失。 而且昨天他們也看清了,穆陵關的城牆是接近雙排的結構,即使是讓漢軍來承受這個損失,靠近城牆,卻依然阻擋不了火炮和火銃的發射。因此想要攻下穆陵關,必須先想辦法剷平這三道矮牆才行。 於是圖爾格和博洛就要到了驅趕百姓來清除障礙這個辦法。其實這個辦法也不是他們兩人獨創,在清軍中是經常使用,一但遇到纏手的明軍部隊或是堅城,清軍多半都會驅趕百姓在軍前做掩護,弄得明軍心神不守,打起仗來也縮手縮腳,只是到了後來,明軍的實力每況愈下,清軍漸漸不用這個辦法,也能十分輕易就打敗明軍了,這才漸漸用得少了一些,甚至也就不用了。 但現在的穆陵關,無疑就是一座堅城,因此圖爾格和博洛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來個以漢制漢。這一次清軍來進攻穆陵關,還帶來五六千百姓,隨軍充做苦力,現在從中抽出三千人來,付責去挖開矮牆,填平壕溝。同時兩人還計劃,一但守關的明軍不忍對這些百姓下手,那麼在攻城的時候,同樣要驅使著這些百姓一起去。 現在看著百姓們在清兵的逐使下,去剷平矮牆,聽著滿場的哭喊之聲,兩人卻覺得如同仙樂般好聽,不禁相對哈哈大笑起來。 博洛道:「額駙,這招以漢制漢之計果真是條妙計,我到要看看商毅怎樣來對付。」 圖爾格也道:「他還能有什麼辦法,恐怕也只能眼睜睜的在城牆上看著,你聽明狗們哭得多慘,哈哈,哭得越慘越好。」 博洛輕蔑的道:「漢狗就是沒有用,其實漢人的人數比我們滿人多一百倍,如果每一個人都來抵抗我們,恐怕我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打進中原來……」 就在這時,兩人的笑聲卻啞然而止,目光都盯著兩百多步以外的穆陵關城牆上,射出了難以置信的光芒來。 原來只見在穆陵關城牆上,押上來一大群人來,一個個的手腳都被固當在一個十字型的粗木樁上,五花大綁起來。雖然離得太遠,看不清他們的相貌,但也能看出,每一個人的前額頭髮以被剃得精光,腦後的一根金錢鼠尾小辯也被高高拉起,繫在木樁上。 被押上來的,都是在前幾次戰鬥中,被穆陵軍俘虜的清兵。圖爾格和博洛互相看了一眼,也都了顏色,博洛咬著牙道:「商毅這是要做什麼?」 只見這時商毅站在城垛口上,對著城下喊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們都是被韃子們逼迫的,如果只是我商毅一個人,一定不會對你們動手,但是……」他向自己的身後一指,「現在關城裡面,還有幾萬百姓,我不能他們也和你們一樣,全部落在韃子手裡,然後也被韃子驅趕著,去攻打別的城地,因此現在,我商毅也只能對不往你們了。」 說著商毅跪在垛牆上,對著城下連拜了三拜,然後起來又道:「不過鄉親們,你們放心,我商毅在有生之日,一定會為你們向韃子討還這筆血債。你們去和韃子們拼了吧!」 說著商毅拔出手槍,對著城下,開了一槍,打倒了一名正在挖土牆的百姓。然後回身對著城牆上大吼了一聲:「開炮。」 穆陵軍的炮手們一時都懵住了,雖然聽到了商毅的命令,但一時卻無人行動。商毅一皺眉,厲聲道:「還怔著做什麼?難到你們想讓清軍都攻進城裡來,讓城裡的百姓也落到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嗎?」 而羅遠斌這時也吼叫了起來:「都還怔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動手,填藥,開炮。難道你們也想讓自己的親人也成這樣嗎?」 這一下立刻把炮手們都驚醒,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家屬,親眷大多數都在穆陵關裡,一但關城被攻破,他們就將會落得和城外百姓一樣的下場。因此也紛紛行動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向炮膛裡填裝火藥、鐵砂子,嘴裡還嘮嘮叨叨:「鄉親們啊!你們可別怪我們,要恨,就過恨韃子吧。」 這時商毅跳下垛牆,二話不說,拔出軍刀,對著身邊一個被綁的清兵一刀捅了下去,然後拔出刀來,再捅,拔力,再捅。他每一次下手都極有分寸,軍刀捅得雖深,但卻不致於讓這名清兵立即斃命,而這清兵也疼得慘叫不止,遠遠都能聽見。 城下的清兵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從前都只有他們對明兵、明朝的百姓施暴,而看到自已的同伴被明軍施暴虐殺,還是第一次,因此每個人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剛才嘲笑的神情都不見了,全體默然起來。 而圖爾格和博洛卻氣得爆跳如雷,紛紛指著城頭上大罵:「商毅,看我們攻破穆陵關,把你碎屍萬段。」但他們卻渾然忘了,這一切卻正是他們自己首先挑起來的。 連捅了十餘刀之後,這各清軍以經奄奄一息了,商毅這才一刀將那清兵的人頭砍下來,拎著辮子,在城頭上高高舉起,對著城下大聲道:「鄉親們,你們看見了嗎,我拿韃子的人頭為你們送行了。你們去和韃子們拼了吧。」 而城上的其他士兵也紛紛一邊哭著,一邊對著城下大喊道:「鄉親們,你們去和韃子們拼了吧。我們會為你們報仇的。」 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穆陵關上的火炮終於開始發射了。 第130章 驅民作戰(下) 炮聲響過之後,城下的百姓頓時倒下了一片,而其他的百姓也知道,原來城上是來真的了,因此也紛紛向後退去,而在後面的清軍立刻揮動著長槍皮鞭,企圖將他們再驅趕回去,但城頭上的火炮也還在接連不斷的發射,百姓們根本不敢再回到陣地上,雙方也推搡起來。 這時在穆陵關的城頭上,穆陵軍的士兵們也對被俘虜的清兵展開了極端殘忍的報復手段,每一個人都手執一把利刃,在清兵身上猛捅著,將自已心中的怒火全都發洩這五十多名俘虜身上,而且都尊守著商毅的吩咐,不要一下子就把他們弄死了,那樣太便易他們,而是留著他們一口氣,讓他們多受一點活罪。 其實俘虜之中,差不多有一半都是漢族人,紛紛用漢語向穆陵軍求僥,但跟本就沒有人理睬他們。商毅對這些人更不同情,因為在後世的歷史證明,偽軍往往比鬼子更可恨。何況這群偽清兵那一個手裡沒有幾條大明百姓的人命。現在也只能為他們當初的投敵行為付出代價。 而在城下的圖爾格和博洛,還有清軍的眾甲喇、牛錄們聽著城頭上的清兵發出的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個個也都氣得頓足捶胸,還有人落淚。這種事情,從努爾哈赤建立後金以來,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圖爾格厲聲道:「把明狗都趕回去,讓他們被自己人的大炮打死。把我們軍中剩下的明狗也都趕出去,讓他們全都死在自己人的手裡,快,快。」 但就在這時,被清軍驅趕的百姓中,也不知是那一個人,忽然輪起自己手裡的鋤頭,對著面前一個清軍的頭上狠狠的打去。那名清兵萬萬也沒有想到,一向溫順軟弱,逆來順受的大明百姓居然也會反抗,一時沒有防備,被這一鋤頭正擊中在頭盔上。雖然他戴著是鐵盔,但也經不起這一下猛烈的撞擊,頓時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而那名百姓見自己打倒了一名清兵,立刻一舉鋤頭,大聲道:「鄉親們,左右也是個死,不如和韃子們拼了,總比死在自己人的大炮手裡強。」 他正說著,忽然又有一名清兵衝過來,一舉手中的長槍,對著這名百姓狠狠刺過來,那百姓躲閃不及,身上又沒有任何衣甲遮擋,頓時被這一槍刺透了前胸,槍尖從後背冒了出來。 清兵一槍得手,心裡正在得意,忽然見那百姓對自己一笑,不禁心裡也有些發毛。這時那百姓大叫了一聲:「鄉親們,拼了。」猛的向前一竄,身子在槍桿上又滑了兩尺多,來到了那清兵的近前,一把死死抱住了那清兵,一口狠狠的咬在他的臉上。 清兵只疼得大聲慘叫,也放開了槍桿,抱住了那百姓,兩人一齊滾在地上,廝打起來。 而這時其他的百姓終於也爆發了起來,一面大吼著:「拼了,和韃子拼了。」一面向清兵撲了過去。手裡有傢伙的舉起了傢伙,沒頭沒腦向清兵猛打,沒有傢伙的就用赤手空拳,和驅趕著他們的清兵拚命撕打在一起。拳打、腳踢、用牙咬,用頭撞,總之什麼都用上了。在憤怒的百姓面前,驅趕他們的清兵也變得恐懼起來,被百姓打得連連後退,打死打傷了數十人。 圖爾格和博洛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過去一直有效的驅趕百姓攻城,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個結果,這還是他們眼裡,一向溫順軟弱,逆來順受,受了欺負,也只能默默忍受,從來都不敢反抗的明朝百姓嗎?分明就是一群憤怒的雄獅。 儘管自己離暴動的百姓還有幾十步的距離,但圖爾格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向左右看了看,忽然神經質一般的大叫了起來:「殺,殺,殺死他們,殺光他們。」 左右的清兵聽了,立刻也都一擁而上,殺向百姓們。 先前能夠佔到上風,還是因為驅趕百姓的清軍人數不多,而百姓們也靠著一股血氣之勇,現在清軍的大隊人馬一上來,百姓們剛才那股血氣之勇也耗得差不多了,頓時都抵擋不住了,被清軍殺得紛紛倒地而亡。剩畬的百姓見了,也紛紛轉頭,向穆陵關的方向跑去。 而圖爾格也馬上下令,命兩個漢軍牛錄去追殺百姓,同時也下令,開始攻城。而這一次,索性連盾車也不用了,就這麼舉著雲梯,向城牆衝殺過去。 這時關上的守兵們早己停了炮擊,看見百姓們發動了反抗,也紛紛為百姓們喊采叫好,後來見百姓被清軍殺得向城牆的方向逃跑,商毅立刻命令炮手、弓箭手、火槍兵做好打擊清軍的準備。同時又命人打開城門,準備救援百姓。不過商毅可不敢再放下吊橋,而是命人用木板在防城壕溝上架出幾座獨木橋來,好讓跑得快的百姓過溝進城。反正現在是能救多少是多少。 清軍在後面追擊的剩餘的百姓,雙方的首尾始終緊緊的咬在一起,難以分開。清軍追在百姓的後面,不斷的槍刺刀砍箭射,殺戮著百姓。而百姓也完全喪失了抵抗的意志,事實上也無法抵抗,只能拚命向關城的方向奔跑。 但這時的清軍同樣也被穆陵軍對俘虜的行為所激怒,儘管追擊百姓都是漢軍,但也知道,被激怒的滿八旗兵是多麼可怕,他們跟本就不會和自己講什麼道理,只要看你不順眼,就會一刀砍過來,因此在這個時候,可是不能有半點遲疑,儘管穆陵軍的炮火兇猛,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衝,然後追殺著百姓。 很快清軍和百姓都越過了第一道壕溝,而這時城上的十五門火炮立刻再次開足了火力,將全軍的憤怒盡情的發洩到清兵的身上。 「轟轟轟轟!」巨大的轟鳴聲接連不斷的響聲,城外追擊百姓的清兵就像割麥子一樣,成排成片的倒下。當然因為這個時候清軍和百姓糾纏在一起,誤傷一部份百姓也是再所難免。但如果不這樣做,是沒有辦法將追擊的清軍和百姓分隔開,因此商毅也只能犧牲一部份百姓,挽救另一部百姓了。 這一次清軍突進的速度很快,而且漢軍多半都沒有那麼厚重的盔甲,因此在行動上比滿八旗兵有優勢,幾乎都是從百米衝刺的速度前進,沒過一會兒,就越過了三道壕溝和矮牆。但在穆陵軍的猛烈打擊下,終於切斷了清軍與百姓的連結,雙方拉開了一段距離。 而這時也以有不少倖存的百姓以經跑到了護城壕溝邊,因此商毅下令,所有的長弓、短弓、火銃都集向距離城牆三十多步的地方發射,將清軍擋住,為救援百姓進城,爭取時間。 因此這時在城頭上,火銃弓箭一齊開動,子彈、箭枝幾乎如同雨點一般密集,打得清軍在距離城牆三十多步的地方,幾乎無法再進前一步。這個時候,漢軍盔甲單薄的劣勢也體現出來,在這個距離上,單層的鐵甲幾乎毫無防護力,只要是被中命,就不死即傷。大量漢軍都堆倒在這個距離的地方,屍體堆積,幾乎形成了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而穆陵軍的士兵們一面拚命發射著弓箭火銃,一面大聲吼著:「打,打死這群狗日的韃子,為鄉親們報仇。」 「來呀,都衝過來呀,看老子是怎麼殺光你們的。」 不過就在穆陵軍和追擊百姓的清軍糾纏的時候,已有二個牛錄的清軍和三個牛錄的漢軍扛著雲梯,十分順利的逼近到了城牆邊。這也裡因為穆陵軍為了救援百姓,而不得不對第二批攻城的清軍放鬆打擊的結果。 在三四十步的距離內,也是清軍可以反擊的範圍,白甲兵、馬兵、戰兵、步兵也紛紛彎弓搭箭,射向城頭的穆陵軍。在十餘名穆陵軍的火槍兵中箭之後,其他人紛紛將擋牌放在城垛口上,這樣一來,到是降低了許多火槍兵的傷害,但穆陵軍對城下的打擊力度也下降了不少,畢竟這樣一來,一個城垛口就只能有一個火槍兵來射擊,其他的弓箭手暫時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因此清軍也終於突破了這一條死亡地帶,向穆陵關的城牆邊靠隴過去。好在這時逃到城牆邊的百姓基本也都被順利的救進了關城裡去,就在清軍靠近護城壕溝的一刻,守兵們提早了一步,撤下了跳板,全部都退進了關城裡去。 雖然放清軍靠近了城牆,但現在穆陵軍也可以心無傍鷲的全力對付攻城的清軍了。商毅也立刻下令,命火槍手都退到後面高台上去,而弓箭手都退到城牆後面的箭塔上,繼續遠程打擊清軍,而把城垛口的位置留出來給長槍兵防守。同時又調了一部份長槍兵和刀盾兵在城牆上協防,準備與蹬上城頭的清軍作短兵相接的白刃戰。 等這一切佈置都準備就緒之後,清軍也在護城壕溝上搭好了跳板,扛著雲梯越過了壕溝,架靠在城牆邊上,開始向城頭上攀爬。殘酷的攻城戰,開始了。 第131章 攻城(上) 由於這一次進攻,清軍在靠近城牆的過程中,並沒有遭到多少打擊,因此圖爾格立刻又增加了滿漢名兩個牛錄,投入到攻城的隊伍中。這時清軍以經派出有滿漢各五個牛錄,一次性用於進攻的兵力共計四千多人,其中包括近四百滿八旗的披甲兵和鋪兵,由一名甲喇額真統領,負責指揮這一批的攻人馬。 這次清軍共計出動了二萬六千大軍,出動四千多人馬攻城,到也並不算過份。但因為穆陵關的關城並不大,單面的城牆也只有三百多米,可攻擊面確實有限,四千多人馬,也確實是攻城的極限兵力,再派多也沒有,也只能在城下乾等著。不過圖爾格又另外調集了滿漢各五個牛錄,準備做為輪換部隊。 這時第一批到達城牆邊的清軍以經架好了雲梯,舉著盾牌武器,開始向城頭上攀爬。 而穆陵軍早己被先前清軍的暴行激怒,人人口憋足了一口氣,要為剛才慘死在清軍手下的同胞報仇,雖然剛才用弓箭火銃打了一陣,也殺了不少清兵,但跟本就不解氣,現在清軍一開始爬城,自然是人人振奮,立刻就將早就備齊的石塊,粗木從城垛口扔了下去。等凊兵爬到接近城垛口位置時,就用長槍拚命亂刺,盡力阻擋清軍蹬上城頭。 因為在關城垛口朝城外的一側都被鑿出一個小小斜面,不要小看這一點改動,工程雖然不大,卻可以使雲梯上的倒鉤失去著力點,因此十分輕鬆的就可以將雲梯推起耘,翻倒下去。在城牆上,穆陵軍也專門就有十組這樣的隊伍,每隊四名士兵,合力端著一根長長叉木,不斷將雲梯連同蹬上雲梯的清兵一起推翻倒向城外側去。 同時在後排的高台,還有城牆後面的箭塔上,火槍手和弓箭手也不住的發射火銃,開弓放箭,火炮雖然打不到攻城的隊伍,但卻可以攻擊第二批增援攻城的清兵,因此依然不斷發猛烈的轟鳴聲。在穆陵軍的守軍這樣三層立體打擊下,清軍也不斷從雲梯上落下去。 不過穆陵軍固然是義憤填膺,清軍同樣也是滿腔怒火,面對著穆陵軍嚴密的防守,一個個絲毫也不退讓,舉著盾牌,遮擋著從城頭上落下來的石塊、粗木,箭枝、彈丸,抓著雲梯,頑強的向城頭攀爬。石塊、粗木擊打在盾牌上「咚、咚」作響,箭枝、彈丸更是打得「啪、啪」只響,有的清軍被石塊、粗木砸倒,也有被箭枝慣穿,被彈丸射透,但前面的清軍倒下之後,立刻就有後面的清軍補了上來,雲梯被推倒,但只要是沒有被摔壞,馬上就重新再架起來,繼續向城牆上攻去。 而且在城下,清軍還安排了一排弓箭手,對著城頭上射箭還擊,儘管迎射的難度遠遠大於俯射,而且清軍的弓箭手也沒有半點遮擋,但出眾的射術卻彌補了這些弱點,還距離四十步以內,清軍的弓箭手射得極準,只要穆陵軍的士兵稍微露出一點空隙,就可以成為清軍弓箭手的攻擊目標。 因此在城頭上,也不斷有穆陵軍的士兵被箭枝射中。幸好穆陵軍的長槍兵都是穿鐵甲作戰,有一部份士兵還是兩層甲,而且在高台上的垛口都安置了擋牌,同時也給每名火槍手配備了鐵盔和衣甲,使他們的防護力也大大增加,才避色了損失的進一步擴大。 戰事從一開始,就進入十分激烈的情況中。 隨著戰事的進行,增援的清軍很快也靠近了城牆,加入到戰團中來。也全都進入了火炮發射的死角,因此火炮也暫時失去了作用,只能全都停止了發射,等待著下一批清軍進入攻擊的範圍。 這時清軍的攻城兵力增加了近一倍,在三百多米的城牆外,以經架起了百餘架雲梯,平均每不到三米的距離,就有一架雲梯,密度之大,在攻城戰中實屬罕見。而且清軍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樣附著在雲梯上,向城頭發動一次又一次猛攻,幾乎將城牆全都覆蓋了起來。前仆後繼,連綿不斷,不僅是漢軍,就連所有的滿八旗披甲兵,輔兵也都全部投入到攻城的隊伍中去了。 而在城牆下,護城的壕溝裡,清兵的屍體也在不斷的增加,傷兵也大量產生,以經有幾十名跟役、包衣,冒著槍林箭雨,專門付責從戰場上救護傷員,搬運屍體,不斷來往奔波於主陣和戰場之間。 在穆陵關的城上駐守的守軍,也增加到了一千三百多人,除了四百五十多名火槍手之外,還有八百餘名長槍手,刀盾手,這還不算城後箭塔上的長弓手,幾乎把城頭上也站了個水洩不通,並且牢牢守住了城頭上的每一處地方,一個守兵倒下之後,就馬上有新的士兵補上他的缺口,繼續拚命阻擋著清軍的進攻。而火槍手和長弓手也在後面以最快的速度向關城下射擊射箭,協助著前排的守軍防守,同時還打擊城下清軍的弓箭手。 城頭上還不斷有人將受傷和陣亡的士兵抬下去,同時又不斷有人將石塊、粗木、箭枝等守城的工具抬了上來,因為人手不足,付責這些工作的大倍份都是青壯婦女和老人。而在城下的臨時救護點裡,以經躺下了四十多名傷員,絕大多數人受的都是箭傷,十幾名郎中也忙著團團轉,再給傷兵起箭,清洗傷口,包紮。 火銃的轟鳴聲,弓箭飛射的破空聲,兵器的撞擊聲,人的怒吼聲,高空墜物的落地聲也響成了一片,而在空氣中也瀰散著嗆人的硝煙氣味和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都顯示著戰鬥的激烈。 商毅在城樓上,將整個戰場都盡收眼底,儘管現在絕大多數雲梯上的清兵都以經接近了城垛牆,但在穆陵軍頑強而嚴密的防守下,始終沒能讓清兵突破防線,殺上城頭來。一方面是因為穆陵軍的士兵憋足了一口氣,把對清軍的憤怒,保護城中家人、鄉親的決心轉化為了強大的戰鬥力,另一方面也是經過了上一次攻城戰之後,商毅也完善了城防結果,穆陵關的防禦力又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商毅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身邊的唐鎮道:「叫擲彈兵準備,每人先投彈五顆。」 隨著唐鎮的傳令,從城下上來了一隊士兵,一共六十人,兩人合力抬著一個木箱。來到了城上之後,他們並沒有直接加入城頭的防守中,而是打開木箱,從裡面拿出一個粗大的圓筒狀東西來。 這是穆陵軍的火藥匠在商毅和孫和鼎的指導下,製作出來的簡易炸彈,樣子其實就是一個大紙圓筒,約一尺多長,直役約為兩寸,外殼是用厚紙糊成,兩頭用臘封堵,留出一跟引線,裡面不僅裝了火藥,而且還填進去不少鐵片,鐵石。從外形看上去,到是像一支大爆竹。商毅管它們叫手榴彈。並且專門成立了一隊擲彈兵,一共六十名。 這時每一名擲彈兵都點燃了一枝松香,將手榴彈的引線點著,然後用力向城下扔了出去。 很快就只聽城下傳來了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騰起了大量的硝煙,迅速將整個陣地都遮蓋住了,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清兵的慘叫聲,不過都被爆炸聲掩蓋住了。而城上的擲彈兵還在繼續點燃手榴彈,再扔下去,一直到每人都扔出了五顆之後,這才停手。 一連串爆炸聲雖然逐漸平息,但由余硝煙太濃太多,以將整個穆陵關的南城都掩蓋了起來。目光最多只能看出四五步遠去。不過穆陵軍的守兵們可不管其他,依舊牢牢守住了城頭,只要是有清兵從濃煙中鑽出來,就毫不留情的擊殺。 而在清軍的主陣中看來,也只能看見整個關城都被一大團濃霧掩蓋,誰也不知道這一連串爆炸之後,到底產生了怎樣的結果。圖爾格和博洛也面面相覷,但在心裡也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只有商毅的頭盔上有夜視鏡,因此可以把結果看得十分清楚,不由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等到濃霧漸漸散盡,場景也逐漸看得清楚起來,守軍們這才發現,在城牆下來,橫七豎八以經躺滿了屍體,少說也有七八百俱。還有無數的清兵,躺在地上掙扎,呼號。而清軍用來攻城的雲梯,有的被炸成碎木,也有的燃燒起了大火,差不多被毀壞了近半,整齊的弓箭手隊也被炸七零八落。儘管這時還有一些清兵依然在向城頭上進攻,但也以經是稀稀疏疏,戌了強弩之末了。 而隨看這一輪手榴彈投射結果清晰的反應出來,攻城的清兵很快也發現,自己一方的攻城力量大減,頓時也都士氣大跌,更加不是守軍的對手。 圖爾格和博洛看了一眼,都掩飾不住自己心裡的震驚,穆陵關裡除了擁有大批的火炮火銃之外,還有這樣使用而且威力巨大的火器嗎? 博洛喃喃道:「這是什麼火器,怎麼有這麼大的威力呢?」 圖爾格也搖了搖頭,實在有些不明白,不過他也知道,這一次進攻以經完全失敗,因此立刻下令,命第一批進攻的軍隊撤回來,而將第二批預備輪換的人馬換上去。 第132章 攻城(下) 其實投擲火器是隨著黑火藥產生而產生,在中國古來就有,宋朝的投擲火器轟天雷,可以被看作是手榴彈的芻形,比火炮火銃的產生,還早了近二百年。 只是黑火藥的爆炸威力有限,想要加大投擲火器的殺傷力,只能增加火藥,同樣還要在裡面混合一些鐵片鐵塊。而且投擲火器是全靠人力投擲,重量增加也導致扔不遠,如果用拋石機一類的機械投擲,又太過麻煩,也不好掌握,因此在火炮火槍發明之後,投擲火器也很少使用了。因此儘管明朝在早期也製造過轟天雷,但後來因為沒有人使用,也停產了。 這一點不僅僅是在中國,在世界範圍也是如此,在十八十九世紀,隨著槍炮性能的穩定和發展,加上城堡攻防戰的減少,手榴彈也曾一度在世界各國軍隊中受到冷遇。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由於戰壕的興起,巷戰,街道戰的產生,手榴彈又得到了廣泛應用,因此直到商毅穿越前的時代,手榴彈依然是陸軍單兵作戰的必備裝配之一。 這些歷史商毅自然都清楚,在這個時代,儘管手榴彈存在攻擊距離短,爆炸威力有限的弱點,但與火炮火銃相比,也有操作簡單,連發時間短,打擊範圍大等優勢,穆陵軍使用的這種簡易手榴彈每個的重量約在兩斤,投擲距離大約在四十到五十米左右,也差不多是三四十步的樣子,正好是在火炮的死角距離內,因為是使用的顆粒火□,因此爆炸威力也比普通黑火藥大得多,殺傷直徑在十米到十五米左右,有時甚至能夠達到二十米。如果集中使用的話,手榴彈在近戰中仍然可以發揮相當大的作用。 六十名投彈手,一人扔出五顆,穆陵軍一氣就扔出了三百顆手榴彈,而且全在從城牆以外三十步左右的範圍內,在正面寬度只有三百多米的戰場上,這樣的密度十分駭人,再加上清軍的站位又十分密集,因此也產生了巨大的殺傷力。城下的清兵有的被炸死,有的被飛濺出來的鐵片、鐵釘打死,不少木梯也被爆炸之後產生的火焰蔓延燃燒。 在這一輪打擊下,至少有七八百名清軍喪命,另外還有三四百名清軍受傷,由其是那些衣甲單薄,甚致只穿了皮甲或綿甲的跟役、包衣,喪命的由為眾多,而滿八旗披甲兵也被炸死了不少。這一次進攻就這樣十分輕易的就被穆陵軍打退了。 看著清兵扶著傷兵,背著屍體狼狽不堪的退了下去,穆陵軍在城頭上也發出了一陣大笑。 唐鎮佩服道:「大人,想不到這種手榴彈居然會有這大的用處,這一次韃子可就死亡慘重了。」 其實在商毅提出製造手榴彈,就遭到孫和鼎,唐鎮等人的異議,因為他們都清楚,這玩意其實就是宋朝用過的轟天雷,以經是過時的東西了,即使是後來製出樣品,經過試爆之後,仍然認為手榴彈的威力雖然還不錯,但因為投擲距離近,而並不實用。二三十步的距離,就是火槍兵這時也該上刺刀,準備肉搏戰了。因此不如把這些火藥用來制做火炮和火銃的彈藥。 但商毅依然堅信,歷史經驗以經證明,手榴彈能夠一直保留到二十一世紀,一會有自身的價值,在他的堅持下,火藥坊的工匠們還是大量的製造了手榴彈。 其實這玩意的制做很筒單,和爆竹差不多,也就是先糊一個大紙殼圓筒,將一頭封死,然後向裡面填充火藥和鐵片,一般是裝一層半寸的火藥壓實,再裝入二三塊鐵片,反覆十幾層,然後插上引線再壓實封口。只要做好了顆粒火藥,一個普通婦女一天就能學會制做。因此穆陵關是以經做好了一千五百多個這種手榴彈。用去了差不多兩千五百多斤黑火藥,幾乎是穆陵關裡儲備火藥的四成。 孫和鼎,唐鎮等人雖然不敢反對商毅的決定,但也暗暗心疼,兩千五百多斤黑火藥,可以做多少火炮和火銃的彈藥啊!但看到了剛才手榴彈使用之後造成的結果,這才知道商毅的決定是對的,手榴彈原來真的很有用,同時也對商毅更加敬佩起來。 孫和鼎道:「大人,依在下看,這種手榴彈其實就是宋朝的轟天雷,在我大明開國時候,也曾製造過,但在戰場上一直使用不便,因此在我大明以有近百年,未曾使用過這種火器了,而何故到了大人手上使來,卻能夠發揮如此作用呢?」 穆陵關的決策事宜,商毅一般都盡量和部下商量決定出統一意見才開始施行,但有時候他也會強制推行自己的決定,不過卻從來不禁止手下人對自己的決定提出疑問,而且也都盡力解釋清楚。雖然當時眾人會有些不解,但隨著後來效果出現,也都會明白,商毅當時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因此聽了孫和鼎的問題之後,商毅道:「岳武穆曾言,運用之妙,唯p一心。每一種武器都它的獨到之處,只再於如何使用。就拿著手榴彈來說,攻擊的距離雖近,但卻是火炮所不能及的死角,而又比火銃的殺傷範圍大,由其是如果少量使用,也全無作用,唯有集中大量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來。」 孫和鼎聽了,也連連點頭,「運用之妙,唯p一心」粹純是一句套話,誰都會說,關建看怎麼來用。而商毅後來說的,手榴彈要集中大量使用,到是一語中的,以前作戰,誰能像商毅一樣,一次就扔出三百顆手榴彈去,因此道:「大人高見,果然大人高見。」 商毅笑了一笑,對他的誇獎也全盤接受。然後又道:「韃子又攻上來了,傳令炮軍開始發炮,其他諸軍準備迎戰。」 因此這一次沒有別的事情糾纏,因此關城的防守又回復到正常的模式,火炮、弓箭、火銃根據清軍推進的距離,依次發動,狠狠的打擊著清軍的第二批攻城人馬。 冒著城頭的猛烈打擊,清軍在一路上也留下了不少屍體,但最終還是又靠近了城牆邊,再一次架起了雲梯,再度展開了攻城。儘管在靠近城牆的過程中,清軍死傷了一些士兵,但這一次攻城的密度與上一次依舊差不多。而穆陵軍也依然佈置成三層立體防禦,抵抗著清軍的進攻。 而商毅一見清軍又在城下聚集,不禁哈哈大笑,道:「韃子真是蠢不可極,剛才的教訓還不夠嗎?還在城下站得如此集密,這不是引頸受戮嗎?傳令下去,命擲彈兵再開始投彈,還是每人五顆。」 隨著商毅的命令傳下,擲彈兵們又開始點燃引線,將手榴彈扔到城下。 在城牆下面,再度發生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即使是在兩百多步以外,清軍的主陣中也能夠感覺到大地的顫動。 圖爾格的臉上一陣抽動,明軍的這種火器,殺傷力實在太大了。心裡也不禁大為後悔,不該再派兵攻城了。因為當時輪換攻城的人馬都以經準備好了,圖爾格見第一批人馬攻城失利,也就下意識的下達輪換攻城的命令,只命令下達之後,他就以經有些後悔了。只是令一出口,不好再挽回,而且心裡也還抱著一絲僥倖,說不定明軍的那種火器都用光了呢? 但現在殘酷的擺在了眼前,等硝煙散盡之後,剛才出現過的場景又一次出現了。攻城的清兵被炸得七零八落,戰場上一片狼籍,慘不忍睹。而這一次攻城,自然又是脆敗。剩下的士兵也被嚇得心驚膽裂,也不等主陣下達撤軍的命令,就主動退了回來,連屍體和傷兵也不顧了。 博洛心裡終於壓不住怒火,催馬前衝了幾步,雙手亂揚道:「不許退,不許退,回去攻城,都回去攻城。誰再敢退一步,格殺不論。」 就在這時,只聽身後金聲大響,這正是收兵撤退的信號,博洛更是暴跳如雷,轉回馬頭道:「誰下令鳴金,不許鳴金,給我擂鼓,進攻,進攻,繼續進攻。」 圖爾格道:「貝子,是我下的命令。」 博洛怔了一怔,一來圖爾格是這次攻明的副帥,又是這次進攻穆陵關的主將,於公身份地位都在自己之上;二來他又是努爾哈赤的駙馬,還是皇太極的國舅,於私又是自己的長輩,因此博洛雖在暴怒之中,但也知道不能對圖爾格發火,只好免強壓了壓火氣,道:「額駙,為什麼要收兵,我們……」 圖爾格道:「夠了,再攻下去,只能白白犧牲我們大清的勇士,不要忘了在出征之前,你的阿瑪是怎樣吩咐的,穆陵關可打則打,一但關城難以攻取,就不要強攻,白白消耗兵力。現在我們在穆陵關前,消耗的兵力以經不少了,是到了該收手的時候了。」 博洛還有些不服,道:「我大清的勇士從來都是攻無不取,戰無不勝的,難道就被這麼一座小小的關城難住了嗎?如此一來,我大清的顏面在那裡?」 圖爾格不悅道:「這一次我大清出兵攻明,克城八十餘座,敗明軍五十餘陣,以是難的大勝了,就算攻不下這座穆陵關,也無損我大清的顏面。何況這次我大清出兵,只為奪取明朝的子女財帛,耗明朝國力。等他日我大清再度揮師南下,奪取明朝的江山之時,區區一座穆陵關,又有何足掛齒。」 第133章 清軍撤兵 看著清軍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如潮水一般的又退回了本陣,商毅笑道:「到了這個時候,清軍也該撤兵了吧。我就不信相,受了兩次這樣的打擊,清軍還敢再來進攻!」 就在這時,從清軍陣中飛出了一騎,向關城前飛奔過來,同時也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帶兵器。而商毅見了,也下令關上的守城不許放箭開槍,看他有什麼說道。 那人在護城壕溝前,將座馬停住,對著城上高喊道:「城裡的明軍聽著,我家額駙和貝子佩服你們的守城之勇,不欲再攻穆陵關,只要你們讓我們將大清勇士的遺體收走,我們立刻撤軍,不復來攻關城。同時也將剛才死亡百姓的屍體也交給你們安葬,你們是否答應?」 他一說完,立刻引起了關城上的一片哄笑,清軍終於膽怯了,不敢再繼繼攻城。商毅站在城樓上,道:「你回去告訴圖爾格和博洛。讓他們把被你們抓到的剩下百姓全都放了,我讓你們收回屍體,如果不放人,那麼這些屍體,我就都要砍下腦袋,拿去請功了。」 傳話人道:「好,你切稍等,我去回復額駙和貝子,再做決定。」 等傳話人將商毅提出的條件轉告給圖爾格和博洛之後,博洛又要發火,但卻被圖爾格制止住。圖爾格想了一想,雖然現在軍中還有兩千多百姓,但和清軍這次攻明抓到的百姓總數相比,只算是微不足倒,而把戰死士兵的屍體收回,由其是八旗士兵的屍體,卻是意義重要。拿百姓換屍體,還是划算,因此又命令傳話再回到城下,接受了商毅的條件。 等清軍將戰死士兵的屍體都收回之後,那個傳話人又告訴圖爾格和博洛,原來商毅還提出了一個條件,如果清軍交出十萬兩白銀,那麼他就保證在清軍退兵的中途不襲擊清軍。 圖爾格聽完,也不禁哼了一聲,道:「不要理他,要是商毅真的敢追出來,看我怎麼來收拾他。」 他這話到是引起了清軍將領的共鳴,雖然他們不敢繼續攻城,但如果穆陵軍真的敢出城追擊,清軍到還是真的不怕,因為清軍野戰無敵的神話仍在,因此清軍的將領們都堅信,只耍穆陵軍敢出城追擊,那麼自己一定可以把他們打一個落花流水。甚致有不少將領都希望穆陵軍會追出去來,也讓自己有出一口氣的機會。 收兵回營之後,圖爾格查點人馬,這一次進攻穆陵關,加上前期半路中伏損失的人馬,全軍傷亡竟然達到了三千五百多人,其中屬於滿八旗披甲兵和輔兵也有近四百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在今天的攻城戰中戰死的。而傷兵竟然也達到了六百多人,其中有一多半的傷勢較重,難以行走或是靠自己的能力騎馬。 如果再加上倫泰前期在這裡戰死的人馬,那麼清軍為了攻打穆陵關,總計損失了六千多人,其中滿八旗披甲兵和輔兵數量,要超過六百。 算清了數量之後,圖爾格和博洛也都不禁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一座小小的穆陵關,竟然會消耗清軍這麼多的兵力。如果一定要強行攻打穆陵關,恐怕要損失二三萬兵力才行。到這時博洛也不得不承認,在戰場上圖爾格下令收兵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如果再打下去,還不知道會損失多少人馬,為了一座在戰略戰術上都沒有多大價值的穆陵關,確實不值得。 因為今天攻了一天關,天色也晚了,而且士兵們也勞累了一天,連夜退兵肯定是不可能的,反正清軍也不怕穆陵軍出城來追擊,因此圖爾格和博洛也決定,還是先休息一夜,等明天一早再撥營起寨。 晚上,圖爾格和博洛處理完了事務之後,博洛才道:「額駙,你覺得商毅說的,要趁我們撤退時追擊我們的話,是不是真的?」 圖爾格淡淡道;「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們做好受襲擊的準備就是了,不過說實在的,我到是並不擔心穆陵軍從背後追擊我們,而是但心他們從兩側的山林裡攻擊我們,雖然只是一些騷擾的襲擊,但也確實很令人頭疼啊!」 博洛想起自己在進軍途中遇到的襲擊,也不禁心有餘悸,道:「額駙說的不錯,看來我們這次回兵,也不輕鬆啊!」 ———————————— 穆陵軍收兵回城之後,城中的百姓自然是一片歡呼,因為穆陵軍又一次打退了清軍,保住了關城,也保住了自己。但由於這一戰,穆陵軍自己開炮,打死了一些百姓,雖然是因為迫不得已,但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因此將士的情緒並不高。 而被救出的百姓暫時都被周世奇安置在操場上,等候商毅的處置。 等商毅稍做休整之後,立刻來到了操場上,只是這一群百姓都在抱頭痛哭,有人是因為死裡得活,而更多的卻是因為失去了親人。與城中其他百姓的歡慶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周世奇正帶人在這裡維持著秩序,見商毅來了,立刻道:「鄉親們,我們的千總大人來了,大家都靜一靜,聽千總大人有話浼。」 商毅來到人群中,大聲道:「鄉親們,大家受苦了。但是現在苦難的時侯以經過去了,你們放心,穆陵關是絕不會被韃子攻破的,你們進到關裡,就以經安全了。」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人也有些興奮振作的樣子,有些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來。商毅又道:「那些死去鄉親們的遺體我們也以經全部都收了回來,等一會兒你們去辯認一下,如果是你們的親人,就請你們登記姓名籍貫,剛才在戰場上,我們誤殺了一些百姓,因此想將他們統一安葬,立祠記念。」 這一番話立時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有幾個人立刻站到商毅面前,質問道:「誤殺,向我們開炮難道只是誤殺嗎?」 這一下也激起了其他人的憤怒情緒,也都紛紛質問:「我們是被韃子逼迫的,你們為什麼還要開炮打我們?」「韃子殺我們,你們也殺我們,你們和韃子有什麼分別?」「你們不是朝廷的軍隊嗎?不敢去殺韃子,難道只敢殺我們這些百姓嗎?」 見眾人的情緒有些失控,有幾個士兵過來,擋在商毅面前,不讓百姓們靠近過來,但被商毅推開,直面著百姓,道:「開炮的命令是我下的,不要怪其他人。但我絕不後悔下這麼命令,如果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仍然會下令開炮。」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大吼了一聲:「是你下的命令,我就打死你。」 只見是一個小伙子,衝到商毅面前,對著他就是一拳。商毅怎麼會讓他打著,身子一側,讓過他這一拳,一手抓著他的手腕一帶,那人身不由己的前衝了兩步,商毅順勢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拉了兩步,厲聲道:「你們看一看,這城裡有多少人?全靠著穆陵關保護他們,如果當時我不下令開炮,清軍攻開這座穆陵關,他們就將和你們一樣的下場,難到這是你們希望得到的結果嗎?」 說著商毅一鬆手,將那人推到在地,伸手指了一個圈,道:「還有你們,如果當時我不下令開炮,你們現在只怕還在韃子的營裡當苦力吧!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嗎?你們有什麼資格怪我?」 其他的士兵也都紛紛道:「韃子把你們抓去,你們不但不反抗,還幫著韃子來對付我們,現在千總大人把你們都救出來了,不但不感念千總大人的恩情,還要怪他,早知這樣就不救你們了。」 「在韃子面前都老實的像綿羊,在自己人面前到是都狠起來了,真是沒出息的廢物。」 「衝著千總大人發狠有什麼用,也不想想是誰把千總大人逼到這個地步的?是韃子啊!有本事就去找韃子算帳去,告訴你們吧!千總大人帶著我們,以經殺了幾千韃子了。」 剛才起哄的那一夥人聽,也都不覺低下了頭,剛才的怒火也都全部變成了羞愧。 那個小伙子正趴在地上咳嗽,聽了這些話之後,突忽號淘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打自己的耳光:「我沒用,我怕死,我大哥帶頭去和韃子拚命,我卻不敢去,躲在最後逃跑了,我真沒用,我真該死啊!」 剛才在城頭上,商毅也確實看見,是有一個百姓率先攻擊清兵,才引發了這場百姓的大反水,這個小伙子就是他弟弟了,道:「你哥哥是一個英雄,不過在當時那麼環境下,你害怕也是正常,沒有必要自責了。等一會兒去找你哥哥的遺體,把你哥哥的名字報上去,我們要為你哥哥供俸靈牌,永遠受香火。你就好好活下去吧,我想這一定也是你哥哥希望的。」然後又揚聲道:「你們大家也一樣,好好活下去吧!」 那小伙子忽起身,跪在商毅面前,道:「千總大人,讓我從軍吧,我也要殺韃子,為我哥哥報仇。」他這一帶頭,其他人也都紛紛跪下,道:「大人,我們也要從軍,也要殺韃子,也要報仇。」 商毅看了看他,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大哥叫什麼名字?」 那小伙子道:「我叫王虎,我大哥叫王龍?」 商毅點點頭,道:「好,王虎,我們會先給你們安排住所,會有人給你們報名,想殺韃子,以後機會有的是。」 第134章 追擊清軍(一) 清軍回兵分為三段,由博洛率領五千人馬先行,沿路注意偵查,看兩側的山林裡是否有伏兵。圖爾格帶領著一萬二千人馬,押運著糧草輜重為中路,而命令一名甲喇額真叫布薩癸,領三千人馬付責斷後。三路人馬都相隔兩里的路程行進,並由騎軍來回傳遞信息。 儘管圖爾格更但心穆陵軍會從兩側的山道襲擊,但安排斷後的兵力也不差,一共有六個滿八旗牛錄,披甲兵有兩百餘人,輔兵三百。另有四個漢軍牛錄。 由於在回程的路上,不僅有糧草輜重,還有三千五百多俱屍體,和六百多傷兵,這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因此清軍行走的並不快,走了兩個多時辰,居然才走出不到二十里的路程。 而付責開路向博洛也不敢大意,因為他的前部人馬是輕裝上路,走得比較快,因此在走出三四里,就立刻停下來,等著圖爾格的中路趕上來。同時一邊行走,一邊派兵搜查兩側的山林邊緣,看看是否有埋伏人馬。 到達穆陵關的道路也是有寬有窄,最寬處可達兩千餘米,而最窄外還不足三百米,而一般正常的道路,都在六百到八百米左右。這樣一條山路,其實也並不算十分險要。但在途中,有一段道路相對十分狹窄,最寬外也不過五百米。兩側均是□密的山林,這段道路長約四公里,可以說是從沂水縣到達穆陵關最為險要的一段道路了。 因此在通過這一段道路的時候,博洛也猶為謹慎,幾乎可以說是一邊搜索,一邊前近。到了中午過後,前部人馬才算走出這段道路,不過並沒有發現在伏兵,博洛一面命士兵原地休息,吃些乾糧,一面派人去通知中隊,讓他們放心前行。 這時中路的圖爾格正到達了這段路程的中段,他也是提心吊膽,因為穆陵軍如果打算伏擊清軍,這裡就是最好的地點了。接到了博洛的通報之後,圖爾格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商毅昨天只不過是說說大話而己,想一想也是,天下誰敢和清軍野戰,穆陵軍怎麼可能追擊呢。 正在圖爾格剛鬆了一口氣時,忽然接到了後隊人馬送來的消息,發現了明軍的追擊部隊,布薩揆正準備列陣迎戰追兵。圖爾格也不禁有些驚訖,商毅到是真敢從背後追下來。 但現在圖爾格也有些為難,自己是繼續前進,走出這段險路,還是派兵回去增援布薩癸呢?雖然說圖爾格對清軍的野戰能力有絕對的信心,但現在也不能小看了商毅,他即然敢帶兵追出來,絕不會一點握把也沒有,而且布薩癸手下也只有三千人馬的兵力。 而如果派兵去回援,會不會造成自己的兵力分散呢?說不定這正是商毅的計策,背後追來的是假,讓自己分兵才是真,然後趁著自己兵力薄弱的時候,再從兩側發動進攻,這可也沒準,反正這個人可絕對不能小視。調博洛的人馬回來,那也太費時間,說不定也晚了。 圖爾格思來想去,最後決定暫時原地停留,等一下布薩癸和商毅交戰的結果,如果布薩癸勝了,或是佔了上風,那麼自己就立刻繼續前進,如果布薩癸輸了,那就說明追擊的是明軍主力,自己一面派兵增援,一面趕緊走出這段路去。 決定之後,圖爾格也下令全軍停下來休息,分別派人去向博洛和布薩癸送信。 ———————————— 布薩癸也是等人馬全部都進了這段道路時,發現明軍從身後追了上來。他也是久經戰場的人,立刻下令清軍列陣,準備迎戰追兵。 因為這裡的地形相對窄狹,不可能使用兩側迂迴包操的戰術,因此布薩癸將主力重甲步騎兵全都放在了中路,漢軍在兩翼,準備給追兵一個中路迎頭痛擊的戰鬥。 很快,穆陵軍的人馬就追到了,見清軍嚴陣以待,也不敢過份逼近,遠遠的就停了下來,也開始列陣。 布薩癸遠遠看去,追兵的數量大約在兩千到兩千五百之間,有步兵有騎兵。但所佈的陣式卻非常奇怪。分為前後兩部,前陣是以線型,橫向排開,幾乎把整個山道都給佔滿了,但居然只有三排。而後陣到是分左中右三塊,長槍步軍在中,騎兵分列兩翼。 但布薩癸也不禁放心下來,這樣的前陣,幾乎等於是沒有縱深,只要突破了一點,那麼整個陣線都將崩潰。雖然後陣中規中居,但縱深也不算嚴厚,因此一但被突破了前陣之後,大清的勇士就會趁著勝勢,一股作氣,衝垮後陣,取得勝利。看來商毅守城還是可以,但野戰可還是一個外行漢。想到這裡,布薩癸也不想別的,打算來個直接了當,下令由自己親自率領所有騎兵發動進攻,迅速沖跨明軍的防線,步兵隨後跟上掩殺。 在後隊中,騎軍有近千人,二百披甲兵也全都騎兵,漢軍中還有五百騎兵,其餘的都是輔兵,還有一部份包衣跟役。布薩癸自己的包衣中,就有十個騎兵。 當下由二百披甲騎兵為箭頭,一個個身穿雙層或三層重甲,連戰馬也披上了綿甲或皮甲,開始向明軍衝去。這時兩軍的距離大約為一百五十步,因為戰馬有一個加速的過程,而且也不能把步兵甩得太遠了,因此在一開始,還是邁著小碎步前進,進入百步距離之後,才開始小跑,進入到六十步以內,才全速奔跑。 而這時明軍的前陣的前端,突然豎起了一排盾牌,一率都是二尺多寬,四尺多高,在上端還有一個二寸多寬,三寸多深的凹口,一支一支火銃也從凹口去伸了出來,對準了正準備向自己衝過來的清軍鐵騎。 在前陣的,全是穆陵軍的火槍兵,共四百六十多人,分為三排,每排一百五十四人。而他們使用的盾牌,其實就是在城垛口守城時擋箭用的擋牌,當初制做的時候,商毅特意做到四尺高,就是為了在野戰中使用,只用把擋牌翻過來,凹口朝上就可以使用了。士兵以半跪的姿式,將火銃架在凹口上,不僅可以射擊敵兵,也能充份的保護自已。 而這也是商毅按照另一時空裡,十七世紀中後期,歐州各國陸軍慣用的線形佈陣,儘管從陣式上看非常單薄,但卻保證了齊排發射的威力,是一種早期步槍作戰的常用陣形。商毅堅信,使用這種經過實踐的陣形,一定也能讓自己的火槍兵在野戰中大顯身手的。 儘管看清了對手都是火銃,但布薩葵並不但心,因為他知道,火銃要打穿三層重甲,致少要在五十步以內才行,而一但進入那個距離,戰馬以經是全速衝刺起來,對方最多只有一二次發射的機會,就會被大清的鐵騎給沖跨了。 這時戰馬以經開始小跑起來,只聽「啪啪啪啪」槍聲以經響了起來。 布薩癸也不禁一怔,明軍怎麼這麼早就開槍了,這才進入到一百步的距離,莫非是在野戰中,明軍也沉不住氣,不等自己進入射程,就開始亂射一氣了嗎? 這些念頭只是在布薩癸的頭腦中一閃而過,隨後他馬上就覺得右胸口上如遭重擊一般,一陣距烈的疼痛傳來,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他本能的低頭一看,見自己的右胸甲上競被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來。而幾乎就是在同時,一串人喊馬嘶的聲音傳來,但這可不是騎兵衝鋒時發出的吶喊聲,而是受到攻擊受傷之後的慘叫聲。 「明軍用的是什麼火銃,可以打得這麼遠?」布薩癸的頭腦馬上又閃出了這個問題來。 商毅當然清楚,以清軍的騎兵速度,等他們進入五十步以內再射擊就以經完了,必須提前動手,因此明軍第一排火槍兵使用的全是一色的魯密銃,才能在清軍進入百步以內之後,就立刻向清軍發動攻擊。 雖然在百步左右,魯密銃的破甲效果並不是最好,但即使只打穿一二層甲,也會給人體帶來強烈的疼痛感,甚致能打碎骨胳和內臟,中槍之後,在短時間內絕對恢復不過來。而且戰馬僅僅只披著一層錦甲或布甲,根本就防不住,因此就算是打不死人,打中了戰馬,同樣也可以對清軍造成沉重的打擊。 第一輪魯密銃發射之後,差不多有二十匹戰馬中彈,發出痛苦的嘶鳴倒地,不僅把背上的騎士摔倒在地上,同時也阻擋了後排騎兵的前進道路。而且還有幾乎同等數量的清兵,或者是因為重甲被擊穿,或者是因為忍受不了巨烈的疼痛感,而從馬背上主動摔了下來,幸好現在戰馬只是小步跑,因此還能夠及時的閃躲和避開倒地的士兵或馬匹,不致於將他們踩成肉泥,或者是被他們絆倒。 但這樣一來騎軍突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布薩癸顯然明白情況不妙,他到底是甲喇額真,責任感也比別人強得多,一手按著傷口,一手操控著戰馬,免強避開了幾個倒地的清兵,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大叫道:「衝啊!快衝……啊!」 話聲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布薩癸的額頭上冒出了一蓬血花,人在馬背上晃了兩晃,一頭栽倒了下來。 第135章 追擊清軍(二) 「打中了,我打中了一個韃子的大將。」 段鵬興奮的揮動著拳頭,那支與他身材差不多高的魯密銃口還冒著裊裊的青煙。 商毅也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段鵬,幹得很好。你打死的應該是一個甲喇額真。繼續努力吧。」 聽了商毅的誇講之後,段鵬的眼睛裡也露出了得意的光芒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上陣殺敵,興奮和激動的情緒更多於緊張。然後立刻又從背包是摸出一顆紙殼彈,十分熟練的用嘴破了紙殼的末尾,將火藥倒進銃管裡,然後將剩下的紙殼全塞了進去,用一跟木桿推進去壓實。又馬上端著火銃,尋找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這是穆陵軍的狙擊手隊成立以後的首次出戰,他們全是使用最精良的魯密銃,射程可以達到一百二十步到一百三十步。因此全部排在火槍兵的身後,而且還是站立發射,因此和前的火槍兵並不衝突,同時還給每一名狙擊手配了一個發射托架,其實就足一支約五尺高的長木桿,一端是一個尖頭,而另一端是一個叉形,使用時將尖頭插在地上,由一名士兵扶著,狙擊手將魯密銃架在叉形上,握槍發射。 在十六世紀早期的歐州,火槍都比較沉重,因此托架也是火槍兵必配的裝備之一。後來火槍朝輕形化發展,才取消了托架。但給狙擊手配備托架,可以保證發射時的穩定,使命中率進一步提高。 在清軍隊伍中,各級固山、甲喇、牛錄甚致是領催、白甲兵、馬兵在盔甲樣式,其由是頭盔和護背旗,都有明顯的區別,即使是在集團衝鋒中,也十分好分辯。這一來給穆陵軍的狙擊手隊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可以十分輕易的就認清韃子中誰官大誰官小,要打就打官最大的。 儘管清軍的將領幾乎都穿著三層重甲,但狙擊手基本都是選擇沒有任何保護的面部下手,因此只要是命中,就是爆頭而亡,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栽下馬來。 而這時在穆陵軍的火槍手陣列中,火銃還是在一排接一排的輪流發射。儘管後面射擊的都是鳥銃,無論是射程還是破甲力都比魯密銃相差很遠,但這時清軍同樣也沖得更近了,因此鳥銃還是能夠發揮一定的作用。既使打不死人,也會讓人覺得疼痛難忍,而且還可以打沒有披重甲的戰馬。 在使用了紙殼定裝子彈之後,火銃的發射頻率也明顯加快,在過去使用三段連射的方式,平均一分鐘只能打出五到六槍,而現在一分鐘可以發射出七到八槍。而且穆陵軍是換槍不換人,士兵不動,由前排付責發射,後兩排付責填裝,然後過槍遞給前排的士兵,每一各火槍手再射擊十次之後才輪轉到另一名,這樣從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因為火槍手轉換人員而造成的混亂。 清軍卻都有些抓狂了,因為這一場戰事以經完全不是按他們預想的模式發展。在清軍的預想中,儘管明軍使用火銃,但在自己鐵騎的面前,根本就得不到多少施射的機會,雖然會遭受到一定的打擊,但自己的鐵騎還是會以摧枯拉朽的衝擊之勢,殺入明軍的陣中,將明軍沖得七零八落,等自己的步兵上來之後,以經是收拾殘局了。致少在過去的戰場上,基本就是按照這一模式發展的。 但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這支明軍的火銃不僅打得遠,而且密度大,輪轉的速度也快。在穆陵軍火槍手的猛烈打擊下,清兵不斷的從戰馬上落下,而且有不少白甲兵、牛錄額真,甚至是後隊的統領甲喇額真布薩癸也被明軍打下馬去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清軍還不是二百多年以後,以經腐朽墮落的八旗子弟,他們現在還是時代最能征善戰的鐵騎軍隊。儘管遭受了明軍的沉重打擊,而且失去統領,其他的清兵並沒有潰敗,依然奮力向穆陵軍的陣地發動衝鋒。希望能夠衝進穆陵軍的陣地中,發揮自己近戰的優勢。 很難說清軍的這種態度是勇敢還是愚蠢,但隨著清軍的鐵騎像穆陵軍的陣地靠近,受到的打擊就更加猛烈,由其是進入六十步以內之後,二重甲、三重甲也經不能保護清兵的身體,只要是被火銃的彈丸擊中,幾乎無一例外的穿透重甲,直擊打入到肉體裡面。 雖然在這個距離內,清軍的弓箭可以發揮作用了,也確實有不少清軍冒然彈丸的射擊,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向穆陵軍發射,但架在火槍兵身前的大盾牌卻起到了極佳的保護作用,因為火銃是架在凹槽裡發射,因此連整個頭部都在盾牌的保護範圍之內,而且火槍兵每人都配有八楞帶沿鐵盔,因此清軍的弓箭幾乎對穆陵軍的火槍手全無傷害,僅僅只有三個中箭受傷,但仍然咬牙堅持著。 在一陣一陣巨大的火銃轟鳴聲,秦響了死亡的序曲,清兵們一個一個慘叫被擊穿了身體,有人甚致會被強大的衝擊力打得從馬背上飛了出去,被打中的部位,無一不是破開一個巨大的血洞。同時也有越來越多的戰馬被擊中,發出淒厲而悲慘的哀鳴倒地,將背上的騎兵翻滾著摔倒出去,而且現在戰馬的速度以經起來了,後面的騎兵跟本就來不擊躲避前面落地的人馬,不是直接從他們身上踐踏過去,就是自已被絆得人迎馬翻。 而這時在穆陵軍的陣前,以經瀰漫起了大團的霧狀硝煙,空氣中也充滿了嗆人的琉璜味道,在遠處還不時飄來了一股股鮮血的腥味,提醒著這裡是殘酷的戰場。而在後陣觀看的長槍兵和騎兵則在拚命的大聲叫好,為火槍兵們打油鼓勵。 事實上整個戰鬥從開始剄現在,才進行了三分多鐘的時間,但在火槍兵們頑強而兇猛的火力打擊下,發動進攻的近一千清兵騎兵以經損失了超過半數,由其是打頭的兩百餘騎披甲兵,幾乎以經全軍覆沒。但這時清軍以經突入離穆陵軍火槍兵陣前只有三十多步的距離,在過去清軍與明軍的戰鬥出,到了這個距離之後,明軍往往就會嚇得驚慌失措,不知所以,抵抗的意志也完全崩潰。 而商毅在陣中也以經下令,命令長槍手列陣站到了火槍兵的身後,只等清軍進入二十步以內,長槍手就會衝過火槍兵的陣列,去迎擊清軍的騎兵。同時火槍手也換上刺刀,與清軍肉搏。 但在清軍進入二十步以內前,穆陵軍的火槍手們卻絲毫也不為所動,依然沉著的射擊,換槍,再射擊,再換槍。越是衝在前面的騎兵,往往就死得越快。 擁有這麼堅定毅志力的明軍,是清軍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而在清軍之中,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堅定的志意,再遭受了前所未見的巨大打擊下,清軍中的許多漢軍的戰鬥意志以經崩潰,紛紛拔轉馬頭,向後奔逃,而偏偏後隊統領布薩癸以經戰死,因此不僅沒有人來阻止漢軍的逃跑,而且也迅速蔓延到了整個騎兵隊伍中,除了少數以經衝到離火槍兵只有二十餘步的騎兵之外,其餘的全都潰敗下去。 這時穆陵軍的長槍手也從火槍兵陣列中穿過,迎上所剩無幾的清軍騎兵,將這最後十幾人全都刺落在馬下。 而這時清軍騎兵後面的兩千多步兵也以經攻了上來,潰敗的騎兵跟本來不及調整自己的方向,慌不擇路的直接就一頭撞進了步兵陣中,而步兵因為見是自己的人馬,對他們也完全被有防備,結果人撞人,馬撞人,人推馬、馬踩人,還沒等與穆陵軍接觸上,步兵就以經被沖得大亂了。 商毅見狀,立刻下令讓楊武丞帶領騎軍出擊,追殺清軍的敗軍。 因為穆陵軍的騎軍數量不多,而清軍又是以騎射而出名的,因此自從清軍進攻穆陵關以來,穆陵軍的火槍手、炮兵、步軍、偵察隊全都派上了用場,就是只有騎軍一直沒有用武之地,看著其他的兵種立功無數、揚眉吐氣,騎兵們的心裡自然不好受,人人也都憋足了一口氣,只要有機會出戰,就一定要打一個漂亮仗,也讓其他各兵看看,騎兵也不是只會吃飯不會幹活的。 現在終於得到了出戰的機會,而且還是痛打落水狗,騎兵們自然是人人興奮,人人催開戰馬,從後面追了上去。騎兵的追擊戰一般是不用長槍,因此在楊武丞的指揮下,都拔出了馬刀,從清兵後面追上去的一刻,只需要用馬刀輕輕一揮,就可以借助戰馬的衝擊力,給敵人帶來巨大的傷害。 而這時清軍的騎兵早己潰敗,步軍又被騎兵攪得大亂,面對著穆陵軍騎兵的衝擊,跟本就沒有抵抗之力,因此也只能敗退了下去。 在過去的戰場上,由其是在野戰中,從來都是只有清軍的八旗鐵騎追得明軍彼於奔路,而現在居然徹底的反了過來,穆陵軍的騎兵兜著清軍的屁股,隨後追殺,只殺得清兵紛紛倒地斃命。其他人見了,也都紛紛丟盔棄械,拚命的向前奔逃。 商毅見了,不禁哈哈大笑,回顧身邊的肖文軍和韓志兩人,道:「怎麼樣,韃子自命野戰無敵,也不過如此吧?」 兩人現在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拚命點頭。心裡卻都欣喜若狂,不管怎樣,他們是在穆陵關裡,而且也隨商毅出戰清軍,這個戰功可是怎麼也跑不掉了。 第136章 追擊清軍(三) 圖爾格派人向前後兩軍送信之後,自己也下了戰馬,脫去了最外層的棉甲,找了一塊大青石,準備休息一會兒。圖爾格估計,布薩癸的後隊與明軍交戰,無論是勝是負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說不定自己還可以打個盹,睡上一覺。 但圖爾格剛剛坐下,還沒等他喝一口水,只見一個清兵飛似的跑到了圖爾格的身邊,道:「稟報額駙,後隊的人馬被明軍打敗了。」 圖爾格一激靈,坐直了身體,道:「胡說,後軍怎麼可能被明軍打敗呢?」其實要說布薩癸的人馬真被明軍打敗,圖爾格到也不是不是接受,但這才多大點的功夫,布薩癸也有三千人馬啊,其中有還六個牛錄的八旗兵,怎麼樣也要抵擋一陣子吧,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明軍打敗了呢?因此下意識的喝訴起報信的親兵來。 那報信的清兵見圖爾格不信,也覺得十分委屈,道:「額駙,後軍確實是打敗了啊!」說著回頭一指,道:「不信您看,他們都快敗到這裡來了。」 圖爾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山道遠處塵土飛揚,確實是有大隊人馬朝自己這邊過來了。直到了這時候,圖爾格心裡還有些半信半疑,布薩癸的人馬真的就這麼被明軍打敗了嗎?怎麼可能呢? 圖爾格到底也是身經百戰的人,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立刻下令,全軍列陣,準備迎戰明軍,同時又派人去給前軍的博洛送信,讓他來接應自己。 清軍確實是訓練有素,雖然是休息,但也叢毫不亂,因此一整兵列陣,立刻就在轉瞬之間,布好了陣式。而這時敗兵己以退到了近前,連圖爾格也大為震驚,這麼狼狽的樣子,還是大清的無敵之師嗎?看來對商毅真的要重新估計才行啊。 圖爾格久經戰陣,深知敗軍的危險,決不能讓敗軍正對著自己陣式直衝,那樣就是列好了的陣式,也會被敗軍衝亂,必須要逼使敗軍從陣式的兩側向後逃走。因此也立刻下令,讓弓箭手在陣前列陣,一但等敗軍靠近,就是一陣猛射,將前排的敗軍射倒了一片。 其實清軍也都受過敗逃訓練,只是這十幾年來,每與明軍作戰,幾乎都沒有敗過,因此也有些不熟了,被射倒了一批之後,這才都清醒了一點,趕忙分為兩批,分從兩側逃到中路人馬的後面去。 而這時穆陵軍的騎兵也追到了近前,一見清軍列好了陣式,也不敢再追,在楊武丞的帶領下,又退了回去。在圖爾格身邊到是有兩名甲喇額真要求領軍追擊,但被圖爾格制止住了,同時命人去把布薩癸找到,問一問這一戰到底是怎樣敗的。 但馬上就有人來報,布薩癸以經戰死了,圖爾格又命人去找那幾個牛錄額真,得到的結果是滿八旗的六個牛錄額真全部都戰死了,圖爾格聽了之後,也覺得實在是有一些不可思意。不過現在可沒有時間讓圖爾格思考,因為穆陵軍的大隊人馬以經到了。 穆陵軍也是在列好了陣式之後,再逐步推進剄離清軍的陣列約一百五十畬步的距離時停住。和與布薩癸的後軍對陣一樣,穆陵軍依然是前後列陣,前陣火槍兵還是三人一組,約三米一組,橫向排開,列成一個沒有縱深的線形陣。所不同的是,整個陣式分成了兩列,每列之間相距一丈,相錯而站。 初見這個陣式時,圖爾格也和布薩癸一樣,覺得莫名奇妙,穆陵軍居然排出了這樣一個沒有縱深的陣形,圖爾格怎麼也想不通,這區區兩排火槍兵,怎麼能夠擋得住大清鐵騎的衝擊嗎?布薩癸居然會敗在這麼一支明軍手下,而且還丟了性命,確定是令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了,後隊確實以經敗了。因此圖爾格也不敢小看明軍,略一遲疑,圖爾格決定,還是使出慣動的戰術,拿漢軍當一回炮灰,於是下令調出一個漢軍甲喇,共兩千二百多兵力,其中有三百騎兵,向明軍發動一次進攻。 這個漢軍的甲喇額真叫劉錫,接命之後,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帶領著人馬出陣向穆陵軍逼近過去。 而清軍一出動,穆陵軍立刻豎起了盾牌,架起了火銃,等待著清軍靠近過來。而在火槍兵的身後,狙擊手們也支好了托架,架好了魯密銃,各自尋找各自的目標。只等他們進入射程來。 看到了穆陵軍的這個架式,圖爾格到是有些能理解,這樣確實能夠很有效的防備清軍的弓箭。但圖爾格還是難以理解,這個沒有縱深的陣式,怎麼能夠擋住清軍的衝擊呢? 其實這到也並不能怪圖爾格,因為他畢竟受這個時代和中國的傳統戰術限制,幾乎是不可能突破這個局限性的。其實不止是中國,在世界各國,傳統的力量都是很難改變的,在二戰前夕,飛機的性能和航空母航技術都以經十分成熟,但世界海軍依然還是留行「巨炮重艦」理論,海戰仍然是戰艦的噸位和火炮的數量口徑來決定勝負。甚至還流傳著「飛機是炸不沉軍艦」這種荒謬的說法。於是世界列強都再比著製造噸位龐大,口徑巨粗火炮的戰列艦,才出現了一艘艘海上的巨無霸,不斷刷新著噸位和火炮口徑的世界記錄。 就是依靠航母飛機取得了珍珠港勝利的鬼子,仍然沒有認清航空母航的巨作用,還把巨額資源都投入到製造兩艘巨型戰列艦上。就可見一斑了。 在這方面,商毅無疑是佔了大便宜,一來他沒有那麼多的傳統限制,二束也跟本就不用他研究什麼新戰術,只需要把在另一時空裡經過歷史證明有效的經驗直接拿來運用也就行了。 而這種三排縱深的線形佈陣,其實是經過了近兩百年的摸索,一直到了十八世紀才開始在歐州各國廣泛使用的。在現在這個時候,刺刀還沒有出現,因此歐州各國仍然在使用長槍兵和火槍兵的混合列陣。縱深一般都在五到六排。而長槍手和火槍手的比例為一比一或是一比二。 只是商毅以經提數年給火槍兵配上刺刀,因此在近戰中,火槍兵也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了,因此也就能夠釆用三排縱深的線型佈陣了。 這時清軍的進攻人馬以經脫離了主陣,劉錫跟著清軍打了十多年仗,也算是經驗豐富了,當下命令三百騎兵打頭,步軍再後,開始向穆陵軍衝擊而去。 三百騎兵控制著戰馬,邁著小碎步,逐漸越過了步軍,沖在了前面。 但就在這時,穆陵軍陣中響起了一連串霹靂似的連珠巨響,速度生成了大量的硝煙。漢軍的裝配要比滿八旗差得多,好得也不過就是一層鐵甲,差的只有棉甲或皮甲。在百步以內,根本就防不住魯密銃的打擊。槍聲響過之後,在最前排的幾十名騎兵,立刻發出一聲慘叫,從馬背上落下,還有十幾匹戰馬,也同樣悲鳴著倒下。身上無一例外的都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還有幾名一時沒有斷聲的清兵,發出哀號一般的慘叫聲,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圖爾格也不禁有些震驚,這時雙方的距離沒有一百步也有九十步,明軍的火銃居然可以打到這麼遠嗎?或許這就是明軍擺出這樣一個毫無縱深的陣式的原因吧!不過圖爾格也不打算收兵,因為他還打算看看,明軍這樣的佈陣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反正漢軍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用來當炮灰的嗎? 悲哀的是,明知道自己是炮灰,但漢軍卻不敢反抗,只能咬著牙向前衝。因為能夠被列為漢軍八旗的漢族士兵都是在滿清的統治下,生活了十年以上的漢族人,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滿清,跟本就不能反抗。 而且清軍的軍紀也極為嚴厲,進攻的命令下達之後,如果不萎縮不前,將會有督陣隊當場斬首。衝上去說不定還能夠拚個活命,而不沖只會是死路一條,因此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但漢軍們還是義無反顧的向前衝去。這也就是為什麼同樣是漢軍,在明軍中百無一是,而一但投降了滿清,就立刻像是脫胎換骨一樣,個個都變得勇冠三軍起來。 剩餘的騎兵也不顧等待步兵了,一個個拚命打馬,向前衝去,只能盡早衝過這段距離,殺到明軍陣中,和明軍展開近戰。 只可惜連剛才布薩癸的一千騎軍進攻都被穆陵軍的火槍隊給硬生生擋住,對付這區區二三百騎兵自然是不在話下。就在騎兵的快速衝擊面前,穆陵軍的火槍手們依舊是從容的射擊、換槍、填彈、換槍、再射擊。槍聲也密如爆豆一般的響個不停,而清軍的騎兵卻像是被割草一樣,人和戰馬都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整個騎兵隊競然無一倖免,全部都喪生在穆陵軍的火銃之下,基本上沒有人可以衝到離穆陵兵的陣式三十步以內去。 而在整個戰場上留下了遍地的屍身和死馬,只有二三十匹無主的戰馬在戰場的孤零零的遊蕩。 第137章 追擊清軍(四) 圖爾格也不禁覺得全身上下只冒冷汗,手足都禁不住發起抖來。這就是穆陵軍的野戰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如漢軍一成為清軍,戰鬥力就立刻飆升一樣,火銃一但到了穆陵軍的手裡,也就立刻變成了殺人的利器,怪不得他們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擊敗布薩癸的後隊人馬。 而更為可怕的,恐怕就是對方的統領商毅這個人吧。圖爾格難以理解的是,商毅居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千總。不過這一次率軍進攻穆陵關,整個過程都充滿了詭異,讓圖爾格難以理解的事情實際太多了,也就不在乎多這麼一二件,他也早就見怪不怪了。因為如果按照常理,穆陵關早就應該被清軍拿下來了。 轉眼之間,騎軍部隊就以經灰飛煙滅了,而這時步軍同樣也以經進入了穆陵軍的射程內。事實上穆陵軍一刻也沒有停過,繼續向步軍射擊著。槍聲依然沒有停息下來,步軍前排的士兵們也紛紛倒地。 剛才的這一切都發生在步軍的眼皮底下,沒有人能比他們看得更清楚,而現在又輪到了自己,漢軍的步兵終於頂不住了,紛紛轉頭撤退,督陣隊正要攔擋,但圖爾格以經下令,讓督陣隊撤回來,放漢軍敗回來。因為他以經看得很清楚,這一支漢軍以經失去了與穆陵軍繼續作戰的勇氣,如果督戰隊強行阻擋的活,恐怕當場就會激起了兵變來。 而再看來其他的眾甲喇、牛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極不自然,當圖爾格的目中掃到他們臉上的時候,都下意識的避開目光,不敢和他接觸。顯然都是怕自己被指派為下一個出戰穆陵軍的人。連圖爾格心裡也不禁產生了一股悲哀,這種情況不是一直都出在明軍身上的嗎?怎麼會出現在百戰百勝的大清雄師身上呢?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牛錄驚叫道:「額駙,明軍……明軍攻上來了。」 眾人立刻朝明軍的方向看去,果然見明軍的火槍兵陣式在緩緩的向前移動,在發令兵的大聲發令中,首先由後排的火槍兵提起了盾牌,越過了前排的火槍兵之後,又向前推進了近一仗,然後放下盾牌,重新架好了火銃。而隨後,先前的第一排火槍兵也收起了火銃,提起了盾牌,向前推進。這樣兩排火槍兵週而復始,輪流的向前推近而來。 雖然火槍兵推進的速度並不快,但卻可以保證在推進的過程中,穆陵軍依然保持著對清軍的打擊能力。而雙方一會才相距一百五十多步,以火銃的射程,穆陵軍只需要向前推進五十多步就夠了。 圖爾格知道,現在必須是當機立斷的時候了,要麼就扔下糧草輜重,立刻逃跑,要麼就集中人馬,與穆陵軍決一死戰,利用人數上的優勢,拿人墊也要衝上去,只要接近了穆陵軍,展開近戰。 這兩個念頭在圖爾格的頭腦中來回打轉,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那怕是拼了人馬損失慘重,也要與穆陵軍決一死戰。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逃走了,恐怕自己這輩子也無法抬頭作人了。而且他還是相信,只要是在近戰中,清軍的戰鬥力還是強於穆陵軍的。 就在圖爾格正要下令的時候,只聽從身後的左側忽然發出「轟轟」的巨大聲音,軍隊中心忽然開了花,士兵們倒下了一片,慘叫聲也立刻傳來。圖爾格也不禁大吃一驚,這是炮聲啊,這裡那來的火炮呢?他回頭一看,只見在左兩側的山林中,冒出了大量的濃煙,而又響起了兩聲「轟轟」的聲音,清軍陣中立時又倒下了一大片人。而且整個隊伍也立刻搔亂了起來。 剎時間圖爾格就明白了,明軍在左側的山林裡也埋伏了人馬?而且還帶來了火炮。心裡也不禁暗暗叫起了苦來,現在自己遭到了明軍的二面夾擊,這可怎麼辦? 原來在出兵時,商毅就以經在左右兩側的山谷中埋伏好了人馬,兩側各有兩百六十名士兵,同時還把穆陵關裡的八門虎蹲炮也帶了出來。因為與佛朗機炮相比,虎蹲炮的尺寸不大,而且也不重,兩個人就可以抬走,非常便於攜帶,因此正好可以用在野戰中。而且商毅將八門虎蹲炮全都安排在左側,達到集中使用的效果。 在清軍的前隊人馬過去時,曾在附近的山林裡搜查過,但穆陵軍的伏軍隱藏得比較深,而清軍也不敢深入山林裡去搜查,因此並沒有找到,而等清軍走過以後,伏兵才從山林深處出來,向山道逐漸靠近。正好這時商毅率領著追兵趕到,清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追兵上,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左側以經有穆陵軍潛近了,因此左側的伏兵趁機架好了虎蹲炮,立刻就開始發射。 八門虎蹲炮被分為四組,每組兩門,輪流發射,對清軍形成了連續打擊,而這時清軍都顧著關注和商毅的追兵作戰,誰也沒有想到左側會遭到襲擊,因此遭到打擊之後,馬上就發生了混亂。 而趁著清軍開始慌亂的時候,商毅率領的追兵的火槍兵陣列也以經推進到了自己的射程內,立刻又開始了排槍射擊。而且還是一邊射擊,一邊向前推進著。 火銃的轟鳴再度響起,而這一次是穆陵軍主動進攻上來,清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立刻又被打死打傷了一大排,其餘的清兵也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 饒是圖爾格再久經戰場,再見多識廣,但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一籌莫展,完全沒有了主意,只是兩眼發直。雖然初春倒寒的天氣,但他的額頭上以經浸滿了汗珠。 然而就在這時,在清軍右側的山林,穆陵軍的另一支伏兵也發動對清軍的攻擊。只見一排穆陵軍的士兵衝出了山林,一直衝到離清軍只有三十多步距離時才停下,然後每一個人都拿出了一個自製的手榴彈,點燃了引線,向清軍中扔了出來。原來商毅把六十名擲彈兵全部都安排在了右側的山林埋伏,每人攜帶了三顆手榴彈,也都一股腦全送給清軍。 於是在清軍陣中對響起了一連串爆炸的聲音,又有無數的士兵被炸死炸傷,慘叫連連。 而從右側山林裡殺出的伏兵,也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跟稻草,因為在昨天的攻城戰中,手榴彈對清軍造成了巨大的殺傷力,許多清軍還是從當時的戰場上死裡逃生出來,因此對手榴彈的恐懼還記憶猶新。加上現在以經受到穆陵軍的兩面夾擊,軍心早己慌亂,又見穆陵軍在野戰中也使用了手榴彈,那裡還敢再迎戰下去,紛紛向山外的方向逃跑。 恐懼慌亂的情緒立刻也蔓延到全軍,終於演變成了一場全軍的大潰敗。儘管圖爾格還想指手劃腳的指揮一下,但這時以經沒有人再聽他的了,最終也只能在幾個親信包衣的保護下,身不由己的跟著敗軍一起潰逃了下去。什麼糧草、輜重、物資、傷兵、屍體全都丟棄了。不少清兵還摘去了頭盔,脫去了衣甲,好減輕自己身上的重量,能夠跑得更快一些。 而穆陵軍的三路人馬匯合之後,立刻在後面展開了追擊,就連火槍兵也都換上了刺刀,追趕著清軍後隊,不斷的刺殺著落後了的清兵。 雖然這時博洛以經帶領著三千人馬趕來接受,但終於還是擋不住如潮水一般潰散下來的敗軍,只能被敗軍裡攜著退了下去。幸好在亂軍之中,博洛還找到了圖爾格,兩人也只得隨著大人潮一起,身不由己的跟著向後退去。 清軍一直退到了沂水縣裡,這才算是收住了腳。進城之後圖爾格立刻下令,將沂水縣的城門緊閉,並且嚴加防守,以防穆陵軍來攻城。 隨後兩人查點損失,這才發現,在這一次潰退中,人馬損失其實並不算多,一共才只有一千多人,而且除了布薩癸的後隊人馬以外,其他各軍的滿八旗人馬都損失不多,博洛的前隊更是毫髮未傷,但全軍的輜重、輜重、物資、傷兵還有用百姓換回來的那些清兵的屍體,全部都遺失了。 而這一次圖爾格和博洛是率領著二萬六千多人馬來進攻穆陵關,而現在所剩,己不足兩萬,滿八旗的披甲兵、輔兵共計損失了八百餘人。比倫泰的上一次大敗還要敗得慘得多。 打敗了清軍的大軍,而且還是在清軍最擅長的野戰中打敗了清軍,穆陵軍的士兵們也都欣喜異常,人人歡心跳躍,就在山道上又蹦又跳、又笑又叫。還有人對天開了幾槍。興奮喜悅之意,自然是溢於顏表。 由其是清軍丟棄的糧草物資,旗幟帳蓬、軍械器具還有馬匹,在整個山道上連綿數百步都是。還有被清軍換回去的屍體,幾乎全都被穆陵軍又搶了回來。雖然還來不及細點,但少說也有二三千。這時眾人才都服了商毅,原來他早就計算好了,先用韃子的屍體換回百姓,然後再把韃子的屍體搶回來,救人立功都不耽誤,還有比這一手玩得更漂亮的嗎? 斬首二三千級,還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韃子,這份功勞還小得了嗎?肖文軍和韓志更是在一起計算,以商毅現在的功勞,肯定不會只到一個游擊了,那麼下一步是升參將還是副總兵,而在這以後,商毅還會不會再立功勞,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第138章 軍歌 商毅當然知道,這次能夠打敗清軍,一多半還是倚仗著穆陵關一帶有利的地形,以及清軍攻城不下之後,士氣低落,軍心疲憊。雖然大勝之後值得慶賀,但也絕不能就此以為清軍的戰鬥力就不過如此了,如果是在平原地區,恐怕連布薩癸那三千斷後的人馬也不易輕勝,清軍只要一邊在正面牽制,一邊派兵迂迴到穆陵軍身後兩側,穆陵軍雖然也未必就會打敗,但想要取勝,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行。 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偵察隊,立刻到沂水縣一帶去打探清軍的動向,然後又命人清掃戰場,查點損失,記錄繳獲的戰利品等等工作。 不過整個清理工作花了三天時間才算完成,這還是出動了五千多城裡居民的結果。二萬六千大軍所帶的糧草物資,能是個小數目嗎?現在穆陵關裡,連上士兵也不到一萬二千人,城北外的居民,也不過五六千多人。還比清軍少得許多。 經過了最後的統計,這一次作戰一共斬首三千六百七十三級,並俘虜三百七十八人,在俘虜中有滿八旗兵為七十三人,包括一名牛錄額真,五名白甲兵,八名馬兵,十二名戰兵,十八名步兵,輔兵二十九名。漢軍一百六十六名。其餘為跟役包衣。 而繳獲的戰利品就更為豐富,有鐵甲一千六百四十三件,鎖子甲八百三十七件、棉甲二千六百二十一件,皮甲一千八百三十五件,復合弓四百七十四張,盾牌二千九百二十三面,刀槍武器六千餘件,大旗三十五面,背旗一百三十三面,帳蓬一千二百七十三頂。毛氈一千五百四十七件,大小車輛二百六十七輛。戰馬三百八十二匹,驢六百七十五匹,牛三百六十八頭,豬羊牲口一千餘頭。 另外還有糧食六千六百石,麵粉一千二百石。酒三百八十壇。絹綢布匹一千五百畬匹,白銀八萬三千餘兩,黃金兩千五百兩。其他金銀器皿八百餘件,獸皮五百餘件,還有死馬四百三十八匹。 在這一次戰鬥中,穆陵軍損失了二百三十八名士兵,另有五十七人受傷。傷亡比上一戰還要少一些。這一方面是因為經過了上一戰之後,穆陵軍的士兵們逐漸成熟了不少,另一方面也是受益於商毅在戰前的充份準備和在戰鬥中使用了正確的戰術和臨陣指揮。 可以說這一次穆陵軍是取得了大勝兼大豐收,無論是軍器、馬匹、牲口、物資、糧食、錢財都是應有盡有。而且幾乎超過了穆陵軍歷次戰鬥之後的收穫。 由其是商毅一直頭疼的人口問題,逃到穆陵關的居民越來越多,不僅沒有地方住,而且糧食缺口也越來越大,現在穆陵關裡的糧食只夠兩個多月,離在另一時空中,清軍撤軍的時間還差一個多月,但有了這一批糧食,完全足夠商毅渡過眼前的難關了。不僅如此,還可以再收納一部難民。而金銀現在雖然沒有用,但等清軍退後之後,穆陵關還要重新建設,居民的家園也要重建,到了那個時候,就需要大筆資金了。 現在回想起來,打從建立民團開始,商毅所用的物資似乎都是自己生產的少,絕大多數都是搶來的,開始是從匪賊那裡搶,然後又去搶流寇,現在是搶清軍的,越搶越大,越搶越多,也越搶越好,其中自然是以清軍的東西最多也最好。 這也不禁讓商毅想起了在另一時空的三百多年以後,那首經典的游擊隊之歌,儘管現在的穆陵軍並不是完全使用的游擊戰術,但用在這支軍隊身上還算是比較貼切的。 軍歌其實也是一支軍隊的底蘊和沉澱之一,即使是在古代,也都有各時代的軍歌,《詩經》裡的《秦風·無衣》,《九歌》裡的《國殤》,唐代的《秦王破陣曲》,明代的《凱歌》,甚致是連後來的北洋軍也《勸兵歌》,更不用說在共和國歷史上,產生了一系列精典上口的軍歌。 現在穆陵軍的規模雖然還不大,但基本的骨架以經成形,不僅僅要訓練士兵的戰鬥能力,而且開始需要加強士兵們精神思想上的認識,中國歷史經驗以經證明,凡是戰鬥力出眾的軍隊,都絕對是一支有信仰,有精神動力的軍隊,岳家軍、戚家軍都是如此。要讓士兵有信仰,知道自己拚命戰鬥是為了什麼,在這方面商毅過去也有意識的引導過,但以後要進行p統的教育。 隨後商毅下令,全城歡慶勝利,把四百多匹死馬全都用來做菜,同時還宰殺了十頭牛、二十頭豬、四十隻羊。還開了三百罈酒。每一戶居民,無論是城裡還是城外,都分到一部份肉食和一壺酒,家家戶戶都可以開懷暢飲,大吃一頓。 在現在這樣的動盪時期,還能吃到肉、喝到酒,穆陵關的居民們,由其是那些從清軍中救出來的居民都十分激動,有人甚至都哭了起來。還有人接到了酒肉之後,都禁不住向千總衙門的方向頂禮膜拜。而早先遷到穆陵關的居民也才進一步明白,自己現在的安定的生活是多麼幸福,也對帶給自己這種生活的商毅充滿了感激。 同時商毅又在千總衙門安排酒宴,和眾將們一起慶賀這場大勝利。而就在宴會上,商毅讓少年隊的士兵們演唱的經過自己略作了修改的游擊隊之歌。 其實這整首歌的歌聲用在這個時代沒有太大的問題,商毅只把第三句「在密密的樹林裡,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的「同志」改成了「同伴」,第六句「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的「炮」改成了「刀」。其畬的包括第一句「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都沒有改。 這首歌曲的歌詞簡單好記,充滿了樂觀情緒,而且曲調輕快流暢、生動活潑,經過了少年隊這一唱,立刻引起了眾將們的極大興趣,由其是第五六句歌詞,非常符合穆陵軍成軍以來的情況,而最後兩句「我們生長在這裡,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無論誰要強佔去,我們就和他拼到底!」由其是建立在穆陵軍兩次打敗清軍進攻的事實基礎上,更是引起了眾將的共鳴,因此就在宴會上,眾人一致同意,將這首歌定為穆陵軍的軍款。當然名稱也改成了穆陵軍之歌。 而肖文軍和韓志也不禁對商毅刮目相看,沒想到他這一介武夫,居然還能通曉音律,自己能作歌作曲。這首歌曲雖然寫得直白,但也頗有一股豪邁氣質。因此兩人又把商毅猛誇了一通。 連商毅自己也覺得好笑,如果自己是穿越在唐宋時期,到是可以盜版古曲名詩名詞,混個才子的名聲,再勾引幾個才女也說不定。盜版古曲名詩名詞,自古都是穿越旅行,勾引MM的必備殺器。很可惜自己穿越到了明朝,而且還是明末,從這個時代以後,名詩名詞幾乎以經絕跡了,就連四大明著也出版了三部,留給自己的,只剩下一本《紅樓夢》了。 而在另一時空裡,共和國的太祖那首《泌園春·雪》到是堪稱經典之作,不過商毅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把這首詞拋出去,只怕立碼就會被砍腦袋了。不過回去之後到是可以查一查太祖的詩詞選,找一找有沒有其他合適的。 ———————————— 慶功宴會之後,就在第二天,商毅也接到了偵察兵報告的有關清軍的動向。 在大敗之後,儘管還有近兩萬人馬,但圖爾格和博洛可不敢再去攻打穆陵關,甚致連進山都不敢了。但兩人憋了一肚子氣,又丟了那麼多的糧草物資錢財,總要想辦法彌補一點回來才行。要不然就這樣回去見了阿巴泰也不好交差。 於是兩人把這一腔怒火都發洩在沂水縣附近幾個縣城上,領軍在青州南部四外轉悠,連續屠了十幾個村莊,殺死了數千百姓,才算是把怒火發洩了一些。然後又連續攻佔了諸城、日照、蒙陰等各縣,在各縣都大肆搜刮了一陣,離開的時候又放了一把火燒光了各個縣城,到是搶到了不少糧食物資錢財,同時又抓了近兩萬餘名百姓,這才算是彌補了一點損失,兩人才帶兵轉回到兗州府去了。 商毅得知了這一情況之後,也無可奈何,現在的穆陵軍僅僅只是能夠守住穆陵關和周邊的山區,連近在咫尺的沂水縣都保護不了。而雖然穆陵軍兩次打退了清軍,但都是建立在有牢固的關城可守和熟悉山區地形的基礎上,一但離開了穆陵關,走出了山區,穆陵軍的戰鬥力必然會大打拆扣。 因此山外的事情商毅管不了,只能先保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再說。 不過清軍在青州南部大肆燒殺搶掠,又產生了不少難民,聽說穆陵軍又打敗了清軍之後,也都紛紛向穆陵關裡逃竄。現在穆陵關裡的糧食物資儲備也都充足了,商毅的底氣也足了許多,對難民也是來者不拒,一率收留。 只是關城裡實在是住不下,因此後逃來的難民都被安排住在北關外,好在這次又搶到了不少清軍的帳蓬、毛氈,正好都用得上。同時商毅又下令,在難民中選拔青壯,補充到穆陵軍中。 第139章 臨朐縣失守 兩次打退清軍,穆陵軍也戰死了五百五十多名士兵。雖然和清軍相比,穆陵軍的傷亡以經算是很小了,但對穆陵軍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在清軍進攻之前,穆陵軍總計才四千多人,其中有作戰經驗的老兵只有二千多人,這一下子就損失了一成以上的兵力。不過經過了這兩次打敗清軍之後,新兵也都在戰鬥中成長了起來,成為可以打大仗,打硬仗的精兵。但考慮到清軍並沒有撤軍,未來穆陵關還可能有硬仗打,因此穆陵軍的兵力還要進一步擴大。 現在商毅收容的難民以經達了七千多人,在城北以經形戌了一個巨大的營地,以前因為穆陵關的糧食儲備有限,對難民只能每天供應一頓粥飯。現在糧食充足了,商毅對城外難民的口糧標備提升為與城內居民一樣。可以保證他們能夠吃飽了。 當然這些也不是白給的,商毅下令,凡事從穆陵關領取口糧食的居民,所有除去工匠之外的少青壯年男子一率編入軍隊,接受訓練。其他的小孩、老人、婦女也都各自安排工作。否則將不予提供口糧,並且收回帳蓬,趕出營地,任其自生自滅。總之商毅可不養吃白飯的人。 難民之中,有相當一部份人都和清軍有仇,而且穆陵軍兩次打敗清軍,也讓他們覺得有加入穆陵軍後,有報仇的希望,因此對從軍十分歡迎。但也有不少人不願從軍,不過他們從先前遷到穆陵關的居民那裡知道,如果不從軍被趕出關城的下場,也都只能接受了。 難民中大部份都是青壯年男子,其餘也多是青壯年婦女和少年,少有幼兒,幾乎沒有老人。因為逃難是個苦差事,只有青壯年人才有足夠身體支撐下來。幼兒和老人只能成為累贅。 經過了統計之後,難民中到有二百多名工匠,被商毅按工種分配到各個作坊去工作,並且享受工匠們應有的待遇,有手藝就是好,那裡都能混上飯吃,古今都一樣。而適齡的少青壯年男子一共有四千五百多人,被商毅按照年齡,進行分編,由老兵開始訓練他們。而王虎也正式成為了穆陵軍的一名士兵。 這時以經是二月中旬,按另一時空的歷史,清軍應該是在三月下旬開始撤退,一直到五月下旬,才基本全都退出了關外。因此商毅也不敢放鬆,一面加緊練兵,一面搶制各種戰鬥武器。 而經過了兩次打敗清軍的戰鬥,別的武器到是都不差,其中刀槍盔甲還有了大幅增加,箭枝射出去了也還可以回收再用,只有火藥的消耗量極大,穆陵關裡儲備的各種火藥以經用去了大半。其實火器的最大缺點,到不是什麼填裝速度的問題,而是對後勤供應依賴相當大,一但沒有了炮彈子彈,火炮火銃也就成了一堆廢鐵,而炮彈子彈都要靠平時一點一點的積累。 現在穆陵關裡的炮彈還十分充足,紙賣子彈還剩兩萬多發,以現在的火銃數量,到還夠打幾仗,但火炮手、火槍兵平時訓練對炮彈子彈的消耗量也不小,因此必須要定期定量生產。另外手榴彈只剩下不到七百顆,事實證明,手榴彈在守城和近戰中還相當有用,只是需要集中使用,但手榴彈對火藥的消耗量也十分巨大。 趁著現在清軍退兵了,穆陵關裡也在加緊搶工,製造各種彈藥武器,以備下一次戰鬥使用。在各個工匠作坊裡,火藥坊佔用的地方最大,將軍營都佔用了一半,而且還招募了三百多名婦女,進行生產製作。因為火藥是不能見明火,在晚上婦女們只制做紙彈殼,等到白天再填裝火藥。如此日夜不停的趕製。 好在幾天過去,清軍到是還沒有再來進攻穆陵關的跡像,但在這一天,卻傳來了另一個消息,臨朐縣被清軍攻佔了。 商毅得知以後,也不禁大吃一驚,穆陵關是位於沂水縣和臨胊縣交界的地方,臨朐縣在穆陵關以北不到五十里,是穆陵關北面的出口,同時也是穆陵關通向青州府的必經之路。因為現在清軍的主力人馬都山東南部以及江淮北部一帶活動,主將阿巴泰也坐鎮兗州,而且在此之前,穆陵關的危脅也一直來自南方,因此商毅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南方,對北方基本忽視,沒想到這次清軍從北方打過來了。 現在穆陵關南邊的沂水縣以經被清軍攻佔,而臨朐縣再一失,就意味著穆陵關的南北出口都被清軍堵住了,如果清軍同時從南北夾擊過來,別的不說,就是北城外的七千多難民恐怕就難以保全了。商毅也暗暗責怪自己太大意了,忽視了北方的情況。 不過商毅轉念一想,就算自己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現在自己只能守住穆陵關,無論是南邊的沂水縣,還是北邊的臨朐縣,都顧不上。現在還是先弄清楚北邊的俱體情況在說,因此立刻命令偵察隊出動,前往臨朐縣一帶打探清軍的情況。同時又加強了穆陵關北邊一帶的巡邏和戒備。 三天之後,偵察隊回到穆陵關,向商毅報告,攻佔臨朐縣的清兵並不是兗州的人馬,而是濟南府的守軍。原來在清軍入關之後,在山西、河北一帶掠奪了大量的錢財、糧草、物資、人口、牲畜。在南下進入山東、江淮之前,將從河北、山西劫掠到的物資都屯放在濟南府。使大軍能夠輕裝南下。 而濟南府的守軍在守住州城的同時,也派兵在附近四處劫掠。其實清軍留守濟南的人馬並不多,出城劫掠的,多是小股人馬,但明軍懼清如虎,根本不敢與清軍接戰,清軍佔領臨清時,明軍卻遠遠移師到威縣,清軍攻河間,明軍卻遠走山西,清軍駐軍濟南,身為薊遼總督的趙光卞卻駐軍千里之外的良鄉,按兵不動。 而清軍也是看透了明軍怯弱懼戰的本質,因此也在大明境內放心大膽的隨心所欲的行動,如入無人之境。在濟南府境內劫掠一空之後,又有一支清軍過境來到青州府劫掠,並且攻佔了臨朐縣。而且偵察隊以經打探清楚,這支清軍只有三千兵力,包一個滿正白旗甲喇,一個蒙古甲喇,和二個漢軍甲喇。 聽了偵察隊的匯報之後,商毅這才算鬆了一口氣,看來臨胊縣的失守,只是一個巧合,清軍並沒有夾擊穆陵關的打算。 但商毅馬上想到,雖然清軍還沒有夾擊穆陵關的意圖,但自己現在決不能還一味困守在穆陵關裡,因為從形勢上來看,清軍對穆陵關的夾擊之勢以經形成了,只是可能因為消息不通,而沒有意識到。因此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奪回臨朐縣。 同時現在的難民以經越聚越多,穆陵關早就以經容納不下,今後的難民只能居住在關城外,奪回了臨胊縣之後,一方面可以為穆陵關分擔安置一些難民,另一方面也可以守住穆陵關的北方入口,保證居住在關城外難民的安全。 另外從大局上來說,奪回臨胊縣,不僅可以解除穆陵關北方的危脅,打破兩面受敵的危險局面,而且可重輕打通和青州府的通道,不僅可以獲得青州府的支持,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逃到青州府去。因此奪取臨胊縣,是十分必然的選擇。 而從戰術層面上看,攻取臨胊縣的清軍人數並不多,只有三千多人馬,其中的主力其實只有一個滿八旗甲喇,而穆陵軍經過了兩次穆陵關保衛戰之後,由其是在取得了第二次穆陵關保衛戰的勝利之後,不僅徹底消除了對清軍的恐懼情緒,提升了自己的信心,而且完全有把握在野戰中擊敗這一次清軍。 現在唯一但心的是清軍會在臨胊縣駐守不戰,現在穆陵軍的攻城經驗還等於是零,而且攻城戰的損失太大,穆陵軍也承受不了這個損失。不過商毅到並不擔心這一點,因為現在守衛濟南府的清軍,一定還不知道自己的主力人馬兩次進攻穆陵軍失利的消息,因此對明軍仍然還抱以輕視態度,決不會居關守城,不敢應戰的。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奪回臨朐縣不僅有必要,而且也有相當的把握。 商毅在軍事會議上將奪回臨朐縣的打算向眾將提出來之後,立刻得到了眾將的一致通過。這到並不是說眾將都能夠理解商毅所說的奪回臨朐縣的戰略意義和可行性分析。而是在兩次打敗了清軍的進攻之後,眾將對商毅的信賴以經達到了頂峰,下一步做什麼無關緊耍,只要是商毅說了就行,大家就跟著去做就行了。反正只要是聽商毅的,就一定不會錯。 不過眾將的這種態度當然並不是商毅所希望看到的,只是要陪養眾將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能夠不盲目聽從於自己,提出他們自己的看法,任重而道遠,並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就能夠改變的。 第140章 錦衣衛(上) 為了奪回臨朐縣,商毅出動了三千五百人馬,包括四百名火槍手,三百騎兵,三百人的少年隊,六十名偵察隊,另外怕萬一要真的攻城,因此還帶了六門火炮,同時還帶了六百顆手榴彈。 周少桓等年輕一輩的將領都隨商毅出戰,而唐鎮這一輩的年長將領則都留守在穆陵關裡。其中穆陵軍的老兵有二千五百人,而剛剛接受訓練不足十天的新兵也有一千人,現在以經沒有時間讓他們按步就班的成長,只能以戰代練,這樣的做法傷亡數量或許會大了不少,但卻是絕對能使新兵快速成長,當然前提是在這一戰中,他們能夠活下來。 不過雖然是第一次參戰,但新兵的心氣都很高,因為他們幾乎人人都和清軍有血海深仇,因此也都攢足了一口氣,要殺幾個清兵,為自己的鄉親們報仇。王虎作一名新兵,也參加了這一次出戰。 臨朐縣離穆陵關並不遠,因此也算不上是一次遠征,早上發兵,到了下午二點多鐘時,離臨朐縣己不足二十里的路程。 就在這時,偵察隊的士兵來報信說在前方發現了清軍的人馬,似乎是在追趕著什麼人,正朝著穆陵軍的方向過來。 商毅抬頭看去,果然見前方揚起了大片塵土,隱隱可以看見有人影閃動。商毅一面下令穆陵軍列陣準備戰鬥,一面拿出望遠鏡,調好焦距觀察。 果然看見有兩隊人馬在一前一後的追逐奔馳,在前面逃跑的約有二三十餘人,全是一色的黑衣斗笠,打著裹腿,穿著麻鞋,而且人人都帶著佩刀,正在打馬飛奔逃跑,不時還有人被射落下馬去。不過他們的這身裝束,既不像行商,也不像保鏢,到是看不出是什麼身份。 而後面追趕他們的是一隊清軍,為首一人身著明盔明甲,盔頭上插有兩支飛翎,背上有達背旗兩桿。左右各有一各士兵,各打一面飛虎鑲白邊大旗,看來是一個牛錄額真的樣子。在他的身邊,有七八個士兵,都是暗盔明甲,前後胸口一個巨大的護心銅鏡,鐵盔上綴看一團紅纓,護耳、護頸也都一應俱全,每人背後都有一桿火炎邊的旗幟,都是白甲兵的裝束,有人揮動著武器,也有人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射向前方逃走的人馬。 在他們身後,是十幾名身穿釘著粗大銅釘的棉甲,帶著皮盔,插著高高頂起的盔針,這些都是清軍的馬兵。在他們後面還跟著幾十個鐵甲輔兵。看起來追趕的清兵是一個牛錄的人馬,而且連跟役包衣都沒有帶。 等商毅放下望遠鏡的時候,兩隊人馬都以經跑近了不少,差不多以經能夠看清他們的身影,而在穆陵軍陣口,以有一百八十名火槍兵支好盾牌,架起了火銃,因為可以看清,來的清軍並不多,因此穆陵軍也只出動了一半的火槍兵,六十支黑洞的槍口,一致對準了兩隊人馬趕來的方向,嚴陣以待。 這時兩隊人馬越跑越近,差不多快要進入射程。商毅示意一名火槍兵朝天鳴槍警示,提醒逃跑的人馬注意。 其實也不用他們提醒,逃跑的這隊人馬早就看到了他們,同時也看清了是明軍的旗號,因此馬上分成兩批,從穆陵軍的左右繞開。 商毅也點了點頭,看來這夥人到是很聰明,就是這一手,一般的軍隊都做不到。然後向羅遠斌點頭示意,可以開始射擊了。 這時追擊的清軍也看見了有明軍接應,雖然明軍人數眾多,而且還是使用火銃。但清軍素來驕橫慣了,根本就沒有把明軍看在眼裡,因此也渾然不懼,依就催馬向穆陵軍的陣地衝來。而有不少人都擎弓在手,搭上箭技,準備在進入射程之後,就像明軍發動進攻。也有人拿出了飛斧、標槍等投擲武器。這些飛斧、標槍的後端都繞有一根繩索,有的標槍上還帶著倒鉤,一但嵌入或勾住對方的盾牌,只要往回一拉,可以刺破或毀壞盾牌。 羅遠斌立刻大喝一聲:「開火!」 六十支火銃同時發出巨大的轟鳴,震得大地都有些發顫,並且迅速產生了大量的濃煙。 那些分從兩邊逃跑的騎士,差不多都跑到穆陵軍的陣前,猛然聽見了巨響,有十餘匹戰馬都被驚得發出一連串馬嘶,還有幾匹高高舉起前蹄,人立而起。但這伙騎士的馬術都不錯,速度控制住了戰馬,竟沒有一個人從馬背上摔下去。 但幾乎就是在同時,清軍的部隊人響起了一聲人喊馬嘶的慘叫聲,前排的十幾騎中,有人被打得一個倒栽,從馬股後跌倒下去,也有的被打得從馬背倒飛了出去,還有七八匹戰馬也都仆倒在地,一時還並未斷氣,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後排的清軍見了,也都大吃了一驚,因為跑在前排的,有本牛錄的牛錄額真,兩名掌旗的咯把什兵,八名白甲兵,人人都是內穿鎖子甲、外穿鐵葉甲的兩重鐵甲,少數人還在鐵甲上加了一層棉甲。還有幾個馬兵,也都是一層棉甲一層鐵甲,就是戰馬也都披上了一層棉甲。防護力不可謂是不強了。 而且現在雙方相距少說也有五六十步,在這麼遠的距離裡,竟然可以將清軍的兩重甲甚至是三重甲打穿,這是使用的什麼火銃?能夠有這樣大的威力? 這些念頭也就是在後排清兵的腦袋裡一閃而過,只是誰也沒有停下來,因為前排的同伴雖然全都倒地,但這時清軍都處在高速的奔馳中,因此後排的騎兵跟本就停不下來,只能依然一頭向穆陵軍衝上來。立刻就有三匹馬被倒地的人馬絆倒,在地上摔滑出四五步遠去。 但馬上被絆摔倒的士兵就發現,自己其實算是十分幸運了,因為槍聲又響了起來,後排的馬兵、戰兵、輔兵後衣甲更為單薄,那裡防得火銃的猛烈射擊,被打得一個個人仰馬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穆陵軍的火槍兵按三段連發的方式,連續進行了五六輪射擊,這一個牛錄的清軍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五六個人,他們那裡還敢衝鋒,立刻拔轉馬頭,就想耍逃離戰場。 只是現在為時以晚,穆陵軍的火槍手仍然按著自己的節奏射擊,他們逃了沒有幾步,都一一被擊落下馬來。整個牛錄的清軍,沒有跑掉一個。 整個戰鬥其實只進行了還不到兩分鐘,清軍就全都被擊倒了。那些剛剛加入穆陵軍的新兵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在印像中窮凶極惡的韃子,居然這麼容易就被全部結果了,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不過火槍兵們紛紛收拾起火銃,抬起盾牌,然後列隊站好。神色表情都一片自然的樣子,就像是做完了一件小事。而其他的老兵也都向沒事人一樣,臉上都帶著理所當然的表情。他們都參加過二次穆陵關保衛戰的士兵,見過大場面,這場戰鬥根本就是牛刀殺雞,火槍手出動了還不到一半,戰鬥就結束了。 看著士兵們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商毅當然知道,這是老兵和新兵的正常反應,雖然穆陵軍的老兵其實都不算老,也就從軍了六七個月而己。不過商毅馬上下令,讓老兵帶著新兵去收拾戰場,清繳戰利品。這主要是讓新兵去見見血,看看死人,也適應一下戰場的氣氛,因為下一次上陣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收拾戰場,其實就是撿東西,不僅是刀槍旗幟,就是打死的清兵身上衣甲,腰帶、皮靴、私藏的銀錢等等,總之是能扒的東西全都扒光,連人頭都不放過,最後只剩一具無頭的死屍,再挖個大坑,集體掩埋就完了。至於戰馬就更慘,連死馬都不放過,拿來改善生活。 當然也有一些還沒有斷氣的人和馬,躺在地上哼哼,這時就是新兵們練手的機會了,上去補上一刀一槍,雖然打的都是落水狗,但也算是開了張。不過新兵們大都和清軍有深仇大恨,因此雖然是第一次動手殺人,但也沒有人手軟,因此一但發現還活著的清兵,往往會有十幾個人上來下手,每人都要連捅幾刀才算洩了恨,有不少人一邊捅還一邊念叨,大慨是說為自己的某某親人報仇了。 但氣得老兵直罵:「都是沒出息的貨,捅躺下的韃子算什麼本事,要捅就捅還能打的韃子啊!多好的盔甲又叫你們捅了幾個缺口,就算是要捅也先把甲扒下來再捅啊!」 商毅到沒有管這些事情,他的注意力放在剛才逃命的那伙黑衣騎士身上。心裡還在猜,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時這伙黑衣騎士也都聚集在一起,離穆陵軍二三十步,有幾個人圍聚在一起,不知是說些什麼?還不時像商毅這邊張望。大慨是被穆陵軍剛才的戰鬥力嚇住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有一個黑衣人向穆陵軍這邊走了過來,道:「你們是那裡的軍隊?主將是誰?我們大人請他過去說話。」 商毅微微一怔,這傢伙的口氣到是不小,心中一動,忽然猜到了幾分,立刻迎了上去,道:「我是穆陵關千總司的千總商毅,也是這支軍隊的主將,請問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眼裡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情,大慨是覺得商毅的官職太小了,但聽商毅問他們的身份,立刻一撩長袍,露出了腰間的一面金漆腰牌,只見上面刻著「北鎮撫司」四個隸書字。 商毅心裡一震,自己猜得果然沒有錯,這夥人就是錦衣衛。 第141章 錦衣衛(下) 錦衣衛的名字即使是在三百多年以後,也是大大有名的,更是武俠小說和古裝影視劇中的常客。 既然穿越到這個時代,商毅自然也對錦衣衛做了一番全面詳細的研究:錦衣衛的全名為「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司」,和後來的東廠、西廠一樣,都是明朝的特務機構,合稱為「廠衛」。 錦衣衛分有南北兩個鎮撫司:南鎮撫司主管一般衛、所部隊人員的犯罪偵查、審訊、判決、情報以及軍事武器之研發事項,等同後世之憲兵隊、軍事法院、軍事檢查署以及軍備局的結合體。而北鎮撫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員秘密監視、肅反肅貪,獨立偵訊、逮捕、判決、關押拘禁(詔獄)以及反間諜事項。類似於後世美國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香港廉政公署的綜合體。 一般來說,北鎮撫司的權力要大於南鎮撫司,因為北鎮撫司有專理詔獄的權力,可以不經三法司授權,直接聽命於皇帝取旨行事,並在獄成之後,甚致可以不通過錦衣衛指揮使,直接專達皇帝。而且就是在錦衣衛中,官不掌詔獄者,亦不得干預其事。同時北鎮撫司也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工作,如在朝鮮萬曆之戰中,就收集了大量的日軍軍情,保證了明軍的勝利。 後世對錦衣衛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毀譽參半。因為錦衣衛擁有相當的特權,無形中也令他們有資本可以胡作非為、而又得到了皇權的庇護,不會被追究責任,造成了社會的動盪和朝廷的混亂,以及當時人們對錦衣衛的恐懼。在後世甚致有人說明朝不是亡於流寇,而實是亡於廠衛。因此總體來說,錦衣衛還是毀多於譽,由其是在魏忠賢獨掌大權的時代,流傳著許多關於錦衣衛的恐怖傳說,雖然其中有相當一部份是東廠、西廠做的,但在一般人看來,廠衛實際是一體的。 而正因為如此,到了崇禎時期,魏忠賢倒台之後,在朝廷中要求取消錦衣衛的呼聲也越來越大,崇楨雖然並沒有取消錦衣衛,但也戒於魏忠賢的教訓,還是極大限制了錦衣衛的行為權力,所以終崇楨一朝,錦衣衛也沒有鬧出什麼事來。不過因此也有人認為,正因為崇禎時期,錦衣衛權限大為削弱,才使官員缺少了監督,導致官場腐敗變本加厲,也間接引起大明朝的滅亡。在後世,關於錦衣衛的功過得失,也引發過不少口水大戰。 商毅不想對錦衣衛進行多評價,但對他們還是敬而遠之為好,由其是在自己還沒有成勢之前,更不想和錦衣衛扯上什麼關係,只是事情並不按他的想法發展,倒底還是遇上了錦衣衛。 不過抱著即來之則安之的心裡,商毅跟著來人,來到了這群錦衣衛中間。 大概是因為被穆陵軍所救的原因,這群錦衣衛對商毅還比較客氣,沒有拿腔作勢,不過這也許和錦衣衛在崇禎時代並不得志有關。通報了各自的姓名和身份之後,商毅才發現,這批錦衣衛的來頭到不小。 帶頭的是同知沈揚,僉事劉知用、鎮撫趙從夫、周威,其餘還有千戶四人、百戶四人、總旗、小旗、力士、校尉等等。 商毅聽完他們的身份後,也嚇了一跳,他知道,錦衣衛官員設有指揮使一人,正三品,同知二人,從三品,僉事二人,正四品,鎮撫二人,從四品,十四所千戶十四人,正五品,此其下管理職尚有副千戶,從五品、百戶,正六品、試百戶,從六品、總旗,正七品、小旗,從七品等。下屬還有將軍、力士、校尉等職位。那麼這一次錦衣衛出動了一個二把手,一個三把手、兩個四把手,這個陣容可不算小了。 原來清軍破關南下以有五個多月的時間,在此期間,大明朝廷調集大量兵馬,設了昌平、保定二總督,寧遠、永平、順天、保定、密雲、天津六巡撫,寧遠、山海、中協、西協、昌平、通州、天津、保定八總兵,號稱兵力三十九萬五千餘人,然而還是擋不清軍的鐵騎,任其如入無之境一般。 各路的明軍不但不敢與清軍交戰,在謊報戰功上,卻是人人都有一手,今天你報獲勝,明天我就報大捷,你說斬首三百,我就說殺敵一千。只是一開始還能報勝利,但時間一長問題就出來了,既然明軍老打勝仗,那為啥清軍還不撤走,反而是繼續南下呢? 於是眾將的口鋒也就慢慢轉變了過來,雖然也報了一些敗績,但也要強調是因為自己孤軍無援,寡不敵眾,仍然浴血奮戰,殺死多少多少敵軍,因見敵勢眾大,放才暫時避開一時。還有的人更絕,說什麼與敵奮戰十數仗,我亦未勝、敵亦未敗等等。 崇禎也做了十幾年的皇帝,那還不明白眾將的這些套路,心裡自然是又氣又急,差一點就要殺幾個立威,但就在這時,曾化龍將商毅第一次穆陵關勝利的大捷報到了北京。看到了這份久違的捷報,崇禎也不禁是又驚又喜,和過去那些冒功的捷報有所不同,這份捷報十分詳細,不僅把戰鬥過程描寫的十分清楚,連所殺的那些身份清兵,都寫得十分清楚,到不像是假冒戰功。 但取得勝利的這個商毅是何許人也,崇禎可是一點印像也沒有,於是去問文武百官,雖然捷報說商毅是穆陵關千總,但也沒有一個官員說得出這個人的來歷,又去查檔案,還是一無所獲,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剛剛被提拔起來的,人事檔案還沒有送到北京來。 因此崇禎不禁又犯了嘀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千總,能夠有這麼大的本事,一戰就斬首九百餘名清兵,而且還詳細說明了所殺的清兵身份,這可能嗎?會不會是曾化龍為了請功邀賞,而假報勝績呢?這個商毅會不會是曾化龍布下的一個托,朝廷信了自然好,曾化龍有領導指揮之功,而朝廷不信,可以把假冒戰功之名推到商毅頭上,曾化龍最多也只有一個失察之罪。 崇禎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多疑的人,因此越想也越覺得有可能,但從內心深外來說,祟禎又希望這份捷報是真的,朝廷可以經許久沒有取得這樣的大勝了,也太需要一場大勝□,如果這份捷報是真的,可以大大振奮人心,鼓舞士氣啊。 因此崇禎就在這樣糾纏矛盾的心情中想了一夜,終於決定,派出得力人手,到山東去一趟,看一看這個商毅是何許人也,這次大捷是真是假,同時還打探一下,目前的戰況怎麼樣了。雖然崇禎不想重用錦衣衛,但這件事情還只有錦衣衛才能辦好,也只好出動錦衣衛。 而現任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接到這個任務之後,也不禁大喜過望,因為崇禎繼位之後,戒於先朝的教訓,而且在大臣們的壓力下,對錦衣衛的行為權力一直加以限制,錦衣衛的風光也大大不如以前,現在好不容易接到了一個重要的差事,自然要賣力表現一番,說不定做得皇上高了興,又重新信任使用錦衣衛起來,那麼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又來了。 因此駱養性也派出了精兵強將,幾乎把整個北鎮撫司都搬空了,把得力的人手全都派了出來,共計出動了五十三人。 眾人分作幾批,從北京出發趕往山東,沿路上到也打聽到了不少情況,但或許是久疏戰陣的緣故,進入山東濟南府境內,在打探清軍的虛實時候,被清軍發現,結果一路追擊,從濟南一直逃到了青州府,也一直沒有甩開清軍的追擊。人數也損失了大半,走到臨朐縣附近的時候,又被清軍咬住了,這一下再也擺晚不掉,如果不是遇到了穆陵軍,只怕就全軍覆沒了,儘管如此,現在只剩下了二十七個人。 不過能在這種時刻見到商毅,沈揚等人還是十分高興的,而且見剛才商毅領軍毫不費力就消滅了追擊自己的清兵,這份戰鬥力放眼整個大明,也不多見,因此看來他的那份報捷到是真有可能是真的了。 不過打了一仗,也耽誤了不少時間,商毅估計就是趕到臨朐關前,只怕也天黑了,因此也就下令,就地紮營,休息一夜之後再出發。 就在當天晚上,商毅在軍營裡設宴招待沈揚一行人。雖說商毅對錦衣衛並沒有多少好感,但即然遇上了,還是要盡量和他們搞好關係,每人送份禮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只是不要太過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商毅還是明白的,不過要是這群人蹬鼻子上臉,獅子大開口,拿自己當搖錢樹,那可就對不起,反正就是二十七個人,全給幹掉算了,正好現在清軍都在,全完可以推到清軍身上去,誰也沒法對質。 不過沈揚等一行人對商毅和穆陵軍眾將的態度十分客氣,雖然論官職,錦衣衛同知是從三品,而千總還沒有固定品級,沈揚可比商毅大得多,但他卻絲毫沒有擺出什麼官架子來。這讓商毅也不禁懷疑,這幫傢伙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錦衣衛嗎? 第142章 收復臨朐縣(一) 有到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即然錦衣衛表現出了真誠親切的態度,商毅自然也回報以熱情友好態度,因此整個宴會在親善和諧的氣份下進行。 藉著向眾人敬酒的時候,商毅才一一仔細觀察幾個錦衣衛的首領人物。沈揚和劉知用都是四十左右歲年紀,一個削瘦,一個微胖,雖然都是滿臉親切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偶爾目光中閃出一點寒茫,才露出他們的真實一面。 趙從夫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青人,身材修長大約有一米七以上,雖然比商毅還略矮一點,但在這個時代也算是大個子了,不過是一付精明強幹的樣子、但鋒芒頗有些畢露,並不是做這種暗中做事的人該有的樣子,和沈揚、劉知用相比,還欠缺一點歷練。 而剩下的另一名僉事周威,到是十分年輕,看起來最多十六七歲,而且長得一點也不如其名,沒有一點威猛的樣子,相反眉清目秀,皮膚白嫩,語言輕柔尖細。如果初看起來,不知情的人也許會把他當成一個太監。在錦衣衛裡跟著一個太監,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但商毅向他敬酒,也只淺淺的眠了一口,行為舉止也十分嬌柔。商毅的年紀雖然也不大,但閱歷豐富遠超過這個時代的人,也可以斷定,這個人並不是太監,如果是在後世,或許還會把他當成偽娘,不過在這個時代,雖然男風也很盛行,但都不能拿到正式場合來,因此她十有八九是女子裝扮的。 錦衣衛裡居然還帶著一個女子,而且還冒著一個僉事的頭銜,當然很不正常。不過商毅也不說破,就當沒這麼回事一樣,推懷換盞,勸酒布萊,周威喝得少,他也不一味緊逼。 中國的酒宴,例來都是談公事的地方,因此酒過三巡之後,眾人也就漸漸的把話題扯到當前的形式上來,沈揚當然不會直接告訴商毅,自己是來查看他的報捷是真是假,只說自己是奉皇帝的命令,來山東打探軍情,並且協助各地官員作戰。 對這一點,商毅倒沒有懷疑,因為錦衣衛的職責中,本來就有參與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工作,因此在清軍犯境,崇禎派出錦衣衛來山東地區刺探軍機,這也在正常不過,當然商毅也知道,這裡面恐怕還有監督各地官員的意思吧。 不過商毅當然不會說出來,但也直截了當,告訴沈揚等人,自己這次出兵,就是打算收復臨朐縣。 沈揚等人一路打探,得到的都是各路明軍畏戰懼敵,不敢迎戰清軍的情況,而沒想到自已重點考查的商毅居然敢逆勢而上,主動出擊去收復失地,雖然只是一座小小的縣城,但也是極為不易了。 而沈揚等人也想親眼看一看,穆陵軍到底有多少戰鬥力,雖然在白天打敗了一支清軍,但那畢竟只是一支小股人馬。同時沈揚也表示,只要穆陵軍需要,自己這一批人可以盡力提供幫助。 商毅也立刻向他們表示了感謝,這個宴會也盡歡而散了。 ———————————— 第二天一早,商毅立刻整軍出發,繼續趕奔臨朐縣。 而這時清軍也得到了消息,一支明軍正在向臨朐縣的方向前進而來。 這支清軍的主將叫布爾,是鑲白旗的一名甲喇額真。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布爾也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居然還有這樣一支不知死活的明軍,竟然敢主動向清軍挑畔,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喜的是現在總算是可以好好打一仗了。 說實話自從入關以來,清軍就打得明軍一敗塗地,見了清軍之後是聞風即逃。一開始布爾還很高興,清軍所到一處,明軍立刻逃走,而清軍就大肆劫掠一番,在戰利品交公的同時,自己也不忘留下一份,布爾都以經攢下了近千兩白銀,就是跟著他一起攻明的包衣家奴,人人也都發了筆小財,布爾覺得這簡直就不像是在打仗,而是在旅行一樣。 但時間一長,布爾卻覺得有些無趣了,他到底還是個戰士,還是喜歡在戰場上馳騁拚殺的感覺,當然也包括把長槍刺入敵人的身體,或者是用馬刀砍下敵人的人頭。只可惜明軍都不敢和清軍交戰,而殺毫無抵抗能力的老百姓也索然無味。現在到是有一支明軍主動找上門來了,布爾甚致希望這支明軍的戰鬥力能夠強一點,能多堅持一會兒,可別一打就跑了。 現在在臨朐縣裡,只有四個牛錄的人馬,有一個牛錄昨天去追擊一支明人的小隊,還沒有回來。布爾當然不知道這支牛錄人馬實際上以經被穆陵軍打得全軍覆沒了,因此也沒放在心上。其實這種情況在清軍之中,也十分正常,小股人馬出擊,也許會幾天不回來,而在回來之後,往往會帶回來一大批銀錢物資,人口牲畜。 因此布爾認為這支牛錄一定是發現了新的掠劫目標。而自己的人馬就算是只剩下四個牛錄,想要打敗明軍,也不會是難事,而且人馬少一點也好,還可以讓明軍多撐一會,免得一下就把明軍打散了。 就在第二天一軍,布爾就帶領著人馬殺出了臨朐縣,向穆陵軍紮營的方向殺了過來。 商毅收到消息之後,反而十分高興,因為清軍立動出擊,到是避免了穆陵軍打攻城戰。因此立刻下令,全軍列陣,準備迎戰清軍。 因為這一次是在真正的曠野,不是像上一次在山道中作戰,可以完全布成一個線型陣,不用考慮自己的背後和兩側。商毅知道,和所有的遊牧民族一樣,清軍都是非常善於從兩側迂迴包抄進攻的。 因此商毅首先找了一個小山坡,以小山坡為核心,排擺陣列。首先商毅將全軍的指揮大旗立在小山坡上,並把六門火炮在土坡上固定,四百名火槍兵以三排縱深的線型陣列在小山坡前方,又將騎軍佈置在火槍兵左右兩側,並且還各佈置了一個由二百刀盾兵組成的方陣,保護火槍兵的兩翼。同時在小山坡後方佈置了兩個長槍兵方陣,每個方陣由三百名長槍手組成,保護全軍的後方。其餘的長槍兵、弓箭手分別安排在小山坡的兩邊,根據戰場的情況,隨時調度。 等穆陵軍布好了陣列之後,清軍的人馬也以經殺到了。清軍的兵力約在兩千五百左右,其中約有一千都是騎兵。 在離穆陵軍約有兩百多步的距離時,清軍停住了腳步,並且重新調整著自己的陣形。而布爾則在馬上長身,觀察著對面穆陵軍的陣式。 布爾也是久經沙場的人,一看這支明軍陣容齊整,和別的明軍頗為不同。看來是頗經過一些嚴格訓練過的。布爾不憂反喜,只是希望這支明軍不是花架子,可以陪自己多打一會兒。 不過等細看明軍的陣式,布爾又連連搖頭,明軍的陣式很明顯在正面中路拉得太寬,竟達到了一百五十多步,幾乎沒有兩翼,這樣雖然可以加大清軍迂迴包抄的難度,但也使明軍中路的陣線太過單薄,甚至根本就沒有縱深,只要突破一點,就是造成全面潰敗。 可見這支明軍雖然平時訓練或許還不錯,但主將一定是個沒有實力經驗的文官,不然怎麼會擺出這樣一個有違打仗常識的陣式來呢?這麼看來,這支明軍或許還真是中看不中用,布爾也不禁感歎,這年頭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戰都這麼難啊。 不過感歎歸感歎,仗還是要打的,而且布爾也對勝利充滿了信心,覺得只要是自己的鐵騎一衝,就可以將明軍這單薄的陣式沖跨。於是他也馬上下令,派出兩個滿八旗牛錄和三個漢軍牛錄的全部騎兵人馬出戰,以椎形陣衝擊明軍的陣式,力求一次就將明軍打散,然後再派步軍隨後跟上去衝殺,一舉擊敗明軍。 兩個滿八旗牛錄,連上有馬的跟役和包衣,一共有二百六十多名騎兵,三個漢軍牛錄共有三百五十多名騎兵,合計約在六百騎軍左右,排成了一個錐形陣,向穆陵軍的中路猛衝而去。 在出戰的清軍中,披甲兵約有六七十人,由他們組成了這支衝鋒隊的第一梯隊,充當箭頭,前排的騎兵一面縱馬奔馳,一面取弓抽箭,認扣達弦,只等衝到了弓箭的射程範圍內,就率先向明軍發動第一拔打擊。輔兵緊跟在披甲兵之後,握緊武器,只等披甲兵撕開了明軍的陣式之後,繼續擴大缺口。而漢八旗的精銳騎兵分列在隊伍的兩側,只想著有清軍帶頭,殺入明軍陣中應該是輕而易舉,自己也好跟著建立一些功績。其他的跟役,包衣位於全隊的最後,也想立點功勞,好提高自己在主人家族裡的地位。 雖然只有六百多騎兵,但在一起奔跑起來,還是蹄聲如雷,聲勢也頗為浩大。而商毅絲毫也不為所動,只旄騎兵逐漸靠近了穆陵軍的陣列之後,這才下令:「開始吧。」 第143章 收復臨朐縣(二) 「開火!」隨著羅遠斌的一聲令下,第一批一百三十五支火銃一起發射,一時槍聲大作,立刻就壓倒了密集起落的馬碲聲。 因為清軍只釆用一點突破,因此正對著清軍騎兵的只有少數的火槍兵,但其他的火槍兵都會稍稍調整一下角度,從半側面打擊清軍。 但無情的鐵彈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射向差不多還在百步之外的清軍,衝在最前一排充當箭頭的是一名白甲兵,聽到了槍響之後,只覺身一震,低頭看時,只見在自己的左胸口,堅固的鐵葉甲,競被打穿了一個拳頭大小後窟窿眼,鮮血瀝瀝的窟窿裡流了出來。而猛然才感覺到一陣巨疼,然後兩眼一黑,一頭從馬背上栽倒了下來。而在他的身邊,同樣也有十幾名清兵被火銃射出的鐵彈擊中,慘叫著摔下馬去。 隨著穆陵軍第二輪、第三輪火銃的連續發射,密集的鐵彈如雨點般打在鐵甲或盾牌上,發出沉悶而有力的聲響來。更多的清兵被打落馬下,也有一些戰馬同樣被擊倒在地,不僅把馬背上的士兵摔落下來,還阻擋了後面的戰馬突進的道路。 因為清軍是採用集中縱隊突破的戰術,隊伍也位得很長,因此在前排的士兵戰馬倒地之後,突擊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了下來。而這正好又給了穆陵軍的士兵從容換槍發射的時機,結果只有越來越多的人和馬倒下。在全軍突破到離穆陵軍的陣列還有五十步時,人馬以經損失了三分之一強。而在這個距離上,火銃的火力更凶,穿透力也更強,對清軍的打擊自然也更大。只要是被擊中,無論是什麼部位,都會無一例外被擊穿,擊透。 而這時在後陣觀戰時布爾也看得目瞪口呆,原以為清軍的鐵騎將以催枯打朽之勢,打穿穆陵軍的陣式。但萬萬也沒有想到,穆陵軍的火銃竟然這麼厲害,二層、三層重甲在火銃面前雖然不說是像紙糊的一樣,但也確實好不到那裡去。雖然這時清軍的騎兵還在冒著彈林,艱難的向前衝,但這時以經拆損過半,任誰都看得出,以是強弩之末,就算是衝到明軍的陣前,也不能對明軍的陣列造成多少衝突。 現實的殘酷以經遠遠超過了布爾的認識範圍,這是怎樣一支明軍,會有這樣犀利的火器,竟然可以把一向縱橫無敵的大清鐵騎打成這個樣子?而剛才還希望明軍能夠強一點,好多陪自己打一陣的想法,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譏諷。 布爾只覺得又羞又怒,然後不甘心就這麼失敗,而且還有些歇斯底里起來,於是立刻又下令,命剩餘後所有騎兵步兵都體出擊,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打敗穆陵軍。因此清軍剩下的約四百騎兵和一千五百步兵也一起出動,又一次向穆陵軍衝了過去。 這時第一批衝鋒的騎兵離穆陵軍的陣列只有二十步的距離,而只剩下不足百騎。這時羅遠斌才立刻下令:「火槍兵上刺刀,出擊。長槍長上前助戰。」 放完火銃之後的火槍兵立刻紛紛換上了刺刀,從盾牌背後衝了出來,迎向了清軍剩餘的幾十名騎兵。這還是穆陵軍的火槍兵首次在戰場上使用刺刀與敵軍作肉搏戰。 在另一個時空裡,刺刀產生於1647年的法國軍隊,在此之前,火槍兵一般都要配備一把短劍,在與敵人作近距離格鬥中使用。但在實際的戰場上,短劍的著用並不大,一則是因為劍過短,不適合在戰場上使用,另一方面,士兵們也很難一手拿著短劍,一手拿著火銃來與敵人作近身格鬥。直到有一名法國士兵偶然有一次將自己的短劍插在槍口上,與敵人作戰,這一個多少有一些心血來潮的發明,立刻就改變了整個戰爭的模式,長槍兵終於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早期的刺刀,都是插在槍口上使用,但這樣有兩大不便,一是裝上了刺刀之後,火槍就無法再使用,二是在戰鬥中,刺刀也容易脫落。直到進入十八世紀以後,才出現套管卡口安裝的刺刀,而安裝方式也多種多樣起來,有裂口式,栓口式、彈力壓片式、鎖扣式、套環式等等。 而商毅這隻大蝴蝶的翅膀一撲騰,不僅使刺刀的發明提前了五年,而且提前了半個世紀,直接使用了套管卡口安裝的刺刀,釆用的是最早的裂口式安裝法。從而也使穆陵軍率先跨入了近代軍隊的大門。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穿上刺刀之後,也不會影響火銃的發射,但現在的火槍都是前裝彈式的火槍,如果在槍口上杵著一把又長又利的刺刀,肯定會影響填響速度,因此穆陵軍的火槍兵還是等敵軍靠近了之後,才開始上刺刀作戰。 在成為火槍兵之前,穆陵軍的士兵都是長槍兵,經過商毅近半年的嚴格訓練,都能夠熟練掌握槍刺的技術,後來穆陵軍裡有了楊武丞這樣的槍術高手,士兵們的槍刺技術也大有提高。雖然刺刀技術和槍刺技術並不完全一樣,但也為士兵們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因為一般長槍的長度都在八九尺左右,合公制為兩米四至兩米七,而火銃連帶刺刀,總長也不過一米六,因此刺刀技術決不能向長槍那樣,一味強刺,而不理防守。 商毅是受過刺刀訓練的,知道刺刀技術,還是以二戰時期的鬼子兵最為厲害,其標準的刺殺準備姿勢為:雙腿一前一後站立,一手握前護木,一手握槍托前段彎曲部,槍托稍下垂在支撐腿側面,半斜向指著對手,刺刀尖略與眉平,這樣槍從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護住自己的頸、胸、腹要害地方,而刺刀一甩就可以突刺。再加上鬼子的三八式步槍比當一般的步槍都要長一些,因此在拼刺刀時也大佔優勢。 在抗戰期間,只有善用大砍刀的西北軍部隊是唯一能夠在白刃戰中,可以佔到日軍上風的中國部隊。包括作戰英勇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在純拼刺刀上,也要稍遜鬼子一籌。 因為時代不同,商毅也不可能照搬鬼子的刺刀技術,好在穆陵軍中有楊武丞這一個槍術高手在,因此兩人經過反覆的研究測試,針對刺刀的特殊性,又參考了鴛鴦陣,設計了一種三人為一組的刺刀戰術,由三名士兵組成一個正三角,與敵人相遇時,前面的士兵舉著槍擋在前面,以後兩名士兵則在他的兩側,以弓步側身姿式,舉槍平刺。三名士兵互相配合著與敵軍作戰,效果自然大為不同了。 再加上穆陵軍的長槍手們也紛紛從後排趕上來助戰,而衝過了槍林彈雨之後的清軍殘餘騎軍,早己挫盡了銳氣,又無法形成集團衝擊的優勢,因此雖然是騎兵,也無法抵擋住穆陵軍的進攻,紛紛被刺下戰馬去,死於非命。轉眼之間,剩畬的數十名騎兵就都被穆陵軍殺死,只剩下幾十匹無主的戰馬,在四處遊蕩,不過白刃戰都是殺敵一千,自損三百的,火槍兵也被清軍砍傷砍死了十幾人。 而在穆陵軍解決了剩餘的騎兵之後,清軍的笫二批進攻的部隊也以經開始進攻了上來,這一次有騎兵也有步兵。穆陵軍的長槍手立刻退到了後面讓出了位置,火槍手們也馬上重新在地上立好了盾牌,受傷的士兵也被抬了下去,因為穆陵軍還預備了一部份後備的火槍兵,因此傷樂使用的火銃也有其他的士兵接過來繼續使用,火槍的總數並沒有發生變化。 這時在戰場留下了大量的人馬屍體,也有不少無主亂跑的戰馬,因此雖然在清軍的笫二批進攻的部隊中也有騎軍,但速度根本就起不來。這又正好給了穆陵軍充足的射擊時間。 隨著槍聲再度連續不斷的響起,同時因為這一次清軍的人數多了近三倍,戰線也拉開了,因此穆陵軍設立在山坡上的六門火炮也以兩門為一組,輪流開火,向清軍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 在穆陵軍猛烈火力的打擊下,清軍的騎兵步兵也成排成片的倒下,而在穆陵軍的陣地上,也立刻聚集了大量的煙霧,充滿了嗆人的硫磺味道。 儘管以經死傷無數,但清軍仍然頑強或者說是愚蠢的向穆陵軍的陣式逼近過來。一路上留下了大量屍體之後,一直進入到火炮打不到的死角。火炮暫時停止了發射,但火槍兵們依然毫不動搖,隨著羅遠斌的下令,田三段連射改為了自由射擊,都以最快的速度向以經不遠了的敵軍射擊。 而就在這時,商毅以經下令,命騎軍從兩翼出擊,包抄清軍的兩翼,而其他的步兵也全部出動,幫助火槍兵一起,準備迎戰逼近過來的清軍。 「上刺刀。」隨著羅遠斌的下令,穆陵軍的陣中立刻響起了一連串「卡嚓、卡嚓」的聲音,士兵們都上好了刺刀,準備白刃戰。而且這時其他的步兵也都補充了上來。 「殺!」也不知是誰,帶頭怒吼了一聲,全軍都跟著一齊發出了怒吼,然後全都衝了上去。 第144章 收復臨朐縣(三) 一般來說,在這個時代白刃戰開始,往往意味著戰鬥才進入實質性的階段,但在穆陵軍來說,到了這個時候,戰鬥實際以經是接近尾聲了。 儘管這個時候,清軍還剩下七八百人,在過去清軍和明軍的戰鬥中,七八百人擊敗三千人並不是稀奇事。在崇禎七年(1634年)皇太極第三次率軍攻明,就曾誇下海口:明朝出兵一萬,我只要用一千人迎戰,明朝出兵一千,我只用出兵一百就綽綽有餘。 但這一次情況卻大為不同了,因為清軍之中精銳的滿八旗披甲兵以及輔兵幾乎全都以經戰死,現在剩下的這七八百人幾乎全是漢軍、跟役、包衣這樣的人,戰鬥力大打折扣。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雙方的心氣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穆陵軍士氣正旺,興頭正足,而清軍在遭受了強烈的打擊之後,士氣大跌,誰都無心再打下去了。 這樣心態的兩支軍隊相遇交戰,而且兵力又相差的懸殊,結果還有任何懸念嗎?兩軍甫一接觸,清軍就被穆陵軍殺得大敗,只得紛紛向臨朐縣的方向敗逃。而商毅立刻下令全軍追擊,決不能放走了清軍,而且趁著勝勢,一舉奪回臨朐縣,達到這一次出兵的目地。 戰場的局勢又一次顛倒了過來,清軍居然還有狼狽的被明軍追著打的時候。沈揚等人這才都長長出了一口氣,儘管還沒有到穆陵關去檢查首級,但沈揚等人以全毫不懷疑,商毅的捷報絕對是真實的。看看這一次打敗清軍,斬首的數量己不在上一次捷報之下了。 而在沈揚心裡,也安心了不少,不僅僅是因為察實了商毅的戰功是真的,錦衣衛這次立下了大功,而且結果也絕對能讓皇帝感到高興。而根據這幾年的經驗來看,皇帝一高起興來,往往會對有功者大嘉獎勵,說不定就能重新重用錦衣衛,風光的日子也許就會來了,而這個商毅,對自己絕對是一個有用的人,一定要把他拉隴住,錦衣衛能否翻身,或許就在他的身上了。 因此沈揚也對商毅施了一禮,道:「商千總,恭喜恭喜,你又打了一個大勝仗,擊敗了韃子,又收復了臨胊縣,這份功勞可不小啊!」 商毅心裡想著,這一仗算什麼大功,真的大功你還沒見到呢!不過見他說得客氣,也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回了一禮道:「上差過講了,這一仗饒幸獲勝,全賴皇上派來幾位上差在此督戰,托幾位上差的虎威,又仗著皇上的鴻福,我們穆陵軍方才打敗了韃子。」 沈揚哈哈一笑,道:「商千總不必客氣,皇上的鴻福自然是有,但我們那來什麼虎威,不過就是在一邊看了看,什麼力也沒有出過,打蠃這一仗,還是商千總的功勞。」 沈揚當官這麼多年,那還聽不出商毅話裡的意思,這是要把這一場勝利和自己幾個人分亨,只需要在捷報上加幾筆,沈揚等一眾錦衣衛就都有功勞了。不過現在錦衣衛並不需要這份功勞,只是需要商毅立功,越大越好,那就行了。 這時周威在一邊道:「我看商千總方才打敗韃子,多半是靠使用火銃。」 商毅點點頭道:「不算,韃子善於騎兵,作戰驍勇,甲厚馬快,唯有使用火銃,才能有效打擊韃子,因此我穆陵軍作戰,一貫以使用火銃為先。」 周威道:「我大明軍隊,使用火銃的軍隊也並不為少,為何麼不見他們也能如商千總這般,能以火銃破敵呢?」 商毅苦笑了一聲,這可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在後世也引發了許多專家或業餘愛好者的爭論,為什麼明朝擁有先進的火器,卻始終打不過清軍呢?答案當然是多種多樣,各有說法。而在商毅看來,主要原因很簡單,就是政治腐敗了,有先進的武器也沒有用。戰爭實際是政治的延續,從歷史上看,絕對沒有一個政治上腐敗無能的國家,能在軍事上取得勝利。 不過商毅也知道,自己要是這麼說了,只怕馬上就會被錦衣衛抓起來,以大不敬的罪名砍頭。因此只好道:「回稟上差,這是由於練不得其法,用不得其道,因此才無法發揮火銃的最大作用。」 他的這個說法其實也不算錯,火器的產生,代來的是一場戰術的革命,如果還是用冷武器時代的那一套戰術,自然不會發揮火器的最大作用。 因此周威聽了,也覺得說得頗有道理,沉呤了一會兒,才道:「如果讓你來訓練朝廷的人馬呢?你願意嗎?你是否能夠把他們也訓練成和穆陵軍一樣,善於使用火器呢?」 商毅心裡想大明朝現在就是苟延殘喘,根本就沒得救了,練出一二支新兵有什麼用。就好像後來的清朝,海軍也練了,鐵甲艦也買了,洋教官也請了,怎麼樣?是照樣被小日本打得滿地找牙嗎?何況現在的大明朝廷,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只有一幫會爭權奪利的官員,就算自己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量,而且在崇禎手底下幹活是好玩的嗎?鬧不好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除非自己穿越以後,附身在崇禎身上,直接掌握這個帝國的權力,或者還能把大明朝挽救回來。 但嘴裡卻說道:「為朝廷盡力,仍是做臣子的本份,因此只要朝廷需要,下官自然不會推辭,必當盡心竭力,為朝廷盡職盡責。」 周威顯然對他的回答頗為滿意,嫣然一笑道:「好,如今大明天下,正是需要商千總這樣的人。你日後必有大做為之時。」 她這一笑,兩邊臉頰上立刻出現了兩個小酒窩,而且女子神態必露。商毅見了,心裡也不由一蕩,想到這個小姑娘的年紀和葉瑤瑱其實差不多,如果換上女裝,也不會比葉瑤瑱遜色多少,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和錦衣衛混在一齊,不會是普通人。 沈揚是何等的眼光,一看商毅的神情,就知道他以經看出周威的女兒身份,乾咳了一聲,把話頭接了過來,道:「商千總,我們還是馬上趕到臨朐縣去吧,我想現在人馬應該以經追到了臨朐縣?」 商毅也點點頭,道:「好,我們馬上出發。」 穆陵軍一路追著清軍,一直追到了臨胊縣,順勢就殺進了縣城,清軍抵當不住,只能棄城而逃,結果三千清軍,逃走的還不足三百人,而穆陵軍也順利的奪回了臨朐縣。 這時的臨朐縣裡,老弱病幼多半都被清軍殺死,只剩下少青壯年男女,也被清軍關押起來,同時也還關押著不少從附近村莊裡擄掠而來的百姓,共計約有三萬餘人。只是好在清軍佔領臨胊縣的時間並不長,才二三天,因此百姓們到還沒有受多少罪。同時還屯集了大量錢糧物資。 商毅和沈揚等一行人等進了臨胊縣之後,立刻就下令,將被抓的百姓全都放出,本縣的居民全都放回家去。不是本縣的居民,也都另外安排住所,因為這時誰也不敢出城去。同時也對商毅感激涕零,紛紛向他跪拜磕頭不止,並且還懇請商毅不要走。而商毅也將跪拜的百姓一一扶起,同時好言安慰,並且保證穆陵軍一定守住臨朐縣,不會離開。 到了下午的時候,這一戰的戰果統計也以經出來,這一戰一共斬首兩千三百三十七級,另外生擒三百四十二人。不過生擒的清軍中,絕大多數都是漢軍,滿八旗兵大都以經戰死了。 而這一戰的收穫是鐵甲五百一十七件,鎖子甲四百四十三件,棉甲八百二十八件,皮甲五百七十三件。大旗十二桿,背旗四十六桿,帳蓬三百八十五件。刀槍武器二千七百六十餘件。大小車輛七十六輛,戰馬三百二十六匹,死馬四百餘匹,家禽牲畜一千五百餘隻,米三萬八千餘石,麵粉五千六百餘石。 另外還有黃金一千一百兩,白銀九萬五千兩,綢絹三千八百餘匹,其他器皿一千七百畬件。 這一仗在軍器方面收穫不大,但錢糧物資卻極為豐富,主要是因為清軍攻了的是一座縣城,不僅搶到了所有縣城裡的物資,而且連附近村莊的物資錢財也都集中在臨朐縣裡,因此物資豐富,遠勝過歷次戰爭的收入。 不過縣裡可有二三萬人口,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商毅決定,把糧食、家禽牲畜和白銀拿出一半來,平均分散給居民,讓他們好度日。剩的一半除了銀錢以外,也全部留在臨朐縣內入庫,以做備用。並且留下周少桓和童大勇帶一千士兵守住臨朐縣,同時讓人立刻回穆陵關,把周少卿調來,負責處理縣裡的民政事務。又派人到青州府去報告知府盂宏恭,穆陵軍業己收復了臨朐縣。 第二天一早,商毅才帶領著剩下的士兵,帶著繳獲的軍器物資、馬匹、首級、俘虜等等,連同沈揚等一干錦衣衛人員,返回穆陵關。 而肖文軍和韓志兩人也都要返回登州,向曾化龍報告這一段時間裡,兩人在穆陵關的所見所聞。因此也就在臨朐縣分別。 第145章 回歸 商毅率領著人馬回到了穆陵關之後,全軍立刻又受到了居民們的熱烈歡迎,因為他們都以經知道,自己的子弟兵們這次又打了大勝仗回來。由其是那些剛剛在穆陵關裡落腳的居民,幾乎人人都與清軍有血海深仇,見穆陵軍打敗了清兵,還抓了不少的俘虜,自然是人人覺得揚眉吐氣。 由其是在穆陵軍進城的時候,居民們更是在關城外夾道歡迎,敲鑼打鼓的慶賀,還有人在道路兩邊焚香膜拜,不過在清兵俘虜隊伍到來的時候,卻遭遇到居民們用泥土石塊的襲擊,還有人衝上去對清兵俘虜拳打腳踢,發洩著心中的憤怒。 在清兵的俘虜之中,一開始到是還有些人不服,由其是那些滿八旗丁的戰俘,素來就看不起漢族,就是當了俘虜,也不老實。因此在居民們扑打上來,撕打他們的時候,居然還要掙扎著想要反抗,特別是幾個白甲兵和馬兵,態度猶為囂張,在居民扑打上來時,又蹦又跳,又叫又鬧,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無奈這時他們的雙手被縛,而且身邊還有穆陵軍的士兵們看守著,到了這個時候,那會容他們到了這個時候還放肆,因此只要俘虜們稍有舉動,那怕是瞪瞪眼,也會立刻遭到一頓暴打。 而由其是有十幾名表現出最激烈反擊情緒,或是也可以說是最愚蠢的清兵,雖然手綁著,但還用腳踢,也成為穆陵軍的士兵們重點照顧的對像,一個個都被打倒在地,用刀槍逼住。而居民在士兵的保護下,也是棍棒拳腳一起上,還有人衝上去咬了幾口,只打得清兵們一個個遍體鱗傷,血流不止。而在一邊看著的人,都紛紛拍手叫好。其他的戰俘看了,也都老實了不少。 對這種行為,商毅當然並不加以制止,繼然當了俘虜,也就要有個俘虜的樣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當俘虜的最低要求。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就確實應該好好教育一下。 進到關城,在千總衙門安定下來之後,商毅才招集留守的眾將,丈向他們介紹了沈揚等一眾錦衣衛人員。而沈揚等眾人也換上了錦衣衛的飛魚服,跨春刀,不隱藏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這一群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錦衣衛之後,周世奇和唐鎮也都大吃一驚,行動言語也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彷彿剛進學校的小學生一樣。雖然自從崇禎帝接位之後,錦衣衛的權力和行動都大量減少,但畢竟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由其是周世奇和唐鎮曾經做過官的人,對錦衣衛更是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心理。雖然沈揚等人的表現,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但兩人還是一付戰戰兢兢的樣子。 不過周世奇和唐鎮畢竟是做過官的,由其是周世奇,雖然一直以來,他都只是地方官員,但並不表示他對官場的那一套潛規則不懂,錦衣衛是幹什麼的?又為什巴巴跑到穆陵關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來?自然還是為了核實商毅報上去的戰功。 於是在周世奇的提醒下,商毅也馬上領會過來,於是在稍做了一番安定之後,商毅立刻帶著沈揚等人去查看砍下來的清軍首級,俘虜,以及繳獲的武器、盔甲、軍旗和背旗。 看著堆積在庫房裡,壘得像一座小山的人頭,沈揚等人這才明白,為什麼穆陵軍在收復臨朐縣的戰鬥中對斬首二千餘級表現得那麼淡定,原來在關城裡居然還有五千多顆首級。而且沈揚還不放心,讓部下隨意檢查了幾十個人頭,辯辯真假,果然個個都是貨真價實,證明一點也不假。 如果再加上新近砍下了二千多首級,共計將有七千多了。斬首七千餘級,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沈揚這才問起商毅,這些首級是如何得來的,商毅這才將第二次穆陵關保衛戰的整個經過說了一遍。沈揚等人聽完之後,都覺得難以相信,不足四千的軍隊,居然能夠打敗二萬六千多清軍大軍,而且還敢出城和清兵進行野外交戰,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這麼多人頭就擺在眼前,還有這麼多的武器、盔甲、軍旗和背旗。更何況還有五六百名俘虜,這可都是大活人,就更不可能有水份了。 不過對沈揚等人來說,商毅所立的功勞自然是越大越好。儘管錦衣衛的職責只是查明真像,按說商毅的戰功是真是假和錦衣衛並沒有實質的關p,但商毅的戰功越大,皇帝就會越高興,皇帝高興時的態度和生氣時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在皇帝高興的時候,獎賞也會比平常大一些,而皇帝生氣的時候,就算有功,也未必會得到多少獎勵。因此沈揚等人也個個喜形於色,周威也夾在錦衣衛群中,剛才看人頭的時候,她一直躲在後面,這時也用一種重新認識的目光,不住的看著商毅。 就在當天晚上,在周世奇的指點下,商毅給錦衣衛的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四名首腦人物每人送佮紋銀三百兩,另加價值在二百兩左右的器物,其他每人按官職大小不等,也都分別贈送一二百兩紋銀,以及價值一百兩左右的器物。 其實在幾次戰勝清軍之後,穆陵關收穫最大的是黃金白銀,這時己經有黃金五千多兩,白銀十四五萬多兩。各種器物也有二三千多件。按說是完全可以多送一些,但周世奇告誡商毅,第一次可千萬不能送得太多,否則讓他們以為穆陵關裡有錢的話,只會一次比一次開口大,永無止境,因此寧可少送一些,慢慢再向上加。 商毅聽了之後,也不得不佩服周世奇,果然是老於世故之輩,儘管自己比他多了三四百年的見識,但在這方面,還是有不少東西要向這老頭學習。 回到了自己的往處之後,葉瑤瑱以經在屋裡等著他,一見商毅進屋,立刻熱情似火的撲到他的懷中,道:「哥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雖然這次兩人只分開了幾天,但對於新婚夫妻來說,正是小別勝新婚的時候,商毅心裡也對她十分掛念,見葉瑤瑱今晚這麼動情,自然也不甘落後,立刻伸手緊緊接住了愛妻的嬌軀,低頭吻上了她火熱的雙唇上,葉瑤瑱嬌羞的回應著,心裡卻很是高興。 商毅一邊親吻著懷裡的愛人,一面把她抱了起來,走進裡屋,將她放在床上,雙手開始了緩緩的滑動,片片衣衫落到了地上,嘴唇開始沿著粉頸一直往下,熱烈的吻遍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膚。葉瑤瑱的一雙美目中泛出汪汪春水,俏臉佈滿了紅霞。嬌艷動人。但卻十分順從著配合著商毅的侵犯帶來的美妙感覺。 ……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激情過去許久,熱烈動人的喘息聲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但兩個人赤裸的身軀還依久糾纏在一起,葉瑤瑱的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嬌軀也酥軟無力的伏在商毅的身上! 商毅一邊輕輕撫摸她如凝脂般光滑誘人的祼背,一邊道:「瑤瑱,我想讓你幫我管一些事情。」 葉瑤瑱一邊享受著情郎的愛撫,一邊道:「什麼事,只要是哥哥讓我做的,我都可以去做。」 商毅道:「我讓你幫我管理帳目,好嗎?」 葉瑤瑱也不禁怔了一怔,現在她以經在幫商毅處理一些公務文書的事情,但卻沒想到,商毅會讓她來管理帳目,實際上就是管理整個穆陵關的銀錢收支情況。 其實在商毅出征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在此之前,穆陵軍的收支都比較簡單,而且數額也不大,只用雇兩個帳房先生就行了。一般用錢的手續也很簡單,只要有人一提,商毅覺得可行就批,然後到帳房去支錢。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挺過這一次清軍入侵以經沒有多大問題,以經可以開始考慮清軍退兵之後的重建擴建和居民安置問題,還有各個製造作坊,也都需要擴大規模,這些事情都會牽扯到大量銀錢的經手,因此需用一個專門的財務部門,來處理這些事情。以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同時,商毅對貪污現像十分痛恨,也知道銀錢問題,往往都是造成貪污腐敗的根源。現在的穆陵關裡,以經積攢了大量白銀,今後將會常有大筆的銀錢來往交易,很難保證有人不會動心。目前自己的事業才剛剛起步,一但出現貪污營私的現像,對目前的創業初期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現在在穆陵關裡,商毅最能信任的就是周世奇一家,但現在唐鎮、周少桓都在軍中,周世奇管理整個穆陵關的民政,如果再把財務大權交給他們,則未免給予他們的權力太大了,商毅當然知道,絕對權力必然會導致腐敗發生。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想要發展個人勢力,無非就是兩條,一是槍桿子,二是錢袋子。現在商毅對整個穆陵軍的控制當然沒有話說,如果再錢袋子交給自己的老婆來管,就可以把整個穆陵關牢牢的控制在自已手中。因此商毅想來想去,只有交給葉瑤瑱來管,自己才最能放心。 葉瑤瑱也是冰雪聰穎的女子,聽完之後,也能把商毅的用意猜出七八分來,但她卻還有些但心,道:「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行嗎?」 商毅輕輕吻了她一下,道:「放心吧!你這麼聰明能幹,一定能夠做得來,而且我再讓孫三先生來幫你,他精通算術,有了他幫助,你一定能夠做的很好的。」 葉瑤瑱心裡也知道,商毅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也正說明了對自己的相信,因此點了點頭,道:「既然哥哥相信我,那我就試試吧。但我不懂的事情,你可要教給我。」 第146章 接收火槍(上) 第二天,商毅招集穆陵關的全部人員,宣佈將由葉瑤瑱付責整個關城的財目來往,銀錢收支工作,任何部門需要用錢,都要開列出詳細的帳目明細清單,交由葉瑤瑱審合,然後才報由自己批准。如果自己不在關城,可以由葉瑤瑱和周世奇兩人共同協商批准。 同時商毅又公佈了一系列有關的財務制度,如在項目開始之前,必需先進行詳細的預算統計,完成之後,同樣要交出詳細的結算清單,預結算相差不得超過一成,並按結算量予以驗收。其他事情也要交出詳細的支出清單,保證所用的每一筆錢財都有明確的記錄。並且在每一個月,都要出據一份當月的財務報表,每一年出據當年的財務報表,向全關人員公開財務收支情況,盡力做到所有帳目公開化。 這些制度都是商毅昨天和葉瑤瑱經過了仔細研究,並且參考了一些現代的財務制度,才制定出來。雖然商毅並不是專業的財務人員,但做為現代社會的人,不可能不和財務打交道,一些基本的財務常識,還是懂的。現代的財務制度,其實就是三點,預算、審計監督和帳目透明公開。 商毅當然知道,一個好的完善的制度,比用對一個人更為重要,因此財務部門除了需要一個自己信任的人來管理,更為重要的,就是建立起一套完善的財務制度。但必竟是兩個時代,因此在執行制度的初期,還是需要有得力的人來執行,等一切制度都形成習慣之後,才可以慢慢放手。 對商毅的這一項決定,關裡的眾人並沒有反對。一來現在整個穆陵關更像是一個大家族,而不是一個機構,而且商毅用的是自己的妻子,沒有道理反對。二來葉瑤瑱平時也很討人喜歡,在關城裡人緣很好,眾人也都不想反對。因此也就這樣定了下來。 接著商毅就宣佈,將準備著手擴建穆陵關,按商毅的計劃,將在南北兩城外各擴建出二百步的距離,等於是把整個關城擴大了兩倍,未來的穆陵關關城內,將可以容納五千以上的士兵與兩萬左右的百姓。 而擴建工程,先期將由北關外做起,開始整平土地,為擴建做準備。現在穆陵關裡有五百多清軍的俘虜,一時半會還不好處理,全殺了商毅也覺得太殘忍,而且商毅現在也不缺首級,而留著他們多少也是一個負擔,五百多人每天也要消耗不少的糧食。因此商毅打算把這一批俘虜全部利用起來,做為擴建關城的苦力勞民,盡可能搾乾他們的所有剩畬價值。 安排完這些事務之後,就在當天下午,商毅收到了青州知府孟宏恭的公文,請他到青州去匯報公務,另外也請幾位錦衣衛上差到青州府去安住。 其實除了及少數人之外,絕大部份官員都不喜歡和錦衣衛打交道,對他們基本唯恐避之不及。但現在錦衣衛以經來到了自己的治下,可以不能怠慢,否則以後這幫傢伙在朝廷裡給你上點眼藥可就慘了,輕則丟官,重則喪命。因此儘管孟宏恭心裡不願意,但也只能請錦衣衛到州府來。而正好商毅收復了臨朐縣,孟宏恭雖不是商毅的直屬上司,但穆陵關和臨朐縣畢竟都是在他的治下,於是也連□毅一起請了。 而在此同時,商毅又收到了另一封信,通知他,在兗州訂購的那批西洋火槍以經送到了青州,請他到青州去接貨付錢。原來商毅從兗州回來時,還帶了大富林之洋的八名家人,原打算是在穆陵關裡開設商舖,但趕上清軍入侵,於是商毅將他們八人都送到青州去躲避。 在青州城裡,也有林家的產業,因此等這一批火槍送到青州之後,他們也馬上以林之洋的名議,給商毅來信告之,因為現在世道不太平,因此請商毅派人去取火槍。 商毅得知以後,也非常高興,他定的可都是燧發槍,這批槍到了,將會使穆陵軍的火槍手實力大增,如果能夠加以仿製,那麼穆陵軍將會朝著近代軍隊的方向,又跨進了一大步。同時在他心裡,又有一個新的計劃。 於是就在第二天,商毅帶了兩千士兵,其中包括四百名火槍手,同時還帶上了孫和鼎,及洋和尚阿科尼亞和沈揚等錦衣衛人員一到,趕去青州。 ———————————— 正是拜商毅牢牢守住了穆陵關所賜,青州、萊州、登州等地也沒有像歷史上那樣,遭到清軍的大肆劫掠,雖然青州城外的村莊有一些被清軍洗劫,但關城基本還是保持著安全,儘管在城裡也收容了兩萬多難民,但基本還是能保持著比較穩定的秩序。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青州能夠保持這樣的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而商毅等一行人馬到了青州之後,沈揚等人低調平和的態度和作風,也讓孟知府安心了不少。看來這年頭國事艱難,錦衣衛的作風也變了不少。 眾人客套了一番之後,孟宏恭這才問起商毅,守衛穆陵關,打敗清軍,收復臨朐縣的事情。商毅只好又簡單重述了一遍。但也把孟宏恭和州府裡的眾人聽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連續三次打敗清軍,斬首竟達七千畬級,俘虜五百多人,這是何等樣的功勞,筒直就是令人難以相信,但從沈揚等人的表情上看,顯然這些戰功都是經過了他們的審核。儘管孟宏恭也知道商毅是一員出色的武將,但也沒想到,他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商毅立下大功,對孟宏恭也沒有壞外,至少能保住府城,因此孟宏恭也十分高興,當下立刻命人設宴,招侍商毅等人一行。 宴會散了之後,在晚上商毅帶著羅遠斌和孫和鼎,阿科尼亞並幾個士兵,出了下榻的館驛,來到林家在青州的商舖裡。 這時林家商輔的人也早就接到了通知,押運這批火槍的是阿隆索,和林之洋派駐穆陵關的主事林琛都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眾人見面之後,也是故人重逢,自然又是一番客套,商毅這才問起阿隆索來青州的經過。 原來雖然現在清軍入侵,但在水路還很安全,這批火槍是由林家的商船運載,走海路繞過山東半島,進入萊州灣。雖然在路上也遇到過二次海盜的襲擊,好在隨船還帶了六十名萄葡牙僱傭兵押送,將海盜一一擊敗。終於平安的在青州沿海的巨洋河入海口進入內陸。 其實火槍屬於大明朝廷的違禁物品,只是一來現在火槍走私十分頻繁,朝廷根本就管不過來,二來林家在山東也頗有勢力,官私兩面也都吃得開,官府一般也不會搜他們家的船,因此一路沿河逆游而上,經廣陵鎮、壽光縣,終於倒達青州。 客氣了一通之後,商毅就提出驗貨。林琛和阿隆索將他們帶到了庫房,這裡是由葡萄牙僱傭兵看守,僱傭兵的隊長是一個五十多歲年紀的老兵,在阿隆索的授意下,他打開了庫房門,領著他們進去,只見裡面放著大大小小三四十隻箱子,阿隆索打開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支火槍,遞給了商毅。 商毅接過來一看,這槍全長在一米五左右,重約十一二斤,只見在槍柄處有一個擊錘裝置,並有一個夾口,以夾住隧石,需要射擊時,就扣引扳機,在彈簧的作用下,將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門邊上,冒出火星,引燃點火藥。也就是早期的撞擊式隧發槍。商毅試著扣了幾下,覺得比後世的自動步槍要費力得多,不過這也很正常,因為這個時代的撞擊式隧發槍全靠撞擊力來打火,因此撞擊的重量要有力才行。 看完之後,商毅將這支燧發槍遞給孫和鼎看。孫和鼎接槍在手,扣了扣扳機,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自生火銃,想不到西洋也有這種火銃。」 商毅知道,其實中國的燧發槍是在崇禎八年(1635年),由當時的南京戶部右侍郎畢懋康發明。它的構造和性能與以前的鳥銃無大差異,主要是改進了發火裝置,也是釆用撞擊式打火方式,因此叫自生火銃。 但與歐州相比,中國的燧發槍發明,以經差了五六十年的時間,而且在另一時空裡,又正值明朝末期,關內農民軍席捲南北,關外又有滿清虎視眈眈,而國庫又空虛,因此中國的自生火銃雖然發明出來,但沒有上戰場的記錄。而在滿清入關之後,中國的火器研究發展就停止不前了,直到第二次鴉片戰爭時,火繩槍仍是中國軍隊的主角,燧發槍只有皇帝打獵時才能偶爾用到,也失去了進一步完善的可能。不能不說是一個杯具。 這時阿隆索又從另一支箱子裡拿出一把火槍,遞給商毅,用蹩腳的法語道:「千總大人,您在看一看,這是新式的燧發槍。」 商毅接過之後,這支槍比先前那支略小一些,長約一米三多,八九斤沉,在打火結構上也比前一支燧發槍複雜得多,但試了扣機之後,發現也省力的多。看來歐州發明了隧發槍之後,就一直在完善它的功能,這也時歐州各國的戰鬥力不但上升的原因,一個小小的彈九之國葡萄牙,就能稱霸世界近百年,靠二百個火繩槍兵就能拿下整個北美大陸,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在任何時代都是沒錯的。 第147章 接收火槍(下) 孫和鼎又從商毅手裡接過了新式的燧發槍,仔細看了看,又試了試,對這支槍也讚不絕口:「西洋人精通巧技機關,果然不假。造的火銃也精緻得多。」 接著阿隆索又打開一隻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把短槍,遞給商毅道:「千總大人,您看看這把轉輪連發槍。」 所謂轉輪連發槍,其實就是早期的左輪手槍。商毅當然知,第一種真正成功,並得到廣泛應用的轉輪手槍,是在1835年,由美國人塞纓爾·柯爾特於發明,在後來就成為西部牛仔的標準武器。 不過在火繩槍和燧發槍時代,就出現過多種原始的轉輪手槍,但由於當時的工藝水平較差,價格昂貴,而且在使用的時候,還需用手撥動轉輪,使用相當不便,故未能獲得廣泛應用。當然,早期轉輪手槍也具有結構簡單、動作可靠、使用安全等優點。直到1818年,美國人科利爾等3人發明成功一種燧發轉輪手槍,首次將擊發機構的動作與轉輪結合在一起,這才成為應用較早的左輪手槍。 不過商毅知道任何新式武器,都有一個從不成熟逐步走向完善的過程,火繩槍,燧發槍、火炮都是如此,先弄幾次轉輪打火手槍回來,慢慢研究,慢慢完善,自己有幾張左輪手槍的結構圖,該是可以少走不少彎路。 接著阿隆索又領著商毅觀看了帶來的八門火炮,四大四小,每一門火炮都帶有一輛配套木質的炮車,不僅可以固定火炮,減小反作用力,而且也便於攜帶,一門重量在三四百公斤左右的火炮,只用一匹馬就能夠拉動了。 和火槍的不斷改進相比,火炮在結構上的改變並不多,主要是尺寸大小和配套的炮車、炮彈以及鑄炮材料等方面。和中國的火炮相比,同時期的歐州火炮具有管壁比較厚、炮管由前至後漸粗、且倍徑較大等優點,所以射程比較高、殺傷力增強且比較不容易膛炸。除此之外,西洋火炮的炮身有準星和照門,作為瞄準之用。火炮兩旁有炮耳,讓火炮可以架設在炮車或炮架的上面,這樣調整射擊角度比較方便。 看完了這些火器的樣品之後,商毅也十分滿意,不過在倉庫裡,沒法試射,因此商毅又問阿隆索道:「每種火器一共帶來了多少?」 阿隆索答道:「舊式的燧發槍三百三十五支,每支五十兩白銀,就是一萬六千七百五十兩白銀,新式的燧發槍五十七支,每支七十兩白銀,就是三千九百九十兩白銀,轉輪手槍十五支,每支八十兩白銀,就是一千二百兩白銀。中型火炮四門和小型火炮四門,一共計價一萬兩白銀。共計是三萬二千一百四十兩白銀。另外每一支火槍配送十五發的火藥。」 商毅點了點頭,從一個士兵手裡接過了一個大包,道:「很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來取貨,試槍,這裡有一萬兩白銀,加上我先付的三千兩訂金,一共是一萬三千兩。剩下的白銀等我點完了數量,試射完畢之後,馬上支付。」 阿隆索也露出了笑容,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完成這一筆交易,他和科斯塔可以抽三成做為佣金,兩人平分可以各得四千八百多兩白銀,刨除其他費用,盡賺也在四千兩白銀左右,用這筆錢再購買一些貨品運回歐州,少說也可以翻三四倍,賺錢還是其次,關建是做成這一單買賣之後,兩人的信用力也大大提高,對以後再做生意,也大有好處,這可是萬兩白銀也買不到的。 不過為了做成這一筆生意,兩人也付出了不少代價,不僅弄到這一批火槍十分困難,而且他們兩人都不是大富商,因此想墊付這一筆資金湊不齊,最後把兩人在澳門的房產、店舖都紿抵押了出去,同時還把斯科拉留在澳門,形同人質,總算才把這批槍炮湊齊,現在終於可以順利交貨了。 一行人走出了倉庫,正要告別的時候,那個葡萄牙僱傭兵的隊長忽然用生硬的漢語對孫和鼎道:「這位先生,請問和孫元化大人怎麼稱呼?」 孫和鼎怔了一怔,道:「那是家父,您是……」說著上下打量這個老兵,忽然又驚又喜道:「你是……」 那僱傭兵的隊長也十分高興,抓住了孫和鼎的手,道:「您想來了吧,我就是科雷亞、特謝拉·科雷亞。真是沒有想到,還能夠再見到您,差不多有十年了吧?你的家人還好吧。」 孫和鼎也十分激動,道:「都很好,都很好!科雷亞先生,您這幾年過得還好吧!」 科雷亞笑道:「還算可以把,我在澳門又拉了一支僱傭兵,這次就是我們押送的資物。沒想到還能遇你。」 兩人又說了兩句,孫和鼎才回頭告訴商毅,原來這個特謝拉·科雷亞就是當初孫元化在登州僱請的一支葡萄牙士兵的隊長,當時他們付責教導明軍使用並鑄造火器。只是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在山東叛亂之後,這支葡萄牙士兵大部份都在戰亂中喪生,只剩下科雷亞和另外兩名士兵,一個叫本托·讓·戈麥斯,另一個叫旺熱·保羅。 山東的叛亂平息之後,科雷亞一度回到了葡萄國,又入伍加了三年戰爭,之後就從軍隊中退役,開了一家小店。但科雷亞不善經營,也沒有多少積蓄,退役幾年之後就弄得一貧如洗,妻子也生病死了。為了生計,科雷亞只好又從操舊業,帶著二個兒子、一個女兒和兩名舊部又來到東方冒險。在澳門拉扯起一支僱傭兵,其實就是干保鏢的事情,這次被阿隆索雇來護航。 隨後孫和鼎又向科雷亞介紹了商毅,兩人也互相打了招呼,商毅也請科雷亞明天也一起到自己的兵營裡來,一起試射火槍火炮。 第二天一早,商毅就以操練士兵為由,帶著阿隆索、科雷亞等人,把隊伍拉出城外的郊區,進行試射。孟宏恭等人對此到沒有多心,只是想到,商毅治軍果然嚴格,看來能打這麼多勝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在錦衣衛中,聽說穆陵軍是操演火器,周威也想去看,因此拉著趙從夫,兩個人一起跟著來了。商毅也道,這事瞞不過錦衣衛,反衛大家心裡都明白,面子上不說破就是了。 來到了郊外,首先由萄葡牙士兵來試射,然後教給穆陵軍試射。將所有的火槍火炮都一一試過,每支火槍都發射了六次,火炮發射了三次,質量確實都過關,而周威一時也來了興趣,想放一放火槍玩。出於同錦衣衛搞好關p的角度,商毅也沒有拒絕,讓羅遠斌去教周威發射火銃,不過不敢讓她玩燧發槍,因為這種槍的性能,現在穆陵軍也沒有掌握好,因此只敢給她打幾發鳥銃。 而借這個機會,商毅去和科雷亞聊天,到底接受的都是歐州軍事思想,科雷亞對穆陵兵重視使用火銃的觀點十分讚賞。並且對穆陵兵的隊列、軍容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在現在的歐州,只有日耳曼軍隊能夠有這樣的組織紀律性。 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穆陵軍居然可以與後世德軍的先輩相比,商毅也頗為自豪。不過老外說話就是直,科雷亞接著說穆陵軍的火槍和火炮都以過時的產品,在這個時候的歐州,以經開始普及使用燧發槍了。同時穆陵軍的火槍陣式非常出色,但火炮運用卻相當落後,這也和火炮本身的問題有關,射程太近,沒有專備的炮車,雖然以經使用了標尺,但還不熟練。 不過科雷亞也穆陵軍使用刺刀十分讚揚,認為這個發明雖然微小,但意義卻十分重大,它使火槍兵有了近戰中保衛自己的能力,對想出這個創意的商毅也讚不絕口,但令商毅汗顏不止。 談了一陣之後,兩人因為有共同的話題,因此也頗為投機,商毅這才問:「科雷亞先生,您這一次護航任務,有多少收入?」 科雷亞道:「按你們的計算方法,大約裡三百兩白銀。」 商毅點點頭,六十名僱傭兵,三百兩白銀,平均合一名僱傭兵才五兩白銀,又問道:「那麼在你的手下,一個普通的僱傭兵,一年的收入是多少?」 科雷亞道:「大概在三十兩白銀。」 商毅又點了點頭,這個價格和明軍差不多,守邊境的明軍,每月的餉銀也就是二到三兩白銀左右,於是道:「如果我要僱傭你們,願意到我這裡來打仗嗎?」 科雷亞怔了一怔,道:「打什麼仗?」 商毅道:「當然是和清軍,我可以長期僱傭你們。普通士兵每月三兩白銀,小隊長級七兩,而你可以給十五兩。當然俱體的佣金怎樣分配,由你來決定,我只按人數付給你一個總數,而且在打了勝仗之後,還有額外的獎金,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麼樣?」 科雷亞聽了也頗為心動,按這樣的價格,一個士兵一年的固定收入是三十六兩白銀,就算自己從中抽十分之一,也超過了三十兩,而且收入還十分穩定,還有另外的獎金。而自己的佣金加上搜成,一年多說也有三百兩白銀,這樣的條件,確實十分誘人。 因此科雷亞想了一想,道:「那麼您希望雇多少人?」 商毅道:「人數當然是越多越好,但一定要符合我的要求,能打仗,聽從我的命令,沒用的人或是不聽話的人,我可不要。」 科雷亞也點了點頭,道:「好,我把阿隆索送回澳門,然後就招集人手,再來找您。」 商毅呵呵一笑,道:「好,成交。」 第148章 新的計劃 「什麼?你要去收復濟南府?」孟宏恭差一點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盯看商毅,彷彿是今天才認識他一樣。因為濟南府可不同於臨朐縣,這可是州府級大城,而且是清軍目前一個重要錢糧物資集中基地,雖然商毅能夠收復臨朐縣,但要說收復濟南府,打死他也不信。 商毅點了點頭,道:「不錯,孟知府,現在清軍的大軍都在兗州一帶活動,濟南空虛,正是收復濟南的大好時機,如果大人肯予以一些兵力,物資支持,則把握更大。」 孟宏恭道:「但濟南府隸屬於山東巡撫的管轄,若是朝廷無旨,不僅並非本官的管轄之地,就連曾巡撫恐怕也無權插手山東巡撫的事宜吧。」 沈揚在一邊道:「孟知府,這一點您儘管放心好了,只要是能夠收復我大明的城地,不分彼此,而且現在山東巡撫早己被清軍所殺,青州與濟南相鄰,收復鄰近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且我和商千總以經細仔研究過了,收復濟南府還是很有把握的,只要孟大人能夠提供一些幫助。」 收復濟南府的構思,早在收復了臨朐縣之後,商毅就開始有這個想法。因為通過審迅清軍的俘虜,商毅知道,濟南府的留守清軍並不多,一共才一萬人左右,主力是十二個滿八旗牛錄,而且在臨朐縣以經被穆陵軍滅掉了五個牛錄。同時從商毅對清軍的瞭解來看,儘管穆陵軍打了不少勝仗,但這些消息並未傳開,就算是臨朐縣的漏網敗兵逃回濟南府,也改變不了清軍對明軍的輕視態度。因此清軍駐城防守的可能性並不大。 同時穆陵軍在青州府接收了近四百支燧發槍,火力幾倍增加了一倍,戰鬥力自然大幅提,因此收復濟南府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唯一沒有把握的是,濟南府是清軍北還的必經之路,一但收復了濟南府,清軍北歸時,如果出動大軍來攻打濟南府,穆陵軍是否能夠頂得住。 不過這對商毅來說,並不是問題,守不住就不守,放棄濟南府就行了。 其實商毅真正的目地,根本不是為了單純的收復一座關城。原來自從商毅成立民團以來,就一直是以對付這一次清軍的入關侵襲為目標,現在這個目標基本以經實現了,但還不能放鬆下來,因為商毅知道,大明朝還剩下一年多的壽命了。在一年之後,自己要面對的局勢比現在還要險惡的多,因此必須在這一年中,盡快擴大自己的勢力才行。 這一次清軍退軍之後,自己陞官是肯定的了,少說也能升到游擊將軍,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擴大軍隊規模。但想要擴充軍隊,首要的是資金,其次是人口基數。雖然商毅攢下了十多萬兩白銀,但想擴充軍隊,製造出更多的火槍火炮,還遠遠不夠,而人口基數更少,就算把臨朐縣加進來,也才四五萬人,但還需要農業生產,因此這樣的人口基數,最多只能供養一萬左右的軍隊。 擴充人口和資金,才是目前商毅最緊迫的事情。因此商毅把目光又投到清軍身上,還是得從清軍那裡搶。而且商毅還瞭解到,現在濟南府裡屯集著大量的錢財物資和被清軍虜掠的人口,僅人口就在十五萬左右。這才是商毅最需要的,也是商毅要收復濟南府的真正目地。只要把人口和物資弄到手就行了,至於收復了濟南府之後,守不守得往到並不重要,還可以退守青州,反正清軍也快撤軍了,決不會追到青州府來。 當然這些打算商毅不會全說出來,他只是把收復濟南府成功的可能性分析詳細說了一遍,並且強調,收復了濟南府之後,可以解救十幾萬百姓,就算最終守不住濟南,解救出這麼多百姓,也是值得的。 對沈揚等人來說,對商毅收復濟南府是持支持的態度,因為一但收復濟南成功,又是一件大功,而且還有錦衣衛參與,皇帝自然會更高興,就算不成功也無所謂,畢竟前面還有那麼多功勞再,到時候找幾個借口也可以把失敗搪賽過去。 聽完了商毅的分柝之後,孟宏恭心裡也不禁湧起了濤天大浪,同時也開始飛快的盤算起得失來,從剛才商毅的分析來看,應該說收復濟南府的把握還是很大的,而且商毅能夠多次打敗清軍,又能收復臨朐縣,那麼誰又能肯定,他就收復不了濟南府呢?就算最終還是守不住濟南,但只要能夠解救出了被清軍抓住的百姓,這也是一件大功。 孟宏恭並不是商毅的直屬上司,因此商毅此前所立下的戰功,和他的關p並不大,頂多只能幫他保住這個青州知府的位置,但如果現在孟宏恭對商毅收復濟南府提供兵力、物資上支持的話,一但真的收復濟南成功,那怕只是救出了百姓,孟宏恭也是立下了大功,說不定能夠一舉升到布政使或按察使的位置,就是出任巡撫,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萬一商毅收復不了濟南府,又或者是收復了濟南府,卻引得清軍的大隊人馬殺來,不僅守不住濟南府,就連青州也被裹進去了,那該怎麼辦?現在這個維持的局面恐怕也保不住。很明顯現在孟宏恭的決走就是一次賭博,賭羸了就陞官晉級,賭輸就賠個精光,恐怕連自己的老命也要賠進去了。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就算孟宏恭不支持商毅,但如果商毅執意要出兵去收復濟南府,孟宏恭還是阻擋不了。敗了後果還是要承擔,而勝了也和盂宏恭無關,相反錦衣衛和商毅都在這裡,到時候在皇帝面前上點眼藥,自己這個懼敵不戰、不敢發兵,陷友軍於危地的罪名也是跑不掉的。 這些念頭在孟宏恭的頭腦中飛快的運轉,終於杯具的發現,自己實際只有一條路可走。因此孟宏恭咬了咬牙,道:「好,商千總,你要本官怎樣幫你。」 商毅聽了,也鬆了一口氣,知道以經說服了孟宏恭。 ———————————— 回到自己的館驛,心裡也十分輕鬆,得到了錦衣衛和孟宏恭兩方面的支持,那麼這次收復濟南的行動,成功的機會就更大了。其實要論打仗,有穆陵軍就夠了,根本就不需要青州府的幫助。相反多了青州府的人馬,反而是累贅。真要打起仗來,他們來個臨陣脫逃,只會連累自己。他需要孟宏恭做的,只是提供後勤支持,以及救出百姓之後的安置工作,同時還有加強青州府的城防,以備清軍萬一真的打過來。 而聽了商毅的要求之後,孟宏恭也鬆了一口氣,因為這些要求並不難達到,也滿口答應下來。因此雙方也立刻商定一些細節,然後才分別開始行動。明天商毅就動身返回穆陵關,調集人馬。 商毅在館驛裡住著一套大宅子,前後兩進,有十餘間房。周少桓、羅遠斌等人住在軍營裡,只有孫和鼎和他一起住在館驛裡,還有段鵬他們十二個狙擊手,充當護衛。 商毅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正要伸手推門,忽然心中一動,又把手縮了回來。因為在這一刻,在商毅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對商毅來說並不陌生,在穿越之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以經有好幾次靠這種感覺撿回一條命,有時候就是遲疑或提前一步,有時候還是站著,沒有任何情況發生時就忽然蹲下或是臥倒,結果躲過了致命的一擊。連商毅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而這一次這種感覺尤為強烈,因此商毅迅速拔出了手槍,猛烈一推房門,人卻沒有衝進去,而是雙手握槍,指著房間裡。這樣就算有人躲在門後想偷襲他,也沒有機會下手。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優美悅耳的女子聲音傳來:「商千總,不要誤會,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商毅從門口看過去,只見在房間中央的一張圓桌後面,端坐著一名盛裝美麗的女子,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雙目似嗔似嬌看著商毅,正是玄皇教的明石姬。 商毅苦笑了一聲,這個女人倒真是陰魂不散。沉聲道:「要說的話,上次都以經說過了,我們恐怕沒有什麼可談的。」 明石姬盈盈站起身來,的嘴角輕揚,露出一個美妙的笑容,道:「別這麼快就拒絕人家的好意,還是進屋裡來,我們好好談一談。放心吧,屋裡沒有埋伏。」 她今天身穿湖綠色施地長裙,裙袂如柳絲般輕柔飄搖,有種說不出的淡雅輕逸,頭頂的繡發高高挽起,插著一支鳳首釵,尖端處鑲著幾粒珍珠,更顯得高貴大方,和葉瑤瑱相比,更多了一分成熟的氣質。雖然商毅對她心懷戒心,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定是一個令人心動的美女。也不由的把手槍略微下垂了一點。 不過商毅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們沒什麼我談的,你走吧!不要逼我動手。」 明石姬嫣然一笑,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不知多少男人想和人家單獨相處,說幾句話也不會吃了你。」說著輕輕一拍手,忽然從她身後出現了兩名黑衣女子,手裡架著一個人。居然就是錦衣衛的周威。不過她這時的帽子以經脫落,露出了一頭如雲的繡發,但兩目微合,顯然以經昏迷了。 第149章 陰魂不散(上) 商毅的眼中精光一閃,手槍再次對準了明石姬,沉聲道:「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明石姬到一點也不怕,笑吟吟道:「千總大人,你放心吧,她只是昏過了而己,什麼事也沒。其實我們也不是有意要抓這位小妹妹,只是正好碰見她來找你。說實話這個小妹妹可也是個小美人,我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一談,怎麼捨得做一些煞風景的事情呢?」 商毅「哼」了一聲,道:「隨你們把她怎麼樣,和我也沒有關係。不過她可是和錦衣衛有很密切的關係,到時間自然有錦衣衛去和找你們的麻煩。」 不過他雖然這樣說,但終於還是走進屋裡。明石姬嫣然一笑,回身款款來到了桌邊,兩人相對坐下。而那兩名黑衣女子把周威放到床上,然後站在明石姬的身後,以示她們沒有那周威來威脅商毅。 明石姬笑道:「千總大人以一己之力,率數千鄉兵,獨守穆陵關,兩次打敗清軍,又收復了臨朐縣,一共斬首數千,取得了如此大功,就是當年的袁崇煥,恐怕也難以與千總大人相比,說實話小女子對千總大人真是佩服之極呀。」 商毅心裡也有些吃驚,這玄皇教的消息到是十分靈通,不過臉上卻不露聲色,道:「你來見我,不會就是為了要誇我這麼幾句吧。」 明石姬淡淡道:「當然不是,而是要提醒你,但大難就在你的眼前,如果還不覺察,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商毅道:「這話是怎麼說?」 明石姬道:「別看你立下了這麼多的功勞,就以為能夠得到祟禎的賞識,陞官晉級。不要忘記在崇禎手下做事的官員有那一個得到好下場了,袁崇煥、楊鶴、陳新甲不是被殺,就是被崇禎當了替死鬼,你以為能逃脫得了嗎?你的官升得越快,也就死得越快。」 商毅心裡自然知道,明石姬說的沒有錯,袁崇煥的下場就不用說了,楊鶴是崇禎二年(1629年)的三邊總督,付責平定當時的農民軍,在當時農民軍的叛亂還不大,也僅限於陝西一省,朝廷上下大部份人都主張以招撫為主,崇禎也是這個態度,說過不少「寇亦我赤子,宜撫之」之類的話,並在楊鶴上書招降當時的巨寇神一魁時,明確答覆:「剿逆撫順,諭旨屢頒」「楊鶴相機招安,允協朕意」。 但在崇禎四年(1631年),神一魁降而復反之後,崇禎也立刻改變立場,指責楊鶴向招撫政策是「乃聽流寇披猖,不行撲天,塗炭生靈、大負委任」並將楊鶴革職,如果不是崇禎還想重用他的兒子楊嗣昌,楊鶴可能連命都保不住了。 陳新甲就更倒霉了,在崇禎十五年(1642年),在流寇和滿清的內外夾攻下,大明江山以岌岌可危了。崇禎在一部份大臣的勸說下,也動了與滿清議和,先集中精力對付農民軍的念頭,但因為怕擔議和賣國的惡名,因此只是讓當時任兵部尚書的陳新甲暗中與滿清聯絡,商談議和的事宜。 那知議和的協議被陳新甲的家僮誤為塘報而發佈出去,這一下自然是引起了群情洶洶,朝野嘩然。而面對群臣的指責,崇禎只能又一次拿陳新甲當了替罪羊,於當年七月將陳新甲入獄,九月二十二斬於西市。 而這一次事件,也是這次清軍入關奔襲的導火索,皇太極就稱這次出兵是報復明朝拒絕議和。 明石姬見商毅低頭沉思,以為說得他動心,接著又道:「就算崇禎暫識對你賞識,又當如何?他必會委任你不是出關迎戰韃子,就是去中原平息流寇。我到不是懷疑你的用兵能力,只是那時就不同於你在穆陵關裡,如今朝廷奸邪當道,朋黨相爭,黨同伐異,奸臣在內,豈有能讓名將得立功於外的嗎?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盧象升的,那一個領軍督師能有好結果的。」 雖然商毅對明石姬一直防範,但也知道她說得並不錯,事實上從萬曆後期開始,明朝的黨爭就十分激烈、東林黨、浙黨、楚黨、齊黨、閹黨等等,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到了崇禎一朝,更是不可收拾,從開始清洗閹黨,到後來溫體仁和周延儒大鬥法,攪得朝廷烏煙瘴氣。 而在這種大環境下,領軍在外的統將也受到過多方面黨爭的影響,從最早駐守遼東的熊廷弼開始、直到孫承宗、袁崇煥,莫不如此,弄得遼東的局勢一壞再壞。再到後來平亂的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盧象升等人,也是幾起幾落,都不能將精力全完用在軍事指揮上,結果流寇一再死裡逃生,反到是越來越壯大,以致於現在的大明朝廷根本就是苟延殘喘,免力維持。 這些道理商毅自然都是知道,不過由明石姬這樣一個女子娓娓道來,致少說明她對目前的大局還是看得十分清楚。但商毅自然有自已的打算,並沒有為大明朝廷盡忠的思想,因此絲毫也不驚訖,笑道:「照你這麼說,我只有投靠你們玄皇教,才是最好的出路了嗎?」 明石姬微微一笑,道:「兗州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我教雖然殺了幾個不相干的人,但也是欲成大事者不必拘泥於小節,你也不必對些事情耿耿於懷。而且我教成立至今,以有近二百年時間,一直都在積贊力量,以奪取大明的江山為目標,目前來說,教眾己有數十萬,眼線遍佈二京一十三省,錢財土地也不計其數,而現在的大明朝廷以無回天之力,只要我教一舉義旗,必然是從者如雲,大事必可成就。而我教教主為人英明剛毅、寬宏大量,仁義忠厚,禮賢下士必可成為一代明君。屆時內平流寇之亂,外拒滿復遼,天下安定,百姓樂業,而你也可以成為開國功臣,不僅名垂千古,而且子孫萬代都可永享富貴。」 說著明石姬輕輕一擊掌,身邊的兩名黑衣女子各自從身上拿出一個小錦盒,放在桌上,明石姬將錦盒打開,只見一隻盒內裝著十顆夜明珠,光彩奪目,閃閃發亮,而另一隻盒子內裝的是一尊翡翠玉玲瓏塔,色彩晶瑩剔透,青翠欲商。 明石姬笑道:「我們教主對千總大人十分仰慕,而為原為上一次誤會向千總大人表示歉意,區區薄禮,算是表示教主的一點心意。」 商毅雖然不是鑒定家,但也能看出這兩件東西價值不非。看來玄皇教為了招覽自己,到是下了不少血本,不過這種珍奇異寶在亂世中,卻還不如真金白銀有用。臉上卻不動聲色,道:「如果這才算是薄禮,那麼這世上恐怕就沒有重禮了。」 商毅的反應卻在明石姬的意料之中,她也沒指望靠這十顆夜明珠、一座翡翠塔就能打動商毅,於是又微微一笑道:「我們教主一向仗義疏財,千總大人如果以為教主相贈僅此而己,可就大錯特錯了。」 說著她又輕輕擊了一下掌,只聽環珮聲響,從內室裡又走出一名宮裝打扮的女子來。 這女子身穿一件織錦月白長裙,腰上纏著鎏金玉帶,上身微緊,巧妙勾勒出優美玲瓏的曲線,袖口微微敞開外翻,上面點綴數顆米粒大小的銀珠彈丸,在燭光照耀下放出幽潤的光芒。裙裾施地,淡淡的疊出幾個褶兒來,簡約中又透出幾分高貴,更顯出她修長窈窕的身材。頭上挽了個宮鬢,如雲的秀髮直垂到腰腹間。臉上肌膚細嫩仿如精瓷一般,一對秋水雙眸,盼顧之間自然流露出一股嫵媚動人的風情。 以商毅的定力,見了這美女,心跳也不覺加快了幾分。想不到玄皇教還對自己使上了美人計。不過想爭奪天下,就少不了攻殺戰守,而自己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顯然正是玄皇教需要的。因此為了招覽自己,真是下了血本。 明石姬笑吟吟道:「她名叫夕顏,今年十九歲,教主特意贈送給千總大人。小女子聽說千總大人己經娶妻,而且夫人也是一位絕色美人,但身邊還是需要人照料起居,夕顏不僅學過一些侍奉之術,但卻還是未經人事的完璧,相信一定能夠侍奉千總滿意。」 然後轉頭對那叫夕顏的女子道:「夕顏,來見過千總大人。」 夕顏緩緩向商毅走過來,蓮步輕搖,一雙粉色繡鞋交錯探出裙面,行動之間如同風吹柳,姿態優美之極,看來明石姬說她受過專門的訓練到是不錯。夕顏走到商毅身邊,飄飄下拜,輕吐鶯聲道:「夕顏見過千總大人。」 離近了之後,商毅也看得清楚了夕顏的相貌,確實生的清麗脫俗,眉眼如畫,如同月下仙子,和明石姬相比,竟絲毫也不遜色。也不禁笑了道:「既贈異寶,又送佳人,你們玄皇教出手真大方。」 明石姬也笑道:「該說的都說了,長夜漫漫、良霄苦短,就讓夕顏侍奉千總大人休息。小女子也就不打擾了。告辭。」說著帶著那兩名黑衣女子起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只聽商毅道:「等一等。」 明石姬有些愕然,道:「還有什麼事嗎?」 第150章 陰魂不散(下) 商毅微微一笑道:「你們教主的好意,我可消受不起,夕顏姑娘請回去吧,還有這些東西,你們都帶回去吧。」 明石姬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剛才一直帶著的微笑也不見了,道:「這麼說千總大人是一定要拒絕我們教主的好意了?」 要說商毅對夕顏完全不動心,那自然是假話。畢竟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在眼前,只要點點頭就歸自己了,除非是喜歡玩斷臂的,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誰都會動心。商毅也想過,是不是來個將計就計,先把人收下再說,反正吃虧的也不會是自己。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己,玄皇教行事處處透著神秘,因此這個叫夕顏的美女決不會是只會伺候男人的角色,只怕又是一個像明石姬一樣,貌美如花但卻心如蛇蠍的女子,留她在身邊,豈不是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嗎?商毅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王八之氣,可以讓美人自動傾心,心甘情願的投懷送抱來。為了安全以見,還是直接拒絕算了。 而且儘管商毅對自己未來的道路並沒有做詳細的規化,但在目前階段,也還不打算投靠任何勢力範圍。雖然商毅現在做的還是明朝的官員,但那不過是借助一個正當可以擴充勢力的名份,利用明朝所剩的這最後一年時間,把自己的基礎打好。 商毅也並沒有對明朝盡忠的打算,自然也不會盡力去挽救現在的崇禎朝廷,而且在事實上,商毅就是想耍挽救崇禎朝廷,也是有心無力,畢竟現在商毅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千總,手底下也才數千人馬,目前還是以擴充實力為首要的目標。至於在未來,是由自己來當家作主,還是選擇一個可以扶持的對像,那也只能順其自然,只要是自己要擁有足夠的實力,怎樣做都行。 同時商毅對玄皇教也沒有多少好感,這一方面是玄皇教以前做的事情使他很反感,另一方面也是從歷史、從現實的角度看,像玄皇教這樣的江湖教派——說難聽一點,就是古代的黑社會組織,在亂世中注定只要當一個攪局者,而不可能成為一個開創者。畢竟江湖爭鬥和爭奪天下是兩碼事。說白了就是商毅不看好玄皇教的前途。 當然商毅到是不反對和玄皇教進行一些合作。雖然剛才明石姬對他吹虛了一通,玄皇教的勢力多麼龐大,實力有多麼雄厚,其中也有不少誇大之詞,但□毅也知道,這種江湖門派還是有相當的勢力,而且他們在社會各層中均有自己的勢力,因此消息也比較靈活,有一定規模的關係網絡,同時也有一定的產業和經濟基礎,如果穆陵軍能和他們合作,進行互相補充,對穆陵軍的發展也是有幫助的。 但這必須是雙方在平等的基礎上進行,而玄皇教顯然不是這樣認為,他們是希望商毅能夠加入玄皇教,快全聽任玄皇教的安排調遣。這又是商毅不能接受的。因此雙方根本不能談到一起來,只能一拍兩散了。 不過見明石姬這個樣子,商毅也生出捉弄一下她的心理,笑道:「明姑娘,夕顏姑娘我雖然不留,但如果你們教主肯把你送給我,我到是可以考慮。」 明石姬怔怔了一怔,沒想到商毅竟會扯到自己身上來,雖然知道商毅所說的並非真是想要自己,而且故意這樣說,但也禁不住臉上飛起了一片紅霞。而她左邊的黑衣女子己怒道:「大膽,你再敢對夫人如此胡言亂語,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商毅這才覺得自己扳回了一點上風,笑嘻嘻道:「原來明姑娘是教主的夫人,那就更好了,我到想看看你們教主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你們回去轉告你們的教主,這就是我的條件。」 那黑衣女子柳眉一立,跨前了一步,正要動手,卻被明石姬攔住,道:「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動手。」轉頭又對商毅道:「好,你的話我會轉告教主,致於教主怎樣決定,我就不知道了。告辭。」 商毅淡淡道:「裡面還有一個人被你們弄昏了,現在都沒有醒,你們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明石姬二話不說,來到床邊,在周威身上捏拿了幾下,果然聽周威「哼」了一聲,緩緩醒了過來。明石姬這才起身,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商毅看了看周威,見她翻身坐了起來,一臉茫然道:「這是那裡?」忽然看見了商毅,道:「商毅,你怎麼也在這裡?我們這是在那裡?」 商毅見周威認出了自己,也知道她的神志恢復,現在重要的是把明石姬她們打發走,於是向明石姬一點頭,顯示她們可以離開了。明石姬等人也不說話,都出門離去。 周威也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道:「商毅,她們是什麼人?」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帽子被摘掉,一頭如雲的繡發都露了出來,也不禁「呀」了一聲,羞得滿臉紅暈,低下頭不敢看商毅。 商毅忽然覺得一陣頭痛,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 ———————————— 在青州府城西北的一處小樓上,彙集著玄皇教的一干首腦人物,教主居中而坐,三大長老、八名門主等人均在其列。 聽完了明石姬說完和商毅這一次面談的全部過程,由其是聽商毅說要明石姬之後,整個房子裡立刻炸了鍋。教主到還沉得住氣,但其他人都義憤填膺,師長老立刻道:「豈有此理,這商毅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打夫人的主意,這回一定不能饒了他。」 傳長老也道:「是啊,他不是就在青州城裡嗎?這一次絕不能放過他。」 其他的人也都紛紛發言,表示自已對商毅的憤怒。但這時傅長老道:「教主,依屬下看來,商毅的要求,也未必不可。」 他這話一說,眾人一片嗶然,就連教主的臉色也變了一變。師長老道:「傅長老,你有胡言些什麼?怎麼能將夫人送給商毅呢?」 傅長老卻是理直氣壯,道:「成大事者當不拘泥小節,我教二百餘年,一直以奪取大明江山為任,現在起事在即,萬事俱備,唯缺善於用兵的能將。商毅既然能夠兩次打敗清軍,又能收復臨朐縣,則說明他就是我們需要的用兵能將。既然如此,為收一良將,教主又何故捨不得一個女子。」 師長老道:「若是一般的女子,我們又怎麼會捨不得,連夕顏都可以捨棄,只是商毅要的,可石姬是教主的夫人。怎麼能混為一談。」 傅長老道:「但商毅不要夕顏,是要石姬,又如之奈何?而且石姬雖是教主的夫人,但卻尚未完婚,又有何不可。昔日王允獻貂蟬使連環計,李儒曾勸董卓,將貂蟬送於呂布,如果當時董卓聽了,未必會有日後之敗。而我教之業尚不及董卓,一切為我教的大業,又有何不可。」 傳長老道:「雖然明姬和教主尚未完婚,但全教以知,明姬就是未來的夫人,如果將明姬送給商毅,教主的顏面又將何存呢?」 傅長老毫不相讓,道:「我教二百年之大業和教主的顏面,又是孰重孰輕呢?」 就在這時,只聽教主大喝一聲:「夠了。」 幾名長老立刻也不再爭執,一起看向教主。只聽教主道:「商毅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就自當除之,以絕後患。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不得在議。」 他這麼一說,就等於明確拒絕了商毅的要求,也徹底放棄了招納商毅的打算。師長老和傳長老立刻面露喜色,傳長老道:「不如就趁商毅在青州城裡,我們馬上安排人手,除了商毅,永絕後患。」 這時明石姬才道:「不行。」 因為剛才討論的事情,明石姬是當事人,因此她一直都沒有出言,現在她一開口,卻是阻止玄皇教向商毅下手,眾人也都立刻將目光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明石姬又道:「現在商毅與錦衣衛在一起,關p頗近,一但殺了商毅,只怕驚動了錦衣衛。我教以經開始在京城裡佈置,萬一追查起來,將我教的佈置查出蛛絲馬跡,這次舉事,豈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嗎?因此為了我教的大業,暫時還是不要對商毅下手為好,先進京去準備大事才對。」 教主這才點了點頭,道:「這一次就放過商毅,等進京之後,再來對付商毅,他不是想為朱由檢盡忠嗎?那麼我們就讓朱由檢親自下旨來殺他,看他那時會不會後悔。」 眾人聽刻齊聲大笑,紛紛贊稱教主這個辦法很好。 教主接著問道:「清軍的動靜怎麼樣了?」 傳長老道:「據我們在兗州的眼線飛鴿傳信,清軍正在清點掠奪的物資人口牲畜,而且外出的人馬以經回來了兩支,看來是準備返程了。」 教主點點頭,道:「好吧,我們馬上啟程進京,等清軍一撤,就馬上開始起事。讓韃子在大明境內如此橫行無忌,朱由檢根本就不配做這個皇帝,否則大明的江山社稷早晚都會葬送在他的手上。等我教大事成就之後,絕不會讓韃子在這麼肆意妄為。」 第151章 阿巴泰的決定 從青州府回到穆陵關之後,商毅立刻開始著手安排出征收復濟南府的軍事行動。 打退進攻穆陵關的清軍之後,商毅手下的人馬己有八千多人,而收復了臨朐縣之後,又有近兩千人投軍,現在穆陵軍的總兵力以經接近萬人。不過其中只有三千五百是有戰經驗的老兵。在新兵中只有一千人參加了收復臨朐縣的戰鬥,而且還沒有出戰,只是跟著去打了一趟醬油。 現在穆陵關裡,加上自己製造的火銃,以經有了近五百各種支火銃,各種火炮十五門,而從青州那又接收到了舊式的燧發槍三百三十五支,新式的燧發槍五十七支,火炮八門。同時青州知府孟宏恭又給穆陵軍提供了二百支鳥銃,二門中型佛朗機炮。不過經過了檢查,這二百支鳥銃中,只有一百一十八支可用,報廢了三十八支,另有四十四支火銃需要維修。 但穆陵軍中現在也擁有各種火銃一千零一十三支。火炮二十五門。好在商毅一直在訓練備用的火槍兵和炮手,因此火銃數量雖然陡然增加了近一倍,但也有足夠的火槍兵、炮手。而且經過幾天的強化訓練之後,換上燧發槍的火槍手也基本適應了這種新型的火槍。 而那十五把轉輪手槍,參加了收復臨朐縣出征的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楊武丞、羅遠斌、趙英傑、黃震、周琦、吳漢生等十人,每人分到一把。另外有三把分別送給沈揚、劉知用和趙從夫。其他二把暫時由商毅保留。至於周威,自從那一天在商毅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女兒身份之後,就一直在有意無意躲避著商毅,對商毅那一天的解釋也不置可否。不過這樣也好,商毅也覺得省了不少心。 最後商毅和眾人經過了仔細的討論之後決定,這次收恢濟南府,穆陵軍將出動五千人馬,其中老兵新兵各佔一半,有火槍兵九百,每人攜帶四十發火槍彈藥;中型佛朗機炮、小型佛朗機炮,虎蹲炮各四門,炮手一百人。騎兵四百人。偵察隊八十人。一個五百人隊的刀盾兵,五百長弓手,其他全是長槍兵。出戰的還是周少桓等年輕將領。而剩下的近五千多士兵中,由唐鎮帶三千人留守穆陵關,包括一千老兵在內,並繼續在關城裡訓練新兵,由蔣義渠帶二千人駐守臨朐縣。 另外目前穆陵關裡一共有四千多件鐵甲,二千多件鎖子甲,棉甲四千多件、皮甲三千多件、人手一套盔甲是完全足夠的。不過商毅決定出徵人馬要重點裝配,每人至少有一件鐵甲或是鎖子甲,長槍兵、刀盾兵和騎兵都還能再分到一件棉甲,就連戰馬也都披上了一層棉甲,單論盔甲的強度,以經不遜色於清軍。 濟南府離臨朐縣有四百多里的路程,因此這次出兵還要帶不少輜重,僅糧草就有二千石,加上其他物資,足足裝了二百輛車。好在有從清軍那裡的繳獲,穆陵關完全拿得出來。 現在僅就兵力來說,商毅的實力以經不在參將、副將之下,而論物資、裝配,一般的總兵所管轄的軍隊,也未必比得上穆陵軍。只要再經歷幾場硬戰,穆陵軍就可以在這個時代脫穎而出了。 而沈揚等人也隨商毅一起出戰,並且在先期以經派了趙從夫帶著十名錦衣衛人員,趕到濟南府,探聽清軍的情況。 大軍出發之後,先到臨朐縣,匯合了青州府調來的兩千人馬,然後轉向西行,向濟南府的方向進發。 ———————————— 在穆陵關大敗而歸之後,圖爾格和博洛帶領著敗兵,連同沿路又搶到的一些糧草物資,還有人口牲畜,一路重頭喪氣的回到了兗州府。 這時阿巴泰在兗州的日子過得到是十分滋潤,住在魯王府裡,每天享受著魯王府裡的廚子做的山珍海味,喝著御賜的美酒,晚上還有魯王府裡使女采娥侍寢,簡直有些樂不蜀了。 阿巴泰征殺了三十多年,滿消前四次入關奔襲,他都參加過,但都是以副將的身份出戰,就是享受也輪得到第二流的待遇,直到現在這個時侯,才算是真正開始享受到明朝上流社會的生活。雖然清朝從明朝搶去了不少東西人口,生活習慣也都在像漢族靠隴,但阿巴泰也不得不承論,漢人真正的富貴生活確實是舒坦。 別看漢人打仗不行,但享受起來,確實是有一套,就說這魯王府吧,比皇太極住得皇宮還要麗華光釆,相比之下,自己的貝勒府就像是一個雞窩。而且漢人做菜的手藝就是不一樣,同樣是雞鴨魚肉,漢人做出來的那個味道就是鮮美,酒更不用說,又香又醇,還有漢人的美女,是怎麼長的,皮膚那個白,腰身那個細,摸起來那個軟,彷彿捏一把都能擠出水來一樣。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阿巴泰甚至想,現在明軍根本就不堪一擊,回去之後一定勸說皇太極,早日全面舉兵攻明,入主中原、攻佔北京,這天下就是大清的了。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安度晚年,盡情享受一下漢人的生活了。 但就在阿巴泰大發感概的時候,就得到了圖爾格和博洛在穆陵關鎩羽而歸的消息。 阿巴泰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有圖爾格和博洛兩人壓陣,又有二萬六千大軍,居然還奈何不了一座小小的穆陵關。而且拆兵近六千人,其中還包括八百多八旗兵。前前後後算起來,清軍以經在穆陵關前丟了八千多人。就是當年進攻有袁崇煥把守的守遠城,也沒有損失這麼多人馬?因此阿巴泰也不顧享樂,趕忙招集圖爾格和博洛,詳細詢問這一戰的經過。 聽完了兩人的講說之後,阿巴泰也久久不語,他也是身經百戰的人,聽了圖爾格的講說,就知道這一戰的失敗,並不是兩人的指揮有錯,也不是帶去的軍隊不努力作戰,而是因為穆陵關的防守,確實是太過嚴密了,不仗火器精良,而且鬥志旺盛,加上主將商毅的用兵之法也是不拘常理,出人意料。當然其中也有穆陵關地勢險要,易有難攻的原因。 阿巴泰沉思了良久,才道:「圖爾格,照你看如果我們要攻下穆陵關,需要多少人馬才行?」 圖爾格認真的想了一想,才道:「以現在穆陵關的防守能力,依我至少要三四萬人馬才行,而且就攻下了穆陵關,我大清人馬至少耍損失一萬以上。可不過……」卻又欲言之止。 阿巴泰拈了拈鬍子,道:「不過什麼?有話直說吧。」 圖爾格道:「我們這次攻打穆陵關,是按上一次倫泰進攻穆陵關調集的兵力人馬,但據倫泰說,這一次穆陵關的防守力度比上一次要強得多了,所以……」 阿巴泰道:「所以你認為,我們再去進攻穆陵關,它的防守能力還有可能增加。」 圖爾格也點了點頭,又道:「如果能有紅夷大炮,到是可以不用這麼費事,可惜。」 清軍中雖然也裝配了不少大炮,但這樣火器只有漢軍中才有,滿八旗都沒有裝配火炮。而且由於清軍依然迷信騎射之術,火炮只是做滿八旗兵的輔助力量使用。而紅夷大炮體形巨大,又太過沉重,因此一般入關奔襲,只會帶一些中小型火炮,而不會帶紅夷大炮這樣的巨炮。 說到這裡的時候,阿巴泰也不禁有些奇怪,既然這支明軍這麼強的防守能力,為什麼不放在邊關,或是濟南、兗州這樣的大城,而是扔到了一個小小的穆陵關。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阿巴泰又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如今我們攻入明朝也快有半年的時間了,而且搶到的東西、人口也以經不少了,而且戰士們也都想家了,我看應該馬上撤軍回關外,回大清去吧。」 博洛不禁道:「阿瑪,難道穆陵關就不管了嗎?」 阿巴泰道:「天氣漸漸熱了,我們孤軍深入明境,時間久了恐怕發生意外,還是早些回去。穆陵關就等下一次我們帶上紅夷火炮,再來攻取。」 原來滿八旗各旗的披甲兵、輔兵、跟役和包衣原則上來說,都是各旗主的私人力量,就是大清的皇帝皇太極也不能無故剝奪,而阿巴泰並不是任何一旗的旗主,因此雖然阿巴泰是這一次攻明的主將,可以率領正白、鑲白、正藍、鑲藍四旗的滿八旗丁,但他並非這四旗的主人,如果讓四旗的人馬傷亡太大,回去見了各旗的旗主,也不好交待。 正白旗的旗主是多爾袞、鑲白旗的旗主是多鐸、正藍旗的旗主是豪格、鑲藍旗的旗主是濟爾哈朗,人人都是親王級的人物,都比阿巴泰這個饒余貝勒要高上兩級,儘管阿巴泰的年紀比他們都大,但得罪了他們幾個,這以後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現在整個攻明的戰鬥中,清軍損失的兵力約在萬人左右,而滿八旗兵的損失還不足千人,總體來說,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如果強行要去攻打穆陵關,只會損兵拆將,傷亡慘重,阿巴泰可擔不了這個責任,因此也不得不忍下這一口氣,放棄進攻穆陵關,返回關外去。 圖爾格對這微妙的情況也十分清楚,因此他也並沒有反對,而是支持阿巴泰。博洛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阿巴泰和圖爾格的決定,他也只有能力反對,只能聽從。 第152章 潛入濟南城內 守衛濟南府的清軍將官叫溫克圖,是正白旗的一名甲喇額真。除了布爾帶走的那一部份人馬之外,現在的濟南城裡,還有六個蒙古甲喇,和十個漢軍牛錄,人馬總計七千多人。 自從阿巴泰率軍南下之後,在濟南府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是溫克圖一人說了算。而明軍又躲得遠遠的,根本就不敢來與清軍交戰,溫克圖也沒有布爾那麼好戰,外出打劫搶東西的事情,也基本都由布爾一手包辦下來,溫克圖就住在濟南府裡,每天也是山珍海味換著吃,美酒陳釀當水喝,而且他身邊也不缺少美麗的漢族女人陪寢,因此雖然不及阿巴泰住在魯王府裡那麼享受,但溫克圖這兩個多月以來的小日子,過得也很不錯。 不過就在前兩天,臨胊縣的敗軍已逃回了濟南府,向溫克圖報告了布爾的人馬被明軍打得大敗,基本全軍覆沒的消息。 溫克圖聽了之後,雖然也大吃一驚,但長期以來,一直形成的輕視明軍的觀念仍然十分強烈,因此布爾的人馬全軍覆沒,溫克圖並不認為這是明軍的戰鬥力有多麼強,這一定是布爾這個蠢材太沒用了,居然被明軍給打敗了。要是換了自己領軍,就一定不會了。 按說這個時候,溫克圖應該立刻出兵,去給布爾報仇,但濟南的駐軍本來就不多,少了布爾的三千人馬以後,就更是捉襟見肘。溫克圖到不是怕明軍打到濟南府來,而且有這麼物資人口都屯集在濟南,可不能出了意外。再加上溫克圖也沒有布爾那麼好戰,因此也就忍下了這一口氣,沒有發兵。 同時溫克圖也不相信,布爾的三千人馬就算是被明軍打敗了,但也不會全軍覆沒,他一定是躲在那裡,聚集敗軍,說不定還想來個反敗為勝呢?溫克圖打算等幾天看看,有沒有布爾的消息,因此暫時也沒有派人去兗州府向阿巴泰報告。 但等了幾天之後,不斷沒有收到布爾的消息,反而等到了從青州殺來的明軍,而且明軍的人馬以經佔領了歷城縣。 歷城縣離濟南府以經不足十里的路程,因為清軍兵力不足,裡面只留駐著一個漢軍牛錄,因此十分輕易就被明軍打敗了。這一次溫克圖自然不能再按兵不動了,而且他也得知明軍的兵力只有五六千人馬,並非什麼大軍,於是立刻下令,全城的人馬都預備起來,準備出城去迎戰明軍。 雖然也有人建議溫克圖,派人去向兗州的阿巴泰求救,但溫克圖卻是信心十足,認為自己一定能夠打敗明軍,何必去向兗州求救呢?等打敗了明軍之後,直接向饒余貝勒報捷不好嗎? ———————————— 而這時的濟南城裡,以經成為一個大型的集中營兼倉庫。清軍從河北、山西搶來的銀錢物資、糧草、人口牲蓄全都分別堆積在濟南城裡,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因此就連清軍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倒底搶了多少東西。 清軍進駐濟南之後,將人口也進行過簡單的清分,將工匠從人口中分離出來,單獨看押,並且為清軍修理製造一些簡單工具武器,一般四到六個人住一間房,侍遇也還算過得去,因為清軍十分重視工匠,因此只要是老實聽話,認真幹活,清軍一般也不會太為難他們。 另外清軍又從人口中挑選了五千多名年輕的婦女,集中在一處關押,並付責每天做飯洗衣一類的工作,當然也是為清兵提供一個發洩獸行的場所,每天晚上都會有不少清軍來到這裡,尋歡作樂。還有白天的清兵白天就忽不住,過來找女人發洩。因此白天黑夜,都可以聽到女子受辱的哭泣聲。 而剩餘的絕大多數人都被在收押在濟南城西南的一片民宅裡,大約有十幾萬口人。而這一批人也是遭遇最為淒慘的。因為人數太多,而居住的地方又太小,一間房裡每天都要擠下十幾人,還有不少人只能露宿在室外。不僅如此,這些人吃的都是一些殘羹剩飯,發霉變質的糧食也是家常便飯,還不能得到穩定的供應。而且每次只送來那麼多,發完就走,沒有領到飯的人根本就不管。 因此每次到了送飯的時候,就會引起一場激烈的爭鬥,否則就根本搶不到飯。而搶到飯的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吃進肚子裡去,不然一轉眼就會被其他無數人搶走。 老弱病幼的人搶不到食物,只能一天熬著一天,只到熬不下去時為止,同時每天還會有不少人因為爭奪食物而互相鬥毆致死。而在這種環境下,中國人不團結,好內哄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很快就按鄉村地域血緣關p,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團伙,互相之間內鬥不止。在這裡,人命以經成為最不值錢的東西。幾乎每一天都會從城裡運出幾十俱屍體掩埋。甚致還有不少人並沒有完全斷氣,就也被抬了出去。 被虜百姓的內鬥,清軍根本不管,有時還會來看熱鬧,甚致是壓錢打賭。不過在需要幹活時,還要從被虜的百姓裡抽調人力,因此為了能夠有效的控制,又從被虜的百姓中挑選出幾十人來,充當爪牙,幫助他們管理組織被虜的百姓。 因為給清軍干苦力,能夠得到一頓飽飯吃,因此一但有幹活的事情派下來,被虜的百姓也是趨之若鷲。而指派人手的事情卻是由那些爪牙來分派,於是被虜的百姓在平時也就紛紛討好他們,而中國人中,歷來也不缺少漢奸的人選,於是一批人也借助清軍威風,在被虜的百姓中,也狐假虎威,作威作福起來。 而事實證明,假鬼子往往比真鬼子更壞,平時也一個個趾高氣揚,在同胞面前也不可一世。飯食來了,不僅傳先由他們先吃,還有專人為他送去,也能享受一個人的房問,而還有一些在清軍的魔爪下饒幸逃脫的女子,卻在營地裡成為他們的玩物。 這一天夜裡,在濟南城東南的一個角落裡的一個無人居住的小屋裡,有七八個人陸續聚隴在一起,都是潛入濟南城裡的錦衣衛。 趙從夫道:「這幾天以來,你們各人分派的任務都打探清楚了嗎?」 其他幾人紛紛道:「趙頭,您就放心吧,這些事情我們都打探清楚了。」 說著,眾人都從自己懷裡取出紙卷,交給趙從夫。這些都是這幾天以來,各人打探的目標任務,有清軍的兵力分佈,城防的佈置,城內的格局等等情沅。因為明軍根本就不敢和清軍交戰,因此清軍也有些懈怠起來,再加上濟南城的規模很大,又有這麼多百姓和物資需要看守,因此清軍也根本就顧不過來,正好為趙從夫等人的行動提供了方便。 趙從夫問了一下,基本情況都完成的不錯,因此也頗為滿意,道:「再過一二天,商毅的人馬就會到了,你們可以把這個消息在百姓中傳出去,組織一下,到時侯可以在城裡做個接應。」 其他人聽了,也都十分高興,有人道:「總算是要來了,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我早就下手幹掉幾個韃子,實在太可恨了,韃子根本就不把我們大明的百姓當人看,他們過得連狗都不如。」 「要我說這些人也太窩囊了,自己斗自己到是都很能耐,卻不敢把這股子勁去和韃子拚,他們有十幾萬人,韃子才六七千人,二十幾個人拼一個,怎麼樣也能贏,就算是死,也能死得痛快。」 「還有那些被韃子選出來的爪牙,做的事情比韃子還狠,還壞。我以經記下了一批,一但收復了濟南府,這幫人也決不能饒了。」 趙從夫道:「好了,不管怎麼樣,大家就再忍耐一二天,就商毅的人馬一到,我們就能和韃子算總帳了。」 這時有一個錦衣衛卻有些擔心,道:「趙頭,你說商毅的人馬能夠收復得了濟南府嗎?萬一他要拿不下濟南府,咱們這幾天的辛苦,豈不是就都白廢了嗎?」 其實趙從夫心裡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這個時侯又不能說別的,只好道:「你放心吧!收復臨朐縣的戰鬥,你們又不是沒有看見過,商毅的人馬打韃子,還是很有一套的,我看他一定行。你們都各自準備,只等商毅攻城的時候,在城裡接應。」 ———————————— 這時商毅的人馬以經到達了歷城縣,同時也接到了趙從夫的報告。 從趙從夫提供的情況來看,這一次清軍同樣不會留守在濟南城裡防守,還是會主動出城來迎戰穆陵軍,這當然也是商毅所希望看到的情況。而且清軍的人數也不多,估計會在六千左右,以穆陵軍的戰鬥力,完全可以因此也下令,全軍準備,就在歷城縣外迎戰清軍。 同時又派了吳漢生帶領著四十名偵察隊的士兵,跟趙從夫一起潛回濟南府,只能穆陵軍打敗了清軍之後,去進攻濟南府時,在城中接應。 就在趙從夫走後不久,清軍就以經殺到了歷城縣前。商毅立刻下令,由青州府的兩千人馬守住歷城縣,五千穆陵軍全部出城,迎戰清軍。 第153章 激戰(上) 清軍這次進攻明軍,一共出動了六千人馬,只留下了一個蒙古牛錄和一個漢軍牛錄守衛濟南府。全軍之中一共有騎兵兩千五百人,另有兩千步兵有戰馬代步,只有一千五百跟役、家奴兵是沒有馬可騎的。其中滿八旗士兵共有四百餘人,披甲兵有二百多人。同時為了防備明軍守城不戰,清軍還帶來了不少盾車和雲梯,做好了攻城的準備。 但有些令溫克圖感覺到意外的是,明軍並沒有躲在歷城縣裡守城不出,也沒有背城列戰,而是出城數里,在郊外列陣。看著架式,是想和清軍打一場野仗。 在戰馬長身看去,只見明軍的人馬數量大約在四至五千左右,但布出的陣形十分奇怪,在溫克圖眼裡看來,簡直就是一個不懂兵法的人排出的陣形一樣。 其實穆陵軍排出的,依然是兩排陣,前排由六百名火槍兵組成,以三排線性展開,列出約有二百多米的距離。因為這一次出戰,穆陵軍一共有九百名火槍兵,比以前多了近一倍,因此不僅可以把火槍兵排列的更為密集一些,而且還可以留出三百名火槍兵來,作為預備兵力使用,迴旋的餘地也大得多了。 而在火槍兵的線形陣列後面,是由其他人馬組成了五個方陣,四百騎兵和五百刀盾兵分別位於全軍的兩側,保護著火槍兵的側翼。中間的方陣是全軍的指揮部,也是人數最多的一個方陣,由剩餘的三百名火槍兵和五百長弓手,以及五百長槍兵組成,正中有一輛高台車,商毅等人就站在車上,揮揮全軍。在主陣的左右,各有八百名長槍兵組成的一個方陣,準備等敵軍靠近陣式時,支援上去與清軍進行白刃戰。 這一次出戰,穆陵軍並沒有使用火炮,這是因為商毅對在野戰中如何使用火炮與其他兵種配合,還沒有太多的經驗,以前也試過一二次,但都用得不是很順手,因此這一次就把火炮都留在了歷城縣。 溫克圖看了一會兒,找來了幾個在布爾部下的敗回來的幾個漢軍小兵,問道:「你們看,這就是打敗布爾的那一支明軍嗎?」 有一個小兵馬上答道:「回稟甲喇,這確實就是打敗布爾甲喇的那支明軍。您看,他們前排的陣列的士兵拿的,全部都是火銃,跟我們當時作戰時一模一樣。」 溫克圖不禁也大為不解,道:「這樣一支明軍的陣式,簡直就是可以一衝就破了,你們當時是怎麼被這樣一支明軍給打敗了?」 另一個漢軍士兵答道:「甲喇,您可千萬別小看了這支明軍,布爾甲喇先前也是這樣以為的,但沒想這支明軍的火銃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根本就衝不上去,還沒等我們衝到一半,人馬就死傷無數了。」 溫克圖不屑的「哼」了一聲,道:「火銃有什麼厲害的,和明軍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我也不是沒有見過,有什麼好怕的。分明是你們沒有用,連這樣一支明軍都打不過。」 那漢軍士兵還在辯解道:「甲喇,不是我們無能,實在是這支明軍和別的明軍完全不一樣,他們……」 溫克圖厲聲道:「閉說,沒用的東西,淨給我們大清丟臉,還不退下去,看我怎麼來大破這支明軍。」 幾個漢軍士兵不敢再分辯下去了,只好訕訕的退開。 不過溫克圖嘴裡雖然是這麼說,但到底也不是魯莽的人,雖然這支明軍看起來似乎很好對付,但他們畢竟是打敗了布爾的人馬,說不定還真有什麼特別之處。因此溫克圖使用了清軍屢試不爽的慣用手法,立刻命令,首先調集了三個漢軍牛錄的兵力,向明軍發動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三個漢軍牛錄,共計約有一千三百多人馬,其中騎軍的數量約有四百多,在溫克圖下令之後,只能出列,排出進攻的陣形,向穆陵軍的陣列逼近過來。 商毅站在三丈多高的木台上,身邊還有沈揚、周威等人,對清軍的動向看得十分清楚。清軍騎兵列成一個錐形陣在前,而步兵則展開兵力,跟在後面。因為雙方還離得很遠,因此騎兵並沒有衝刺起來,還是壓著戰馬的速度,用碎步慢走。 這時在商毅身邊的周威忽然道:「韃子真蠢,在進攻臨朐縣時,就吃了好一次虧,居然連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這樣集中一點,慢吞吞的進攻過來,這不是送死是什麼?」 商毅看了周威一眼,這小姑娘觀察的到是很細,不過這還是被商毅發現了她的女兒身之後,首次和商毅說話。商毅也答道:「這不是因為韃子蠢,而是因為時代不同了,韃子的那一套騎兵衝刺的戰術,以經沒有用了。」 其實清軍使用的戰術並沒有錯,騎兵集中兵力,針對敵軍在一點,發動猛攻是非常符合用兵之道的,由其是對這種拉長戰線而又沒有縱深的戰陣,非常有效。但這僅僅只限於在冷武器時代,或都是火器時代的早期。 雖然現在的戰爭中,冷兵器並沒有被完全淘汰,甚至還是戰場上的一個重要部份,也能夠在戰場上獲勝。但火器技術以經發展到了一個相對比較成熟的地步,而且在戰場上所佔的比重也越來越大。戰爭的模式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在歐州的戰場上,一場戰術的革命正在慢慢形成,在五年以後,歐州三十年戰爭的結束,就宣告歐州的戰爭,以經正式進入了近代模式。 而現在的中國,戰爭無疑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或是火器時代的早期階段,火器還只是做為冷兵器的輔助力量,並沒有形成一套以火器也核心力量的新戰爭模式,再加上明朝政治上的腐敗,因此明軍打不過清軍,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穆陵軍的出現,在這個時代的中國軍隊中,卻是一個十足的另類模式,不僅重視火器,而且使用的完全是近代戰術,和這個時代的中國軍隊完全不同。雖然現在穆陵軍的整體實力還不強,改變不了目前中國的大格局,但在局部的戰場上,卻能夠表現出與別的明軍完全不一樣的戰鬥力。這完全是由於時代產生的差別,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 不過周威對商毅所說的話感到大惑不解,道:「商千總,什麼叫做『時代不同了』?」 商毅也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打了一個哈哈,道:「現在一時半會還說不清楚,但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好在這時清軍的騎兵以經差不多進入到火槍的射程,而且騎兵和步兵的距離以經逐漸拉開了,騎兵的戰馬以經開始小跑看前進了,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火槍手可以開始射擊了。 這時清軍的騎兵才剛剛進入到離穆陵軍的陣列百步以內的距離,但穆陵軍前方佈陣的六百名火槍兵使用的,是商毅在青州府接收的近四百支燧發槍,還有所有魯密銃,只有少量的鳥銃,燧發槍不僅發射的速度快,而且也比鳥銃打得更遠,破甲力更強,百步以內,以經是穆陵軍正常的殺傷範圍了。 旗手立刻將商毅的指令傳了出去,指揮火槍兵的羅遠斌見了,立刻下令:「火槍兵,開火。」 「啪——啪——啪——啪——」 兩百支火槍同幾乎是同時發動,一陣霹靂般的槍擊聲音,立刻壓倒了戰場上的所有聲響,子彈密如雨點一般,向清軍射擊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清軍衝鋒的隊伍中立刻響起了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戰馬發出的痛苦悲鳴聲。清軍的前排騎兵,幾乎全都倒地。有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的還在地上掙扎翻滾、輾轉反側。 而穆陵軍的火槍兵發射完第一次之後,毫不停留,馬上將手裡的火槍交給自己身後的同伴,然後又從同伴手裡拉過了以經填裝好彈藥的火銃,繼續向清軍發射。而在他們身後的火槍兵,則忙著給發射之後的火槍填裝彈藥,再遞給前面的同伴。因此穆陵軍的打擊始終是連續不斷,沒有一點間隔停歇。 因為清軍出動的漢軍人馬,騎兵都只穿著一層鐵甲,對火槍的射擊,跟本就起不到多少保護的效果,而且清軍又是釆用的密集陣形衝鋒,本來是希望對敵軍形成集中有力的打擊力度,但在這個時候,反而為穆陵軍的射擊提供了集中目標。 在火槍的密集發射打擊下,清軍的衝鋒人馬只能一個又一個慘叫著摔下馬來,或者是連人帶馬一起摔倒,才剛剛只衝到離穆陵軍的陣式不到四十步的距離,按說這個時候應該是戰馬全速開始衝鋒的時候,但四百多騎兵只剩下不足百名,而且稀稀疏疏,完全不成陣列。 剩下的騎兵以經沒有勇氣繼續再向前衝鋒,紛紛拔轉馬頭,向自己的陣列敗退了下去。但這時才想退,以經晚了,因為他們全在穆陵軍的打擊範圍內,而且穆陵軍的火槍射擊,也不會因為清軍的撤退而停下來。就在清軍拔馬,返回,加速的過程中,還不斷被火槍擊中。 而且這時清軍的步兵也以經進入了火槍的射程內,火槍兵們一邊追著射擊騎兵,一邊也是向步兵開火射擊。 剩餘的幾十名騎兵以經敗回,而且前排的步兵以經倒下了一排。漢軍的戰鬥意志本來就不如滿八旗中那麼堅定,因此那裡還敢再繼續前進,也都紛紛轉頭,敗退了回來。 第154章 激戰(下) 「怪不得,怪不得布爾的人馬會被這一支明軍打敗。」 在兩軍中央的戰場上,以經躺得遍地都是的清軍人馬的屍體,旗幟,還有少數傷而未死的士兵,掙扎看在向清軍的陣式方向爬行過來。而清軍的陣列中,大部份士兵都臉色發白,顯然是被剛才穆陵軍的火槍射擊表現出的駭人聲勢所宸懾,竟然沒有人敢上去搶救這些受傷的同伴。 溫克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是一場他從未見過的戰鬥,事實上整個戰鬥並沒有進行太長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一柱香,兩柱香的功夫,而出動的一千三百多漢軍就以經損失近半,四百騎軍只剩下了幾十人,步軍也死掉了二百多人。雖然說漢軍的盔甲裝備比不上滿八旗的人馬,但也差不到那裡去,照這個樣子,恐怕就是派上滿八旗的人馬,結果也不會好到那裡去。 而且溫克圖從來沒有想到過,使用火銃居然會有這麼厲害的效果,但在以前和其他的明軍作戰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看來這支明軍,確實有一些不一樣。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些相信,布爾的人馬,恐怕是真的全軍覆沒了。 不過溫克圖到底是身經百戰的人,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雖然第一次進攻敗得很慘,但也不致於把他嚇得立刻就退了兵。同時根據他多年作戰的經驗來看,從正面突破穆陵軍的陣式恐怕是不可能,就是把自己現在這五千多人全部墊上去也沒有用。現在只能從兩翼迂迴,在側面打開戰局。 其實如果按照用兵的常理,當步兵以經排好了陣式之後,騎兵都不應該從正面強行衝擊,除非是使用重甲騎兵,否則就算沖跨了步兵陣,自己也會損傷慘重。只是這幾年以來,明軍在與清軍的作戰中,除了少數人馬以外,其他基本都是不甘一擊,一打就退,一衝就散。因此清軍再與明軍對陣時,也就十分輕視,不管什麼兩翼突破,迂迴包操,就一味的從中路強打猛衝,一舉就打散了明軍。這樣更省事。 但這並不表示清軍就不會使用迂迴戰術。溫克圖立刻下令,命剩下的六個漢軍牛錄步兵繼續從中路進攻,吸引穆陵軍的注意力。三個蒙古牛錄進攻穆陵軍的左翼,而又集中了四個滿八旗的牛錄,主攻穆陵軍的右翼,作為這一次進攻的重點突破方向。漢軍的騎兵也分派到兩翼的部隊中去。 而商毅在木台上看著,配合著GPS後描掃,將清軍的兵力動向觀察的十分清楚。 這一次清軍基本是全部人馬,可以說是全力以赴了。不過這也正是商毅所希望看到的事情,因為如果清軍就這樣退軍,回守濟南城,那麼濟南還就不好打了。 因此針對清軍這一次進攻的兵力分佈,商毅也立刻做出了部署,首先將剩餘的三百火槍兵全部分派到左右兩翼,抵擋清軍的兩翼進攻,同時又在自己的右翼,增派了二百長弓手和二百名長槍手,並且將周少桓、童大勇、楊武丞三人也派剄了右翼坐鎮,因為進攻右翼的,是滿八旗的士兵。成進和成剛兄弟在左翼指揮。 同時商毅又下令,命穆陵軍的整體陣列,開始一起向前移動,朝清軍的主陣逼近過去了。 清軍也沒有想到,這支明軍居然敢主動的逼近上來,如果是在開戰之前,自然不會有什麼怕的,但剛才清軍在陣前都看到了明軍火槍的巨大殺傷力,因此也不禁有些慌亂了起來。 只見穆陵軍的火槍兵依然保持著整齊的橫排隊列,就像一堵長牆一樣,像清軍的陣地一步一步的推進了過來,在。雖然穆陵軍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而且在每走了一段之後,還會立刻停下來,重新整頓一下隊型,然後才又繼續開始推進。但現在兩軍相距也還不到兩百步,以穆陵軍火槍的射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達能夠開槍射擊的距離了。 溫克圖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本來是應該由中路的人馬先發動進攻,吸引了穆陵軍的注意力之後,再從兩側開始發動突襲,但這時溫克圖也顧不得這些,而是立刻下令,中路的人馬和左右兩線的人馬也都一起出擊。 見清軍出動之後,穆陵軍也全部都停了下來,前排火槍兵的陣列立刻速度調整好了陣形,而且前排的火槍兵也都架好了盾牌,單膝跪在地上,在盾牌的凹口處架穩了自己的火槍,手指達在扳機上,只等清軍進入射程中來,就給清軍一個迎頭痛擊。 六個漢軍牛錄,加上上一次進攻剩畬的步兵,差不多有二千五百多步兵,雖然明知上去是送死,但在清軍的長期威壓之下,漢軍根本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念頭,也只能硬著頭皮,一起向穆陵軍的陣列推進過去。 很快清軍就進入了射程範圍內,羅遠斌端起一支火槍,率先開了一槍。隨後兩百火槍一起發射,在一陣巨大的轟鳴聲中,讓子彈再一次飛向了清軍。 走在前排的凊軍立刻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聲,盔甲被擊穿,盾牌被打透,中槍的倒地身亡,加入到原來躺在地上的同伴中。而就算不是打中了要害部位,也同樣會在中彈的地ど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整個人也會立刻就失去所有的戰鬥力。只能痛苦的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既使是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但清軍卻不敢後退,只能冒著穆陵軍製造出的彈雨,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向前邁進著。只到自己中彈倒下之後為止。而且穆陵軍的射擊是連綿不絕的,絲毫也沒有間斷過,在這種持續的打擊下,在每一輪槍聲響過之後,清軍的中路人馬幾乎是成排成片的倒下,幾乎無法再前進一步。 而穆陵軍的火槍兵見自己擋住了清軍,不甘心就這麼原地不動的等著清軍攻上來,也開始又向前推進了。移陵軍向前推進的時候,火槍兵不在換槍射擊,發射完畢之後,就在原地填充彈藥,而在身後以經填裝好了彈藥的火槍兵則趕到他的前面,開槍射擊。如此循環反覆,一邊射擊,一邊向前推進。 溫克圖在主陣中也看得暗暗心急,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寄希望左右兩翼的人馬能夠在中路崩潰之前,擊敗穆陵軍的兩翼,然後再來支援中路的人馬。 不過就在清軍的中路人馬受到穆陵軍猛烈打擊的同時,清軍左右兩翼的人馬也終於殺到了。向穆陵軍的左右發動了進攻。 不過蒙古軍一向都是以保存自己的實力為主,見便宜就上,見硬仗就讓,這一次自然也不列外,他們將三百漢軍騎軍推在前面進攻,蒙古的人馬全都躲在漢軍的身後,只要一見勢頭不對,就馬上後退。而在穆陵軍的左翼,佈置了一百五十名火槍兵,二百刀盾兵和二百騎兵,完全可以擋住蒙古軍的進攻。 商毅但心的是在右路,這一路是由四個滿八旗的牛錄為主力,共計有三百八旗披甲兵、輔兵鐵騎,此處還有二百騎馬的跟役包衣,另有□百漢軍騎兵,共計有九百餘騎的騎兵隊伍,另外還有八百多步兵。而且騎兵從一開始就不惜馬力的全速奔馳,向穆陵軍的右翼猛衝了過來。 不過戰局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商毅也更好的辦法,只能讓右翼的人馬和清軍硬拚一陣,希望右路的人馬能夠堅持到中路獲勝為止。 不過這時穆陵軍的右翼,也在周少桓、童大勇的組織下,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佈置下的一百五十名火槍兵,以及五百名長弓手,也全部都準備就緒,只等清軍殺到了。由進攻首先是由長弓手發起,因為這一百五十名火槍兵用的都是鳥銃,因此必須等在清軍一進入到六十步左右,才能開始射擊,而長弓手則可以先行發動進攻。 儘管弓箭的穿透力不如鳥銃,對兩層甲基本沒有多少殺傷力,但勝在數量多,五百支利箭脫弦而出,向清軍的頭上激射而去。總會有一部箭枝命中。而且弓箭對只有一層棉甲保護或是無甲的戰馬,還是有一定的殺傷力,因此還是有不少清軍被射落下馬來,但絕大多數都是騎馬的跟役包衣,和漢軍的騎兵。對滿八旗的騎兵,由其是披甲兵,傷害並不大。 但很快清軍就進入到了火銃的射程中,穆陵軍前排的五十支火銃立刻一起開始射擊,緊接著就是第二輪,第三輪,在強大的火力打擊下,既使是穿著兩三層重甲的滿八旗騎兵也不能倖免,一個一個被勁力十足的彈丸擊透了重甲,打入肉體裡,然後摔下戰馬來,無論是死是活,都會被後面跟上來的騎軍吞沒。 不過進攻穆陵軍右翼的清軍也知道自己的表現,將決定整個戰場的勝負,因此也表現得十分頑強,冒著穆陵軍的箭林彈雨,依舊拚命向前衝刺著。而且前排的清兵還以弓箭對穆陵軍進行還擊。 五六十步的距離對於全速奔馳的戰馬來說,也就是十幾二十秒鐘的事情,既使是遭到穆陵軍的兇猛阻擊,但也不過是稍做了拖延而己,因此很快清軍就衝到離穆陵軍還有二十多步的距離,而清軍大約還剩下五百騎左右的人馬。 因此這時穆陵軍的火槍手們射擊完畢之後,不再繼續填裝子彈,而是上好了刺刀,準備與清軍進行短兵接戰。 第155章 民嘯 「開飯了,開飯了。」隨著一連串吆喝,一隊伙夫將幾十個大桶放在營地入口的地上,然後就轉身離開。 這時被清軍虜掠的百姓早就在等著飯吃了,因此見送飯的人一到,都立刻從四面圍隴了過來,按照各自組成的團伙聚集,準備著每天例行的開搶。送飯的人剛走,立刻就有四五群人開始互相橫眉立目,眼看著又一場為了爭奪飯食而展開的爭鬥,就要開始了。 趙從夫隱藏在人群中,注視著將要發生的一切,用低低的聲音道:「今天又開始了。」 吳漢生輕輕唾了一口,道:「她奶奶的,有本事內鬥,殺自己人,幹嘛不去和韃子拚命。」 原來吳漢生帶著偵察隊的人員,在趙從夫等先期混入城裡的錦衣衛協助下,在昨天也都陸續潛入到濟南城裡,並且都混入了被虜掠的百姓中,因為被虜掠的百姓有十幾萬,多了他們幾十個人根本就察覺不出來,加上清軍管察的也比較鬆懈,因此一切都還十分順利。而且吳漢生等人也聽趙從夫說過營地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到並不奇怪,好在他們現在一同有五十多個人,也組成了一個團伙,加上自己準備了一些乾糧,因此到還沒有吃什麼虧。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叫道:「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老子們還沒吃呢?你們就等不急了嗎?都想要造反嗎?」 聽到了這個聲音,幾個正準備開打的團伙頓時也都停了下來,不敢再向飯桶靠近一步,而且自動分出了一條道路來,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憤憤不平的神色來。只見有一夥人大搖大擺的從分開的人道中走了進來。 趙從夫和吳漢生等人都知道,這是清軍挑選的那一夥爪牙來了。在他們身後,有一個偵察隊的士兵朝地上狠狐唾了一口,道:「他奶奶的,這幫傢伙,算神馬東西?」 趙從夫道:「讓他們鬧騰吧,只要把大伙的火都引起來就行了,告訴弟兄們,都準備好,馬上就要動手了。」 這一夥人正向飯桶放置的地方走去,就在這時,忽然從人群中衝進來一個人,快步跑到一個飯桶邊,揭開蓋子,從裡面抓起了一把飯,拚命向嘴裡塞。 這伙爪牙們見了,頓時都勃然大怒起來,有兩個人立刻過來,抓住了那個搶飯的人,罵道:「天殺的餓死鬼,居然還敢在大爺們面前搶飯吃,也不長眼睛看看,老爺們是誰,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那個搶飯的人掙扎道:「救救你們了,給我一點吃的吧,我以經有三天沒吃一點東西了,再不給我點吃的,我就要被餓死了。幾位大爺行行好吧,就讓我吃一點吧。」 在場的其他的人聽了,有不少人都露出了一些不忍的神色,雖然他們每天為了爭奪食物鬥得你死我活,但畢竟在不久之前,還是老實本份的農民,同情心還是有的。但這幾個爪牙卻絲毫也不為所動,一個人道:「你這樣的東西,就應該被餓死才對。」一邊說著,一邊還踢了他幾腳。 但在掙打之中,也不知怎麼了,那個搶飯的人忽然從他們手裡掙脫了出來,又衝到了一個飯桶邊,抓飯吃。而就在這時,在人群中有人道:「這人也太可憐了,就讓他吃一點吧。」 眾人聽了,也都紛紛道:「是啊,是啊!讓他吃一點又能怎麼樣?」 「他都快餓死了,大家都是同鄉,讓他吃點又算得了什麼,你們也太霸道了。」 這一夥人聽了,反到更加惱怒,其中一個小頭頭模樣的人把腰一扠,在當中一站,用手點指著眾人,道:「他媽的咧,你們一個個都要造反嗎?不想活了,小心我告訴滿州的大爺,把你們一個個全殺了。」 眾人聽他提到了清軍,立刻也都不作聲了。而那小頭頭見眾人不敢作聲,益發的得意,道:「把那小子給我抓過來,狠狠的打,老子就是不讓他吃,看你們能怎麼樣,別說今天不讓他吃,你們誰也吃不了飯。」 他身邊的幾個爪牙聽了,立刻衝上去七手八腳,將那搶飯的人又抓了起來,按倒在地,拳打腳踢,只打得搶飯的那人滿地直滾,剛才吃的飯也全都吐了出來,同時也不停的討饒,道:「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要打死了。」 小頭頭還不解氣,道:「打,打死了活該。大爺打死你,不就像是捏死個螞蟻嗎?」在場眾人見了,心裡雖然憤怒,但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這時又有幾個人擠了進來,跪在地上磕頭,道:「大爺,他是俺們的兄弟,剛才是實在餓急了,求求你們別打了,饒他一條命吧。」 小頭頭見有人勸仗,到越發來勁,道:「今天誰說也沒有用,非把這小子打死不可。」他手下的幾個爪牙聽了,也打得更起勁,只打得那搶飯的人慘叫聲不斷,還有人上來,打那幾個跪地救情的人。而在場眾人,有不少人都氣得全身發抖,拳頭都握得緊緊的。 就在這時,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大喊道:「住手,不許再打了。」只見人群一分,趙從夫和吳漢生以經領著十畬個人圍隴了上來。 原來剛才搶飯,求情其實都是他們帶來的人故意安排,扮演的一場戲,在人群中起哄的也是他們安排的。目地是為了激起眾人的義憤之情,現在見火候差不多了,趙從夫和吳漢生也出面來作最後的煽動。 只是那小頭頭渾然未覺,依就是一付囂張的樣子,道:「你們幾個怎麼著,要來拉這個橫車嗎?也想找頓打是不是。」 說著,他上來一把就抓住趙從夫的前襟。趙從夫冷笑了一聲,左手一抓他的手腕,右手一巴掌,以在他臉上重重的扇了一記耳光。只打得那個小頭頭原來轉了三圈,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而在人群中立刻有人大喊道:「打得好,打得好,打死這幾個王八蛋。」 等那小頭頭站穩之後,一手捂著腮幫子,一手指著趙從夫,道:「你……你……」 趙從夫也不理他,轉身對眾人道:「鄉親們,我們大家都是漢人,都是大明的百姓,不幸被韃子掠虜來到這裡,也就都是同難之人。」他轉身一指那伙爪牙,接著道:「而這伙王八蛋,明明也是漢人,卻偏偏投靠了韃子,還幫著韃子一起來欺負咱們,大伙說饒不饒他們。」 眾人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了起來,紛紛道:「不饒,不饒,打死他們這伙王八蛋。」 這伙爪牙們見眾怒難恕,也不禁都有些慌了,而又有一個小頭頭這時卻還不知死活,又跳了出來,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要幹什麼?想造反嗎?等一會滿州的大爺來了,看怎麼收拾你們,教你們都……」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從夫以搶上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領,道:「王八蛋,仗著韃子的勢力,狗仗人勢的王八蛋,今天老子就先宰了你。」 說著撥出身上藏著旨首,一刀撞進了這名小頭頭的心窩。這小頭頭慘叫了一聲,立時絕氣身亡。 而無論是爪牙還是其他百姓,見趙從夫突然拿出一把刀來殺了人,也都不由的大吃了一驚,剛才還群情激昂,這時不禁全都怔了一怔。 但就在這時,吳漢生立刻非常配合的大聲道:「鄉親們,殺了這伙王八日裡的東西。」說著也拔出了貼身收藏的短劍,捅死了另一名爪牙。而隱藏在人群中的其他錦衣衛和偵察隊士兵也馬上紛紛起哄,道:「殺,殺了他們,殺光他們了。」然後馬上衝了出去。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而且這時眾人的怒火本來就被逗了起來,因此一見有人帶頭,又有人響應,那裡還忍得住了,立刻也都跟著響應了起來,於是一起大喊道:「殺,殺了他們,殺光他們了。」然後就紛紛都衝向了那一夥爪牙們。 到了這時,這伙爪牙們才全都慌了手腳,趕忙討起饒來。但這時眾人的怒火卻以經完全爆發了起來,根本不理會他們的討饒,衝上去就是一陣亂拳亂腳,將自己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怒火、怨氣、委屈、心酸全部都發洩到這伙爪牙們身上。 可憐這爪牙才只有五六十人,那裡是這成千上萬人的對手,一個個都被打翻在地,被眾人打得遍地打滾,慘叫不止。剛才被打的偵察隊士兵是裝出後慘叫,而這一次可是真的了。起初還能聽到一些聲音,但沒過一會兒,就都不動彈了。而還有人不解氣,狠狠的撕打著他們的屍體。有不少屍體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而就在眾人打得起勁的時候,忽然又聽有人大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幹什麼?都快停手。」眾人看時,只見一小隊清軍以經走了過來,質問著眾人。 原來被俘的百姓之間,為了爭奪食物而發生的爭鬥,清軍從來都不管,因此一開始發生衝突時,清軍雖然在附近有一小隊人守衛,也看見了,但也沒有理采。 但後來清軍卻發現,今天和以前的搶飯鬥爭有些不一樣,因為看守他們的是漢軍,能聽得懂漢語,還能聽見有什麼「韃子」「狗仗人勢」之類的詞句,因此也覺得有一些異常,這才決定過來看看。 而等清軍來了之後,眾百姓也都不禁大吃了一驚,因為打死都是清軍的爪牙,這一下可是捅了大簍子,有不少人甚致都後怕了起來。 就在這時,吳漢生忽然大叫了一聲:「鄉親們,左右是個死,和韃子拼了。」 第156章 右翼激戰 因為離得很近,清軍也看得很清楚,穆陵軍的士兵以經不打算用火銃射擊,而且在準備白刃戰時,也都不由得精神一振,現在終於不用再被動挨打,擔心挨槍彈,終於可以在近戰中發揮自己的勇武,也讓穆陵軍償一償八旗鐵騎的厲害。每一個人心裡都充滿了自信,只要雙方展開近戰,穆陵軍的士兵絕不是大清勇士的對手。因此一個個都握緊了手裡的武器,準備借助戰馬的衝擊力,在雙方接觸的一剎,給穆陵軍雷霆一擊。 但就在這時,只見穆陵軍陣中,忽然投出了幾十個長筒狀的物品,帶看一蓬火星和輕煙,在空中打著滾翻的向自己飛了過來。 有的清軍眼尖,以經能夠看得清楚,穆陵軍陣中投出的長筒狀的物品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爆竹,還帶著一根點燃了的引線,火星和輕煙就是從引線上冒出來的。心裡不禁也產生了一絲驚異:明軍在戰場上扔爆竹做什麼? 「轟——轟——轟——轟——」 就在清軍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音突絲響起,猛烈的氣浪,將不少清軍連人帶馬都沖得飛了起來,然後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而且在爆炸中,還迸射出無數的鐵片砂石,帶出強勁的力道,漫無目地的向四方胡亂激射。擊打在鐵甲上,頭盔上、盾牌上,發出銳利的聲響來。 原來商毅在穆陵軍的右翼還安排了六十名投彈兵,只等清軍的騎兵衝到了三十步的範圍內,火槍兵以經開始上刺刀,準備和敵人進行白刃作戰的時候,才扔出手榴彈,給清軍在近距離內一個沉重的打擊。 果然在一排六十顆手榴彈扔出之後,立刻將清軍炸得人仰馬翻,有的清兵直接就被火藥產生的爆炸炸死,也有的清兵被手榴彈中夾帶的鐵片慣穿身體,而死於非命。還有不少清兵,雖然位置比較靠後,並沒有被爆炸波及到,但他們座下的戰馬卻被這近距離的巨大轟鳴聲所驚嚇,咆哮不止,四蹄亂蹬亂跳,儘管清兵個個都騎術嫻熟,也有不少人被受驚的戰馬甩下馬背,摔落在地上。而其他士兵則竭力控制安撫著暴跳不止的坐騎,根本就顧及不了衝刺戰鬥。 周少桓和童大勇一見時機到了,立刻舉起武器,大喊道:「弟兄們,上啊!殺韃子,為鄉親們報仇。」穆陵軍的火槍兵、長槍兵、刀盾兵等在他們的帶領下,也紛紛舉著武器,向清軍衝了上去。楊武丞也帶領著騎兵,從側翼殺了上來。 這一輪手榴彈的爆炸之後,清軍差不多又失去了二百名左右的騎兵,但更為重要的並不是人數上的損失,而是由於爆炸的阻擋,清軍鐵騎以經全速奔馳的氣勢,被完全打斷了,幾乎所有的戰馬都被迫停頓了下來,亂成了一團。而且還沒等他們重新開始加速,穆陵軍的火槍兵、長槍兵、刀盾刀,還有騎兵也都以經衝了上來,兩軍立刻就絞在一起,展開了白刃格鬥。 一但失去了衝刺的速度,騎軍的威力也就喪失了大半,再加上此前連續遭到穆陵軍的打擊,人數陣亡了過半,清軍的士氣也低落了不少。而穆陵軍前面佈置的戰術連連得手,都不禁氣勢大漲,加上現在人數也比清軍多了二倍有畬,更是勇氣倍增,紛紛以二三人圍住一名清軍的騎兵,或著刺人,或著刺馬,互相配合,只殺得清軍人仰馬翻,不斷倒地。 不過在不久之後,清軍後面的步軍也終於趕到了戰場,終於挽救了剩餘的騎兵,免強穩住了戰局。雙方也立刻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可以說這還是穆陵軍首次在戰場上和清軍進行大規模的白刃戰,儘管清軍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不僅裝配精良,而且作戰經驗十分豐富,但穆陵軍的長槍手也都是經過了嚴格的刺殺訓練,盔甲裝配也絲毫不遜色於清軍,同時經過了此前的數次戰鬥,對清軍的恐懼心理以經蕩然無存。相反,由於這段時間以來,目睹了不少清軍的暴行,再加上商毅又刻意加以引導,一個個都對清軍恨之入骨,面對面相見,只恨不能和清軍拚個死活。因此也激發出了強大的戰鬥意志,完全能夠彌補經驗上的不足。 因此雙方的士兵都表現得十分英勇,幾乎都沒有任何遮擋,長槍,刺刀全是用來刺擊,有不少士兵幾乎是在刺中敵人的同時,自己也被敵人的長槍貫穿身體。既使是稍晚一線,也不會有任何停留,在自己喪命之後,手中的武器依然藉著慣性,刺中對手,結果是兩人同時倒在戰場上,再也起不來了。 整個右翼的戰鬥,也進行得異常慘烈,雙方的士兵都不斷的倒下,而又不斷有人補充上來。周少桓、童大勇、楊武丞三人也都親自上陣,帶領著穆陵軍奮力與清軍拚殺。 商毅站在高台上,各條戰線的情況都看得清清楚楚,右翼戰場的激烈情況,自然也都瞭然於心,儘管他心裡也十分不忍,但戰場上就是這樣,該拚命的時候,就要拚命,容不得半點心軟,有時甚至明知是讓士兵上去送死,但也必須要把士兵派上去。 不過右翼的戰場雖然打得十分激烈,但在另兩個戰線上,卻完全是呈一邊倒的局面。進攻左翼的蒙古軍本來就無心死戰,只叫漢軍衝在前面,充當替死鬼,而漢軍更不願拚命,由其是不願為蒙古軍拚命。加上漢軍對蒙古軍也不像對清軍那麼懼怕,稍遇了一點抵抗,就立刻後撤,整個進攻也打得有氣無力,免強應付著。 因此守衛左翼的主將成進、成剛兄弟成了戰場上最輕鬆的人。要不是在戰前商毅嚴令,左右兩翼只許防守,不許擅自出擊,守衛左翼成進、成剛兄弟早就下令反攻了。 和左翼的蒙古軍出工不出力不同,中路的清軍是想要扺抗卻有心無力,在穆陵軍的排槍連射推進中,清軍的中路人馬被打得死傷無數,幾乎是衝上去多少,就被打死多少,只能留下遍地的屍身。儘管溫克圖把最後一支滿八旗牛錄和蒙古牛錄也派了上去,但依然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到後來,無論溫克圖怎樣威脅利誘,也沒有人敢再向前衝一步了。 但清軍不敢再進攻,卻不能阻擋穆陵軍繼續向前推進,儘管穆陵軍推進的速度不快,但每前進一段距離,都十分堅決,彷彿不可憾動一般。而是隨著穆陵軍的推進,清軍只能一步一步的後退,才能離開火槍的射擊範圍。 溫克圖心裡也是又急又氣,萬萬也沒有想到這一支明軍這麼難以對付,不僅僅是火器犀利,就是戰鬥的意志和能力也並不遜色於清軍,事實上在右翼,兩軍以經展開始短兵相接了,但清軍依然佔不到半點便宜,也只能和明軍殺個難解難分。而在左翼,蒙古軍仍然還是在敷衍了事,這也讓溫克圖氣得牙根發癢,但也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然而就在這時,清軍的中路人馬以經快要退回到本陣中來了,如果再退,穆陵軍就要直接進攻清軍的主陣了。這時清軍的主陣只剩下三百督陣的人馬,其餘的士兵以經全都派出去了,溫克圖也不禁大怒,對著敗軍大聲喝叱道:「不許再退了,回去,回去進攻,給我攻上雲。」 但這一次溫克圖的發令卻失去了效用,清軍依舊在向後退卻,跑得快的人都以經到達了本陣,有一個漢軍的牛錄來到溫克圖面前,哭喪了臉道:「甲喇,我們實在是抵擋不住了,還是撤退吧。」 溫克圖氣得勃然大怒,抬手舉起手裡的大刀,向那個漢軍牛錄狠狠的砍了下去。那漢軍牛錄沒有防備,躲閃不及,頓時被一刀斃命。溫克圖舉著帶血的大刀,向退軍一指,道:「給我殺,凡事退後的人,格殺匆論。」 他身邊的三百人中幾乎全都帶著弓箭,聽了溫克圖下令之後,立刻紛紛彎弓搭箭,向退軍射出,因為距離太近,退軍又沒有防備,立刻被射倒了一大排。同時也馬上大亂了起來。 溫克圖又大聲道:「都回去進攻,再有退後的,一率格殺匆論。」 就在這時,只見一騎飛似的來到了溫克圖面前,馬上的騎士滾落下鞍□,跪伏於地,顫聲道:「甲喇,城裡亂了,請您趕緊回兵吧。」 溫克圖只覺得腦袋裡「嗡」了一聲,差一點昏了過去,定了定神,忙問道:「城裡怎麼會亂呢?快說,這是怎麼回事?」 報信的士兵道:「是那些被抓的漢人在城裡造反了,打死了不少我們的士兵,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我們也控制不住了,甲喇,您看怎麼辦啊?」 溫克圖又驚又怒,在馬蹬裡直剁腳,看著濟南城的方向,道:「這幫該死的漢人,當時就該把他們全殺了,留著真是禍害……」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前方又一陣大亂,喊殺聲四起,仔細一看,竟是退軍和督戰的人馬打起來了。 原來退軍被督戰隊擋住,後退不了,但穆陵軍卻是步步緊逼上來。而退軍並未如溫克圖想像的那樣,去和穆陵軍拚命,卻在前後夾迫的環境下,把以前對清軍的種種怨恨和不滿情緒全都爆發了出來,也不知道誰帶頭,像清軍的督戰隊衝殺了上來。雙方反到混戰了起來。溫克圖不禁兩眼一黑,知道這一戰是側底敗了。 而在高台指揮的商毅看得十分清濋,立刻下達了全線進攻的命令。穆陵軍中路的火槍兵們紛紛插上了刺刀,和長槍兵一起向清軍的主陣猛衝了過去。 第157章 農民的力量 「殺,殺他們!」 在趙從夫、吳漢生等人的刻意誘導下,暴怒的百姓們終於發出了山呼海嘯的一般的怒吼聲,如同火山爆發一樣,從四面八方衝向了清軍。 這時清軍也不禁嚇得呆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眼裡,一貫老實、懦弱、逆來順受、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只能忍受,受了欺負從來就不敢反抗的明朝農民,居然也會暴怒的時候,而且不僅僅是暴怒,甚致還要進行反抗。可憐他們這個小隊一共才只有六十多人,在這數千暴怒的百姓中,就像是怒海狂濤中的一葉小舟,轉眼之間就被巨浪吞沒掉了。 而且這時就算是想早跑也以經晚了,因為他們以經被暴怒的百姓四面包圍住了。區區六十名清兵根本就不是百姓們的對手,儘管也殺死了幾名百姓,但終究架不住百姓的人數實在太多了,百姓們衝上來,抓著他們、撕著他們的戰袍,扯著他們盔甲、拳打腳踢牙咬頭撞,有的奪下了清軍的武器,有的從地上拾起塊石頭,用一切可以使用的辦法,狠狠的在清兵的身上發洩著自己的怨氣。 不到一會兒,全部的六十名清兵全部都被百姓們打死,和先前那幾十名清軍的爪牙做伴去了。 而在打死了這一小隊清兵之後,百姓們的憤怒也終於平息了一會兒。而這時吳漢生趁機又道:「鄉親們,我們剛才打死了韃子的爪牙,現在又打死了這幾十個韃子,如果讓其他的韃子知道以後,他們決不會善罷罷休,一定會來把我們全都殺光。」 聽他這麼一說,百姓們也都冷靜了一點,被清軍抓來的這段日子,他們都見識過清軍的殘忍和暴行,知道清軍殺人是絕對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如果說他們要殺光濟南城裡這些被俘的百姓,可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因此有不少百姓想起了這可怕的後果,也都不禁開始後怕了起來。 吳漢生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自己的話以經起了作用,有不少百姓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不過這正是商毅教給他的,不僅要讓百姓們產生憤怒,同時也要給他們帶來恐懼。因為憤怒的情緒雖然能爆出巨大的力量,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恐懼才能使人能夠長期的堅持,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吳漢生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商毅的意思,但出於對商毅的信任,還是原封不動的照做。 見這時百姓們開始產生恐懼了,吳漢生馬上又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去的,等韃子知道以後,我們一定全部都會死,到不如索性就去和韃子拼了,奪下濟南城,把城裡的韃子全部殺光。」 聽了吳漢生的這段話,百姓們全都默默無言,小農民懦弱的性格在這一刻終於全部暴露了出來。有人小聲道:「城裡有好幾千韃子,我們打得勝韃子嗎?」 吳漢生厲聲道:「打不贏也要去打,難到你們就等在這裡,甘心等韃子來殺你們嗎?打不贏是死,在這裡等也是死,左右都是死,到不如去和韃子拼了,就是死也死得值個,說不定還能拼嬴韃子,大家也都不用死了。」 他這麼一說,有一些性格暴燥的百姓果然動了心,他們都是剛才打爪牙、打清軍最買力的人,那股氣還沒有過去,因此被吳漢生這一煽動,立刻也都又來了勁頭,也紛紛影響吳漢生。不過這些人僅僅只是極少的一部份,絕大多數人還在猶豫不決。 吳漢生馬上又道:「鄉親們放心,我以經看見了,韃子的大隊人馬一早上就出城去了,城裡的韃子,還不到一千人,我們有好幾萬人,只要大伙都行動起來,是一定可以打贏韃子的。」 聽了這一段話,百姓之中有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響應的人也多了不少。但還是有相當一部份人擔心,現在城裡的清軍少,到是好辦,但萬一清軍的大隊人馬殺回來了,那可怎麼辦呢? 知道了到百姓們的這一層擔心,吳漢生不禁哈哈大笑道:「鄉親們放心吧,你們知道韃子的人馬出城,是幹什麼去了嗎?朝廷的十萬大軍以經殺到了,要來收復濟南府,解救我們。不信你們就問他。」 說著吳漢生一指趙從夫。而趙從夫也立刻配合從腰間取下金牌,高舉過頭頂,大聲道:「鄉親們,我就是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司,從四品鎮撫趙從夫,奉命潛入濟南城,配合大軍,收復濟南府。因此你們不用怕韃子,立刻起事,配合朝廷大軍,內應外合,攻破濟南府,不禁可以自救,還能立功。大家快行動吧。」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從四品鎮撫是什麼官,但錦衣衛的名頭對百姓還不算太陌生,而且大明朝近三百年的統治在百姓心裡還是有一定的威信力,因此一聽說朝廷有大軍來了,而且還是十萬大軍,也覺得有了不少希望。雖然還是有不少人過於小心謹慎,但影響他們號招的百姓也已佔了近半。 趙從夫和吳漢生見了,也覺得能號招到這麼多人就很不錯,而且現在時間緊迫,萬一不等百姓們還沒有準備好,清軍就殺來了,說不定剛才好不容易才鼓起來的勁,就馬上洩了,因此吳漢生立刻道:「好,我們馬上就出發,去找韃子報仇,去和韃子拼了。」 「拼了,去和韃子拚命。」 「對,殺韃子去,報仇、報仇。」 「老子早就忍不了這一口氣了,這一次就是死也要帶一個韃子給老子墊背。」 被煽動起來的百姓有三四萬人之多,絕大多數都是輕壯年男子,這時支持他們的,以經不僅僅是憤怒,還有對死亡的恐懼。因為看守他們的清兵都被打死,換班的清軍還沒有來,因此在趙從夫、吳漢生等人的帶領下,十分順利的就衝出了關押他們的營地,有人撿起了清兵的刀槍,也有人找木棍、板凳、鍋蓋反正什麼都行,還有不少人仍然空手。而趙從夫和吳漢生等人早就摸清楚了城內清軍的駐地,當下把百姓分成四路,其中三隊分頭向清軍的駐地進發。還有一隊則趕向原來的濟南知府衙門,也就是清軍在濟南的指揮中心。 這時在駐地的清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吃完午飯之後,大都在軍營中休息,還有不少人乾脆還睡起午覺來。然而就在這時,趙從夫、吳漢生等人帶領百姓趕到了駐地,不由分說,就向軍營裡闖去。 雖然有守營門的士兵,但也架不住百姓們人多,一下子就被百姓們奮力的衝開了營門,殺進了軍營裡。 一開始清兵根本就沒有把百姓放在眼裡,認為他們不過就是一群沒用的農民,雖然在鬧暴亂,但能有什麼能耐,只要打死了一兩個之後,就可以馬上震嚇住其他的人,立刻就把這場暴亂徹底的平息下來。 但很多清兵馬上就發現,自己的想法簡直就錯得離譜,就在他們舉著刀槍、砍倒或刺死了一名百姓之後,其他的百姓並沒有像過去一樣被嚇倒,而是立刻就有更多的百姓衝了上來,有人抓住了他們的刀槍爭奪,有人揮動著手裡的木棍石塊,向清兵的頭上身上猛砸,也有人拳打腳踢,還有人死死抓住清兵,一口咬上去,不管咬中了什麼部位,就絕不鬆手。只打得清兵們殺豬般的慘叫了起來。 有到是蟻多咬死象,清兵雖然都是專業的士兵,但百姓的人數是他們的二三十倍之多,而且其中還有錦衣衛、偵察隊的人暗中幫助,再加上百姓們現在也都豁出去了。再狠的人也怕不要命的,在百姓們如此瘋狂的打擊下,清兵很快就抵擋不住了,有不少人被百姓們活活打死,也有人在軍營裡四處亂竄,尋找著可以躲藏的地方。許多人都覺得無比的解氣。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先前曾經猶豫不決的人,也會被這種瘋狂的氣氛所感染,拚命的追打著清兵,而且不僅是對穿了軍衣號坎的士兵,反正只要是見帶辮子,根本就不容分說,上去就是一頓暴打,只到打死為止,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沒過不多時,在清軍的軍營裡就大亂了起來,有人奪過了清兵的武器,亂砍亂殺,有人在每個帳蓬裡搜找清兵,還有人在軍營裡放起火來。而清兵以及跟役、包衣被百姓們攆得四處亂竄。 要是在入關之前,就是打死這些清兵,他們也不會相信,在這一次入關的行動中,他們也有被明朝的百姓追著撕打,攆得雞飛狗跳的一天。還有不少清兵一邊跑著,心裡還一邊納悶,這幫農民難道是打了雞血,咋就一下子從綿羊變成了雄獅,當初抓他們的時候,當著他們的面搶光了他們的財產,燒燬了他們的房屋、殺死他們的父母,強姦他們的女人的時,也沒有見他們放過一個屁來。這時怎麼就像換了一批人,看來這個世界是亂了套了。 吳漢生和趙從夫也沒有想到,局面會變成這個樣子,說實話當初在他們接受商毅這個任務的時候,還十分懷疑,靠這幫一巴掌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農民能行嗎?但眼前的事實卻明確的告訴他們,當農民的力量和憤怒完全爆發出來的時候,會產生何等驚人的效果,別說現在城裡只有一千守軍,就是有個五六千人馬,也未必壓制得住百姓們捲起的這一場風暴。 不過商毅交侍的任務卻是圓滿的完戌了,現在只能商毅的大軍擊敗清軍,收復濟南的戰鬥,也就取得了圓滿的結果。 第158章 進駐濟南(上) 溫克圖看了看身邊潰敗回來的士兵,又看了看正在向自己逼近過來的穆陵軍,終於明白,這一仗是徹底失敗了。如果等穆陵軍逼近過來,進入火槍的射程之內,自已恐怕也難以逃脫,因此也只得拔轉馬頭,隨著人潮一起敗退了下去。 而這時進攻左翼的蒙古軍本來就是在免強應付,一見中路的人馬敗了,那裡還敢再繼續支撐下去,也立刻就跟中路一起敗退了。而進攻右翼的清軍雖然還十分頑強,依然和穆陵軍殺得難分難解。但中路和左路的人馬全都敗退之後,這一路的清軍再算頑強也是孤掌難鳴,因此只能也敗退了下去。 就這樣清軍終於全線潰敗,四散逃開了。 就在這時,商毅也接到了在濟南府裡,被俘的百姓在趙從夫、吳漢生等人的組織下,成功的發動了暴動,以經打敗了留守的清軍,佔領了濟南府全城的消息。一見清軍全線潰敗,也立刻下令,令穆陵軍趁勝追擊。同時命令留守在歷城縣裡的兩千青州府人馬,讓他們先期趕到濟南府,去接收關城。 如果溫克圖沒有收到濟南府城中發生動亂的消息,他自然就會向濟南府裡敗退。但現在溫克圖也明知道,濟南府恐怕是守不住了,逃到濟南府也是死路一條,因此也只能放棄濟南,率領一部份人馬,向西落荒敗走。好在這時穆陵軍也忙著接收濟南府,也並沒有苦追,只追擊了一會兒之後,就收兵返回濟南去了。 而清軍一氣跑出了二十餘里,一直退到了齊河縣附近,才算停住了腳步。這時溫克圖這才收隴殘兵敗將,並又派人到各處去招集其他的敗兵,順便還打聽一下明軍的動向。 在一天之後,終於聚隴了差不多有三千多人,同時也知道,濟南府確實以經被明軍攻佔了。並且從幾個濟南城裡逃出的清軍口中得知了濟南府內發生動亂的一些詳細情況。 現在濟南府是徹底丟了,而且以溫克圖目前的這一點兵力,想要復奪濟南府等於是癡人說夢。但如果就這麼到兗州府去見阿巴泰,溫克圖也知道,那肯定也是死路一條,非被阿巴泰殺了警告全軍不可。但想要逃走,自已的家人卻還都留在關外。因此溫克圖思來想去,最後終於決定,趁著阿巴泰還不知道濟南丟了,冒險潛回關外,把家人接走,然後再遠走高飛。於是就在當天夜裡,溫克圖帶著幾個親信,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之物,又牽了十餘匹馬,連夜向北而去。 而第二天一早,其他的敗兵忽然發現,自己的甲喇額真不見了,也都各自亂了起來,又等了一天,也不見溫克圖回來,也就都知道,他大概是跑了。於是也有人趁亂跑掉,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決定,到兗州去向阿巴泰報信。但這麼一耽擱,等阿巴泰收到濟南失守的消息時,以經是十餘天以後的事情了。 ———————————— 打敗了清軍之後,商毅留下一部份人馬打掃戰場,帶著另一部份人馬也來到了濟南,並且馬上命人騎快馬分別像青州府和登州府報捷。 但就在剛一進城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商毅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來清軍在濟南府中屯集了大量糧草物資,僅白銀就有好幾十萬兩、堆了好幾間庫房。趙從夫和吳漢生帶領著百姓打跑了留守的清軍之後,百姓們只顧殺清兵,搶食物,也還沒顧得上其他,加上兩人又對百姓加以安撫,因此城中還保持著比較好的秩序。 但就在兩千青州兵進城之後,情況立刻就全變了。 這批青州兵別看打仗沒有能耐,但幹別的卻是一套一套,進城一看,清軍都跑光了,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人馬,致於那些百姓,他們還沒放在心上。立刻就大膽了起來,分頭在城裡大肆搜找起來,清軍屯集的物資本來也沒有刻意隱藏,因此被他們毫不費力就找到了不少,一看城裡原來有這麼多好東西,那還客氣什麼,立刻就開搶起來。 一開始他們只是搶東西,但很快就有一部份青州兵把目光放到百姓們身上,說不定這群百姓身上還藏著不少好東西呢?同時還有被清軍選出來的數千婦女,都在各自尋找親人,雖然男女混雜,但也看得出女人不少。於是青州兵們也都動了壞心思,借口搜查,開始對百姓們吆五喝六,打罵申訴,拉拉扯扯起來。 如果是在平時,老百姓到也只能忍受,但這時百姓們剛剛打退了清軍,身上的熱血還沒有平息下來,那些忍得了這個,雙方立刻就發生了衝突,並且很快就打了起來。不過明軍的戰鬥力和清兵相比,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因此被百姓們打得東倒西歪。這部份青州兵一見打不過百姓們,趕緊去找其他人來幫忙,而百姓們同樣也有幫手,雙方越聚越多,仗也越打越大。以經發展到了二三千人的混戰。 而趙從夫、吳漢生等人只有幾十人,濟南這麼大,根本就管不過來,等他們接到消息,趕到衝突現場的時候,雙方以經打得不可開交了,不是他們這幾十個人能拉得開的。幸好這時商毅以經帶領著穆陵軍進城,聞迅之後,也立刻趕到了現場。 這時雙方打得正激烈,地上以經躺下了幾十俱屍體,相比來說,官軍的反到要比百姓更多一些。 「啪——啪——啪——啪——」 在商毅的授意下,一排火槍兵朝天鳴槍。轟大的聲響馬上就把正在交手打仗的眾人驚醒過來,這才都紛紛停手,看著商毅這邊。只見這一支軍隊頗有些與眾不同,一個個橫眉立目,殺氣騰騰,而且身上都粘了不少的血跡,說是凶神惡煞,比起清軍來,也絲毫不遜色。而且前排的士兵人手一支火銃,黑洞洞的槍口指向眾人,有不少還冒著白煙,令人心裡只發毛。 趙從夫和吳漢生等人趁著這個機會,趕忙上來勸拉百姓。因為他們領導了百姓發動,打敗了清軍,因此在百姓心目中還有些威信,在眾人的勸阻下,百姓們這才慢慢退下去。而青州兵本來就抵擋不住,見有人勸架,正是求之不得,立刻都後退了一些。雙方總算是都分開了。 商毅這才站到雙方中間,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官軍之中走出了一個把總,來到商毅面前,道:「千總,你可要為我們作主,這幫叼民實在是太可惡了,一定要好好懲辦他們。」 他們這一說,百姓們自然要反駁,七嘴八舌,紛紛說了起來,官軍也不甘示弱,也分辯了起來,雙方雖然不打了,但卻又爭吵了起來。 只到商毅大喝一聲道:「都住口。」雙方才又都停了下來。商毅這才對那把總道:「你們的何千總呢?還有其他人呢?給我把他們全都叫到這裡來。」 原來青州兵的統領叫何斌,也是一名千總。那把總答應了一聲,正要去找,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何斌乙帶著千餘官兵也趕到這裡。原來他也聽說自己手下的官兵和百姓打起來了,還吃了不小的虧,立刻招集其他的人馬,趕來幫忙,只是沒想到商毅也在這裡。趕忙上來打招呼道:「商千總,您也在這裡,看來你以經把這幫叼民紿制服了……」但卻見商毅沉著臉,一付生氣的表情,也不覺說不下去了。 商毅以經看得很清楚,只見來的青州兵人人腰懷裡都鼓鼓囊囊,顯然都是裝了不少東西。還有不少人背著大包小包。而且還有幾個士兵因為塞得太多,從懷裡掉下幾個銀定子來,正要去拾的時候,不防有一個士兵一彎腰,嘩拉一下,又從懷裡掉出十幾塊紋銀來。而穆陵軍的士兵見了,人人臉都露出不屑和憤怒的神色來。 商毅也不禁暗喑後悔,自己雖然以經預防了,但還是太高估了這個時代明軍的素質,真不該讓他們來接收濟南,於是看著何斌,厲聲喝道:「何千總,這是怎麼回事,我是讓你們進城接管城防,沒有要你們私自搶奪物資,把你們搶到的東西先都交出來再說。」 何斌臉上也有些尷尬,免強笑道:「商千總,這不是打敗了韃子嗎,弟兄們都辛苦了,而且大伙也好久沒有開餉了,因此也都餓得慌了一點,拿些東西,也是常事。再說……」 商毅「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道:「就憑你們這附德行,也配打退韃子嗎?」 他一說完,立刻也引起了穆陵軍的一片哄笑,有人道:「老子在和韃子打仗的時候,你們都他媽躲在歷城縣裡不敢出來,現在還敢吹牛,說是你們打敗了清兵。算什麼東西。」 「我們在外面和韃子拚命的時候你們再那兒,等我們打敗了韃子,你們到好,躲進濟南城裡來吃白食,那有這樣的道理。」 「現在城外還有韃子,有本事出去找他們干一仗去,別只會躲在城裡搶東西,都是一種窩囊廢。」 穆陵軍眾人七觜八舌,何斌和青州兵臉上也都有些掛不住了。這時商毅又道:「你們多久沒發餉,和我無關。打敗了韃子,我自會論功行賞,因此別得都先不說,先把東西都交出來。」 第159章 進駐濟南(下) 何斌也不覺有些羞惱成怒了,也提高聲音,道:「商毅,你是千總,我可也是千總,你憑什麼管我的事情?你們有能耐,能打敗韃子,算你們有種。老子還不伺候呢,現在就回青州去。」 說著他轉身又青州兵道:「走,走,我們都走,回青州去。」 青州兵也紛紛起哄,道:「走,我們都走。」 商毅冷笑了一聲,道:「想走?先把東西都交出來。否則,一個都走不了。」 搶到手的東西,青州兵們自然捨不得交出來,他們剛才吵嘈著要回青州,也是有幾分借梯下牆,想把搶到的東西就勢帶走就完了。而且現在也是利令智昏,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何斌道:「老子就是不交出來,看你能把老子怎麼辦?有本事上青州府來找我。」 說看他剛要轉身,只見商毅猛然一抬手,「啪」的一槍,正中何斌的眉心。何斌慘叫了一聲,圓睜的雙眼,盯著商毅,晃了兩晃,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青州兵中立刻引起了一場搔亂,誰都沒有想到,商毅居然真的翻臉下手。何斌的幾個心腹手下一見,一時頭腦一熱,也都立刻衝了上來,要和商毅拚命。而充當商毅護衛的十二名狙擊手這時那裡還不明白商毅的意思,一起舉槍射擊。一連串槍響之後,一下又打殺了十餘名青州兵。 這一下不只是青州兵,就連百姓也都被嚇得不輕,全場竟靜的悄然無聲。過了好一會兒,商毅這才道:「我再說一遍,把你們搶的東西都交出來。」 這一回沒有人再敢和商毅頂牛,紛紛從懷裡,袖口裡掏出紋銀,綢緞、珠寶、器皿,放在地上。 忽然段鵬指著一個士兵道:「大人,這小子剛才藏著東西。」說著走上前去,把那名士兵拉了出來,將衣服一扯,果然從他懷裡掉下幾顆珍珠來。 那士兵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像小雞啄米一般,不停的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段鵬看著商毅,道:「大人,怎麼處制他?」 商毅面無表情,只是揮了揮手,段鵬立刻舉起火槍,對著那士兵的腦門「轟」的開了一槍。那士兵慘叫了一聲,鮮血標出了三四尺遠,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商毅又看向那些青州兵,道:「不要怪我,我以經給了你們機會。你們繼續。」 其他的士兵那裡還敢再藏私,紛紛把身上的東西全都掏了出來。有些本是他們自己的東西,但也怕被穆陵軍拿到,也都掏了出來。轉眼之間,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商毅點了點頭,暫時沒有再追究下去,又問道:「那麼剛才的爭鬥是怎麼回事?」 百姓們雖然被商毅剛才毫不留情的手段所震攝,但看見剛才商毅懲處的是青州兵,心裡還稍安一些,見商毅問起剛才的爭鬥,又得到了吳漢生的示意,有幾個人仗著膽子出來,把剛才雙方爭鬥的起因說了一遍,並且還指證了幾個士兵。 商毅聽完之後,轉向青州兵那一邊,道:「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現在你們還有沒有什麼要分辯的?如果有也儘管直說。」 到了這一步,士兵們還有什麼可分辯的,只能都低頭無語。其實從一開始商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就知道這場爭一定是官軍首先挑起來,畢竟一般的老百姓誰吃飽了沒事幹,會去主動招惹官軍。不過商毅還是怕自已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了判斷力,仍然給了雙方伸辯的機會,但現在看來,一切都十分清楚了。 商毅立刻下令,讓百姓指認,剛才是那些士兵首先挑起的爭端。而百姓們見商毅行事公平,並不偏坦官軍,膽子也大了許多,出來講述的幾個百姓根據自己的記憶,從青州兵中又指認了出幾名士兵,其他百姓見了,也都紛紛站出來指認。其實想分辯也並不算很難,因為先前的士兵以經和百姓打成了一團,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撕扯拉打的痕跡,因此不多一會兒,就被百姓指認出了一百二十七人。 剛才參加了打鬥的並不止這一百二十七人,不過被指認出來的,都是鬧得最凶,給人印像最深刻的。商毅立刻下令,將這一百二十七人全都上綁關押,由傳人看管,而其餘的士兵一率解甲棄械,暫時限制行動。並且警告他們,如果老實不生事,可以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誰敢再造鬧生事,一率格殺勿論。同時又派了三百火槍兵看守他們。 處理完了士兵之後,商毅去安撫百姓道:「各位鄉親們,都是我商毅管教不嚴,治軍無法,才使得這一批士兵在城裡行兇,使各位鄉親們受苦。不過請各位鄉親們放心,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大家剛才也看到了,兇手我以經都抓了起來,只是今天的事情太多,暫時來不及處理,等到過二天,我一定會對那些死傷的鄉親們一個交待。請各位鄉親們聽從我軍的安排,尊守秩序,大家的生活口糧,我們都會安排。」 商毅剛才的行動,百姓們也全都看見了,可以說幾乎所有的百姓都沒有見過這樣為自己做主的官員,只是聽故事裡說過宋朝有個包公包青天,專門替老百姓做主,還有些上點年紀的人到是老人們說過,幾十年前大明朝到有一位海瑞海青天,也替許多老百姓做過主,沒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而且又是在死裡逃活之後,能夠真正遇到這樣的官員。因此也都願意老老實實在穆陵軍的指揮下,各自找地方安頓下來了。 這一場動亂,終於就這樣被平息了下去,並沒有釀成大禍。不過商毅也不敢大意,畢竟這可是十幾萬百姓,別看現在穩定住了,萬一再鬧起來,可也不得了,因此又派吳漢生等偵察隊的士兵,分散到老百姓中去,分頭安撫他們的情緒,又從百姓中抽調人手做飯,提供飲食,好在城裡的糧食堆積如山,可以放開供應。 而就在這時,在城外打掃戰場的穆陵軍也進駐了穆陵關中,同時也引得不少百姓趕到城門口去觀看。 只見一隊人馬從城門進來,有騎兵有步兵,雖然人人身上多少都帶有一些血跡,有些人的盔甲還有破損,但一個個都精神煥發,昂首闊步,精氣神和其他的明軍完全不一樣。隨同軍隊進城的還有不少車輛,和馱著裝著各種繳獲物資的馬匹,盡砍下的清軍首級,就裝了十幾車,而在車輛後面,還跟著一隊被俘的清兵,一個個低頭耷拉腦,垂頭喪氣。 濟南城裡的百姓們人人都吃過清兵的苦頭,一見有清兵被俘,氣就不打一處來,紛紛拾起石頭泥土,狠狠的向清兵的頭上扔去。只打得清兵左躲右閃,還有的抱住了腦袋。要不是兩側有穆陵軍的士兵攔著,直怕都要衝上來痛打清兵一頓。 而到了這個時候,百姓們才終於相信,朝廷的大軍確實打敗了清軍,收復了濟南府,自己終於得到了安全。因此許多百姓都紛紛跪伏在道路兩邊,頂禮膜拜。 還有膽大的向士兵打聽:「軍爺,你們是那裡的軍隊?」 「老鄉,我們是穆陵關千總司的人馬?」 「穆陵關在那兒?沒聽過呀,軍爺,那麼你們的將軍叫什麼?」 「我們千總大人姓商,叫商毅。知道嗎?」 「商毅?這麼說你們就是商家軍了?」 「……」 「商家軍,鄉親們,他們就是商家軍,是商家軍打敗了韃子。」 商毅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手拉扯起來的這支軍隊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以「商」的姓氏命名,這是收復濟南府的另一個結果。當然商毅對這個稱號並不排斥,畢竟能夠以主將姓氏命名的軍隊,而被載入史策的,只有兩支——岳家軍和戚家軍,可都是中國歷史上響噹噹的軍隊。能夠和這樣兩支軍隊並立,當然是極大的榮謄,同時這個稱號也加強了全軍對商毅的依附然,而且從此以後,穆陵軍對內,就開始以商家軍而自居。 經過最後的統計,這收復濟南府的戰鬥中,穆陵軍共斬首兩千四百八十七級,生擒二百一十六人。而自身戰死四百五十六人,另有一百二十五人受傷。這也是穆陵軍首次與清兵主力進行較大規模的野戰,雙方的傷亡比達到了五比一,主要因為穆陵軍的遠程打擊太過厲害,也證明火槍也能夠在野戰中為自己帶來勝利。 同時這一戰的收穫也不小,各種盔甲達到了三千多件,刀槍器械鑼鼓旗幟計有六七千件,又從清軍們身上搜出了白銀四萬畬兩,同時還奪得了三百五十多匹戰馬,連死馬也有五百多匹。穆陵軍一樣秉承著過去的傳統,地能帶走的全都帶回了濟南府裡。 不過繳獲的這些東西和濟南府屯積的各種物資相比,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無論是糧食、草料、布匹、都只能用堆積如山來形容。由其是看到庫房裡存放的白銀,商毅的頭腦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俺商神訝,俺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 第160章 民心 聽吳漢生講完了濟南城中農民暴動的經過之後,穆陵軍的眾將們也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在當初商毅提出,可以借助城裡被俘的百姓力量,發起暴動,從內部攻克濟南府,其實絕大多數人都不信,這些農民怎麼有膽子敢反抗清軍。這也包括被派進濟南城,執行這項任務的吳漢生在內。只是出於一直以來,對商毅的信心,才沒有反對。但現在的事情再一次證明,商毅又對了。 不過商毅當然清楚農民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因為在另一個時空的三百年後,在共和國建立的過程中,這種事情可是屢見不鮮的。說白了,共和國就是一支農民軍隊打下來。共和國的太祖就曾時確是指出過,中國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就是兩點:農民問題和土地問題,誰抓住了這兩個問題,並且把這兩個問題解決得好,誰就能夠擁有全中國。這個理論在三百年後有效,在三百年之前,也同樣有效。因此在戰後的總結會上,商毅著重總結的,並不是在歷城縣與清軍的野戰,而是這一次濟南府內農民暴動的發展經過。不過這次會議沒請錦衣衛參加。 因為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商毅的手下以經不在是十幾個人,七八條槍的草台班子。現在穆陵軍以經初俱規模,而且在未來還是繼續發展壯大,也不可能只守著青州的這一畝三分地的鄉土觀念,全軍的思想教育和為何而戰的信念必須盡快確定下來了。這次攻取濟南府,正是一個對全軍進行一次思想教育的好機會。 因此等吳漢生說完了經過之後,商毅道:「大家來說一說,你們聽完之後,有什麼想法?」 這也是穆陵軍成軍以來的一個優良傳統,儘管眾人都不敢質疑商毅的戰略、戰術計劃安排,但無論是在事前事後,都敢暢所欲言的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問題。 這時濟南暴動的當事吳漢生首先發言道:「大人,在這之前,我確實沒有想到過,這群老實巴交,一巴掌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農民,最後竟能夠發揮出這麼大的力量來,當時別說城裡只有一千韃子,就是有個五六千韃子,也照樣擋不住這幫農民。」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就是農民的力量,在歷史上有多少王朝都是被農民起義的力量推翻的,就是大明的開國太祖,當初也同樣是靠農民起義才起的家。因此農民的力量才是天下最強大的力量,誰要是敢小看了這股力量,誰要是敢輕視農民的力量,就絕對沒有好結果。」 嚴格來說,商毅的這段話有打擦邊球的嫌疑,如果被人扣其中的文字,也能安一個對朝廷大不敬的罪名。不過一來商毅並沒有明確的指示當今的朝廷,二來現在的大明朝廷對全國的控制力度也大大下降了。而且再場的人,都是跟著商毅一起開始創建穆陵軍的人,多數人都沒讀過什麼書,因此誰都不覺得商毅的話有什麼不妥之處。 周少桓還有些不解,道:「大人,我只是不明白,這些農民既然現在能夠在濟南城裡並發出這麼大的力量,那麼為什麼在先前清軍抓他們的時候不反抗,就這麼心甘情願的被清軍抓起來呢?如果當時就反抗,韃子那能夠這麼輕鬆的就打到山東來。」 商毅點點頭,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少桓說得很對,在平時,絕大多數的農民都很老實、也很軟弱,受人欺負大多數也都只能忍了,因此他們才往往被人輕視。才覺得他們好欺負。但你們想過沒有,我們穆陵軍的士兵,在最初的時候,還不是和他們一樣的農民嗎?為什麼我們現在是一支強大得可以和韃子抗衡的軍隊?」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將也都不禁開始沉思起來,商毅說得並沒有錯,就在幾個月之前,穆陵軍的人馬實際上就是一群農民,和其他的農民並沒有兩樣,但現在卻是一支連清軍都不能輕視的軍隊了。現在回想起來,這反差也太大了。 這時楊武丞道:「這是因為我們軍隊有大人,有大人教我們練兵,教我們怎樣打仗,教我們怎樣殺韃子,如果沒有大人,就根本沒有我們商家軍的存在。」 這是穆陵軍的將領首次承認自己就是商家軍,不過商毅並沒有加以糾正,只是順著他的話道:「武丞所說的,就是關建的地方,農民需要有人來組織,才能夠發揮出他們的力量。就像這一次在城裡,如果沒有漢生他們在城裡組織發動那些百姓,恐怕他們現在還被韃子關押著。而我們也無法這麼順利的就攻入濟南府。大家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眾人聽了,也都頻頻點頭,吳漢生忽然道:「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打敗韃子,就必須把農民組織起來才行。」 商毅也笑了,總算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意思,道:「對,你們想一想,我們大明的人口是韃子的百倍,如果能把所有的農民全都組織起來,那怕只有一半,甚致是一成,我們還用怕韃子嗎?」 其他人也都興奮了不少,道:「當然不用怕了。」 商毅接著又道:「但你們再想一想,如果是像今天青州的人馬那樣的軍隊,他們能夠組織得好農民嗎?農民肯為他們拚命戰鬥嗎?」 眾人聽了,也都一起搖頭。 商毅這才進入到今天的最終目地,道:「這就是為什麼我在建軍的一開始,就強調加強軍紀,不允許士兵們搔擾農民,甚致以保護農民、保護鄉親為目標的原因。我們穆陵軍能夠達到今天這一步,靠得並不是有火銃火炮,其他的軍隊也有火銃火炮,也不是我商毅善於用軍,在韃子之中,也有善於用兵的大將。而且因為我們得到了穆陵關一帶農民的支持,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加入我們的軍隊,才會在戰場上奮勇作戰。如果我們也像青州兵一樣,軍紀敗壞,只會欺壓百姓,還會有人加入我們的軍隊嗎?他們在戰場上會拚命殺敵嗎?」 到了這時眾將才終於明白商毅的意思,也頻頻點頭,周少桓這才道:「大人放心,我們全都明白了,回去之後一定會約束手下的士將,嚴守軍紀,絕不擾民。也絕不會變得和青州兵一樣。」 商毅也點點頭,道:「約束手下的士將自然是應該,但你們回去之後,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把『嚴守軍紀,絕不擾民』的道理向士兵們講明白,讓他們也包括你們,永遠都不要忘記,我們的軍隊,就是由一群農民組建起來的,我們的軍隊存在的目地,就是保衛自己的家園,保衛自己的親人、鄉親。永遠都不要忘記這一點。」 這才是商毅的最終目地,因為僅僅靠嚴格的軍紀約束士兵是不夠的,一來以後軍隊還會不斷的發展壯大,在場的眾將恐怕都會有獨當一面的時候,商毅不可能管得了每一支軍隊的軍紀,二來如果在場的眾將,或者是在老兵中真的有人觸犯了軍紀,就算是依律處罰了他們,但受損失的還是穆陵軍。 因此莫過於不斷加強眾將以及士兵們的思想教育,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從思想上自發的認識到,嚴守軍紀,絕不擾民的必要性,遠比用嚴律酷刑來約束軍隊要好得多。在這一點上,後世共和國建立的過程中,太祖和他的同志們就做得非常好。是一份極為寶貴難得的經驗,儘管提前了近三百年,但也完全值得商毅認真的學習。 這時吳漢生又向商毅報告,在被解救的百姓中,有一些人曾經充當過清軍爪牙,藉著清軍的勢力,狐假虎威幹了不少壞事,雖然在暴動時被百姓們打死一些,但還是有一些人隱藏在百姓中間。 商毅一聽,馬上下令吳漢生,立刻到百姓中去調查,把這一些人從百姓群中搜找出來,一個也不能放過。對於像工匠、婦女那樣,由於迫不得己,不得不為清軍做一些事情的人,到是可以原諒。但對這種主動投靠而且為虎作倀,幫著敵人欺壓自己人的漢奸,商毅由其深惡痛絕,對這種人必須嚴懲不貸。絕不留情。 就這樣經過了吳漢生等人的調查,同時也由百姓們進行指認,又從百姓們中間抓出了七十三名曾經做過清軍的爪牙,引起很大民貧的人。 見諸事都準備齊全了,商毅這才下令,招集全體百姓、軍隊招開一次審判大會。就在大會上,將一百二十七青州兵的官兵,還有七十三名做過清軍爪牙的人全部處死,一率當場執行槍決。 儘管這些人聽到審判之後痛哭流涕,磕頭求饒不止。但商毅絲毫也不為所動,因為在這個時候不能留情,亂世用重典,必須使用鐵腕手段,殺一敬百,恩威並施,不僅贏得了人心,而且在短期內能夠迅速恢復濟南的秩序。對此沈揚等錦衣衛的人員也有十分驚異,原來商毅也是個狠角色,下手之狠,絲毫也不遜色於錦衣衛,但也並沒有勸阻。 一排排槍聲響過,受刑的人一排排倒地。在場觀看執行的另外一千八百多青州兵,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有不少人都嚇得尿了褲子。而百姓們雖然也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卻是大快人心。 後來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清天大老爺。」隨後所有的百姓都跟著一齊喊了起來。 第161章 濟南備戰(一) 在處理軍民衝突事情的同時,商毅也沒有忘記其他的工作。因為濟南府是清軍北回的必由之路,因此穆陵軍攻克了濟南府,清軍必然要來復奪濟南,這一戰是勢不可免了。 兗州府在濟南府的正南方,距離和青州府差不多,也是四五百里左右,以清軍的騎兵速度,也就是二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從兗州府趕到濟南來,再加上收到消息和集合人馬的時間。商毅對清軍到來的時間判斷是十到十五天左右,因此必須抓緊這段時間備戰。 商毅首先還是派出了偵察隊,向兗州府方向去打探清軍的動向,做到事先掌握第一手軍情,同時又命人迅速返回穆陵關和青州府,將第二批戰爭物資送到濟南府來。 不過這時清軍留在濟南府的所有物資也初步清點出來,而所得的糧食、牲畜、錢財物資各方的數量之大,再一次令商毅感到了震驚。 在濟南府甲屯集的糧食中,僅米就多達二十五萬七千多石,還有麵粉三萬六千多石,另外還馬匹牲畜的飼料七萬五千餘石。而牲畜方面,光是馬就有四千五百多匹,其中有半數都是適當挽乘的戰馬,而牛騾驢豬羊等其他牲口共計達剄了三萬二千餘頭。在錢財物資方面也毫不遜色:庫存白銀和留守清兵私藏白銀相加,共計有一百零七萬四千多兩,黃金六千多兩,珍珠一千六百八十餘兩,還有各色綢緞共二萬三千七百餘匹,緞衣和裘衣四千二百餘領。各種器皿三千餘件。 就這些東西,以穆陵軍現在的規模,至少可以維持七八年時間,難怪拿到了統計結果之後,商毅都忍不住想大叫:「這下可發達了。」 當然商毅也知道,這些物資現在還並不能說就全歸自己所有,因為以現在穆陵軍的運輸能力,想全都拉回穆陵關,少說也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如果濟南府再被清軍奪回去,那麼一切神馬就都真的成了浮雲。因此為了這些東西,也要盡力守住濟南。同時商毅也在準備車輛,能先運走多少,就運走多少。 另外在濟南府裡還發現了大量火銃,都是在此前清軍入關的戰鬥中,還從明軍那裡奪來的,因為清軍不重視火銃,因此沒有帶走南下。現在當然也全部都被商毅接收了。包括有九十六支魯密銃、三百三十八支三眼銃,六百八十六支鳥銃,一百八十七支軒轅銃,共計有一千二百一十一支火銃。另外居然還搜到了二十七支迅雷銃,和三十二支摯電銃。 迅雷銃和摯電銃與魯密銃一樣,都是由趙世禎發明的火銃,商毅早就聽說過這兩種火銃,但直到今天才見到。迅雷銃,號稱是後世馬克沁機關鎗雛形的連發槍,其實就是將多個槍管連在一起,可以輪流發射,可以達到在短時間內,密集發射的效果。一般都是五支管銃連在一起,最多可以有二十二支管銑連在一起。 而摯電銃便神,這是趙世禎吸取了佛朗機炮的優點,又結合魯密銃而創造出來的一種新型火槍,採用後裝子銃的方式,可以算是最原始的後膛槍。而且子銃是預先裝好,輪流裝入槍管發射,可以加快射擊速度,以「摯電」命名,就包含了這層意思,也和火槍未來發展的彈賣分離的趨勢相符合。 當然這兩種火銃和鳥銃、魯密銃甚致是燧發槍這類發展成熟的火槍相比,都還存在著很大的缺點,因此在現實的戰場上,很少有人會使用。但商毅卻知道,有缺點很正常,這是任何新式武器在發展過程中都會遇到的問題,但這兩種火銃的發展道路是正確的,只要堅持發展下去,不斷完善和改進,一定會成為未來的戰場上的主流。 經過羅遠斌等人的檢查,一共有七百八十五支火銃可以使用,包括十八支迅雷銃和二十支摯電銃。另外有三百七十三支火銃基本廢掉,只能當訓練的模似槍用,另有一百一十二支火銃需要維修。不過在可以使用的十八支迅雷裡,有十支五管,五支十二管和三支十八管。沒有傳說中最神的二十二管。 不過這也讓商毅覺得非常滿意了。到是穆陵軍現在擁有的火銃數量增長的太快了,僅濟南府裡以經有一千六百多支各種可以使用的火銃,火槍兵又出現了缺口。 而在開完了審判大會之後,濟南城裡的秩序馬上就恢復了正常,同時商毅還把在戰場上收集到的五百多匹死馬全都剝皮剔骨,給百姓們改善生活,每個人每天還能分到二兩肉吃。 雖然在第一天開飯的時候,居民中間還出現了一些哄搶行,但商毅對這種現像同樣也不手軟,立刻將帶頭哄搶的人抓了起來,給予重罰。在亂世重典之下,也是審判大會的餘威猶在,百姓們也立刻都老實起來。而且商毅對百姓的食物也提供得十分充足,先來後到都能領到飯食,也沒必要哄搶,因此後來每次領飯的時候,居民們也都自覺排隊,吃飯的秩序也好多了。 而在經過了仔細查點之後,被解救出來的百姓一共有十三萬二千六百五十一人,男子為九萬四千三百八十七人,女子為三萬八千二百六十四人,而人口牛絕大多數都是少青壯年,五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十二歲以下的幼兒只有數千人。 統計完人口數量,商毅立刻向所有居民宣佈,清軍不日就會來進攻濟南,因此這裡既將耍變成戰場,因此要求所有百姓都遷移到青州一帶去,在那邊有人會安排他們的飲食住宿。 百姓們對清軍自然還心有餘悸,聽了商毅的公告之後,也有些著慌,因此也都想退到青州府去,尋求安全。不過也有相當一倍份人願意留下來,幫助穆陵軍抵抗清軍。也有人願意加入穆陵軍。這些人大多都是率先響應趙從夫和吳漢生號招,第一批出來反抗清軍的百姓,他們覺得跟著穆陵軍一起,可以有機會為親人們報仇。 有人投軍,商毅當然是歡迎,不過對投軍的人也不是來者不拒,規定只接收年齡在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男子。當然也對投軍者的身高、力量、體能有一定的要求限制。這樣一來,又淘汰了相當一倍份人,最終收錄的,有一萬二千多人。 另有六千多在適齡以內,但其他要求達不到的人,商毅也沒有放棄,將他們全都暫時編為民軍,責任維持治安,秩序的工作,等百姓開始遷移的時候,將由他們主要付責護送,返回穆陵關之後,再接受一段時間的系統訓練,看看能不能達到從軍的標準。 招集到了士兵以後,商毅立刻對他們開始了訓練,同時又命人到穆陵關去,運一部份兵器和盔甲過來。 隨後,商毅又招集那剩下的一千八百多名青州兵,直接告訴他們,對他們先前的過錯,自己就不再追咎了,並且打算把他們和百姓一齊,全部都送回青州府去,自己己寫了公文,將發生的事情說明,上報給青州府,至於府裡怎樣處置他們,那就與穆陵軍沒有關係。但如果有願意留下來,和穆陵軍一起抵抗清軍的人,商毅也表示歡迎,並且保證在軍餉和撫恤上都享受和穆陵軍其他普通士兵一樣的待遇,立功也能得到晉陞,當然一定要尊守軍紀,同時也要接受自己的訓練。 經過了一天的考慮,有約一千多的士兵願意留下來,接受訓練,抵抗清軍。因為他們也知道,青州府裡對他們這次出擊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他們能跟著穆陵軍一起也立些功勞,好讓知府大人長長臉。但現在雖然攻下了濟南府,但青州兵卻沒立過一點功勞,還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回去之後恐怕也好不了。到不如跟著穆陵軍一起抵抗清軍,說不定還能夠立些功勞,彌補自己的過失。 而時他們雖然都是兵油子,但也並不是泯滅人性,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由其是那天的審判大會,對他們還是有些觸動,他們也想像穆陵軍那樣,活出個樣子來。 其實吳漢生、周少桓等人對商毅收留這些青州兵也不是沒有意見,因為這些青州兵都是兵油子,就是明朝最善練兵的戚繼光也不願訓練兵油子,難道商毅能把他們改好了嗎? 商毅當然不這麼看,因為他知道,絕大多數的兵油子其實都是底層百姓出身,本質還是純樸的,只是在一個大環境中,身不由己也粘染上了一些惡習,只要能夠給他們一個良好的環境,用嚴格的軍紀管束他們,用嚴勵的訓練來鍛練他們,再通過一些思想教育的配合,一定能把他們改造好。 這一點在後世共和國創建的過程中,也得到過無數次的證明,無論是為鬼子效力的偽軍,還是為花生米買命的國軍,不管和我軍對敵時怎樣無能,但只要是轉變成我軍,經過一定的改造之後,都會馬上脫胎換骨,立時就變了一個樣。商毅相信,太祖那一批先輩在三百年後能夠做到的,自己在三百年之前,同樣也能做到。這一千多青州兵,就是自己的第一批試驗對像。 而周少桓、吳漢生等人想想過去商毅做出的那些決定,也都無話可說了,只是在心裡盤算,怎樣在訓練的時候,狠狠的修理那些青州兵,一直到把他們身上所有惡習都改過來為止。 第162章 濟南備戰(二) 等駐紮在兗州的阿巴泰收到了濟南府失守的消息之後,也同樣嚇得不輕,想不到自己都以經不打算去招惹這支明軍了,他們居然偏偏還不領情,竟然把濟南府給復奪過去了。看來圖爾格說的到真是沒有錯,這支明軍真還不能小看啊。 因為濟南府是清軍北返的必經之路,阿巴泰甚致還想到,這是不是明軍早就設計好了的一個圈套,就是要把自己匡進來。一開始時故意示弱,而在穆陵關的這支人馬是早就埋伏好了的,只到把自己的大軍誘得深入境內之後,立刻就殺出來,切斷自己的歸路,這是要把自己這十餘萬大軍全都包了餃子了。這有這樣,才能解釋得清,為什麼在穆陵關會隱藏著這麼一支戰鬥力極強的人馬。 想到了這裡,阿巴泰的袋門上也不禁浸出了一頭冷汗來,如果明軍真是這樣的打算,只怕這一回自己這一把老骨頭恐怕就難以返回關外了。 但阿巴泰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人,立刻就穩下心神,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則不說在一開始清軍破關而入的時候,明軍怎麼能就斷定,自己一定會帶領著人馬殺到山東來,就是現在的明朝,還有誰能夠構想出這樣一個大膽而又冒險的計劃,並且又能執行呢?但如果不是這樣,穆陵軍的存在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明朝總不會無緣無故把這麼強的一支人馬放到穆陵關來吧? 阿巴泰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隨後又招來了圖爾克和博洛,岳樂幾個人碰頭又計議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出一個結果來。但有一點三人是取得了一致,那就是不能再繼續留在明朝的境內了,必須馬上撤軍,返回關外去吧。 但現在還有相當一部份人馬還有外面,並沒有在兗州府聚集。而且就是兗州府現有的人馬也不是說撤就能撤得了的,現因為在兗州府裡堆積的物資錢糧、人口牲畜比濟南府要多了近一倍。阿巴泰也知道,這些都是這一次清兵入關以後的心血收穫,雖然現在情況有些不對,但也不能扔了。如果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回到盛京,別說手下的士兵不答應,就是皇太極也饒不了自己。 於是三人又商量了一通,終於最終決定,命圖爾克首先帶一萬人馬,立刻趕到濟南府,先不要攻城,也盡量不要和明軍交戰,只要是牽制住明軍就行了。然後又命岳樂帶一萬人馬,去守住東昌府,保護住自己的側翼。而阿巴泰留在兗州府裡,趕緊收拾東西,清理物資,帶領著大軍返回。 對還沒有回到兗州府的人馬,也決定不再等他們了,收拾清理好了之後,如果他們還沒有回來,自己就先撤,只是派人通告他們,不用再轉回兗州府來,直接向北,去追趕返程的大軍吧。 計議決定之後,清軍立刻開始分頭行動起來。 而在剮一時空裡,本該是從祟禎十六年(1143年)三月下旬才開始撤退的清軍,由於一隻叫商毅的大蝴蝶在撲騰翅膀,把撤軍的時間提前到了三月上旬,同時也使這次入關奔襲的戰利品縮水了三分之一強。 ———————————— 清軍在準備撤退,而商毅也在濟南準備迎戰清軍。雙方其實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扣除從軍的人之外,濟南城裡還有十二萬左右的百姓,想把這些百姓都平安送到青州府也不容易,商毅將百姓分為六批,每批二萬人,按每天上下午依次出發,分三天全部發送完畢。同時在每批百姓中,還派了一千民兵、二百正式軍隊護送。還有那幾百名要遣返的青州兵也被打散,分別安排在各批百姓中。其中是新兵的家屬,都送到穆陵關,其他人送到青州府去。 忙了三天之後,總算是把百姓都送了出去,商毅也鬆了一口氣,隨百姓而走的,還有一批糧食。其他的物資只要繼續放在濟南府裡。商毅命令將每一項物資都分類放好,等清軍退了以後,慢慢再運回穆陵關。 這時穆陵關和青州府的第二批物資也送到了濟南府。這一次送來的,有二千餘件各種盔甲,刀槍盾甲武器計有八千畬件,定裝紙殼子彈一萬五千發,手榴彈六百顆,刺刀七百把,火炮三門,還有火藥三千多斤。另外還送到了新培訓出來的五百名火槍兵,現在穆陵關裡也只有這麼多新的火槍兵了。同時孫和鼎和孫和斗還親身帶隊,帶來了一百二十名火藥工匠和五十名鐵匠,二十名郎中,及大量醫用藥品。 原來孫和鼎接到了商毅的信之後,也知道濟南府這邊有硬仗要打,需要的各種火器數量也會比以前要多,因此孫和鼎認為,與其這樣從穆陵關一趟一趟向濟南府裡送,到不如帶一些工匠和原料來到濟南府,就在現場開工制做,這樣就可以省不少往返功夫。周世奇和唐鎮也認為他說的有道理,因此就讓孫和鼎帶隊,押送這一批物資來到濟南府。 孫氏三兄弟中,孫和鼎每天忙著工匠坊的工作,孫和京在學校裡教授西洋數學,都算是學以致用。只有孫和鬥,他學的兵法和武藝,因為礙於孫元化的遺命,不得為官,因此也無法入伍參軍,只能擔任教官,幫著訓練新兵。所學知識大部份難以得到施展,前幾次戰鬥也沒有直接參與,心裡自然很是鬱悶。這一次聽說商毅又要在濟南與清軍交戰,也按耐不住,想一起來助戰。 而孫和鼎、孫和京也覺得抵禦清軍,護境保國才是大事,繼然孫和斗有一身武藝,就自然應該出力。至於父親的遺命,只要孫和斗不出任官職,也就行了,因此也決定讓孫和斗隨孫和鼎一起趕到濟南府來。同時兩人,還帶來了青州知府孟宏恭寫給商毅的一封信,對青州兵的行為表示了歉意,並說自己將嚴懲遣返的青州兵。 對他兩人的到來,商毅自然是表示歡近,但孟宏恭的道歉根本不再乎,反正道不道歉又能怎麼樣。但這一批物資來得太極時了,因為現在穆陵軍又招集了一萬多新士兵,火槍又增加了七八百支,武器裝備彈藥的缺口都有不少。現在這一批物資送到了,再加上在上一戰中,繳獲的清軍物資,雖然還不能把所有軍隊都準備起來,致少可以做到人手有一件武器,總比空著手強。 這幾天以來,新兵和青州兵都在進行隊列訓練。雖然這種訓練十分枯燥,但一來他們都知道商毅的鐵腕手段,不敢有任何不滿的表示;二來也有老兵們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告訴他們自己當初也是這樣過過來的。想成為強軍,想打敗清軍,必須先練好隊列。因此他們一個個都咬牙堅持著。沒有一個人退出。 不過訓練雖然辛苦,但伙食卻是一點不差,每天都是大白米飯,大白面饅頭伺候著,每隔三天還能吃到三兩肉。新兵是不知道,就是青州兵過去,可也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這也是所有人能夠都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現在可以讓新兵們練一練射擊、劈砍等技術了。 同時火藥和紙殼子彈送到了之後,火槍的彈藥也得到了保障,新火槍兵也能開始訓須了。 而工匠們安頓下來之後,也馬上開工,加緊搶修盔甲兵器,配製槍炮彈藥。同時被清軍抓獲的工匠也有數百名,工具也有不少,全被商毅編入到穆陵關的工匠中,一齊工作。 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商毅立刻帶著孫和鼎去看收羅來的迅雷銃和摯電銃。 孫和鼎自然也早就聽說過這兩種火銃的大名,因此一聽說商毅收羅到了這兩種火銃,雙眼中立刻冒出熱切的光芒來,趕忙叫商毅帶自己去看。三人來到了倉庫裡,孫和鼎一眼就看見了迅雷銃,也顧不得商毅和孫和斗在旁,以步趕過去,將迅雷銃抓在手裡,仔細觀看,還一面在火銃上撫摸,並且還做出發射的架式,嘴裡還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太巧妙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用這種方法呢?」等話語。十足是一付後世科學狂人的樣子。 孫和斗對火器也十分感興趣,不過他主要是從戰場的實戰角度去考慮,對火器的結構、制做方法、構思方面都不感興趣,見大哥這個樣子,也不禁有些尷尬,覺得大哥在商毅面前太失態了。不過見商毅的樣子,似乎並無不滿,也安下心,他也想仔細看看這兩種神往以久的火銃,因此也湊了過去。 這時孫和鼎以經把迅雷銃研究了半天,見兄弟湊過來,就把迅雷銃遞給孫和鬥,自己又去拿摯電銃,連試了幾次裝彈射擊的動作,也是讚不絕口。 商毅這才過來,道:「孫先生,你看這兩種火銃怎麼樣?」 孫和鼎這時還沉醉在思索中,答道:「太巧妙了,這兩種火銃的構思實在是太巧妙了,可比鳥銃、魯密銃強多了。」 這時孫和斗在一邊道:「大哥,你說得也太誇大了一點吧,依我看來,這兩種火銃的制做雖然奇特,但多數也是華而不實,在戰場上,恐怕未必會有現在用的鳥銃、魯密銃好使,就是自生火銃也比它們強得多。」 孫和鼎這才怔了一怔,久沉醉中清醒過來,看著孫和鬥,道:「二弟,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恩?」 第163章 濟南備戰(三) 孫和斗道:「就說這迅雷銃吧,雖說可以連發,只是一但發射完之後,彈藥填裝極慢,因此在戰場上根本就來不及第二次使用。除排一次打擊就能將敵軍擊退,否則就沒有用處了。」說著,他又拿起摯電銃,道:「這摯電銃的填彈速度確實比一般的火銃要快得多,但它卻是從銃管後填充,剛才我也看了一下,火門密封性很差,恐怕難以及遠。在戰場上的作用恐怕也不會很大。」 孫和鼎就像被一盆冷水迎頭一澆一樣,呆呆的拿著手裡的摯電銃,默不作聲。他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來穆陵關住了幾個月,和清軍打了好幾場,也曾聽商毅詳細說過火銃在戰場上的運用情況,因此也知道孫和斗說的都是實情,這兩種火銃雖然看起來很猛很不錯,但其實際的威力確實很有限。 這時商毅道:「孫二先生,你說的話雖然不錯,這兩種火銃現在確實也還有缺點,但並不能因此就否定這兩種火銃的制新和構思。只要我們以後想法加以改進,彌補這些缺陷,我想兩種火銃在以後一定會有大用處的。不要因為一時的缺陷就將這兩種火銃棄之不用了。」頓了一頓,商毅又道:「而且就是現在,只要運用得當,和其他的火槍火炮互補配合,這兩種火銃在戰場上仍然是可以發揮作用的。」 孫和斗怔了一怔,道:「現在也可以在戰場上使用嗎?怎麼用?」 商毅笑道:「就說這迅雷銃吧,雖然它填裝慢,但只要是和其他火銃同時使用,也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而且還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它短時間內,射速快的優勢,在敵軍進攻猛烈時,用它集中火力,挫鈍敵軍的鋒頭。而摯電銃雖然難以及遠,但在近距內,由其是在守城戰中,卻可以發揮它填裝速度快的優勢,在近距離打擊敵軍。因此這兩種火銃雖然有缺陷,但全看人怎樣運用。」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孫和鼎故然是鬆了一口氣,孫和斗也覺得豁然開朗,笑道:「還是大人見識高明,和斗真是佩服之至。」 商毅接著又道:「而二先生所指出的這些缺點也都是確實存在,它們肯定會阻礙這兩種火銃完全發揮優勢,因此怎樣彌補這些缺點,還是要請大先生多費些腦經了。」 孫和鼎忙道:「大人請放心,和鼎馬上就會著手研究這兩種火銃,盡力改進這些缺陷的地方。」 商毅笑道:「這到不必急於一時,目前我們還是以守住濟南府為主,等清軍退兵之後,大先生再慢慢研究,也不為遲晚。」 孫和鼎一聽,也不禁笑了,馬上又對商毅道:「還有一件事情,和鼎要稟報大人,現在穆陵關裡以經招募到了一批鑄炮的工匠,在我臨走之前,他們以經開始造泥模,幾個月以後,我們就可以自己造炮了。」 「哦!」商毅也不禁大為高興,穆陵關能夠自行鑄炮,可是他一直的心願,只是鑄炮不同於製造火銃,工藝留程都比製造火銃要麻煩得多,加上這段時間以來,穆陵關一直戰事不斷,因此商毅也只是向孫和鼎提過,但並沒放在心上,只想等清軍退了以後再說,沒想到孫和鼎一直都記在心裡,提前把這個項目上馬了。雖然這一戰是來不及,但從長遠來說,可以使穆陵關完全達到武器自己自足的地步。 孫和鼎見商毅面露喜色,也知道他對穆陵關能夠自行鑄炮也感到非常高興,於是又道:「大人,請你隨我來看一看,我們這次還帶來了兩種新製造出來的武器。」 商毅聽了,也來了興趣,立刻跟著兩人來到工匠坊的臨時駐地,給孫和鼎準備的一間工作室裡。 孫和鼎從架子上拿起一支鳥銃,遞給商毅,道:「大人,你看看這支鳥銃。」 商毅接過來一看,這就是一支普通的鳥銃,但很快他就發現,並不一樣,因為點火結構變了。扣動了一下扳機之後,商毅驚訝道:「你把它改成了自生火銃?」 孫和鼎微笑著點了點頭。原來自從商毅接收了燧發槍之後,孫和鼎和幾個經驗豐富的工匠也馬上開始研究燧發槍的打火結構,並且也進行仿製,以經製成了兩個樣品,裝在兩支鳥銃上。因此將這兩支火繩點火式的鳥銃變成了撞擊打火式的燧發鳥銃。 這個成果自然又讓商毅大為高興,通過這次攻取濟南的戰鬥,雖然也發現了燧發槍的一些不足,就是啞火率很大,一般來說,最理想也只有百分之八十五左右的發射成功率。但商毅知道,這是因為目前燧發槍的技術還並沒有達到完全成熟的地步。要知道在上個世紀的大部份時間裡,火繩槍的啞火率一直都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徘徊。直到近幾十年,技術才基本完善,點火率才達到九成以上。 而且相對於燧發槍的填裝速度和其他優點,就是在現階段來說,燧發槍也是利大於敝的。因此在商毅的預計中,以後的穆陵軍中,火繩槍和燧發槍的比率最好是能達到一比一。 只是現在大規模生產燧發槍是不可能的,因為時間不夠,就是這一次清軍退軍了,自己也只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但如果能把其他的火繩槍改裝成燧發槍,那就能夠大大減少時間了。因此商毅又問道:「大先生,那麼其他的火銃,包抬魯密銃都能改成自生火銃嗎?」 孫和鼎點點頭,道:「自然是可以,所有的火銃的點火裝置都可以改進。」 商毅笑道:「那就太好了,等這一次韃子退了兵之後,我們就馬上開始改裝,要把一半的火銃都改裝成為自發火銃。」 這時孫和鼎又打開了一個大箱子,從裡面抱出一個五尺多長,直經約為半尺多的大圓簡來,雙手托著遞給商毅,道:「大人,這是我製出的新式飛槍,您在看一看。」 商毅知道,所謂飛槍,就是在一個大圓筒裡包裹幾十支箭,利用火藥做推力發射。射程可以達到兩百步以上,但有效射程只有百步左右。雖然在發射之後,基本就沒什麼準頭,不過在對釆用密集陣形的敵軍時,還是有一定的打擊效果。不過商毅覺得它的實用性並不大,打打盔甲單薄的流寇也許還可以,但對付盔甲精良的清軍,就作用一般了。因此在穆陵關裡,也從不生產飛槍。不孫和鼎繼續拿給自己看,自然不會是那種通常所見的飛槍。 於是商毅接過來一看,見圓紙簡裡只包了六支飛槍,每隻都在二寸粗細,呈梅花狀排列,槍頭為鐵製,呈椎形,約一尺長,露出紙筒,其餘都掩藏在紙筒以內。 孫和鼎解釋道:「大人,每隻飛槍都是用細竹做成,打通竹結,分上下兩段,上段裡面填上火藥和油脂,下段只填火藥,點火之後,下段的火藥可以自行燃燒,繼續推射,最遠射程可達四百餘步,燃盡之後可以引爆上段的火藥,並點燃漁油,爆炸燃燒區域可達二三丈方圓的距離。」 商毅聽了□後,也不禁大吃一驚,按孫和鼎這樣的描敘,這玩意不就是最原始的肩扛式火箭炮了嗎?到了後世,這傢伙可是陸軍單兵作戰的王牌武器,就是號稱陸戰之王的坦克,和空中殺手的武器直升機都怕它三分。因此立刻問道:「你做了多少個飛槍帶來。」 孫和鼎道:「一共做了三十個,我全都帶來了,想借這一次戰場試一試,這種新式飛槍的效果。」 商毅立刻道:「走,帶兩個到郊外去,我們看一看,到底有多少的效果。」 ———————————— 商毅的重點是訓練老兵,進行城防的攻守演習,同時又選出一部份火槍兵,讓他們開始練習使用迅雷銃和摯電銃。 在加緊練兵的同時,商毅也沒有忘記加強城防建設,濟南是一個大城,城牆高達四丈左右,厚也有二丈五尺,但是單城牆結構。現在修箭塔,砌高台以經是來不及了,因此只能在城牆上搭起一些簡易的泥木結構檯子,放置火炮和火槍兵。還在城牆上準備了大量粗木石塊,盛油的火罐,並且又在城牆上架上了二十多個大鐵鍋,等清軍攻城時可以倒入水和油燒開向城下澆淋,穿著再厚的盔甲,也受不了這一招。 而在濟南府城外,商毅同樣又命人挖壕溝、築矮牆,然後又加深護城河,並且在護城河和壕溝的底部,都插上了木刺。在此前二次守衛穆陵關的事實都證明,這些工事在城防守衛中,還是有一定作用的。而且不僅是在城外,商毅同樣也在城內也修築了很多防守工事,這是預備萬一清軍攻開了城門,殺入濟南城中以後,就在城裡繼續和清軍打巷戰,不到萬不得以,絕不放棄濟南。 第164章 大戰之前 就這樣一連過去了十三天,守衛濟南的各項工作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但清軍卻還沒有殺到濟南府動向,商毅也不禁有些奇怪,按說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怎麼清軍還沒打過來呢?莫非說清軍不打算進攻濟南府,而是準備直接繞道回關外去嗎?要是真那樣到也不錯,清軍如果要走就讓他們走吧!商毅也不打算再去招惹他們了。反正這一次收復濟南的目地以經都達到了,物資、錢糧、人口全都大有收穫,如果不是迫不得己,商毅也不想再節外生枝。 當然這也僅反只是想想而己,商毅可從來不抱這種幻想,因此依然是小心謹慎的練兵守關,並且繼續嚴密關注兗州的動向。果然就在第二天,商毅就接到了偵察兵傳來的消息,清軍以經從兗州府出動,向著濟南府殺來了。而就在三天以後,清軍的先鋒人馬果然以經殺到,在濟南府城西南下寨。 殺到的清軍正是圖爾格帶領的一萬人馬,不過他現在可不敢再輕視穆陵軍了,因此也不敢冒然去進攻濟南府,因此清軍在濟南府西南下寨之後,圖爾格就一直小心防守,閉營不出戰。而清軍不出戰,穆陵軍自然更不會主動出戰,雙方就這麼暫時對持起來。 不過清軍雖然不出戰,但圖爾格可也沒有閒著,一面四下裡派出偵騎出去打探,看看是否有其他明朝的大隊軍馬在向濟南府方向集中,同時又加緊製造攻城的器具,為以後可能會進攻濟南府做準備。 但一連過去了三四天,清軍的斥候騎兵基本搜遍了濟南府附近二百里左右的距離範圍,似乎並沒有發現在其他的明軍在活動。而且就在同時,岳樂也領軍進駐了東昌府,在那一邊同樣也沒有發現有明軍的動靜。也就是說,在山東西北方圓數百里以內,其實就只有穆陵軍這麼一支明軍存在。 圖爾格得知了這些情況之後以後,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奪取濟南府,只是穆陵軍這一支軍隊的個別行為,並不是明軍有意施行的誘敵深入之計,而明朝的其他軍隊,似乎還是像以前那樣畏戰。那麼僅僅只對付這一支穆陵軍,可就輕鬆多了。 而又過了二天,阿巴泰也率領著大軍押運著所有的錢糧物資、人口牲畜也終於到了濟南城眾。聽圖爾格說明了情況之後,阿巴泰也著實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擔心的有些過甚了。那麼接下來應怎辦?是繼續繞過濟南北回,還是攻打濟南府呢? 如果直接繞倒返回關外去,也未免太怯懦了,穆陵軍攻取了濟南府,無異於給了清軍一個響亮的耳光,如果清軍連打都不敢打一仗,就這麼鴉默雀靜的退回去,那也太窩囊了,大清自太袓努爾哈赤起事以來,大清是什麼這時受過這種憋氣。 但攻打濟南,阿巴泰又覺得沒有把握,雖然阿巴泰也確實很想見識一下,穆陵軍到底強悍到什麼地步。但他也知道,穆陵軍能夠兩次守住穆陵關,擊敗圖爾的大軍,現在又奪取了濟南府,絕對不是偶然的。而且現在清軍的底層將士們都盼著能夠早日回到關外去,與家人團聚,作戰之心不如初入關時那麼強烈了。萬一再攻城不順,恐怕會造成軍心渙散。 從濟南到關外還有兩千多里的路程,雖說現在其他明軍都不敢和清軍交戰,但如果清軍真在濟南府城下受挫呢?明軍□中會不會有人改變主意呢?或者明軍不敢正面和清軍作戰,但在暗中襲擊呢?而且又或者誰敢保證,會不會在返回的途中,又冒出笫二個商毅來。要知道清軍現在可不像入關的時候了,還押運著這麼多的錢糧物資、人口牲畜,這本身也是一個沉重的付擔。 阿巴泰和圖爾格、博洛商量了一下之後,覺得還是雙管齊下為好,留下一部人馬圍攻濟南城,派另一部份人馬押運著錢糧物資、人口牲畜返回關外,兩下都不耽誤。 最後幾人商議決定,由博洛帶領五萬人馬,押運著錢糧物資、人口牲畜繼續北上出關,返回大清境內,而阿巴泰和圖爾格帶領剩下的約三萬五千人馬,留下來繼續攻打濟南府。而駐守東昌府的岳樂付責兩面接應。 留下來進攻濟南府的人馬雖然只有三萬五千,但卻包括了六十五個滿八旗牛錄,八個完整的甲喇,共計有披甲兵二千五百多人,輔兵四千多人,跟役、包衣八千餘人。另有漢軍牛錄五十八個,九個完整甲喇,人馬一萬二千多人;蒙古牛錄三十二個,六個完整甲喇,加上外藩蒙古兵共計也有八千多人。同時還擁有各種火炮二十門。 因此這一次清軍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上一次圖爾格進攻穆陵關的人馬。而且還有東昌府的岳樂接應,就連阿巴泰也覺得以這樣的兵力,別說是攻打濟南府,就是去進攻北京城,也沒有問題。不過這次面對的對手畢竟不同一般,不能用常理來判斷。而且在圖爾格的再三勸告下,阿巴泰也不能不小心謹慎一些。於是打算等幾天,讓博洛帶領人馬走得遠了一些之後,再進攻濟南府。這樣就算這邊攻城不順,那怕是出現意外,也不會影響到北返的人馬。同時也可以多做一些攻城器具。 不過這幾天的時間,阿巴泰可也沒閒著,和圖爾格一起帶領著一隊護衛,查看濟南府的地形。看了穆陵軍在城外佈置的陣地,看著城外挖出的一條一條壕溝和壘砌的一道一道低牆,再加上圖爾格的解釋說明,阿巴泰也不得不承認,就從這城外佈置的防守陣地來看,守城的軍隊確定不容小視。穆陵軍能夠兩次打退清兵,守住穆陵關,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了許久之後,阿巴泰才對圖爾格道:「這些壕溝矮牆會給我們進攻濟南府帶來很大的麻煩,必須要想辦法把它們清除才好。」 圖爾格苦笑了一聲道:「貝勒,我也知道這些壕溝矮牆會阻礙我們進攻濟南,但想要清除這些壕溝矮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因為這些壕溝矮牆都在明軍的火炮打擊範圍內,清除他們,我們會承受巨大的損失。如果驅逐明朝俘虜的百姓來幹這些清除的工作,一來商毅不會手軟,他照樣會對明朝的俘虜開炮不誤,還會故意在城牆下拆磨我們大清被俘的勇士,那樣不禁會增強明軍的同仇敵愾之心,而且對我軍士氣的打擊也相當大。因此我們也不能這麼做。」 阿巴泰點點頭,道:「為了守城,能夠不惜對本國的百姓開炮,看起來這個商毅到也確實是一個梟雄,想不到漢人之中,還有這樣的人物,確實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這個人恐怕將來會成為第二個袁崇煥,成為我大清的勁敵。而且這濟南的確不好打,看來只能多準備一些木板做跳板,在攻城的時候,就讓先那些漢軍去攻城,不管傷亡多少,然後再試著清除這些障礙,如果濟南城真的難以攻取,那就算了。」 圖爾格道:「這到都好辦,漢軍是不敢不聽我們的命令,我到是很但心那些蒙古人,這些人從來都是欺軟怕硬的,這一次又是有硬仗要打,恐怕又會想著怎麼保存自己的實力了,如果他們在戰場上不努力,不僅不能很好的幫助我們進攻南府,相反還會影響到那些漢軍的戰鬥意志。」 阿巴泰「哼」了一聲,道:「這一次可就由不得他們了。過去他們跟著我們大清,也撿了不少便宜,現在也該輪到他們出力的時候了。如果還敢首施兩端,縮手縮腳,我可不會僥過他們。要讓他們搞清楚,現在是他們依附我們大清,還是我們大清依附他們。」 圖爾格點點頭,道:「既然貝勒這麼說了,我想那些蒙古蠻子也該清醒清醒了。」 阿巴泰又抬起頭,看了看二百多步開外的濟南城牆,道:「說實話,我現在到是真的有一些期望,能夠和這個人較量一下。」 就在這時,阿巴泰心中一動,忽然道:「圖爾格,如果現在下一場大雨,你說會對我們兩軍那一方不利一些呢?」 圖爾格怔了一怔,抬頭看了看天空,只見濟南城上方,正籠罩著一大片烏雲,他雖然沒有學過觀天像,但也是久經戰陣的人,靠經驗也能大概判斷出,確實是有一些要下雨的樣子,也不由得一喜,道:「如果真要下起雨來,雖然對我們攻城會造成一些麻煩,但明軍的火器就不能發揮作用了,我們應該是對我們更有利一些。」 阿巴泰也呵呵笑道:「如果天祐我大清,三天之內必會有一場大雨來臨,圖爾格,我們回營去作好準備,只耍雨一下,立刻就出兵全力進攻濟南。」 這時在濟南城裡,商毅也在抬頭看著天空,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來這一場雨是避不可免的了。 第165章 雨戰(一) 阿巴泰挑開帳蓬,迎面吹來了一股帶著充沛潮濕氣息的寒風,禁不住也打了一個寒顫。從昨天晚上二更開始,一直到現在,幾乎是一夜的時間,大雨還在如絲如線的下著。 這時有兩個包衣拿著一件貂皮斗蓬,披在阿巴泰身上,道:「貝勒爺,今天天氣冷,您還是多穿一點吧。」 阿巴泰「哼」了一聲,一把兩個包衣推開,道:「我還沒老呢?要你們兩個奴才多事。」說著大步走出了大帳,雨點立刻如密一般去打在他的身上、盔甲上,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那兩個包衣趕忙頂著一張大傘,追在阿巴泰的身後,也趕了出來。 只見這時在營外,八旗清兵也以經全都披掛整齊,在雨中面對著營地中央的一座高台列隊。阿巴泰踏著泥水,從隊列的一頭走出來,儘管每個士兵的全身都被雨水淋得透濕,但無論是白甲兵、馬兵、戰兵、步兵還是輔兵,每一個人的腰都挺得筆直,刀槍如密林一般,直指像天空。 阿巴泰吐出了幾口白氣,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大清的精銳之師,一瞬間他又對勝利充滿了信心。 這時其他的漢軍、蒙古軍也都整頓好了人馬,也在中心大帳前列好了隊伍,雖然精氣神比滿八旗兵還有所不足,但也強自撐著,不敢露出一點懈怠的樣子來。圖爾格也是一身雨水,來到了阿巴泰身邊,道:「貝勒,以經準備好了。」 阿巴泰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蹬上了高台。阿巴泰大聲道:「大清的將士們聽著,你們中間曾有許多人和濟南城裡的明軍交過手,他們全仗著火器厲害,好在天降大雨,使他們的火器無發施展,這是天助我大清成功,因此今日一戰,必須人人奮力,個個擋先。破城之後,大索三天,首先攻上城頭者,賞白銀千兩,升三級。如果有貪生怕死,畏縮不前的人,你們看,這就是下場。」 說著只見幾個如狼似虎的清兵拖著一個人,來到了高台前面,將他按跪在泥水之中。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名抱著一雪亮鬼頭大刀的士兵,像是行刑的劊子手,站到那人身後。那人顫聲道:「貝勒爺,小人知錯了,救貝勒爺饒了小人一命吧。」 阿巴泰冷冷一笑,厲聲道:「斬。」 劊子手手起刀落,寒光一閃,那人的人頭以經落地,鮮血泉湧而出,和在泥水之中,立刻染紅了一遍。全場數萬清兵,一時竟鴉雀無聲,由其是蒙古軍,有不少人的身體都發起顫來。 原來被斬後這個人是蒙古外藩科爾沁部的一名甲喇額真,名叫額古納。 科爾沁部雖然是蒙古外藩,但在滿清卻具有十分特殊的地位。現在滿清的皇帝皇太極的皇后哲哲,還有最寵愛的兩名妃子、莊妃大玉兒和宸妃海蘭珠都是出自科爾沁部,而且哲哲還是莊妃和寰妃親生姑母,還有莊妃的堂妹又嫁給了多爾滾。 因為滿清一直都率行拉隴蒙古的國策,再加上科爾沁部又和滿清的皇室有這樣一層近密的親屬關係,因此地位自然與其他蒙古不同,就連一般的清國大臣對他們也禮讓三分。而科爾沁部的人也自覺高人一等,說話的嗓門也比別人大得多。 額古納是奉了科爾沁部的固山額真巴達禮為之命,帶了兩千人馬,參加這次攻明的戰鬥。不過在南下的一路都奉行著保存實力,多搶東西的原則。仗沒打多少,錢財人口倒是搶了有不少。除了漢軍之外,蒙古軍、滿軍對他們都有些不滿。只是阿巴泰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耍不影響大局,也就算了。而額古納卻沒有自知自明,還以為自己不得了,更加恥高氣揚了起來。 在昨晚的軍事會議上,阿巴泰提出明天要趁雨強攻濟南城,額古納當時就跳出來反對,因為科爾沁部這次出征的收穫頗豐,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後,只想著早日回到關外。而且也聽說這支明軍極難對付,因此他可不想在濟南城下消耗本旗的兵力。甚致揚言,阿巴泰要打濟南,那就自己去打,他明天一早就帶兵北返。 阿巴泰自然是勃然大怒,他早就想找個機會鎮一鎮蒙古軍隊,額古納主動跳出來,自然是救之不得,雖然額古納是科爾沁部,但阿巴泰好歹也是努爾哈赤的兒子,皇太極的兄長,殺區區一個甲喇額真還不在話下。因此立刻下令當場將額古納拿下,就在今天出兵的時候,當著全軍的面斬首示眾,一舉鎮懾了全軍。 隨後阿巴泰立刻下令,全軍出營,進攻濟南。 ———————————— 商毅站在濟南城的城樓上,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拉下了頭盔上的防風鏡,又僅有夜視功能,而且還是防雨防霧,在這個時侯,商毅才能充份感覺劫,現代化的東西就是好。 清軍主攻的濟南西門,遠遠看去,只見在三百餘步開外,一隊清軍以經離開了大隊,扛著近百餘架木梯,向濟南城的方向推進過來。因為這時地上積水頗多,又濕又滑,因此清軍不僅沒有推出盾車,而且不時還有士兵滑倒,摔得滿身的泥水,也引得城牆上的穆陵軍一陣哄笑。 不過清軍依然還是一步一挨,冒著雨,向城牆邊慢慢推進過來。 商毅問身邊的羅遠斌道:「羅把總,都準備好了嗎?」 羅遠斌道:「大人請放心吧,保證讓韃子嚇一大跳。」 商毅點點頭,也十分滿意,道:「好,韃子以經進入到射程以內,馬上開始炮擊吧。」 羅遠斌答應一聲,走下了城樓,大喝道:「韃子以經進入射程,所有火炮準備,開始填彈,裝霰彈。」 現在濟南己有火炮十五門,分別為中型佛朗機炮六門,小型佛朗機炮四門,虎蹲炮五門。聽到了命令之後,付責操作火炮的炮手們答應一聲,虎蹲熗開始填裝火藥炮彈,而佛朗機炮則是直接填塞裝滿了彈藥的子銃。 清軍會冒雨進攻,這到並不出乎商毅的預料之外,因為在雨天不能使用火器,在這個時代已經是一個基本的常識,雖然雨天也會對清軍攻城帶來諸多不便,但清軍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不過這一次,恐怕是要讓清軍失望了。因為商毅也防備到了下雨,就在昨天,商毅下令連夜就在城牆上搭起十幾座蘆棚,將所有的火炮位置全部都遮擋住,同時又對火藥重點保護,不讓它們淋雨受潮,因此雖然是在雨天裡,火炮依然是可以發射的。 隨著各個位置的炮手報告,火藥炮彈子銃都以填裝完畢,羅遠斌將令旗一擺,大吼一聲:「發射。」 「轟——轟——轟——轟——」十五門火炮幾乎是同時發出了怒吼,吐出了大量濃煙,將死亡送到清軍頭上。同時也正式拉開了濟南攻防戰的序幕。 隨著從炮膛中噴射出的鉛鐵砂石在城外各個不同的地點落下,清軍陣中立刻發出了一連串嘶聲裂腹的喊叫聲,清兵們幾乎是成片成片的倒下,盔甲被慣穿,盾牌被擊碎,彈丸穿透到肉體裡面,撕裂開肌肉和內臟、擊碎了骨骼,有不少人甚致都被打成了篩子,然後一頭倒在泥水地裡,再也起不來。鮮血流出、混合在泥水裡面,迅速開始在戰場上蔓延開來。 另外還有一些也不知該算饒幸還是倒霉的清兵,雖然巳中彈,卻沒有被打中要害,但也無力再站立下去,只能撲倒在泥水中,一面扯著嗓子慘叫,一面掙扎著在泥水中翻來滾去,樣子慘不忍曙。 因為在炮彈中含有大量的鉛,加上士兵中彈倒地之後,又粘上了泥水,傷口極易感染其他細菌,因此傷兵也幾乎是九死一生。 這一輪炮擊,大約使三百名左右的清兵完全失了戰鬥的能力。 而在發射完畢之後,每門火炮的炮手們立刻忙著清理炮膛裡的殘渣,並且又繼續填裝火藥炮彈子銃,準備下一次發射。而羅遠斌也不在下令,讓每一門火炮自由發射。 不過目前的戰局並沒有出乎阿巴泰和圖爾格的預料之外,因為明軍畢竟是守城的一方,為火炮做一些擋雨的遮攔,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火炮的發射頻率慢,對清軍的打擊有限,而是在離城牆五十步以內,就進入了火炮的死角,因此雖然能夠給清軍造成一定的殺傷,但不可能完全阻擋得住清軍的攻勢,而且付責第一輪進攻的,是五千漢軍,這些損失,清軍還是存受得起的。 真正能夠在守城中,對清軍起到大作用的是火銃和手榴彈,而這兩種火器在這種風雨天是根本無法使用的。明軍不可能在一夜之內,把城牆上全部搭滿擋雨的窩棚來。而且阿巴泰和圖爾格也看得十分清楚,在靠近城垛牆的邊上,只有二三十個窩棚,零散的分佈在城牆上,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而僅僅只靠火炮,明軍是無法守住濟南城的。 因此只要頂住明軍這幾輪火炮的打擊,靠近了城牆邊,阿巴泰認為致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攻上城牆,拿下濟南府。 於是在城上不斷發動的炮擊中,清兵冒著大雨,還扛著木梯,在濕滑泥寧的地面上艱難的向濟南城的城牆邊推進過去。 第166章 雨戰(二) 在泥寧的地面上前進,速度至少要比平常慢了一倍。因為到處都是積水,也很難看清壕溝的位置,有時趟著水走著走著,忽然一腳踏空,就掉進了壕溝裡,緊接著就看見血水冒了上來,因為在壕溝底部插著利刃,一但有人掉進去,基本就起不來了。 而更艱難的,卻是被穆陵軍推起了幾道矮牆。如果是在平時,對於一個士兵來說,這一米多高的矮牆根本就不算什麼?前腿一抬,後腿一蹬地,就能跳上去了。但在雨天裡,地面濕滑,根本就無法借力,而且皮靴裡也灌滿了水,粘滿了泥,抬抬腿都十分費力。本來並不算高的矮牆,卻成了極難逾越的障礙,許多清兵都在這裡受阻,也滑了好幾跤,摔得滿身滿臉都是泥水。 有的清兵雖然機靈,把木梯架到矮牆上當跳板,但清兵們的皮靴上沾滿了濕泥,踩在木梯上,一不留神也會被滑倒。樣子也十分狼狽且又滑稽。 再加上關城上的火炮還在連續不斷的發出憤怒的轟鳴,將鉛鐵砂石不斷噴散在清軍的頭上,也給清軍造成了沉重的打擊。就在距離城牆五十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範圍之內,橫七豎八,以經倒下了超過千數的清軍屍體。而鮮血混在黃泥水中,變成了一片紅褐的顏色。還在繼續的擴大和蔓延開。 阿巴泰雖然預計到了,在雨天攻城會對清兵帶來一些麻煩,但現在出現的局面還是令他有些始料未及。儘管阿巴泰雖然身經百戰,也打過一些雨戰,但因為雨天路滑,而且弓弦沾水也無法使用,對善於騎射的清軍來說,並不是戰鬥的好時機。因此有限的雨戰也多半是以奇襲戰為主,在雨天打攻城戰的經驗幾乎沒有。 雖然現在戰死的都是漢軍的人馬,並不心痛,但局面畢竟並不樂觀,白白損失了這麼多的兵力,還是令阿巴泰有些鬱悶。 不過雖然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但在清軍的積威之下,由其是出戰之前斬了額古納,也對全軍起到了相當大的震懾作用,因比漢軍的士兵還是咬牙硬撐著的通過了這一片死亡的地帶,逐漸都進入了火炮顧及不到的死角。雖然阿巴泰並不計較漢軍的生死,但也不禁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越過了火炮的攻擊範圍,下面就該輪到清軍攻城了,這下看明軍還有什麼辦法。同時阿巴泰還下令,命蒙古軍作好準備,去支援漢軍。 就在這時,忽見城垛口處伸出了一排黑洞洞做銃管,對準了城下,只聽一連串爆豆般的靂霹聲響轉來,轉服之間城頭上就被大量的煙霧籠罩,但馬上就又被風雨吹散。 而城下的清軍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擊了幾十人,隨後穆陵軍的第二排、第三排火槍手也都相繼開始發射,如此週而復始、輪流射擊,槍聲始終沒有停下來。城下的清軍原以為到了這裡,就可以安全了,那知依然還是受到的打擊,因此也有些混亂起來。 連阿巴泰和圖爾格也吃驚不小,因為他們兩人看得很清楚,穆陵軍的火槍手都是在毫無遮擋的情況下開槍射擊的。也就是說一切都是在淋著雨進行的。 阿巴泰的心裡也不禁心出了一些恐懼,難到說明軍使用的火銃不怕風次雨淋了嗎?這怎麼可能呢?但現實以經擺在了眼前,明軍現在確實是在大風大雨中使用火銃啊。 事實上,穆陵軍用的是燧發槍。現在商毅手頭上有三百八十多支燧發槍,在這個時代,燧發槍的技術還沒有完全成熟,和火繩槍相比,在正常的情況下,燧發槍的優勢也並不十分明顯,但在這和風雨天氣中,燧發槍就顯示出了比火繩槍的先優勝之處,因為打火方式的不同,使燧發槍能夠抵禦一般的大風大雨,雖然還時常出現啞火的情況,依然能夠正常的進行射擊。 而且同樣是因為下雨,清軍無法使用弓箭,也使穆陵軍的火槍手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站在城垛口前,向城下的清軍射擊。雖然三百八十多支燧發槍並不算多,但這時的清軍依然是完全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根本就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能一個接一個的躺倒在泥水中。 剩下的清軍只能拚命向城牆邊前進,因為這時退是退不回去了,只能繼續向前衝,直到靠近城牆邊,展開攻城。 而這時在清軍陣中觀戰的阿巴泰和圖爾格只能相對苦笑,誰曾想到明軍居然會有這樣的火銃呢? 圖爾格道:「貝勒,明早既然能使用不怕風雨的火銃,那麼我們趁雨進攻之策恐怕是難以奏效了,是不是撤軍回營,等雨停了以後,再來進攻濟南?」 阿巴泰搖了搖頭,道:「不,繼續進攻。」接著傳令道:「再調五千蒙古軍,增援攻城的人馬,另外命令剩下的漢軍,立刻出動,去清除土牆壕溝障礙。督戰隊出動,凡事有敢退縮不前的人,一率當場斬殺。」 因為阿巴泰清楚,清軍的戰意本來就不高,而戰事進行到了現在這一步,如果就這麼撤軍,只會讓全軍的士氣更底,因此必須取得一些成果,才說得過去。因此如果能夠趁著現在,土牆壕溝障礙清除乾淨,也算是有所收穫。而且現在對清軍來說也並不是沒有利的,致少穆陵軍沒有使用那種殺傷力很大的炸彈。當然也可能是現在還沒到使用的時候。再阿巴泰看來,穆陵軍既然能使用不怕風雨的火銃,那麼再使用不怕風雨的炸彈,也不足為奇。不過也不妨用漢軍來消耗明軍的火藥,為天睛之後,清軍的主力攻城,創造一個良好的基礎。 隨著阿巴泰下令之後,五千蒙古軍立刻開始向城牆靠近,准加入到攻城的隊伍中去。而又有五六千漢軍衝到了土牆邊,開始揮舞著手中的刀槍,挖掘著土牆。同時五百名抱著雪亮大砍刀的清兵也在陣前一字排開,只要是有不向前進的,隨時處斬。 而見清軍又有了新的人馬出動,濟南城頭上的十五門火炮又開始了轟鳴,再一次將密集的鐵鉛砂石噴吐到清軍頭上。 這時第一批進攻的清軍冒著隧發槍的打擊,終於到達城牆邊,這時清軍只剩下三千多人了,他們利用雲梯當跳板,渡過了護城河,然後將雲梯架在城牆上,開始向城上攀爬。 應該說下雨天還是給穆陵軍帶來了相當多的困難,弓箭同樣也不能使用,一千六百多支火槍,也只剩不到四百只可以使用,而且在近戰中殺傷力頗大的手榴彈也不能用,還有事先準備好的火油罐,澆開水等等城防措施都無法用得上了。守城的士兵除了用燧發槍之外,就只能用石塊、粗木猛砸清軍。 好在這些東西城上也準備得十分充足,因此士兵們紛紛抓起石塊、抱起粗木從城牆上扔了下去,只砸得城下清軍頭破血流,慘叫連天。一個個只能舉著盾牌,頂在頭上。但濟南城的城牆高有近四丈,十幾斤的石塊從城上落下,力道可也不小,往往能砸得盾牌撞到腦袋上,昏倒在地。 同時,雨天對清軍攻城的影響更大,弓箭無法使用,使清軍完全喪失了中遠程還擊關城的能力,而且雲梯上沾滿了泥水,清軍穿的鞋子又是皮製為主,被雨水一泡,又滑又軟,因此再攀蹬雲梯的時候,一不注意就會腳下打滑,而且一個人滑落,會將自己身後的其他人一齊全都撞落下去,跌到城下的泥水裡。 而且就算是靠近了城垛口,也會有穆陵軍的長槍手牢牢守住,用長槍向木梯上的清兵亂戳亂刺,一個不留神,也會被打落下去。因此清兵也不斷從雲梯上落下。不過也正是因為下雨的緣因,地面濕軟,摔到地面上,到是摔得不重,這到是比睛天要好得多。 儘管這時增援攻城的蒙古軍也趕了上來,加入到攻城戰中,使清軍的攻勢增加了一倍有餘,但也沒有對局勢形成多大的改觀,清軍攻了半天,但沒有一個人能攻上城牆去。 不過這時在城下,清軍到是很有收穫,土牆本來就堆得不高,再加上被雨水浸透,土質己鬆軟,雖然清軍用的是打仗的刀槍武器,而並沒有用鎬鍬一類的工具,有的清兵甚致就用雙手刨挖,但剷除起來也並不費力,幾個人一齊動手,用不了一會兒就可以把土牆鏟開一個大口子。而鏟出來的泥塊也就近扔到壕溝裡。 但就在清軍拚命清除這些障砠的同時,穆陵軍的火炮也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不斷向清兵轟擊著,不斷噴射出一片一片的鐵砂石粒,打得這些清除的清兵不斷倒地身亡。 儘管如此,清軍依然不敢後退,只能冒著炮火,拚命的挖土,填埋。一直到自己被鐵砂擊中而喪命為此。生死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有不少倒下的清兵,甚致就和泥土一起被填埋了下去。 第167章 雨戰(三) 這時在城牆邊,激戰還在進行著,儘管清軍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但還是無法攻上城頭去,而在城牆邊下,以經堆滿了清軍的屍體,有的地方都壘出三四尺高。戰鬥從清早一直進行到中午,雨勢才漸漸停了下來。 阿巴泰這才下令:「停止攻城,收兵。」 隨著收兵的號角聲吹響,清軍立刻如潮水一般的向後退去,不多時的時間,就退得干於淨淨,只留下了滿戰場的清軍屍體,而泥水混和著血水,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這一戰清軍損失的兵力超過了五千,其中有三千五百左右都是漢軍。另有差不多近兩千人受傷。而雖然清軍在攻城戰並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但在清除障礙方面還是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成果,雖然只有大半天的功夫,不可能將穆陵軍構築的防禦工事完全清除乾淨,但也將土牆壕溝挖開填平了好幾十處地方,也足可以讓清軍順利的通過攻城了。 阿巴泰對取得這樣的結果也覺得十分滿意,因為死傷的都是漢軍蒙古軍,而滿八旗的披甲兵、輔兵沒有一點損失,等下一戰就看滿八旗兵來攻城。因此在稍稍修整之後,阿巴泰又下令:只留下三百名雜役打掃戰場,其餘人馬全都收兵回營。 在這一戰中,因為清軍能攻擊穆陵軍的手段並不多,因此一仗下來,穆陵軍的損失幾乎是微不足道,一共只戰死了十二名士兵,另有十七名士兵受傷。全部的損失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在清軍退軍之後,關城上也是一片歡呼。而商毅也下令,讓淋了雨的士兵趕緊下城去洗澡、換干衣服、休息。這時在城裡的炊事房裡,早己煮好了好幾大鍋肉湯,每個士兵都可以添一大碗湯,幾大塊肉,外加兩個白面大饅頭,趁熱吃喝,好暖曖身體,畢競以後濟南還有大仗要打。 而商毅又派出一部份士兵出城,去清理戰場,搶收清軍的屍體。因為雖然現在商毅斬首的數量以經超過了萬數,但首級還是多多益善的。而且有用的不光是首級,還有清軍的衣甲、武器,和私藏在身上的銀子,都是穆陵軍需要的東西。因為現在穆陵軍還沒有達到自給自足的地方,一切物資都要多多積累。結果搶回來了兩千多俱清軍的屍體,收穫了各種盔甲近三千件和二千多件武器。這就是這一戰穆陵軍的成績和收穫。 自從穆陵軍成軍以來,就是又匪賊流寇也從未取得過這麼懸殊的大勝仗,雖然商毅也知道,這一戰裡面有相當的水份,但畢竟是一場大勝,對提升全軍的士氣和守住濟南的信心,還是大有幫助的。 但到了晚上,商毅招集眾將,招開軍事會議,沈揚等錦衣衛成員也都列席參加。 商毅道:「各位,今天的守城之戰,我們打敗了韃子,雖然值得高興,但也不可因此而掉以輕心,小看了韃子的實力。從我們搶進關城的韃子屍體來看,這一仗韃子損失的人馬雖多,但基本都是韃子中的漢旗和蒙古旗人馬,真正的滿旗士兵,幾乎沒有見到。這也說明今日一戰,韃子明顯保存了實力,他們的精銳人馬並未出戰,如果各位以為韃子就技止此爾,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明天一戰,韃子必會傾精銳而出,全力攻城,而且在白天一戰之後,我們在城外修築的防禦工事基本都被韃子清除干掙了,韃子可以推著盾車來攻城。到了明天,各位不可大意,還需安努力作戰。」 其他諸將聽了,也紛紛點頭,同意商毅的說法。 羅遠斌道:「大人放心,明天天晴之後,我軍所有的火銃都能夠使用,而且手榴彈也能用上,叫韃子來多少,死多少。」 周少桓道:「只是天睛之後,韃子的弓箭就能派上用場了,韃子射箭很準,我們還是要小心防備,由其是那些新火槍兵,不少人都沒有見識到韃子的弓箭厲害,防護一定要做好。」 成進道:「明天雖然天晴,但地面的積水不會那麼快就幹掉,因此手榴彈還是謹慎使用為好。不妨先扔幾個試一試,不要一開始就全扔出去。」 其他眾將也都紛紛發言,針對明天的戰事,發表自己的意見,提出一些方法,氛也十分活躍。 商毅點點頭,心裡覺得十分欣慰,這才是開軍事會議的樣子。 等眾人都告一段落之後,商毅又道:「韃子自攻入我大明境內,己經半年有餘了,兵力疲憊,以是強弩之末,而且韃子思家心切,根本無心作戰,加上今天一戰又損失慘重,士氣又遭打擊。因此師老兵疲,士無戰心,正是我們擊敗韃子的大好時機。每天一戰,只要我們頂住韃子的進攻,先守住濟南城,等韃子攻城不下,收兵撤退之時,再發動奇襲,就可以一舉破敵制勝,生擒阿巴泰。各位今晚都好好休息,只等明天出戰,一戰戌功。」 眾將聽了,也都覺得信心倍增,齊聲允若。就連沈揚等錦衣衛也覺得鬥志昂揚,恨不能馬上就出戰。商毅這才宣佈散會。 眾人紛紛離開,周威徑直來到商毅面,一臉複雜的表情看著商毅,卻沒有說話。商毅也覺得十分奇怪,雖然周威在他面前以經暴露了女子身份,但無論是在公開還是私下場合,商毅都絕口不提,就像不知道一樣,因為他也懶得去打聽錦衣衛裡的事情。 不過見周威看著自己不說話,商毅也只好道:「上差還有什麼事嗎?」 周威搖了搖頭,道:「商千總,如果你早生十年就好了,那樣我們大明的局面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商毅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周威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就算自己穿越的時間提早十年,能夠挽救得了大明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為明朝的滅亡不是軍事環節上的失誤,也不是某一方面的不足,而是整個社會各層都存在問題。就好像有人以為穿越之後,將未成大器的李自成和張獻忠幹掉,就不會有明末的農民大起義了。而以崇禎的性子和這個時代明朝官僚的德行,單靠某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挽救得了大明朝。 這番話他自然不能對周威說,因此笑道:「上差在說笑嗎?十年前下官以經出生了啊!不過那時正在隨親戚跑船在海外。」 周威怔了一怔,也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屋子。 ———————————— 商毅在招開軍事會議,佈置明天的戰術的時候,阿巴泰在自己的親軍大營裡,也招集了清軍的各將領,佈置明天的戰鬥計劃。 守先阿巴泰也表揚了在白天的戰鬥中,各漢軍和蒙古軍的表現,並且著重嘉獎了一些在白天的戰鬥中,表現突出的將士。並且又信誓旦旦,回國之後,一定會重恤陣亡將士的家屬,同時又下令,明天繼續攻城。 對阿巴泰的決議,漢軍自然是沒有話說,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而蒙古各旗的固山、甲喇卻都有些受不了了,因為今天白天一戰,蒙古軍破天荒的雄起了一回,而代價就是傷亡近三千餘人,如果明天再來一次,誰也承受不了這個損失,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反對阿巴泰,但卻都紛紛開口,向阿巴泰達起苦來。 阿巴泰自然知道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他也打定了主意,因為城外的障礙都以經清除得差不多了,再派漢軍、蒙古軍出陣送死,以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此明天一戰將以滿八旗兵為主力出戰,力爭攻下濟南。如果明天一天還是攻不下濟南,那阿巴泰也決定,不再繼續攻城,撤軍北回。當然為了不讓全軍有消極避戰之心,撤軍的計劃還不能向全軍公佈。 因此阿巴泰也裝出一付體酬漢、蒙兩軍的樣子,立刻表示,明天攻城,將由滿八旗軍擔當主力,漢、蒙兩軍只用付責策應和輔助也就夠了。 不過類似這樣一套承諾,在過去對漢軍來說,以經做過不少,但到了戰場上,依舊還是拿漢軍當炮灰使,因此漢軍各旗的固山、甲喇、牛錄也沒有多少興奮的樣子,只是裝模作樣的對阿巴泰表示了感謝。而蒙古軍則不然,只要是清軍答應了他們,一般都會做到,於是一個個也都鬆了一口氣,紛紛像阿巴泰道謝,感謝他能夠體諒自已的難處。然後也都紛紛散去。 等眾人都走了之後,圖爾格才對阿巴泰道:「貝勒,明天繼續進攻濟南,能行嗎?」 阿巴泰笑道:「放心了,我今天以經看了這支明軍的防守力度,雖然確實算得上的火器犀利,守衛嚴密。不過城外矷障礙以經盡除,我們的盾車也有用武之地,因此明天一戰,我認為致少應有六成把握,而且我也決定,明天如果還攻不下濟南,我們就撤兵回關外。不過只告訴你一個人,先不忙對全軍兌。」 圖爾格聽完之後,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但想到明天只攻一天,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而且這時攻明的主將到底還是阿巴泰,因此也就沒說什麼了。 第168章 攻城激戰(一) 雙方休戰了一天之後,地面上的積水以經少了大半,本來以經泥寧不堪的地面也變得半干半硬,再也不會一腳深一腳淺的沾得滿腳都是泥了。雖然還不是最理想的戰場,但也比前天的大雨中要好得許多。 阿巴泰和圖爾格並馬站立在陣前,看著三百多步以外的濟南城牆,一邊吐出一團一團白霧。 這時雖然以是三月上旬,在後世差不多就是四五月的季節,但現在正處於歷史上小冰河期,儘管小冰河期的全盛時候以經結束,氣候正在逐漸的回曖,但氣溫依然還是很低。冷風吹拂到阿巴泰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刺骨的寒意,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身邊的圖爾格見了,道:「貝勒,您還是把貂皮斗蓬披上吧。」 阿巴泰搖頭,道:「不用了。開始進攻吧。」但心裡還是歎息了一聲,自己到底還是老了,如果倒退個十年,這點冷又算得了什麼?就是在大雪天裡,也照樣只穿一件單衣。 隨著他的下令,從清軍陣中推出了八十多輛盾車,分成兩排,再一次像濟南城的城牆推進過去。而躲在盾車後面的,則全部都是滿八旗的披甲兵。 一輛盾車可以掩護十到十五名士兵,因此這次進攻,清軍出動的披甲兵人數也超過了千人。而在每輛盾車的後面,還是輔兵、跟役、包衣、共計有近五千人,舉著盾牌,扛著木梯,跟著塔車一起,向城牆邊推進。阿巴泰到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清軍從一開始就出動了滿八旗的精銳人馬。 同時在清兵的後隊中,還推出了十二門火炮,向著城牆的方向也開始發射。清軍一共有二十門火炮,但都是中小型火炮,能夠打出三百步左右距離的火炮只有十二門,而且發射的都是實心彈。 雖然除了紅夷大炮之外,一般中小型的火炮對城牆的危脅並不大,實心彈砸到城牆上,最多也只是砸出一個小坑來,就是打到城頭上,也不過只能砸死幾個士兵,打擊效果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但畢竟這也是清軍開始用火炮向穆陵軍發動攻擊,並不再是一味的被動挨打,因此對清軍的士氣也是一個很大的鼓舞。 而在濟南城上,商毅帶著孫和鼎、孫和斗兄弟和沈揚等一干錦衣衛的人員在城樓上坐鎮指揮,其他諸將都分散在城牆上佈防。隨著清軍的進攻開始,穆陵軍的火炮也開始發動,對清軍展開了打擊。不過因為清軍的火炮對濟南的危脅並不大,因此穆陵軍並沒和清軍展開火炮對戰,而是把打擊目標放在城下向濟南城靠近的清軍頭上。 穆陵軍在濟南的十五門火炮中,有五門是虎蹲炮,不能發射實心彈,另外十門火炮出,有六門中型佛朗機炮和四門小型佛朗機炮,可以發射實心彈、開花彈、霰彈。由於清軍有盾車作掩護,一般的開花彈、霰彈對盾車基本沒有作用,因此十門中小型佛朗機炮全都發射的實心彈,重點攻擊盾車,只有五門虎蹲炮發射霰彈,打擊那些沒有盾車保護的輔兵、跟役、包衣。 一般來說,一座製造精良的盾車對實心彈也有相當防禦效果,但穆陵軍的十門中小型佛朗機炮中,有八門都是新從葡萄牙人那裡買來的,無論是射程還是穿透力,都比這個時候明朝的佛朗機炮強了不少,加上清軍的盾車也有相當一部份是臨時趕製,做工比較粗糙,因此在一輪炮擊之後,有三輛盾車被擊穿了一個桌面大小的窟窿,穿透了盾車的鐵彈還餘勢未消的連砸死了好幾個清兵。還有幾輛中彈的盾車也被鐵彈砸得木屑飛濺。同時虎蹬炮發射的霰彈也落到清軍群中,打死了不少清軍。 但從總體來說,這一輪炮擊取得的效果比起前天相比,以經差了許多,殺傷還不足百人。而清軍最精銳的披甲兵損傷還不足十人。 不過這一點也早在商毅的預料之中,因此依然下令,命火炮繼續發射,同時又命火槍兵準備,只能清軍進入火槍的射程中來。雖然火槍也打不穿盾車,但還是有許多盾車保護不到的清兵都可以成為打擊的目標對像。而且清軍也不可能總躲在盾車的背後,總會有出來的時候。 由於城外的障礙大部份都被清除,因此雖然地面還不算十分理想,但清軍前進的速度也要快了許多,而且清軍也知道,早一點靠近城牆,就可以早一點到達火炮的死角,於是都在加緊前進。就在第二輪火炮發射過後,清軍的第一排盾車以經推進到了離城牆百步以內的距離。 穆陵軍的火槍手也一齊開始進行發射,因此在突然之間,城牆上的槍聲如霹靂一般的響了起來,而清軍陣中,沒有盾車掩護的輔兵、跟役、包衣立刻倒下了大片。 穆陵軍一共有一千六百多支各種火銃,在這裡的城牆上,佈置了一千支。而且商毅把火槍兵分成了四排,輪流發射,一方面是不使清軍判斷出濟南城裡到底有多少火銃,另一方面也是進一步加快火槍發射的頻率,使穆陵軍在一分鐘之內,可以發射十到十二次。在這樣的密度打擊下,清軍的傷亡也猛的增加了起來。 阿巴泰在後陣看著,心裡也不禁又有些吃驚,看來明軍的火槍比前天要多,大概是有一部份還是不能在風雨中使用。不過清軍的損失雖然增大,但比前天還是要好得多,而且最精銳的披甲兵有盾車的保護,基本沒有什麼損失,因此清軍還是扛得這些損失。同時清軍的第一排盾車以經進入到了火炮的死角,馬上就能靠近城牆,展開攻城戰了。 但進入到火炮的死角,穆陵軍的攻擊就更為猛烈,槍聲幾乎沒有停息過,一直都在響個沒完。而清軍的屍體也開始堆積得多了起來,前天留下來的血跡還沒有乾透的大地上,立刻又覆蓋上了新的鮮血。 不過就如商毅預料的那樣,清軍不可能把盾車一直推到城牆邊來。就在離城牆四十步左右的距離時,盾車終於都停了下來,不過這時在盾車後面,有一部份清兵彎弓搭箭,向城牆上射去,也開始了對城牆上的反擊。 清軍的弓箭手確實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箭射得很準,第一波箭雨就命中了城頭上的五十餘人,幸好穆陵軍的火槍兵的護甲也十分精良,加上清軍是仰射,力度也打了個拆扣,因此才使大多數人雖然中箭,但逃出了一劫,儘管如此,還是有十餘人中箭身亡。 其他的火槍兵也趕忙將攔牌豎在城垛口上,先保護好自己,然後從孔洞中繼續射擊,也有一部份火槍兵退到了後排,在高台上射擊清軍。但這樣一來,火槍兵的射擊頻率明顯下降了不少,打擊力量也比剛才差得多了。而就趁著這麼個時機,又有一部清兵從盾車後面露出身來,帶領著後面的輔兵、跟役、包衣等等,扛著雲梯,向城牆急奔而去。 儘管在中途,還是不斷有人中槍倒地,但清軍還是陸續靠近了城牆,越過了護城河,架起了雲梯,開始向城頭上攀爬。而穆陵軍也撤去了城垛口的擋板,長槍兵擋在城垛口前,準備迎戰登城的清兵,而火槍兵全部都退到二線,除了佔據高台的以外,其他人都上好了刺刀,隨時都準備迎戰殺上城牆的清兵。新兵們也都搬起了早就在城牆上準備好的石塊粗木,只等清兵開始攻城,就扔下去砸清兵。 而且這時城牆上還架著二十幾口大鐵鍋,用一支扛桿吊著,下面點著柴火加熱,鍋裡的水早己煮得沸騰起來,在周少桓等儲將的指揮下,士兵們己將每一口大鍋都以經移到了城牆邊上,只等清兵攻上來,就先給他們一個迎頭一澆。 不過在遠處清軍陣中觀戰的阿巴泰和圖爾格也都長出了一口氣,同時心裡也是一陣竅喜,終於可以開始了攻城戰,這樣一來穆陵軍遠程打擊的優勢就基本損失,現在拼的就是雙方士兵的鬥志和格鬥能力了,在這方面,相信清軍一定是強於穆陵軍的。 因此阿巴泰又下令,清軍陣前的火炮全都停止發射,以免誤傷自己人,然後又調集了五千人馬,其中包括滿八旗軍兩千人,漢軍、蒙古軍各一千五百人,也全部都增援到攻城的人馬中去。 而這時在濟南城的城牆邊上,清軍以經架好了五十多架木梯,向上攀爬的都是清軍的披甲兵,每人至少都是兩層重甲,一般的刀槍都很難穿透,而且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抓著木梯,飛快的向上攀登著。不多時以經有十幾架木梯上的清兵接近了城垛口。激烈的攻防戰馬上就要展開了。 商毅一見時機會了,立刻大聲下令道:「倒水。」 命令傳出之後,在士兵們的合力操作下,二十幾口大鍋一起向城牆外傾斜,將整鍋的開水立刻一下子全部都向城下傾倒了下去。 可憐那些以經爬到了城垛口邊的清兵,那裡躲得過去,立時被迎頭澆上,滿頭滿身,淋得個正著。再厚實的鐵甲也防不住開水,只燙得人拚命大叫,那裡還站立得住,立刻就從雲梯上徑直摔了下去。而且水還不同於其他的武器,是無孔不入,淋著了一個人之後,並不會就此打住,而是馬上就順著流下了,後面跟著的一大片人幾乎都難以倖免。 第169章 攻城激戰(二) 在二十幾口大鍋的開水全部澆完之後,至少有一半雲梯上的清兵全都被澆落摔了下去,連同城下還有一部份清兵,也被淋到不少,一個個都被燙得皮開肉綻,有不少人身上都起了血泡,由其是那些爬得最高的清兵,也淋得最多,這時摔落在城牆邊的地面上翻滾掙扎,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淒慘叫聲。有人還不斷用頭去撞擊著城牆,希望以死亡來結束痛苦。其形像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這一次開水攻擊,差不多使二百名清兵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其中大多大倍份都是披甲兵。而緊接著城牆上的石塊,磚頭,粗木一起全扔了下來,又砸得清軍一陣慘叫,有不少人都被砸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拆。又將不少雲梯上的清兵給打了下去。清軍的第一輪進攻也一下子就被穆陵軍給打了下去。 但在遠處的清軍陣中,號角一聲一聲的吹響,催促著清軍不得停留,繼續進攻。而且這時第二批增援攻城的人馬也以紀趕到了城下,加入到了第一批攻城的清軍,再度向城頭上發動進攻。 不過這時濟南城上的開水也以經倒完了,長槍兵又重新守住了城垛口,備迎新的戰鬥。而付責燒開水的士兵們趕忙將鐵鍋重新架好,點燃了木柴,又重新開始燒開水。每一部份的士兵都各付其責,按步就班,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清軍再度像城頭上攀爬,而穆陵軍的石塊、磚頭、粗木也如雨點一樣從城牆扔下來,擊打著清兵。等清軍靠近城垛口的時候,就由長槍手用長槍亂戳亂刺,阻擋著清兵蹬上城牆,而在後排的火槍手雖然因為角度的關係,打不到正在爬城的清系,但也不斷的朝城下開槍射擊,打擊城下的清軍弓箭手和等候攻城的清兵。只有火炮暫時全都停上了發射。 儘管守在城頭上的士兵在抵擋清兵攻城的同時,也不斷遭到清軍在城下的弓箭手的打擊,中箭倒地,但依然毫不畏懼的守住城垛口,頑強的與清軍戰鬥著,只打得清軍如同秋天的落葉一樣,不斷從雲梯上,從城頭上跌落下來。而且一但等鐵鍋裡的水燒開之後,就又立刻向城下潑倒,這一招的威力確實不小,每一次都能燙傷一大片清軍。 雖然有不少清兵也學聰明了,一見城頭上倒開水,就立刻舉起盾牌,擋住自己的頭部,身軀,但盾牌始終無法護滿全身,而水又是無孔不入,因此依然還是能燙傷不少清兵。而被開水燙傷的清兵雖然不會喪命,但基本都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同時還有不少新兵不斷將大筐大筐的石塊、磚頭搬上城頭來,供應給守城的士兵,同時又將戰死和受傷的士兵抬到城下去讓軍醫治療。戰鬥也很快就進入到激烈的氣氛中。 雖然遭遇到了穆陵軍的頑強抵抗,但這時清軍的軍紀也及為嚴格,沒有人敢後退一步。同時激烈的戰鬥,也激起了滿八旗兵的凶悍之氣,因此也拚命的向城頭發動猛攻,而在他們的帶動下,蒙古軍和漢軍也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也以少有的戰鬥意志,配合著滿八旗兵,攻擊著城頭。 而在城下掩護的清軍的弓箭手們也不在躲在盾車的後面,一個個全部都站了出來,冒著城頭上的火槍射擊,不斷也向城頭上射箭還擊。就是有人被火槍打死,但其他人也毫不動搖,依然向城頭上不住的發箭。 這時在城牆下面,以經又開始推積屍體,其中也有一部份是戰死之後落到城外去的穆陵軍。鮮血濺到了城牆上,又流到了地面上,開始漸漸的蔓延開了。 攻城戰進行了半個多時辰,清軍的損失以經超過了千人,但還是無人能夠蹬上城牆一步。阿巴泰和圖爾格雖然是在遠處觀戰,但也能夠感受到戰場上激烈殘酷的氣氛。 而且不斷還有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傷兵從他們的眼前經過,摔傷、槍傷、燙傷各種各種都有,躺在單架上,不住的發出慘叫的聲音來。傷兵之中有相當一部份都是滿八旗的士兵,而以清軍的醫療水平,其中大部份恐怕都無法治癒。這些人可都是有著十餘征戰經驗的老兵,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會栽倒在濟南城前。阿巴泰心裡也不禁一陣一陣心痛。 不過穆陵軍的抵抗力度也在阿巴泰的預料之中,畢竟這支軍隊能夠兩次守住穆陵關,如果沒這麼幾下子,恐怕也就不直得自己花費這麼大的心血了。而且戰事進行到了這一步,清軍也不可能退縮,只能硬撐下去了。 於是阿巴泰下令,再調度五千士兵,加入到攻城的隊伍中去。因為現在看來,想要攻下濟南,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的時間,而前期投入到戰鬥中的披甲兵以經達到了一千人,因此這一次出動的,全部都是漢軍和蒙古軍,先讓他們逐漸消耗守軍的兵力和精力,等到合適的時候,再向濟南城上發動全力的一擊。 雖然這一次加入的人馬沒有滿八旗的披甲兵,但畢竟是添了生力軍,本來以漸衰弱下去的攻勢一下子對變得猛烈了起來。而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進攻之後,清軍也學得聰明了起來,因為穆陵軍的開水只能固定在一定的地方傾倒,因此清軍也開始有意的避開這些地方,使穆陵軍的開水攻擊也漸漸失去了作用。而清軍也趁機在城牆的其他地方集中兵力,向城頭上猛攻。也使穆陵軍的防守壓力陡然增大了不少。 因為雖然清軍主攻的只是西門,但穆陵軍不能對其他三門都置之不理,必須各派出一定的兵力防守,再加上又要預留必要的預備兵力,因此這時在西城上防守的士兵只有近四千人,而有戰鬥經驗的老兵除了火槍兵之外,實際只有一千多人,其他全都在濟南府招募的新兵。 這些新兵雖然只接受了十幾天的訓練,但都和清兵有切齒深仇,因此鬥志十分旺盛,作戰也十分頑強,毫不惜命。但終究是因為作戰經驗不足,而且作戰技術也十分稀疏,剛一開始還好些,一但等清軍加強了攻擊力,就顯得有些力不從新了。一但清兵爬到接近城垛口的位置,雙方隔著城牆展開格鬥,雖然清兵有諸多限制,如只能單手執兵器作戰,在木梯上不能移動等。但新兵也很難靠自己的能力,將清兵打落下去。有些新兵甚致就不是清兵的對手,反而被清兵打死打傷了不少,必需要等來老兵過來支持,才能扭轉得過來。 儘管老兵也只比新兵多了四五個月的從軍經驗,但畢競是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又經歷過好幾次大戰,由其是長槍兵,雖然只練的是一招刺擊動作,但也練的無比純熟,因此一槍刺出,不是刺咽喉就是心臟,或是左右肩,而且十有八九必能刺中,任清兵的戰技再高,也架不住這一刺之功。 而且這時佔據高台射擊的燧發槍兵停止了對城下的射擊,而是在嚴密關注著城牆上的攻防戰,一但有人登上城垛口,就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因為相距太近,因此火槍兵幾乎是百發百中,不少以經蹬上了城垛口,就要進入到城牆上的清兵只聽到一聲槍響,就覺如遭重擊,許多兵甚致都被火槍射擊的力道打得從城垛裡飛了出去,然後才落到地面上。 但儘管如此,畢竟守軍還是以新兵居多,濟南城的防線還是顯得岌岌可危,有好幾次防線都險險被清軍突破。 和商毅一起在城樓上觀戰的孫和鼎、孫和斗、沈揚、劉知用、趙從夫等人也看得心驚動魄,他們都不是膽小的人,但也從未見過這樣激烈的戰鬥,因此都覺得心跳加速,嘴唇發乾。周威更是臉色慘白,本不敢再看了,但卻又強迫著自己硬撐著看下去。只有商毅依然不動聲色,密切的關注著整條城防戰線,並且不斷發出指令,調整著城上的防守。 這時孫和斗對商毅道:「商千總,韃子的進攻以經越來越猛了,我們是不是再多增多一些人手上城來防守?」 商毅搖了搖頭,道:「現還不到時候,我們還能頂得往,等韃子再曾派人馬的時候再說吧!」 他們正說著,這時在城牆上,有兩個城垛口以經被清兵給攻破了。 原來清兵將五架雲梯並在一齊,正好可以進攻兩個相鄰的城垛口,按五名清兵一排,一起向城頭上進攻,很快的爬到了城垛口附近,由兩名清兵進攻一個垛口,中間一個清兵左右支持,隔著城牆和守兵展開了大戰。而守衛這兩個城垛口的卻恰恰又是幾個新兵,雖然他們都拼盡了全力,但無奈卻是技不如人,怎麼樣也抵擋不住清兵。而兩名清兵互相掩護,很快就攻上城垛口。 這時兩名火槍兵急忙開槍射擊,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兩支燧發槍竟同時出現了啞火的情況。就這麼緩得一緩的空兒,那名清兵己從垛躍下,落到城牆上。這是名白甲兵,一站穩腳跟,也不顧周圍都是穆陵軍的士兵,立刻就揮刀猛砍,一連砍死四五名穆陵軍的士樂,但自己也身中十餘槍,雖然穿著三重甲,但也有四五槍透甲而入,終於慘叫一聲,栽倒在地。成為這一戰中第一個死在濟南城牆上的清兵。 第170章 攻城激戰(三) 這名白甲兵雖然戰死,但卻為後續進攻的清兵贏得了一線空隙的時間,後面緊跟著又有幾名清兵們通過垛口,蹬上了濟南的城牆上。 這幾個清兵也都是滿八旗的披甲兵,雖然只有三四個人,但個個都悍勇無比,雖然圍攻他們的穆陵軍士兵有十餘人,但也只殺死其中二個人,而自身卻被他們殺死了五人。而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又有四五名清兵蹬上了城牆來,牢牢的守往了這個城垛口。 濟南城的防線,終於被清軍突破了一個缺口。 有了第一個缺口,就馬上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清軍就又突破了好幾個突口。儘管穆陵軍連續組織人手進行反擊,但終於還是因為雙方士兵的個體戰鬥力懸殊太大了,就算上來的是穆陵軍的老兵,最多也只能落得和清兵一個對刺互相中槍的結果,還是無法將清軍趕下城牆去。而雙方混戰起來之後,穆陵軍的火槍兵也不敢輕易開槍射擊,只能端著槍衝上去和清兵拼刺刀。 不一會兒,清軍就在城牆上突破了五個缺口,在每一個缺口處,多的以經聚集了十幾人,少的也有五六人,全都牢牢守住缺口,而接應後面的清兵也繼續蹬上城牆。雙方的廝殺也越來越激烈,屍體也在不斷的增加,鮮血也開始染紅城牆上的地面。 而這時在城下觀戰的阿巴泰和圖爾格也不禁大喜過望,看來還不等派出最後的人馬,攻下濟南就大有希望了。阿巴泰也是久經戰陣的人,深知乘勢而進的道理,立刻下令,又派出了一千滿八旗披甲兵,二千鋪兵,加上他們的跟役包衣,共計有六七千人,立刻又增援上去,務必一舉攻下濟南。 但阿巴泰並不知道,就在他剛剛發下命令,增援的人馬才出發的時候,濟南城上的激戰,以經發生了極據的變化。 這時被清軍第一個攻開的缺口處以經圍攏了二十餘清兵,他們在一名牛錄額真的指揮下,結成了一個半圓陣,牢牢的守住了這個缺口。而在這個半圓陣的周圍,以經躺倒了二十多具屍體,清軍、穆陵軍都有,雙方幾乎是有一片血汩中進行著殊死的搏鬥。而那名牛錄額真甚致打算,如果再上來一些人,就可以開始沿著城牆,向穆陵軍發動反擊了。 就在這時,忽然圍攻他們的穆陵軍左右一分,讓出了一條通道來。只見三個奇形怪狀,有一點像是一個平放著的撐開雨傘狀的東西,而每一個都支著十幾支黑洞洞的鐵管,正對準著他們。 清兵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只聽「轟!」一聲響,三個怪東西幾乎是同時噴出了火舌,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了,根本就無從躲避,立刻有三名清兵慘叫了一聲,身上鮮血飛濺而出,仆倒在地上。 其他的清兵立時都清楚了,這一定又是明軍的什麼新式火銃,用來對付自已。有幾名清兵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怒吼了一聲,向這三架怪異的火銃撲了過來,打算要趁著火銃填彈的空隙,將使用火銃的士兵殺死。 但出乎清兵意料之外的是,幾乎就在一瞬間,槍聲再次響起,立刻又有三名清軍中槍之後,栽倒在地上。緊接著槍聲又響,清軍中倒度有人倒地。 就在一瞬間,剩餘的清兵感覺到一陣心寒,穆陵軍用的是什麼火銃,竟然能夠這樣快的速度連續發射。 其實穆陵軍使用的,就是迅雷銃。這種中國自行製造出來的連發槍,終於在戰場上派上了用場。 現在穆陵軍中一共有十八支迅雷銃裡,有十支五管,五支十二管和三支十八管。商毅命人將這十八支迅雷銃全部都填裝好彈藥,分為六組,每組有三支,只等城牆上那裡出現危情時,就趕到那裡去救急。而在這裡出現的,是由一支十八管迅雷銃和二支五管迅雷銃組成的一個小組。 每支迅雷銃上都配有一個圓牌作護盾用,射擊時用一個斧子支撐起銃身,也可以進行一定角度的旋轉。因此當圍攻清兵的穆陵軍士兵讓出一條通道來之後,使用迅雷銃的穆陵軍士兵,立刻就對準攻上了城頭的清兵一陣掃射。 這時清兵早就被這種可以不間斷連續發射的火銃嚇懵了,根本就不知道躲閃了,其實就是想躲也來不及,三支迅雷銃幾乎就是在十幾秒鐘的時間內,就將所有二十八支銃管的彈藥全部打光,而好不容易才攻上城牆來的二十幾名清兵,幾乎就是在這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全部都橫屍在城牆上。 發射完畢之後,使用迅雷銃的士兵立刻扛著銃槍抽身撤出,退到一邊去給銃管裡重新填裝彈藥,而穆陵軍的其他士兵也立刻圍隴了上來,刀槍齊上,將僅剩的幾名清兵殺死,終於將這個城垛口牢牢向堵住了。 而在其他幾個被清軍突破了的缺口處,發生的戰事也基本大同小異,一個迅雷銃的小組趕到之後,在近距離一陣連續不斷的掃射,攻上城頭的清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以經全都橫屍當場了。而清軍經過千辛萬苦也打開的幾個缺口,很快又一個一個被穆陵軍給重新守住。 直到這時,在城樓上觀戰的沈揚等錦衣衛的人員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才明白,原來商毅還留著這麼一手。而孫和斗對商毅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商毅說的果然沒有錯,雖然迅雷銃還有許多的不足之處,但只要運用得當,同樣能在戰場上發揮巨大的作用。 不過這時商毅根本就沒有時間高興,因為新一批的清軍增援人馬以經接近了城牆,準備開始攻城了。而這一戰的關建時刻終於到了,同時也正是商毅等待以久的大好時機。 只見有一隊穆陵軍的士兵,大約有百餘人,兩人一組,抬著一個大箱子,從甬道蹬上了城牆,但並沒有投入到戰鬥中去,而是在城牆上分佈排開,從箱子裡拿出了一支松枝點燃,並又拿出一個大圓筒來。 原來上城的是一百二十名擲彈兵,在商毅的一聲令下之後,每一個人都點燃了手榴彈的引線,然後用力的向城下扔了下去。然後又到箱子裡去拿,點燃之後再扔下去。 只聽城下發出了一連串「轟——轟——轟——轟——」的巨大爆炸聲,連城牆幾乎都晃動了起來,並且立刻就騰起了大量的煙霧,將整個城牆附近,全部都籠罩了起來。而且隨著穆陵軍的投彈兵還在連續不斷的扔下手榴彈,每一名投彈兵至少都扔下了七八顆手榴,動作快的,甚至都扔下去十餘顆,因此爆炸聲幾乎就不曾停止過,足足響了有三四分鐘,以致於將清軍的慘叫聲都全部掩蓋住了。 這時清軍在城牆下以經驟集了一萬四五千人,而穆陵軍也差不多扔下了超過一千顆手榴彈,幾乎將這一次守衛濟南準備的手榴彈全都扔出去了。這就是商毅一直等待的時機,讓清軍在濟南城下大量聚集的時候,再用手榴彈進行集中轟炸,一舉對清軍造成大規模的殺傷。結果立刻就將城下的清兵炸得頭昏目眩、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而且幾乎就是在穆陵軍剛剛將被清軍攻開的幾個缺口全都堵住了之後,清軍的攻勢依然還十分兇猛的時侯,結果被手榴彈這麼集中一炸,立刻也將清軍的攻勢徹底瓦解。而手榴彈扔完之後,穆陵軍的火槍手們立刻就佔據了城牆的垛口,忍住嗆人的琉璜味道,對著一團迷霧的城下不住的開槍射擊著。隨著槍聲又密集不斷的響起,在城下的迷霧中,也連續不斷的傳來了慘叫聲。 等迷霧漸漸散盡之後,展現在人們眼前的,幾乎一片狼籍的慘狀。這一次轟炸,至少有五六千人被炸死炸傷,基本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絕大多數攻城的木梯都被炸得粉碎,不少盾車也被炸得千創百孫,還有不少斷木殘轅燃燒著火焰。而在城下的三十步以內的空地上,以經橫七豎八、密密麻麻躺滿了清軍的屍體,幾乎將地面都遮住,就連護城河裡,也儘是屍體,有的地方甚致都與河岸齊平了,而河水以經是一片鮮紅。殘碎的盔甲、拆斷的刀槍,還有人的殘肢斷臂,以及人體的內臟,更是散落的滿地都是。還有不少並未被炸死的清兵倒在死人堆裡,竭力的掙扎著爬行。 這時就是在濟南府的城樓上,孫和斗、沈揚、劉知用、趙從夫等人也臉色慘白,扭過頭來不敢再看城下,而周威早己扶著一面牆壁,低著頭乾嘔起來。而其他的士兵們也同樣被這場景嚇得呆住了,每個人都在想,是我們把清軍打成這樣的嗎? 而剩餘的近一萬餘名清兵顯然被剛才那一陣,自己以前從未經歷過的巨烈爆炸給嚇懵了,呆怔怔的站在原地,任城上的穆陵軍開槍射擊,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也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向後逃跑,馬上影響到了全軍,隨後所有的清軍也不等主陣裡發出撤退的命令,全都向自己的主陣如潮水一般的敗退了下去。 這時只有商毅仍然不為所動,大聲道:「弟兄們,韃子以經被我們打退了,下面就該論到我們出擊,出城去追擊韃子了。」 第171章 追擊 雖然不是在自己近前發生,但離得遠遠的,阿巴泰和圖爾格也能看得十分清楚,眼看著清兵以經攻上了城頭,似乎馬上就要拿下濟南城了,怎麼突然一下,形勢突變,清軍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一樣,全面潰敗了下來。而且這場景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但這個逆轉發生的也太大、太快了,彷彿就是只眨了眨眼睛,一下就變成了另外一個結果,阿巴泰甚致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而圖爾格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因為阿巴泰是沒見過手榴彈的威力,沒有防備,還情有可原,但自己卻是在手榴彈上吃過大虧的,怎麼就沒有提醒一下阿巴泰,讓他小心提防一點。自己還是被剛才清軍攻上城牆的情況沖昏了頭腦,以為到了這一步,這支明軍以經完了。只是明軍是怎麼把攻上城牆的清兵給突然打下來的呢?又是一個令人百思不解的問題。不過這支明軍讓人想不通的地方也確實太多少。 圖爾格扭頭對阿巴泰道:「貝勒,我們……」剛說了一半,就忽然停住,只見阿巴泰臉色慘白,雙眼發直的盯著濟南城牆的方向,呆若木雞一樣。圖爾格也不禁大吃一驚,忙推了阿巴泰一把,道:「貝勒,你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阿巴泰忽然一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然後慘笑著擺了擺手,道:「我沒事,撤軍……撤軍吧!」 其實不用他下令,清軍就以經潰敗了下來,根本不可能繼續作戰下去。圖爾格也深知這一點,因此也沒有異議,因此一面命人去照顧阿巴泰,一面準備下令撤軍。 這時,只見濟南城的城門突然打開,無數的明軍從城門中殺了出來,全部都是火槍兵,出城之後,立刻就在關城前展開了陣式。開始向敗退下去的清兵射擊。而清兵此時早己心無鬥志,又正在敗退之中,加上盾車也被毀壞了大半,根本就無法進行有效的抵抗,只能拚命的向後跑去。 而阿巴泰和圖爾格都不禁大吃一驚,在攻城戰中,由其是在久攻不下而撤軍的時侯最是危險,因為這個時候正是己方士氣、體力、軍心都降到最低點的時候,如果是自己主動撤兵到還好些,還可以預先留下斷後的兵力,但現在攻城的清軍是自己敗退回來,也最容易被守軍殺出城來,打一個追擊,雖然現在清軍的主陣還有五千多人馬,但被敗軍一衝,全軍都有可能潰敗。 阿巴泰也深知目前局勢危急,急忙一把推開了幾個正扶著自己的包衣,免強提高了聲音,道:「整隊列陣,準備迎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濟南城上「轟——轟——轟——」幾聲響,原來是穆陵軍的火炮又開始轟擊。而清兵這己沒有盾車掩護,頓時被掃倒了一大片,而其他清兵也逃得更快。 這一下到是提醒了阿巴泰,忙道:「我們的火炮呢?快開火,去打明軍。」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幾發炮彈竟然飛躍過三百多步的距離,直接打到了清軍的主陣中,用的雖然全是實心彈,但也將清軍的主陣砸開了幾個口子,被鐵彈擊中的清兵,無不被砸得血肉模糊,死於非命。其中有一顆實心彈離阿巴泰只有數尺之近飛過,一連砸死了幾個阿巴泰的家奴。 阿巴泰和圖爾格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恐懼,原來明軍的火炮能夠打到這麼遠來,為什麼一開始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呢? 火炮發射以實心彈打得最遠,開花彈次之,而霰彈最近。中型佛朗機炮的射程一般只有三百步左右,因此清軍的主陣,就列在離城牆三百多步以外。 而商毅新進購買的八門歐州的新式火炮中四門中型火炮,要比明朝自行製造的中型佛朗機炮射程遠,發射實心彈的射程可以達到六百米,也就是四百多步。但從上一次清軍攻城開始,一直到剛才,商毅始終都是等到清軍進入到兩百多步的距離時,才下令開炮,有意壓制著火炮的射程。直到開始發動反擊時,才把火炮的射程完全發揮出來,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實心彈是炮彈中威力最小的一種,就算打到清軍的主陣中,也不過是打死幾十名士兵而己。如果是在開戰初期,對清軍也造不成多大的影響。但在現在攻城的人馬敗退,而且又有明軍出城追擊的情況下,清軍的士氣以經降到最低點。這時主陣再遭到火炮的打擊,清軍更是開始心慌意亂了起來。 這時阿巴泰身邊的幾個包衣都嚇得不輕,急忙道:「貝勒爺,這裡太危險了,咱們還是退後一些吧。」 阿巴泰勃然大怒,拔刀在手,道:「大膽的奴才,竟敢亂我的軍心。」說著手起刀落,連著砍倒了兩名包衣。其他幾個嚇得立刻躲開幾步,跪倒在地上,道:「貝勒爺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現在阿巴泰也無心再去理睬他們,將刀在空中一揚,道:「將士們聽著,誰也不許退後半步,否則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個包衣驚叫道:「貝勒爺,那是什麼?」 阿巴泰扭頭一看,只見天空中火光亂舞,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有好幾十個,都帶著一蓬火光,向清軍的主陣飛奔而來。 「這是什麼東西?」這個念頭在阿巴泰的頭腦中一閃而過的時侯,只聽「轟——轟——轟——轟——」一連串暴炸的聲音傳來。隨著暴炸,還並射出無數的火花,還夾雜著無數的鐵砂鐵片,清軍的主陣中立時就有不少士兵倒下。也有一些清兵身上著火,在陣中亂蹦亂跳著,將剛要列好的陣列又給攪亂了。 阿巴泰也被幾個鐵砂鐵片擊中,幸好他穿的是三層重甲,而且離爆炸地方較遠,因此都被彈射出,但的頭上還是被一塊鐵片劃出了一道血口子,雖然傷口並不算深,但鮮血也流了一臉。只是現在阿巴泰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急忙又去整頓陣列。 穆陵軍使用的正是孫和鼎製造出來的新式飛槍。這種最原始的肩扛式火箭雖然沒有什麼準頭,但好處在於射程極遠,而且在箭桿裡灌滿了油脂和火藥,打擊範圍很大,由其是對密集陣式的敵軍打擊,還是頗有效果。 早在開戰之前,商毅就制定好了作戰計劃,就是在清軍集中兵力攻城的時候,先用手榴彈對清軍進行集中轟炸,在清軍退兵時再派兵追擊,並用火炮,飛槍等武器對清軍的主陣進行打擊,造成清軍的整混亂,然後一舉徹底擊敗清軍。 這次孫和鼎一共帶來了三十個新式飛槍,商毅試射時用了兩個,剩下的二十八個分為兩組,輪流向清軍的主陣發射。 其實飛槍對清軍的打擊雖然比火炮大一些,但也十分有限,第一輪十四隻飛槍發射之後,打死打傷的清兵也不過只有二三百人。但帶給清軍心理上的震驚效果要遠遠大於實際效果。對面這支明軍的怪異武器簡直就是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啊。 由其是在目前這種攻城敗退的環境下,主陣再遭到打擊,只能令清兵更加心荒意亂,同時四門新式火炮也還在再向清軍不斷轟擊,雖然打擊並不大,但對清兵來說,也是一個可怕的危脅,誰敢擔保下一次炮彈不會落到自已的頭上來呢?儘管阿巴泰和圖爾格在竭力使士兵穩住陣腳,但也收效甚微。 而就在這時,穆陵軍的第二輪飛槍又到了。一支支帶著火焰的長槍狀物體帶著呼嘯又飛到清軍陣中爆炸,將阿巴泰和圖爾格的最後努力也全都化為了烏有,清兵們的心理終於崩潰,因為誰也不知道,穆陵軍到底還有多少這種武器,主陣也終於徹底亂了起來。同時攻城的敗軍也在穆陵軍的火槍兵追擊下,也以經敗退到主陣前,也成為壓跨駱駝的最後一跟稻草,主陣本來就己大亂,再被敗軍一衝,頓時也無法收拾。 更何況這時在清軍的五六十步距離外,穆陵軍的一千六百多名火槍兵以三排連射的隊形橫向展開,五百多支火銃對著清軍連排齊發,然後輪流向前推進,每一次槍響之後,清軍隊伍的最外層士兵就會倒下一大片。也使外層的士兵拚命向裡層鑽,而裡層的士兵則奮力的向主陣裡擠,你推我擁,結果終於演變成了一場大潰敗。 而阿巴泰和圖爾格也知道,到了現在這一步,別說是自己,就是皇太極親臨,或是努爾哈赤復生,也無力回天,因此也只能在一群跟役包衣的保護下,順著敗軍的退勢,一起敗逃了下去。其實這時就算兩人不想逃也不行,因為他們以經被敗軍堮策矰F,如果不跟著一起來,硬來逆勢而上的話,只會被敗軍衝散衝亂,踐踏而亡。 就這樣清軍在穆陵軍的一路追擊之下,一直退到了自己的大營。幸好清軍的大營還守得十分牢固,而且在出戰之前,阿巴泰在營中還留下了五千人馬守衛,總算是敵住了追兵,止住了敗勢。 商毅見清軍大營守衛頗嚴,也不強攻,立刻也收兵回了濟南城。 第172章 清軍北回 敗回大營之後,阿巴泰計點清軍的損失,這一戰清軍出動了二萬五千多人馬參戰,出戰的人數多達近二萬餘人,陣亡的人數竟高達六千餘眾,其中包括滿八千的披甲兵一千六百餘人,輔兵二千五百畬人。有六個牛錄基本全軍覆沒,如果再加上第一天損失的人馬,清軍戰死的人數以經達到了全軍的三成以上,雖然不算是元氣大傷,但也是損失慘重了。大清自建國之後歷年以來,五次攻明之戰,還沒有那一次敗得這麼慘的。 而在當天晚上,阿巴泰就病倒在大營裡。原來阿巴泰畢竟也是年過五十的人,在第一次攻城戰中淋了一天的雨,寒氣就以經侵入體內,今天一戰在戰場上還吐了血,雖然當時還強自撐著,但回營之後,阿巴泰又羞又氣,心裡著急加上火,因此就兩眼一黑,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圖爾格和其他的眾甲喇、牛錄見了也都大吃一驚,趕忙找軍醫來給阿巴泰看病,其實在這個時代,無論是清軍還是明朝,軍隊裡的醫療水平都很低,軍醫只能看一些簡單的刀劍傷,基本都是聊勝於無。被找來的兩個軍醫費了好半天的勁,揉前胸、捶後背、掐人中,好不容易才算是把阿巴泰給弄醒了過來。然後又給開了幾付藥,這才退了下去。 雖然知道阿巴泰病重,需要休養,但現在可不是平安的時候,大軍也不可能就這麼紮在濟南城下。因此圖爾格只好坐在病床前和阿巴泰商議,濟南城恐怕是打不下來了,還是盡早撤軍北返算了。 阿巴泰雖然人昏昏沉沉的,但腦子卻還很明白,雖然現在清軍剩餘的兵力還有兩萬三四千人,但最精銳的滿八旗披甲兵卻拆損大半,而且全軍的士氣低落,在這個時候,別說繼續攻打濟南,就是想全身而退,返回關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明軍中不出第二個商毅,只要是再有一二個盧象升這樣敢打的人,在中途再攔截清軍一下,只怕也夠清軍受了。因此還不如盡早撤軍,趕上博洛的前隊人馬,合兵之後一起撤退。同時,阿巴泰也因為自己有病,不能理事,將全軍的指揮大權交給了圖爾格。 兩人商量確定之後,圖爾格立刻下令,放棄營中的所有輜重,全軍只帶十天的口糧,連夜就撤軍。而隨軍充當苦役的三千多名明朝的百姓全部殺死,連同留下來的輜重糧草物資一把火燒光。同時又命人去通知駐守東昌府的岳樂,讓他將東昌府全城屠盡,放火燒光,然後與自己的人馬匯合,一起北返。 到了第二天一早,等商毅接到了消息之後,來到濟南城西南的清軍營地時,這裡己經只剩下一片瓦礫廢墟,其中還有三千多俱燒得焦黑的屍體。不用猜也能知道,這些屍體一定都是被俘的明朝百姓了。 到了這時,商毅也終於能夠確定,清軍以經完全從濟南府境內撤走了,比在另一個時空裡,差不多提前了一個月。根據史料記載,這次清軍入關奔襲,一共掠走了明朝的人口三十六萬九千餘人,雖然商毅解救了十五萬左右的百姓,但還是有超過二十萬的人口被清軍掠到關外。 不過商毅對此也無能為力了,他以經盡了自己的全力,在這次清軍的入關奔襲中,能夠保護一方的百姓,能夠守住穆陵關,能夠從清軍的虎口中奪下濟南,解救出十幾萬人口,這以經就是一個奇跡了,商毅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得更多了。 感概了一番之後,商毅命人清理百姓的殘骸,找地方掩埋。同時又開始打掃昨天激戰之後的戰場。 這一次守衛濟南,一共頂住了清軍兩次攻城,共計斬首六千七百三十五級,生擒二百五十七人,如果不是有許多屍體被炸爛,還有一部份屍體被掩埋在地下,斬首的數量將會超過七千。而繳獲的戰利品有火炮八門、鐵甲二千八百二十七件、鎖甲一千五百七十七件、棉甲三千一百五十九件、皮甲二千二百八十二件,刀槍盾牌鑼鼓旗幟等器械計有七千四百八十三件,同時還奪得了戰馬一百一十七匹,並且又從清軍們身上搜出了白銀七萬畬兩。勝利也算是十分輝煌了。 而穆陵軍自身也戰死了一千零七十三人,大部都是在濟南府招募的新軍,這也就是老兵和新兵的差別。但經過了這一戰的磨礪之後,相信這些新兵也會加快成熟的時間。 雖然商毅估計這一回清軍是真的撤走了,但還是不敢大意,仍然派出偵察兵向去打聽清軍的動向,一直到三天以後,清軍以經完全走出了山東境內,連東昌府的清軍也撤了,雖然在清軍撤走時,進行了一次屠城,並且又放了一把火,將東昌府燒了個乾乾淨淨,但畢竟東昌府不是在商毅的防區內,他也才算完全放下心來。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大半年的努力,就是為了對付這一次清軍進攻,現在這一關終於抗是過去了。 這時沈揚也來向商毅告辭,表示清軍撤退之後,錦衣衛在山東也沒有事了,因此也要北上到河北山西一帶去打探清軍的動態。同時沈揚還告訴商毅,穆陵軍取得的戰功他以經如實的全部報到了北京的朝廷,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會下旨到青州府來,對商毅加官進爵,而按慣列,商毅會到北京去親自面見皇帝謝恩,並在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扮理相關的手續,也許在不久之後,他們會在北京重逢。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商毅對這伙錦衣衛的印像還不錯,這次能夠順利的攻下濟南府,他們也幫了自己不少忙,但畢竟錦衣衛的名聲再外,對這幫人還是敬而遠之才好。因此聽說他們要走,也是求之不得,立刻安排下酒宴,為他們踐行,當然對每人也送上了價值不菲的厚禮。 第二天一早,商毅又帶著穆陵軍的眾將把錦衣衛的一行人送出濟南城,然後和眾人一一告別。只有送到周威的時候,這個還作男裝打扮的小姑娘看著商毅久久不語,最後才輕輕說了一句:「商毅,你自己保重。我可等著在北京見你。」 商毅也呵呵一笑,低聲道:「好啊!不過下次見面的時候你可要換上女裝。」 周威頓時滿面通紅,一轉身,逃跑似得走了。只有沈揚、劉知用、趙從夫三個人遠遠看著,互相搖頭苦笑。 其實商毅也不是反應遲頓的人,當然感覺的出來,在這段時間裡,周威以經明顯對自己產生了好感,這也不奇怪,因為在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也表現出了出色的軍事才能,而且多次打敗清軍,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來說,自然是非覺有吸引力的。 不過直到現在為止,商毅還不清楚,周威到底是什麼身份,頂著一個鎮撫的頭銜,無論是不是真的,都說明她和錦衣衛的關係十分密切,按商毅推斷,她有可能是出自錦衣衛世家,父親、祖父都是在錦衣衛中任職。這到是並不奇怪,因為錦衣衛是可以世襲的。 但自己和這個小姑娘能不能繼續發展下去,現在還不好說。不過這個小姑娘的美貌對商毅還是很有吸引力的。畢竟自己拒絕了玄皇教,平白放跑了一個大美女,是不是也該在其他方面彌補一下。而且對這些身份的事情,商毅到並不太在意,雖然他對錦衣衛沒有多少好感,但也談不上惡感。而錦衣衛是依附於皇權存在的,大明朝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壽命了,等大明朝一完,錦衣衛自然也就跟著完了。雖然說自己以經娶了葉瑤瑱,不過只耍是正常的男人,誰會嫌美女少呢?反正一切就順其自然了。 商毅一邊胡思亂想著,錦衣衛一行也都以經走遠了。商毅這才回過頭來,忽然發現周少桓、吳漢生、童大勇、成進、楊武丞、羅遠斌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商毅也不禁有些奇怪,他們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在嫉妒自己得到了美女的青睞。 商毅心裡不禁一陣暗爽,都羨慕吧,誰讓我是穿越來的呢?這可是穿越人士的鐵定定律之一。因此也咳嗽了一聲,現要裝出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招呼眾人回城去,這時周少桓上前一步,道:「大人,我們一直都沒有看出來,原來大人有這種癖好。」其他人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原來是這樣」「以前還真沒看出來」的表情。 商毅怔了一怔,癖好?自己有什麼廦好?忽然想了起來,除了自己和錦衣衛的人之外,其他人可不知道周威其實是女兒身,只不過以為她是一個長得很標緻的美少年而已。這麼一來,自己剛才和周威那一番密語不就成了…… 想到這裡,商毅身上也不禁出了一身爆汗,這個誤會可大了,急忙擺了擺手,道:「不是這樣,你們都弄錯了,這是……」 第173章 滿載而歸(一) 清軍雖然是徹底退走了,但善後的事情卻還有一大堆,就是濟南城裡的這些物資,雖然以經運走了一批,但留下來的卻是絕大多數,要全部運回穆陵關,也是一項大工程。因為濟南並不是商毅防區,一但等到朝廷派來官員接手,這些物資歸誰所有,還真不好說,畢竟這年頭日子都不好過,誰不眼饞白花花的銀子和糧食。因此還是要盡快運回穆陵關為好。 好在第二天,穆陵關派來的車隊也到達了濟南,大大小小一共二百多輛車,加上濟南城裡的牛馬驢等大牲口加起來也有兩萬多頭。士兵一萬八千多人,也是人多力量大,而牲口多力量就更大了,終於一次性把所有物資全部都搬完了。不過商毅還是留下楊武丞帶一千人守住濟南,一面招集流亡逃走的百姓回城定居,一面等待朝廷派官員來接收關城。 佈置好了這一些之後,商毅這才率領著大隊人馬,連同所有的大車小輛離開濟南,返回青州的穆陵關。 大軍行進沿途都能夠看見許多難民,有的三三兩兩,也有幾十人成群結隊,商毅派人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多數都是本地的居民,因為躲避清軍,還進深山老林裡,現在聽說清軍以經撤走了,於是又都出來返回自己的家園。 商毅得知以後,心裡也不禁十分感歎,兵荒馬亂的年月,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因此也讓人告訴這些百姓,濟南府以經被明軍收復,他們可以到濟南府去安居,重新開始組建家園。並且又送給他們一些糧食和銀兩。反正現在腰包豐厚,送出幾百石糧食,幾千兩白銀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得了錢糧的百姓自然是對商毅感激萬分,也有不少人願意跟隨商毅到穆陵關去定居,懇請商毅收留自己。商毅也沒有拒絕,讓他們跟在自己的隊伍後面一起走。 人馬一路東行,走了三四天,進入青州府境內,這時商毅收到了青州府的公文,原來登萊巡撫曾化龍以經到達了青州府,請商毅到青州府去一趟。 雖然商毅很想馬上回到穆陵關,但上司來公文還是必須去應付的,因此將大隊人馬交給周少桓帶領,同時又囑咐他們一番回到穆陵關之後的事情安排。然後自己只帶了段鵬等十二名護衛人員,趕到青州府。 一天之後,商毅到達了青州府,在城門正好遇到兩位認識的官員,韓志和肖文軍,他們是奉了曾化龍的命令,來迎接商毅進城的。 熟人相見,自然是一番寒宣,而且這一回商毅又立了一次大功,清軍又退兵回去,商毅陞官也是指日可待,兩人都算不清楚,商毅應該升到什麼官了,參將、副將、總兵,都有可能。因此也對商毅顯得十分熱情。 於是商毅就在兩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青州的知府衙門。這時登萊巡撫曾化龍,青州知府孟宏恭為首的一干登萊青州地區的三十餘名文武眾官員們都以經匯聚一堂,等待著商毅的到來。 進了府衙之後,商毅首先向曾化龍行禮,道:「穆陵關千總司千總商毅,參見巡撫大人。」 曾化龍親自下座,把商毅扶起來,呵呵笑道:「商毅,不必多禮了,你這一次可以立下了不少大功,本官以經如實向朝廷上奏,相信很快朝廷就會有旨意下來,到那時你可就不在是一個小小的千總了。」 商毅忙道:「這些許小功,全是巡撫大人指揮有方,三軍將士齊力協心殺敵,卑職不敢自居其功。」一指孟宏恭,道:「特別是孟知府,這次收復濟南府,也幸虧有孟知府的大力協助,支援了不少物資不說,還調動了兩千人馬。」 孟宏恭聽了,心裡也大為放心,他生怕商毅在曾化龍面前說出青州兵在濟南府中犯下的劣績,好在商毅不但沒有說,相反還有曾化龍面前直言,收復濟南府是得到自己的物資人馬協助,這樣一來,自己也能佔一份功勞。因此對商毅也十分感激,忙道:「那裡那裡,收復濟南還是商千總出力最大,我們青州府只能提供這些小小幫助了,說來實在是慚愧。」 接著曾化龍又一一向商毅指引了其他官員,這裡面一多半商毅都不認識,但也有幾個熟人,如膠州守備劉天錫、威海衛指揮馬漢福,大嵩衛指揮高天,尋山後所千戶楊明遠和王徐寨前所千戶馮志剛等人,而在見禮的時候,這幾個人也對商毅表現的十分親近,拍肩搭背,以顯示自己和商毅是老交情相識了。 而其他的官員見商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千總,卻如此受巡撫曾化龍的賞識,而且眼看著就要陞官,這次陞官還一定不會小,也不禁都看著商毅,目光中又羨又嫉。 不過曾化龍這麼厚待商毅,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一次清軍入關奔襲,侵入河北、山西、北直錄、山東等地,明軍屢戰屢敗,莫不望風而逃,只有在山東的登萊地區,在商毅手下連連吃了敗仗,因此青州、萊州、登洲地區雖然也受清軍的劫掠,但卻比其他地區要好得多,而且幾座主要的大城都保住了。曾化龍做為登萊巡撫,又是提拔商毅的人,自然也有功勞。因此這一次商毅固然會陞官晉級,曾化龍同樣也大有晉陞的希望,說不定就調入北京,出任六部官員。 同時曾化龍也十分慶興,自己居然提拔了這樣一位軍事奇材,有了商毅在自己手下,就算這一次不能入京為官,但未來山東地區的平安是完全有保障的。 眾人都客氣了一陣之後,曾化龍才笑道:「好了好了,客套後話就不用說了,商毅,為你慶功的酒宴都以經準備好了,大家都一起入席吧。」 雖然現在清軍剛退,生活物資都十分緊張,但青州府沒有遭到清軍的劫掠,秩序民生都能基本保持,因此置辦一次豐盛的宴會還是可以的,還安排一隊歌妓歌舞助興。而曾化龍又特意把商毅的位置安排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又引起了不少人眼紅。 開宴之後,眾人杯籌交錯,開懷暢飲。在席間也有人問起了這次收復濟南的經過,商毅到也沒有隱瞞,詳細的講說了一遍,對有些人的盤根問底,也都一一回答。自然又在席間引起了一陣又一陣驚歎。雖然不少人對商毅又羨又嫉,但有曾化龍在坐,誰也不敢對商毅惡言相加,冷嘲熱諷。而且也都裝模作樣的向商毅表示祝賀,不過商毅還是能夠感覺出來一股股酸溜溜的味道。 當然也不所有人都對商毅表示出嫉妒心裡,還是有不少人對商毅十分奉承,並且極力誇讚,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商毅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又被巡撫重點推薦,陞官以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且至少也是游擊將軍,就是到了參將、副將也不是不可能,官位一定在絕大多數人之上,因此決不能還把他視為一個小小的千總,到不如和他把關係搞好,以後說不定還另有別的好處。 抱有這種觀點的人也不為少數,青州知府孟宏恭,還有那幾名和商毅有過幾面之識的武將也對商毅表示出了親近的意思。 對於各官員的百態,商毅自然都知道。不過無論是冷嘲熱諷也好,還是親近讚揚也罷,一率都不卑不亢,應對也頗為得體。也讓曾化龍覺得他雖然年輕,但行事到是十分老成,看來確實是一個可造就之材。 這一頓宴會從中午開席,一直到下午三四點鐘才結束,總算是盡歡而散了。散宴之後,商毅來到為他準備好的館驛休息。商毅心裡也鬱悶不己,來青州一趟,就只為了吃喝這一頓嗎?因為宴會結束得晚,因此商毅也懶得吃晚飯,只是想著,要是沒有別的事,明天自己就告辭回穆陵關去了。 但就在這時,韓志和肖文軍來到商毅的住所,告訴他,曾化龍有請。 商毅立刻明白,這才是有正事要談,於是跟著兩人來到了曾化龍的住處。這時曾化龍也沒穿官衣,而是換了一身便服,坐在一張圓桌前看書。一見商毅來了,曾化龍放下書卷,招呼道:「商毅,你來了,快坐下。這裡不是公堂上,不必侷促,隨便一些也就是了。」 商毅見曾化龍這樣說了,也不客氣,謝坐之後,就在曾化龍的對面坐下,道:「大人連夜招見卑職,不知有什麼事情嗎?」 曾化龍歎了一口氣,頗為感慨道:「商毅,還記得當初本官與你初相見時,只是在一個小小村莊,雖是數月之前,但卻是恍如昨日一般,雖然那時己見你不同於尋常,卻還是沒有想到,如今你能立下如此的大功。」 其實商毅對曾化龍也頗為感激,道:「卑職能有今日,也全是當初有大人提攜,莫止不忘。」 曾化龍搖了搖頭,道:「當日雖是本官提拔於你,但成就今日之功,也全是你自己努力。不過本官找你來,不是談這些。」 商毅神色一正,道:「願聽大人詳言。」 第174章 滿載而歸(二) 曾化龍道:「我在向朝廷上報的奏折中保舉你為山東總兵。」 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道:「什麼?山東總兵?」 總兵在明朝官職中,是武將的最高職位,是駐守一方,擁有實權的大將。而到了這個時候,大明全國上下共設了二十三鎮總兵,山東總兵就是其中一鎮。相當於是後世的山東軍區總司令了。不過明朝的總兵又分為掛將軍印總兵和不掛將軍印總兵兩種,雖然實權都一樣,但前者是要比後者要高一級,而山東總兵屬於不掛將軍印的一類。 其實在沒事的時侯,商毅也推算過自已會升到什麼官,按他統計,自己在這一次的清軍入關奔襲中,共計進行了大小十三戰,全部獲勝,收復了臨朐、歷城兩縣,濟南府,斬首高達一萬七千餘級,俘虜九百餘人。這還不算之前征剿流寇,救援兗州府的功勞。 但憑這樣的功勞,商毅估計自己絕不該只升到一個游擊將軍,應該能達至參將或副將一級,再兼任守備或是衛所的都指揮使。但商毅可真沒想過,自己會升任總兵。這到不是因為商毅的功績不夠,而是因為由千總一下到總兵,幾乎是從最低級一下就升到最高級,也未免晉陞太快了。別說在明朝沒有這個先例,就是在之前的歷朝歷代中,也找不出這樣一個列子來。卻沒想到曾化龍會推薦自己為山東總兵。商毅怎麼能不吃驚呢? 曾化龍擺了擺手,道:「商毅,你也不必過於吃驚,其實以你的功勞和能力,就是升到總兵也不足為過。不過這樣的晉陞確定是太快了一些,而且這也只是本官向朝廷推薦,朝廷是否同意,也未可知。但就算這一次朝廷沒有同意,你也不必耿耿於懷。因為你還年輕,又有才能。而如今朝廷又正是多事之秋,內憂外患,兵戈不斷,日後必然還有機會,別說是總兵,就是都督指揮、僉事,乃至是封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是晚幾年而己。因此還望你日後多多自勉,勤於公事,日後能夠上報朝廷定國安邦,下安黎民光宗耀祖,也不負本官當日提拔於你,現在又推薦你一場。」 商毅其實並不太在意官職的大小,因為大明的壽命己經不足一年,就是給自己封了王又能怎麼樣,等到一年之後,李自成攻入北京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成了浮雲。他現在所需要的,其實只是一個正當的名份,才好抓緊這一年的時間,速度擴充自己的實力,從這個意義上說,總兵、副將、參將甚致是游擊,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是讓自己繼續帶兵就行了。就像現在,自己雖然只是一個小千總,但手頭上有兵有槍,有錢有糧,也就啥也不用怕了。 不過曾化龍對自己畢竟也是一番好意,因此商毅對他還是非常感激,又施禮道:「大人請放心,卑職必然不會辜負大人所望。」 曾化龍點了點頭,又道:「我聽說你為了抵禦酋奴人馬,這段時間,又招募了不少士兵,那麼現在你的部下,到底有多少人馬?」 商毅怔了一怔,不明白他問這個幹嘛,也不由有點緊張,因為一個千總的標準士兵只有一千人。但這也瞞不過去,因此還是居實答道:「大人也是知道,穆陵關城小兵寡,如何抵擋得住酋奴,因此卑職才不得不招募一些百姓從軍。但詳細的人數,卑職也未細點過,大約有兩萬餘眾吧。」 曾化龍笑了一笑,道:「非常時期,這也是權宜之舉,情有可原。而且如今酋奴雖退,但朝廷依然不太平,中原湖廣一帶流寇做亂,兵備不可鬆弛,既然這些士兵都是隨你立功之人,那麼你就都留下來,不必解散了吧,日後再有征戰,也好為朝廷盡力,等你的正式任命下來之後,再給他們辦理成軍籍。我聽說你的人馬軍紀很好,還希望能夠繼續保持下去。」 商毅聽了也鬆了一口氣,忙道:「多謝大人體量,請大人放心,卑職的軍隊決不會搔撓百姓,危害鄉里。不過穆陵關城小地窄,駐紮不下這麼多的人馬,因此卑職想把士兵和他們的家眷暫時駐紮在臨胊、清水這兩個縣城境內,等朝廷的安排下達之後,再行安置,還望大人恩准。」 曾化龍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讓士兵們安家之後,才好一意練兵殺敵,反正現在臨朐、清水兩縣袂酋奴洗劫一空,你就把士兵的家眷安排在這兩個地方,轉成軍戶,以後就是朝廷的任命下來,我看也不用來另行妥置了。我將這兩縣都劃為你的轄區也就是了。」 商毅又抱拳道:「多謝大人。」 曾化龍又道:「兩萬士兵加上家眷,少說也有七八萬人口,安置這些人口,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不知你有多少缺口?」 商毅道:「實不相瞞大人,這次收復濟南,卑職到是從酋奴那裡繳獲了一些物資錢糧,安置這些人口還是夠的,就不勞大人費心了。」頓了一頓,他又想起來,道:「到是大人需要安置十幾萬人口,不知府厙中的積蓄是否足夠應用,若是不足應用,卑職到是可以支助一二。」 要安置十幾萬人口確實是一個令人頭□的問題,商毅肯接手安置幾萬士兵的家屬,還不用曾化龍承擔費用,這以經給他減輕了不小的負擔。曾化龍當然知道,商毅收復濟南之後,一定從清軍那裡搶到了不少物資錢糧,不過既然仗是商毅打贏的,那麼這些東西自然也就都應為商毅所有,而且他要安置士兵的家屬,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因此道:「商毅,你的好意本官心領了,不過你的擔子也不輕,也就不必讓你破費了。府庫中的積蓄雖然還不足,但本官再來想別的辦法吧!」 商毅道:「大人放心,這次收復濟南,卑職收穫頗豐,除了安置軍隊人之之外,還能有些節餘,願意捐獻出來給大人,以便更好的安置百姓。卑職可以提供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食,聊表心意。」 曾化龍聽了,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道:「這麼多嗎?」他雖然估計到商毅在濟南的收穫不小,但也絕想不到,商毅竟會從清軍那裡繳獲了百萬畬兩白銀,幾十萬糧食。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食,對商毅來說,其實只能算是一個小數目。 商毅笑道:「大人,這些錢糧本是酋奴從百姓那裡掠劫而來,既是取之於民,那麼現在還是都用之於民吧。只是卑職也只能拿出這麼多錢糧來,再要多的,可就沒有了。」 曾化龍忙道:「夠了,夠了,有這些錢糧,就足夠安置這些百姓了。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到是重民輕財之人,不但解救了這些百姓,還出錢出糧安置他們,到是本官身為巡撫,卻無能為力,真是慚愧。」說著曾化龍起身對商毅一揖,道:「本官到是替那些百姓多謝了你了。」 商毅忙起身還禮,道:「大人說那裡話,都是為朝廷效力,安定地方。大人稱謝,卑職現在是愧不敢當。」 兩人重新又坐好,因為得到了商毅承諾的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食,曾化龍也覺得身上的壓力大減,對商毅的印像又多了幾分好感。這時商毅又道:「大人,這次收復濟南府,卑職離開穆陵關己有十數日,關城之中尚有許多事務,卑職放心不下,如果青州府裡再沒有別的事情,卑職就想要向大人告辭,明天就轉回穆陵關去。」 曾化龍因為心情很好,笑道:「莫是想念家中的嬌妻了嗎?」 被曾化龍這一調笑,商毅也不禁有發窘,道:「大人,我……」 曾化龍又笑了一笑,擺擺手道:「不必說了,本官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不必當真了。不過說起來你完婚時正值酋奴入侵,因此本官即沒有到場祝賀,也沒有送來賀儀,也罷,明天一早本官就會準備補上一份賀禮,略表心意。」 其實曾化龍聽說商毅是在清軍入侵期間完婚,心裡也覺得頗不以為然,覺得商毅娶妻,也未免太過著急了,等清軍退了以後也不遲啊,到底還是少年人,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不過這件事情俱體怎樣定性,其實完全是要看結果。如果商毅在完婚之後,守不住穆陵關,被清軍攻破,則可以給扣上一頂自私忘公,甚致是貪顏好色的大帽子。但商毅在完婚之後,卻屢次打敗了清軍的進攻,建立了奇功,那麼性質就完全不同了,相反還能夠成為一段風流佳話。 因此曾化龍又笑道:「你們是新婚夫妻,分開這麼長時,自然會想念。本官又豈是煞這風景之人。這裡也沒有什麼事了!明天你就回去,好好安置軍隊家屬。不過你可也要準備好,因為朝廷的旨意恐怕很快就會下達下來。到時候本官就會帶你進京,去面見天子。聽說你還抓了不少俘虜,徼獲了一些刀槍盔甲旗幟,也準備一些像樣的,到時候一起帶到京師,說不定皇上一高興,還會讓你獻俘閱兵。」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卑職明白了,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會準備好了,一定會讓天子見了高興。」 第175章 滿載而歸(三) 商毅回到了穆陵關之後,自然又是一番慶賀。特別是聽到,巡撫曾化龍以經向朝廷表奏商毅的功勞,朝廷的晉陞向快就會發佈下來,而穆陵軍目前的編制也會保留下來,的眾將自然也都十分高興,因為商毅陞官之後,其他的眾將自然也就都跟著水漲船高,人人都會得到晉陞。要知道穆陵軍的眾將在幾個月以前,還都是農民,這一下子全都快成為朝廷的命官了。 而從濟南帶回來的軍隊人口,暫時只能都駐紮在城外,運回來的錢糧物資、牲畜等等到是都全部入庫。這個時候商毅才發現,當初穆陵關的庫房都建小了,別說是庫房裡都填滿了,就是商毅的千總衙門的其他房間也都被塞得滿滿當當,而牲口和草料只能都留在城外放養。而孫和京和葉瑤瑱每天也都忙著清查數量,統計造冊。但到現在也只才統計清楚了一半。 看到這種情況,商毅也不禁苦笑,自己終於也體會到一把錢多的煩惱。 另外關城裡的居民也走了近半,都搬回到自己的村子裡去搶著翻土插種,那怕是村子被清軍燒燬,也搭一個窩棚暫時安居。因為現在是三月底的時候,雖然過了最好的春耕季節,但如果搶種一些糧食,那麼到了秋後,總還是能有一些收成的。 商毅得知以後,也不禁感歎,中國的農民,其實真的是世界上最勤勞的一群人。 不過□毅既然以經回來了,自然就要舉城歡慶,因為現在關裡的物資十分豐富,於是就在當天晚上,全城一起慶賀。千總衙門更是大擺盛宴,穆陵軍的諸將,以及關城裡的其他行政人員全都參加。因此商毅回到穆陵關之後,也只和葉瑤瑱見了一面,夫妻之間只說了幾句分別之後的思戀話,隨後商毅就出席宴會去了。不過在商毅出征其間,葉星士又離開了穆陵關,不知又到那裡去遊歷去了。 因為現在清軍以經完全撤退,眾人也都完全放鬆了心情,而且在場都是相熟的人,又經過了並肩浴血奮戰,因此在互相之間也十分親近,宴會上杯觥交錯,開懷暢飲,氣氛也十分熱烈。商毅自然成為整個宴會的中點,加上他平素為人平易,態度謙和,所有人對他也沒有太多侷促,於是眾人也紛紛也向他敬酒祝賀,商毅也無法拒絕,只得來酒必干,一氣也喝了不少,當然也回敬了不少,結果一直進行到了初更時分,眾人才盡歡而散。 雖然商毅的酒量不小,但喝得多了,也有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心裡雖然明白,但腳下卻有些發飄。不過還是能自己走回到了內宅住所裡。 這時葉瑤瑱早己吃過晚飯,梳洗完畢,正身披一件寬大的紗衣坐在燈下寫著什麼東西。一見商毅推門進來,葉瑤瑱趕忙起身,把商毅扶進房裡,在桌前坐下,然後擰了一條毛巾,遞給商毅,笑道:「我就知道哥哥今天少了喝酒,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醒酒湯,先擦把臉吧!我去給你盛湯去。」 毛巾是用冷水浸過,商毅接過毛巾覆蓋在臉上,覺得涼颼颼的十分舒服。而商毅本來也沒有多少醉意,被冷巾一擦,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同時也感覺到葉瑤瑱的細心和柔情。 這時葉瑤瑱以端著一個瓷碗過來,遞給商毅道:「哥哥,湯還溫著,快趁熱喝了吧。」 商毅接過了湯碗,心裡也覺得十分溫馨,其實葉瑤瑱也才剛過十七歲,如果在後世還是一個孩子的年紀,應該還在父母的寵愛下,同齡人的追捧中,過著安逸悠閒的生活。而現在的葉瑤瑱卻完全成為一個賢惠稱職妻子。其實在這個時代,女子十五六歲就嫁人生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商毅總還是覺得對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來說,也太為難了一點,因此對葉瑤瑱也是又忴又愛。 喝先醒酒湯之後,商毅一手拉著葉瑤瑱,一手攬在她的纖腰上,葉瑤瑱也十順從的坐在他懷裡。輕輕將頭靠在商毅的肩上。兩人才成婚三個多月,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這時夜深人靜,兩人單獨相處,懷抱著溫軟動人的身軀,聞著她身上散出的淡淡幽香,商毅也禁不住心頭火熱,手臂用力緊擁,讓葉瑤瑱溫軟的嬌軀和自己緊密相貼,另一支手也開始在她身上四處游移,輕輕撫摸著動人的身軀。同時也像葉瑤瑱的櫻唇上吻了過去。 但葉瑤瑱卻用纖手捂在商毅的嘴上,含羞道:「哥哥,你身上的酒氣好難聞,還是先去洗個澡吧,水都給你準備好了,等你洗完之後,我再……我再伺候你。」說到最好,己是聲若蚊語,連頭都低下去了。 商毅看得心頭火熱,道:「好,那就先洗個澡去。」忽然一把將葉瑤瑱抱了起來,向澡房走去。 葉瑤瑱怔了一怔,道:「哥哥去洗澡,還抱著我做什麼……」忽然一下明白了過來,頓時飛霞燒面,連耳根都熱了起來,將頭埋在商毅懷裡,道:「哥哥真會欺負人。」話雖這樣說,但卻任由商毅抱著,一動不動。 澡房與他們的臥室相通,用大石砌成一個了大池子,在一則連著同樣石砌的爐台,火爐還未熄滅,給一個盛滿水的大鐵壺加熱,一面是作添加之需,一面也是為水池裡的熱水保持溫度。這當然是在修建的時候,商毅特意要求的。這時水池裡面以經注滿了熱水,使屋中熱氣騰騰,水霧瀰漫。 關好門之後,商毅先輕輕吻了她一下,才將葉瑤瑱放下。立刻開始解著她的衣裙,在葉瑤瑱手足無惜,欲拒還迎的羞態中,不多時柔美的嬌軀就沒有任何掩飾,雪玉一般潔白晶瑩的肌膚,處處妙相畢露。粉臂玉股,酥胸纖腰、曼妙動人。先前清純的少女氣息中,已然開始折射出了嫵媚成熟的少婦體貌。商毅也不禁口乾舌燥,從背後環擁著葉瑤瑱,使她動人的身軀毫無保留地挨貼在自己的身上。雙手從她腋下穿過,撫上她己然具有驚人彈性的酥胸,感受著滿手的豐膩柔美。 葉瑤瑱雖然和他成親三個多月,夫妻之間的親密接觸也有無數次,床第之間到也能放開身心,盡情受享歡娛。但卻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加上她也有些動情,只覺得心如鹿撞,身子發軟,要不是靠在商毅的身上,幾乎連站都站不住。 看見她緊張成這個樣子,商毅也不禁心生憐昔,輕輕挽著她的纖腰道:「瑤瑱,如果你不喜歡這樣,那就算了,出去等我吧。」 葉瑤瑱頓了一頓,終於抬頭看著商毅,一對秀眸中迸出熱烈的光彩,輕輕道:「不,只要是哥哥喜歡,我是可以……可以……這樣伺候哥哥。」 商毅知道她是愛惜自己,因此才對自己這麼遷就,心裡也生出一絲歉意,對她也格外愛憐,不過這時己是箭在弦上,要他放棄也是不可能,因此在她耳邊道:「那麼今天我來服侍瑤瑱洗個熱水澡好嗎?」 葉瑤瑱的酥胸起伏了幾下,含羞道:「不,應是我來侍候哥哥才對。」 說著,以經轉過身來,秀眸半閉,臉上的羞意更是渲染了一身嬌艷的桃紅色,胸前豐盈堅挺的雙峰,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一雙手雖然發著抖,但卻依然堅定的幫著商毅解除著衣衫。直到商毅也完全和她看齊。然後閉上眼睛,一雙玉手攀住了商毅的脖子,櫻唇乍啟,主動獻上熱情無比的香吻。 商毅也知道,這差不多是葉瑤瑱能做的極限了,也不再等她的下一步動作,一面和她繼續熱烈相吻,雙臂一緊,攔腰抱著了她的嬌軀,雙人一齊躍入池中,將全身浸泡在令人舒服透心的暖水裡。 葉瑤瑱嬌呤一聲,手足一起將商毅緊緊纏住,唇舌糾結、纏綿不休,源源不絕的情意,迅速擴散、湧入到兩個親密接觸、交相擁抱的身體,商毅的動作由溫柔轉為狂猛,還帶少許粗暴,深深的進入了葉瑤瑱濕滑的最深處。開始對她展開正式的進攻和真正的侵犯。 到了這時,葉瑤瑱那還支撐得住,白璧無瑕的肉體顫慄著迎合著商毅的衝擊,發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動神搖的嬌吟。那種不堪情挑的嬌姿美態,更是令人血脈膨脹,言語以經變成了多餘的事,只剩下最原始狂野的動作和肉體摩擦激起水花濺的聲音。一時之間,情致纏綿,溢滿整個澡房裡。 …… 恩愛之後的纏綿,這段時間以來的相思之情也徹底填滿,商毅抱著以經全身酥軟無力的葉瑤瑱回到了臥房裡,兩人一起躺在依然掛著大紅鴛鴦戲水喜帳的床榻上。 商毅輕輕撫摸著葉瑤瑱如同絲綢一樣光滑,又充滿了盈盈彈力的肌膚,咬著她的耳朵道:「瑤瑱,開心嗎?」《小說下載|WRsHu。CoM》 葉瑤瑱全身倚在商毅的懷中,溫順得像一隻小白羊,只是抬頭無限嬌媚的看了商毅一眼,只是輕輕點點了頭。 商毅又道:「那麼以後我們每天都這樣洗澡,你喜歡嗎?」 葉瑤瑱嬌羞無限,把頭埋在商毅懷裡,低低的聲音道:「只要哥哥喜歡,人家當然……也喜歡……」 商毅聽了,忍不住又心頭火起,一翻身又把葉瑤瑱再次壓在身底,立刻又掀起一場風暴…… 第176章 規化未來 晨光射入房內,商毅睜開眼時,葉瑤瑱嬌媚滑嫩,豐腴動人的嬌軀,還彷彿柔若無骨一般緊緊趴在自己的身上。 商毅微笑著看了一眼懷中美目緊閉的嬌妻,光滑的肌膚如絲綢般潤滑,嫵媚的臉龐上容光煥發,盈盈著雲雨後的滿足和風情。紅潤的臉龐櫻桃小嘴像是沾染了火紅的胭脂一般,鮮艷欲滴,忍不住親上一口。 葉瑤瑱輕哼了一聲,發出一陣芳香的呢喃,眼皮一陣顫動,再無法繼續安睡。睜眼之後,只見商毅正在看著自已,想起禁不住腮頰又添了紅熱。將臉藏到他懷裡,感覺到商毅的手心,摩挲著自己柔嫩細緻、吹彈可破的肌膚,忍不住又心跳加遽。 兩人又在床上溫存了一會兒,葉瑤瑱才低低道:「哥哥,不早了,人家伺候你起床吧?」 商毅雙手一緊,讓葉瑤瑱的嬌軀緊貼著自己,在她耳邊輕輕道:「還等一會兒,我想這樣多抱著你一會兒。」 葉瑤瑱只覺得耳垂邊一股暖流來表,溫軟入骨,忍不住嬌軀輕扭,只惹得兩人的身體一陣親密熱烈的壓迫摩擦,蝕骨消魂的動人感覺令商毅又禁不住食指大動,立刻又起了本能的反應。 葉瑤瑱立刻就有了感覺,不禁又羞又怕,道:「哥哥,你怎麼又……」 商毅一翻身,又壓在她身上,笑道:「趁著現在,我們再來一次吧。」 昨天葉瑤瑱雖然一開始還有些半推半拒,但並且心裡也可望商毅的疼愛,因此在商毅的挑逗下,很快就熱情似火起來,不顧一切的熱烈逢迎和癡纏著商毅,盡情抵死纏綿。結果雖然在身心上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也累得纖腰酥酸,四肢無力,直到她低聲求饒,商毅才放過了她,讓她在自己懷裡沉沉睡去。這時猶自還覺得力不從心,那裡還能再接受商毅的征伐,嬌羞怯怯道:「哥哥,人家現在真的還不行,等到晚上再伺候你吧。」 其實商毅也知道現在不是兩人歡好的時侯,剛才只不過是有意逗一逗她。見她軟語相求,心裡不禁又愛又憐,雙手在她身上一陣活動,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輕道:「好吧,那現在就先暫時放過你,不過可是你說的,等到了晚上再來哦。」 葉瑤瑱又羞又喜,紅著臉點了點頭。兩人這才親親熱熱地起身更衣,在穿衣的過程中,商毅自然也少不了大佔便宜,只弄得葉瑤瑱臉紅耳赤。不過葉瑤瑱雖然被商毅逗得嬌羞無佷,但心裡也甜得快要滴出蜜來,如同一個小女孩一般在他懷裡撒嬌,心裡恨不得這一刻能留存永遠。 梳洗完畢,吃過了早飯,商毅這才命人請來了周世奇、唐鎮、孫和鼎、孫和斗、孫和京等人,討論穆陵軍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在目前商毅的班底裡,周世奇管行政、孫和鼎管工建、唐鎮孫和斗管軍政,葉瑤瑱管文書兼財政、孫和京管審計兼教學,班子雖然不大,但一個基本的框架以經初步的成形了。 因為現在朝廷的晉陞令還沒下來,連商毅不清楚自己究竟會駐守什麼地方,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那就是絕不會再續繼留在穆陵關了,但以後還能不能管轄穆陵關還不好說,因此商毅決定,先把穆陵關的一切再建項目都停止下來,等自己的官職和防區確實下來以後再說。 對於這一點,眾人也都沒有異議,好在現在穆陵關的擴建工程才剛剛進行到整地階段,並沒有開始修建城牆,因此停工下來也沒有什麼影響。 隨後商毅說明,自己以經答應了巡撫曾化龍,支助他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食,讓安置難民所用,讓葉瑤瑱和孫和京馬上安排。對此周世奇等人也都表示了贊同,因為這一舉動可以拯救許多受難的百姓,周世奇和孫氏兄弟都是深受儒家思想教育的人,忠君愛民的事情,只要是力所能及,都應該盡力去做。 雖然商毅支助的錢糧和所獲相比,只是極少的一部份,但他們也清楚,現在不僅商毅自己也有好幾萬人口需要安置,而且其他需要用錢糧的地方還有很多,能夠拿出這麼多錢糧來,其實也很不容易了,因此也對商毅仗義行為十分讚賞。 接下來商毅告訴眾人,曾化龍以經把清水縣和臨朐兩個縣劃歸給商毅,暫時安置軍隊的家屬,並且可以恢復農耕。因此安置居民,並給他們分配土地的工作,商毅就交給周世奇和周少卿父子兩人來辦理。 因為穆陵軍的士兵有相當一部份都沂水縣管轄的村民,因此各人家裡原有的土地還是都歸其所有,而其他暫時無主的土地,也不要管其主人還在不在,什麼時候回來,先都盡快分配給別的士兵的家裡再說,並且發給他們種子和耕牛,如果在耕作期間,有些土地的主人回來,並且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那麼再與他們協商,或進行土地轉讓,或給予一定的補償,總之是要盡快開始搶種一些糧食作物。這樣時間雖然晚了一點,但到了秋後,還能夠有一定的收穫,也能減輕一點自己的壓力。 不過這樣一來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因為前一段時間戰事緊張,穆陵軍的擴張比較快也比較混亂,連商毅也搞不清楚現在穆陵軍到底有多少人,估計大約是在二萬二三千左右,另外還有約四五千的民兵。那就是現在商毅手下會是士兵的家屬,如果士兵們還是繼續當兵訓練,那麼分配給他們的土地誰來耕種呢? 按明朝的衛所制度,是一種半軍半民,耕戰結合的制度,士兵平時就是農民農忙時耕種,農閒時操練,有戰事時抽調整編出戰。應該說在亂世時候,這是一個比較好的制度,因為有了土地之後,會增加士兵的責任感,在作戰就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同時也保證了糧草的供應。因此在明朝的早期,衛所制度還是發揮了十分集極的作用。 對於周世奇、唐鎮、孫和斗等人來說,也都傾向於繼續保持這項耕戰結合的制度,既使是為了以後的征戰,也只用保留五千左右的專職士兵就夠了,其他人還是該解散回家一邊務農一邊操練。這樣既能保證軍隊的數量,也能兼顧農業生產。 但商毅知道,現在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一年以後大明就完了,而清軍也將正式入關,那時的局勢困難比以前會更有過而不及,因此必須建立一支職業軍隊,在輔之以一定民兵軍隊才行。於是力主一定要建立一支人數在一萬五千到二萬左右的專職軍隊,其餘的人可以按民兵編組,半農半兵。 當然這個理由商毅是沒法說出來,但他對眾人強調的是,現在清軍雖然退了,但流寇的活動依然十分頻繁,而且以經席捲中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打到山東來,而且自己也有可能會被朝廷調遣,去平定流寇,因此也有必要保留相當專職軍隊數量才行。 甚於士兵家裡的土地無人耕種的問題,商毅也早以經想出了一套規定: 一、在穆陵軍重新整編之後,每一名正式士兵的服役期為六年,在服役期內,除了能夠拿到軍餉之外,每名士兵的家庭可以分配到一百畝免稅土地。等服役期滿之後,土地的所有權就屬於士兵個人所有,並享受免役減稅的待遇。 二、如果士兵在服役期內戰死,或是因受傷殘疾而不能完成服役期,那麼土地也歸他或是他的家庭所有,同樣享受免役減稅的待遇。但如果士兵非戰死,或是殘疾而不能完成服役期,那麼官府將收回一半的土地,並且不能享受免役減稅的待遇。 三、士兵分配到的土地可以由家人自種,也可以在服役期內,將土地的使用權租賃給官府,每年從官府收到一筆租賃費用,費用數額由雙方協商而定。而土地租賃之後,官府如何使用,產出收入均與士兵家庭無關。等租賃期滿之後,可以雙方協定,繼續租賃,或是回收使用權。 四、如果不原當兵的人,也分給五十畝土地進行耕種,第一年免稅,第二、三年只交一成,以後視局勢和收成而定,最多不超過二成,六年以後才能擁有土地的完全所有權,並要承擔相應的差役任務,而且必須參加民兵,農閒時接受訓練,必要時也隨軍出戰,否則官府將收回土地。如果因為戰死,或是受傷殘疾,則可以享受免役減稅的待遇。 而租賃到土地過來,由官府招集其他流民,組織進行耕種,所得的收穫按一定比例進行分配。因為現在中原大亂,清軍又劫掠山東,一定會產生大量無業的流民,招募人手應該不難。這樣一來耕田當兵兩不耽誤,而且士兵除了能得到一筆土地租賃費之外,在軍隊裡還能拿到軍餉,服役期滿之後,還將對土地擁有所有權,對參軍也有一定的吸引力。當然最終的決步還是以士兵的自願為主。不做強救。 其他幾人聽了,也覺得商毅的這個辦法不錯,可以推行下去。於是商毅命令唐鎮和孫和斗首先去統計士兵的俱體人數,然後再詳細向士兵們解釋,成為正式士兵之後所享受的福利待遇。並且按照士兵的自願原則,統計出願意成為正式士兵的人數,然後將對軍制進行一次全新的編制改革。另外就是統計在與清軍的歷次作戰中戰死的士兵,按照統一的標準,給予撫恤。 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之後,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就是孫和鼎的工建工作。 第177章 鑄炮 因為在守衛濟南時,商毅就聽孫和鼎說過,穆陵關以經開始鑄炮了,因此處理完其他事情之後,就馬上讓孫和鼎帶自己去看一看。 而孫和鼎也同樣想讓商毅看一看自己的成果,因此馬上帶著商毅,來到了鐵匠坊。 一進工作車間,商毅立刻發現,在一邊並排放著十個泥制的長管狀東西,二大八小,大的長約三米左右,小的長約二米左右。 孫和鼎介紹道:「大人,這就是鑄炮的泥制模,均是按一號和二號佛朗機炮的尺寸來制做的。泥模製成己有二十餘天,大約再過十天就可以完全乾透,到時候就可以開始溶鐵傾鑄了。」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在這個時代,無論是中國還是歐州,中外鑄造火炮的方法都是採用泥型鑄造或蠟型鑄造而成,稱為泥模法或是失臘法。但這樣鑄炮,泥模必須烘得乾透才行,否則外表雖干,裡面濕潤,一遇金屬熔液,潮氣自生,鑄成的火炮就有蜂窩,施放時炮筒容易炸膛。而烘乾泥模往往要一個月之久,如果碰上雨雪陰寒天氣,則須兩三個月。因此鑄一門炮最少需要兩個月,多則需要四五個月,而且鑄成之後必須將泥模打碎,才能將炮筒取出,故此泥模無法重複使用,這樣一來就容易造成鑄出的大炮尺寸不等,標準不一的問題。 而這一種方法一直延用到兩百年後的1841年,才由晚清的著名科學家龔振麟發明了鐵模鑄炮法,不僅使鑄炮的工藝簡便易行,節省模具原料,不受氣候條件限制,縮短製造週期,降低生產成本,尤其是解決了不出蜂窩的難題,提高了火炮鑄造質量和標準統一。而且當時的人都稱讚:「其法至簡,其用最便,一工收數百工之利,一炮省數十倍之資。且旋鑄旋出,不延時日,無瑕無疵,自然光滑,事半功倍,利用無窮,辟眾論之導軌,開千古之法門,其有裨於國家武備者,豈淺鮮哉!」 而歐洲鐵模鑄炮技術的應用是在1873年,由聖彼得堡的拉夫羅夫、維也納的烏洽提斯及士林的羅賽德等三位科學家所發明的,比龔振麟創造的鐵模鑄炮法整整晚了三十年。在當時歐州以經全面進入工業社會來說,簡直是一個奇跡。這也證明了中國人從來就不缺少聰明才智,只要客觀條件確定,中國人就可以立刻創造出令世界曙目的成就來。 鐵模鑄炮法在龔振麟所著的《鑄炮鐵模圖說》一書中有詳細說明,後來又被魏源收入他所編著的《海國圖志》。商毅的電腦裡就然收錄,簡單的來說,就是按炮身長短分節以鐵為模,每節鐵模分為兩瓣,鑄炮時將各節的兩瓣合攏,用鐵箍箍緊,再把各節按照筍卯接合,使之成為大炮的形狀。然後在鐵模的內表面刷上用細稻殼灰與細砂泥加水和成的塗料,待乾透後,再塗刷極細煤粉調製的第二層塗料,烘熱、再配合上炮芯,就可灌入鐵水開鑄。待鐵火凝固後,立即順節按瓣剝去每塊鐵模,露出炮身,趁著炮身還全部火紅時,用鐵刷和鐵錘清除毛刺,除淨泥芯,將炮身不平之處,加以修整,即成為大炮。 孫和鼎聽商毅說完了鐵模鑄炮法的整個工藝過程和技術措施之後,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兩眼瞪著商毅,足足有一分多鐘沒有眨眼,害得商毅也嚇了一跳,還以為他魔障了。 只聽孫和鼎猛然一拍腦袋,大叫了一聲,拉著商毅的手只晃,說裡不住的道:「大人,你真是太聰明了,這樣巧妙的方法竟然也被你想出來了。枉我研究鑄炮十幾年,自以為除了西洋之人以外,放眼整個大明,絕無出其右者,卻沒想到大人的見識,比我要高明十倍。」 商毅也不禁嘿嘿的乾笑了兩聲,又道:「孫先生,這也只是我隨便想想而己,能不能實現還很難說,你也不要太高興了,還是先試一試吧。」 孫和鼎哈哈大笑道:「大人請放心吧,這法是一定行的。」說著一回身,從屋外叫來一個工匠道:「快去讓他們都停下來,不要再制泥模了,全是耽誤功夫。然後把幾位老師父都招集起來,我們要馬上開始重新制模。」和商毅是紙上談兵不同,孫和鼎卻是有著非常豐富的理論和實際經驗,因此聽商毅這麼一說,就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且對俱體的做法,心裡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譜了。 商毅忙道:「孫先生,到也不必急於一時,我還有一個想法,你看能不能夠實現?」 孫和鼎忙道:「請大人詳言。」 商毅道:「這次濟南之戰,我用了你製出新飛槍,這種武器確實非常有用。不過我覺得一支飛槍中只有六隻子槍,還是太少了一點,能否做成一個大箱子,一次裝幾十支子槍,平時可以就放在車上,使用時點燃之後一齊發射。」 孫和鼎想了一想,馬上點了點頭,道:「大人,你的這個想法完全可以實現,我馬上就畫個圖紙給你看。」說著帶著商毅來到了自己的工作間,鋪開了紙筆,開始畫起圖來。 商毅看著他畫圖,心中一動,馬上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商毅在穿越之前,父親是一名建築工程師,在商毅小的時候,電腦繪圖還沒有普及,商毅記得父親在家裡有一套專用的繪圖工具,主要有畫板,丁字尺、三角板、圓規等。因為小時候常看父親在家畫建築圖紙,入伍之後,識圖也是特種兵的一項必備技能,因此商毅對工業建築製圖還算十分瞭解。 但在這個時代,基本上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工業製圖規範,古代中國的工業建築圖紙大多都是隨意畫的立體圖,不是後世最基本的三視圖,也及少標注尺寸。更談不上結構、剖面、大樣這樣的詳細圖紙,只能提供產品的一個大概樣子,跟本就做不到按圖施工,其實很大程度上還是依靠工人的經驗或是設計者的指導。這也造成了很多技術的失傳。 現在還只是造槍造炮這些尺寸相對簡單的東西還好,但如果發展到以後造車、造船甚致是造房屋這類大型結構的東西,如果能夠有一張比較精準的圖線,那麼就方便多了,一般的工匠只要是技術熟練,那麼照圖施工,也就能夠完成了。 因此商毅又將自己的想法向孫和鼎講說了一遍。不過要讓孫和鼎理解現代製圖的規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商毅又指手劃腳,比劃了一通,還畫了幾張簡單的三視圖,總算是讓孫和鼎明白了幾分。 雖然讓孫和鼎一時還是接受不了這些現代製圖的規範,但對商毅所說的丁字尺和三角板這兩種東西還是明白它們的作用,確實可以給自已帶來許多方便的地方,至於商毅聽說的平面圖,立面圖、側面圖,孫和鼎雖然也能夠理解一些,但並不知道這些圖紙會有什麼用處,至於什麼結構圖、剖面圖、大樣圖,孫和鼎更是聽得雲裡霧裡,任商毅說得口乾舌燥,也不明白。 無奈之下,商毅也只能暫時放棄解釋,讓孫和鼎先找工匠去把丁字尺和三角板做出來,然後自己畫幾個簡單的圖紙,給他看。 雖然暫時放下了這個話題,孫和鼎還是對商毅的想法不敢輕視,畢竟在他看來,商毅不僅十分重視技術,而且顯然也非常懂技術。說不定他說的這方法真的有用呢?因此也頗為期待商毅早一點拿出樣品來。同時孫和鼎也十分奇怪,商毅的這些奇思妙想到底是從那裡來的呢?不過能在這樣一個重視技術,而又懂技術的上司手底下幹活,孫和鼎的心情還是十分愉快的。 隨後商毅在孫和鼎的陪同下,到各處工匠作坊裡去看了看。商毅特別關注的是鑽床車間,因為目前穆陵關裡以經能夠自行造火槍,商毅也由為重視。 孫和鼎也像商毅價紹,目前穆陵關一共製造了鑽床十六台,如果原料充足,在一個月內可以自行生產火槍五十到六十支。不過現在按照商毅的指示,正在加緊改造和維修現有的火槍,將其中一半改為燧發式,因此新火槍的生產也暫時停了下來。預計在一個月內,可以將現有火槍全部改造和維修完畢,再繼續在生產新的火槍。 商毅一邊聽著他的介紹,一邊看著工匠們幹活,同時還會詢問他們幾句技術上的問題,並且還會誇講工匠們幾句,說什麼打敗清軍,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或者是只要他們認真的幹活,製造出質量上成的東西,就是在為國家做出貢獻,當然也問了問他們的家庭生活好不好,老婆孩子健康嗎等等。 雖然在後世,這是每一個領導幹部下工廠的基層車間去的視查時候,都必秀的行為,商毅只不過是完全拿來照搬而己。但在這個時代,卻是極為罕見的事情。像商毅這樣,會親自到工匠作坊視查,態度和藹平易的官員,或許還有,但像商毅這樣,把工匠的工作提升到一個「為國家作出貢獻」這樣的高度,卻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第178章 工匠 因為四民排列,士農工商,工匠的地位僅僅只比商人高一點,還不如農民。而當個商人還能發財,雖然不貴,但卻能享富,而工匠一向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職業,除了極少數師傅級的工匠之外,一般的工匠收入都不高,僅僅也只夠養家餬口,因此一般考不上科舉士子,有回家務農的,也有經商的,但絕少有當了工匠的人。 雖然孫和鼎在本質上,也算是一個讀書人,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見識也比一般只會死把聖人之言的書獃子強得多,對他來說,聖人之言固然很重要,但這些數理,巧技之術也不容忽視。對商毅所說的,覺得十分新鮮,而且也不無道理。因為靠聖人之言,是無法抵禦清軍的,因此把工匠的工作,說成是「為國家作出貢獻」也並不為過。 而工匠們聽了商毅的話之後,有不少人有感動的熱淚盈眶,對商毅也充滿了感激。 商毅見了,也歎息不巳,中國古代確實太不重視工匠這種技術人員了。這也是造成中國在近代全面落後於世界的原因之一。其實就是在現在,中國在領先了世界近兩千年之後,以經被歐州追趕上來。儘管憑藉著之前建立的巨大優勢,和龐大的帝國基礎,中國的整體國力依然還領先於世界,但在尖端科學領域裡,中國以經開始落後於歐州各國。 過去的1642年,在中國歷史上只算是一個普通的年份,但在世界史上,由其是科學史上,卻是一個極不尋常的年份,被謄為「現代科學之父」的伽利略就是在這一年去世。伽利略的一生,不僅創造出多項舉世的科學成就,更為重要的是,他創立了研究自然科學的新方法。創立了科學的進行實驗研究並把實驗的方法與數學方法、邏輯論證相結合的科學研究方法。從而為後世的物理學、天文學、數學,乃至是後來的工業革命,都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後世的惠更斯、帕斯卡、牛頓等科學家都深受伽利略的影響。 正是因為如此,在隨後的二百年時間裡,歐州才能大步發展前進,一直到十八世末期,終於確立了全面領先於中國的優勢地位。而在這二百年的時間裡,中國不僅自身停止不前,甚致在某些方面,還出了到退現像,一直到1860年的鴉片戰爭開始。 儘管在後世,還有人為中國在十九世紀到底是今先還落後,被列強欺辱是必然還是偶然爭論不己。最居代表性的一種觀點是,據一些科學機構研究的結果表示,在1860年中國的GDP值佔全世界的25%,而英國只佔4%來證明,當時的中國其實並不落後。但商毅卻知道,這些人都有意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當時中國的領土面積是英國本土的五十倍,而人口是英國的三十倍,以這樣龐大的國力人口基數,卻只比英國高出六七倍。何況在科技領域,當時的中國比英國更是望塵莫及了。 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自己想得太遠了,現在離鴉片戰爭還有二百多年的時間,自己可管不了那麼遠,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說。 目前穆陵關裡一共有正式工匠七百二十五人,分別為鐵匠二百八十五人,木匠一百七十三人,火藥匠一百二十七人,泥水匠八十二人,其他工匠五十八人,另外還有學徒二百多人。雖然想一下子把技術人員的地位提到後世的高度是不可能,但也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管提升他們的待遇,以及在本集團中的地位。 隨後的幾天,商毅和孫和鼎及其他工匠經過了詳細討論之後,針對工匠的待遇,制定了幾點規定: 一、將正式工匠分為技工、技師、工程師三個職稱等級,每個等級又分初級、助理、高級三級,同計是九個等級,達不到技工標準的,為學徒。而且每個等級的待遇是不一樣的,技工按二兩白銀起,每級加二兩白銀,技師按十兩白銀起,每級加三兩白銀,工程師按二十兩白銀起,每級加五兩白銀。學徒每月只有五錢白銀,同時根據實際情況,各個工種,相應還有其他補貼。 二、對穆陵關裡的每名正式工匠按技術熟練程度,進行評級,但除了孫和鼎被評為初級工程師,其他各工種的負責人可以評為初級技師之外,其他工匠只評出技工的三級,以後每年進行一次考核評定,每個人都有公平的晉陞機會。當然評定的標準由孫和鼎和其他各工種的負責人一齊慢慢制定。 三、對每名工匠進行免費認字教育,不識字的工匠,最多只能評為初級技師,不能獲得更高的職稱。以後還耍逐漸對每名工匠進行專業技術的陪訓和學習。 四、工匠的蔪酬在十兩白銀以內,可以自選是白銀或是米支付,每石米拆價按二兩白銀計算,超出十銀的部份,一率用白銀支付。 五、對於有技術、產品創新的工匠,將實行特別獎勵。 這五條規定,極大提高了工匠的待遇,同時也拉大了各等級工匠之間的待遇差別,初級技工一月可以獲得一石米,基本可以滿足一家人的生活需要,而最高的高級工程師加上其他補貼,一年收入可以達到四五百兩白銀,可以比得上一個中等富裕的人家,如果有新技術、產品創新,還可以獲得更高的收入。這對於提高工匠的積極性和創新性,有很大的吸引力。 因為現在山東地米價大漲,既使是在沒有被清軍洗劫青州、萊州、登州等地都達到了六七兩白銀一石,有些地區甚致超過了十兩,因此薪酬的支付主要是以米來計算。不過糧食畢竟是緊俏物質,因此超過十兩白銀以上的部份,還是以白銀支付。 另外要求工匠識字,也是商毅的重點要求,因為只有認字,才能使工匠能夠掌握更多的知識,從而才能更好,更快的提升技術水平。當然對於那些年級較大的工匠來說,雖然現在開始學習認字的難度較大,但升上到初級技師之後,每月也有十兩白銀的收入,可以達了小康之家的水準,也很不錯了。 因此這五條規定制定出來之後,孫和鼎和幾名工匠頭也都覺得十分滿意,於是商毅就讓孫和鼎去向工匠們公佈,並且開始對每一名工匠評定職稱。 隨後的幾天裡,商毅一面等待著朝廷的晉陞旨意,一面也督促的穆陵關裡的各項工作的進行情況。 首先周世奇和周少卿將人口統計和分配安排計劃制定出來,經過他們的統計,現在商毅集團一共有人口八萬三千四百七十七人,男子為五萬一千六百九十三人,女子為三萬一千七百八十四人,其中青壯年男子為四萬二千一百三十七人,少年男子為五千三百五十二人,青壯年女子為二萬三千四百二十二人,少年女子為三千六百七十三人。共計戶籍為二萬八千八百二十五戶。 按照支持,在沂水縣安置一萬三千三百三十五戶,其中有五千一百七八戶安置在縣城裡,其餘分設為十五個村子安置,在臨朐縣安置一萬一千八百七十四戶,其中有四千三百二十九戶安置在縣城裡,其餘分設為十二個村子安置,分另有三千六百一十六戶安置在穆陵關內。另有清軍的俘虜八百四十六人,也全部都安置在穆陵關內。 商毅對此也沒有異議,讓周世奇和周少卿立刻著手去安排。 而這時葉瑤瑱和孫和京將穆陵關裡所有的物資也終於統計完成。除去支助給曾化龍的十萬兩白銀和五萬石米之外,穆陵關裡目前的物資依然十分豐富。 在銀錢貴重物品方面,有白銀一百一十二萬六千五百兩,黃金七千四百六十兩,珍珠一千六百八十餘兩,還有各色綢緞共二萬三千七百餘匹,緞衣和裘衣四千二百餘領。各種器皿一萬三千六百三十餘件。在糧食方面有,各種米栗十四萬五千二百石,麵粉三萬六千六百七十石,雜糧六萬三千七百石,另外還馬匹牲畜的飼料六萬二千五百餘石。而在牲畜方面,不計馬匹,有牛四千六百三十七頭,驢六千七百五十八頭,豬一萬二千六百七十四頭,羊一萬一千三百八十六頭,雞鴨家禽六千四百七十餘隻。 從目前來看,商毅手頭上,僅糧食一項,就足夠支付一年半有餘,但因為現在工匠和士兵的薪酬主要還是以糧食支付,因此糧食的實際供應,連一年的支持不到。而商毅又命人趕忙去聯繫青州府的林家,看看能不能通過他們,從南方購買糧食。有多少買多少,反正現在銀子充足,多屯積糧食,絕對沒有壞處。 同時為了禁止糧食外流,商毅又嚴令規定,在自己的管轄區範圍內,沒有穆陵關千總司的允許,禁止任何私人從事糧食買賣業務,一經發現,本地居民的家產土地一率充公,全家都罰作苦役。外地商販的財產沒收,並視買賣數量給予處罰。 第179章 軍隊整編 在其他各項工作進行的同時,軍隊的統計工作也完成了。目前商毅手下一共有正規軍二萬二千四百五十七人,民兵及少年軍八千三百七十八人。另有戰馬六千五百七十三匹,各種火銃二千零四十八支,大小火炮計三十四門。各種盔甲計有三萬四千五百畬件,刀槍盾牌等武器四萬五千多件。 而經過了唐鎮和孫和斗對士兵們詳細解釋,成為正式士兵之後能夠亨受到的優惠條件,加上這一段時間以來,穆陵軍連續獲勝,商毅也從未苛刻士軍的軍餉,有不少士兵都覺得當職業兵其實也不錯,而且還有相當一部份士兵和清軍有仇,覺得跟著商毅,有希望報仇,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想繼續當職業兵,紛紛報名。當然也有一部人不想再當兵了。一切都以他們自願的原則進行。 最終有一萬八千七百五十二人願意繼續從軍,其餘的人,就則都全部轉為民兵。而商毅也馬上開始著手,對全軍的編制進行一番大的整編。 軍隊的編制方法,在戚繼光所著的《紀效新書》裡有過詳細的說明,現在的明朝軍隊,也基本都是按照戚繼光的方式來編製軍隊。但商毅顯然不打算釆用這種通常模式。 其實就在清軍退兵之後,商毅就以經在考慮重新編製軍隊的問題,他的目地是要把自己的軍隊,打造成一支全新的軍隊。因此準備借鑒後世的軍隊的班、排、連、營、團、旅、師等分級的建制來編製軍隊,以表示和這個時代的其他軍隊的區別。 當然雖然在後世,世界各國幾乎是全部釆用班、排、連、營、團、旅、師等分級的建制來編製軍隊,但俱體編製的人數,並沒有一個定論,不僅是在不同的國家各不相同,而且就是在相同的國家,在不同的時期,也是不一樣的。商毅也沒有必要去死搬硬套。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以經完全考慮成熟了。 因此唐鎮和孫和鬥將統計出來願來從軍的人數上報給商毅之後,商毅立刻招集全軍的主要將領,招開軍事會議,並將自己制定出來的建制向眾人宣佈。 按商毅制定的軍隊建制,以十人為一班,設班長一名、副班長一名;五個班為一個排,設排長一名,副排長一名;四個排為一個連,設連長一名、副連長一名;四個連為一個營,設營長一名,副營長一名;四個營為一個團,每個團設團指揮部,團長一名、副團長一名、團參謀長一名,文書二名,團部警衛班一個,由十人組成。兩個團為一個旅,三個團為一個師。若干個旅師組成軍團或縱隊,但目前的建制只到團級為止。而各級軍官也都從以前各大隊、小隊的隊長、以及有戰功的士兵中選撥。 本來按商毅的想法,還計劃引入後世共和國軍隊的政治委員這一職位,在連、營一級設立政治指導員,團級以及未來的旅、師、軍團、縱隊設立政委,以加強對全軍的政治思想教育和控制,但目前自己手頭上缺少有文化並接受自己思想觀念的軍事人員,另外在大明朝還在的情況下,在軍隊中設立政治委員這樣的職位,也過於敏感了,因此商毅只能暫時取消這個打算,等以後再說。 對商毅這的安排,眾將都沒有意見,一來商毅在眾將心目中有很高的威信力,他的意見在一般情況下,都沒有人會反對。二來在這個時候,天下大亂,軍隊的編制方式其實也沒有一個嚴格的規定,而團長、營長、連長這類叫法都是各級軍官的名稱,和官級大小並沒有關係,因此眾將雖然都覺得很新鮮,但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這樣一來,全軍目前共分為五個團、每個團的標準人數為三千三百八十三人,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作戰部隊。另有兩個獨立營,每個營的標準人數在八百四十二人。 各團的軍官人選分別是:一團團長唐鎮、副團長蔣義渠、參謀長鮑銅鋼;二團團長周少桓、副團長童大勇、參謀長黃震;三團團長成進、副團長成鋼、參謀長趙英傑;四團團長王信、副團長趙英豪、參謀尤洪亮;五團團長羅遠斌,副團長劉伯濤、參謀長趙拓。 兩個獨立營分別為騎軍營和偵察營,騎軍營的營長由楊武丞出任,而偵察營的營長為周琦、副營長為吳漢生,四個連的連長分別是何沖、田楚、張達江和段鵬。 按照商毅的計劃,每個團的備配為兩個全火槍兵營;一個火炮營,擁有火炮二十到四十門左右,由一個炮兵連操縱火炮,一個鋪助連,使用其他火器,另有一個火槍兵連,付責保護火炮,並使用其他火器,一個騎兵連,付責偵察敵軍動作,為火炮提供射擊方向,另外每一門火炮將配驢馬三到四匹,包括有炮車一輛,彈藥車一輛;剩下的一個營為後勤營,付責運輸物資和後勤保障。 騎兵營為全騎兵編製,每名士兵配兩匹戰馬,作戰時會根據戰事的需要,臨時編入所需要的其他各團中或著獨立作戰。而偵察營也會根據戰事的需要,分散為連排單位,向其他各團提供偵察人員。 當然目前穆陵關的火炮和火槍數量都不足,只能一個一個團來實現,計劃將在這一年內逐步補充齊全。這樣每個團將擁有火槍一千八百支左右,超過全團半數,這也是商毅所希望達到的目標,未來自己的軍隊,將是以火器為主要武器。 因此商毅也要求孫和鼎立刻擴大槍炮房的規模,至少要達到每月製造火槍三百到五百支,火炮十到二十門的水平。同時也要求火藥作坊和木工作坊,加緊製造火藥、車輛等。 同時商毅又重新制定了軍官士兵的餉銀標準,士兵被分成三個等級,分別為初級列兵、中級列兵、高級列兵。每月的餉銀分別為三兩、四兩、五兩白銀。班長是八兩、副班長七兩,排長十二兩、副排長十兩,連長為十八兩、副連長十六兩,營長為二十四兩、副營長二十一兩,團長為三十兩,副團長、團參謀二十七兩,文書十兩。 當然士兵的餉銀支付也是在十兩白銀以內,可以自選是白銀或是米支付,每石米拆價按二兩白銀計算,超出十兩白銀的部份,一率用白銀支付。另外士兵所分到的田地的租金,則是全以白銀支付。 而士兵的等級劃分,暫時以從軍時間長短為標準,現在穆陵軍的士兵大體分為三類,一是從民團時代是跟著商毅的士兵,這批士兵從軍的時間最長,訓練最系統也最嚴格,經歷的戰鬥也很多,經驗也最豐富,同時也最受商毅信任,這批士兵現在一共有兩千四百多人,新編製的班長、排長等中下級軍官有很多都將從他們中間選拔,而其餘的也全部都提升為高級列兵。 第二類是在商毅守衛穆陵關時陸續招募,這批士兵從軍的時間也不短,經歷過一段時間的嚴格訓練,基本都參加過與清軍的歷次作戰,也有相當的作戰經驗,除了少數立下過一定功勞的士兵提升為高級列兵,其餘全定為中級列兵。 第三類就是在守衛濟南府時,從難民中招募,也包括一部份原來的青州兵,這類的人數最多,有一萬二千多人。都經歷過濟南戰役,也算見過大陣仗,但訓練時間不長,基礎普遍不足,因此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嚴格訓練,他們全定為初級列兵。 士兵的分級暫時就是這樣確定,商毅本還打算引入後世的士、尉、校、將的軍銜制度,但目前的條件還不允許他這樣做,因此也暫時只定了士兵的三個等級。而低級的士兵可以通立戰功,或者是通過測式,升級為中高級的士兵。商毅規定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士兵等級測式,考核通過的士兵,都可以得到晉陞一級的機會。 而商毅對軍隊又做出了另一項大的改變——就是取消了自己軍中的跪拜禮節。 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商毅最反感和最不習慣的就是下跪叩頭禮節。因為做為現代人,商毅除去在極少數特殊時候,比如祭奠去世的先輩、英烈,或者是結婚慶典這種場合,在其他時候,對無論是什麼原因的下跪行為都非常排斥,無論是自己給別人還是別人給自己下跪,或者是看到別人給別人下跪,都很不適應。 在商毅看來,下級對上級下跪,絕對是一種不正常的關係行為。雖然在目前,有些時候他也不得不對別人曲膝下跪,但至少可以取消在自己軍隊裡的跪拜行為。於是將所有的下跪禮節改成了行軍禮。而且還是採用立正站好,右手四指伸直併攏,斜指在太陽穴邊的後世的軍禮。同時也規定,下級給上級敬禮之後,上級必須還禮。 對於這一點,穆陵軍的眾將都覺得非常意外,因為在他們的觀念裡,下級給上級下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商毅取消下跪,只是在本軍隊中,而且耍說有受損的,反而是商毅自己,既然商毅這麼決定,其他人也只有尊行了。 第180章 奉旨進京(上) 眾人通過軍隊重新編製的決定之後,商毅也立刻下令,開始按自己制定的編制方式,對全軍進行整編。首先確定了五個團的團指揮部,然後讓各團指揮部討論確定自己的下級軍官,然後報到商毅這裡來批准。 當然這裡面也少不了扯皮拉筋的事情,因為不少人都會被各團部爭來爭去,畢竟打了這麼多仗,誰能打大家心裡都基本有數了。比如在守衛穆陵關時從軍的王虎,雖然從軍的時間不算長,但在數次戰鬥中,都表現得十分勇猛,因此雖然只被確定為是個排長,但有三個團部都爭搶著要他,一直鬧到商毅那裡去了。 最後商毅也沒有辦法,只能用抽箋的方式來決定王虎的歸屬,結果三團幸運的抽中了樂透箋,得到了王虎。後來商毅索性就全用抽箋的方法,確定各個團部挑人的先後順序。 而就在這時,朝廷的旨意終於下到了登州,要曾化龍帶商毅即刻進京朝見。曾化龍收到聖旨之後,也覺得十分奇怪,因為在聖旨中,並未說明對商毅有什麼晉陞嘉獎,也就是說現在商毅將以一個千總的身份,到北京去朝見皇帝。 原來曾化龍上傳到北京的奏本,引起了整個大明朝廷的巨烈震盪,一個小小的千總,在十餘萬清軍南下的襲掠中,雖然獨守一座關城,與清軍大小進行了十三戰,全部獲勝不說,斬首竟高達一萬七千餘級,還收復了二縣一府,解救了十餘萬被清軍抓獲的百姓。 兵部和朝中的幾位內閣大臣看到這一份奏本時,就像是看到天書一樣,大眼瞪小眼,彷彿根本就看不懂一樣。每一個人心裡都在想,這會是真的嗎?大明朝莫非真的出了第二個戚繼光了,這個叫商毅的千總是何許人也,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就連崇禎皇帝心裡也驚疑不定,心裡也不敢相信這裡真的,但卻又盼望是真的。 這時內閣首輔周延儒以經頂不住壓力,自請到保定、昌平一帶督師、抗擊清軍去了。因此崇禎也無法確實來自山東的消息是真是假,正打算派人去山東察看,這時卻收到了沈揚等錦衛衣人員發回來的密信。 因為這時他們一行正在河北一帶打探消息,並沒有回到北京。但還是將山東的消息傳到了朝廷。雖然在密信中並未詳細記錄在山東發生的所有戰事,但卻明確提到守衛穆陵關的千總商毅是一個人材,並且記錄了錦衣衛隨商毅收復濟南的過程。 崇禎看完密信之後,這才信相曾化龍的奏本或許將商毅的功勞有所誇大,但也不算是做假,起碼收復二縣一府,解救十餘萬百姓,又在濟南擋住清軍的進攻,這可都是真的。而就算是這樣,這功勞在大明來說,也是絕無僅有的了,因此祟禎也不禁大喜過望,立刻下令,要兵部和五軍都督府議論,該給商毅升什麼樣的官職,是否如曾化龍所請,晉陞商毅為山東總兵。 但崇禎的決議一傳下,立刻引起了許多官員的反對,因為不少官員都認為,商毅所立下的這些功勞太不合理,需要進一步核實確認之後,才能議論陞官的問題,還有一部份官員乾脆就直接認定這是假的,這是曾化龍假報戰功,荒報軍情,應該將曾化龍和商毅抓到北京來問斬。 結果這一來二去,崇禎的信心又動搖了不少,而且他又不好向眾人說,自己是從錦衣衛那裡得到的確切消息,於是又經過一天的議論,官員們也終於決定出一個辦法,先不給商毅封官,而是把曾化龍和商毅招到北京來,當面詢問清楚再說,如果是真的,那麼就再給曾化龍和商毅加官進爵,如果是假的,那麼就對不起,在北京就把他們兩人拿下問罪。 崇禎聽了之後,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儘管以商毅一個小小千總的身份,其實根本就沒有資格進京朝見皇帝,但現在非常時期,也只有破例一回了。 曾化龍接到聖旨之後,雖然覺得奇怪,但想了一想,也馬上猜出了個八九,不過這也難怪皇帝生疑,這樣的事情,說出來確實誰都難以相信,反正商毅的戰功都是真的,就是到了北京也能說得清楚,因此曾化龍到也沒往心裡去,一面收拾行馬,準備上京,一面又派人通知商毅,讓他也準備一下,到青州府來等自己,然後兩人一起結伴進京。 曾化龍的公文傳到了穆陵關之後,商毅也覺有些好笑,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純屬是在歷史中橫插了一竿子,崇禎在歷史中本來就是個多疑的人,他要是一下子全信了才怪。因此也就釋然了。同時他也想到北京去看看,大明朝的氣數如何,還有沒有救了,因此立刻就馬上準備起來。 因為在先前聽了曾化龍的吩咐,商毅特意保留了三百顆人頭,這次進京,自然會都帶上。隨後又從清軍的俘虜中挑選出二百名身強體壯,最好是標準的滿人,一起押解到北京去。同時還帶上了所有的旗幟,盔甲三百套,刀槍武器五百件,鼓二十面。反正也湊了一大堆,足足裝了二十輛大車。 並且商毅又聽了周世奇的建議,帶了七萬兩白銀和一批貴重的器物,準備到北京去上下打點關節。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底下的人要是刁難你一下,也夠受的。 帶著這麼多的東西還有俘虜進京,而且現在李自成和張獻忠鬧得正凶,沿路自然需耍不少人保護,因此□毅也決定,帶兩個火槍連,共計四百多人,一起上路。另外還帶了兩個偵察排。為了防止路上不測,每名士兵帶六十發彈藥,另外還帶了兩百顆手榴彈。 而穆陵軍的人員中沒有人去過北京,而且現在關城裡也沒有別的事情,因此商毅決定,帶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五個當初在山村要好的少年一起進京,還把葉瑤瑱也帶上,就當是做一次公費旅遊吧。同時洋和尚阿科尼亞也準備和他們一起上路,到北京去向湯若望報到。 於是被點到名的人在一片歡喜中,收拾行李。葉瑤瑱也是又驚又喜,知道這是商毅疼愛自己,因此心理也覺得十分甜美。 準備了兩天之後,商毅這才帶著隊伍出發,在臨走之前,又對關裡的事情做了一番詳細的安排佈置。 到了青州府之後,商毅又受到知府孟宏恭的熱烈歡迎,也不住的向商毅道謝。一方面是因為商毅在曾化龍面前為他掩飾了青州兵的惡績,保全孟知府的官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商毅這次進京肯定陞官,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和商毅拉拉關p,因此在家裡設家宴招待商毅。 見實在是盛情難卻,商毅也只好帶著葉瑤瑱赴宴。卻不知這下令孟宏恭精心準備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原來孟宏恭有個女兒,今年十六歲,長得也頗有幾分姿色,於是孟宏恭也動了心思。雖然他知道商毅以經娶妻,但認為他娶得不過是個鄉下女子,怎麼能和自己的知府千金相比,因此打算在席間探一探商毅的口風,只要商毅原意立自己的女兒為立室,就打算和商毅結這個親。 而如果商毅並不忘糟糠之妻,孟宏恭的女兒自然不能嫁給商毅作妾,但他也另有準備,就是送給商毅兩名姬妾,人都選好了,藉著獻歌獻舞們名議,出來讓商毅見一見,只要商毅有意動,就馬上開口相贈。 那知見了葉瑤瑱之後,孟宏恭才發現,商毅的這個新婚嬌妻雖然年紀不大,但長得秀美絕倫不說,行為舉止言語也非常得體,絕不是一個粗鄙的鄉下女子,自己的女兒雖然相貌不差,卻也遠遠不及。再看商毅的言談舉止,顯然是對妻子用情及深,體貼倍致,更不可能娶自己的女兒為正室了。而且當著葉瑤瑱的面,也不能給商毅送姬妾,因此孟知府也只好把精心安排的事情暫時作罷,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等了兩天之後,曾化龍也到達了青州府,商毅和孟宏恭一起將曾化龍接進城來,和曾化龍同行的還有商毅認識的韓志和肖文軍兩人。 看到商毅準備的東西,曾化龍也非常滿意,認為一定能讓皇帝見了這些東西之後,一定會感到高興的。隨後又問了孟宏恭安置難民的工作,孟宏恭也一一向曾化龍匯報,又誇講了商毅幾句,說全靠他支助的錢糧,才使安置難民的事情辦理的頗為順利。 其實孟宏恭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官員,這次安置難民的工作,他也花費了不少功夫,商毅支助的錢糧,絕大部份也確實都用到了難民們的身上。 曾化龍聽完之後,將他們兩人都誇講了一番,而得知商毅這次打算帶著新婚的妻子進京,曾化龍也不禁一笑,想到商毅倒底還是少年人,行事風流一些也是正常,而且他們是少年夫妻,又是新婚燕爾的時候,這次商毅又是進京受封,正是春風得意,因此攜妻同行也是情有可原,這些小節也就不必過於計較了。 眾人又在青州府住了一夜,第二天才一起上路出發。而孟宏恭將他們一行送出城外十里,這才返回。而曾化龍和商毅帶領著這一行人馬,一路北上,向北京進發。 第181章 奉旨進京(下) 一行人馬從青州府出發,向西北前進,穿過濟南府的武定州,進入到河北境內,達到了河間府之後,再直向北上,經保定進入順天府的境內。 這一路上通過的地方,全是遭到清軍劫掠的地區,這時離清軍剛剛撤走還不足一個月,許多本應是村落鎮店地方都罕見人煙,房屋田園全是一片廢墟瓦礫,百姓的屍骨也隨處可見,不時還可以見到豺狼野狗,四處亂竄,啃食著屍骨,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接近大城州府的地方,人跡雖然會略多一些,但絕大多數都是流民災民,或三五成群,或幾十人結隊,身穿著百結鵓衣,滿面風塵,或是漫無目地的隨波逐流,或是臥在道邊一動不動。一個都目光呆沚,有氣無力,毫無生機。有時為了搶奪一點食物,會引發一群人撕拉滾打。不少人甚至都開始吃倒斃在道邊屍體。其狀之慘,讓人不忍目睹。 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幾個年輕人都是第一次出遠門,對什麼都感到十分新鮮,都非常興奮,而葉瑤瑱雖然以嫁為人婦,但終究還是個少女,她本來和周少桓等人也非常熟悉,加上商毅對她也不加以拘束,因此在開始的幾天裡,也不坐在車裡,而是騎馬與眾人並行,一路都有說有笑,十分熱鬧。偶爾在路上還會打幾隻豺狼野狗,晚上休息的時候燒烤來吃,確定像郊遊一樣。 但走了幾天之後,所到之處,看到的全是這樣一付淒慘的景像,每個人的心情也都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葉瑤瑱也不忍再看,每天都躲在車裡不出來。而其他人也都少言寡語,一路非常沉靜。洋和尚握著十字架,口裡唸唸有詞,連曾化龍也連連歎息不止。 好在商毅左出發時,攜帶了充足的食物,而他們這一行人數眾多,又都是官軍,因此一般的流民也不敢來遭惹他們。偶爾有兩次受到千餘名流民的襲擊,但也被士兵們幾排火槍射擊之後,倒下一大片人之後,就都退走了。不過也很難說流民真的是被士兵們打退的,因為在流民退卻的時候,把死去流民的屍體也帶走,搶到屍體的人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的樣子。彷彿打到了好獵物一樣。 雖然說隨行的這兩個連的火槍兵都是經歷過戰場,以經見慣了殺戳的人,但看到了這樣的情況,也不禁毛骨悚然。 周少桓不禁道:「我還以為我們青州的情況以經夠慘了,那裡知道和這些地方相比起來,我們青州還真得算是很不錯了。」 其他人聽了,也都頻頻點頭,商毅也不禁苦笑,其實在歷史上,青州的情況和這裡差不多,只不過由於有自己這樣一個穿越的人士到來,才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清軍對這一地區的傷害。只可惜商毅的力量有限,並不能完全改變這段歷史。就是青州,減輕的也有限。 商毅道:「你們想一想,如果不是我們守住了穆陵關,擋住了韃子進攻青州府的路線,那麼現在的青州恐怕也比這裡好不了多少。因此你們好好記住這裡的情況,時刻都不要忘記我們的責任。」 隊伍一直到進入順天府境內,接近京師時,才漸漸有了一些生氣。又走了一天之後,終於遠遠的看見了北京的城牆。 曾化龍從車中也露出頭來,對商毅笑道:「終於就要到了。」 商毅心裡也頗為激動,現代的北京他並不陌生,因為他入伍之後,大部份時間都生活在這座城市裡,而三百六十多年以前的北京是什麼樣子,商毅也有些迫不急待的想看一看了。 後世北京內城的大致佈局,其實就是在明代開始形成。在這個時期,北京由處至內,分為內城、皇城、紫禁城三圈。最大周長為四十五里,而在嘉靖年間,由於人口擴展,又在北京城南邊從東便門到西使門修築了一圈外城,周長二十八里。總計佔地面積近有一百平方公里。在最鼎盛的時期,城郊人口超過百萬。在這個時代,不僅是中國的第一大城市,也是此時世界的第一大城市。 他們一行人馬加上清軍的俘虜,有差不多近千人,自然不能全都帶進北京城裡去了,於是人馬在北京東西郊外找了一塊空地,紮下營寨,將大隊人馬,所帶的俘虜東西全部都留在城外。商毅只帶了葉瑤瑱、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另加三個火槍兵,一共是十個人,而曾化龍也只帶韓志、肖文軍以及八個家人,一行二十一人進了北京城。 他們一行人是從外城東南廣渠門進城,穿越了青灰色的厚厚城牆,進入到了北京的外城,然後再經由崇文門進入到北京的內城,除了曾化龍和幾個貼身的家人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第一次到北京,因此無不左顧右盼,觀看這大明都城的景像。 商毅更是如同在電影中一樣,恍如夢境。並且極力的把眼前的景像和後世的記憶重疊在一起,尋找自己既熟息而又陌生的感覺。 北京內外城的街道格局和後世一樣,基本都是以水平豎直為主,方方正正,規規矩矩,街巷密集。而且通向各個城門的街道為全城主幹道。路面頗為寬闊,並排可行五六輛馬車。而且和後世一樣,這些通向各個城門的大街,也多以城門的名稱命名。如崇文門大街、宣武門大街、安定門大街、德勝門大街等等。而城內的居民區則是以坊相稱,坊下稱鋪,整個北京城裡一共有三十三坊,七百餘鋪。 既使是在外城,京師的繁華景像己然在目,他們所過的都是大道,兩側皆是密密麻麻的商舖,酒樓,叫買叫賣的聲音,絲竹管樂的聲音不絕於耳。大道上車馬來往穿梭,絡繹不絕,無數衣著光鮮的豪強商賈,富戶貴族,攜美帶艷,在家奴護衛的擁簇下,出入於各個商舖酒樓之中,所穿所使之物皆是豪華奢靡之極。熱鬧繁華,令人目不暇接,只看得周少桓、童大勇等人昏頭轉向,目瞪口呆。不覺都放慢了前進的速度。 不過對於見識過二十一世紀繁華熱鬧商業景像的商毅來說,這樣的場景,也僅僅只能算是很熱鬧而己,他所關心的是這城市的另外一面,與這繁華景像極為不相稱的是,在街道的兩側,兩旁的屋簷底下,隨處可見扯兒拽女行乞討飯的流民與乞丐,捧著殘破的空碗,挨門求告。而且還不斷遭到店面主人,以及豪強商賈所帶的家奴院了驅趕,推打。 偶爾有的商舖會施捨一點殘羹剩飯,也引起他們一陣爭搶。甚至在一間酒樓底下,商毅看到有一個官宦子弟模樣的人在樓上依窗而坐,扔下幾跟肉骨頭,然後看著樓下幾個饑民與兩條狗再一起爭搶,開懷大笑起來。 而且正街的路面上雖然還乾淨平坦,但在巷陌小街的路面,己是道坍塌坑窪,牆角旮旯堆積著儘是塵土垃圾和糞便,還有貓狗一類寵物的屍體,路邊的溝渠也儘是污物,將溝道堵得嚴嚴實實,而在可以想像一但遇到大雨天氣,必然會污水橫流,泥濘難行。以致於傳染出各種瘟疫疾病。 這時的北京,表面上雖然還有幾分崢嶸軒峻的氣像,蓊蔚洇潤,但在商毅的眼裡,卻己經看到末世的頹敗和哀弱之像來。因此就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以後,李自成就能十分輕鬆的打到北京來,結束了明朝對中國近三百年的統治,也絕不是偶然發生。 現在正是下午三點多鐘,方纔還艷陽高照,不一會兒就被雲層遮住,忽隱忽現,天空中烏雲低垂翻滾,不斷的擴張著,看起來似有大雨將致。 曾化龍道:「商毅,看起來是要變天了,我們還是快些行進,先到館驛安定下來。我們在北京也不是一日,這些景像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可看。」 商毅也點了點頭,對其他人道:「先都別看了,快些趕路,先到館驛。不然可就要淋雨了。」 一行人加快了行路,進了內城,來到驛館,這時太陽以徹底被烏雲遮住,天色大暗,彷彿黃昏。 眾人分好了房間之後,各自都在清理自已的行李,曾化龍對商毅道:「我派{現在去吏部告知一聲我們以經來到了北京,今天以經不早了,恐怕不會正式入見,我們就先在驛館裡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再正式去吏部報道,看內閣什麼時候有空問話。」 商毅道:「一切都聽大人吩咐。」 曾化龍點了點頭,又道:「你們都是第一次上京,若是無事也可以出去走走,遊歷遊歷,但且記京師重地,權貴眾多,是非紛爭不少,不比山東青州,因此凡事忍讓,千萬不要惹事上身來。」 商毅點了點頭,道:「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會約束好下人,不會讓他們惹禍就事了。」 曾化龍也點了點頭,帶著家人到自己的住所休息去了。商毅也來到自己的房間,見葉瑤瑱正在輔著床上的被褥,不禁道:「現在離睡覺還早著,趕了一天的路,先休息一下吧。」 葉瑤瑱嫣然一笑,道:「我不累,還是先鋪好……」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一車切雜的腳步聲,只聽有人高喊道:「聖旨到。」 第182章 下獄(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登萊巡撫曾化龍,受朝廷重恩,然不思圖報,夥同穆陵關千總商毅,只為一己之私,謊稱軍情,以邀恩賞;假冒戰功,以求幸進。輕曼朝廷,有辱聖命,實在罪不容赦,著令主刻緝拿,移交大理寺問罪。欽此。」 隨著傳旨的太監扯著鴨公噪子念完了聖旨,商毅也只覺腦袋裡嗡了一聲,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從山東千里迢迢趕到北京,滿以為是加官晉級,那知等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因為這個轉變實在是太大了,商毅連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因此一下子就懵住了。 其實不僅是他,就連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人也都驚呆了,這是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明明自已是拚死奮戰,才打敗了清軍,怎麼一下就變成了謊稱軍情,假冒戰功。明明自已是立下了赫赫戰功,怎麼就變成了輕曼朝廷,有辱聖命,因此誰的心裡都有一些憤憤不平起來。 這時隨傳旨太監一起來的武將喝道:「拿下。」幾十個校尉士兵立刻衝了上來,將曾化龍和商毅圍住,就要準備抓人。 周少桓猛然上前一步,道:「等一下。」其他四個人也馬上都擁了上來,紛紛道:「不許抓人。」 那軍官一瞪眼,道:「幹什麼?你們想拒捕嗎?」 曾化龍也嚇了一跳,雖然聽完了聖旨之後,他心裡也頗為不平,但以他所受的儒家教育和這幾十年形成的君臣關念,根本不會有拒捕的念頭,因此立刻道:「商毅,不可魯莽,我們現在雖然遭受不白之怨,但公道自在,聖心英明,相信不久之後,朝廷就會還我們公證,千萬不可莽撞行事。」 他說完之後,商毅也道:「少桓,大勇,你們不可魯莽,我自問於心無愧,而且你們要相信朝廷會秉公而斷,都留在這裡,聽候消息,不要惹事生非。」 周少桓等人本來也是一時衝動,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不覺有些洩氣,因此也都退了下去。這時商毅又道:「上差大人,我等絕不敢拒捕,只求上差能夠寬限片刻,容我和妻子告別一聲。」 曾化龍也道:「上差大人,還請行個方便。我等絕不會忘記上差大人的好處。」 那太監這才點點頭,道:「這到使得,不過可要快些。」 其實商毅根本就不相信朝廷真的會秉公處理自己和曾化龍,因為如果真要是秉公,自己現在就不會被抓走。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他可不是會老老實實服綁的人,肯定會拒捕想辦法逃走。只是這事情來得太突然,別說自己沒有思想準備,就連武器都沒有帶,怎麼拒捕?就算能夠逃出館驛,但恐怕也很難逃出北京城去。因此在這一瞬間,商毅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念頭,終於決定,只能先服綁再說。 得到了傳旨太監的允許之後,商毅又叫周少桓等人去拿一千兩白銀,發散給傳旨的太監和校尉官軍們,讓他們多寬限一些時間。這才轉回到自己房裡,這時葉瑤瑱也知道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禁花容變色,一見商毅進來,一頭撲在商毅懷裡,道:「哥哥,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們現在怎麼辦?」 商毅苦笑了一聲,雙手摟著她,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也只能聽天由命了。你們就在這裡等幾天,如果還沒有我的消息,那就轉回青州去,然後去找爺爺一起生活吧。」 葉瑤瑱怔了一怔,忽然從商毅懷裡掙脫了出來,道:「哥哥,你放心吧,把你的那些寶貝武器都給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商毅也嚇了一跳,道:「你可千萬不要做這種傻事,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的,而且我也不想把你和少桓他幾個人扯來,讓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瑤瑱掩住了嘴,道:「哥哥,這件事情我以經決定。你也不要再勸我,你只要記住,如果你不在了,我一個人絕不會獨自生存下去。不過你也放心,在你們的事情沒有明瞭之前,我也不會冒然行動。更不會連累少桓他們,就算到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我還是會去救你,就算是救不出你,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商毅呆了半響,也沒有說話。他這才發現,自己以前沒有認識到,自己在葉瑤瑱的心竟是這麼重耍,而且她看似柔弱的外表下,居然還有這麼堅決的一面。 ———————————— 曾化龍和商毅被帶走之後,兩家的人立刻也坐到了一起,商議怎樣營救自已的主人。韓志和肖文軍跟曾化龍的時間很長了,知道曾化龍在北京的官場裡有那些朋友,都出去奔走去了。而其他人議論了一通,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因此只能先聽韓志和肖文軍的消息再說。阿科尼亞也向他們告辭,說自己去找湯若望,看看他是否能有辦法。 兩家各自散開,葉瑤瑱帶著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人回到他們的住所,立刻命令眾人把門窗關好,又派那三名士兵在門外守著。然後才和他們密秘商議。 葉瑤瑱首先道:「少桓哥、大勇哥、成進哥、成勇哥,還有段鵬弟弟,我們一起在那個小山村裡也住了幾年,過去都是以兄弟姐妹相稱,現在我還是這樣叫你們。」 幾個人都嚇了一跳,以前在山村時,確實都是這樣,以兄弟姐妹相稱,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都比葉瑤瑱大,因此都叫她瑤瑱妹妹,只有段鵬叫她姐姐,直到葉瑤瑱和商毅成婚之後,眾人這才改說,有時叫大嫂,有時叫夫人。現在葉瑤瑱又把過去的稱呼拾起,也引起了眾人的不少回憶。 葉瑤瑱接著道:「你們和我相公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相公平素付的為人行事,還有他對你們怎麼樣,就不用我說了。至少在你們和他相識的這個幾月裡,他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壞事,相反還救過不少人。」 周少桓道:「大嫂,你放心吧,大人從韃子那裡救了那麼多的人,老天一走會保佑他的,這次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瑤瑱微笑道:「少桓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可不能把相公的生死寄望在老天身上啊。」 成進道:「曾巡撫手下的韓大人和肖大人也去奔走去了,我想他們一定會比我們有辦法。」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連曾巡撫都被抓進去了,他們兩個又能有什麼辦法,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們身上,恐怕也不可靠。」 成進搔了搔頭,道:「那還怎麼辦,我們幾個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葉瑤瑱道:「我到是有一個辦法,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也可以試一試。」 段鵬忙道:「瑤瑱姐,你有什麼好辦法,快說說。」 葉瑤瑱看了眾人一眼,道:「這可不是什麼好辦法,就是劫獄。」 眾人聽了,全都嚇了一跳,周少桓忙道:「大嫂,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做,這可是死罪呀,再說大人現在還沒有定罪,而且韓大人和肖大人也再盡力營救,說不定大人還有出來的希望,那麼你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我並沒有說馬上就去劫獄呀,只是到了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的時候,無論什麼法子,我也都要試一試了。」 五人聽了之後,每個人都在思考,如果真的施行劫獄,成功的機會有多少。 葉瑤瑱又道:「我把我的打算告訴你們,並不是要求你們也和我一起來做這件事情,因為只有我和他是夫妻,至於你們,都沒有必要為了我們去冒這個險。而且實話告訴你們,就算是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做下去,就算是救不出相公,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不過在這之前,我只求你們保守這個密秘,並且幫我做一些準備工作就行了。」 這時段鵬忽然道:「瑤瑱姐,如果你要去劫獄,就算我一個吧。大不了就和你們一塊去死吧。只是到了黃泉路上,你們也要帶著我。」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這是一定,相公什麼時候把你們丟掉不管過。」 童大勇也終於舉手,道:「還有我,我也去。」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大勇哥一定也會支持我。」隨後又看向周少桓、成進、成剛三個人。 周少桓忽然道:「大嫂,你想過沒有,假知我們劫獄成功,救出了大哥,也就都成了朝廷的欽犯,那麼我們以後又應怎麼辦呢?」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少桓哥,你的問題我確實沒有想過,但我現在只想怎樣把相公從獄中救出來,至於真要是救出來了,以後怎麼辦?那就應該讓相公去傷這個腦筋了,我想他一定會帶著我們走一條好出路的。」 周少桓也苦笑了一聲,道:「好,我也加入。」他同時了之後,成進和成剛兄弟也都馬上表示願意加入。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好,那今天就這樣先確定下來,不過這只是我們計劃做的最後一招棋,能夠不用,最好還是不用。而且在最後的進動決定之前,誰想退出,隨時都可以。這畢竟是關係到你們的身家性命,我絕不強求。因此你們都可以認真考慮。」 第183章 下獄(下) 商毅緩緩睜開眼睛,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這是一間只有六七平方米的房間,三面都是土牆,一面如臂粗的鐵條從頂到地,只留著容手臂出入的間隙,房間裡家俱只是一張小床和一張小方桌,只一個標準的牢房形像。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來自於在兩排牢房之間的一條走道上,長點不滅的幾隻蠟燭,也使整個監牢裡顯得昏暗、陰泠、而又潮濕,充滿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雖然監牢之中不見天日,但還是能聽到牢子們報時,商毅知道,自己以經在監牢裡過了兩天。而關押曾化龍的牢房就在商毅斜對面,條件和商毅一樣。曾化龍被關進牢房之後,一直不語,一付聽天由命的樣子。 監牢裡的條件自然是很差,但在自然條件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也是特種兵必須接受的訓練之一。在穿越之前,商毅的平時訓練每週都會有二到三次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忍耐訓練,有一次執行任務,他曾在腐草污泥裡整整泡了兩天,因此這監牢的環境對商毅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麼。雖然商毅以經有好幾個月沒有接受這樣的訓練了,但住了兩天之後,就基本以經適應了這裡的環境。 但令商毅感到不解的事,自己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到底是因為什麼?雖然商毅知道,崇禎在位時,曾經殺過不少大臣,其中有不少是枉殺、或是擴大罪行,但並沒有緣因的亂殺。而自己的軍事才能,正是目前明朝所急缺的,並且自己官小權微,也沒有做過什麼違逆朝廷的事實,就算升到了山東總兵,也不會危脅到崇禎的皇位,從那一方面來看,祟禎也沒有必要殺自己。 而從自己的罪名來看,慌報軍情、假冒戰功,如果不是崇禎要殺自己,那就明顯是受人污陷的。那麼會是誰要害自己呢? 商毅首先想到的,是沈揚那伙錦衣衛的人員。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在穆陵關時,自己錦衣衛的關係外理的還不錯,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自己被關押的地方是大理寺的監牢而不是北鎮撫司詔獄,因此是錦衣衛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除了錦衣衛之外,自己和朝中的大臣並無來往,也沒有發生過利害衝突,因此自己受人陷害的可能性並不大。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情況,那就是自己是受了曾化龍的牽連。 曾化龍是登萊巡撫,地方大員,在朝廷裡肯定會有些關係或派p,崇禎一朝的黨爭十分激烈,那麼曾化龍被捲入其中,是完全有可能的,而自己立功連帶著曾化龍也有功勞,這次也有望入朝為官,因此曾化龍的政敵呈造事實,顛倒黑白來打擊他,而自己現在顯然是和曾化龍在一條戰線上,因此被連帶遭罪也完全是順理成章了。要是事情的真像是這樣,那麼自己才真是倒霉到家了。 這樣的推論雖然十分合理,但還是有些說不通的地方,一是在這個時的黨爭中,主要是圍繞在周延儒、陳演、魏藻德這幾個人展開,這裡面似乎並沒有曾化龍的身影,他至少也是次要的角色。因此成為主要打擊對像的可能性不大,另一方面沈揚等人在幹什麼呢?難道他們沒有把自己的功績上報給祟禎嗎? 如果崇禎知道了自己的戰功是真的,那麼會不會因此而僥過自己這一次呢?畢竟自己對目前的大明朝廷來說,還是很有用的。其實崇禎一朝的干臣能將並不少,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死的死降的降,現在的明朝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孫傳庭、左良玉、吳三桂三個人了,而自己雖然出道僅僅才半年時間,但所立的功績和這三個人相比,絲毫也不遜色,僅僅只是資歷上差得多,並沒有必殺的理由。 但商毅轉念一想,帝王的心態,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來揣摩。而這個時代的大臣的智商,同樣也不能用正常人理智來判斷,因此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還真的難以預料。 就在商毅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見「嘩拉」一陣響動,一個獄卒提著一串鑰匙,來到商毅的牢房前,道:「商毅,有人來看你來了。」說著,就給他開鎖。 商毅一怔,有人來看自己,莫非是葉瑤瑱又來了嗎?因為關押他們的不是北鎮撫司的詔獄,只是一般的大理寺監牢,看管也比較鬆懈,因此是允許家屬來探望並且送一些吃食和日用品。昨天葉瑤瑱就和韓志、肖文軍一起來探獄,給商毅送了一些吃食和換洗的衣服,以及一些銀錢。 當然葉瑤瑱的目地並不僅僅是來探監,還有探看路線,準備劫獄。商毅雖然為她們的行動感到十分擔心,但也知道是勸不住葉瑤瑱的,只好讓葉瑤瑱她們謹慎行動,先制定出一個詳細的計劃來,而且在自己的案情還沒有明瞭之前,先不要有所舉動。那麼今天葉瑤瑱又來看自己,莫非是又有什麼新情況嗎? 商毅正想著,只聽「吱呀」一聲,牢門打開,進來一人卻並不是葉瑤瑱,而是一個男子。 因為光線渾暗,他的相貌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這人方面短鬚,大約五十左右歲年紀,穿一件深色衣服,但商毅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時只聽來人低聲道:「你就是商毅嗎?」 商毅點點頭,道:「不錯,我就是。不知閣下是誰。」 那人道:「我姓駱,名養性,你可聽說過嗎?」 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駱養性不就是明朝的最後一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嗎?也就是沈揚那夥人的頂頭上司,他來找自己做什麼?莫非是自己的案子有轉機了嗎?想到這裡,也不禁精神一振,忙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大檔頭,久仰久仰。」 駱養性淡淡一笑,道:「我以經收到了沈同知的密函,知道你是冤枉的,其實是受人陷害。只是沈同知他們正在河北一帶探聽軍情,無法為你申辯,我以經派人飛報沈同知,讓他們立刻趕回京師,只要他們一回來,你就可以沒事了。因此我來告訴你,如果有人提審你,一定不能招認,就算有人給你動刑,也一定要咬牙撐住。不過你放心,動刑的人我都以經為你打點好了,不會動真格,但有些皮肉之苦,你還是要忍住。」 雖然不知道錦衣衛為什麼這麼關照自已,但商毅聽了之後,心中還是不禁大喜,想了一想,又道:「多謝大檔頭關照,這些小刑,我還是熬得住,只是不知沈同知他們回來,是否就能真令真像大白。」 駱養性看了看商毅,道:「你不信我們錦衣衛的能力嗎?」 商毅忙擺了擺手,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這次進京,到是帶了一些酋奴的首級、刀槍、盔甲,可以作為證物,或許對大檔頭有用。」 駱養性雙目炯炯,盯著商毅,點了點頭,道:「這些東西確實有用,但還是要等著沈同知他們回來才能用得上,通知你的人,把這些東西都看管好,千萬不等讓審你的人知道,明白嗎。」 商毅立刻也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再請問大檔頭,是誰陷害我,能夠現在告訴我嗎?」 駱養性淡淡一笑,道:「這有什麼不能,害你的人就是周延儒,明白了嗎?」 商毅怔了一怔,他知道周延儒是現在的內閣首輔,也是明朝的到數第三任內閣首輔,同時也是被崇禎所殺後二名內閣首鋪之一,但為什麼他會陷害自己呢?不禁道:「我和周閣老素不相識,又無冤無仇,周閣老為什麼要故意害我呢?」 駱養性「哼」了一聲,道:「周延儒害人,難道還需要什麼理由嗎?實話告訴你吧,他害你,就是因為你立的戰功太大了。」 商毅呆了一呆,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在歷史上,這一次清軍入關奔襲,明軍的表現簡直就是不堪一擊,後來崇禎以御架親征相逼,迫使周延儒不得不自請出京督師,結果到了通州之後,周延儒就懼敵不前,終日只在通州和眾將飲酒取樂,還不斷假傳報捷,崇禎一度還信以為真。而後來因為真像敗露,崇禎才逼迫周延儒自盡。 只是現在由於有了自己的介入,才使在清軍入侵期間,登萊一帶的戰績一枝獨秀。對明朝來說,這自然是一仵好事,但對周延儒個人來說,卻是極壞的壞事。如果大家都表現不好,就算崇禎不滿,但周延儒還能有個推脫,而相反商毅一個人的戰績突出,只能反襯周延儒的無能,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周延儒必須把自己的戰績完全抹殺掉,才能推御得了自己的責任。 商毅萬萬也沒有想到,整個事情的原因竟然會是這樣的。在後世的經濟中,有劣幣淘汰良幣的規律,那麼在現在的明朝官場,則是庸臣想方設法要整跨能臣,說白了,就是如果大家一起都無能,就沒事,皇帝也不能怪所有人,重要的是不能讓一個有能力的人出頭。官場的作風變成了這樣,那麼明朝再不亡國,也就沒有道理了,看來自己還是很傻很天真。 第184章 襲擊(上) 商毅還知道,在歷史上,向崇禎告發周延儒的官員,正是這為明朝末代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 駱養性和周延儒之間的恩怨,也是一部中國官場史的縮影。在早年,周延儒為了爬上內閣首輔的位置,一度和駱養性打得火熱,駱養性能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周延儒在暗中也是出了不少力時。 但等到他們一個成為內閣首輔,一個成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之後,可不是童話似「兩個人從此以後,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的結局,而是馬上就從親密無間的戰友同伴,變成了勢不兩立的對頭仇人,過河拆橋,互相拆台之類的事情,也就接踵而來了。 只不過一開始,周延儒首先利用自己內閣首輔的有利地位首先發難,上書要求崇禎取消錦衣衛緝事之權,因為錦衣衛的名聲實在不好,因此這個提議也贏得了不少官員的支持,儘管沒有被崇禎接受,但還是對錦衣衛的權力加以了許多限制。在這種情況下,駱養性也只能忍氣吞聲,但在暗中一直再尋找扳倒周延儒的機會。 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只要沈揚等人回京,當面向崇禎說明了商毅的功勞,戳穿周延儒的謊言,就有可能一舉將周延儒扳倒了。因此駱養性才不惜為商毅上下打點,並親自到獄中來見商毅,指點他應如何應對審訓。 只不過商毅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被捲了進來,成為其中當事人之一。這到底是歷史自身的慣性,還是因為有自己的出現,才使歷史向正確的軌道發展。雖然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差不多有八九個月了,也使山東一帶被清軍的劫掠減輕了不少,但從總體來看,歷史還是依然按照商毅所知的方向再發展,並沒要改變的跡像。 駱養性走了以後,雖然商毅也不全信他說的話,但自己的案子總算是出現了轉機,因此商毅的心情大好,不過被關押在他斜對面的曾化龍卻還是依舊如故,一言不語。而商毅這才知道,其實曾化龍是被自己連累的,對他也頗有歉意,但現在又不能把出現轉機的情況告訴他,只好在心裡默默禱告,希望沈揚他們能夠早點回京,如果自己的冤情洗清,那麼曾化龍也就可以出獄了。 又過了二天,商毅到是沒有被提審,但葉瑤瑱又來探監,在送飯的同時,也帶來了她們初步似定的劫獄計劃。而商毅也將駱養性到獄中來過的事情向葉瑤瑱說了一遍。葉瑤瑱聽了之後,也不禁大喜過望,畢竟能夠通過正常的途徑來解決商毅的事情,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劫獄只是到了迫不得己的時候才會使用的辦法。 但葉瑤瑱在高興之餘,依然也不完全放心,低低道:「相公,雖然有了錦衣衛的參與,救你出獄的機會以經有七八分,但我們還是不能放棄最後的手段,萬一錦衣衛也不行了呢?因此劫獄的計劃還是要繼續準備下去,一直你真的出獄了為止。」 說著她打開食盒,拿出一個碗來,裡面放著十幾隻鴨蛋,葉瑤瑱拿開了上面幾個,露出了兩個商毅穿越時帶來的微型手榴彈。這種手榴彈個頭雖小,卻是使用二十一世紀最新的高效炸藥,爆炸的威力卻其大無比,商毅一共帶了十二個,只用過一個,其他十一個都捨不用。而且想一想葉瑤瑱說的也不錯,自己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因此接過了這兩個手榴彈,藏在身邊,然後道:「你們自己也要小心,不要做得太露痕跡了。」 葉瑤瑱又道:「相公,我來的時間也不少了,馬上就要走了,你還有什麼要囑咐的事嗎?」 商毅想了想,道:「你讓人去打聽一下駱養性的家在那裡,給他送五千兩白銀,但不要送現銀,找家錢莊,把銀子存好,把匯票送給他,記住分開以家錢莊來存。」 葉瑤瑱點點頭,道:「好,我回去之後,馬上就辦。」 商毅又道:「還有我們帶來的那些俘虜、首級、盔甲、兵器,這些都是我們打敗清軍的證據,一定要把他們保管好。我看你們最好出城把隊伍帶遠一點,找一個隱蔽一點的地方紮營。聽我的消息。」 葉瑤瑱道:「好,我會分頭去做。」說著撲到商毅懷裡,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道:「相公,你自己保重。」然後這才轉身出去。 ———————————— 從監牢回來之後,葉瑤瑱立刻招集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五個人,將出現轉機的情況也告訴給他們。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五個人也都十分高興,雖然他們都願意參加劫獄,但誰都知道,劫獄的風險實在太大了,成功的機會最多只有三分。而且就算劫獄成功了,也並不表示就萬事大吉了,困難的事情還在後面。如果能夠用正常的手段來營救商毅出獄,那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葉瑤瑱接著又將商毅吩咐的兩件事情說了一遍,眾人聽了,也都認為這兩件事情應該馬上都辦好。於是葉瑤瑱當即安排,留下成進、成剛兄弟帶著三個火槍兵在城裡分頭去存銀子,而自己和周少桓、童大勇、段鵬出城去重新安排軍隊下寨,等回來之後,再準備去給駱養性送禮。 分派完畢之後,眾人立刻分頭行動,葉瑤瑱和周少桓等三人來到城外的穆陵軍軍營。因為穆陵軍的軍紀很嚴,因此這幾天以來,營中到是沒有事情發生。葉瑤瑱等人檢查了一下俘虜、首級、盔甲、兵器、旗幟,保存的也都非常完好特別是俘虜,雖然行動受限,但一天兩餐的供應卻都保障,因此一個個精神雖然不振,但氣色狀態看來還不錯。 葉瑤瑱等人現在自然還不能把商毅下獄的事情向全軍通報,只說商毅還留在城裡,等待朝廷的消息,而命令全軍換一個地方住紮。 因為士兵們都知道,葉瑤瑱是商毅的妻子,周少桓和童大勇也是穆陵軍中的主要干將,段鵬是商毅的護衛長,因此對他們的命令並不懷疑,立刻準備開拔。而周少桓又派出偵騎,去尋找適合駐紮的地方。等全軍收拾得差不多了,偵騎也回來報告,說以經找到了適合駐紮的地方,在東北約三十里的地方。於是大隊人馬立刻開拔,跟著偵騎出發。 人馬一路行進,走了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只見有七八匹馬迎面而來,有一匹在前面飛奔,余其相隔十餘步,在後面緊追不捨。 漸漸離得近了,眾人可以看清,在前方逃跑的那人一身紅色飛魚服,而後面的人一色青衣,玄布纏頭裹臉,只露出兩隻眼睛,人人手裡都拿著刀劍武器,有兩個人還拿著弓箭,顯然是在追趕。 而穆陵軍也停止了下來,付責警戎的士兵都以經端好了火槍,周少桓道:「從衣服上看,前面的人好像是錦衣衛吧?還有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追趕錦衛?」 童大勇也點點頭,道:「我看也是錦衣衛的服裝。」因為沈揚等一群人在穆陵關住過好幾天,因此他們對錦衣衛的飛魚服並不陌生,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時還是段鵬眼尖,道:「你們看,那不是趙鎮撫嗎?追趕他的會是什麼人?」 趙鎮撫就是當初和沈揚一起的從四品鎮撫趙從夫,在他們一夥錦衣衛裡,他和周威都是鎮撫,而且趙從夫還親自帶著錦衣衛和吳漢生等人一起潛入了濟南城,鼓動被俘的百姓發動暴動,才一舉奪下了濟南。這一戰之後,穆陵軍對趙從夫也頗為敬重,因此對他也十分熟悉。 葉瑤瑱道:「馬上出動,去救援趙鎮撫,不管追他的是什麼人,都不要放過。」她自然知道趙從夫是什麼人,可以說現在商毅的安危就全指望趙從夫他們這一群人了,因此一聽是他,也立刻下令救援。 段鵬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立刻下令:「偵察營二七三排跟我來,馬上去救援趙鎮撫。不要放走了」說著帶頭衝了出來,而一個排的五十多個人也跟著他一起,從斜刺裡衝了上去。 偵察隊都有坐馬,等他靠近到五六十步的距離之後,段鵬從馬上下來,舉起手裡經過改裝的燧發魯密銃,扣動了扳機,只聽「轟」的一聲,一名正在追趕趙從夫後騎士被打得從馬背上飛了趕來,帶出一蓬血線,飛出了二丈多遠,跌落到地上。 其他追擊的騎士這才發現了穆陵軍,都不禁大吃一驚,而且見他們人多,也不敢應戰,紛紛拔馬要走。但為時已晚,其他的一個排的五十名士兵在排長的指軍下,以經迅速列成了三排陣式,前排的十六人同時舉起了火槍,只經過了一排射擊之後,剩下的六名追擊的人被打死了四個,還有兩個人雖然沒有中彈,但他們的座馬被擊斃,也倒在地上。 但這兩人從地上爬起來就向後跑,但這時穆陵軍的第二排火槍也開始射擊,等槍聲響過之後,剩下的兩人也都僕面栽倒在地上。 第185章 襲擊(下) 趙從夫以經停下了坐馬,也看清了救援自己的原來是穆陵軍,不禁又驚又喜。 這時周少桓和葉瑤瑱也帶著另一個偵察排的士兵騎馬趕來支援,一見果真是趙從夫,只他一臉風塵,滿身血跡,身上還包著兩處傷口,也十分驚異,急忙下馬向趙從夫施禮道:「趙鎮撫,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從夫自然都認識他們,知道葉瑤瑱是商毅的妻子,而周少桓是穆陵軍的一個把總,是商毅手下的主力干將之一,而段鵬是商毅的護衛隊長,連忙問道:「周把總,商千總在這裡嗎?」 周少桓道:「我們大人不在呀,他……」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從夫打斷道:「我們現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正受一夥強徒圍攻,情況十分危急,我突出重圍,正打算回京去搬請救兵,突圍的時候是六個人,除了我以外,其他人會都死了,正好遇見你們,請周把總趕緊帶人去救援我們一行。」 周少桓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道:「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圍攻錦衣衛,難道是流寇嗎?」但心裡卻在想著,這是在京師附近,流寇恐怕也不會殺到這裡來呀。 趙從夫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這伙強徒不僅人數眾多,而且個個都是硬手,現在沈同知他們被圍困住了,危在旦夕,如果去救援晚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周少桓還沒有說話,葉瑤瑱以立刻道:「不要在耽誤時間了,我們馬上就去援救沈同知他們。」轉頭又對周少桓道:「我和段鵬先帶也帶著這兩個偵察排騎馬趕過去,你回去在調一個連的士兵,隨後趕來支援我們,馬上就行動吧。」 周少桓也知道,現在商毅的安危,全指望這伙錦衣衛回到京師,才能澄清事實,如果錦衣衛遭遇不測,只怕商毅就會真的冤沉海底了。因此也立刻道:「大嫂,你們先去,我馬上就會帶人趕上來。」 葉瑤瑱馬上又對趙從夫道:「趙鎮撫,您來帶路吧。」 趙從夫這時才發現穆陵軍氣氛有些不對勁,但現在也沒有時間細問,點了點頭,道:「跟我來吧。」說著一抖韁繩,座馬立刻撒開四蹄,跑了出去。而葉瑤瑱和段鵬帶著兩個排的人馬也都催馬緊跟在他的身後。 跑了不一會兒,轉過一個彎路,見在前面見的一片廣闊的田野,而在田野中間空地上,蓋著兩三間小屋。只見有一群人等,各舉兵器,正在圍攻看這兩間小房。圍攻小屋的人約有百餘人左右,和剛才穿擊趙從夫的那幾個人一樣,全是一色青衣,用玄布纏頭裹臉,只露出兩隻眼睛。而在地上橫七豎八,還躺著不少屍體,有這伙圍攻的人,也有不少是錦衣衛。 趙從夫道:「就是這裡了,沈同知他們都躲在屋裡,看來還好。」 段鵬年紀雖然不大,但跟著商毅,也算是經歷了不少陣仗,立刻下令道:「全體下馬,按四排連射列隊,準備戰鬥。」 這時圍攻小屋的那伙強徒也發現了他們,見都是明軍衣甲,知道一定是援軍來了。也不敢繼續圍攻下去,稍退出了一段距離,然後從大隊之中分出了三四十人,向穆陵軍殺了過來。 但這麼緩了一下的時間,穆陵軍以經列好了縱隊,前排的二十五名火槍兵起舉起了火槍,對準了衝上來的強徒們。 「轟——」 一串連排巨聲響起,正在向穆陵軍衝到的強徒之中,立刻有十餘人被火槍的彈丸慣穿了身體,整個人都向後一仰,有的被打得朝後倒飛,但結果全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其餘的強徒也不僅都呆了一呆,但馬上又各舉武器,繼續向穆陵軍衝了過來。但穆陵軍的第二排火槍手馬上就取帶了第一排火槍手的位置,再度向強徒們發射出了無情的子彈。 隨著槍聲響過,立刻又有一排強徒倒地身亡,緊接看又是第三排。 再連續三排火槍打擊之後,進攻穆陵軍的強徒們己只剩下不到十人,而且也終於在堅持不住,轉頭就向後跑去,留下了三十多俱屍體橫七豎八,躺在穆陵軍的面前。 其實穆陵軍還有一排火槍手沒有射擊,但被葉瑤瑱制止住,並趁著強徒們撤退的空隙,一邊警戎,一邊迅速向那兩間小屋靠隴過去。而強徒主陣裡的人員也被穆陵軍剛才那一陣兇猛的火力所震驚,一時間也不敢再向穆陵軍逼近。只能眼睜睜看著穆陵軍移動到小屋裡。 段鵬就在小屋前組織士兵列陣,只聽一個驚喜的聲音道:「趙鎮撫,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把援軍搬來了。」隨著說話的聲音,沈揚以經從屋裡鑽了出來。緊跟著劉知用、周威等人也都一一出來。這些人葉瑤瑱都是認識的,見他們都安然無恙,也大為安心了。 這時趙從夫以搶步上前,道:「同知大人,是我們命不相絕,遇到了穆陵軍,是穆陵軍救了我們。」 「哦!是穆陵軍?」沈揚也覺得有些意外,道:「商千總來了沒來。」 趙從夫看了葉瑤瑱一眼,也覺得有點尷尬,道:「回稟大人,商千總沒有來,是由商千總的娘子親自領軍來救援我們的。」 其他人聽了,也都覺得有些驚訝,葉瑤瑱卻搶上一步,飄飄下拜道:「同知大人,我家相公受人冤枉,以被關押在大理寺獄中,只救大人能夠救他一救。」 眾錦衣衛聽了,也都更覺奇怪了,但沈揚道:「商娘子,你先起來吧,商千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只要等我們進京,一定會為商千總洗盡冤屈,你儘管放心好了。」 葉瑤瑱聽了,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了,起身站好。這時周威以經問道:「沈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商千總到出了什麼事情?」 沈揚看了他一眼,道:「周鎮撫,你不用擔心,我收了駱指揮的密信,才知道商千總只是一時被奸人冤枉,但京師裡有駱指揮照應,不會有事的。只是怕走漏消息,才沒有告訴你們。等我們回京之後,向皇上澄清事實,商千總就沒事了。」頓了一頓又道:「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眼前的事情,不把這伙強徒打退了,我們也無法回京去解救商千總。」 周威聽了,只是「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葉瑤瑱又道:「大人請放心,我們後面還有二百多人,過一會兒就可以趕來了。到時候也就不用怕這伙強徒了。」 沈楊聽了之後,也安心不少,哈哈大笑道:「好,到時候一定要活捉幾個,我到要看看,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惹到我們錦衣衛的頭上來了。」 原來山東的戰事結束之後,沈揚奉駱養性之命,轉到河北去打探消息,因為周延儒請旨督師,在河北坐鎮,沈揚的實際目地,是去找周延儒的把柄。 收到了駱養性的密信之後,沈揚馬上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商毅的罪名是否能定下來,將直接影響到錦衣衛的前程,而且這正是一個扳倒周延儒的大好時機,因此也顧不得再收集別的資料,立刻帶著錦衣衛返回京師。 那知就在快到北京城的時候,竟然遭到這伙不明身份的強徒襲擊,在一開始的時候,強徒只有三十多人,因此沈揚等人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因為在河北一帶,他們和其他幾批錦衣衛聚合,現在以有六十餘人,都不是庸手,認為不過是區區一夥毛賊,又算得了什麼? 那知動起手來才發現,這伙強徒個個都是有兩下子,而且其中有幾個人的武功還十分厲害,錦衣衛雖然不弱,但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基本都不是對手。而且人手越聚越多,開始是三十多人,但很快又聚隴了兩伙,差不多有八九十人了。錦衣衛自然敵不過,只好且戰且退,幸好在這裡發現兩間小屋,沈揚帶著錦衣衛退進小屋中駐守,這才免強站穩了腳。然後又派趙從夫帶五個人突圍,趕到北京去求救。 但趙從夫走後,強徒們居然又聚集了一夥人,圍攻的人數竟超過了百人,而沈揚等人拚死抵抗,但也岌岌可危,要不是趙從夫在半路上遇到了葉瑤瑱她們移營,才能及時趕來救援,只怕是早就守不住了。不過抵抗到現在,錦衣衛也死傷了大半,只剩下二十五個人,而且也多半受傷。好在幾名為首的人,沈揚、劉知用、趙從夫、周威等人都還平安無事。 不過現在穆陵軍趕到,眾人終於都放下心來。因為他們都見識過穆陵軍的火槍厲害,這伙強徒就算武功再高,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怎麼能抗得住火槍呢?何況自己還有援兵。現在就等著看好戲了。 這時段鵬來到葉瑤瑱身邊,道:「大嫂,這伙強徒又準備進攻了。」 葉瑤瑱向遠處看了看,果然見這伙強徒以經集中了所有人,在向這邊迫近過來。於是道:「打仗我沒有你們在行,就交給你來指揮吧!但只把這裡守住就行了,等少桓哥帶人來了,再一起進攻。」 第186章 出獄 原來強徒們也知道,今天的伏擊計劃瀕臨失敗,但又不甘心就這麼退後,於是幾個領頭的人一商量,決定孤注一擲,集中全部的人手,發動一次進攻,希望以牲犧一部份人為代價,衝到穆陵軍近前,在近距離格鬥中,憑借自己高強的個人武技取勝。 但現實並不以人的意志而改變,冷兵器和熱兵器的巨大差距,也不是靠人的意志就能填補的。如果強徒有四五百人,或許還能利用人海戰術來達到目地,只可惜現在這伙強徒還不到八十人,因此這場戰鬥的結果,從一開始就早己注定了。 儘管強徒們又向穆陵軍發動了勇猛進攻,但在火槍的猛烈打擊下,他們跟本就不可能與穆陵軍接近。雖然論個人的武技,一個強徒或許可以敵得了二三個穆陵軍的士兵,只可惜他們完全得不到施展的機會,在離穆陵軍的陣列還有幾十步的距離時,就會被火槍發射出的彈丸擊倒。慘叫聲也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強徒們就以經死傷過半了,而剩餘的強徒見強攻並不見效,也只得又一次退了回去。而錦衣衛的一干眾人看得眉飛色舞的同時,也都心驚不己,能夠向穆陵軍這樣將火槍操作自如,試問以後還有那一支軍隊能夠與穆陵軍相抗衡呢? 就在這時,周少桓也以領著一個連的士兵趕到了,而強徒們一見,也知道大勢己去,今天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完成任務了,因此立刻都撤退逃走,而穆陵軍的火槍雖然厲害,但都是遠程打擊的武器,無法貼近敵軍,等追趕上去的時候,強徒們早己跑得遠了。結果一個俘虜也沒有到。 而在剛才的戰場上只留下了一大堆各種形態的屍體,有幾個強徒雖然還沒有斷氣,但也以經是奄奄一息,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呤聲來,從他們嘴裡跟本掏不出什麼東西來。因此沈揚在欣喜之餘,又覺得有一些遺憾。 兩軍匯合之後,都十分高興,在葉瑤瑱的建議下,眾人立刻先轉移到了穆陵軍停駐的地方,現在也不在找什麼合適的地方,而是就地紮營。同時將戰死的錦衣衛人員屍體和打死的強徒屍體全都收集起來,因為沒有抓到活口,因此只能從屍體上檢查,看看是否能夠找到一些線索來。 營寨紮下之後,沈揚立刻決定,留下趙從夫和六名錦衣衛人員在穆陵軍的營寨中檢查屍體,自已帶領著其他十七名錦衣衛立刻進京。而葉瑤瑱也立刻派周少桓帶一個火槍連的士兵一路保護他們。同時沈揚也派人進城,通知了駱養性。 因此等他們一行人到達了北京城的城門邊時,駱養性以經親自帶領著兩百多名錦衣衛人員到城門口迎接他們的一行。 見到沈揚、劉知用、周威平安回來,由其是得知錦衣衛在回京的途中遭到襲擊,險險全軍覆沒,駱養性也是又驚又喜,同時也對周少桓再三道謝,並且保證,他們回來那就好辦了,不出三天,商毅一定能等出獄。 ———————————— 商毅瞇起眼睛,只覺得久違的陽光十分刺眼,甚致有一種恍惚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適應了過來,這才看清,在監獄的大門以外,葉瑤瑱、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進、段鵬等人都在迎接自己。 雖然只是隔了幾天,但這一番分離也彷彿是恍如隔世一般,因此眾人相見,在歡喜之餘,卻是別有一番感慨。連和商毅一齊出獄的曾化龍雖然是久經官場,但也頗有兩世為人的感覺。 這時奉命來傳旨放兩人出獄的太監道:「兩位以經出來了,咱家的事情也以經完了,這就要回宮復旨,兩位也請回館驛去好好休息吧。不過明天一早,皇上要在建極殿招見兩位,可千萬不要誤了時辰。」 兩人趕緊向這名太監道謝,而葉瑤瑱和曾化龍的家人早己準備好了銀兩,立刻都送了上來。那太監接過了銀包,神色之中也頗為歡喜,向兩人拱了拱手,這才帶著手下的一群太監校尉走了。 而在臨走前,隨太監一帶來的趙從夫對商毅道:「商大人,你剛剛出獄,今晚就好好休息吧,等你見過了皇上之後,我們再來看你。」 商毅也點點頭,道:「這一次在下能夠出獄多虧了沈同知,還有趙鎮撫你們,等我有了閒功夫之後,再去拜會你們,當面致謝。」 隨後兩人拱手告別。而曾化龍去微微有些皺眉,他屬於傳統一類的官員,道德感很強,對錦衣衛沒有什麼好印像,因此見商毅和錦衣衛關係近密,心裡也有些不快。等趙從夫走後,這才對商毅道:「商毅,你還年輕,與衛廠中人過多來往,對你只是有害無益。」 商毅心裡對曾化龍的話頗不以為然,其實這個時候的大部份官員也未必比錦衣衛好得了多少,但這話不能說出來,只好道:「大人說的是,只是這一次我們能夠出獄,卻全是他們稟公回奏的結果,因此也不得不對他們微稍有些表示親近,等離京之後,必然會不在與他們來往了。」 曾化龍點了點頭,覺得商毅說的也有道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回到館驛之後,兩人才各自分開,回自己的住所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這時為了防備萬一,葉瑤瑱又調了一個排的士兵進了北京,留在一個班在館驛中守衛,其餘都住進了館驛附近的一個客棧裡。 因為現在都是自己人,說話也就沒什麼隱瞞了,商毅才將自己在獄中和駱養性相見,從他嘴裡得知污陷自己的人竟是內閣首輔周延儒,以及他耍污陷自己的原因。 眾人聽了也都義憤填膺,想不到自己和清軍拚死血戰,才立下了戰功,而周延儒卻為了自己個人的私利,不惜顛倒黑白,掩蓋真像,還打算致商毅於死地。因此都罵周延儒,段鵬甚致還揚言,如果朝廷不懲辦周延儒,那麼就索性不做官了,還是回去弄自己的民團算了。 而葉瑤瑱這才把他們在移營的途中,偶遇錦衣衛,並且救下了錦衣衛的整個經過詳細告訴給商毅。聽完了她的講說之後,商毅也大吃一驚,居然還有人敢在半路劫殺錦衣衛。看來這整個事情也越來越複雜了,因此在這種緊要的時刻,有人劫殺回京的錦衣衛,而且還就是在北京附近,恐怕絕對不是偶然事件。莫非這次劫殺是周延儒在背後直使的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周延儒的膽子可就太大了。說不定他還會幹出什麼事情來。看來北京確實是個是非之地,自己還是盡早離開才好。穆陵關雖小,但也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眾人說了一陣,又從外面叫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慶賀商毅出獄,一直到傍晚時分,才都各自散去。商毅也和葉瑤瑱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洗漱之後,葉瑤瑱道:「哥哥,明天你還要去見皇帝,今天就早點休息吧。」 商毅點點頭,把葉瑤瑱摟在懷裡,道:「瑤瑱,這幾天真的讓你擔心了,為了我的事情,你一定操了不少心,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葉瑤瑱倚在他的懷裡,笑道:「哥哥,看你說的,我們是夫妻呀,這些事情都是應該的,又怎麼談得到感謝呢?而且我其實什麼事也沒有做,都是錦衣衛他們趕回來,才使哥哥平安出獄的。就是在半路救了他們,那也只是一個巧合。」 商毅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道:「我不是說這個,而是說為了救我,你甚致都準備去劫獄,現在想起來,我都有一點後怕,值得讓你為我去做這樣冒險的事情嗎?」 葉瑤瑱從商毅懷裡抬起頭來,一雙秋水雙眸看著商毅,道:「只要是為了哥哥,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去做,如果哥哥不在了,我也決不會一個人活下去。」 商毅聽了,心中也不禁覺得有一點慚愧,他和葉瑤瑱成親,其實並不是完全是出於對她喜愛,其中有三分是因為葉瑤瑱的美麗,二分是憐惜她的身世,只有五成才是愛戀,而完婚之後,雖然對葉瑤瑱十分疼愛,不加約束,但這一方面是因為婚姻的責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商毅還是現代關念,並不認為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品,因此才對葉瑤瑱不僅尊重,而且還給了她相當大的自由空間。 只是商毅卻沒有想到自己在葉瑤瑱的心裡竟然這麼重要,以致於自己有意外,她都不願獨自活下去。這雖然有這個時代女子觀念的因素,但也令商毅十分感動。因此雙臂一緊,將她緊緊摟住,道:「傻丫頭,下次不許你再這麼做了,如果我真的有什麼意外,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葉瑤瑱聽了,心裡也覺得十分甜蜜,也緊緊抱著商毅,道:「能有哥哥這樣一句話,我為哥哥做什麼事情都是值得。」 第187章 朝見皇帝 第二天一早,商毅跟著曾化龍換好了官服,趕奔皇宮。來到承天門外,曾化龍向守門的太監說明,那太監立刻帶著兩人,走進了皇宮中。 明朝的皇宮,也就是後世故宮紫禁城,商毅對這裡到不陌生,去遊玩過好幾次。不過後世的故宮其實是清朝留下來的皇宮。明朝的皇宮在李自成打進北京之後,燒燬了大半。清朝入主中原之後,大體依靠明皇宮的格局,進行了重新修建,雖然在建築上有一些區別,但分格佈局在大體上差得不多。因此對商毅來說,這座皇宮反而成為他在北京城裡最眼熟的地方。 不過和後世的開放不同,皇宮的守衛十分森嚴,所有的亭台樓閣均有侍衛執刀槍嚴備,一動不動,只是不時可見一些太監宮女進出往來。但除了只能聽見腳步的響動之外,其他一切都寂靜無聲。 太監將他們帶到恭默室,等待皇帝傳旨召見,自己繼續進宮去通報去了。而曾化龍則抓緊時間,教商毅見到皇帝之後的各種儀節,以及回答皇帝問話時的固定格式,還有其要注意問題等等。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剛才那個太監又回來,說皇上傳兩人到建極殿的平台見駕,兩人忙隨那太監前往,一路穿過重重宮門,花了約十分鐘,才來到了建極殿的雲台門前,而在殿內殿外,依然布著許多侍衛。很多雙眼睛都注視著兩人,令商毅感到極不舒服。而曾化龍立刻按剛才教商毅的樣子,跪伏於地,等著皇帝傳見。商毅心裡雖然極度鬱悶,但也只好學著曾化龍的樣子,也跪在地上等待。 過了一會兒,只聽裡面有人扯著又尖又亮鴨公嗓子道:「皇上有旨,傳登萊巡撫曾化龍晉見。」 曾化龍聽了,高喊了一聲:「臣曾化龍晉見。」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整了整衣冠,又撣了撣袍服上的塵土,其實地面上乾淨得很,根本就沒有灰塵。然後才向殿內走去。而商毅只能還跪在地上,羨慕曾化龍運氣好,只跪了一會就可以進去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裡面又有鴨公嗓子喊道:「皇上有旨,傳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毅晉見。」 商毅聽了,總算能解脫了,也趕忙答應了一聲,「臣商毅晉見。」說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也向裡走去。 不過商毅還是依照曾化龍的吩咐,不能昂首闊步,只能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走了約有二十多米,從低垂的眼中看到前面有幾級抬階,商毅就知道到了,於是又跪下磕頭,揚聲道:「臣,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毅,參見我皇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後以頭杵地,不敢再動彈。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彷彿帶著許多倦意的聲音道:「平身。」 商毅道:「謝萬歲。」心裡想著終於是完了。 不過在起身的一刻,還是偷偷抬頭,向前面四周掃了一眼。只見一個身穿明黃色衣袍的人坐在台階上的寶座上,御座兩旁侍立著十幾個太監。曾化龍還有三四個大臣都身一品大員的大紅官服,恭敬的在台階下站立在兩邊。 寶座上的自然就是崇禎皇帝朱由檢,而台階下的那幾個大臣大概都是內閣大學士了。只是剛才一掃而過,也沒有看清他們相貌。而等起身之後,商毅又低下了頭退到右側邊去。 崇禎仔細打量了一下商毅,才又道:「商毅,朕看曾卿的奏本,說你以一己之力,獨守穆陵關,力敵酋奴數萬大軍,大小一十三戰,全獲勝績,收復一府二縣,斬首一萬七千餘眾,生擒九百畬人,解救百姓十數萬。實在是酋奴反叛以來,我大明前所未有的勝績。可是真的嗎?」 商毅馬上又向中間跨出了一步,低垂著頭,道:「回稟皇上,微臣不敢欺騙皇上,曾巡撫所言確實都是實情,如有半點假冒虛功,臣願自請死罪。」 崇禎點了點頭,道:「商毅你則把全部戰事的經過都講說一遍。」 商毅道:「尊旨。」然後將與清軍作戰的全部過程都詳細說了一遍,而在講說其間,又被崇禎和其他幾位大臣打斷了好幾次,都是詢問細節,而商毅自然也是不厭其煩,一一詳細講說,同時也把帶來的戰利品、首級、俘虜也都說了出來。足足說了近一個時辰,才算是全部講說完畢。同時商毅也瞭解在場的其他幾位大臣,分別是陳演、魏藻行和吳甡,都是內閣成員。除了首輔周延儒請督師之外,其他的內閣大臣今天都到了場。 其實整個過程祟禎和在場的幾位內閣大臣都從曾化龍的奏本上看過,而且崇禎還看過錦衣衛的密報,因此都瞭解得比較清楚了。和剛才商毅所說的一對照,基本都符合。由其是聽商毅所說帶來了一批戰利品、首級、俘虜,這些崇禎和幾位內閣大臣還是第一次聽到,因此對商毅所說,基本都不懷疑了。畢竟如果是冒功,是絕對不會帶這麼多實證來的。 這時吳甡道:「商毅,方才聽你所言,你所以能夠多次擊敗酋奴進攻,以致收復濟南,全是多仗火器之功,是否如此?」 商毅道:「吳閣老,確是如此。」 吳甡又道:「但若論火器,我大明的其他軍隊中其實也有不少,比你所有的更多,但為何他們卻無法以火器致勝呢?」 這個問題正是在場的眾人,也包括崇禎都想知道結果的,而且商毅也不是第一次聽過了,因此他也早有答案,立刻道:「回吳閣老,這是由於訓練不足,火器不精,因此才無法發揮火銃的最大作用,故而難以收取全功。」 吳甡道:「但據我看到,我大明的軍隊中,也有不少是訓練精良的,為何還是達不到你說的效果呢?」 商毅當然不會和吳甡去爭辯明軍之中,還有沒有訓練精良的軍隊,只是道:「蓋因練不得其法也,而且又用不得其道也。」 吳甡笑道:「那麼是如何不得其法,不得其道呢?」 商毅道:「我大明各軍,使用火器時,大都是重火炮而輕火銃。然火炮威力雖大,但運轉不便,只適於守城而不適於野戰,而火銃威力雖小,但勝在輕使靈活,守城野戰,皆能適宜,二者相輔,缺一不可。其次,我大明各軍,大都是以火器輔,仍從刀槍弓箭騎射為主,而我練之軍,卻是以火器為主,輔以其他各軍,一主一輔之異,戰果自然就大不相同了。」 儘管商毅所說的都是戰爭未來的必然趨勢,在歐州基本都得到了列強的確認,但在這個時候的中國,卻還是一個全新的觀念,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崇禎和幾位內閣大臣仍然還都半信半疑,不過他們現在到是覺得,商毅畢竟還是有些道道,那麼能夠取得這些戰功,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崇禎點了點頭,其實在他的心裡,到是十二分的希望商毅所立的戰功是真的,因為現在的大明確實太需要這些戰績,也太需要商毅這樣的將材了,而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商毅的戰功應該屬實,崇禎自然是十分欣喜,只是為了保持天子尊嚴,才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只足道:「商毅你能以一介千總之職,力抗酋奴,振我大明之威,忠勇可嘉,朕心甚慰。」然後又對曾化龍道:「曾愛卿,你等在登萊之地不望也朝廷選拔人材,提攜新進,實在是居功甚偉。」 聽到皇帝這樣誇獎自己和商毅,曾化龍也是非常高興,立刻道:「為國盡職乃臣下本份,豈能當皇上如此過譽,微臣實在惶恐。」 崇禎又道:「之前是朕一時不察,誤聽了邪妄之言,累得兩位愛卿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朕心甚是不安,還望兩位愛卿不必念及此事,日後仍要為國盡忠,為朝廷盡力,為朕分憂解難。」 曾化龍聽了,心裡激動不己,早就把被關坐監這幾天的委屈扔到了腦後,連忙跪下道:「皇上如此厚愛,微臣豈敢還念及此拿,日後便是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也不足報陛下恩德之萬一。」說著又連連磕頭。 他這一磕頭不要緊,只累得商毅也只好跟在他身後一齊叩頭,心裡卻把崇禎皇宮裡的所有女性全部都問候到了。其實在商毅心裡,現在對明朝和崇禎以經徹底失望,他本來就沒有為明朝盡忠的想法,更不會因為崇禎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馬上像曾化龍那樣,立刻對崇禎感恩戴德。 儘管自己這一次入獄是被周延儒陷害,但崇禎也有不可推御的責任,在還沒有弄清事實真像之前,就盲目的相信了周延儒的一面之辭,也不容自己分辯,就立刻將自己下獄,如果不是沈揚等人及時趕回北京,而且在路上正好遇見葉瑤瑱他們移營。自己恐怕是稀里糊塗的掉了腦袋,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大明朝是沒救了,自己還是好好為自己打算。 這時崇禎又道:「商毅,明日朕要在大明門前,觀看你帶來的戰俘物資。另外也想看一看你的軍隊之威,吳愛卿,有關的準備你著兵部去安排吧。」 吳甡忙道:「臣尊旨。」 按崇禎所說,就是要舉行獻俘和閱兵的大禮,這可是難得的榮耀,還是皇帝特別的恩寵,因此陳演和魏藻行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商毅。 第188章 坤興公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青州府穆陵關千總商毅,勇於戰事,馭兵有方,跡掃敵寇,摧鋒決勝,身先矢石之危;驅走山東,料敵出奇,洞識韜鈴之奧。戰多實著,功加數路。殄寇之功,馭軍之略,表見於時。實授山東都司都指揮同知,充任登州分守參將。欽旨。」讀完了聖旨之後,傳旨的太監將聖旨一合,遞給商毅。 商毅趕忙叩頭,道:「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後才起身接過聖旨。 就在商毅晉見完皇帝,從皇宮中出來之後,陞官的聖旨也馬上就跟了出來。就在建極殿外宣讀,晉陞他為山東都司都指揮同知,登州分守參將。同時也晉陞曾化龍為山東總督。 雖然不是曾化龍為他請的山東總兵,但山東都司都指揮同知,也不是小官。都指揮使司,簡稱都司。掌一方軍政,統率其所轄衛所,屬五軍都督府而聽從兵部調令。與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合稱三司,分掌地方軍政、民政、刑獄。山東都司錄屬於左軍都督府管轄。 都指揮使司的最高長官為都指揮使,正二品。下設有都指揮同知二人,從二品,都指揮僉事四人,正三品。通常以都指揮使統司事,兩名都指揮同知一人管練兵,一人管屯田。商毅出任的指揮同知自然就是管練兵的。雖然到了明未,衛所繫統受到了極大的破壞,實際以經名存實亡了,衛所官員其本成了虛銜,但商毅是從一個小小千總一躍而至從二品武將,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明朝的武將p統除了衛所體p之外,還有一個是駐守體系,依次的官職為總兵、副將、參將、游擊、都司、守備、操守、千總、把總等,除總兵之外,其他無定員也無固定品級。這樣算來,商毅是從千總直接升到了參將,還是連升了五級。而且現在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被別人尊稱一聲將軍了。可以說比坐了火箭還快。不過以商毅所立的功勞來看,這樣的晉陞到也並不過份。 而山東總督只有在崇禎六年,山東叛亂時才設立過,此後就一次分設登萊和山東兩個巡撫,這次重新設立總督,由曾化龍出任,也是晉陞了一級,因此曾化龍是一臉感激涕零之色,而商毅則是在盤算,明天的閱兵應該怎樣做才能討崇禎的高興,至少在目前,自己還是需要崇禎的看重。 兩人來到了殿外,只見趙從夫和幾個太監正在候著,見兩人出來,一個太監上前兩步,對兩人施了一禮,然後對商毅道:「商千總,請隨咱家來一步。」 商毅也不禁有些意外,看了看趙從夫,見他微含笑意,向自己略一點頭,然後又看向曾化龍。曾化龍乾咳了一聲,道:「商毅,你就去吧,不過切記,凡事謹慎,不可造次。」 商毅這才上前兩步,道:「這位公公,還有趙大人。請吧。」 趙從夫等一行人,帶著商毅轉了一個彎,又穿越過數道宮門,儘管商毅在後世來過幾次故宮,但也被帶得昏頭轉向,不知身處何地,只覺得似乎是在皇宮內部走去。因此也忍不住問道:「這位公公,這是要帶我到那裡去?」 趙從夫笑道:「商將軍,不必多問,等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說著眾人又拐了兩個彎,只見前面豁然開朗,顯出一座亭閣,只見在亭閣之中,一個憑欄而望的苗條宮裝女子的纖細背影正對著他們。 趙從夫和一行太監立刻起跪下施禮,道:「參見公主。」商毅也只能跟著也跪下,心裡卻大為詫異,他們帶自己到這裡來,難到就是要見公主嗎?但為什麼要自已見公主呢?想到這裡,心中突然一動,暗自想到不會是這麼巧合吧。 這時只聽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道:「免禮。」 眾人一併起身,那公主緩緩轉過身來,商毅心裡只能苦笑了一聲,公主果然就是周威。趙從夫道:「商千總,這就是坤興公主。」 商毅怔了一怔,也不由大為驚訝,坤興公主這個名號在後世大概很少為人所知,但她的另一個封號卻是大大有名,那就是長平公主。所不同的是「坤興」是她在明朝的實際封號,而「長平」卻是清朝入主中國之後,給她另賜的封號。 坤興公主名叫朱媺娖,是崇禎的次女,母親是順妃,在生下朱薇娖之後不久就亡故了,由周皇后將朱薇娖撫養成人,因此有一些歷書弄混,將她記為是周皇后的親生女兒。在李自成入京後,崇禎上吊自殺之前,斬斷了朱媺娖的左臂。後來傳說朱媺娖後來出家為尼,又學會一身高明的武藝,就是大名鼎鼎的獨臂神尼,清初時期的名俠呂四娘、甘鳳池都是她的弟子,當然也成為後世的武俠小說,影視劇中的重要角色。 不過商毅知道這些都是扯蛋,朱媺娖的真實結局是:在明亡之後,朱媺娖一真留在北京,從李自成手裡轉繼到清軍手裡。而清朝為了安撫人心,將朱媺娖收養,並拒絕了她出家的請求,而是讓她與崇禎為她選定的駙馬周世顯完婚,為他們舉行了頗為盛大的婚禮,並且同時賜予府邸、金銀、車馬、田地等等。但朱媺娖到是繼承了幾分崇禎剛烈的性格,成婚之後一直抑鬱寡歡,時常痛哭流涕,在順治三年(1646年),便鬱悶病逝。可以說結局十分悲涼。 這時朱媺娖道:「趙鎮撫、劉公公,你們則退下一會,我和商將軍有幾句話要說。」 趙從夫和劉公公答應了一聲,退後了十數步,雖然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但還是能夠看見兩人的動作,不過這也是必須的,因為不可能讓兩人完全單獨相處的。 等其他人退下之後,朱媺娖道:「商將軍請坐。」 商毅道了一聲:「多謝公主。」就在亭閣的石凳上坐下。朱媺娖隔著石桌,坐在他的對面。 商毅這才道:「多謝公主相助,才能使我洗盡冤屈,脫離囹圄之陷。」 其實這件事情到現在一直都有一個解不清的問題,那就是錦衣衛明明以經先發回了密信,報告了商毅的戰功,而崇禎還是聽信了周延儒的一面之辭,將商毅下獄,因此商毅對只要是錦衣衛回京,就能為商毅辯白的說法也抱以懷疑的態度。但現在才想通,裡面的關建其實就是朱媺娖。崇禎自然不會不相信自己的女兒說的話。 聽到商毅道謝,朱媺娖嫣然一笑,道:「我不過是向父皇說明了真像罷了,實在不敢說是相救將軍,反到是將軍兩次相救於我,要說感謝,應該是我向將軍致謝才對。」 商毅一怔,道:「兩次?」 朱媺娖道:「是啊,一次是在青州臨胊縣,我們被酋奴追殺,蒙商將軍相救,還有一次就是前幾天,我們在北京效外,也是被一夥強徒追殺,正好遇到你的夫人領軍路過,這樣算來不是兩次嗎。」 商毅嘿嘿笑了兩聲,這兩次確實都不能否認。只好問道:「公主怎麼會在錦衣衛裡面呢?」 朱媺娖又道:「我出生不久,母妃更以過逝,由皇后娘娘撫養我長大,欽天監正給我算命,說我要是在皇宮裡嬌生慣養,必定夭折,因此父皇才會許我出宮,還許我練武,後來又讓我隨錦衣衛做些事情。這次去山東是我第一次遠離皇宮,沒想到就遇見你了。」頓了一頓又道:「在城外我己見過你的夫人,她長得好美,而且還那麼能幹,和你真的是一對,我真羨慕她。」 商毅忍不住道:「其實公主換上女裝,也是十分美麗的。」 朱媺娖「呀」了一聲,想起兩人在濟南分別時,商毅開玩笑說下次相見,要自己換上女裝的話,禁不住面染紅霞,低下頭去。卻將少女嬌羞怯態的神度,盡現無餘。但在羞溉之餘,心裡卻也頗有幾分歡喜。 其實商毅剛說完就以經後悔了,這樣的話對別的女子說可以,但那能對公主說出,忙起身道:「臣胡言亂語,還請公主恕罪。」 朱媺娖怔了一怔,這才想到自己公主的身份,在山東時,她對商毅就漸生愛慕之情,但也知道崇禎正在為自己挑選駙馬,雖然還沒有明確指定人選,但頗為中意周皇后一族的一個叔伯侄兒周世顯,而且商毅以經娶妻,兩人注定是無緣了,因此也歎了一口氣,稍稍正了神色,道:「你明天還有事,我就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商毅也不是不知道朱媺娖對自己的愛慕,而且想起朱媺娖其實只有三四年的生命,也對她頗為同情,只是如果她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到也好,偏偏又是坤興公主,致少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以後怎麼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於是也起身道:「公主,臣告退了。」 正要離開,朱媺娖又道:「商將軍,明天請你的夫人也進宮來一趟吧,我和皇后娘娘都想見一見她,也感謝她這一次救我,明天我讓劉公公去接她。」 第189章 真像 出宮之後,趙從夫一直將商毅送到了館驛,並且告訴了商毅,這次發生事情的全部來龍去脈。 原來周延儒剛到通州,就得知了錦衣衛的密信送到了北京,他自然知道事情嚴重,因此人雖然還在通州,但立刻給朝廷發回公文,稱自己在通州並未收到任何山東戰事的奏報,而且清軍行進到河北的人馬軍容嚴肅,隊伍整齊,沒有經過大敗的樣子。 而周延儒留在北京的黨羽等人也紛紛上書朝延,彈亥曾化龍是為了以邀恩賞;假冒戰功,強烈要求將曾化龍治罪。崇禎對登萊的勝績本來就是半信半疑,見說的人多了,也不由相信,因此在一怒之下,立刻下令將曾化龍和商毅下獄,同時又將駱養性大罵了一通,說他用人不明,競然也敢謊報戰事。 駱養性也知道事情緊急,這一回鬧不好沒能扳倒周延儒,反而把自己還搭進去了,但到了這一步回頭是不行了,只能孤注一擲,因此也一口咬定沈揚等人絕不會說謊,堅持等沈揚等人回京之後,願意與皇帝當面對質,如果能夠證實是假冒戰功,自己也甘願領罪。 聽他這麼一說,崇禎才冷靜了一點,覺得駱養性說得有理,而且女兒也和錦衣衛在一起,現在崇禎也弄不清楚誰說的才是真話,但女兒的話總是能夠相信的。於是命駱養性立刻調沈揚等人回來,而對關在牢裡的商毅和曾化龍暫時也不審問。 當然對於崇禎來說,把某個大臣因為受到嫌疑,扔到牢裡關幾天,甚致是關幾個月幾年,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只要到時候把他們放出來,恢復官職,就是對他們很大的恩待了,就是候恂,孫傳庭這樣舉足重新的大臣,也都受過這樣的待遇。 不過現在雖然把商毅的事情弄明白了,但周延儒卻做得十分隱密,因為彈亥曾化龍的都是周延儒的黨羽,周延儒本身卻在通州,衍然可以置身於事外,崇禎除了怪周延儒所傳回的消息不實之外,對周延儒到也沒有起疑心,而且周延儒在此之後,還連續發回了兩份報捷,均報獲得大捷,斬首過千,崇禎還對周延儒報以很大的希望,其待著他督師還能取得更大的戰功。因此僅憑現在的證據,還不足以扳倒周延儒。 商毅當然知道,周延儒的報捷才真正的偽報戰功,在另一時空裡,這才是讓周延儒栽跟頭的主要原因。 這時商毅又問道:「那麼襲擊你們的那一夥強徒是什麼人,有沒有什麼別的線索呢?」 趙從夫搖了搖頭,從懷裡取出了三面銅牌,遞給商毅,道:「我們一共收集到了八十二俱屍體,但除了這個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發現了?」 商毅一看,見三面銅牌均有手掌大小,一指多厚,一面刻著一條盤龍,而在另一面則刻著不同「風」「虎」「地」三個字。而所刻的龍紋有兩面是一爪,一面是兩爪。也忍不住道:「是玄皇教?」 趙從夫對商毅也知道玄皇教有些意外,因為玄皇教在江湖中也是一個比較隱密的門派,但在錦衣衛收集的與他們有關的擋案和資料也不多。因此問道:「商將軍也知道玄皇教嗎?」 商毅點了點頭,將自己與玄皇教的幾次接觸都告訴給趙從夫,但隱去了玄皇教企圖收納自己的事情。然後又道:「這麼看來,周延儒和玄皇教有什麼勾結嗎?」 趙從夫苦笑了一聲,道:「現在只能確實襲擊我們的是玄皇教的人,但周延儒和玄皇教是否有勾結,還沒有真憑實證啊。想要扳到周延儒,沒有真正的證俱,是不行的。不過我們以經將這八十二個人全部畫影圖像,在京師一帶訊問,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點線索來。不過商將軍有什麼好辦法嗎?」 商毅心裡想老子即不是福爾摩斯,又不是波洛,就連金田一都算不上,能夠有什麼好辦法,而且現在對於自己來說,扳不扳倒周延儒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趕緊離開北京,回到山東去上任。等回到山東以後,誰都不能再把自己怎麼樣了。 不過趙從夫問起來,也不能不回答,而且扳倒了周延儒,也能給自已出一口氣,反正有錦衣衛去出這個頭,也不用自己多操心。當然按錦衣衛現在的辦法,顯然不行,北京城裡城外,人口百萬,尋找區區八十二個人,那還不是大海撈針,只能靠撞大運。 但自己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呢?自己只知道周延儒是被駱養性告發假報戰功而被崇禎罷免,以致被迫自殺的,商毅心中忽然一動,有了辦法,立刻對趙從夫道:「趙鎮撫,你認為周延儒發回朝中的捷報會是真的嗎?」 趙從夫呆了一呆,立刻恍然大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一直都局限在京師,卻忘了真正的突破口其實是在通州,周延儒有多少斤量,他們可是清清楚楚,他能打敗清軍那才是天方夜談,如果反過來抓到周延儒假報戰功的證據,也就不難一舉扳到周延儒了。因此連忙對商毅道:「好辦法,多謝商將軍了。」說罷之後,也匆匆離去。 看著趙從夫匆匆離去,商毅心裡卻不知是什麼滋味,黨爭在崇禎一朝,尤為激烈,像袁祟煥、盧象升等人生死,多少也都是和黨爭有些關p。而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明朝的江山以是千創百孔,岌岌可危了,但大臣們似乎還沒有覺查到,依然在內鬥不止,向這一次,無論是駱養性也罷,周延儒也罷,他們所鬥爭、所關心的其實都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國家的利益,明朝的國力卻是在這一次一次的鬥爭中消耗掉,以致不可收拾。 不過商毅轉念一想,他們要鬥就讓他們鬥下去吧,和自己沒有任何關p了,反正大明朝也只剩不到一年的壽命了,就抓緊這最後的時間繼續斗吧。自己只用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現在看來,自己以經是參將兼都指揮同知,身份以經有了,地位也有了,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始擴充自己的力量。因為先前自己的身份沒有確定,而且進京之後又發生了這些事情,商毅一直都沒來得及想以後的事情。現在到是可以好好規化一下了。 一年以後,李自成和清軍都會相繼攻入北京,明朝也將正式滅亡,而且清軍入關,再也不是只為劫掠,而且永久性的佔據中國,開朝立代。自己最多只有一年多的時間來發展。 雖然在現在的基礎上,有一年的時間,到是能讓自己訓練出一支實力不錯的軍隊來。但自己走的是近代軍隊的路子,軍隊的戰鬥力雖然很高,卻對後勤供應要求極大。需要一個穩定而富足的後方支撐才行,但山東本身就不是經濟發達的地區,而且連續遭到清軍兩次劫掠之後,農民社會生產也遭到了極大的破壞。沒有五六年的時間,根本就恢復不了。因此很難供應自己軍隊的龐大開支,也許頂住清軍一兩年進攻還可以,但與清軍長期對抗,肯定消耗不起。沒有子彈的火槍,比一根燒火棍強不了多少。 因此最理想的結果是在長江流域一帶在建立一塊根據地,這裡經濟較為發達,而且社會生產沒有遭到大的破壞,有巨大的潛力,如果是沿海就更好,還可以發展海外貿易。這樣就可以支付得了自己和清軍長期征戰的費用了。更為重要的事,明亡之後,在南京建立的南明朝廷還能再撐一年時間,也能給自己又贏得不少準備的時間。就是南明亡滅,也有唐、桂、魯等政權可以牽制一部清軍的力量,自己也能在其中混水摸魚,總要比死守山東一地好得多。 只是現在自己只是山東駐防參將,怎樣才能在長江流域一帶在建立自己的根據地呢?商毅現在可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也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等待機會了。 這時葉瑤瑱從內室出來,見商毅坐著呆呆發怔,不禁道:「相公,你在想什麼?」 商毅一怔,忽然想起來,明天葉瑤瑱也要進宮去參見周皇后和坤興公主,也該讓她準備一下。因此告訴了葉瑤瑱。 葉瑤瑱聽了之後,由其是知道周威原來就是坤興公主,也嚇了一跳,道:「要去見皇后娘娘和公主,應該穿什麼衣服,見了她們該行什麼禮呢?我可全都不知道啊?」 商毅聽了,也為難了起來,這到真是一個問題,這個時代的禮儀確實太多太麻煩。 正在這時,忽然段鵬進來報告,說來了一群太監宮女,要見商毅。 商毅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忙親自出去迎接。來到館驛門口,帶隊的正是在宮裡見過的劉公公,身後跟著小太監、宮女有十幾個人,商毅忙上前施禮道:「公公到此,不知有何賜教。」 劉公公笑道:「咱家是奉皇后之命來的,商將軍的夫人明天不是要晉見皇后嗎?娘娘怕你們進京匆忙,準備不及,特意著咱家來送幾件衣服給夫人,還有幾名宮裡的嬤嬤,教商夫人明天見了娘娘之後,如何演禮。」 商毅聽了,忙道:「多謝公公費心了。」然後一面請他們進去,一面又叫段鵬去拿銀子來。 第190章 獻俘閱兵(上) 第二天一早,崇禎帶著一干文武大臣來到了大明門前,這時商毅以經帶領全部的五百多人馬,在大明門的一邊列隊等候了。 而在大明門正前,排放著各種戰利品,按武器、盔甲、旗幟、首級、俘虜分為五個部份。 文武大臣按各自班次,分列站立成一排。崇禎在三位內閣大臣和曾化龍的陪同下,由商毅帶領指引,依次逐一的參觀。武器盔甲之中,包括了各種刀槍、盾牌、鐵甲、鎖甲等等,每一樣都擦得珵明瓦亮,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刀槍耀眼、盔明甲亮。還有二十面巨大的牛皮大鼓,都是需要四個人才能抬動,兩個人同時敲響的。 崇禎還隨手拿起了幾件仔細的觀看,上面在印有大清某年,盛京某坊制的字樣,顯然都是貨真價實從清軍那邊繳獲而來。畢竟就算是打造這些武器盔甲,也不在短期內就能完成的。只不過每一件盔甲上有一個或是幾個拳頭大小的窟窿眼,商毅向崇禎奏稟,這些都是用火銃射擊打出的孔洞。崇禎聽了,心裡也十分高興。 接著來到旗幟的面前,只見大大小小五顏六色近百餘面旗幟,有屬甲喇、有屬牛錄,但更多的還是屬個人的背旗,馬兵、白甲兵、撥什庫、領催,甚致是各額真都有,迎風飄擺,五彩繽紛。 崇禎自繼位以來,明清之間就一直征戰不止,因此對清國的滿八旗各旗,以及各級士兵的旗幟樣式,都並不陌生。崇禎也看得連連點頭。還拔下了一面甲喇的旗幟,在手中翻來覆去的仔看。 過了旗幟就是首級,三百顆人頭被碼成一個金字塔的形狀,堆起足有一丈多高,一色臉面朝外。辯子盤在頭上。雖然每個首級都是用硝水浸泡,但畢竟時間過長,一個個都有些扭曲變化,但又更現得猙獰恐布。而且現在己是四月中下旬的時節,雖是小冰河時期,氣溫也在逐步升高,因此也開始發散出一股異味來。 在皇帝面前,四位大臣自然都不敢捂鼻,但臉上也都露出難受的表情來。雖然崇禎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也只最短,基本上只是掃了一眼,就走了過去。但商毅偷眼發現,崇禎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 最後一塊也是佔地最多的一塊,兩百名滿清士兵的俘虜以二十人為一排,分為十排,一率五花大綁,背後豎著一根木樁,跪在地上。在他們的周圍,還有一百名明軍執槍看押。 而且這兩百名俘虜都是商毅經過仔細挑選,將俘虜中的滿人全都挑選出來,因為不夠才補充了三十幾名漢軍俘虜。但卻是把滿人俘虜放在了最前面。 如果說前面的武器、盔甲、旗幟,甚致是首級都還存在著理論上的造假可能性,那麼這兩百名俘虜,卻是絕對不可能是假的了,因為在這個時代,滿人和漢人在體貌上還是有一些比較明顯的區別,只要仔細辯,是一定可以看出來的。 在看完了之後,崇禎只覺心裡異常的舒暢,說實話自從他當上皇帝之後,還極少有這種舒暢的感覺。轉頭對商毅道:「商愛卿確實勇冠三軍,方能為我大明,立此不世之功。」 商毅忙道:「皇上過獎了,都是有皇上洪福庇護,朝中各位閣老大臣調度得體,曾巡撫指導有方,而且還有三軍士兵奮勇殺敵,方才有了這些戰功。微臣在這其中,並無一點功勞。因此也不敢當皇上如此盛譽。」 崇禎聽了,也頻頻點頭,認為商毅的回答十分得體。想不到他這麼年輕,就能夠做到這樣不驕不燥,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崇禎又轉頭對其他眾文武大臣道:「諸位愛卿,你們看呢?」 這時從武將的行列出來一人,拱手道:「皇上,臣在遼東,與建奴多次征戰,對他們的武器盔甲旗幟十分熟悉,看今日所列在這裡的,確實都是貨真價實建奴所制,能夠徼獲到如此多的器械俘虜,微臣對商將軍確是好生佩服。」 東西都放在眼前,又聽他這麼一說,其他的大臣們誰還這麼沒趣,當場敢去掃皇上的興頭,於是也都紛紛贊賀崇禎,彷彿這些功勞都是在崇禎的指揮下取得的。 而商毅卻沒有理會其他大臣向崇禎歌功頌德,他的注意力卻放在剛才說話的那員武將身上。 見他中等身材,也是全副盔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但從臉上看,卻是面白如玉、細眉朗目,頷下微鬚,相貌頗為英俊,年紀最多也就在三十左右,氣度沉穩,自有一股武將的風範,雖然盼顧之間,隱藏不住傲然之氣。但也使人一看就知,非等閒之輩。而就在商毅看向他的同時,他也再看著商毅,兩人的四道目光相碰,竟似閃出一道火光來。 商毅想著這人是誰?心中突然一動,想了一個人來,心裡道:「不會又這麼巧吧?」 這時崇禎以經發現他們兩人正在互相打量,於是呵呵笑道:「長伯,你與商將軍都是我大明的年輕將材,日後朕的江山也要多多依仗你們,來互相見個禮吧。」轉頭又對商毅道:「商毅,這也是機緣巧合,長伯馬上就要到山海關上任,如果再過幾天,你們只怕就見不著了,趁著這個機會,你們也相識一下。」 一聽崇禎的呼喚,商毅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這人就是吳三桂,表字長伯。看來自己這趟北京之行果然是真不白來,一下子就見到了這麼多歷史上有名的人物。因此立刻搶前了一步,拱手施禮道:「原來便是勇冠三軍,孝聞九邊的吳將軍。末將早就是聽聞吳將軍當年只率數十家丁,救父於建奴千軍萬馬之中,果然是忠孝可嘉,義勇雙全,這次進京,能夠得見吳將軍,不虛此行了。」 因為現在吳三桂是總兵,而商毅只是參將,要比吳三桂低了兩級,因此應該是由商毅首先向吳三桂見禮。 吳三桂對商毅這樣憑空出世,一下就立下了無數奇功,到也頗為佩服,但心裡多少也有些不服,認為商毅不過是運氣好而己,換了自己也未必比他做得差,因此在佩服之中,又有幾分嫉妒。 但從當時的後金軍中,救出父親吳襄,確實是吳三桂平生的得意之舉,因此被商毅當眾說出,吳三桂心裡也十分得意。而且雖然自己的官職高過了商毅,但今天向皇帝獻俘的卻是商毅,就是他不先施禮,也說得過去,但見商毅還是主動對自己施禮,吳三桂對商毅也有了幾分好感,也抱拳回禮說道:「商將軍過譽了,將軍在山東數次擊敗東奴,無有不勝,本將也是佩服得很啊。見了商將軍,也是三生有幸。」又轉向崇禎,道:「微臣也恭喜皇上,又得一名將材。朝廷也多了一得力干將。」 崇禎也哈哈大笑,心裡十分高興。吳三桂出自遼東將門世家,勢力根深蒂固,父親吳襄曾為錦州總兵,舅舅是當年袁崇煥手下最得力的大將祖大壽,也曾做過遼東總兵。而且他本人又確實年輕有為,現在以經充任遼東總兵,因此在祟禎的心目中,對吳三桂非常看重。而商毅的突然崛起,同樣也讓崇禎又驚又喜,現在的明朝正是需要這樣年輕有為的將材,見兩人互相見禮,言語之間也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崇禎忽然覺得自己身邊有了這樣兩員青年才俊,或許中興大明,掃平內憂外患,確實真的有希望了。 而商毅心裡也頗為佩服吳三桂的回答十分得體,雖然在另一時空裡,吳三桂的名聲確實不怎麼樣,但在現在這個時候,吳三桂在大明朝中還是有著很高的聲望,他身為世家子弟,一出世便襲職其父的都指揮使之職,相貌雅致,又年輕有材,而且還有冒死救父的義勇壯舉,因此頗受名公巨卿以及文人雅士的青睬,在北京就素有「白皙通侯最少年」的美譽。 同時商毅也知道,吳三桂雖然屬於富二代一類的人物,但卻不是紈褲子弟,其人本身確實是有過人的本事,在另一時空裡,清朝的江山可以有一大半是由吳三桂替他們打下來的。而在這個時空裡,自己與吳三桂未來是敵是友還很難說得清,因此對此人還是有所提防為好。 這時崇禎又商毅道:「商愛卿,現在就可開始認你的軍隊列陣走過,朕就在城樓上觀看。」 商毅忙道:「臣尊旨。」 其他的文武大臣聽了,也都紛紛跟著皇帝一起蹬上城樓。而吳三桂稍稍落後一些,向商毅一拱手,道:「商將軍,我在樓上拭目以待,以觀將軍的軍容。」 商毅當然知道,他這麼說自然是另有一番用意。吳三桂手下的關寧鐵騎是這個時代明朝最精銳的軍隊,就是與清軍相比,也不呈多讓。不過商毅也同樣自信,自己訓練出來的精銳人馬,決不會比關寧鐵騎差。因此也拱了拱手,道:「吳將軍,還請不吝賜教。」 第191章 獻俘閱兵(下) 在大明門前的空地上,全是用清石鋪成的大片廣場,堅硬而平實,腳步踩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踏——踏——踏——」聲音。 穆陵軍的士兵以兩排為單位,列成一個橫豎均為十人的百人方陣,各排的兩各排長站在隊列的一側,從大明門前的城樓上走過。 首先通過的是一個長槍兵連,只見兩個方陣排列得整整齊齊,而每一名士兵都一身擦得光亮的鐵甲,長槍豎直指向天空,長槍林立、盔甲鮮明,威武雄壯,大踏步地走過門樓。 人數雖然不多,但氣勢卻頗為逼人。而在到達門樓的時候,方陣突然停了下來,一起轉向城樓的一面,轉向的動作都是崇禎君臣從未見過的,然後全體士兵都單膝點地,對著門樓上三呼萬歲。而士兵就是跪在地上,但長槍依然豎直挺立,沒有一支歪斜。 崇禎看得眉飛色舞,道:「果然是威風凜凜。」 其他大臣也都紛紛點頭,小聲稱讚。只有吳三桂不動聲色,心裡再想著,要是換了自己的部隊,也能做到不比他們差。 而接下來是火槍兵連和兩個偵察排通過。只見這三個方陣的士兵,以一種崇禎君臣從來沒有見過的姿勢行走過來,每一名士兵一率都是用右手托著火槍底部,一頭扛右肩上,每一支火槍的槍管處,都插著雪亮的刺刀,閃爍著令人心寒的光芒;而士兵左手隨著前進的步子,來回搖擺。但無論是步調還是動作,幾乎全都統一無二,一百個人的方陣,竟彷彿是一個人一樣。 由其是在通過城樓的時候,士兵們忽然將靠在肩膀上的火槍取下,用幾個干清利落的動作,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雙手執槍,右手握槍托,左手握槍中端,水平向前,呈四十五度角斜指向上的姿態。同時步伐也從齊步走變成了正步走。腳步落在青石地面「侉——侉——侉——」的聲音,也陡然增大起來,沉重而響亮。 而且步伐和執槍的動作變化是在同時完成,只發出整齊「卡——卡——卡——」的聲音,整個動作連慣一致、簡潔利落,而又協調統一。每個方隊的所有士兵都完全一致。在通過門樓正中的時候,同樣也停下轉向,向崇禎跪地行禮,三呼萬歲,然後才又重新起立前進。 這自然是商毅完全山寨了後世中國的現代軍隊閱兵樣式,只是在一些小細節上稍做了一點改動而己,但這卻是當時軍隊所從沒有過的。崇禎和眾大臣當然沒有見過,只覺得既新鮮又怪異,從在方陣通過的時候,無論怎樣橫看豎看斜看,舉手投足,甚致是甩臂執槍,都是一條線。僅僅這種陣勢,就讓人生出無比的震撼來。 祟禎固然是看得目瞪口呆,而在場的眾大臣也無不驚駭,他們原以為所謂閱兵,只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只不過是一支五百多人的軍隊,能夠玩得出什麼花樣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讓商毅弄出這麼震撼的效果來。在方陣通過的時候,有不少大臣的心跳都隨著士兵的步點跳動不己,甚致覺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就連吳三桂也不禁為之動容,對他來說,陣列的樣式動作都是其次的,但隨著方陣的通過,也明顯感覺得到,方陣帶出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勢和令人窒息的殺氣。吳三桂雖然年輕,但也是久經沙場的名將,知道只有訓練有素、屢經戰陣而且戰功無數的軍隊,才會具有這樣的氣勢和殺氣。心裡也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就是自己的關寧鐵騎,也確實要遜色一籌。 等全部的方陣都通過了之後,五個方陣又排成一隊橫列,一齊返回到城樓前,在城樓前先從一字陣變成十字陣,又變成一個五方陣才算停住了陣列的變化。隨後全體士兵都跪在地上,對著城樓上的崇楨再次三呼萬歲。而且隨著呼喊聲,手中的長槍、火槍也是一倒一豎,彷彿也再向崇禎施禮一樣。 等三聲呼喊完畢之後,士兵們仍然跪地不動,而商毅帶著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剛、段鵬等幾員主將,來到隊伍前列,也跪在地上,向崇禎施禮。 而在這一瞬間,崇禎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覺得依靠這一支軍隊,彷彿真的可以為自己剿滅流寇,掃平滿清一樣,於是在城樓上踏進了一步,伸出雙手,在虛空中一托,哈哈大笑,道:「諸位將士平身,朕有如此虎狼雄師,又何愁江山不定呢?」 ———————————— 商毅再次回到建極殿的時候,眾大臣都以經散去,只剩下陳演、吳甡、魏藻德三名內閣大臣和曾化龍在列。 見禮之後,崇禎一臉喜形於色,道:「商毅,想不到你不僅驍勇善戰,而且也如此善於練兵,有如此才能,朕心甚喜。」轉頭又對曾化龍道:「曾愛卿,朕真要感謝你,為朝廷選拔了如此將材。」 曾化龍和商毅慌忙又自謙了幾句。而陳演、魏藻德的眼中都露出了嫉妒的神色,只有吳甡不動聲色,等崇禎稍稍恢復了常態之後,才出列對崇禎施禮道:「皇上,臣欲請旨湖廣督師,蕩平流寇,但需精銳勇武之兵,能征敢戰之將。商毅足智多謀、驍勇善戰,部下軍馬又訓練有素,因此臣請調商毅部人馬隨臣前進,必可一舉蕩平賊寇,以圖恢復。」 商毅一聽,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崇楨十六年(1163年)初的明朝,算得上是內外交困。清軍縱橫河北山東之地,搶劫虜掠。而中原一帶以為李自成所佔,正揮師南下,攻取了襄陽,而張獻忠也從安徽殺出,連克黃梅、廣濟、蘄州等地。明末的兩大農民軍勢力,同時彙集在湖北之地。 這時留守湖北的明軍是左良玉部,但在兩大農民軍勢力的夾擊之下,左良玉也只能一退再退,岌岌可危。而到了三月底,清軍逐漸北撤,首輔周延儒也自請外出督師,去了通州。而對內剿滅農民軍的重任,崇禎就把希望寄托在吳甡的身上。 本來崇禎希望吳甡能夠像周延儒那樣,自告奮勇,主動請命。但吳甡早以在官場混得成精,深知流寇不同於清軍。因為一般來說,清軍雖然凶悍,但在搶劫一通之後,是會自動退出關外,至少前幾次都是這樣。但流寇卻永遠都在大明的土地上,除非是全部繳滅,否則難以平息。因此也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圖。 但在崇禎的一再暗示之下,吳甡終於推托不了,只能同意以內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的身份出任湖廣督師,並以大理寺評事萬元吉出任職方朗中,贊畫軍情。 但吳甡畢竟是老於世故,深知自己手上要兵沒兵,要將沒將,湖廣雖然有個左良玉,手下到是號稱二十萬大軍,但一來左良玉部軍紀敗壞,而且還是出了名的不聽調度,我行我素,當初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都吃過不少虧,如果就這麼督師湖廣,和送死其實沒什麼兩樣。因此向崇禎提出,請調精兵三萬,以能戰之將統領,自己方能南下督師。 但這時明朝的軍隊除了左良玉部和孫傳庭部之外,大多都在抵禦清軍,而孫傳庭坐守關中,有保護京師的重任,也不能輕易調動。因此根本就抽不出兵力來供吳甡統帶,更不要說能戰之將了。而吳甡也下定決心,手裡無兵,決不督師,就在京師乾等著,無論崇禎怎樣催促,也不赴任。結果兩人就這樣耗了起來。 崇禎固然對吳甡越來越不滿,而吳甡心裡也是左右為難,深知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皇帝的忍耐終究是有極限的。但自己如果不帶兵南下,將肯定一事無成,而以皇帝的性格,到了那時可不會理自己什麼有兵無兵的原因,一定也不會僥了自己,可以說是前後都走不通。 但就在這時,商毅如橫空出世一般,出現在崇禎君臣的面前,而且為了分辯商毅戰功的真假,一時把吳甡督師的事情也忘了。而吳甡心裡也暗暗高興,一來轉移了崇禎的視線,也為自己多贏得了不少時間,二來假如商毅的戰功是真的,則說明這個人確實有些本事,那麼就帶他南下督師,總勝過自己一兵不帶得好。 而確實了商毅的戰功屬實,又親眼看到了商毅部隊的軍容之後,吳甡心裡也不由慶幸,這商毅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為自己解困的人,因此一回到建極殿上,吳甡立刻就向崇禎提出建議,調商毅部隨自己南下督師。 其實崇禎也不是不知道吳甡的難處,只是現在朝廷確實無兵可派了。而湖北好歹還有左良玉在撐著,怎麼樣也能頂一陣,因此對吳甡遲遲不動也頗為不滿。但現在吳甡提出,調商毅一起南下督師,這到未常不是一個解決的辦法。於是轉頭問曾化龍,道:「曾愛卿,你以為如何呢?」 因為現在商毅是山東的駐防參將,是曾化龍的部下,因此要調商毅,還是要徵求一下曾化龍的意見,就是過場,也要走一下。 曾化龍對此到沒有意見,見皇帝問自己,忙道:「為國出力,理所應當,臣無有異意。」 崇禎十分滿意,又轉向商毅道:「商愛卿,你又意下如何呢?」 第192章 禁宮之變(一) 對商毅來說,這卻實在是一件好事,因為商毅知道,現在是崇禎十六年(1643年)四月,在未來的三四個月內,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支農民軍都是在湖北地區內活動,一直到八月初,李自成才揮兵北上,進取關中之地,而張獻忠則帶兵南下,打到湖南、江西、安徽境內。 而商毅這時正想著,怎麼樣才能在長江流域的地區建立一個自己的根據地,如果能夠奉旨在湖北湖南一帶活動,那麼則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這一地區尋找一個合適建立根據地的地方了。 雖然這樣一來,不能一心一意的發展自己的實力,而且要與這兩支農民軍作戰,還會消耗自己的力量,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那能什麼好事都讓自己佔全了。只要是佔領了一塊根據地,那麼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補充,因此就算是為此消耗一些物資也是再所難免的。 同時商毅對自己的軍隊的戰鬥力還是有充分的信心,連對付清軍都不在話下,何況這是區區流寇。而且現在自己軍隊的戰鬥模似基本都是以火槍的遠程打去為主,能打亂了敵軍的陣式之後,才發動近距離作戰。這種戰法的消耗雖然很大,但最大的好處就是自身的傷亡率很低,並且還能夠利用這個機會,進一步鍛煉隊伍,畢竟不經過戰場,只是圈養,是鑄就不出一支無敵鐵軍來的。 因此在短短的一瞬間,商毅在心裡迅速的權衡利弊,得出的結論是出兵進湖廣平寇,對自己來說,還是利遠大於弊的。而且事實上也不容自己拒絕。於是商毅立刻道:「回稟皇上,為國盡忠,仍為人臣分份,臣自當萬死不辭。必親率山東之兵,剿平亂寇。然而茲事體大,不可輕率從事,臣還想與吳閣老詳細商定方略,才可施行。」 雖然商毅以經決定出兵,但上趕的不是買賣,既然現在崇禎和內閣都有求於自己,那麼也要講講條件,撈點好處才行。而且明朝就剩不到一年的時間了,不趁這最後的機會,狠狠敲一筆,將來就都便宜了李自成和滿清。當然和朝廷講條件還是要把握一個限度,可不能獅子大開口,提出朝廷跟本難以達到的條件,因此具體的要求,還要私下和吳甡來慢慢協商。 吳甡也是久歷官場,飽經人情世故,都成了人精,那不知道商毅也是在乘機拿塘,在講條件提要求。看不出他年紀雖然不大,但心機可不小,將來恐怕也不好控制。不過現在他和商毅是利益共同,因此也必須幫著商毅說話,先把他哄好了,才好使喚。因此也道:「皇上,商毅說的是,此番出京督師,事關重大,不可草率行事,而且商毅部軍剛剛組建,想必兵仗盔甲必有缺度,錢糧軍需,朝廷也要補足一二。」 崇禎也知道吳甡和商毅說的都有道理,派人幹活,自然要給足物資錢糧,總不能讓士兵餓著肚子打仗,只是要些軍需物資還好些,但現在朝廷國庫空虛,根本就拿不出錢來,而且這話也不好意思當著商毅的面說出來。因此沉呤片刻之後,才道:「好,吳愛卿,你就與商愛卿盡快商訃,將結果報與朕知。」 說著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身邊的太監立刻扯著嗓子,高喊道:「退朝。」 商毅和幾位大臣趕忙跪下行禮,等崇禎退到內殿之後,這才都起身離開。 出了建極殿,趙從夫和劉公公帶著幾個待衛太監正在殿外候等,一見商毅出來,立刻迎了上來,道:「商將軍,請隨我們來吧,皇后那邊正在等著。」 商毅道:「有勞兩位了。」 其他幾位大臣都知道,商毅的妻子接受皇后的招見,現在是跟著他們去接人。因為朱媺娖隨錦衣衛外出的事情十分隱秘,連幾位內閣大臣都不知道,也更不知道葉瑤瑱在城外救下的錦衣衛中有坤興公主,還以為崇禎是對商毅另眼相看,因此都十分羨慕的看著商毅隨他們離開。 走過幾重門戶之後,劉公公將商毅領到了另一間宮殿,目光一掃,只見正中一名婦人一身艷麗的宮裝,鳳冠霞帔,在她的側邊,坐著坤興公主朱媺娖,而葉瑤瑱也在側下方,坐在一張圓凳上。 商毅知道正中的宮裝婦女就是周皇后,在歷史上也是一個杯具的人物,最後陪著崇禎一直到死。他到不敢抬頭細看,馬上又跪下施禮道:「臣山東都司都指揮同知,登州分守參將商毅,參見皇后娘娘,參見坤興公主。」 只聽一個柔和的女聲道:「商將軍平身。」 商毅起身之後,周皇后又道:「哀家雖在深宮之中,但也聽聞商將軍智勇雙全,驍勇善戰,可謂我大明的棟樑之臣。如今一見,哀家心裡也甚是高興。」 商毅道:「娘娘過獎了,臣為國盡忠,理所應當。」 周皇后道:「好了,你們夫妻進宮的時間也不短了,哀家也就不在留你們。皇兒,你替哀家相送他們夫妻出宮去吧。」 朱媺娖應道:「是,母后。兒臣尊命。」 葉瑤瑱聽了,也起身和商毅一道向周皇后施禮道別,然後跟著朱媺娖一道向宮外走去。 而趙從夫還有那個劉公公等一干太監待衛還在宮門外侯著,一見朱媺娖帶他們夫妻出來,也都恭迎了上來。看起來朱媺娖對葉瑤瑱到是頗為投緣,一直拉著葉瑤瑱並肩行走,邊走還邊小聲交談。而商毅只仔落後一步,跟著她們的側後方。其他人全都跟在後面。 穿過了數道宮院之後,一行人又來到了建極殿前,這裡是皇宮的中軸線,直通皇宮的前門,朱媺娖停下了腳步,道:「商將軍,商夫人,本宮就送裡你們到這裡了。」 商毅正要告辭,這時一隊宮女太監共有十餘人,正好也從此通過,雙方正好碰上,雙方都怔了一怔,一個太監罵道:「不長眼的奴材,沒看見公主在這裡嗎?還不繞開些。」 那一隊宮女太監只好繞道而行,從商毅和葉瑤瑱的身邊通過。而就在這時,商毅忽然心中一動,彷彿捕捉到什麼,目光順著那一隊宮女太監方向看去,一直盯著他們一隊人的背影。這時這一隊人以經走過去十多步了,其他人見商毅的動作有些反常,也不禁有異意,朱媺娖道:「商將軍,怎麼了?」 商毅指著那一隊宮女太監,道:「公主,讓他們停一下好嗎?」 朱媺娖微微一怔,雖然不知道商毅這樣做是什麼用意,但還是揚聲道:「你們都站住。」 這隊宮女太監雖然停了下來,但卻沒有人回頭。這時朱媺娖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商毅,顯然是在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而趙從夫馬上反應了過來,知道那一點不對,剛才這一隊從這裡路過的時侯,居然沒有向朱媺娖施禮,而在朱媺娖喊住她們的時候,也沒有馬上給朱媺娖請罪,如果是宮裡的太監宮女,顯然是不會這麼不懂規據的。因此趙從夫向身邊的一個待衛使了一個眼色。 這名待衛馬上會意,來到這一隊人的近前,道:「你們是那個宮裡的人?」 就在這時,商毅以經發現不對勁,立刻道:「小心。」但為時己晚,只見一個宮女忽然一轉身,纖手一揚,從袖口中飛出一道細若游絲的寒光,那待衛慘叫了一聲,身子向後一迎,躺倒在地上。只見咽喉處有一點血跡。 只聽那名宮女叱道:「動手。」隨行的一隊人中,紛紛亮出暗藏在身邊的武器,向他們衝了過來。而剛才出手的那名宮女,商毅也以經認出來,就是玄皇教的教主夫人明石姬。 不過剛才趙從夫指使一名侍衛過去盤查的時候,其他幾名侍衛也都有所警覺,因此這時也紛紛拔出佩刀舉槍迎戰上去。而另幾名太監宮女都嚇得大驚失色,好在朱媺娖還是見過一些世面,到還不慌,喝叱那些太監宮女不耍亂動。 而商毅這時也立刻閃掉寬大的官衣,露出了裡面的一身迷彩服。但心裡也不禁暗暗後悔,因為是進皇宮,怕惹不必要的麻煩,商毅不僅沒有帶手槍、軍刀、連防彈衣和護臂護腿都沒帶,幸好還帶上了雙截棍。也立刻從內襯抽了出來。 但就這麼緩了一緩的功夫,己有兩名侍衛被玄皇教的人殺死,只見有一人持短劍,向商毅當胸刺過來。商毅微一側身,閃過這一劍,一揮雙截棍,向那人當頭擊下。那人反應到也十分快,立刻抽劍回身,「噹」的一聲,將雙截棍擊開。 但商毅手腕一翻,雙截棍的棍頭在空中一轉,又迅速的擊打回來。那人在江湖上也算一流的好手,但也沒有見過這麼怪異的棍路,躲閃不及,棍頭正打在他的太陽穴上。慘叫了一聲,裁倒在地上,頓時昏死了過去。 但馬上又有兩名女子,各持一把短劍,向商毅亂戳亂刺過來。而在這個時候,商毅也顧不得憐香惜玉,雙截棍舞出一團密不透風的棍影,兩名女子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武器,只覺眼花繚亂,「當、當」兩聲,手腕中擊,的短劍己被打落在地。接著商毅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一棍橫掃,擊中了一名女子的左頰,只打得那女子帶出一蓬鮮血,慘叫著倒地,而順勢又飛起一腿,正腳中另一名女子的小腹,將她整個人都踢飛了出去。 第193章 禁宮之變(二) 一瞬間的功夫,商毅就擊倒了三人,一時無人再進攻他,而趁著這麼一會的空隙,商毅再看看其他人的情況,也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地上己躺下了五六俱侍衛太監的屍體,葉瑤瑱不知從那裡拾到一把單刀,正在和明石姬激鬥在一起,而趙從夫和另外三名侍衛,被七名玄皇教眾纏住,無法脫身。而另外還有兩名玄皇教的女子正向朱媺娖搶撲去。 在極短的時間內,商毅立刻作出了正確的判斷,先救援朱媺娖。畢竟現在葉瑤瑱和趙從夫兩邊還能夠支撐得住,而朱媺娖那邊,己是岌岌可危了。 朱媺娖雖然也會幾下把式,但與玄皇教徒這種江湖好手相比,顯然是相形見絀,要不是這兩名玄皇教徒一心相抓她作人質,只怕早就橫屍當場了。但儘管如此,也是左支右拙,加上她又穿著寬袖長裙的宮裝,這時也不給力,一不小心被裙擺拌了一下,頓時跌倒在地上。一名玄皇教的女子,以經伸手去抓朱媺娖,而這時商毅離著她們,還有三四米的距離,眼看著就趕不及了。 就在這時,商毅忽然一揮雙截棍,棍頭猛然暴漲,飛出兩米多遠,正好擊中了那名玄皇教女子的後腦。原來這根雙截棍裡,還暗藏著一條兩米長的鐵鏈,一但按動開關,可以自動彈出,因此還兼有流星錘的功能。不過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商毅還是第一次使用這個功能。 那女子眼見就要得手,正是滿心歡喜的時候,因此絲毫也沒有準備腦後,只被打得慘哼了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吐了朱媺娖一身,而整個人也向前撲倒,將朱媺娖壓在身下,但卻剛好將另一名玄皇教的女子擋住。 而這時商毅以經趕了上來,雙截棍攔腰橫掃,那女子無奈之下,只得閃身躲開。商毅搶上兩步,護在朱媺娖身上。這才看清,原來這個玄皇教的女子也是熟人,就是先前玄皇教打算當禮物送給自己的夕顏。商毅也不禁暗自慶幸,好在當時經住了誘惑,這個女人果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朱媺娖也推開了身上的女屍,兌然免強從地上爬了起來,躲在商毅身後,但早己嚇得臉色慘白,身體都禁不住發抖。而夕顏對商毅顯然頗為忌憚,見他護住朱媺娖,一時也不敢攻上來。而商毅卻趁機觀察其他兩面戰場的情況。 商毅這才發現,葉瑤瑱和明石姬的交手還是難分難解,雖然葉瑤瑱也是穿著華服,袖大裙長,影響行動,但一口刀卻使得極為精妙,週身上下猶如匹練一般,風雨不透,儘管完全處於守勢,但自保還是綽綽有餘。雖然商毅知道葉瑤瑱練過武藝,但卻沒有想道高明到這個地步,也不禁又驚又喜,而在另一側,趙從夫等四人卻是左支右拙,眼看著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幸好這時有一隊侍衛也以經趕到,加入了戰團,總算是將形式逆轉了過來。僅存的十名玄皇教眾被迫收縮成一個圓圈,擋抵眾侍衛的進攻。而商毅、葉瑤瑱、朱媺娖,趙從夫等人才算是能夠脫出身來。而朱媺娖還雙腿發軟,全靠葉瑤瑱攙扶著她。 而突然只聽天空中「啪」的響了一聲,升起了一道紅色的煙霧,禁宮深處,隱隱也傳來撕斗喊殺的聲音,朱媺娖喘息未定,立刻花容變色道:「不好,那是御書房的位置,這個時候父皇應該正在那裡批閱奏章。」 商毅這才明白,看來玄皇教潛入皇宮的人數還不只這一夥,而且目標顯然就是對準了崇禎。雖然商毅知道玄皇教有意爭奪天下,但卻沒想到他們竟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闖入皇宮來刺王殺架,而目顯然還是早有預謀的。不過現在商毅可不能讓崇禎就這麼死了,至少崇禎還要再撐一年。因此立刻又朱媺娖道:「公主,快帶我們去御書房。」轉頭又對趙從夫道:「趙鎮撫,你盡快去多調一些人來。」 朱媺娖現在也方寸以亂,完全沒了主張,只能聽商毅的,而葉瑤瑱也脫去了寬大的外衣,露出一身緊襯小衣,從地上拾起了兩隻玄皇教徒的短劍,又幫朱媺娖脫去外衣,還拾了一柄短劍給她,他們三人還帶著三名侍衛,在朱媺娖的指引下,趕奔御書房而去。 這時皇宮之中到處都是殺聲,而方才放出煙花的方向又放出了一道煙花,原來玄皇教是分成多股,化妝成宮女、侍衛、太監等潛入皇宮的,一方面是便於在皇宮中製造混亂,另一方面也是怕崇禎行蹤不定,在崇禎可能落腳的地方都安排下人手,那一路發現崇禎的所在,就以煙花報警。 商毅等一行穿過幾重宮院,路上又遇到一隊侍衛,雖然是在緊急時刻,但商毅也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怕是玄皇教假扮的,先讓朱媺娖和侍衛們辯認,等確定身份之後,才把他們帶在一起。 離御書房近了,只聽得喊殺的聲音也遂漸大了起來,只見二三十個太監侍衛宮女裝扮的人圍在御書房外,正在向裡衝殺,地上橫七豎八,己躺下了十幾俱屍體,只是全是宮中的裝扮,分不清敵我。 商毅大喊一聲,舞動雙截棍,向圍攻御書房的玄皇教眾衝殺過去。玄皇教眾正在全力進攻御書房,沒防備身後突然殺來了宮中的援兵,頓時一陣慌亂。而商毅現在也顧不得分辨他們是宮裡人還是敵人,只要是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就不客氣,雙截棍在雙手中來回交替,時而左右盤繞,縱橫環繞,時而上下飛舞,圓轉如意,只打得玄皇教眾一陣慘叫,轉眼之間,就衝破了包圍,闖進了御書房。 他們來的真算極吋,這時御書房內崇禎身邊只剩下三名待衛,人人帶傷,正在拚死接擋著玄皇教眾,而崇禎己被逼得躲在牆角,臉色蒼白,全身栗抖,岌岌可危。如果再晚一點,只怕就來不及了。 商毅見崇禎還平安,心裡也大為放心,立刻大喊道:「保護皇上。」舞動雙截棍,首先衝了上來。左右開弓,將兩名正在圍攻崇禎侍衛的玄皇教眾擊倒,葉瑤瑱雙手舞劍,身前閃過點點星光,所過之處,又有兩名玄皇教眾倒地,朱媺娖立刻帶著其他侍衛擁上,眾人形成一個半圓,護住了崇禎。 而朱媺娖來到崇禎身邊,急道:「父皇,你沒事吧?」 崇禎見女兒帶著一隊侍衛趕到,其中竟然還有商毅,心裡也不禁又驚又喜,終於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血色,道:「朕沒有事。」 朱媺娖也鬆了一口氣,持劍護在崇禎身邊。而這時商毅、葉瑤瑱和眾侍衛也和玄皇教眾激戰在一起。這時保護崇禎的侍衛己有十七八人,與玄皇教眾相差不多,又有商毅和葉瑤瑱兩名高手押陣,頓時氣勢大振,不一會兒,就連殺了數名玄皇教眾。 就在這時,猛然聽見有人叱喝道:「昏君,納命來。」 只見黑影閃動,一人從外躍入御書房中,手持一柄的長劍寒光四射,劍氣縱橫,所過之處,兩名侍衛胸前血光飛出,向兩側栽倒。轉瞬間就突破了侍衛們所佈的防圈,直撲崇禎而去。 一名侍衛見勢不妙,舉刀從後面趕上,向來人後背猛劈了下來。那人也不回頭,左腳後踢,正中那侍衛的胸膛,將那侍衛踢得向後一個倒翻,仰面倒地,眼耳鼻口,都滲出鮮血,氣絕而亡。而那人去勢不絕,利劍所指正對崇禎,朱媺娖想將崇禎推開,都以然不及。 眼看崇禎就要喪命之際,只聽「噹」的一聲,劍鋒不知被何物擊了一下,立刻偏了少許,從崇禎身邊掠過。原來是商毅又彈出棍頭,擊中劍鋒,救下了崇禎一命。隨後商毅搶步趕上,雙截棍向那人斜肩帶肩,斜掃了過去。 那人一劍使老,這時也無從招架,而且先機己失,只能身形側移,躲過了這一擊。商毅不等這一棍擊下,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搶上一步,手腕一抖,棍頭在空中劃出一個怪異的軌跡,向那人的太陽穴猛擊而去。 那人也是首次遇到雙截棍這種怪異的路數,急忙收腹彎腰,低頭躲過,而長劍也從左脅下斜刺而去,以下撩上,直刺商毅的咽喉。 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這人的變招之速,出手之急,刺劍之準都遠在明石姬之上,還是自己穿越之後,首次見到,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絕頂高手。頭腦裡雖這樣想著,動作卻絲毫也未緩下來,雙截棍立刻一收,在身前舞出一團棍影,「噹」的一聲,正擊中長劍劍鋒。 其實那人也沒指望這一劍傷得了商毅,只是趁商毅撤棍自守的機會,擺脫商毅的攻擊。因此立刻一個鷂子翻身,躍出一丈多遠,穩住身形,長劍指向商毅。 而商毅也不敢輕易追擊,手腕翻動,雙截棍在空中連續舞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棍花之後,又隨著他的一聲喝叱,收回到右手腋下夾住。整個人也以側身弓步而立,腰身略彎,左手微展,五指張開,護在身前。 第194章 禁宮之變(三) 這時商毅才看清,這人約三十左右歲的年紀,面白如玉,目光如電,長眉飛展,斜插入鬢,相貌頗為英俊,頭帶金冠,長髮披肩,穿一身黑色金線繡龍紋長袍。而他手中的那柄長劍竟是以黃金鑄柄,護手兩側各鑲著一粒散發濛濛清光的夜明寶珠,顯得華麗之極。而劍身長達四尺有餘,如一泓秋水,清澈如鏡。 只見他盯著商毅,道:「你就是商毅?」 商毅心中一動,彷彿撲捉到一點信息,道:「你就是玄皇教的教主。」 那人哈哈大笑,道:「看來你比我想像得要聰明一點,想不到這次竟沒有被這個昏君殺死,算你走運?不過現在你可就逃不了了,就陪著這個昏君一起去死吧。」 商毅怔了一怔,立刻肯定,玄皇教確實和周延儒有勾結,只是不知道周延儒是玄皇教在朝中布下的一顆棋子,還是在背後操縱著玄皇教。 而崇禎這時剛剛穩定下心神,一看見這人,禁不住又臉色大變,伸手指著那人,顫聲道:「這劍?原來你是……你是……」 那人大笑道:「昏君,原來你還認識這把劍,那麼今天我就要用這把劍取你的項上人頭。」 雖然是在這緊要關頭,但聽了他們的對話,商毅也禁不住好奇,看來這裡頭還大有故事。恐怕還涉及到皇家的秘密。 而就在這時,玄皇教主手中的長劍一顫,立刻化成漫空點點晶芒,暴風雨般往商毅灑來,好看至極點,也可怕至極點。雖然劍鋒尚未刺到,商毅己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因為在商毅身後就是崇禎,根本不能騰挪閃展,而玄皇教主顯然是看清了這一點,才逼使商毅硬拚,以求在數劍之內擊殺商毅,然後才好擊殺崇禎。 商毅也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不禁暗暗心驚,這就是玄皇教主的全部實力,無論是心智還是武功,都是一個難惹的對手。不過他也夷然不俱,忽然發出一聲怪喝,雙截棍從右脅下飛出,竟不招不架,不躲不閃,以上拭下,向玄皇教主擋頭猛擊下來。 他這就是要賭一賭,一是賭玄皇教主不敢和自己拚命,二是賭玄皇教主認為自己穿著護甲,這一點他一定從明石姬等人那裡瞭解了。而且也只有這個辦法。 果然玄皇教主不敢和商毅以命摶命,千萬點劍雨,倏地消失無蹤,變回一柄握手處金光燦爛的長劍,斜挑而起,「噹」的一聲,正好砍在雙截棍的棍頭處。商毅只覺手腕一震,但也不敢讓他在展開劍勢,將雙截棍完全輪開,交錯揮舞,密不透風,像玄皇教主劈頭蓋臉展開了一連串攻擊。 玄皇教主的武功雖然超群,但被商毅搶到先手之後,一時也難以扳回,心中雖然不甘,但也不得不回劍自守,兩人閃躍騰挪,鏖戰不休,均是以快打快,見招拆招,劍棍交擊之聲不絕如縷。忽地商毅悶哼一聲,往後飛退,左肋以下,以經染成一片鮮紅。胸前急促起伏,顯然剛才那一輪猛攻,消耗了他不少精力。要不是練過了雲體風身之術,恐怕就撐不下來了。 而玄皇教主並未趁勢追擊,但長劍己換到了左手,指向商毅,右手卻背在身後,雙眼鎖定商毅,道:「商毅,我確實是小看你了。」他從表面上看,彷彿若無其事,其實消耗絲毫也不輸於商毅,因為雙截棍是軟硬兼施的兵器,每一次兵器撞擊之後,都有一個御力的空隙,而長劍卻是硬打實敲,因此儘管玄皇教主的功力遠勝過商毅,但剛才一連串撞擊,右手早己被反震酸□無力,只能將劍換到左手,並爭取一定的回力時候。 商毅淡淡一笑,道:「教主,你們以經輸了。」 玄皇教主臉色一變,扭頭一看,只見無數的侍衛以經向御書房湧奔而來。立刻明白,商毅說的沒有錯,自己這次刺殺崇禎的行動以經徹底失敗了。雖然這時明石姬等人和眾長老門主基本都以經趕到,自已一方有不少高手,但侍衛人數太多,而且援兵不斷,雙方的數量懸殊太大了,蟻多咬死象,如果再不撤退,等侍衛們圍隴上來,恐怕就走不了了。 因此玄皇教主也只好當機立斷,道:「撤,大家快撤。」說著身形一轉,立刻向御書房外殺去。而且侍衛這時並沒有形成包圍,玄皇教的眾人都武功高強,全力向外衝殺,也阻擋不住,同時玄皇教主現在也回過一些力來,劍勢展開,只殺得侍衛們紛紛倒地,終於帶領著玄皇教眾,殺出了皇宮去。 他們在皇宮外面也早有接應,準備了十幾輛馬車,眾人殺出皇宮之後,立刻分別鑽進馬車裡,車把式一揚長鞭,打馬如飛,等侍衛們都追出皇宮時,他們早己跑遠了。 而玄皇教主在馬車中吩咐道:「不必回去了,直接出城,我們馬上離開北京。」 和他同乘一輛馬車的有明石姬和夕顏兩人,明石姬問道:「教主,周延儒那邊怎麼辦?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玄皇教主淡淡道:「不用了,周延儒對我們只有兩個用處,一是給我們混入皇宮的辦法,二是殺了昏君之後,他可以出面來收拾殘局,我們好在暗中行事,但現在這兩個用處都沒有了,他對我們也就完全沒用了,是死是活都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說著,他又握緊拳頭,狠狠在車板上揰了一下,恨恨道:「要不是商毅在裡面攪局,這次我們的大計一定可以成功的,這個商毅,我一定耍他不得好死?」 聽玄皇教主提到商毅,明石姬心裡也突了一下,算起來商毅以經壞了玄皇教兩次大事了。沉默了一會兒,明石姬又問道:「教主,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玄皇教主也沉思了一會,道:「現在北方以經大亂,流寇又佔據了中原,關中、陝北一片凋零,我們在北方恐怕也難以有所作為,到南方去吧,先在南方打開局面,然後再圖中原大業。通知教眾,都準備南下,讓南方的教眾也都做好準備。」 ———————————— 見玄皇教眾都退出了御書房,商毅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都結束。 而葉瑤瑱和朱媺娖幾乎是同時趕到他身邊,葉瑤瑱道:「相公,你怎麼樣了,傷到那裡了,傷得重不重。」 朱媺娖也道:「商毅,你受傷了?快傳太醫來。」 商毅道:「不礙是,只是一點皮肉罷了。」 而這時駱養性、沈揚、劉知用、趙從夫等人也趕到,一面向崇禎請罪,一面指揮著侍衛太監們都在七手八腳的收拾殘局,崇禎才驚魂略定,穩定了心神,見女兒在看商毅的傷勢,也走了過去,道:「商愛卿,你的傷勢如何?」轉頭又道:「快去傳太醫來。」 朱媺娖這時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趕忙退後了幾步,好在崇禎此刻尚未注意。不多時太醫帶來醫箱也趕來,崇禎道:「立刻給商愛卿看看,不可大意。」 其實商毅傷得並不重,這一劍入肉還不足一寸,這樣的傷對他在穿越之前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是見葉瑤瑱這麼緊張,祟禎又親自開口,也不好拒絕,由葉瑤瑱扶著到一個小間,由太醫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只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弄好了。 等他們再出來時,御書房裡己收拾的差不多了。崇禎看了看商毅,眼睛裡也充滿了感激之色。又看了看葉瑤瑱,道:「商愛卿,這是……」 商毅忙道:「回稟皇上,這是微臣的妻子。」 崇禎也點了點頭,道:「好啊!這次朕能平安,全靠你們夫妻救駕,朕必會好好獎賞你們。宮裡沒事了,你先回去好好養傷吧。」轉頭又看了看朱媺娖,道:「娖兒,你也受了不少驚嚇,回去休息吧!但別告訴你母后詳情,免得她又擔驚受怕。」 幾個人向崇禎告辭,一起出了御書房。朱媺娖一直把他們送到建極殿外,才道:「商將軍,你回去好好養傷休息。過幾天我再去看你。」 商毅也點點頭,道:「公主請回吧。」 出宮之後,商毅才對葉瑤瑱笑道:「瑤瑱,平時到沒看出來,你的武功有這麼好。以前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這時葉瑤瑱又恢復到原來小鳥依人的樣子,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有些怯,道:「相公,我沒有告訴你,是你不是不高興?」 商毅忍不住在她臉上輕輕擰了一把,道:「傻丫頭,我歡喜你還來不及,怎麼會不高興呢?」 其實商毅當然看得出來,葉瑤瑱和葉星士這祖孫兩身上都隱藏著不少秘密。只是他是後世思想,尊重別人的隱私,因此雖然商毅自信,只耍自己開口問了,葉瑤瑱一定不會隱瞞,但還是從來不問她。而且商毅也能感覺出來,葉瑤瑱對自己的愛意絕對是出自真心,這樣也就夠了,何必非耍去追問別人的秘密呢?再說自己的秘密恐怕比誰都大。 回到館驛之後,正好撞見成進和成剛兄弟,兩人一見他們回來,立刻迎上來,道:「將軍,有客人來了,等你好半天了。」 商毅道:「客人?是誰?」 成進擠眉弄眼,笑嘻嘻道:「大人,你自已去看不就知道了嗎?」 第195章 田弘遇的邀請 兩人進到裡面之後,只見在廳堂正坐著一男一女兩人,他們見商毅和葉瑤瑱回來,都立刻從椅子站起身來。那男子是個胖子,穿一件絳紅色絲織長袍,帶一頂四楞無沿帽,己雙手抱拳,向商毅走了過來,道:「商將軍,您回來了。」 而那女子身形窈窕,彎眉秀細,明眸盈皓,盡顯傾城麗色,只是站在椅前向商毅行了一禮,並未上前來。 商毅見了,覺得兩人看起來確實有些面熟,只是一時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而葉瑤瑱卻一下子叫了起來:「陳姐姐,原來是你!」說著快步向那女子走了過去。 那女子也笑道:「葉妺妺……不,商夫人,你還記得我啊?」 商毅這才想起來,這女子就是陳圓圓,這還是自已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事情,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救了一支鏢隊,正是保護國丈田弘遇家裡的貨品進京,其中就有陳圓圓。而這個大胖子就田府的管家田金貴。雖然時間只過去七八個月,但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因此把這件事情幾乎完全都忘了。要說起來,陳圓圓才是自已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歷史知名人物。 想到這裡,商毅向田金貴拱了拱手,笑道:「原來是田管家,當初一別,以經有了好幾個月了,我一時想不起來,還請恕罪。」 田金貴也不禁有驚受寵若驚,現在商毅可不是當初默默無聞山裡人鄉巴佬,可是國家堂堂的參將,受命從二品的都司指揮同知,又是皇帝眼前的紅人。而且嚴格來說,田弘遇是畹戚而還不能被稱為國丈,因為他的女兒只是貴妃,並不是皇后。而自已充其量不過是田府的一個管家,那裡敢受商毅的禮,趕忙一揖到地,道:「不敢,不敢,商將軍可是拆殺小人了。」 商毅見了也不禁頗多感概,當初自己雖然救了田金貴,但他在自己面前卻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而現在卻是卑躬屈膝,在這幾個月之時,所發生的變化可真是不小。 這時陳圓圓和葉瑤瑱寒宣了幾句之後,來到商毅面前,到了一個萬福,道:「商將軍,妾身有禮。」 商毅微一欠身,道:「陳……不必多禮了。」他從歷料中知道,田弘遇把陳圓圓送進宮去,但被崇禎退回,又留在田弘遇府裡做了一名歌妓,看起來以乎還沒有送給吳三桂。不過在這個時代,富貴人家自養的歌妓其實就是主人的私寵,也不知道現在陳圓圓是否被田弘遇收為妾室了,因此也不知該怎樣稱呼。 好在田金貴長得雖然胖,但為人卻十分機靈,立刻道:「商將軍,這位陳姑娘現在是國丈府中的一名歌女。」 商毅點了點頭,又道:「陳姑娘,多時不見,一向可好嗎?」 陳圓圓也欠了欠身,道:「有勞將軍掛念了。」 這時葉瑤瑱道:「好了,不打撓你們了,我和陳姐姐到屋裡去說話。」說著,拉著陳圓圓,向內室走去。 等她們離開之後,商毅才又請田金貴落座,又叫僕人再送上茶來,而田金貴又為幾個月以前的那一次相救,再次向商毅道謝,並且又對商毅好一番稱讚。不過他到底也是大府的總管,雖然對商毅十分奉承,但言語還算頗為得體,到也並非一味肉麻吹捧。 談了一陣,田金貴才慢慢把話引上了正題,原來他是奉了田弘遇所差,來請商毅三天之後,到田府去赴宴,田弘遇要向商毅當面表示感謝。 商毅聽了,立刻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自己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千總一舉升到參將,而兼任從二品都司指揮同知,而且妻子還得到皇后的接見,衍然以經成為炙手可熱的新進,行情自然看漲,而且正好和田弘遇有那麼一點瓜葛,因此田弘遇才想結交自己。要不然在自己剛進京時,田弘遇怎麼不派田金貴和陳圓圓來呢? 自然宋代以來,朝廷對皇親國戚都管束得比較嚴格,國丈聽起來雖然威風,但實際上沒有一點政治權力,因此都要結交一些有實權的官員。商毅記得在另一時空裡,田弘遇就是為了尋找武將靠山,才把陳圓圓送給吳三桂。那麼現在,田弘遇會不會打算把陳圓圓送給自己呢?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有些動心了,像陳圓圓這樣的美人,那個男人能不動心呢?在這個時代,納妾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而且以葉瑤瑱對自已順從的態度,想必也不會反對吧。 正在商毅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田金貴道:「商將軍,商將軍……」 商毅這才回過神來,只田金貴正一臉不解的樣子看著自己,顯然是在等著自己的回答。商毅心裡一動,忽然道:「田管家,田國丈是只請了我一個人嗎?」 田金貴怔了一怔,沒想到商毅會有這麼一問,神情有些尷尬,道:「那天我家老爺還請了吳總兵。」 商毅也怔了一怔,忽然笑了起來,田弘遇到底還是請了吳三桂,從歷史上看,差不多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田弘遇把陳圓圓送給吳三桂的,看來這一次穿越定律可是失靈了。不過現在吳三桂從那方面來看,確實都比自己更為重要,因此田弘遇更看重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田金貴見商毅臉色變來變去,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是怎樣在想,因此小心翼翼問道:「商將軍,你是去還是不去呢?」 商毅想了一想,道:「好吧,如果屆時我有空,一定去赴約。」 田金貴見商毅答應,終於如釋重負,兩人又談了一陣,葉瑤瑱和陳圓圓才從內室中出來。田金貴見了,立刻起身向商毅告辭。陳圓圓也向商毅施了一禮,道:「商將軍,妾身告辭了,三日之後必在府中恭候將軍大架米臨。」 商毅這時才發現在陳圓圓眉宇之間,頗有些愁苦之色,大概是在田府裡過得不怎麼愉快吧。又想起陳圓圓以後的結局,心裡也頗有感觸。道:「如果到那一天我無事,一定前住。」 商毅和葉瑤瑱將田金貴和陳圓圓送出了館驛,這才轉回到內室休息,葉瑤瑱才道:「陳姐姐到是真可憐。」 商毅聽了,隨口道:「是啊!都說是紅顏薄命,陳姑娘的結果確實讓人同情……」忽然打住,發現葉瑤瑱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已,也禁不住心裡一陣發毛,慌忙擺手道:「你可不要誤會,我是指她的結局……」 說到這裡忽然又啞然而至,因為他剛才只有感於陳圓圓後來的結局發出的感歎,但這時離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現在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商毅不禁也僵住,一時也不知道怎樣向葉瑤瑱解釋才好,張口結舌。 看到商毅出現少有不知所措的樣子,葉瑤瑱也不禁「咯咯」笑了起來,商毅這才發現,自己是被這小丫頭給耍了一記,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故意裝出一付惡狠狠的樣子,道:「好啊,你竟敢這樣耍弄我,看我怎麼收拾收你。」 葉瑤瑱「呀」的尖叫了一聲,轉身就要逃,但被商毅一把抓住,不由分說把她抱在懷裡。葉瑤瑱滿面羞紅,小聲求饒道:「哥哥,現在還是白天,倒晚上……倒晚上在……好嗎?」 商毅「嘿嘿」笑道:「現在才求饒,以經太晚了。」 說著,就向著她嬌艷豐潤的紅唇上深深吻了下去。葉瑤瑱掙了兩下,終於掙不脫商毅的懷抱,只能乖乖的順從,迎合著商毅的熱吻。 其實商毅並不是色急的人,時時刻刻都想著幹那事,因此只是吻了一陣之後,也就鬆開了她。只是還將她抱在懷裡,切切私語。 從葉瑤瑱那裡,商毅才知道,原來陳圓圓被崇禎遣出宮之後,田弘遇認為她沒有實現自己的目標,儘管她色藝俱佳,但仍然對她十分冷淡,只留在府中做一名普通歌姬。而其他的歌姬又大多嫉妒陳圓圓的絕世美貌,加上她是初來時被田弘遇奉如掌上明珠,而現在失寵,也都幸災樂禍,還有人冷嘲熱諷。而陳圓圓過去在蘇州雖然只是妓女,但卻受人迎奉追捧,兩下對比,確實有很大的反差,因此陳圓圓在田弘遇府裡過得,確實非常不愉快。要不是這次是要請商毅,只怕陳圓圓還難以出現一次。 葉瑤瑱又道:「而且前幾天她聽有下人說,田國丈以經打算把她送給別人,只是還沒有決定,到底送給那一個人而己。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當一件貨物一樣送來送去,陳姐姐也太可憐了。」 商毅聽了,也只能苦笑,其實在另一時空裡還差不多就真是這麼回事,陳圓圓到是真像一件東西,而且比被送來送去更慘,是被人搶來搶去,如果陳圓圓知道自己後來的結局,她又會怎樣想呢? 這時葉瑤瑱又眨了眨眼晴,促狹道:「哥哥,你說等你到田府去赴宴的那天,田國丈會不會把陳姐姐送給你呢?」 商毅怔了一怔,搖了搖頭道:「不會。」 葉瑤瑱不禁有些意外,道:「為什麼不會?」 商毅笑道:「因為我知道他打算把陳姑娘送給誰了,所以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葉瑤瑱呆了一呆,忽然又笑道:「那可也說不定哦?要不我們打個賭好嗎?」 第196章 湯若望(上) 「第一天,耶和華創造了光;第二天,耶和華創造了天空、大地和海洋;第三天,耶和華創造了花草樹木;第四天,耶和華創造了太陽、月亮和星星;第五天,耶和華創造了各種魚和鳥;第六天,耶和華創造了牲畜、昆蟲和走獸。並且創造了兩個最初的人,並讓他們管理這一切;第七天耶和華對自己創造的一切十分滿意,於是坐下來休息。因此在佛朗機人的國家裡,就把第七天當作休息日。」 聽完了商毅的講說之後,葉瑤瑱到沒說什麼,但朱媺娖忍不住好奇的道:「耶和華不是神嗎?難道神也需要休息嗎?」 這時只聽有一個帶點捲舌的聲音道:「神當然也是需要休息的。」商毅等三人循聲望去,只見在阿科尼亞的陪同下,一個身穿黑色袍子,一臉大鬍子,也看不出多大年紀的洋從教堂的大門口處走了出來。 原來這天商毅應阿科尼亞的邀請,來到位於北京宣武門附近的天主教教堂拜會著名的洋和尚湯若望。而他帶著葉瑤瑱正要出門的時候,正好朱媺娖微服出宮,來到館驛看他。聽商毅正要去佛朗機人的廟裡,朱媺娖也來了興趣,也要跟著一起去,於是商毅只好也帶上她,一起出發。其實湯若望是日耳曼人,不過當時的明朝,基本把歐州人都看作佛朗機人。 來到教堂,阿科尼亞十分熱情的接待了他們,但這時湯若望正在司天監裡工作,不在教堂裡,於是阿科尼亞立刻帶人趕奔司天監,去請湯若望回來。而商毅等人在教堂裡遊覽等候。 葉瑤瑱和朱媺娖都是第一次到教堂裡來,因此對這種充滿西方古典風格的建築都覺得十分新鮮,由其是對西方式的壁畫和雕塑,非常感興趣,在每一處牆壁、穹頂、柱頭都住足仔細觀望。 教堂裡雕塑和壁畫自然都是宗教題材,基本都是取材於《聖經》,如創世紀,諾亞方舟、基督誕生之類等,當然為了照顧中國人的情緒,人物都穿得比較齊整,就是需要全露身體,也比較隱晦的處理。 在另一時空裡,商毅雖然不是天主教的信徒,但對天主教和聖經也有一定的瞭解,這在現代社會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因此也給兩名少女當免費的講解員來。將相關的聖經故事向兩人講說。其實葉瑤瑱和朱媺娖都只不過是十六七歲年紀的少女,對世界還充滿了好奇心,因此聽商毅說明,就像是聽神話故事一樣。時間到是很好打發。 商毅一見阿科亞尼陪著另一個洋和尚回來,估計這人就是湯若望,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先鞠了一躬,然後又裝模作樣的在胸口比劃個十字,然後用法語道:「您就是約斡·亞當神父嗎?」 這個洋和尚確實就是湯若望,他的原名叫約翰·亞當,沙爾·馮·白爾。雖然他從阿科尼亞那裡得知,商毅會說法語,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一口叫出自己的本名,因此也十分驚訝,也向商毅鞠了一躬,用法語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就是約翰,認識您很高興,不過我非常奇,您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商毅微微一笑,道:「我在船上生活的時候,就聽說過神父的名字了。非常高興能夠在這裡見到神父。」 湯若望也笑了,他從阿科尼亞像自己匯報的情況中知道,商毅有過一段跑船的生活,而且還跟著一艘葡萄牙的商船到過歐州,去年才剛剛返回中國——這當然是商毅對阿利尼亞吹牛。反正阿科尼亞離開歐州己有四五年的時間,而湯若望離開歐州的時間更久,以經有二十五年了。因此商毅找了一些歐州十七世紀中期的資料,胡收亂侃一番,就馬上把兩個洋和尚哄得深信無疑。 其實在聽完了阿科尼亞的匯報之後,湯若望就對商毅也非常感興趣,這個人不僅年輕,但和當代的歐州社會有比較深的接觸,對歐州近代取得科學成果非常瞭解,並且在教導他的士兵和屬民學習這些知識,在他的軍隊中明顯引入了歐州各國的訓練方法,他本人不僅會說法語,甚致會說在歐州大陸,也算是十分偏門的英語。雖然他還不是天主教的信徒,似乎也沒有接受洗禮的意像,卻對天主教有十分深刻的認識,也不排拆天主教,甚致還允許阿科尼亞在自己的領地上傳教。因此湯若望也和阿科尼亞一樣,認為商毅是一個可以發展的對像。 剛才回來的時候,湯若望也聽見商毅在對葉瑤瑱和朱媺娖講說《聖經》的故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撐握的《聖經》知識。因為在這個時候,《聖經》還沒有中譯本出來,全靠傳教士的一張嘴來翻譯,而他們大多只顧著宣傳「主的光輝」,而不是這些連自己都以經不大相信的神話傳說,卻想不到被商毅當故事一樣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這只能說明,商毅對《聖經》的瞭解程度,遠在自己預料的之上。 而且湯若望在欽天監工作,又奉朝廷之命,以西法督造戰炮,因此對朝廷的消息也十分靈通,以經知道商毅現在以經升到了參將,這在歐州,差不多也是一個將軍的級別。如今天主教在中國傳教以經有了近百年,但在最初的幾十年裡,一直沒有多少成效,只到利瑪竇神父開創了「合儒超儒」的傳教策略,並利用傳教士們掌握的歐州科技成果,嬴得了一批有識之士的好感和信任,才開始逐漸打開局面。 湯若望也繼承了利瑪竇神父的傳教策略,成功的打入到明朝官場,發展了一批文人士大夫,甚致還發展了御馬監太監龐天壽等都受洗入教,但對明朝的重臣,由其是類似於徐光啟這樣的重量級人物,一直都無所建樹,更不要說是軍方系統。 雖然說湯若望知道,在中國的南部,有一位教名叫尼古拉斯·一官的明朝將軍信奉天主教,但這位將軍是海盜出身,還是在被明朝招撫之前就以經接受了洗禮,而且居湯苦望瞭解,這位將軍對主的瞭解和信仰似乎並不很純正,接受洗禮的原因更多是為了和葡萄牙人交往更方便一些而己。這一點和商毅大不相同。因此湯若望認為如果把商毅發展接受洗禮,才能真正是轉播主的福音。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湯若望帶著商毅到自己的工作室裡去詳談,而讓阿科尼亞陪著葉瑤瑱和朱媺娖在教堂裡遊覽,並負責解說。 來到了湯若望的工作室,兩人分賓主坐下,湯若望直接了當的道:「剛才在進教堂的時候,聽到將軍再講創世紀的故事,看來將軍閣下對《聖經》非常熟悉了。」 商毅笑了一笑,道:「神父,我雖然看過《聖經》但並沒有接受洗禮的打算。」 湯若望也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一口拒絕,雖然在明朝勸人信教接受洗充被拒絕是常有的事情,傳教士們早己經習慣了,但這一次湯若望還是感覺十分失望。 雖然只是和商毅接觸了這麼一小會的時間,在湯若望看來,商毅和他所見過的中國人有明顯的不同,他對歐州、對天主教的瞭解遠在其他的中國人之上,對於歐州的科技知識十分推崇,而且他這麼年輕就以經做到了中□的將軍,以目前明朝的局勢來看,他的未來似乎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從這一點如果商毅接受了洗禮而加入天主教,對於天主教在中國的傳播一定會大有益處。可以說這作用甚致比徐光啟更大。 看到湯若望一臉掩藏不住失望的祥子,商毅也不禁有些好笑,老外果然都是直腸子的人。又道:「神父,請你不要誤會,我雖然沒有接受洗禮的打算,但並不表示我對天主教和教皇大人就不尊敬,只要是在朝廷法令允許的情況下,我可以為神父指派的傳教士在我的管轄區內傳播主的福音創造一切的有利條件。」 湯若望聽了,也不由精神一振,這到也是一個不錯的條件,通過學習天主教在中國傳播的經歷來看,湯若望總結了兩點,天主教想要在中國取得大的發展,一是要得到朝廷的允許,甚少不能反對;二是要得到地方有實力大官的支持。而且後一點實際上比前一點更為重要。 因為在中國生活了二十五年,湯若望所見太多明朝官員上瞞下蒙,明裡支持,暗裡反對,在不知不覺中,就讓朝廷的法令成為一張廢紙,甚致是為自己當借口,而且朝廷居然還找不出一點錯來的事情。有不少時候,湯若望都不得不感歎,中國人實在是太聰明了,聰明得就連裝起糊塗來,比真糊塗還像糊塗。 因此就算商毅不接受洗禮,但只要是支持天主教的傳教事業,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不過湯若望還是有些奇怪,道:「商將軍,您的好意我非常感激,但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即然您支持我們的傳教事業,但為什麼又不願意接受洗禮,正式信奉主呢?」 第197章 湯若望(下) 其實對於商毅來說,信不信教都無所謂,就是真的接受了洗禮,也並不表示他就會把天主教的事業當做自己的事業來做。其實大多數信奉了天主教、並接受了洗禮的明朝官員基本都抱以著這種想法。 商毅的目地只是拉隴這伙洋和尚,畢竟在目前的中國,只有他們掌握著歐州較為先進的科技知識,這正是商毅所需要的。同時也是中西方進行溝通的最佳途徑,中國想要改變另一時空裡近代的悲慘苦難,就必須從現在開始加強和西方的交流,並吸取西方先進的科技知識,否則就算自己能夠改變滿清入主中國的結局,但按明朝這樣的路子發展下去,兩百年後中國的結局未必能好到那裡去。從本質來說,明朝和清朝沒有太大的區別,就算有些地方會好一點,不過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己。商毅不相信,在沒有外力的干涉下,中國能夠自行發展到近代、現代社會。 當然在目前來說,商毅還用不上這一點,並不妨礙他預先作一些準備。永遠都不要等到要吃果子的時候,才開始想起來栽樹,這個道理商毅還是明白的。 不過上趕的不是買賣,既然是洋和尚上有求於自己,自然也要繃著一點,現在不答應,但又不讓洋和尚們完全失去希望,等到條件合適的時候在出手,盡可能賣一個好價錢。 同時商毅也並不擔心天主教在中國傳播下去之後,在未來會發展到影響朝廷決策的龐大勢力。因為且不說在另一時空裡,在西方列強的巨艦重炮開路下,天主教都沒能統治得了中國人的思想,更何況這時的天主教本身以經在歐州以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而且中國本身還有佛教和道教這兩大宗教存在,在這種宗教市場幾乎以經飽和的狀態下,天主教想在中國站穩腳跟,沒有幾百年的時間根本就做不到。更匆論是介入政治領域了。而等到幾百年之後,世界都以經進入了現代社會,一個沒落了的天主教,還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來。 但對湯若望的問題,商毅也不能不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因此道:「神父瞭解我國的情況吧,應該知道我國有不少住在家裡的佛教信徒。」 湯若望怔了一怔,但馬上明白過來。道:「將軍是說的居士嗎?」 由於受利瑪竇神父「合儒超儒」傳教策略的影響,湯若望和同伴剛到中國時,不僅精心研習中國語言文化,潛心研究中國經史和倫理,尋找其中東西方文化的融合點。甚至會入鄉隨俗,脫下教袍,換上僧服,住進中式房屋,以增加中國人的認同感,從而達到其傳播信仰的目的。 研究中國文化,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佛教,這幾乎是天主教在中國傳播的最大潛在對手。湯若望當然知道,想要成為佛教徒,同樣要經歷過一番類似洗禮的儀式。但按佛教的理論,只要是心裡有佛,無論是否在廟宇中生活,無論是否接受過洗禮儀式,似乎都能夠成佛,既得到佛教的認可。因此在中國有一種教名叫居士的人,大多都是官員,文人、士大夫,他們平時的生活與正常無異,可以不受任何佛教律條的約束,但依然可以被視為佛教徒,另一種形式的佛教徒。 儘管為了多發展信徒,天主教會放寬了許多限制,只要是接受了洗禮,就允許教民信奉其他宗教,可以在教堂裡舉行祭天、祭祖、甚致拜孔子的儀式。但湯若望還是不能理解佛教中的這一規定,接受洗禮,是天主教徒的最基本條件,如果連洗禮都不接受,還能稱得什麼信仰嗎?要這樣的教徒又有什麼用呢?因此也百思不解。 但聽商毅這麼一說,湯若望立刻醒悟了過來,不得不承認,佛教的這一手確實十分高明。任何一種宗教,對信教的人都有一些教規限制,儘管天主教對這些教規的執行十分寬鬆,基本是睜一眼閉一眼,但和佛教的這種制度比起來,還是有相當大的差別,對於居士而言,只用在家裡念幾句經就夠了,同時依然可以享受世俗的一切生活,還不違返教義,貓照吃魚、狗照吃肉,奧特曼照打小怪獸,而且死後照樣能升入天國——成佛。 說白了就是讓你先免費註冊,然後再慢慢發展VIP會員。這樣的好事自然誰都願意幹了。儘管他們的信仰並不算堅定,但至少在無形中為佛教又增加了一大批信徒,形成了龐大的信徒基數。而有了這個基數,自然可以再從其中發展信仰堅定而純潔的信徒了。同時也使佛教在中國久盛難衰,儘管中國出過幾位禁止佛教的皇帝,但依然無完全禁止佛教在中國的發展。 想到這裡,湯若望也有些興奮,認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在中國傳教的新路。但轉念一想,不禁又有些洩氣了。且不說神聖羅馬帝國的教皇是否會同意這個建議,就是天主教會中國傳教區的現任會長龍華民神父,恐怕也是不會同意的。 和前任利瑪竇相比,現任的天主教會中國傳教區會長龍華民神父的宗教情緒更為狂熱,而且傳教思想也更為激進,他認為利瑪竇過於遷就中國人,影響了天主教的「純正性」,才導致發展教徒速度太慢。因此在利瑪竇去世之後,龍華民開始改變利瑪竇的傳教路線,堅決排斥儒家思想,嚴禁中國教民信仰其他宗教,在教堂從事與天主教無關的活動。 可惜中國不是美州大陸,也不是馬尼拉,更不是另一時空的晚清時代,天主教這樣的做法,只能激起社會人士的反感與懷疑,結果在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釀成「南京教案」,使傳教士在中國的活動一度遇到很大的困難。在同年,南京禮部侍郎沈灌三次上疏參劾耶穌會士圖謀不軌,未得獲准。8月底,他交結其他官員,逮捕並關押傳教士、教徒,掀起反教會運動。 要不是當時後金興起,明朝還需要這伙傳教士幫助鑄造火炮,而且又多虧了徐光啟等人上書,極力分辯,萬曆皇帝才撤除禁令,傳教士才得以繼續傳教。但傳教事業卻大受打擊,雖然過去了二十多年,但也沒有恢復到利瑪竇開創的局面。這也時湯若望看重商毅的緣因,他現在迫切希望中國能夠找到第二個徐光啟。 雖然「南京教案」發生之後,龍華民被迫也做出了一些改變,但在本質上,他還是不讚這些不純正的傳教方式。不過湯若望的宗教信仰並不少於龍華民,但在變通方面卻比龍華民強了許多,同時他在明朝的影響力以經遠遠高過了龍華民,因此完全可以繞開龍華民,按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傳教。用中國話,這就叫做「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 想通了這一點,湯若望對商毅道:「那麼,商將軍,既然您願意為我們的傳教事業提供幫助,那麼需要我們為您做些什麼?」 商毅一聽,也不禁好笑,湯若望在中國呆久了,也學著上道了,也知道天下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 不過話挑明了就好辦了,在「無利不起早」這一點上,老外確實比中國人實在,明碼實價,決不遮遮掩掩,那怕是洋和尚也不列外。因此兩人經過一番協商之後,馬上就達成了幾點協議: 一、商毅將在自己的管轄區和職權範圍內,為傳教士傳教盡可能提供一切的有利條件,並劃定修築教堂的地區給傳教士,可以隨著管轄區的改變,而享受同樣的條件。傳教士的傳教方法商毅不進行干涉,但必須尊守商毅本人的命令,同時有義務配合商毅來應付朝廷的法令。 二、允許傳教士在商毅管轄區的公開場合內傳教,但不經商毅允許,傳教士不得在官府、軍隊、學堂(傳教士自辦除外)等地區及周邊三百米的範圍傳教。同時也不得強迫居民信教,與其他宗教發生衝突時,交由官府處置,不得私下以暴力行為結決。 三、傳教士有義務向商毅管轄區的各種學院的學生、士兵、工人教授指定的知識,幫助工廠提高生產技術水平,並且幫助商毅收集翻譯指定的書籍,到澳門、馬尼拉等地僱傭所需的歐州技術工人,及完成商毅指令完成的其他任務,但不得在此其間趁機傳教,拉隴教徒。 四、商毅會視傳教士完成工作的大小,給予傳教士合理的報酬。但報酬的支付形式,可以用多種形式來表示,在事先由雙方協商而定。 五、如果傳教士在商毅管轄區在違法行為,商毅將有權根據《大明例律》,對傳教士實行處罰,教會無權干涉。 五條協議是商毅經過細仔的思考後擬定出來,基本照顧到了雙方的利益。而且在目前的條件下,湯若望也不可能要求過高,就是龍華民看了,也提不出其他的異議來。只是加上一條,在商毅的管轄區,禁止除天主教耶穌教會以外的其他教會傳教,而且將隨著商毅管轄區的改變,依然生效。 因為天主教內部也分了許多大小教會,在中國活動的傳教士其本都是耶穌教會,但在東南亞一些地方,也有其他教會。湯若望顯然不希望其他教會來中國分一杯羹。 商毅聽了,也不禁道:「我們中國有一句老話,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瑚的地方就會有鬥爭』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 湯若望怔了一怔,也有些尷尬的笑了。 第198章 廷議(上) 就在商毅和湯若望達成秘密協議的時候,而幾位內閣大臣也在朝堂上,將對這次商毅的護架之功,擬定的嘉獎向崇禎匯報。 崇禎皺了皺眉,道:「升授定國將軍、加特勳護軍。誥封其妻葉氏為三品淑人?救架之功,但只得到這樣的封賞,是不是太少了一點。」 定國將軍屬明朝武散階,從二品武官,從二品武散階分三等,為初授鎮國將軍,升授定國將軍,加授奉國將軍。商毅現在是都司指揮同知,就自動取得了鎮國將軍的散階,升授定國將軍,相當於加了一級。護軍是屬「勳」類,一般只有少數立下特功的文武官員才會有勳級,從二品對應的勳級就是護軍。而對一般官員的妻子的誥命分為九級,一二品都稱夫人,三品稱淑人。 雖然這些都是非常榮耀的官位稱號,但商毅的實際職位卻沒有得到一點提升,崇禎對此也頗為不滿。崇禎用人一向都是跟著感覺走。只要是感覺對了,咋說咋好,不僅陞官晉級不在話下,而且是要條求給條件,要政策給政策。袁崇煥、楊嗣昌當初都受過這種待遇。而現在崇禎對商毅也來了感覺,因此崇禎認為商毅的正式官職,至少也該升到副總兵武是都司指揮使才對。 陳演道:「回稟皇上,臣等之意,其實也是為我大明保護忠勇良將,保全商毅的一片好意。」 崇禎怔了一怔,道:「這話怎麼講?」 魏藻德接言道:「皇上,雖然商將軍立功甚多,然而畢境太過年輕,資歷尚缺,驟得高位,不僅難以服從,而且也易遭人嫉妒中傷,因此不若讓其繼續歷練,以觀後效。而且商毅還尚年輕,我大明又正是多事之秋,日後還怕得不到晉陞的機會嗎?還望陛下三思。」 聽魏藻德這麼一說,崇禎也猛然醒悟,商毅今年才二十四歲,就以經是從二品武將了,以目前明朝的局勢,需要打仗的地方還多的是,他以後再立功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這不馬上就要去繳滅流寇了嗎?因此拜將封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果到了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的時候該怎麼辦? 而且現在看起來,商毅對自己確實是十分忠心,那天在皇宮裡捨命保駕就是證明,但等到商毅升到更高的位置,掌握了更大的權力之後,還會不會對朝廷保持忠心呢?而且就算商毅沒有野心,那麼誰又能保證他的部下沒有個立從龍之功,做開國元勳的想法,等到黃袍披到商毅身上的那一天,只怕就由不得商毅自己了。想到了這裡,崇禎心裡也不禁一顫,忽然覺得一點把握也沒有了。 其他三名內閣大臣都不說話,靜候皇帝的指示。崇禎沉默了良久,才道:「商毅好像沒有表字吧?」 幾位內閣大臣都怔了一怔,不明白皇帝為什麼問起商毅的表字來。吳甡道:「回稟皇上,居臣所知,確實沒有。」 崇禎點了點頭,道:「『毅』者,持之以恆也,朕贈表字為『以恆』,卿等以為如何?」 幾位內閣大臣這明白崇禎的意思,忙一起跪倒,齊聲道:「皇上英明。」 賜字,賜府邸。 崇禎又道:「傳朕旨意,可加封商毅為奉國將軍,加特勳護軍。加爵臨邑伯,誥封其妻葉氏為二品伯爵夫人。追贈其父為博平伯,其母為二品伯爵太夫人。在京師賜府邸一座。」 皇帝贈表字,在這個付時代是十分榮耀的事情,而且按崇禎的封賞,將商毅的散階又升了一級,達到了從二品加授奉國將軍,並且還被加封了一個臨邑伯的爵位,不僅有了勳級,還有了爵位,並且又把葉瑤瑱的誥封加了一級,因為商毅有伯爵的爵位,這樣葉瑤瑱也可以被稱為伯爵夫人。同時又將商毅的父母進行追贈,顯然是希望利用這許多榮謄虛銜來彌補商毅未得實質晉陞的遺憾。 等三位內閣大臣一番歌功頌德完畢之後,崇禎才道:「吳愛卿,你與商愛卿議論南下平亂之事,進行如何了?」 吳甡忙道:「回稟皇上,商將軍以經答應,將出兵一萬,隨臣南下平亂。而且隨後還有五千人馬為被用之選。」 一下子有了一萬五千人馬,崇禎也頗為滿意,又道:「商愛卿有沒有說,他怎麼時候可以出兵呢?」 吳甡道:「商將軍言,此次轉回山東,還要安士兵家屬,籌備糧草軍需,尚需時日,兩個月之後,方才可以出兵南下。同時希望皇上恩准,將士兵轉為軍籍,家屬全都轉為軍戶。」 儘管崇禎恨不得商毅馬上就出兵,但也知道,商毅說的也是實情,發動大軍確定需要時間來籌備,而且他還要走馬上任,交接公事,同時從山東到湖北,也要二十多天的路程,需要兩個月來準備,到真不算多。而將士兵轉為軍籍,家屬轉為軍戶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讓士兵安下心來,也好打仗。說不定商毅想從這些軍戶身上撈一筆,現在的衛所大都如此,因此崇禎想了一想,道:「就依商愛卿所言,但責成山東總督曾化龍,命他盡力配合商毅調度,好讓商毅盡早出兵。」 吳甡趕忙又說了一聲「皇上聖明」,又道:「商將軍還言,湖廣之地離山東有千里之遙,因此要在湖廣一帶選一地為臨時據點,以供人馬駐紮,屯集糧草物資,另外大軍的錢糧供應,還望朝廷拔下。」 他剛一說完,陳演就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道:「他收復濟南,不是得了不少酋奴的糧草物資嗎?為何還要向朝廷要錢,如今朝廷那裡還拿得出錢來。」 吳甡道:「商將軍收復濟南,確實得了一些糧草物資,然而為安置難民,憮恤戰歿損傷將士,全是從中支付,未用朝廷一分銀子,也用得差不多了。如今朝廷要調他的穆陵軍南下平寇,自然將發錢糧供應。」 現在崇禎就怕大臣伸手找自已要錢,但要士兵打仗,則不說餉銀,就是人吃馬喂,也是一定要用錢的,沉吟片刻之後,才道:「軍前設據點,理所應當,朕將授權於卿,便宜行事也就是了,至於大軍的錢糧供應……如今朝廷的庫房空虛,存銀糧米頗為不足,如之奈何?」 吳甡一見皇帝有些鬆口,忙道:「皇上,銀糧之事,朝廷可盡力而為,如有缺口,當在湖廣、江西、南直隸一帶就地徵集,江南一帶富庶,想必能夠供應得上。」 崇禎聽了,也苦笑了一聲,不過馬上又想到商毅是不是打算在江南也撈一筆,心裡到有些釋然,崇禎到不怕商毅貪財,相反如果商毅不貪財,到讓人不放心了,最好商毅在江南大撈一筆,弄得天怨人怒才好,於是道:「也只能如此了,可責成戶部發銀五萬,朕再發內幣五萬,以充軍資。餘額不足就在當地自行徵集,可南京戶部協協助辦理,還有什麼事情?」 吳甡道:「商將軍還說,穆陵軍善用火器,此番出兵平亂,還望朝廷能夠拔調一些火器,需用鳥銃三千桿,魯密銃一千桿,兩千斤一千斤紅夷大炮各十門,一二號佛朗機炮各十門、木碳一萬斤,硝五千斤,硫磺五千斤,另請調軍器局,兵仗局相關鑄炮、火藥技師兩百人。」 崇楨還沒有說話,陳演以驚呼道:「要這麼多,這豈不是要把京裡的火炮火銃全都搬光了嗎?若京師再遇凶險,又當如何御之呢?何況火器乃軍國利器,鑄炮技師不可拔給邊鎮,仍為我大明之慣例,此事萬萬不可,還請皇上三思。」 吳甡心裡頗不以為,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因為這次出京督師的是他,自然希望崇禎能夠完全滿足商毅的要求,錢糧充足,軍器齊備,讓商毅的軍隊能夠發揮出完全的戰鬥力。再說現在清軍退了,流寇都在湖廣鬧騰,京師根本就平安無事,能有什麼危險的。而且就算是鑄炮技師不可拔給邊鎮,但調一些火藥工匠隨軍出行還是可以的,火藥都是消耗之物,總不能讓士兵等著從京師向湖廣運送火藥吧。以京師拖沓的辦事速度,就是拖上一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吳甡也是久歷官場,對陳演的心理也能揣摩個八九不離十,現在周延儒倒台在即,最有資格頂替他出任內閣首輔的人自然是次輔陳演,不過一但這一次吳甡出京督師,立下大功回來,勢必將成為內閣首輔的有力競爭者。就算自己坐上內閣首輔的位置,也不安穩,因此陳演心裡可是不希望吳甡這次督師可以獲勝而回,想盡辦法也想拖一拖吳甡的後腿。 吳甡心裡明白這一點,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在心裡罵陳演只知道爭權奪利,全然不顧大局。 崇禎又沉思了良久,才緩緩道:「可著軍器局調集鳥銃二千支,魯密銃五百支,紅夷大炮,大將軍炮各六門,一二號佛朗機炮各八門,木炭五千斤,硝三千斤,硫磺三千斤下拔到商將軍軍中。致於鑄炮、火藥技師,關係重大,再容妥善議決,容後再論。」 在商毅索要的軍器基礎上,崇禎給攔腰一砍,相當於打了一個六拆,不過吳甡也知道,這差不是朝廷能夠承受的極限了,其實開這個單子的時候,商毅就明確告訴吳甡,能夠下拔一半就夠了,現在朝廷能夠拔下來六七成,商毅也該滿足了。同時也對得起商毅送給自己五千兩白銀的活動費用。 第199章 廷議(下) 三位內閣大臣走後,崇禎一個人又坐了半響,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才起身轉回到內宮裡去,一邊走著,腦子裡卻還在想著商毅的事情。 當初殺袁崇煥的時候,崇禎才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多少還有一些意氣用事,而且那時崇禎剛剛清除了魏忠賢一黨,正是自我感覺良好,認為有自己這樣的聖明天子在,就是沒有袁崇煥,也一樣能夠中興大明。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明的局勢也每況愈下,崇禎這才發現,自己面臨的這個亂攤子遠比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而且所有的事情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都做了,但總要有幾個有能力的大臣來幫著自己。因此儘管後來崇禎殺死了不少大臣,但對於一些公認有能力的干臣還是比較寬容。對洪承疇、孫傳庭、楊嗣昌等大臣都有過格外開恩的舉動。 正是因為如此,崇禎對商毅也不得謹慎對待。商毅有能力,目前看來對自已也算忠心,但太過於年輕。而年輕就意味著未來充滿了變數和無限的晉陞空間。但目前他又偏偏是大明急缺的將材,自己不僅要用,而且還必須重用。因此才更讓崇禎感到頭痛。 這一次用一大堆榮譽虛銜算是把商毅給免強應付過去了,下一次呢,只能升商毅為總兵了,那麼再以後呢?拿什麼再封商毅呢?自己又應該怎樣才能控制住商毅呢,想到這裡,崇禎歎了一口氣,偏偏商毅又以經娶妻了,不然用婚姻到也是一個好辦法。 其實崇禎還沒有意識到,他把自己繞進了一個誤區裡,沒有能幹的武將的時候頭痛,但等有了能幹的武將的時候,還是頭痛。祟禎想著想著,不覺來到周皇后的宮前。這時早有太監報了進去,周皇后帶著一干太監宮女以在宮門外迎候著。 進宮落座之後,有宮女奉上香苕,崇禎喝了幾口,周皇后這才道:「皇上看起來有心事嗎?」 崇禎歎了一口氣,道:「還不都是朝中的那裡事情,這些年來,又何曾少過。唉,不說也罷了。」然後左右看了看,又問道:「娖兒呢?」 周皇后道:「她出宮去看望臨邑伯夫人去了。那天臣妾招見臨邑伯夫人,娖兒和她年歲相當,因此兩人也頗為投緣。」 崇禎正是滿腹心事的時候,一時也沒往心裡去,道:「也好,這孩子命裡不該常關在宮裡,讓她多出去走走也好。」 周皇后遲疑了一下,這才又道:「同時娖兒也是去探望一下臨邑伯的傷情。」 崇禎聽了,正好有所觸動,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商毅以經娶了妻室,要不然倒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失口,趕忙止去了。 周皇后聽了,道:「莫非皇上想……」 話以開口,也難以收回,而且崇禎這時也正是滿腹心事,正想著找個人來說一說,道:「皇后也是知道,商毅正當少年,而且年輕有為,和娖兒到是佳配,如果能招他做娖兒的駙馬,一來娖兒的終身有依,二來也能對商毅表示恩寵,使他對朝廷感恩戴德,日後永遠忠於我大明。」 周皇后也嚇了一跳,趕忙屏退了左右的宮女太監,然後才道:「皇上,莫非商毅他有什麼不臣之心嗎?」 崇禎見左右的人都退下了,也少了些顧忌,搖了搖頭,道:「那到不是,相反前天他為救架受傷,足見對朕忠心耿耿。只是他還太過年輕了,朕是怕日後他受奸人挑拔唆使,不得不有所預防。只可惜他以經娶了妻室,而且那天救駕時,他的妻子也多有功勞,朕雖是天子,又豈能強行令商毅休妻呢?」 因為按照明朝的制度,一但做了駙馬,是不許另娶納妾,一輩子只能守著公主過日子。因此崇禎想招商毅為駙馬,基本是不可能的。 雖然周皇后從不干涉朝政,但後宮中也是耳濡目染,又經常聽崇禎發牢騷,因此多少也能體會到崇禎的用意,道:「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女流,本不該干涉朝政,只是現在說到了娖兒,她雖不是臣妾親生,但卻是臣妾將她從小養大,與親生也無二。因此斗膽也說幾句,還請皇上恕罪。」 崇禎點了點頭,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這裡只有你我兩人,也傳出不去。」 周皇后道:「居臣妾看來,娖兒似乎對商毅頗有好感。」 崇禎怔了一怔,臉色頓時變了,道:「你說什麼,難道說……」 周皇后忙道:「皇上誤會了,臣妾只是說娖兒對商毅頗有好感,但兩人絕無私情。皇上請想,商毅和娖兒年歲相當,又是年輕有為,兩次救過娖兒,還救過皇上。娖兒對他生出好感,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崇禎聽了,這才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也點了點頭,道:「皇后說的也是。」 周皇后接著道:「雖然此前臣妾向皇上提過,想把娖兒許配給臣妾的一個遠房侄兒,但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如果能為我大明拴住一員幹將,臣妾又豈能以私家之事,而不顧朝廷大局。」 祟禎聽了,也頗為感動,道:「皇后肯如此顧全大局,朕也甚是感動,只是商毅以經娶妻,這又當如何呢?」 周皇后道:「臣妾到是想了一個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崇楨道:「你則說說看吧。」 周皇后道:「臣妾打算將他的妻子認為義女,讓娖兒與她結為姊妹,皇上再封她一個公主的封號,然後再效娥皇女英之故,一起賜婚給商毅。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招商毅為駙馬,而且他的結髮妻子也被受封為公主,由顯恩待。又了卻了娖兒的心願,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崇楨當然明白,周皇后繞了這麼大一圈,其實就是鑽個空子,雖然駙馬不能另娶納妾,但並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同娶兩名公主。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也說不出什麼來。而且還能讓女兒有個好舊宿,也能讓她幫著自己牢牢栓著商毅,如果在商毅日後確實無法再封賞,而又必須要重用他的情況下,這也未必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事實上除了婚姻之外,崇禎也覺得確實再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 因此崇楨思考了再三之後,才道:「商毅馬上就要出兵南下平亂,等平定了流寇之後,朕再做決定。娖兒雖然己到了婚嫁的年紀,但再拖一二年還是拖得起的。」 周皇后點點頭,道:「一切就如皇上所言。」 ———————————— 第二天,朝廷的聖旨傳下,商毅也得知自己又陞官了,對此他到並不在意,不過拔下來白銀、武器才是他最需要的,因此先帶人到戶部,去領拔發給他的銀子。 聖旨中說好的戶部拔銀五萬,內庫再拔銀五萬,共計是十萬兩白銀,那知經過了幾層拔毛,發到商毅手上之後,只剩下了六萬多兩。而且這還是各方面都知道,這筆銀子有大用,不敢苛扣太狠,手下留情的結果。按照正常的情況,十萬兩白銀至少要經過宮裡、內閣、吏部和五軍都督府這幾層剝扣,最後落到商毅手上能有三萬兩就很不錯了。 拿到了銀子之後,商毅也哭笑不得。這麼重要的一筆銀子,底下的人居然也要盤剝,明朝的官員以經到了為了撈錢而不顧一切的地步了。而等到一年之後,李自成的大軍兵臨北京城下的時候,崇禎命大臣們捐銀助守,結果一個個卻都哭起窮來,左推右推,被崇禎軟磨硬泡,一共才捐了二十萬兩白銀。 結果等李自成打進北京,只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從明朝的官員身上竟搜刮出七千多萬兩黃金白銀來,真不知道他們撈這麼多錢幹嘛。最後還不都便宜了李自成。 這時商毅才想起,據說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後,打開了內厙,發現裡面竟藏有白銀三千多萬兩。後世一般都引用這個例子,來證明崇楨的昏庸,明明內庫有錢卻捨不得拿出來用,偏要去盤剝百姓。到了兵臨城下的時候,還要官員們捐助,還捨不得用自已的私房錢。 不過商毅知道,這種說法顯然是一個編造的謊言。且不說以明末糟糕的政府財政收入況態,崇禎可不可能在自己的內庫存下等於明朝兩年政府全部財政收入的白銀。 而僅從史料記載來看,崇禎在位其間,就多次從內庫中發銀助餉。在崇禎四年(1631年),發內幣銀十萬,令吳甡赴陝西延長賑濟;在崇禎六年(1633年)發內幣四萬,素紅蟒緞四四千匹,紅素千匹,於軍前給賞;在崇禎八年(1635年)崇禎命洪承疇出兵潼關,剿滅流寇,大發內帑二十萬以供軍用。 雖然這幾次的數額都不算巨大,但在當時局勢尚可維持的時候,崇禎還可以從自己的內庫裡拿錢出來助餉支供,那麼到了李自成兵臨城下的時候,生死存亡的關建時刻,崇禎沒有道理反而一下子就變得吝嗇起來,捨不得出錢了。 因此只能說到這個時侯,明朝確實是以經沒有求了。 第200章 田府盛宴(上) 幸好商毅也沒指望這一筆銀子,他這次到北京來,到是隨身攜帶了七萬兩白銀,準備是在北京打通關節之用,到現在以經花去了近五萬兩。下拔到他手裡的白銀有六萬多兩,兩下抵消之後,商毅到還有一萬多兩的盈餘,這樣算來還是賺了,商毅到也覺得十分滿意了。 拿到了銀子之後,商毅又來到了軍器局,提取下拔給他的各種武器,按說他只用在軍營裡等著就行了,軍器局自然會把挑好的火銃送來,但商毅對明朝的火銃質量可不放心,而且明朝的軍器局都由太監掌管,商毅就更不放心了,因此堅持要自己親自挑選火銃。吳甡對此也沒有意見,讓商毅自己去挑,自己去搬,到也樂得輕鬆。 因為有聖旨和兵部批下的條子,因此軍器局的主管太監們也不敢過刁難,十分順利的放行。當然這也和商毅送上了三千兩白銀,分發給軍器局的主管太監和各級官員,人人都有一份有關。 眾人自然都喜的眉開眼笑,都說這位商將軍果然上路,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商毅趁機提出,自己想親自去挑選火銃,軍器局的官員們二話沒說,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心裡還高興,他們自己還省功夫呢?於是一個官員將他們帶到庫房之後,自己就走了。 商毅自然是和他一起到庫房去挑選火銃的,是成進、成剛、段鵬三人和兩個偵察班的士兵。周少桓和童大勇帶著另一個排和剩下三個偵察班在外面看守著車輛。 進了庫房之後,只見裡面密密麻麻放滿了各式和火銃,足有二三萬支,依類形分別排放著,段鵬到吸了一口冷氣,道:「我的娘啊,竟然有這麼多火銃,要是能都拿走就好了,咱們穆陵軍裡,就可以人手一支火銃了。」 成進拍了他一把,道:「那有這麼多廢話,還不快挑,這裡面還不知有多少劣質的火銃,要從挑出兩千五百支優質火銃,沒有二三個時辰是幹不完的。」 段鵬一吐舌頭,轉頭對士兵們道:「還卻怔著幹什麼,還不快幹活,給我仔細挑,以後這批火銃就給你們使了,誰挑到壞的,就該誰倒霉。」 於是士兵們在厙房裡紛紛開始挑選,果然發現有相當一部份火銃都存在質量問題。因此士兵們也挑得格外仔細,過了一陣子挑出了三百多支鳥銃,一百多支魯密銃。商毅心中一動,立刻叫來段鵬,耳語了一番,段鵬立刻點頭,叫了二名士兵,數了二百支鳥銃,將五十支一捆,捆成了四捆,讓他們先搬運出去裝車。 過了一會兒,這二百支鳥銃全都裝車,段鵬也回來了,一臉興奮對商毅低低道:「大人,放心吧,他們連看都沒看,就放我們出去了。」 商毅也點點頭,心中暗喜,既然軍器局管理得這麼鬆懈,那還客氣什麼,要不然也對不起自己送出去的那三千兩銀子,於是將每捆增加到六十支,依然算五十支一捆,一捆一捆的搬了出去。 軍器局的太監官員們一來是受了商毅的銀子,二來也是懶得多事,因此數也不數,由商毅的士兵報多少算多少。結果商毅的士兵越捆越多,六十五支一捆,七十支一捆,還有兩捆甚致達到了八十支,全部都順利過關。 最後還在庫房裡發現了三十支迅雷銃,其實明朝生產的迅雷銃並不多,一方面是還沒有意識到迅雷銃的價值,二來也是因為財政緊張,不可能大規模生產,只是像征性的生產了幾十部,基本還停留在樣品階段。 見到這些迅雷銃,商毅把手一揮,也全都搬走,儘管迅雷銃和其他火銃有著明顯的差別,但軍器局的官員們全當是沒有看見,一率放行了。不過火銃好夾帶,但火炮卻不好作弊,商毅也只能老老實實挑選了二十八門火炮,然後全部裝車,拖回了軍營裡。 經過重新過數,一共拿到了七百三十支魯密銃,二千四百八十五支鳥銃,共計三千二百一十五支,另外還有三十隻迅雷銃,其中有二十二管四支,十八管四支,十二管八支,五管十四支。這三千兩白銀花得到不冤枉。 而商毅在歡喜之餘,也不禁被明朝內部腐壞到這個地步而感到可悲,由其是庫房裡差不多還有好幾千支各種質量合格的火銃,最後恐怕都落到了清軍手裡,商毅這個心痛啊。 收齊了火銃,朝廷下拔的火藥原料也到位了。商毅也準備著該離開北京,返回青州去了。而在返程的頭一天,是在北京的最後一件事情,到田弘遇家裡去赴宴。 因此在第二天一早,商毅帶著葉瑤瑱,一起來到了田弘遇的府裡。 田弘遇雖然還不是正牌的國丈,但他的女兒是崇禎的寵妃,恩寵不在周皇后之下,因為善於經營,現在出任左軍督都,在北京城裡也頗有威勢。因此與正牌國丈嘉定伯周奎相比,絲毫也不遜色。 到達田弘遇的府邸之後,商毅下馬,葉瑤瑱也從車中出來,這時只聽有人道:「商將軍,你先到了。」 商毅遁聲望去,只見吳三桂帶領著一隊家丁,從對面走了過來。商毅走上兩步,抱拳道:「吳將軍,別來無恙。」 吳三桂趕忙下馬,也抱拳還禮,道:「不敢不敢,以恆別來無恙。聽聞以恆在皇宮救駕,力戰數十名亂黨,保得皇上平安無事,在下實在佩服。」 商毅在皇宮救駕的事情早己傳遍了北京,吳三桂也知道,商毅現在正受皇帝恩寵,雖然官職暫時還不如自己,但前途也不可限量,他對商毅本來有幾分尊佩,因此言語之前,也十分客氣,直接稱呼商毅的表字。 商毅微微一笑,道:「皇上鴻福齊天,又豈是些許小賊所能奈何,長伯兄太過獎了。」即然吳三桂改用親近的稱呼,商毅自然也不能見外了,隨後又回頭,叫上來葉瑤瑱,道:「長伯兄,這就是內子。」 葉瑤瑱也向吳三桂道了一個萬福,道:「吳將軍一可好,小女子有禮。」 見了葉瑤瑱之後,吳三桂也不禁眼睛一亮,欠了欠身道:「夫人有禮,聽說以恆在皇宮救駕時,夫人也在場與以恆並肩作戰,真可讚是幗國英雄。兩位郎材女貌,真是羨煞人也。」 葉瑤瑱嫣然一笑,道:「吳將軍真會說話,怎麼不見尊夫人呢?」 吳三桂道:「不巧得很,內人今日身子不便,不能前來,改日在下一定帶內人到府上拜訪以恆兄。」 商毅笑道:「不敢,該是我們夫妻登門拜訪才是。」 這時只見田府的大門一開,田金貴從裡面一溜小跑著出來,對兩人一躬到地,道:「兩位將軍以經到了,我家老爺以在府裡恭候兩位將軍多時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並肩向府裡走去。葉瑤瑱稍稍落後半步,跟在商毅身邊。 田弘遇的府邸果然氣派,寬敞高大,富麗堂皇,廊沿牆邊,儘是家人和使女侍候著,雖然比不上皇宮禁地,但也算是豪奢之極了。 穿過了兩重院落,才來到一間正堂屋前,只見一個身材削瘦,衣著考究,年約五十左右的老者,站在屋簷下等候著。商毅估計這個人就是田弘遇了。 果然見吳三桂搶上兩步,雙手抱拳,躬身一揖到地,道:「末將見過田國丈。」商毅見了,也忙上前兩步,學著吳三桂的樣子施禮。 田弘遇趕忙雙手相攙,呵呵笑道:「長伯,以恆,不必多禮,不必多禮,老夫不過是一介閒散怎敢受你們如此大禮呢?」 吳三桂笑道:「國丈德高望重,素有賢名,我和以恆平素交談,都是敬佩之及。」 自己無緣無故被吳三桂拉到了田粉的行列中,商毅心裡自然十分鬱悶,但又不好當面駁了吳三桂的面子,只好裝出一臉崇敬的樣子,道:「是呀、是呀。在下久聞國丈大名,今日一見,也是三生有幸了。」 雖然知道兩人都是在奉承自己,但田弘遇心裡也十分受用,一張老臉也笑開了花,道:「那裡,那裡,你們兩人才都是少年材俊,日後的國家棟樑。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進屋去說,進屋去說。」 這時葉瑤瑱也過來給田弘遇見禮,田弘遇還了半禮,又問吳三桂為什麼沒有帶夫人來,吳三桂又將妻子今天身體不便,不能前來等話說了一遍。田弘遇笑了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請三人進屋去。並有使女將商毅、吳三桂領到各自的坐席上。 廳裡共設了三個席位,正中自然是田弘遇的主位,左則是吳三桂的席位,右則是商毅的席位。葉瑤瑱坐在商毅的身邊,而吳三桂的身也空了一個位置,顯然是該給吳三桂的夫人準備的。 眾人落座之後,田弘遇吩咐家人準備開席,而在開席的空隙,有使女送上香茶來。田弘遇一面品茶,一面和兩人交談。首先感謝商毅救了自己的家人車隊一行。吳三桂自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也十分好奇,連忙詢問。商毅只好又把當初發生的事情講說了一遍。 而田弘遇顯然是應酬場面的高手,一面聽著商毅說,不時恰到好處的插幾句嘴,問吳三桂幾句,使他也不致於冷場尷尬。 等商毅說完之後,菜餚美酒也都陸續端上來,田弘遇首先舉杯相敬,三個人一起乾了一杯。隨後田弘遇又不斷向兩人勸酒,而且對兩人都不分彼此,也葉瑤瑱也不落下,十分得體。商毅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個老頭到現代去,一定也是應酬場上的一把好手。 第201章 田府盛宴(下) 酒過三巡之後,氣氛也漸漸熱烈起來,商毅這才發現,吳三桂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而且還不時向四處瞟望,好像在找什麼? 商毅正覺得有些奇怪,只聽絲竹管弦之聲忽然響起,只見一隊舞姬隨著笙管笛簫之聲,從田弘遇身後的屏封合面轉出,一色的長裙雲袖,翩翩起舞。而吳三桂臉上的憔急之色似乎更重了,一雙眼睛全盯在屏風後面。商毅見了,忽然想了起來是怎麼回事了,看來自己又要見證一個歷史的時刻了。 就在這時,只聽「錚—錚—錚—錚—」的琵琶聲嘈切響起,如同暴雨打到弱小花瓣上一般,急促而清脆。而隨著琵琶聲的響起,陳圓圓纖細俏儷的身影終於從屏風後面出現。 吳三桂的眼睛立刻瞪圓,目不轉睛的盯在陳圓圓的身上,白皙的臉龐上以經抹上了一片興奮的紅暈。 只見陳圓圓雙挽髮髻,雲鬢堆叢,宛如輕煙密霧;飛金巧貼、鳳釵半卸、耳墜如虹,上穿一件白藕絲對矜薄柔裳,下著紫俏翠紋百褶裙,懷抱琵琶,姍姍舞入廳中,裙擺飛場之間,腳下露出紅鴛鴦鳳嘴雙鉤,蓮步輕移,搖曳生姿。 而那一隊舞女的隊型立刻散開,將陳圓圓圍在其中,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在舞女們的簇擁中,陳圓圓纖手微拔,輕攏慢捻,抹挑琴弦,琵琶聲又如深邃的清泉般響了起來。 「誰作桓伊三弄。驚破綠窗幽夢。新月與愁煙。滿江天。欲去又還不去。明日落花飛絮。飛絮送行舟。水東流。」 一曲唱罷之後,陳圓圓和其她一干歌女都跪伏於地,然而餘音繞樑,彷彿還有耳邊迴響。而那邊的吳三桂早己看直了眼。商毅心裡好笑,不也覺得陳圓圓的歌聲確定悅耳動聽,再加上她的絕世姿容,如果在後世參加超級女生類的選秀節目,一定是熱門人選,她的粉絲說不定還會給自已起名叫「湯圓」。 就在商毅胡思亂想的時候,田弘遇輕輕拍了幾下手,呵呵笑道:「圓圓你的歌舞之技,果然是天下少有啊!長伯、以恆,你們說是不是啊!」 商毅微微點了點頭,而吳三桂這時也從癡迷中清醒了過來,連聲道:「是啊!是啊!此歌舞只有天上方有,人間能得幾回可聞。」 陳圓圓這才轉向吳三桂,低聲道:「多謝將軍贊謄。」 田弘遇呵呵一笑,道:「還不快去給吳將軍敬一杯。」 就在陳圓圓走到吳三桂桌前的時候,吳三桂忽然起身,向田弘遇深施一禮,道:「田國丈,末將對陳姑娘一見傾心,不可忘記,夜不能寢,只求田國丈能忍痛割爰,成全在下這一番心願。」 田弘遇微微一皺眉,道:「陳姑娘雖是老夫府中一介歌妓,但老夫視若珍寶,豈能輕易捨於他人。」頓了一頓,見吳三桂臉上儘是失望之色,又道:「不過吳將軍既然如此說了,老夫也不好駁訴。不過老夫以年近六旬,仍行將就木之人,去日無多,謝世之後,必當以持贈之。吳將軍以為如何呢?」 商毅心裡卻暗暗好笑,田弘遇明明早有將陳圓圓送給吳三桂的打算,但卻偏偏這樣吊著吳三桂的胃口,果然是老奸巨滑。 在這個時代,權貴之家互相歌舞妓姬,甚至是自己的姬妾,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其實吳三桂暗中托人向田弘遇提過兩次,希望能夠將陳圓圓相贈,但田弘遇一直都不至可否,這次到田府來赴宴,見了陳圓圓的歌舞之後,終於按奈不住,親口討要,那知田弘遇卻給了自已一個軟釘子,也不知道這是真話還是推托之辭,一時也不知如何答覆。 其實田弘遇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不過他也深知上趕的不是買賣的道理,因此還是吊著吳三桂一點。 當然吳三桂也不是傻子,冷靜下來之後,也猜中了幾分,立刻道:「在下不日就是赴山海關上任,如果國丈以陳姑娘相贈,在下必然感激不盡,必將厚報,他日國丈如有差遣,我吳三桂縱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田弘遇等得就是他這句話,而也知道弓不要拉得太滿,因此道:「既然長伯對圓圓如此癡心,老夫又豈能做這個惡人呢,既是如此,老夫就將圓圓贈於長伯,還望長伯日後能夠善侍於她,使圓圓能有一個好的歸屬。」 吳三桂也不禁大喜,又向田弘遇深施了一禮,道:「多謝國丈成全,在下言出必行,他日國丈若是有事,我斷定盡力相助。」 商毅一直在一邊冷眼傍觀這歷史性的一幕,剛才田弘遇和吳三桂說話時,陳圓圓一直面無表情,不喜不怒,彷彿兩個人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一樣,但在田弘遇答應將她送給吳三桂的時候,商毅還是發現,陳圓圓的身體明顯的顫了一顫。商毅心裡也不禁苦笑,無論是誰,如果親耳聽到自已像一件貨物一樣,被別人討價還價似的談來談去,心裡都不會好受。 這時田弘遇道:「長伯,三日之後老夫必會將圓圓送到長伯府上。」 吳三桂怔了一怔,道:「三日之後?」他現在狠不能馬上就把陳圓圓帶走,一刻都不想等。 田弘遇有些不悅,道:「圓圓和老夫畢竟是主僕一場,老夫再留她三日,以做離別之念,難過不可嗎?莫非長伯連三天都等不了了嗎?」 吳三桂嚇了一跳,才覺得自已過於著急了,別把這老頭惹毛了,再是反悔了那可就不好了,忙道:「不敢、不敢,一切就依國丈。」 田弘遇這才露出笑容,又對陳圓圓道:「圓圓,三日之後,你就是長伯的人了,你今日就坐到長伯身邊,好好勸長伯多喝幾杯才足。」 陳圓圓應了一聲,走到吳三桂的身邊坐下。低頭不語。 這時田弘遇才發現剛才只顧著應付吳三桂,有些冷落了商毅,舉杯對商毅道:「以恆,方才忙著說長伯的事情,照顧不到,還望以恆見諒。」 而吳三桂也發現對商毅有些冷場了,也有一點尷尬,舉起酒杯,道:「剛才讓以恆兄見笑了。」 商毅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長伯兄也。」 田弘遇聽了,也不禁大笑起來,而吳三桂也沒有不愉之色,跟著一起大笑。商毅到有點好奇,田弘遇把自己請來,總不會就讓自己看這場戲吧,那麼他會送自已點什麼呢? 果然喝完這杯酒之後,田弘遇一拍手掌,只見從屏風後面又走出一對少女,不僅衣飾相同,都是一色髮挽雙髻,而且就連相貌都一模一樣,竟是一對孿子姊妹。而且她們的年紀看起來比葉瑤瑱還要小幾歲,最多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雖然身量未足,但也生得容貌秀美,十分的美人胚子。由其是還帶有一股未成少女的天真氣質,反而成為她們獨特的魅力。 田弘遇笑道:「這對姊妹只有十回歲,是老夫去年從江南買來,見她們還算聰明伶利,就把她們送給以恆。」又看了葉瑤瑱一眼,道:「伺候伯爵夫人吧。」 商毅也不得不承認,田弘遇果然都是大毛筆,雖然說這兩個女孩都不大,其實在這個時代,十三四歲的女子就嫁人的也不算少數,就算暫時不能推到,但正好可以玩一玩養成的遊戲,而且難能可貴的是還是一對孿子姊妺,養一對孿生的小蘿莉,是多少穿越人士夢寐以求的事情。 這時葉瑤瑱也起身,道:「多謝國丈厚贈,即是如此,那麼妾身也就受之不恭了,代將軍收下。日後如果國丈有用得著我們夫妻的地方,請儘管開口便是了。」 田弘遇見葉瑤瑱主動替商毅作主,收下了這一對姊妹,那是現好也不過了,他就怕葉瑤瑱作河東獅吼,累得商毅不敢收人,因此才以伺侯葉瑤瑱的名議相送,致於商毅收下以後,怎樣安排這對姊妹,那就是他們夫妻的事了,反正這禮是送出了。心裡也十分高興,今天的目地都達到了,於是又道:「田珍、田珠,還不來見過你們的新主人。這是商將軍和他的夫人。」 這對小姊妹立刻跪到在地上,道:「奴婢見過將軍、夫人。」 葉瑤瑱離座而起,繞過了桌子,一手拉起一個,道:「不必多禮了,以後你們就跟著我們吧。」示意她們站到商毅的身後去,然後向吳三桂行了一禮,道:「吳將軍,我們明天就要離開京師,返回青州,我和陳姐姐還有一些私話要說,還請吳將軍行個方便。」 因為先前聽了商毅的故事,吳三桂也知道陳圓圓和葉瑤瑱早就相識,也算是手帕之交,女人之間有私話要說,自然不能阻攔,而且現在陳圓圓還不完全算是自己的人。因此吳三桂忙道:「自然,自然,夫人與陳姑娘有私話要說,在下豈敢阻擋。」 田弘遇也道:「圓圓,你就帶伯爵夫人到你房裡去吧,有什麼需要就讓下人們送去就是了。」 陳圓圓聽了,也起身向眾人告便,領著葉瑤瑱,去自已的房間。 第202章 夜奔(上) 從田府出來之後,商毅和葉瑤瑱分頭行動,葉瑤瑱要到皇宮裡去向周皇后和朱媺娖辭行,而商毅首先趕到城外的軍營裡,因為明天一早就要動身,要看一看準備的怎麼樣了。 自從商毅出獄之後,周少桓和童大勇留守在軍營裡,這一次北京之行雖然受了一些風險,但收穫的東西也真不少,一共得到了三千多支火銃,二十八門火炮,火藥原料一萬餘斤。 好在商毅來北京時,也帶了不少東西,車輛到是還不少,除去必要的糧草和輜重以外,一共騰出了十五輛大車,而且每門火炮都有相配的炮車,還在北京又買了十輛大車,因此總算是把所有的東西全都穿下了。而拉車後馬匹雖然不足,但兩個偵察兵排都是配備有戰馬的,將一個偵察排的戰馬全部都調用過來,也就都湊齊了。 商毅來到營中,將所有打包好了的車輛和火炮都檢查了一遍,基本都以經準備到位,商毅也放下心了。 回城之後,商毅又來到了湯若望的教堂裡,向湯若望辭行,並且通知他們,準備明天出發。 這時湯若望早己將和商毅達成好的協議向天主教耶穌會中國傳教區的現任會長龍華民作了匯報,龍華民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就和湯若望商議,決定任命阿科尼亞為中國華東副省區的分會長,有全權付責處理與商毅的關係,並且派傅泛際、陽瑪諾、郭納爵三名葡萄牙籍神父協助阿科尼亞的工作,同時還派出了李林和馬德兩位中國籍教徒。 並且應商毅的要求,湯若望將自己編著翻譯校訂的一批書籍也全都準備了一份。 在另一時空裡,湯若望來華傳教四十畬年,橫跨明清兩個時期,他不僅對天主教有著虔誠的信仰,同時還具有相當淵博的科學知識,和出眾的才能,曾參與編寫,翻譯了大量有關天文、物理、火藥等方面的科學著作,其中參與編寫的有:《崇禎歷書》一百三十七卷,《火攻挈要》二卷、《火攻秘要》一卷,而翻譯科學著作的有:《遠鏡說》、《坤輿格致》十二卷、《曆法西傳》二卷、《新法表異》等。校訂其他傳教士編譯的書籍有《比例規解》、《測量全義》、《籌算》等。 不過湯若望的這些著作基本都是在明朝的時候完成,到了清朝,湯若望基本就沒有什麼像樣的著述了。只是在順治元年(1644年)將《崇禎歷書》壓縮成《西洋新法歷書》一百零三卷,呈給當時的攝政王多爾袞,獲封為太常寺少卿。 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清朝的思想禁制比明朝嚴厲得多,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湯若望這時以離開歐州近三十年,對歐州取得的新科學成就一無所知,肚子裡的貨基本都用完了。 其中《遠鏡說》是一本從原理、結構功能和使用方法上詳細介紹了伽利略式望遠鏡的光學原理著作;而《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是介紹西洋火槍火炮技術的著作,記述了有關火炮、火槍付冶鑄、製造、保管、運輸、演放以及火藥配製、炮彈製造等原理和技術。 而其中最為可惜的是《坤輿格致》,這是根據德國礦冶學家,阿格裡科拉撰寫的論述16世紀歐洲開採、冶金技術的巨著《礦冶全書》為底本編譯,涉及礦業和相關冶金工序的每個階段。其內容包括礦山管理、開採原理、勘探技術、採礦技術、採礦工具和設備、檢驗礦石物方法,礦石熔煉法,貴金屬與非金屬分離法等等。只可惜因為當吋明朝迅速崩潰,該書未及刊行,在明末清初紛繁的戰火中遺失了。 同時,湯若望還準備了六架單筒式望遠鏡和三個六分儀,這些也是商毅所需要的東西。 儘管龍華民不贊同湯若望這種以科學知識為突破口,換取中國人的信任的做法,但經過了「南京教案」之後,龍華民在中國教會中的聲望以經下降了許多,湯若望在明朝的影響力,以經遠遠超過了龍華民,他根本無力阻止湯若望的行為,而且這些又是商毅指名需要,因此也只能默認了。 而等商毅來到了教堂之後,出於禮節和現實的需要,龍華民也十分熱情的歡迎了商毅,並且讓幾位與商毅同行的神父也和商毅見了面。同時也約定好,明早五更,雙方在崇文門前碰頭匯合,然後一起出城。 看到了湯若望為自己準備好的物品書籍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他對「知識就是力量」,「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等這些現代理論堅信不疑,因此對於商毅來說,這些介紹當時歐州先進科學知識的書籍,絕對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而結交湯若望的目地,實際也就在於此。 隨後商毅就留在教堂裡和他們一起吃晚餐,在晚餐前,湯若望還專門為商毅舉行了一次彌撒禮,顯然以經把商毅視為沒有洗禮的信徒了。 從教堂出來,商毅這才趕回館驛,以經是深夜,街上以經少有行人,回到館驛的門口,只見成剛正在門前值守,在皇宮救駕之後,錦衣衛正在滿城搜找玄皇教的餘黨,因此商毅也加強了館驛的警戒,五個班輪流執行站崗放哨值班守衛任務,日夜不斷。 商毅進了大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見葉瑤瑱正坐在燈下看書。商毅道:「瑤瑱,怎麼還沒有休息,明天還要起早床趕路,早點睡吧。」 葉瑤瑱放下手裡的書本,道:「我還有一點事情,哥哥先去洗吧!水都給你燒好了,就在廚房裡。」 商毅也沒有多問,來到廚房打水洗臉洗腳,等全都完畢之後,回到房裡,見葉瑤瑱還在看書,商毅不禁問道:「瑤瑱,還有什麼事情?現在還不休息?」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我還在等人呢!」 商毅十分奇怪,道:「等人?等什麼人?」 葉瑤瑱正要答話,這時院子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後就聽「咚咚」有人敲門,葉瑤瑱起身開門,只見門外站著的是段鵬。一見葉瑤瑱把門打開,段鵬道:「大嫂,我們把人接來了。」 葉瑤瑱道:「好,領進來吧!你們去休息去吧。」 段鵬答應了一聲,回頭說了一句:「請進來吧!」 商毅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只見一條人影以經進到屋裡,隨後葉瑤瑱也己將門又關上。進來的這人帶著一頂斗笠,青幔垂下,掩住了面容,不過雖然她的全身都被寬大的衣袍遮住,但商毅還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女子。 商毅正奇怪,這女子是誰?為何深夜來找自己?還弄得這麼鬼鬼祟祟,連葉瑤瑱也是神神秘秘的,這時見她己摘下了頭帶的斗笠,露出一張秀美絕倫的容顏來,競然是陳圓圓。 商毅怔了一怔,覺得如垂雲霧裡一樣,道:「陳姑娘,你……」 這時陳圓圓己上前兩步,一下跪在商毅的面前,道:「日間之事,將軍也是知道,田國丈己將妾身送給了吳將軍,但妾身不願跟隨吳將軍去,因此今晚從田國丈府中逃出來了,只求大人能夠收留妾身。」說著以「嚶嬰」的哭了起來。 商毅也嚇了一跳,道:「你是逃出來的?」 陳圓圓抬頭看著商毅,淚光瑩瑩,泣聲道:「商將軍,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將軍厚愛,只願常伴將軍左右,終生侍奉將軍也就足夠了,趟若將軍不收留妾身,妾身唯有一死,別無他路。」 這段話己是無異於像商毅表白,商毅也不禁一呆,陳圓圓是什麼時候看上自己的?是在小山村時,還是自已進京受封以後?但他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陳圓圓跟了自己,那麼吳三桂怎麼辦,是否還會像另一個時空那樣,在一年之後引清軍入關呢? 這時葉瑤瑱己走了過去,把陳圓圓從地上扶了起來,道:「陳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吧,既然陳姐姐干冒著這樣的風險來投奔相公了,我們又怎麼能將陳姐姐拒之門外呢?」轉頭對商毅道:「相公,你也說句話啊!總不會是喜歡得傻了吧。」 聽到葉瑤瑱這句帶點調侃的話,陳圓圓也不禁臉上一紅,微微低下頭去,神態之中卻有另有一番嫵媚動人的風情。 商毅現在總算是回過神來,基本是明白怎麼會事,估計這裡面也有葉瑤瑱的份,而事情大概就是在白天刳田府赴宴時,葉瑤瑱和陳圓圓單獨私談時就以經策劃好了的。甚致有可能是從陳圓圓和田金貴到館驛來請自己的時候,她們就以經開始有這個預謀了。 不過要說商毅對陳圓圓不動心,那肯定是假話,面對著這樣一個絕色的美人,誰能不動心,而且還是主動倒貼上門來,何況連葉瑤瑱都以經接表示受了陳圓圓,好像還是幫著她夜逃出來。也就是說連大房夫人都同意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當然不能把她再推出去。那麼至於以後還會不會發生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歷史經典故事來,那就不在商毅的考慮範圍內了,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 第203章 夜奔(下) 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商毅也上前幾步,拉住了陳圓圓的手,道:「陳姑娘,蒙你厚愛,冒著這樣的風險來跟我,我也一定不會辜負於你。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夜,明天就和我們一起回青州吧。」 陳圓圓聽了,終於安下心來,但馬上又但心起另一件事來,道:「只是我這樣偷跑出來,雖然今天沒有驚動其他人,但到了明天,府裡的人不見了我,一定會被告之田國大,他又豈會善罷罷休,如果消息走漏,豈不是要連累將軍。」 商毅淡淡一笑道:「你放心吧,明天五更,我們就啟程出京,等田國丈發現你不見了的時候,我們也以經走遠了。而且他又怎麼知道你是跟我們一起走的。」 陳圓圓道:「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時間一久,只怕田國丈還是會知道風聲,還有吳將軍,他們恐怕都不會甘心。」 商毅搖了搖頭,雙眼凝視著她,道:「就算日後被他知道了,我也自有辦法。只要我們回到青州,誰也不能把你再搶走了。」 陳圓圓香腮帶暈,道:「多謝將軍了。」轉頭又向葉瑤瑱道:「多謝夫人成全。」 商毅又道:「不過陳姑娘,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事先說明,你跟我之後,可不比在國丈府裡,更不比吳將軍那邊錦衣玉食,使奴喚婢。只有粗茶淡飯,緇衣簡從。也就是說會吃不少苦頭,因此你可要一定想清楚。」 陳圓圓的雙眸中射出了堅定的目光,道:「綠珠哪能藏金谷,紅拂何心事越公,當年紅拂女尚且不喜歡越國公楊素而脫身於李藥師,何況像我這樣守著一個不及楊素的人!吳將軍雖然算是年輕才俊,但在妾身心目中,只有將軍才稱得上是英雄豪傑,只要能夠跟隨將軍,那怕只能吃糠咽菜,妾身也絕無後悔。」 商毅點點頭,道:「好吧,明天我們還要起早趕路,今晚就早些休息吧。」 葉瑤瑱拉著陳圓圓,道:「陳姐姐,我領你去休息去吧。」 等她們走了以後,商毅才坐在靜靜的思考帶走陳圓圓之後,有可能出現的後果。能得到美人的垂青,商毅自然高興,但這是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對歷史產生了第一次重大的影響,基本上是改變了歷史的進程。儘管吳三桂背負了三百多年明朝第一漢奸的罵名,但根據後世對吳三桂降清這一歷史事件的各種分柝來看,吳三桂確實有不得以而為之的因素在裡面,而促成吳三桂降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絕不會僅僅只是因為一個陳圓圓。起碼陳圓圓不會是吳三桂降清的主要因素,因此在沒有其他外力干涉的情況下,這件事情發生的機率還是非常大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世的分柝和推斷,畢竟人心是最然猜測,誰也不是吳三桂,誰也不知道吳三桂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因此也不能就此斷定,吳三桂降清的事情就一定會發生。 不過從影響程度上看來,也只有吳三桂降清,會在很大的變數。而在此之前,李自成打入北京,崇禎景山上吊這些事情,應該還不會有多大的變化。而對商毅來說,這樣就以經夠了,他並不打算去干涉這一段歷史,而在實際上,恐怕也無力去干涉。商毅只是有信心在李自成攻入北京之前,發展到有足夠保護自己實力。到那時就算是和吳三桂兵戎相見,商毅也不怕。 至於田弘遇那一邊,商毅就更不放在心上了,田弘遇不過是依附在明朝這棵大樹上的籐蔓植物,無論多麼枝繁葉茂,但根基始終離不開大樹,明朝一完,田弘遇自然也就跟著完了。 現在商毅想著的時候,葉瑤瑱以經安置好了陳圓圓,開門進來。 見商毅坐在燈下沉思,葉瑤瑱也不禁有些心虛,怯生生道:「哥哥,你還沒睡嗎?」 商毅現在可不會被她嬌怯的樣子騙了,惡狠狠道:「你回來得正好,還不老老實實把事情交待清楚,要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瑤瑱也知道躲不過去了,吞吞吐吐道:「是我看陳姐姐太可憐了,而且她又喜歡哥哥,再說哥哥陞官之後,總是要納妾的,所以在白天就給她出了這樣一個主意,然後讓段鵬晚上去田國丈府邸附近接應她,把她接回來了。而且我也知道哥哥一定不會趕她走,因為哥哥每次說起她,看到她的時候,好像也很同情她的樣子。」 商毅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同情陳圓圓是因為知道她在另一個時空裡的結局,這筆糊塗帳還真不知該怎麼來算,不過葉瑤瑱確實是這個時代標準的賢妻,連納妾都幫自己一手包辦了,這大概就是穿越定律顯靈了吧。但他仍然板著臉,道:「那麼為什麼你事先不告訴我呢?」 葉瑤瑱噘起嘴,一臉委屈的樣子,道:「從田國丈府裡出來,你就到處去奔走,只到這麼晚才回來,人家那有機會向你說呢?」 商毅怔了一怔,怎麼繞來繞去,反到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 第二天五更時分,眾人起身,因為行李昨夜都以經打點好了,因此也不用怎麼準備,吃過早飯之後,就可以出發。陳圓圓改成丫環樣子,和葉瑤瑱同乘一車,田弘遇送給商毅的那一對孿生姐妹田珍和田珠乘另一輛車,還有一輛車裝著眾人的行李,上路出發。 這時其實才早上六點多鐘的樣子,太陽還沒出來,天還濛濛亮,街上十分安靜,幾乎沒有路人。一行人走了約半個小時的樣子,才來到了崇文門邊,龍華民、湯若望帶著阿科尼亞和另外五名準備隨商毅一起出發付中外天主教修士,以經在這裡等候。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來中國的天主教徒們確實都有比較堅定的信仰,對物質生活沒有多少追求,可不是歐州那麼掛羊頭買狗肉的假和尚。他們隨身的行李只有兩口大箱子,裝著都是商毅要的書籍和物品,而每人只帶了一口小箱子,僅僅只有一些換洗的衣服和一點個人隨身的物品,連一頭牲口都沒有,當然《聖經》和十字架是少不了的。 眾人匯合之後,客氣了幾句,然後一起動手,將幾個洋和尚的行李裝上了車,然後一起出了北京城。這時城外的大隊人馬以經拔營起寨完畢,人馬車仗也都準備整齊,見商毅等人出來,周少桓和童大勇馬上下令,合軍一起,向東南方向進發。 這時在東方灰白的雲層後面,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穿露了薄霧一般的雲層,彷彿大聲歡笑一樣,將火一樣的光耀傾瀉到樹木、平原、整個大地上。 第二卷 落日篇 第001章 清廷(上) 「終於是到了,這回總算是安全下來了。」 阿巴泰長長出了一口氣,出了古北口以後,就以經進入了大清的境內,現在自己這幾萬大軍總算是安全了,再也不用擔心明軍的追擊了。而阿巴泰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只覺得一身輕鬆,連病勢也好了許多。 自從濟南城下撤兵之後,阿巴泰一直擔心明軍會集中兵力來進攻自己,因為這次征戰時間太長,又在濟南城下遭遇了大敗,清軍的士氣十分低落,而且現在又帶著大量的人口、牲蓄、銀錢物資等輜重,一但明軍真的全力來攻擊清軍,自己恐怕很難顧得過來。因此阿巴泰也十分擔心,身體稍好之後,就強撐病體指揮軍務,不敢有絲毫鬆懈的地方。 進入河北之後,阿巴泰又探知明朝派出內閣首輔周延儒督師,集中了劉澤清、唐通、周遇吉、黃得功等勁兵猛將,計大軍十六萬餘眾,駐守通州。阿巴泰甚致和圖爾格商定,在必要的時候,就放棄一批糧草物資,以保證全軍順利撤退。 然而出乎阿巴泰意料的是,當清軍的大軍行進到北直隸境內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明軍一兵一將的阻擊,在清軍渡過盧溝橋時,人馬車仗綿延達三百餘里,而且歷時八天,也是阿巴泰最緊張的時刻,結果還是安然無恙,平安渡過。 原來周延儒在通州城中,從早到晚,一直都閉城不出,就是有大將請令出戰,也被他嚴詞呵斥。終於使清軍十分順利的撤到了密雲,明朝的密雲守將白廣恩到是率領數千人馬出擊,進攻清軍,但人馬太少,被清軍一陣衝殺,打的大敗,便在也不敢出戰了。而清軍趁機繞過了密雲,從古北口出關,進入大清的實際控制境內。然後這才放鬆了心情,緩轡而行,一直到了五月中旬,人馬才到達盛京。 在回軍的路上,這次清軍入關奔襲劫掠的收穫也統計清楚了,最終一共搶獲黃金一萬餘兩、白銀一百四十五萬五千多兩、珍珠二千七百七十兩,各色綢緞共三萬七千二百餘匹,緞衣和裘衣五千八百餘領,貂狐豹虎等獸皮四百餘張,俘獲人口二十三萬五千多人,駝、馬、騾、牛、驢、羊共二十五萬三千餘頭。雖然和另一時空相比,清軍這次入關奔襲劫掠的收穫結果減少了三到四成,但總體看來,也不算是少數了。 而大清的皇帝皇太極也命令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兩人出京三十里,迎接阿巴泰進城,以示對阿巴泰的獎勵。 不過這一次出兵,清軍的損失也不算,共計拆兵三萬五千八百七十三人,其中有五千七百二十八人為滿八旗披甲兵、輔兵;八千四百三十七人為漢軍八旗,三千六百五十二人為蒙古八旗及外藩,其餘都是隨軍的從役、包衣、家奴等等。因此在盛京郊外,許多迎接大軍歸來軍人家屬聽到了親人的噩耗消息,一時間從郊外一直到城內,哭聲連屋。 而且因為戰死的滿八旗甲丁中有不少是多爾滾的鑲白旗,共計有一千八百餘人,從役、包衣、家奴五千餘人。雖然不算是元氣大傷,但損失也不算小了。因此多爾滾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也弄得阿巴泰心裡很不舒服。 在濟爾哈朗和多爾袞兩人的陪同下,阿巴泰和圖爾格進宮向皇太極交令,兩人都跪伏於地,向皇太極請罪。 皇太極首先看完了戰利品的清單,覺得也很滿意了,這批收穫又可以使大清的國力更上一層。雖然損失也不小,但皇太極卻並不以為然,又看了看跪在殿下的兩人,都被曬得黑了一層,又瘦了一圈,而且滿面塵灰,風塵僕僕,可見這次出兵的一路辛苦。由其是阿巴泰,面色臘黃,還帶著病容,因此心裡也頗為憐憫,親身從寶座上下來,道:「七哥,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征戰之事,豈能全無損傷,快起來吧。」說著親自把阿巴泰扶了起來,隨後又把圖爾格扶起來。 雖然皇太極為了表示對阿巴泰的恩寵,稱他為七哥,但阿巴泰可不敢和他稱兄道弟,趕忙叩頭,道:「多謝皇上。」 皇太極又道:「七哥,朕看你面帶病容,想是一路辛苦,憂勞成疾,先回府去好好休養去吧。」隨後皇太極又傳了兩名御醫,去給阿巴泰看病,同時又下令賞阿巴泰一萬兩白銀,以示獎勵。 在殿上的有十餘位滿漢大臣,都是目前皇太極身邊的重臣,一見皇太極這樣的舉動,也都知道這就意味著皇帝以經給阿巴泰這次出征定了性,是有功之臣。因此其他人也都沒說什麼,只有睿親王多爾滾和豫親王多鐸兩人互相換了一個眼色,都從對方的目光裡看出了對皇太極的不滿來。 其實這一次出兵,按說是無論如何也論不到阿巴泰為主將的。在此前清朝(含後金)的四次出兵中,前兩次都是皇太極親自領兵,第三次是由多爾滾為主將,第四次是岳托和多爾滾共同為主將。而且多爾滾今年才三十一歲,正當盛年,因此無論從那一方面來看,都比阿巴泰適合出任這次進軍的主將。而且就算不派多爾滾,也有多鐸、豪格、阿齊格等人,怎麼也不會輪到阿巴泰。 實際上這一次出兵,皇太極心裡還有另外一個不可告人的目地,就是削弱多爾滾和多鐸的實力。 原來皇太極繼位就不怎麼名正言順,他並不是努爾哈赤指定的繼承人,只是因為努爾哈赤死得過於匆忙,沒來得及指定繼承人。因此只能在代善、莽古爾泰、阿敏、皇太極這四大貝勒中選出一人來繼位,才從中選出了皇太極,在皇太極繼位之初,一度還出現過四大貝勒並肩而坐的奇怪局面。後來皇太極誅殺了莽古爾泰和阿敏,代善也明確表示了對皇太極的服從,這才使皇太極的皇位穩定下來。 阿濟格、多爾滾、多鐸是一母所生的三兄弟,其母烏拉那拉氏阿巴亥是努爾哈赤的寵妃,努爾哈赤生前十分喜歡多爾滾,將自己所屬正黃旗的十五個牛錄都移交到多爾滾的名下。居說在死前曾想立多爾滾繼位,只是當時多爾滾尚年幼,才只有十三歲,多鐸更小,才十二歲,阿濟格也不過十八歲,根本掌握不了大局。才讓四大貝勒有機可趁。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皇太極繼位之後,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其他的三大貝勒上,對阿濟格、多爾滾、多鐸還比較恩待,同時也是想利用他們來牽制另外三大貝勒。因此以努爾哈赤遺命的名議,任命多爾滾為正白旗主、多鐸為鑲白旗主。 等阿濟格、多爾滾、多鐸三兄弟長大之後,居然個個都是能征善戰,立下不少功勞,加上皇太極又刻意扶持,因此實力也越來越大。而且他們都是一母所生,互相之間也十分團結。到目前為止,兩白旗反到成為滿八旗內實力最雄厚的兩旗,合計共有九十八個牛錄,而皇太極控制的兩黃旗加上長子豪格的正藍旗合計,也才一百一十七個牛錄。成為皇太極最大的危脅。 而皇太極這時己是年過五十的人了,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身後大位的事情,現在皇太極共存有八子,但除了長子豪格以外,其餘七子都未成年,年齡最大的也不到十歲。而豪格雖然以經成年,並且驍勇善戰,成為皇太極的一個得力臂膀,到是可擔大任。但豪格的母親身份不高,只是皇太極的一個側妃,立他為太子,皇太極又覺得有些不甘心,而如果立其他的皇子,等到他們能夠掌控局面的時候,至少也要再等十年以上,而自已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還不好說。 因此從現在開始,皇太極就將矛頭對準了阿濟格、多爾滾、多鐸三兄弟,準備慢慢削弱他們的實力。但這兄弟三人也十分機警,不像阿敏和莽古爾泰那麼跋扈,加上他們又是先帝的正妃之子,還為大清立下了不少戰功,皇太極一時也找不到他們的錯處,沒有機會下手,只好從其他方面想些歪點子。 在前兩次入關奔襲的時候,皇太極都是派多爾滾擔任主將,而多鐸、阿濟格都隨軍出戰,就是希望能夠借助明軍來消耗二白旗的實力,但明軍實在是太不堪一擊,而且多爾滾、多鐸、阿濟格也確實是英勇善戰,善於用兵,結果二次攻明之戰下來,二白旗的實力並沒有消耗多少,但他們三人卻因此而立下了不少戰功,皇太極也不得不加封多爾滾、多鐸為親王,阿濟格為郡王。 而這一次入關奔襲,皇太極也改變了辦法,不派阿濟格、多爾滾、多鐸三兄弟領軍出戰,將他們都留在盛京,不過這樣做的後果是,豪格也必須留下來,要不然這三兄弟如果突然發難,皇太極身邊可連一個幫手的都沒有。但這樣一來,能夠領軍出征的大將,就只有一個阿巴泰了。 同時皇太極又從二白旗抽調牛錄出戰,就是希望能夠借些機會,來消耗二白旗的實力。儘管多爾滾心知肚明,但也不敢公然諱抗皇太極的命令。只能老老實實,拔出人馬隨阿巴泰出征。 第002章 清廷(下) 這一次攻明的戰鬥結束,兩白旗損失的旗兵超過了四千人,另外還有從役、包衣、家奴一萬餘人。雖然不是傷筋動骨,但損失也不算小,因此皇太極心裡暗暗高興,看來這回自己總算是找對了方法。自然不會因此而責怪阿巴泰了。 而阿巴泰回府養病之後,由圖爾格替他像皇太極匯報這一次攻明的整個戰鬥經過。圖爾格自然不敢隱瞞,將這幾個月以來的戰鬥經過,大小戰役也都完完本本的講說了一遍。而其中的重點,當然就是清軍與商毅之間的一系列戰鬥了。圖爾格也一點不漏的全部講了出來。 在場的滿漢大臣們聽得都十分仔細,因為這次攻明的損失比前幾次都要大,因此眾人也想聽清楚是什麼原因。但等圖爾格說完了之後,多爾滾和多鐸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屑之色,顯然是認為圖爾格是在有意誇大明軍的戰鬥力,好掩飾自己的無能。 皇太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沉靜的表情來,道:「圖爾格,照你的說法,這次攻南朝損失的人馬,到是有一大半是因為這個商毅嗎?」 圖爾格道:「回皇上,正是如此。」 阿濟格卻在一邊插嘴道:「商毅是誰?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圖爾格,他在南朝是個什麼官?多大年紀?」 圖爾格道:「聽說他是青州府穆陵關的千總,好像還不到三十。」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據說此人是成化年間大學生商輅的後人。」 阿濟格已大叫起來,道:「什麼,你們是被一個小小的千總,一個毛頭小子給打得這麼慘嗎?」 明滿交戰了數十年,對互相之間的官職都非常熟悉了,因此一聽說阿巴泰和圖爾格是被明朝的一個千總打敗的,阿濟格一半到是真的吃驚,而另一半卻是在故做驚訖,而多爾滾和多鐸也立刻配合著大笑起來。 因為這時清朝剛剛建國,各種規據禮儀沒有漢族那麼複雜,而且阿濟格、多爾滾、多鐸,因此在大殿上這樣問話大笑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皇太極自然聽得出他們的弦外之聲,冷冷道:「你們懂得什麼?自古山野之中,多才華出眾之士,年輕又如何?諸葛孔明也不過是在二十七歲時出山,但在他出山之前,不同樣是南陽的一介農夫嗎?焉不知這商毅真的是個奇材?」 他這麼一說,多爾滾和多鐸也不敢再笑下去,因為剛才還可以說是笑阿巴泰和圖爾格,而現在再笑下去,那可就成了笑話皇帝了。 圖爾格見皇太極並沒有懷疑自己說的話,也大為安心,又道:「回稟皇上,非是為臣誇大其辭,這商毅所部之軍不僅軍紀嚴明,令行禁上,而且善用火銃。他們使用的火銃十分厲害,不僅射程極遠,而且威力奇大,在五六十步內,就可以打穿三層鐵甲,加上他的士兵使用火銃非常熟練,因此射速極快,若是南朝重要此人,到是我大清的一個心腹之患。我們且不可輕敵。」 皇太極點了點頭,又道:「朕今天早上剛剛收到的消息,南朝的朱由檢以經封商毅為山東都司都指揮同知,充任登州分守參將。加臨邑伯。現在以經調他隨吳甡一起出京南下,平定流寇之亂了。」 幾位大臣聽了,也都嚇了一跳,從千總一下子躍到了都司都指揮同知,分守參將,這速度可比坐上火箭還快,而且看樣子明朝確實打算重用他了,這麼看來,或許這商毅真的是一個人物。而阿濟格、多爾滾、多鐸雖然不敢和皇太極抬摃,但臉上還是一付不服的樣子。因為他們都不相信,使用火銃能夠產生出這麼巨大的戰鬥力來。 皇太極雖然也對火銃的威力也有一些懷疑,但他和多爾滾、多鐸不同,對明朝向來是十分謹慎,從來都不敢小看,同時他也不相信,圖爾格會故意誇大事實,這裡面一定必有緣故。因此也不再理他們,轉向其他的大臣道:「洪愛卿,你在南朝的時間久,可曾聽說過商毅這個人嗎?」 這時從文官的行列轉出一人,身材削瘦,約五十左右歲年紀,此人就是洪承疇,是在兩年前的松山大戰中被清軍俘虜。在被俘之初,洪承疇被清軍解往盛京,參見皇太極時,清兵令其行跪拜之禮,但洪承疇十分硬氣,不僅不跪,反言:「吾天朝大臣,豈拜小邦王子乎?」但在皇太極的反覆勸召之下,洪承疇最終還是投降了清朝,當然在野史中也有說是皇太極的寵妃莊妃以色誘降的。 聽到了皇太極的詢問,洪承疇躬身道:「回稟皇上,臣在南朝之時,從未聽說過有商毅其人。不過傳說此人為商輅的子孫,臣以為也不可信,商輅謚號為『文毅』,若是商輅的子孫,又豈能以『毅』為名。還請皇上明察。」 皇太極到是熟知漢族的文化,因此點了點頭,道:「卿言之有理,如此看來,這商毅真的是一個山野奇材,南朝果然多奇人異士。」隨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道:「這商毅或許是可以成為我大清的勁敵之將,可惜只耍有南朝的朱由檢和那一干無用的大臣在,就算是有一個商毅又有何用。范卿,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內有什麼?外有什麼?」 范卿就是皇太極最信任的漢族大臣範文臣,立刻道:「回稟皇上,是『自古未有權臣在朝內,而武將能夠立功於外者』。」 皇太極點點頭,笑道:「對,就是這一句話。因此商毅只能算是生不逢時,我看他也最多也不過就是第二個袁祟煥罷了。」 十餘位大臣聽了,趕忙齊聲恭賀道:「皇上英明。」 皇太極又呵呵笑道:「不過在未來我大清或許還可能有機會與這個商毅對陣於強場之上,因此也不可對此人掉以輕心。應該盡量將他的底細摸清楚,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好在南朝以派他南下平定流寇之亂,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麼手段。傳朕之命,讓我們潛入南朝的細作對商毅要嚴密調查,不得放過一點漏洞。然後看這商毅有何嗜好,或貪財、或好色,均可投其所好,若能招降我大清,自然再好也不過。若是難以招降,則或用間,或行刺,早日將其除掉,以除我大清之患。」 範文程又道:「皇上,我大清此次攻明,雖小有損傷,但卻所獲極多,使南人喪膽,雖出了一個商毅,亦不過是螳臂當車,無力回天。如今南朝氣數以盡,流寇四起,內亂不斷,國力衰弱之極,而我大清兵精糧足,國勢正旺,不若揮師西進,破山海,占京樴,定鼎中原,一統天下,皇上當可為大清開基立業,創下高皇帝所沒有的不世之功,成就漢唐偉業。」 範文程的話確實讓其他幾位滿漢大臣都有些心動,自從松山大戰之後,明朝基本以經沒有和清軍對抗的軍事實力了,雖然山海關易守難攻,但清軍完全可以繞道進攻,對山海關形成夾擊之勢,也不難一舉而破。現在雖然出了一個商毅,但也改變不了雙方根本的實力對比。如果真的能夠一舉攻破北京,說不定真有統一天下的希望,就算一時還不和掃平江南之地,也可以達到當年金國的水平,和明朝分南北朝對持。 皇太極聽了之後,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才道:「南朝雖說氣數將盡,但還尚未到時機,南朝地域廣闊,為我大清十倍,人口眾多,為我滿人百倍,如蒙天祐,我大清能一舉克取燕京,然其民人百姓應作何安置?是如我大清一般再設旗安置,還是如南朝慣例安置?攻取北京之後,向南尚有萬里之地,是繼續出兵攻之,還是暫緩,或與南朝分南北持之,又當以何為界?凡此種種,都尚未有定議,豈可輕舉大軍。」 眾臣聽了,也都知道皇太極現在還無意向明朝發動全面進攻,因此也都不敢再把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實際上在松山之戰以後,就有大臣勸皇太極立刻出兵攻佔北京,當時也被皇太極拒絕了。其實在皇太極心裡並不是不想全面進攻明朝,為大清開基立業,統一天下。成為像唐太宗、宋太祖,甚致是元世祖、明太祖那樣付一代開國雄主,對皇太極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而且皇太極心裡也清楚,現在的明朝,在軍事力量上以無法與大清相抗衡,區區一座山海關是不可能阻擋得了八旗精銳的鐵騎。就算現在明朝出了一個商毅,此人或許是將材,但現在還羽翼未豐,危脅在以後而不是現在。因此如果大清全面出軍,完全有可能在半年之內攻佔北京,一年之內,全面攻佔河北、山西之地。屆時再相機而動,或繼續南下,或與明朝南北對持。 只是這樣一來,大清必是全面出兵,必須又要倚重阿濟格、多爾滾、多鐸這三兄弟,這麼一來,他們必然都會有機會執掌重軍,趁機擴大自己的實力,將來尾大難掉,可就不好辦了。因此必須先削減一下二白旗的實力,使之無法與自己相抗衡的時候,才是正式開始出兵南征,一統天下。 第003章 設立幕府(上) 商毅的一行人馬出京經過了十幾天的行走之後,終於在五月上旬結尾時,回到了穆陵關。 在經過臨朐縣的時候,商毅發現,過去的村莊屯鎮大多又都恢復了起來,士兵的家屬們都在這裡定居下來,紛紛搭房蓋屋,重建家園,沿路都可以見到以經修建好,或是正在修建的房屋。而大部分田地裡也都種上了莊稼,雖然現在只是露出了一點秧苗,但卻給人以無限希望的感覺。而且在田地間,還有無數農民正在辛勤的耕種,整個地區都顯出一片生機勃勃的景像。 看到這樣的場面,商毅也不得不感歎,中國農民的自我恢復能力確實是太強了,或許這就是中華民族五千年來一直生生不息的主要原因。 就在商毅的大隊人馬經過的時候,田間的農夫,路上的行人見了,都紛紛在路邊下拜,甚致在有的村莊路口,男女老攜都一起出迎,在道口焚香頂禮,有人還牽豬擔酒,向商毅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因為誰都知道,是商毅帶給自己現在的生活。 雖然大隊人馬從村莊田野間經過,但對村民們秋毫無犯,晚間也都是在野外紮營休息,包括商毅、葉瑤瑱、陳圓圓在內,全都住在營帳中,對百姓們沒有絲毫的搔擾。而且面對百姓們的歡迎,商毅都用好言安撫,送來東西也是盡量拒絕,品果實在拒絕不了的,而按行市給予銀錢補償,也迎得了百姓們的由衷讚譽,還有不少人都當場落淚,這還是他們以前見過的官軍嗎。 這時消息早己送到了穆陵關裡,留守關城的周世奇和唐鎮也帶領關裡的大小各級將領到城外歡迎商毅一行人的歸來。不過在歡迎的人群中沒有周少卿,商毅一問才知道,原來朝廷以經下來了聖旨,周少卿被升任青州府通判,因為青州知府孟宏恭以經升任山東布政司,馬上要到登州上任,而新任知府還沒有到,因此一些公事都要移交給下屬的各屬官,周少卿也趕去了青州接手公事。 他們兩人能夠得以晉陞,當然也都是沾了商毅的光,周少卿過去只縣主簿,才是正九品,而一下子就升到了正六品府通判,晉陞之快,雖然趕不上商毅,但也是少有的了,而周世奇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商毅的功勞,對商毅也十分感激。 而在歡迎的人群中還多了幾個生面孔,都是臨朐、沂水兩個縣剩餘的官員,有沂水縣的典史張光遠、巡檢王仲平;臨胊縣主簿紀守成、教諭陳義文、師爺張文祥等人。清軍攻破這兩個縣之後,知縣和縣丞都身亡,只剩下了這幾名官吏,現在臨朐、沂水兩個縣都該商毅管,因此這幾個人也都到穆陵關來報到。 得知商毅以經晉陞為山東都司指揮同知,登州分守參將,還獲得了一個臨邑伯的爵位,而且連葉瑤瑱也被皓封二品夫人,關城裡更是一片歡騰。其實大多數人都還不知道商毅究竟是多大的官,但周世奇和唐鎮都是經歷過官場的人,他們自然知道,現在的商毅以經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了。既然是在當初組建民團的時侯,兩人都看好商毅,認為非池中之物,但商毅竟然晉陞的如此之快,也是讓他們始料未及的。不過商毅陞官,自然也連帶著他們都水漲船高,因此也都十分高興。 眾人相見互相問候了一番,這才把商毅的人馬迎進了城中,商毅命人將從北京帶回來的火炮、火槍、火藥配料還有剩餘的銀兩全都入庫,然後在周世奇、唐鎮等幾個核心人員的配同下,回到過去的千總衙門裡落座,現在這裡仍然是商毅的府邸。然後商毅才把這次北京的詳細經過,向眾人講說了一遍。眾人也沒有想到,這次的經歷竟然會這樣曲折,商毅居然還被人陷害下獄,而且竟然還有人膽敢入宮行刺皇帝,因此也聽得驚心動迫,長噓短歎。 不過對於商毅入獄這件事情,一來他們都不在當場,只是聽說,而且商毅畢竟也是平安回來了,二來朝廷和皇帝的權威在眾人心中還是有很大的震懾力,因此眾人也都不敢對朝廷說什麼不滿的說辭。商毅也清楚這一點,也沒有刻意借此鼓動他們,反正大明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壽命了。等大明一完,這夥人就只能死心蹋地的跟著自己走了。 隨後商毅又向眾人介紹了陳圓圓,因為她當初在小山村裡也小住過一段時間,因此周世奇和唐鎮這些最老資格的人都還記得她。商毅自然不能說是帶她私奔的,只說是田國丈把她送給自己。權貴之間互相贈送歌姬,甚致是姬妾,在這時是十分常見的事情,誰也沒有感到有什麼驚奇的,而且以商毅現在的身份地位,納幾名姬妾是在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了。於是眾人也紛紛向商毅道賀。而陳圓圓本是出身風塵,很善於待人處事,應付起來八面玲瓏,十分得體,加上她又長得傾國傾城之姿,也很受歡迎。 接下來自然就是慶賀,整個關城裡也連續慶賀了三天。 而慶賀完了之後,就開始辦正事。商毅也向眾人宣佈,朝廷以經下令,要調穆陵軍南下湖廣平亂,商毅打算在七月出兵。對此眾人都沒有異議,對於周世奇、唐鎮等人來說,這是朝廷的命令,服從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其他年輕諸將則都因為在連續獲勝之後,對自己的戰鬥力非常自信,連清軍都能殺得大敗,何況是區區流寇,因此這次出兵反到是一次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隨後商毅又作出了一p列的人事安排,首先要上表朝廷,推舉唐鎮為山東都司指揮僉事,周世奇為經歷司經歷。指揮僉事和經歷都是都指揮使司的從屬官職,一個正四品、一個正六品。同時又推舉周少桓為奇山所千戶、成進為金山左所千戶、王信力百尺崖後所千戶、羅遠斌為海陽所千戶,楊武丞和周琦為千總。 現在山東都司還沒有都指揮使,指揮同知也只有商毅一個人,山東地區的所有衛所實除都是商毅一個人說了算,而且朝廷正要用他,因此推舉幾個所千戶,千總,朝廷還是會給這個面子的。不過就算朝廷批了下來,眾將也不可能馬上就去上任,因為馬上就要出兵了。只不過是讓每個人都有一個正式的官職而己。實際上商毅的人馬和駐地依然是穆陵關和南北的兩個縣。 而接下來才是重點,商毅要正式成立自己的幕僚機構。 明朝的官員,由其是地方官員,一般都會有自已的幕僚機構,這裡面什麼人都有,一些都有功名但沒有官職,或是閒散小官不得施展的文士,往往都把給重臣當幕僚做為自己的進身抬階,一般都是幫東主做一些文字性的工作,有時也會派一些重要的活給他們干,而在東主遇到難事的時候,也會招集幕僚們來商議對策。其中到也確實有一些人有真材實料,當然也不乏一點本事沒有,只能幹一些幫閒打雜事情的人,也紮在裡面混吃混喝。 不過商毅需要的並不是這種幕僚,而是借成立幕僚機構,來組建一個完善行政管理班子。其實在商毅進京之前,穆陵關裡就以經建立了一個基本的行政機構,但現在商毅手底下管著近十萬軍民,先前建立的行政機構顯然以經管不過來了,同時在未來還要建立新的根據地,攤子一定會比現在大得多,因此未雨綢繆,進一步完善行政管理機構,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按商毅的計劃,手下的行政班子將分為民政部和統戰部二個大部門,分別管理民政和軍政。民政部下面又分為六個分司:行政司,總管目前兩縣一城的所有民事事務;仲栽司,管理民事糾紛事務,維護地方治安;農田司,負責農業耕作,畜牧、農田水利建設、糧食收存事務;教育司,主管教育事務;財政司,主管財務;工建司,負責民用各項建築、施工工程。這些部門有三個是原來就有了的:民政司,教育司,財政司。另外三個新增設的:仲栽司,農田司,工建司。 另外還設立審計司,負責財務審計監督;文書司,負責處理有關的公文來往,人事檔案資料等事務。這兩個司將受商毅直接領導。 而統戰部以下分為四個部門,參議司,負責組織安排,監督檢查士兵的訓練,制定作戰計劃,核算戰爭成本;軍情司,負責收集各種情報信息;軍器司,負責各種軍事器械製造;後勤司,負責軍隊的後勤物資供應安排。 這樣一來,管理機構更加完善,部門分得更為細化,同時互相分工也更為目確,行政管理的效率也會大大提高。雖然還有一些不足之處,但在現階段是完全足夠的。 而各司主事者的人選安排,過去有的,還是基本保留原來的人選,只是做出一個改變,就是過去主管財務的是葉瑤瑱,管審計的是孫和京,現在將兩人互調過來。而其他新增設的各司主事,經過商毅和葉瑤瑱、周世奇、唐鎮等人的仔細商議,也都一一做了決定。 最終民政部六司主事的人選為:民政司主事為周世奇;財政司為孫和京;教育司主事陳義文,他原是臨朐縣的教愉,出任教育司主事到正合適;仲栽司主事為王仲平,過去是沂水司的巡檢,和商毅有過幾面之識;農田司主事孫成,他過去是沂水縣的縣丞,也和商毅等人都相識;工建司主事魯石,他是從過去軍器工坊中分離出來。 第004章 設立幕府(下) 而文書司,審計司這兩個直接由商毅管理的部門主事,都由葉瑤瑱來出任。 其實按商毅本事的想法,葉瑤瑱應該是只管文書這一塊,因為商毅考慮到自己未來有可能會長期征戰在外,真正能管理行政的時間不會很多,家裡必需要留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坐鎮才行,周世奇的能力雖然不錯,但一來年歲大了些,二來他的家族在自己的集團中佔了很大一塊,難保不會行些私弊的事情,必須對他的權力有一些制衡才行。 葉瑤瑱本身就俱被很強的親和力,而且在這次北京之行中,商毅發現葉瑤瑱其實也有很出色的組織才能,加上她又是自己的正房妻子,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在目前來說,商毅手下精通算術的人材不多,而審計司同樣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部門,一直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葉瑤瑱以前做過財政,對審議的一套也比較瞭解,因此只能由葉瑤瑱來兼任。這樣一來,以後自己出征在外,家裡有葉瑤瑱和周世奇共同處理,應該可以讓自己放心的。 整個民政系統就這樣確定下來,而在統戰部方面,參議司主事是唐鎮,其實目前來說,這個部門的主要任務還是訓練士兵,戰鬥計劃基本是由商毅來制定,因此唐鎮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因為雖然後來的戰鬥他基本都沒有參加,但後期加入穆陵軍的士兵基本都是由他來督促訓練的。 軍情司主事是周琦,他本身就是偵察營的營長,而商毅集團目前的情報工作,還是以臨陣打探敵情為主,碟報,暗哨,長期潛伏的人員暫時還沒有,因此這個職位自然非他莫屬了;軍器司主事仍然是孫和鼎,這一點沒有變化;只有後勤司這個位置一時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只能先讓孫和斗來擔任。 這下各部門的主事人員都確定下來之後,商毅命令各部門下面的分支結構的安排和工作人員都有各主事人員自行設定和委任,並在十天之後由各位主事將本機構工作人員名單和工作計劃都交給商毅來確定。同時商毅對各司的工作責任要求,規章制度都做出了比較詳細的規定。 整個行政系統建立起來之後,商毅也十分滿意,如果試行一段時間,能夠不出大問題,那麼估計用這樣一套班子,可以穩定的保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就算是自己以後能夠建立一塊新的根據地,也是基本上也都足用了。 行政機構完善下來之後,商毅也立刻開始建全軍隊的建制,這也是為出兵南下作準備。 目前穆陵軍的整編工作以經基本完成,五個團和兩個獨立營的人員以經全部到位,接下來是各團營的武器裝配、作裝行動統一標準和p統訓練,以及後勤保障方面的事情。 商毅首先確定,對軍隊正式定名為商家軍。對這個名字,軍中的諸將都沒有反對意見,因為在明朝本來就出現過一支以主將姓氏命名的軍隊——戚家軍,有這個先例在,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而且這支軍隊也確實是商毅一手創建起來的,商毅不僅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同時也是全軍的精神支柱,可以說一但商毅不在了,這支軍隊就會立刻瓦解。 按照商毅的想法,第一團將留守在穆陵關,以第二團和第三團,騎兵營和兩個偵察連為主力,出兵南下,第五團為預備隊,第四團付責運送糧草物資。這一點相當重要,因為打仗從一定程度上說,就是拼後勤,儘管按明朝的規定,軍隊所到的地方,都由當地提供糧草,但商毅現在可不敢相信明朝各地的官員,另外穆陵軍是以火器為主的軍隊,對後勤的依賴相當大,就算地方上能提供糧草,也不可能供應彈藥,因此還是自立更生為好。 按照商毅制定的標準,每個團應該配備的主要火器是一千八百多支火槍和二十門火炮。 而商家軍原來有火槍兩千多支,這段時間以來,又修復和製造了一部份火槍,而且商毅從北京又拉回來了大量的火槍火炮,因此目前全軍共有各種火槍五千五百多支,俱體為:燧發槍加上改裝的共八百餘支,魯密銃一千二百餘支,鳥銃三千二百餘支,自行生產的火槍三百餘支。迅雷銃四十八支。火炮六十六門,其中有兩千斤紅夷大炮六門,一千斤紅夷大炮六門,一號佛朗機炮八門,二號佛朗機炮十六門,三號佛朗機炮八門,四號佛朗機炮六門,虎蹲炮十六門。 按現在的火炮、火槍數量,缺口還很大,僅僅只能夠裝配三個團。對此商毅決定,將第二團和第三團按標準配置裝配,每個團裝配兩千斤紅夷大炮二門,一千斤紅夷大炮二門,一號佛朗機炮三門,二號佛朗機炮四門,三號佛朗機炮三門,虎蹲炮六門。一千八百九十二支火槍。 而第四團和第五團因為是預備軍和運輸部隊,因此不用裝配比較沉重的紅夷大炮和一號佛朗機炮,只配備較輕的二號佛朗機炮四門,四號佛朗機炮三門,虎蹲炮二門。另有只裝一個營即八百四十二支火槍。只有第一團暫時不裝配任何火器。 武器的分配就這樣決定下來。但由於火槍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多,雖然商家軍一直保留著一部份預備火槍兵,但依然出現了大量缺額,必須訓練新的火槍兵。同時商家軍還增加了十二門紅夷大炮,這可是商家軍以前從未使用過的大炮,因此炮手們必需盡快熟悉紅夷大炮的使用性能才行。 訓練大體分為兩類,新火槍兵仍然從基本的火槍射擊和三段連射開始練習,而老火槍兵則開始進行突擊、衝鋒、包抄、與火炮、騎兵、長槍兵協同作戰等練習。 雖然在此之前,商家軍和清軍作戰中取得了很大的戰果,但基本的作戰方式都是先守住城池,在守城戰中消耗敵軍的兵力和士氣,然而尋找機會,給敵軍發動致命一擊。即使是有小規模的野戰,也是先排好陣式,等敵軍攻上來,本質上和守城沒什麼兩樣。完全屬於防守反擊型的戰術。 當然在面對強敵的時候,防守反擊確實是一種合理而有郊的戰術,但商毅考慮到,這一次南下,面對的可不是戰鬥力出眾的清軍,而是相對實力差得多的農民軍,因此在南下以後的戰鬥,不會全是守城戰了,野戰,白刃戰、攻堅戰、遭遇戰都會遇到,對商家軍來說,將會是一次轉型之戰。那麼在現在就要本著以實戰為目標的原則,進行有針對性的訓練中。 因此在訓練中商毅一方面著重增加了拼刺刀的白刃戰訓練,另一方面也重點加強在遭遇戰時,通過挖戰壕,利用布袋盛土等方式,快速建立簡易陣地的訓練。對於以火槍為主要戰鬥武器的商家軍來說,熟悉戰壕作戰技術,也是由為重要的。 同時還要考慮到南方的炎熱、和多雨的氣候特點,商毅也加強了士兵在高溫情況下行軍作戰,在大雨中行軍作戰的訓練。現在以經是五月中旬,基本以經進入全年最熱的時候,雖然是在小冰河時期,這一段時間的氣溫依然會達到三十度以上,由其是在正午的時候,太陽也非常毒辣,但卻成為商家軍雷打不動的固定訓練時間,而只要是遇到下雨的天氣,都是商家軍的重點訓練的日子。 不過現在軍隊訓練的俱體事情以經不用商毅再操心了,因為商家軍裡以經有了一批合格的中層指揮官,商毅只需做好訓練計劃,然後交給其他各團的團長、獨立營營長,由他們根據自已的計劃,自行安排每天的訓練項目就行了。而唐鎮的工作是付責組織和協調大規模模擬實力訓練和各兵種的協調配合作戰訓練。商毅只是不定期的進行抽查和檢驗。 不過商毅打算在自己出發之前,寫好一本《步軍操典》的手冊,交給留守的唐鎮,以後對士兵的訓練,就全部按照《步軍操典》的要求來,也就不用商毅時時刻刻盯著了。 同時,商毅還給全軍設計制定了統一的服裝和軍旗。 其實各代的軍隊都有自已的軍服和軍旗,明朝的軍服除盔甲之外,一般都是鴛鴦戰襖。而軍旗除了主將的姓氏之外,一般都會使用猛獸的圖案標誌。 不過商家軍從來就沒有穿過鴛鴦戰襖,一方面是來不及制做,另一方面也是商毅不想將鴛鴦戰襖作為自己軍隊的統一服裝。全部採用綠色棉布製作,對襟、短掛、窄袖,帶肩章,小腿用白布打綁腿,穿多耳麻鞋的軍服,並加上一頂八愣帶沿的軍帽,正中還鑲著一顆五角紅星。完全就是仿造後世共和國軍隊的野戰軍服。而軍旗也是釆用五角星為主圖案,再鋪以其他的猛獸圖案標誌。 其實軍服和軍旗是什麼形式,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意義,反正把盔甲一套,就全都遮住了,而且商家軍的將領和士兵大都是農民出身,也沒穿過鴛鴦戰襖,因此眾將看了商毅設計的軍服和軍旗樣版時,都沒有什麼異議,相反對紅五角星標誌覺得十分新鮮。 其實將商家軍的軍服和軍旗設計成這種樣式,這完全都是出於商毅的懷舊情節,誰讓他是特種兵出身呢?對於綠軍服、紅五星有著一種特殊感情,在估計不大可能回到自己原來那個時空的情況下,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記念自己以前的生活。 第005章 受勳 「跨——跨——跨——跨——」 一隊穿著灰綠色服裝的士兵,頭戴著鑲紅五角星的八角帶沿的帽子,打著白布裹腿,肩扛著火槍,排列著整齊的方陣,邁著整齊的步子從主席台前走過。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是又看到了十九世紀三十年代的井岡山時代的紅軍。 而商毅坐在主席台的中央位置,對自己設計出來的軍服十分滿,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軍隊樣子。 今天是商毅回到穆陵關後的第六天,也是商家軍為濟南戰役的有功士兵舉行受勳典禮的日子。為了這個典禮,商毅專程讓穆陵關裡的婦女們趕製了一百二十件新式的軍服、軍帽和一面新的軍旗。軍服、軍帽都是用棉布做的,紅五星是木質,塗上紅漆。唯一令商毅感到遺憾的是,青州府買不到純綠色的綿布,只能用灰綠色的來代替,而且以這個時代的染色技術,估計洗幾次之後,就會發灰髮白了。 其實對濟南戰役中的有功士兵的獎勵,早就發下去了,這一次只是純粹對有功的士兵頒發紀念勳章,一方面是增強士兵的榮譽感和凝聚力,另一方面也是為即將進行的南下戰鬥做一次戰前動員。 對有功的士兵發紀念勳章,這一直都是商毅的願望,只是以前各方面的條許不允許,才一直沒有施行,但打下濟南之後,金銀的貴重金屬極大豐富,終於可以按照商毅的意願來實現了,在商毅離開穆陵關去北京之前,就給鐵匠司下達了制做紀念勳章的任務,現在以經全部完工了。 全軍的士兵除去少數站崗,巡哨之外,全部都在穆陵關的大操場上聚集。以各團營也單位,分成五個大方陣和兩個小方陣席地而坐。而商毅等穆陵關的主要行政官員和軍隊的首腦人物都在主席台上就坐,而集團的其他所有官員幕僚,幾位西洋的傳教士,包括葉瑤瑱和尚未正式嫁入商家的陳圓圓都出席了這場典禮,在主席台兩側的貴賓台上就坐。 而在受勳典禮開始時,首先將舉行一個升旗儀式。這也是制做新軍服、軍帽的目地。 整個升旗儀式自然完全是按後世升國旗的形式來進行,首先由軍旗護衛隊入場,在最前方左右兩行各有八名扛槍士兵,中間是三名升旗手,在他們後面是一百二十護衛隊士兵,從操場的中間一直走到主席台前的旗桿處。三名升旗手負責升旗,護衛隊的士兵執槍行禮。雖然現在沒法演奏國歌,但這到難不了商毅,由全軍一齊合唱改編之後的《游擊隊之歌》為升旗伴奏。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受勳或許都還見過或都聽說過,但升旗儀式卻是頭一遭遇見,都覺得又新鮮又有趣,認為商毅總能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樣來。 等升旗結來之後,接下來才是進入正題,給立功的士兵發放記念勳章。 在這次濟南的戰鬥中,立功的士兵一共有三千多人,其中三等功有二千八百七十四人,二等功有五百二十七人,一等功有八十七人,特等功有三十六人。這也是商家軍中首次出現特等功的士兵,立特等功的,都是當時為了攻取濟南府,潛入城中,發動百姓暴動的偵察隊士兵。 三等功的士兵發放銅製勳章,二等功的士兵發放銀製勳章,一等功的士兵發放金製勳章,所有勳章的樣式都相同,呈圓形,直徑約為兩寸,厚約二毫米,正面刻著戰役的時間和名稱,背面刻著士兵的姓名和功勞等級。而特等功也發金製勳章,但比另三種大一圈,其他的都一樣。 因為立三等的士兵太多,不可能把每個人都叫到主席台上去領勳章,只能由各團長、營長上台代領,然後回去分發給每一個士兵。而等各團長、營長將勳章領回到自己的方陣後,知道自己有勳章的士兵紛紛向團長、營長索要,拿到勳章之後,都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周圍為立刻湊過來好幾個人,紛紛都要藉著觀看,氣氛開始熱烈了起來。 二等功的士兵都有資格上台去領獎了,還是以團營為單位,輪流上台領取自己的勳章,而在台下的士兵也都在為他們鼓掌歡迎。而領到勳章回到自己方陣的士兵,都會受到自己團營的同伴們的熱烈歡呼。 而一等功的士兵是全面一起上台來領勳章,因為一等功的勳章是用金製,每一個人拿到之後,還要放在嘴裡咬一咬,彷彿是確認一下,而同時台下的歡呼聲也更響亮,全軍都在為他們喝釆歡呼。拿到勳章的士兵也都揚眉吐氣,一個個都昂首挺胸,一臉洋洋得的樣子下台。 最後上台的是領取特等功勳章的士兵,這一次是由商毅親自為他們發勳章,並且是給他們帶在胸前。每發一個,還會拍拍每一個人的肩頭,然而說幾句鼓勵的話,把後世國家領導人的樣子學了個十足。而受勳的士兵們事先經過練習,帶好勳章之後,立刻會前兩步,對台下的士兵們行禮致敬,但每一個人都會得到最為熱烈的回應。因為誰都知道這才是最高的榮譽,全場的氣氛也達到了最高的頂點。 台下的士兵們見了,也都十分羨慕,沒有得到勳章的士兵都暗暗下定決心,要在以後的戰鬥中出色表現,爭取下一次自己也能領到一枚。而拿到了勳章的,也都不滿足,還想拿到更高榮謄的勳章,因此在無形之中,旨一個人對榮譽的渴望呈度都大大加強了。 等台下稍稍安靜下來之後,商毅才發言道:「戰士們,剛才我們為每一位立下戰功的士兵發放了勳章,表章他們在戰場上的努力表現。他們都是我們的戰鬥英雄,值得我們每一位戰士尊重和學習。但是還有一批戰士,他們也立過功,也為我們的勝利做出過自己供獻,然而他們都光榮的戰死在戰場上,今天卻沒有辦法上台來領取他們的應得的獎勵。但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們。下面請他們的家屬上台。」 誰也沒有想到,今天的受勳大會上還有這麼一出,立刻引得眾人一陣喧嘩,而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幾十名男女老幼紛紛登上主席台。都是在這次濟南戰役中戰死士兵的家屬。當然不會是全部,僅僅只是部份代表。 由商毅親自給每一戶家屬頒發了一面銅牌,約為一尺長,四寸寬,在正面刻有「光榮軍烈家屬」六個字,背面是戰死士兵的名字,父母、妻子、兒女的姓名。商毅將銅牌一一發放每一戶人家手裡,然後所有的家屬集中起來,鄭重道:「你們的親人是為了我們大伙而犧牲的,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這面牌子你們都要好好的保管下去,讓他們的子子孫孫,後代百世都知道,他們先人的光輝事跡,是一個偉大的英雄。」 隨後商毅又下令,全軍起立,向台上的家屬行軍禮致敬。 家屬們一個個都感動哭了起來,有一個老頭把銅牌高舉過頭頂,哭看道:「兒啊!你看到了嗎?這就是將軍發給咱家的勳牌,你可沒有白死啊!我們大夥兒,子子孫孫,後代百世都會記得你的。」 他這一番話在這個時候有極大的感染力,台上台下立刻響起了一片哭聲,也大大超過了商毅的預期效果。 雖然在這個時代,重恤戰死士兵的家屬,到是常有的事情,由其是在王朝較為鼎盛發達,財政較為寬鬆的時期,對士兵家屬的憮恤也還很不錯,但在明末這個時候,朝廷基本上也就顧不上了。死了就白死,朝廷還少了負擔,這也是明軍戰鬥力不強的原因之一。而商家軍能夠有這樣頑強的戰鬥力,商毅一直堅持對戰死的士兵家屬進行重恤,使士兵減少了許多後顧之憂,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而商毅不僅僅只限於對家屬的憮恤,還要授於他們相當大的榮譽,從而也進一步激發了戰士們對參軍作戰的熱情,和戰鬥意志。 等軍屬下去之後,接著又上來五六十人,這些人一上台,馬上又引起了抬下的一陣騷亂,因為這一次上台的都缺胳膊少腿,或者是有眼睛失明的戰士。都是這次濟南戰鬥中落得終身殘疾的士兵。商毅同樣也宣佈,對他們享受軍烈家屬的待遇,並且也給每人頒發一枚戰鬥紀念勳章。 其實對士兵來說,戰死到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為可怕的是落得一個終身殘疾,不死不活,那才是最杯具的結果。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商毅會對這樣的士兔也進行了表彰撫恤,自然也使台上台下的士兵們大受感動,由其是那些殘疾的士兵,本來以為自已這一輩子以經完了,那知現在不但後半生有了保證,還有了無尚的光榮,因此有許多都落淚痛哭起來。 還有幾個殘疾的士兵甚致就在主席台上給商毅跪下,痛哭流涕道:「大人,雖然我們不能打仗了,但還能做別的事情,那怕是看門護院,做牛做馬,只要是我們能做的,我們一定都會盡力去做,絕不能這麼白吃白喝的過日子。」 商毅心裡也暗自歎息,中國的農民確實是最僕實的一群人,只要你對他們一分好,馬上就會得到成倍的回報。只可惜許多人都認識不到這一點。趕忙過去將他們扶了起來,道:「好,你們放心吧,只要你們願意,我還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們去做。」 第006章 傳教和教學 果然,給士兵們發放了勳章之後,全軍的士氣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對訓練的積極性和熱情,也都增加了不少,在訓練之餘,不小士兵都會自覺加量練習。 其實對戰死士兵的家屬,以及傷殘士兵的厚恤,不僅僅是為了提高戰士們的士氣和解除了他們的後顧之憂,更為重要的是將全軍的利益和商毅捆綁在一起,因為現在的商家軍,完全是建立在商毅個人基礎上的一支軍隊,一但商毅不在了,那麼士兵所有的待遇,享受的福利條件也將都不存在了。因此想要維護自己的利益,首先就必須維護商毅在軍隊中的絕對領導權。 不過這樣一來,另一個問題也擺在商毅的面前。 在第二天第一次招開的全體管理人員會議上,財務司的主事孫和京就向商毅提出了財政問題。當然並不是說目前穆陵關出現了財政危機,相反現在關城裡的白銀、糧食儲備還是相當充足。但一個顯而易見問題擺在了眼前,目前穆陵關沒有任何可靠的收入。財政狀況完全都是只出不進,時間長了,難免會坐吃山空。 而且現在穆陵關的各項建設也都需要花大量銀錢,在商毅去了北京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就花費了二十多萬兩白銀,二萬多石米。其中大部份都是用來安置居民,也有一小部份是用來完成穆陵關裡的建設。儘管重修城牆和擴建的計劃以經擱置了下來,但以前制定的房屋、道路等基礎建設還是要繼續完成的,目前各項工程也都進行得差不多了。另外還有各工匠坊的建立,也都需要用錢。 同時商家軍馬上就要南下平亂,這也是需要花費大量錢糧的,居孫和京初步估計,需要十五到二十萬兩白銀和五萬石左右的糧食,因為現在軍隊裡的武器缺口還是很大,因此與之相配套的鐵匠坊,火藥坊的生產規模也要擴大,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廠房設備、生產原料、工人工費都要跟著提高,孫和京估計這一塊至少也要十到十五萬兩白銀左右。而且隨著戰事的進行發展,還不知會增加多少新投入。 聽完了孫和京的匯報之後,商毅也意識到,穆陵關的財政情況並不是像自己想像的那麼輕鬆。雖然從清軍那裡搶來了天價的白銀糧草,但自己的攤子也在急聚的擴大。而且使用火器作戰,本事也是一件燒錢的事情。近代的戰爭基本就是拼財力,歐州的許多國家其實並不是打仗打輸的,而且活生生被戰爭拖挎的。 但問題在於,商毅現在也沒有任何增加收入的辦法,從自己成軍到現在,其實一直都沒有能賺錢的辦法,資金來源主要就是靠搶,先搶流寇匪賊,後來搶清軍。但現在清軍退了,而山東地方都只有一些小賊,搶他們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無關大局。 商毅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想辦法為自己開避一條財源,並且也考慮了其他穿越都的方法,像什麼生產玻璃、肥皂、牙刷等超前的商品賺錢。但最終商毅杯具的發現,這些方法至少在現階段都難以實現。且不說以目前自己的技術水平能不能生產出這些商品,就是生產出來,又賣給誰用,又需要賣出多少產量才能維持自己的開支。 一個玻璃杯賣一千兩,一塊肥皂賣一百兩這些橋段只能是現代人的胡想,事實上一個玻璃杯能夠買到五兩銀子就萬事大吉了,而且還只是有錢的富戶人家才會買,窮人壓根就不會理,說白了,現在的中國依然是一個以小農經濟為主的社會,一戶人家就是一個小型的生產單位,自給自足的生產能力極強,絕大多數的農民一年之中跟本就買不了什麼東西,什麼都是自己家裡做。 這時農田司主事孫成道:「將軍,我看是不是可以像各軍戶徵稅,這樣至少能保證一定的收入來源?」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可,一來我以經答應過軍戶,第一年不徵稅,因此決不能出爾反爾,二來剛剛經過大難,軍戶們也無多少積蓄,冒然徵稅只會使人心不穩,三來我們現在一共才不到三萬戶的人口,就算徵稅又能征到多少?因此徵稅之舉,萬萬不可,這一點就不用再議了。」 其實商毅說的這些情況孫成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本是縣丞出身,一但遇到財政困難,首先想到的就是給百姓加稅、分派這些老辦法。但商毅顯然不是這種做派。 商毅見眾人都有些垂頭喪氣,也道:「各位,都不必這樣沮喪啊,致少我們的財政維持半年是足夠的,而在這半年時間裡,說不定又會有別的解決辦法呢?」 接著他又問葉瑤瑱道:「我記得我們庫房裡有許多金銀玉器、珍珠,還有不少綢緞、緞衣、裘衣。」 葉瑤瑱也點點頭,道:「不錯,庫房裡現在有珍珠一千六百八十餘兩,還有各色綢緞共二萬三千七百餘匹,緞衣和裘衣四千二百餘領。各種金銀玉器一萬三千六百三十餘件。」 商毅笑道:「我看這些東西留著也是沒有用,還占庫房的位置,到不如把它們全都變買掉,換成白銀和糧食,也就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了?我看這些東西少說也值個一二十萬兩白銀吧?」 周世奇也點了點頭,道:「這到也是個辦法,不過山東遭遇大難,我們又缺少銷路,這些東西要全部變賣掉到也不易。」 商毅想到青州府的林家商舖的分記,看來可以找他們想想辦法,道:「這個我來想辦法吧,也不是要一時都賣了,可以慢慢賣掉。」 隨後其他各人也都提出了一些本部門的問題,有些事情當時都解決了,有些還需要進一步的考慮和討論。比如教育司主事陳義文提出,按商毅的教學要求,缺少教授西式數學的教師。 散會之後,商毅首先命人去青州府請林家商舖分記的掌櫃林琛到穆陵關來。隨後又叫人把阿科尼亞等四名天主教的傳教士請來。 到達穆陵關之後,商毅拔給這伙洋和尚門一座房屋,暫時充當臨別教堂,四個洋和尚和兩個假洋和尚也十分滿意,因為他們都從阿利尼亞那裡得知了穆陵關的現狀,不可能馬上就給自己蓋一座真正的教堂來,洋和尚們也本著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那就自己創造條件,還是要上的原則,也就開始了傳教的工作。 阿科尼亞在穆陵關住過一段時間,還是有一定的人脈基礎,而且他也牢記湯若望的教導,不要急著擴大洗禮教徒人員,而是先盡量發展免費註冊會員,擴大天主教的影響力再說。因此傳教活動開展起來之後,也有一定的效果,每天都會有些人到教堂來聽幾位洋和尚講天主教的教義。 反正對於中國的百姓們來說,見廟就燒香總是沒錯的,管他是中國佛爺還是外國菩薩,禮多人不怪,神靈也不會怪吧。其實絕大多數中國百姓都不知道,自己過去拜的佛爺、菩薩都是外國的神靈。因此還有人像上帝的畫像燒香,磕頭。對此阿科尼亞深有認解,這是中國人的宗教習慣,也都不加以制止,相反還十分高興,證明有中國人開始接受天主教了。 而且商毅招開受勳大會時,幾位傳教士也十分榮興的在觀禮台上佔得一席之地,這表示了商毅對天主教的重視態度。因此聽到了商毅的招喚之後,幾個人立刻趕到了將軍府裡來。 原來商毅是要給洋和尚本派活幹了。耶穌會來華的傳教士基本都有一技之長的,其中有許多人還是綜合人材,像阿科尼亞善長醫學和繪畫,對數學也有一定的水準。 而這一次跟他來到穆陵關的三名傳教士中,傅泛際善長開礦冶金,他原來在葡萄牙出生於一個礦工的家庭,父親是一個葡萄牙的小礦主,而傅泛際本人也在礦上也幹過五六年,有比較豐富的開礦實際經驗,對阿格裡科拉撰寫《礦冶全書》也有深刻的研究。 而陽瑪諾善長於機械製造,這個洋和尚本身是鐘錶匠出身,在鍛造廠也幹過,不僅能制做鐘錶,而且對歐州的車床機械都有一些的研究、當然這兩個人是湯若望應商毅要求,而特意選派出來的專業人員。而郭納爵和阿科尼亞差不多,算是綜合人材,醫學、數學、物理、天文啥都懂一點。 對此商毅的分配是,阿科尼亞和郭納爵在醫院和學校幹活,主要負責給關城裡的居民看病,並且教授學生們歐州的科技知識。雖然目前暫時只教數學和幾何,但按商毅的想法,以後還要逐漸增加物理、天文、醫學等方面的課程。不過這些知識在歐州其實也是近百年才開始逐漸興起,還很不成熟,因此商毅讓洋和尚們先弄出一個基本的教學大綱來,以後再慢慢增加教學的科目。 第007章 醫療和開礦 同時阿科尼亞和郭納爵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在穆陵關裡迅速建立起一個初步的醫療系統來。並且要陪養一批軍醫,參與這次南下的作戰。 儘管在後世,醫學界對中醫理論有很大的爭議,但在古代,以中醫理論為基礎的中國醫學水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要遠遠高於西方,由其是中醫基礎的經絡和陰陽五行系統,也使中醫形成了相當成就的理論,並且在很早的時候,就出現了專職的醫生和專業的治療程續。而在西方十五世紀以前,醫療基本都是由教會來兼職,絕大多數治療手段都是禱告和唸經。 但到了十六世紀之後,西方的醫學有了長足的進步,縮短了與中國的差距,在1543年,尼德蘭人薩留斯完成了《論人體的構結》一書,同時期的西班牙人塞爾維特發現了心肺之間的血液小循環,使歐州醫學開始朝著人體研究和血液循環理論的方向邁進,到了1628年,英國人哈維寫成了《心血運動論》一書,系統的闡明了血液循環理論,從而開避了生理學和醫學的新時代。 儘管在差不多同一時期,中國的李時珍也寫出了一部偉大的醫學著作《本草綱目》,但本質依然還是秉承的傳統醫學,沒有能夠突破傳統醫學的極限,而歐州醫學卻以經突破了中世紀的限制,在逐步向近代、現代醫學靠近。不過總體來說,在十七世紀中期時候,東西方的醫學水平差不多還是在同一水平線上。 在古代,軍隊裡的醫療技術水平很差,一方面是時代整體的醫療水平不高,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高水平的醫生者不願從軍。通過前幾次與清軍的戰爭,商毅就發現這個問題,傷病員的治癒率極低,一般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而其實大多數士兵受得傷都不重,以這個時代的醫學水平,只要有足夠完善的醫療條件和受過專業訓練的醫療人員,完全可以搶救許多士兵的生命。因為每一個士兵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能多救活一個,都是一筆寶貴的財產。 但現在商毅手下缺口最大的技術人員就是醫生。因為越是在亂世,醫生就越是吃香,由其是有能力有經驗的大夫,到那裡都能混得上好生活,不用像其他一般的百姓和工匠那樣,非要在商毅的手底下才能混上飯吃。雖然目前商毅手底下到是有六十多個郎中,但絕大多數都是走街竄巷,賣什麼大力丸、回春丹的蒙古大夫。真正有坐堂問診水平的大夫,才只有兩個人。但商毅目前急需要提高自己治下的醫療技術,因此暫時只能依靠傳教士的力量。 不過在現階段,商毅對軍醫的要求並不是要他們有多麼高明的醫術,只要能夠處理最基本的刀槍傷口,消毒、化朧、包紮,避免傷口感染就可以了。在這方面商毅自己就是專家,因為緊急治療本身就是特種兵必須掌握的技術之一。只要有足夠的外傷藥和消毒水就夠了。藥材可以到青州、萊州、登州等地去購買,找曾化龍等人幫性,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而雖然這個時代沒有消毒水,但用鹽水也能代替。 商毅首先選了十名頭腦比較機靈的郎中,先手把手交給他們如果止血、清洗傷口、上藥包紮以及其他的注意事項。好在這些技術都不複雜,教了幾遍就會,致於熟練呈度,那就是每個人去慢慢練習了。然後就由這些人再教給其他的郎中。 使用的藥材全是製成品草藥,主要是以治療跌打損傷、刀槍創口、去於化血,舒筋活絡為主。商毅甚致還想過自已配製雲南白藥。雖然在後世,雲南白藥在中國屬於機密,但在美國以經公開雲南白藥的配方,商毅自然保存了一份。以一分五百毫升的劑量的雲南白藥,成份為散瘀草八十五毫升、苦良姜三十毫升、老鸛草三十六毫升、白牛膽二十五毫升、田七二百毫升、穿山龍五十七毫升、淮山藥六十六毫升。都不是什麼名貴藥材。但目前時間不允許商毅大量配製,因此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打算,還是以購買現有的成品藥物為主。 同時南方的天氣炎熱、潮濕,加上又是盛夏出兵,山東士兵非常容易水土不服,因此還要準備大量避暑消火,清熱解毒的藥材,當然這樣的藥材在中國早就有了,那就是著名的諸葛行軍散。 而傅泛際則被商毅受於了一個艱巨的任務——開礦。 商毅知道,山東是一個礦產資源非常豐富的大省,蘊藏有多種金屬、非金屬礦物,而其中以煤、鐵、石油儲量最多,在後世石油為全國第二位,煤礦為全國第三位,鐵為全國第六位。對現在的商毅來說,煤和石油暫時都用不上的資源,但鐵礦可是大大需要,而且越多越好。商毅查閱電腦知道,後世著名的山東金嶺鐵礦就是位於青州府和濟南府交界的淄博東北,離穆陵關只有百餘里的路程,金嶺鐵礦是從春秋時期就有開釆的記碌,一直到商毅穿越之前,仍絲還在繼續開釆。 目前穆陵關要自行生產火炮火槍,因此對生鐵的需求量極大,支出的預算中,有相當大的一部份是用於購買生鐵,而且基本都是從金嶺鐵礦購買,如果能夠自行在金嶺鐵礦進行開釆,冶煉,將可以為關城節省很大一筆開支。而這個任務自然也就當仁不讓的交給陽瑪諾,誰認他以前是幹過礦工的呢? 而就在商毅查找山東鐵礦的同時,他還查到了,原來就在青州府境內的昌樂縣附近,居然還蘊藏著大量豐富的藍寶石礦,這可是後世著名「藍寶石之鄉」。 這個意外的發望也讓商毅大喜過望,忍不住連聲驚呼著:「這下可發達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商毅指望依靠大量開釆出藍寶石來賺錢,因為藍寶石雖然屬於貴重珠寶一類,但畢竟是由於量少才顯得尤為珍貴,如果過量的開釆,只會造成藍寶石的價格下躍,也就不值錢了,而開採少了,雖然能夠保持住藍寶石的價格,但也賺不了多少錢,因此藍寶石根本不能作為賺錢的圖途,商毅實際上看中的,是藍寶石在工業上的用途。 通過查找資料,商毅知道,藍寶石的礦物名稱叫剛玉,屬剛玉族礦物。是一種硬度極高的天然礦物,僅比金剛石略差一點,可以用它來機床刀具,鑽頭等機械的核心部件,對鋼鐵機械工業的發展非常有用,將可以可大規模生產比較精密產品。 特別是目前穆陵關的工匠作坊裡都是釆用鑽管工藝來製造火槍的銃管,但現在的鑽頭使用的都足墜子鋼製做的,硬度和脆性都很大,一個鑽頭最多只能鑽六隻銃管,有時只能鑽三四隻銃管,這也成為一個制約穆陵關火槍製造發展的最大瓶頸,如果改用硬度比墜子鋼要強得多剛玉來做鑽頭,自然會使生產效率大大提高。同時在了剛玉之後,就還能夠製造其他的機床設備,對於推動穆陵關的機械工業,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想想以後自己作坊裡的每一台鑽床全部都是使用藍寶石來當鑽頭,商毅也禁覺得好笑,這也太奢侈了吧。 但接到任務之後的傅泛際卻是一頭霧水,開釆金嶺鐵礦還好些,畢竟這個礦產是以經探明了的,自己只是去找一塊合適的地方開釆就行了,但令傅泛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商毅怎麼一口斷定,在昌樂縣附近會有藍寶石礦呢?難到他也學過開礦嗎? 不過不解雖然是不解,但傅泛際還是尊照商毅的命令,組織人手,開始出發探礦。因為這一次只是先去打探門路,因此傅泛際也沒有多帶人,只帶了一個中國傳教士李林,和兩名在穆陵關發展的教民,商毅又派了成進和成剛的父親老成,帶了五百兩銀子,跟他們一起去,老成雖然不懂開礦,但為人精明,能說會道,如果遇到了合式的地方,可以先期在那裡做一些準備工作。同時還派了一個班的士兵保護他們。 而最後一個洋和尚陽瑪諾,則被商毅扔到孫和鼎的軍器司裡去幹活。雖然這個時東西方的總體科技水平差不多,但西方的金屬加工機械製造水平明顯要比中國高得多,以經出現了比較簡單的旋床、鑽床、磨床、以及拔絲機、壓延機、起重機,甚至出現了一至二噸的重力鐘,能生產帶錘的齒輪時鐘、能將鐵和銅抽成絲。 雖然商毅還不要求陽瑪諾能為自己馬上製造出現在歐州的這些機械設備,但讓他對穆陵關現有機械設備進行一番改造升級,至少要使生產效率提高一個水平,還是可以的。另外也可以選擇性的製造出一兩倍可用的機械設備,提高穆陵關的生產效率。 第008章 軍備 不過商毅現在的工作重點依然是準備南下的平亂之戰,因此各項行政生產工作都陸續安排了下去之後,商毅又開始關注軍器司的工匠作坊。 在商毅去北京之前,曾經告訴過孫和鼎鐵模鑄炮法的原理,不過制做鐵模,在一開始還是要先做好鐵模的泥模,這時做好的泥模還沒有乾透,因此暫時還無法制模鑄炮。不過在此之前,孫和鼎以經做好了十個鑄炮的泥模,這時以經都乾透了,也就不要浪廢,先利用起來再說。這時孫和鼎以經開始動土溶鐵了。預計在商毅的人馬出發之前,穆陵關自行鑄造的第一批火炮就可以鑄好了。 而在製造火槍的作坊裡,陽瑪諾正在對兩台鑽床進行仔細觀察,尋找可從改進的地方,只是如果鑽頭的問題解決不了,無論怎樣改進,生產效率恐怕也難以得到顯著的提高,而商毅也沒有告訴他,自己以經派人去開釆藍寶石,可以用來做鑽頭使,因為現在還不是能不能開釆出來,等有了結果再說吧。 另外按商毅的預想,商家軍的火槍應是燧發槍和火繩槍各佔一半,因此這時火槍的生產也全部都暫停下來,全力進行對現有火槍的改造,同時也在製造一批可以在戰場上有臨時更換的配件。 商毅在鐵匠坊裡轉了一圈,對孫和鼎的工作也十分滿意,未來商家軍的發展,全靠這幾個小作坊的支撐了。 不過只有火炮火槍還不行,因為沒有火藥,火槍火炮就是一堆廢鐵,因此火藥生產的重要性,絲毫也不遜色於火槍火炮的生產制做。 現在穆陵關中不僅是火槍使用定裝子彈,火炮也使用定裝彈藥。火炮的填彈遠比火槍複雜,首先填入引爆的火藥,壓實之後,再填入一塊泥餅,然後才填入炮彈,因為實心彈一般都是用火燒紅才發射,以達到最大的殺傷效果,因此必需使引爆的火藥與炮彈隔開,才不致於在炮彈填入之後,立刻引發火藥的爆炸。而火炮的定裝彈藥首先要測試出各種火炮的填藥量,並制做好相應尺寸的炮彈,然後才將炮彈、火藥、泥餅全都包在一起。使用時再拆開分別填裝。 而且火藥是消耗品,使用火器為主要作戰武器的最大壞處就是消耗太大,就算是不打仗,但為了保證士兵正常的訓練量,每天也要消耗大量的彈藥。 按商毅的要求,每名新火槍手每天要保證十五到二十次實彈射擊訓練,老火槍兵要保證十次實彈射擊,而每一組炮手每天也要保證八到十次實彈射擊訓練,決不能打馬虎眼。 由於火器的數量增加了一倍有餘,這樣算下來,每天要消耗的火藥竟達到三千斤以上。同時還要生產手榴彈,火箭炮等投擲發射性武器,因此儘管商毅從北京帶回來大量火藥的生產原料,也經不起多少消耗。不過商毅也知道,對這一點不能吝嗇,熱武器時代的神槍手,神射手都是用子彈喂出來的。 孫和鼎也向商毅介紹,現在火藥作坊也成為穆陵關裡最大的一個工匠作坊,裡面有高級技師八人,助理技師二十六人,初級技師九十三人,學徒二百五十七人。每天都在加班搶功,制做各種火藥。就算是晚上不能配製火藥,但也做燒木碳,制硝,提純硫磺這些工作。但就是這樣,每天的火藥的產量還不到四千斤,僅僅只夠維持每天的訓練量,關城裡目前庫存的火藥僅僅只夠應付一場戰鬥。因此火藥作坊必須立刻擴大規模才行。 商毅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立刻下令,馬上把火藥作坊的規模擴大一倍,招募臨時的學徒工匠,一定要把火藥的產量提升上去。擴大規模好辦,只要是有廠房就行,現在百姓們都遷出了穆陵關,到各村定居,士兵者駐紮在城外,關城裡主要是將官和工匠的家屬,因此地方還是有的。而且現在最忙的播種時期以經過去了,旱季還有一個多月才到,進入一個相對的農閒時,招募工匠也不是問題。 而接商毅的命令之後,孫和鼎也馬上開始著手擴大火藥作坊的事務。 同時這次出兵要準備的不僅僅是槍枝彈藥,因為這是商家軍成軍以後,第一次長時間遠距離作戰,將轉戰近兩千里,俱體征戰多少時間,甚致都難以確定。因此儘管商毅預備有運送後勤物資的人馬,但大軍出發也不可能輕裝出行,將會攜帶大量輜重物資。那麼各種車輛是必不可少的。 其實在明朝各種軍用車輛以經十分發達,不僅每一種大中型火炮都有自己的專配車輛,而且還有不少其他各種類型的車輛,有後勤運輸,也有輔助作戰,五花八門。也有將幾種功能綜合,即能運輸,也能作戰的戰車。 因為火炮都是非常沉重的物品,由其是紅夷大炮,往往重達數千斤,一號佛朗機炮也重達八百斤,平時的運輸轉移,全靠炮車夾裝運,因此炮車也是火炮必不可少的配套工具。一門二千斤重的紅夷大炮需四到六匹馬才能拉得動,而一千斤的紅夷大炮需二到四匹馬。 由於近幾十年來,明朝鑄炮都有西洋傳教士,甚致是西洋僱傭軍的參與,炮車基本也都是仿西方的樣式,釆用雙高輪,後部有一根大斜尾椎的結構,不僅是支撐,還能起到一定的固定作用。基本是這個時代最合理的設計,只需要在一些仔細上稍做修改,就完全可以繼續使用了。 改進的方法之一就是給炮車尾部增加一對活動車輪,在需要移動時裝好車輪,這樣就由雙輪車變成了四輪車,馬匹在拉動火炮的時候,也能省力得多,而進入陣地之後,將尾部的車輪御下,尾椎依然支撐地面固定,就可以進行戰鬥了。 同時商毅還給每輛炮車掛上一輛副車,用來裝載每門火炮配用的定量彈藥,這樣一來彈藥都跟著火炮走,避免進入戰場之後,因為另外取用彈藥而出現混亂。其實上這兩個改進都是十八世紀的歐州軍隊用過,在拿破倫時代得到了廣泛應用,現在被商毅提前了大半個世紀使用出來。 不過對商毅來說,除去火炮的專用車輛之外,都他輔助作戰的車輛一率不要,只需要保留後勤運輸車輛就行了。一來是因為製造這些車輛的時間來不及,二來商毅覺得這類戰車基本都是華而不實,並沒多大的實際作用。 輔助作戰的車輛大體分為兩種,一是幫助構築防守陣地,二是幫助攻打城池。戚繼光就曾大量使用過輔助作戰的車輛。不過商毅並不是藐視戚繼光,只是他比戚繼光多了四百多年的見識和閱歷,自然知道有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挖戰壕,疊土袋。後世的無數事實戰例都證明,在進入熱武器時代之後,戰壕和土袋的結合使用,無論是在構築防守陣地還是進攻城池,都遠比華而不實的戰車有效的多。 目前穆陵關裡有大小車輛共計八百輛,其中有雙挽馬車二百餘輛,單挽馬車五百餘,人力獨輪推車二百餘輛。在中國古代,馬車基本都是雙輪,歐州式的四輪馬車雖然也出現過,但一直都沒有普及開。 不過雙輪馬車和四輪馬車各有優劣,談不上誰好誰壞。四輪馬車的優點在於運載量更大,同時在拉動的時候,不需要馬匹承受支撐車體的力量,因此也更為省力。缺點在於轉向不夠靈活,對道路的要求比較大,而這又是雙輪馬車的優點所在。但隨著時代的發展,道路交通的改善,四輪馬車的優勢還是會慢慢擴大。 商毅雖然曾經想過,制做大型四輪馬車,不過考慮到這個時候明朝杯具一樣的交通道路情況,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打算,以後再說。 這次出兵,將是以單挽馬車和獨輪手推車為主,在輔以少量雙挽馬車。在一般的情況下,一輛雙挽馬車的載重量可以超過一噸,也就是十五石左右。而一輛單挽馬車的載重量約為五百到六百公斤,大約合八到十石。一輛人力獨輪手推車,由一個正常的壯年男子使用,載重量約為一百五十到兩百公斤,合二石到三石。 商毅經過計算之後,決定一個主戰團將配備三百輛車,其中包括五十輛雙挽馬車,一百五十輛單挽馬車,一百輛獨輪手推車,總運輸力將超過二千五百石,滿負荷情況下,將可以超過三千石。將由雙挽馬車、單挽馬車運載糧食、火藥等較重的物資,而獨輪手推車裝載其他輕便物資。 而一個運輸團將配備五百輛車,包括一百五十輛雙挽馬車,二百五十輛單挽馬車,一百輛獨輪手推車,總運輸力在四千左右,滿負荷情況下,將可以超過五千石。 但這樣一來,目前穆陵關裡的車輛大約只夠裝配兩個主戰團,運輸團基本沒有剩下多少了,因此商毅也下令魯石,讓木工坊加緊搶工趕製,不過運輸團可以晚一步出發,還有比較充足的時間。好在目前穆陵關裡的馬驢合計,有近萬頭,拉車存牲口到是非常充足。 而最後一件事情就是新軍服、軍帽的制做,不過這也是最容易的事情,因為這個時代的婦女,人人都會幾下手工製衣活,而商毅控制的人口中,有兩萬多名青壯年婦女,因此只要是有足夠的布料,最多半個月的功夫就能全部完成。 第009章 催促出兵 在忙忙碌碌之中,時間往往過得飛快,一晃十餘天就過去了。 首先林家商舖的林琛收到商毅的邀請之後,馬上從青州來到了穆陵關,對商毅庫存的貴重物品進行了一番評估,計算出期總價值在二十三至二十七萬兩白銀之間。而經過雙方協商,以總價格二十萬兩白銀成交。雖然看上去商毅彷彿是吃了虧,但一來是急於變現,二來也要給對方留出一定的利潤空間,因此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價格雖然談定了,但林琛又提出,林家的青州分號沒有能力一口氣吃下全部的物品。只能分期支付給商毅,當然也可以分批提取貨物。 對這一點商毅也沒有異議,畢竟在任何時代,敢坑官府的商人可並不多。因此商毅也索性提議,林家商舖可以分兩次將貨品提走,以後按每兩個月結帳一次,每次四萬兩白銀,分五次結完,在第二次結帳之後,可以將剩下的一半貨物全部提走。 這樣的有利條件林琛自然答應,同時商毅又提出,支付方式將以白銀和米各一半的方式,米可以按四兩一石的價格拆算,也就是每次支付實際為二萬兩白銀和五千石米。林琛估算了一下,雖然在山東河北地區,米價還維持在六到八兩一石的高位,但在江南地區,實際只有二兩左右,即使是扣除運費和損耗,這裡也有不小的賺頭,因此也一口答應下來。 而對商毅來說,這些東西能夠換回十萬兩白銀和二萬五千石米,也是一個非常理想的結果,這筆生意可以說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談好了價格、支付方式之後,林琛立刻返回青州,籌備白銀和米,準備支付首筆貨款。 同時帶隊到淄博一帶勘測開鐵礦的傳教士傅泛際也派人帶來回信,他以經勘測好了一個廢棄開礦點,原來這個開礦點本來是由當地建好了的,但清軍進攻,礦主被殺,礦工們逃的逃,抓的抓,也就徹底停產。實際是一個完好的開礦點,各種廠房都很齊備,還有一部份開礦設備可以使用,只需要投入小部份資金,就可以馬上運作起來。老成以經開始行動起來,只是缺少開礦的工人,在當地只僱傭到十六個人,因此需要商毅調集大批勞動力過去。 得到了這個消息,商毅自十分高興,因為現在手頭上就有現成的勞動力,那就是清軍的俘虜,除了送到北京獻俘的兩百人之外,剩下的還共有六百八十三人,現在都在穆陵關裡充當苦力使。不過穆陵關的基礎建設基本以經完工了,這夥人也快沒事幹了,開礦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商毅雖然不主張殺俘,但對這批人還是要窄干他們所有的剩餘價值,這也算是很人道主義了。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命一個連的士兵押送三百名俘虜,去礦山當苦力。而這一個連也就在礦廠駐紮,付責監視這些俘虜苦力,同時也保護礦場的安全。剩下的俘虜暫時留在穆陵關裡,這是給將來昌樂的藍寶石礦開採準備的。 剛把這事情處理完,青州府的離任知府孟宏恭和新上任的知府韓志,還有肖文軍一起來到穆陵關,一來是看望商毅,二來也帶來了朝廷剛傳到青州府的公文。 原來經過曾化龍的保舉,韓志和肖文軍一個出任青州府的知府,一個出任濟南府的知府,都得到了晉陞的機會。但無論是離任還是上任,還都是受了商毅的恩澤,因此也是飲水思源,自然要來看看商毅。而商毅正要在這兩地開礦,兩位新上任的知府是自己的熟人,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而朝廷發來的公文中,也應商毅的要求,加封了眾人的官職,不過北京朝廷也催促商毅,讓他盡快準備,爭取早日出兵。原來吳甡以經受不住崇禎的一再要求,將於五月底離京南下督師,並將前線據點設在廬州,因此也迫切的希望商毅能夠早日出兵南下。 商毅看完公文之後,就扔在一邊不睬了。既然回到了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那自然就是我的地盤我作主了,出系?那就看自己來定了。 同時商毅還收到了另一個消息,內閣首輔周延儒被崇禎下旨,勒令自殺。 原來在商毅離京之後,錦衣衛收集到了大量周延儒在通州謊報軍情的證據,呈交給崇禎。自然惹得崇禎大怒,不過這時崇禎還沒打算要周延儒的命,只是將他罷職還鄉,同時還念他有功,送給他紋銀百兩,作回鄉的路費。 但事情偏偏湊巧,就在崇禎下旨,罷免周延儒的當天,在最寵愛的田貴妃宮裡過夜,意外的發現,田貴妃的繡花鞋上,竟然繡著「周延儒敬奉」的字樣。這一下可把崇禎給惹毛了,當即由斥田貴妃,不該結交外臣,同時又立刻下旨,勒令周延儒自盡。並以陳演取代周延儒為內閣首輔。 而田貴妃從此也失寵,到了七月鬱鬱而亡。國丈田弘遇的權勢自然太跌,從此也一蹶不振了。致於陳圓圓從田府失蹤的事情,也淹沒在這一系列重大的國事變故中,跟本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吳三桂也以經到了山海關上任,大明依然像另一個時空一樣,一步一步滑落向深淵中。 儘管商毅以經知道這個結果,但在真正得知以後,還是有些感歎。不過由於有了自己的介入,歷史還是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致少有兩個人的結果徹底改變了,一個是陳圓圓,她不用再擔負紅顏禍水的罪名;而另一個是吳甡,在另一時空裡,他因為一直拒絕南下督師,終於徹底惹惱了崇禎,在這一年八月,將他發配到雲南戌金齒衛,從此徹底消失了。而現在吳甡卻出京督師,依然活躍在明末的大舞台上。 在感歎之餘,商毅又熱情的接待了三人,下令設宴,又請周世奇和唐鎮兩人來作陪。酒過三巡之後,氣氛也漸漸活躍起來,商毅才向韓志和肖文軍提出,自己打算在淄博和昌樂兩地開礦,請兩位新知府提供方便,韓志和肖文軍也是滿口答應。 其實明朝一直都是實行文尊武卑,由文官節制武將,因此商毅雖然是從二品武官,但實際地位還低於正四品知府,如果是在正常的時候,應該是商毅主動去拜見韓志才對。不過現在天下大亂,文官不值錢,武將才吃香,結果一切都倒過來了。現在濟南府和青州府都要依靠商毅的保護,雖然明知朝廷禁止私人開礦,但兩位新上任的知府還是只能睜一眼閉一眼算了。何況他們現在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不算了又能怎麼樣。 不過韓志和肖文軍也趁機提出,請商毅幫忙,清除青州、濟南境內的匪賊。 青州境內原來共有三支較大規模的匪賊,分別為白虎山的老苗子,殺虎溝的絕山虎,和青狼峰的老駱駝。在商毅成立民團時,剿滅了老駱駝,在救援袞州時,絕山虎投奔了流寇,也被打殘了。現在還剩下白虎山的老苗子,是這三伙匪賊中實力最強的一支。另外清軍劫掠之後,又有許多百姓因為走頭無路,也紛紛從賊,打家劫舍,搶掠村莊,因此這也是韓志和肖文軍上任之後,面臨的最為頭疼的問題。 商毅聽了,也一口答應下來。雖然自己會領兵南下,但在穆陵關裡致少還留下一個團的留守兵力和一個偵察連,對付區區匪賊完全足夠了。同時剿滅匪賊還可以獲得一些糧食物資,儘管只是一小部份,但有總比沒有要好。 見商毅答應,兩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也覺得心裡有了一點底,於是又開懷暢飲起來。 又喝了幾杯酒後,孟宏恭這才道:「商將軍,本官膝下有一小女,今年一十七歲,尚未許配人家,本官素來敬慕軍武之人,因此一直想給小女尋找一位武將為婚,不知將軍麾下可有與小女年貌相當的將軍,能夠成全這一樁美事,本官感激不盡。」 商毅也怔了一怔,沒想到孟宏恭打算在自己的部將中找個女婿。 因為明朝武將的地位很低,別說自已一個參將,就是堂堂總兵,也不如一個四品知府、五品知州,因此孟宏恭所謂敬慕軍武之人,絕對是屁話。不過現在正亂世,而且還不知何時才能結束,武將開始走俏,誰都交結幾個有實權的武將,田弘遇拉隴吳三桂和商毅,也正是如此,而孟宏恭想用這種婚姻,和商毅建立一個更為緊密關係。 雖然按孟宏恭的想法,最理想的結果是把女兒嫁給商毅為妻。但商毅以經娶了妻室,這次從北京回來,還帶回了一個美妾,孟宏恭現在好歹也是一省的布政使,絕不可能女兒給商毅為妾室,更何況是第二個妾室。只好退而求其之,與商毅手下的一名武將連姻,也算在商毅的集團中有個立足之地。 雖然這樣的效果會差一些,頂多只能算商毅集團的一個外圍人員,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進可攻退可守,迴旋的餘地也大得多,萬一商毅日後失勢,或是朝廷的風向變了,自己還能極時抽身而出,保全自身。如果真把女兒嫁入商家,那可就是徹底和商毅捆綁在一起,禍福與共了。因此這樣也是不錯。 第010章 婚姻(上) 孟宏恭的用意商毅自然能猜得出幾分來,不過他對於來說,這也沒有什麼不好,雖然自己現在有曾化龍力挺著,但和山東地區的其他官員搞好關係,也不是壞事。因此也一口答應了下來,而且向孟宏恭保證,一定會給他挑選一個合適的乘龍快婿。孟宏恭也連聲道謝,眾人盡歡而散。 散宴之後,商毅安排三人休息,然後和周世奇、唐鎮商量,與孟宏恭聯姻的事情。 周世奇和唐鎮也贊成這一樁婚姻,和山東布政使搞好關係,對於商毅集團日後的發展自然也大有益處,由其是商毅馬上要率軍南下,穆陵關裡少了一個強力的人支撐,更需要其他方面的支持和配合。不過俱體的聯姻人選,還是要仔細考慮一番。 要說現在商家軍中未婚的青年男子有很多,但盂宏恭到底還是堂堂布政使,總不能讓他女兒嫁給一個排長、連長級的將官,至少也該是團部將官,這才顯得般配,和商毅對這樁婚姻的重視。這樣一算,人選就不多了,除了以經訂婚的周少桓之外,只有童大勇、成進、成剛和楊武丞四人適合。 因為這本身就是一樁政治婚姻,而且一但聯姻成功,等於是給這個聯姻的人找到了一個在本集團以外的依靠勢力,那麼時間一長,這個人會不會變心,萬一商毅集團與孟宏恭發生矛盾和衝突,他會站到那一邊。這可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商毅和孟宏恭的關係說得好聽是互相扶持,說得難聽就是互相利益,以後變成對立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到了那時,人家可就是翁婿,疏不間親,還會不會和自己保持一條心可就說不准了。儘管這種事情發生的機率很小,但還是要預先做好防備。真要到了那一步,也要盡量把對自己集團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 因此三個人商議了一番之後,一致都覺得只有楊武丞最合適。 楊武丞本來曾娶過妻室,但被匪賊所殺,現在只帶著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妹生活。自從加入了商家軍之後,楊武丞一直負責訓練指揮騎軍作戰,在歷次戰鬥中也立下了不少功勞,逐漸取得了商毅的信任和其他人的認同,也成為商家軍中的一員得力干將。 從身份上說,楊武丞雖然不是團部將官,但是獨立營營長,至少也相當於副團級,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千總的正式官職。從年歲上來說,他是四人中年齡最大的,今年二十六歲,比商毅還大了二歲。如果有娶妻的機會,也確實該先讓給他才是。而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楊武丞並非是原來清水村的民團成員。 儘管商家軍成軍之後,商毅對全軍將士都公平對待,功賞過罰,並不因為老人和新人而有所區分。但從感情上來說,他對最初清水村的民團成員還是覺得親近得多,對他們的信任也大得多。因此商毅並不想原來的民團成員去完成這樁政治婚姻,以後有可能會發展到自己的對立面上。而楊武丞相對來說,這重顧慮也就要小一些。同時這也是向全軍表示,所有人在商毅眼裡都是平等的,商毅會酌情考慮每一個人的利益。 三個人達成了統一意見之後,商毅道:「好,我明天就去找楊武丞,先問一問他的意見。你們兩位去安撫一下童大勇、成進、成剛他們,幫我解釋一下,免得他們多想。」 周世奇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就交給我去辦。我看那幾個孩子都不那樣的人,不會有什麼多想。」 唐鎮也笑道:「大勇憨得很,他一定不會有什麼多心,而成家的那兩個小子精得很,和老成一個樣。不過我看他們這幾天都在找你從北京帶回來的那一對孌生姐妹,大概是盯上她們了。」 商毅怔了一怔,自己到沒有留意到這件事情,也不禁笑道:「有這回事嗎?那到也不錯。他們兄弟娶一對姐妹,以後也不會鬧妯娌不合。不過那對姐妹年紀還小,等再過個二三年,給他們婚配也不錯。」 三人不禁都是一陣大笑,商毅又道:「周世伯,唐大叔,我看少桓和小絹的婚事也拖了不少日子了,我們現在馬上就要出征,不如就在出征之前,把他們兩個的婚事辦了,你們兩位也了確了一件心事。」 其實周世奇和唐鎮早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不好向商毅提出來,畢竟馬上就要出征,在這個時候給周少桓和唐絹辦婚事,未免也不太合適,但現在商毅主動提出來,兩人自然是正中下懷,立刻表示馬上就開始著操辦起來。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兩人也告辭回家,商毅才回到後宅自己的房間裡,這時葉瑤瑱正坐在燈下記帳,她雖然不管財務了,但卻還兼管審計,因此每天還是要接觸到大量帳目,需要記帳。 商毅進屋的時候,葉瑤瑱正好伸了個懶腰,喃喃道:「好了,總算是都弄完了。」從背後看去,盡顯出少女無比美妙的婀娜姿態來。 商毅也不禁看得心頭一熱,幾步走了過去,從背後將葉瑤瑱抱住,道:「是什麼東西,弄到這個時候。」 葉瑤瑱扭過頭來,嬌媚的看了他一眼,道:「還不是這些帳目,五、六個司的預算項目都要經過我來審核,可真太麻煩了。」 商毅微微一笑,將她抱起來,坐在自己懷裡,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沒有辦法,現在我們的人手只有這麼多,只好多辛苦你一些了,等一會就好好獎勵你好嗎?」 葉瑤瑱立時紅暈染頰,商毅也忍不住低頭在她香甜膩滑的櫻唇上,深深的吻了下去,一陣令人心醉後唇舌交纏之後,兩人才分開,葉瑤玉己是俏臉潮紅,媚眼如絲,嬌羞道:「哥哥,我看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商毅呵呵一笑,輕輕的摟著葉瑤瑱,兩人切切私語。商毅這才把剛才孟宏恭來求親的事情告訴給葉瑤瑱。 葉瑤瑱聽了,想了一想,道:「這樣也好,只是但願這為孟大姑娘真的是個性格溫順的人,楊婉以後也可以有人照顧了。」 原來楊武丞的妹妹楊婉只有十二歲,因為家人都被匪賊所殺,因此變得性格孤避,沉默寡語起來。而楊武丞雖然對妹妹十分愛護,但終究是個男子,沒有那麼細心,雖然也發現妹妹有些不對勁,但總以為是傷心過度,等過些時間,等傷心勁過了就好了。而且他每天又忙著訓練、演兵、打仗的事情,也確實顧不了這麼多。 好在是後來葉瑤瑱發現楊婉的情況,於是每天都把楊婉帶在自己身邊,讓她和徐立、徐媛兄妹一直生活玩樂,又教他們讀書認字,才使楊婉漸漸恢復了不少。而楊武丞見妺妹終於又開朗起來,也十分高興,同時也對商毅夫妻也愈加感激。 後來商毅又說到了成進、成剛兄弟和田珍、田珠姐妹的事情,葉瑤瑱聽了,也不禁「格格」直笑,道:「怪不得這兩天我老是看見他們兩個人在府裡來辦事,明明派個人來就行了,非要他們自己跑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後又瞟了商毅一眼,道:「你真的捨得把田珍、田珠姐妹送出去嗎?這對姐妹可是少有的孿生美人哦。」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了,我還怕家裡的河東獅吼呢?」 葉瑤瑱伸手擰著他的耳朵,笑道:「好啊,人家幫你找了一個大美人,你還要說人家是河東獅嗎?」 商毅急忙舉手告饒,兩人又說笑了一陣,葉瑤瑱才又道:「回來也有十幾天了,你和陳姐姐的事這麼拖著可也不行,我看還是在出征之前,把她正式娶回家來吧!她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從田國丈府裡跑出來,跟著你到穆陵關,總也要讓她安心住在這裡才是。還有田珍、田珠姐妹的事情,還是先和陳姐姐說一聲,畢竟現在她們是她的丫環。」 商毅聽了,心裡也不禁有些慚愧,回到穆陵關之後,他就一直忙前忙後,不可開交,連和葉瑤瑱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雖然陳圓圓以經住在了商毅的府邸裡,但兩人每天也只是見了面,打個招呼,問候一兩句而已。只有兩次商毅回來吃晚飯才坐在一起,說了幾句話。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冷落她了。而且雖然人人都知道她是商毅的妾室,但畢竟沒有一個正式的名份,時間長了也難免有人會說些閒話,因此點了點頭道:「好吧,開始準備吧!就這幾天,把這事情辦了。」 葉瑤瑱也點了點頭,輕輕道:「你去看看陳姑娘吧!這麼會她一定還沒有睡,今晚你就在她那邊休息吧!不用理我了。」 商毅怔了一怔,也不禁有些感動,雖然說這個時代的風氣就是如此,不能嫉妒其他妻妾,是做正房妻子必需俱備的美德,但葉瑤瑱能做到這一步也確實不易了。輕輕在葉瑤瑱額頭上親了一下,道:「我抱你到床上去睡,等你睡熟了以後,我再去。」 葉瑤瑱聽了,心裡也不禁覺得一陣溫馨,畢竟勸自己的丈夫到別的女子屋裡去過夜,無論是多大度的人,也難免會有一些不舒服,但商毅的舉行還是令她感覺到,自己在商毅心裡,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第011章 婚姻(下) 陳圓圓打開房門,見是商毅站在門外,也不禁又驚又喜,道:「相公,原來是你?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嗎?」雖然陳圓圓還沒有正式過門,但她以經把自己完全視為商毅的妻妾,因此也直呼商毅為「相公」。而且商毅和葉瑤瑱對此當然也沒有反對。 商毅點點頭,道:「我看見你的房間裡還亮著燈火,所以就過來看看。」 陳圓圓忙道:「相公,那就請進來說話吧。」說著,忙閃身讓商毅進到房裡。 進屋之後,商毅把屋裡環視了一周,只見在桌上放裡一件尚未剪裁完的衣服,還有一個裝著針線剪刀等工具的大筐,不禁道:「圓圓,你在做衣服嗎?」 陳圓圓低下頭,道:「是啊,我見相公馬上就是出征了,疆場上的生活一定十分辛苦,而夫人又忙著幫相公處理關裡的公務,抽不出功夫來!妾身沒有夫人那樣的才幹,只想給相公做幾件衣服,一路上也好換洗。」 商毅見了,心裡也頗為感動,拉著她的手,憐惜道:「這段時間以來,我的事情太多了,對你也有些照顧不周,到是有些委曲你了。」 陳圓圓嫣然一笑,道:「相公說那裡話,妾身在這裡住著,覺得很好啊,那有什麼委曲的,而且相公是要做大事的人,怎能老是掛記著兒女情長,切不必以妾身為念。」 商毅伸手摟著她纖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笑道:「誰說過做大事的人就不能掛記著兒女情長呢?前些時間是因為我們剛從北京回來,關裡有許多事情需要我來處理,因此才有些冷落你,我以經讓他們開始準備了,就這三四天裡,就會正式迎娶你過門,不能再讓你這麼不明不白的住下去。」 陳圓圓聽了,心裡自然也是十分歡喜,雖然在穆陵關只住了十幾天,但有許多事情是她過去從未經歷過的。首先是發現商毅對物質生活並沒有太多的追求,因此雖然現在以經是從二品官,而且關城裡也聚集了大量的財富,但生活依然和以前當千總時一樣,儘管也不算是簡僕,但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中等富裕家庭的生活水平。 其次就是在商毅身上,跟本就看不出多少官架子來,在外出行都是輕裝簡從,而且和任何人,無論是士兵、農夫還是工匠,商毅都能夠和他們談得隴去,彷彿是老朋友一樣。在家裡也是一樣,對葉瑤瑱體貼愛護,對下人們也是和顏悅色,少有喝斥、責罵,家裡的氣氛也非常輕鬆。 而最讓陳圓圓感到驚異的,是穆陵關前後兩個縣的百姓對商毅十分尊崇,這一點在回穆陵關的路上就以經有所體會了。當時陳圓圓還以為這是關城裡的部屬為了迎接商毅而有意安排,但過了幾天之後才發現,百姓對商毅的尊崇,絕對是發自內心的。而且有幾次陪著葉瑤瑱出去的時候,沿路都會有不少自發向葉瑤瑱問候,對自己也十分客氣,自然也是愛屋及烏。 陳圓圓在蘇州時就是當紅的名妓,高官富商,才子豪俠,怎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就是到了田弘遇府裡,雖然只是一個歌妓,但也耳濡目染,見慣了官員、勳戚、富豪之間或一擲千金、或縱情不羈,或憤世疾欲,或自命清高,但也從來沒有見過商毅這樣一個低調得不像是一個官員的官員,而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官員,卻能得到治下的百姓全力擁待。因此雖然在陳圓圓心裡說不出是好是壞,但也隱隱覺這樣的人,在日後恐怕應該還有更大的成就吧。 她冒著極大的風險,從田弘遇府裡逃出來,並棄吳三桂於不顧,而托身於商毅,一方面是對商毅傾心,另一方面也未償沒有一點學紅拂夜奔故事的想法,現在看來到也覺得自己當時似乎並沒有錯人。 而在穆陵關裡住了十幾天,葉瑤瑱果然如前所言,對她非常善待,毫不見處,而且也明知道商毅是忙於公務,因此才把自己的事情暫時擱置起來,但心裡還是有些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現在知道商毅馬上要正式納自己為妾室,自然也是喜形於色。 陳圓圓也是經歷過風月的人,心裡一鬆,自然又露於嫵媚動人的風情來,而且又知道是葉瑤瑱讓商毅來看自己,也就更無顧忌,伏在商毅懷裡,將頭枕在商毅肩頭,在他耳邊輕輕道:「相公今夜就在妾身屋裡休息嗎?」 商毅雙手略緊,讓動人的嬌軀緊貼在自己懷裡,笑道:「你說呢?」 陳圓圓「嚶嚀」一聲,一雙玉臂摟住了商毅的脖子,主動將火熱的香唇印在商毅的嘴上,丁香小舌也熟練地探入商毅的口中,挑逗著他的唇齒。 商毅只覺一股迷人的醉香襲來,而且懷中的嬌軀豐腴滑膩,觸手溫軟,彷彿柔若無骨一般,無不刺激著自己的神經,那裡還客氣,立刻回應似得將舌頭迎頭送上,熟練的翹開她微閉的貝齒,在她那芳香甜美的小嘴裡輕佻重吸,狠纏狠舔,肆意品嚐個夠。 良久之後,兩個人的唇舌才分開,陳圓圓雖然經歷過不少男女之事,但此時也已經是嬌顏酡紅,朱唇濕潤微張,嬌喘吁吁,身體竟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搖擺著,全都癱軟在商毅的懷裡。那令人蕩魂落魄的嫵媚動人風情。也不禁看商毅看得呆了。 感覺到商毅灼熱的目光,陳圓圓也不禁又羞又喜,免強從商毅的懷裡坐直了身體,道:「妾身伺候相公休息好嗎?」 商毅微微一笑,雙手用力,在陳圓圓的驚呼聲中,以經將她橫抱了起來,向床邊走去,紅鸞帳動,片片輕衫飛落地上。 …… 激情漸漸的褪去,屋裡依然瀰漫著旖旎的氣氛。陳圓圓的臉上還有盈盈的紅潮,滿是狂風暴雨後的滿足和甜蜜,柔順的伏在商毅的身上,體會著歡愉之後,商毅輕輕在自己身體上撫摸的餘味。嘴裡夢囈一般道:「相公,相公……人家好喜歡……你呢?」 商毅的手在她胸前豐腴挺立的地方輕輕撫弄,也笑道:「我也喜歡。」和葉瑤瑱還略有些少女的青澀相比,陳圓圓完全是發育完全的成熟女性,不僅是身材豐腴成熟,而且在床第之間,更是風情萬種,果然是在另一時空裡禍國殃民的尤物。 商毅又道:「圓圓,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就是田珍和田珠姐妹兩。」 陳圓圓怔了一怔,道:「她們姐妹有什麼事,難道說相公打算把她們也一起收了嗎?妾身到是沒什麼,只是她們姐妹還小,是不是等……呀……」 原來商毅以經在她的粉臀上輕輕拍了一下,苦笑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是這麼回事。」這才又把成進和成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圓圓聽完之後,這才明白是自已誤會了,雖然說田珍和田珠也是田弘遇送給商毅,因此商毅打算收了她們姐妹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在這種環境下提出來,也未免有些不是時候,陳圓圓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不過聽商毅這麼一說,心裡也不禁有些羞愧,道:「是妾身誤會了,切都照相公的意思辦吧,相公給她們找的歸屬一定不會有錯……啊……」 原來商毅又在她的俏臀輕輕的撫摸著,「不要了。」陳圓圓低低的呻吟了一聲,有些難以忍受他的挑逗,嗔似惱的給了商毅一個白眼。 商毅嘿嘿一笑,道:「真的不要了嗎?」猛然一個翻身,又把她壓在了身上,繼續開始了新一輪的衝擊。 ———————————— 第二天,商毅找來楊武丞,向他說明了和孟宏恭聯姻的事情。楊武丞自然是又驚又喜,能攀上布政使的女兒,這樣的好事任誰也不會拒絕,因此對商毅也更為感激。隨後商毅帶著楊武丞來見孟宏恭。 其實楊武丞的實相也很不錯,生得濃眉大眼,方臉微鬚,而且身材魁梧,猿臂蜂腰,一看就是器宇軒昂,糾糾武夫的形像,但是由於他讀書識字的緣故,頗知禮節,到並不顯得粗魯蠻野。因此孟宏恭也覺得十分滿意,既然打算和武將聯姻,那麼找一個這樣的人也很不錯了。又仔細詢問楊武丞的身世,祖籍,在商毅軍中出任什麼官職,立過那些功勞等等。 商毅見他們這對未來的翁婿談到一起去了,也就告了個便離開,讓他們好單獨說話。 隨後商毅又找來了老成和成進、成剛兄弟,告訴他們自己的決定。成進、成剛兄弟兩立刻樂得直蹦。他們都是十八九歲,正是開始對異性產生幻想和興趣的年紀,自從見了田珍、田珠姐妹之後,就立刻被這對孿生姐妺吸引住。得到商毅許婚,雖然還耍再等兩年,但仍然十分高興。 而老成同樣也喜形於色,其實這個時代的男子在十八九歲年紀,娶妻生子的都有不少,只是以前家裡窮,辦不起聘禮,跟隨商毅之後,生活也好了起來,老成開始為兒子物色成親的對像,田珍、田珠姐妹兩老成也見過,當然是非常滿意,對再等兩年也沒有意見,畢竟男子還是等得起。 第012章 最後的事項 楊武丞的婚事雖然定了下來,但也不可能馬上就成親,因為孟宏恭現在好歹也是山東布政使,嫁個女兒可也不能簡單了,有一大堆必須完成的程序要走,因此到了第二天,孟宏恭只是和楊武丞交換生辰八字的貼字,算是正式把這樁婚姻確定下來,然後離開穆陵關,到登州去上任去了,完婚的時間,只能以後再找日子。而韓志和肖文軍也都各自向商毅告辭,分別去了青州、濟南上任。 他們走了之後,在商毅、周世奇、唐鎮等人的操持下,周少桓和唐絹也舉行了婚禮,而隨後商毅也正式納陳圓圓為妾室,連續兩件喜事,也使整個關城連帶臨胊,沂水兩縣都熱鬧的慶賀了好幾天。 等喜事辦完之後,崇禎十六年(1643年)五月也以經結束,進入到六月。 就在六月初三這一天,商毅又接到了朝廷發來的公文,同時還有吳甡寫給他的信,都是催促他盡快出兵南下平寇。原來吳甡以經在五月二十四日正式離京,出京南下督師。而崇禎也正式策冊吳甡兵部尚書、督師、總制應天、河南、鳳陽、湖廣、四川、南直隸等地軍務,並賜尚方寶劍。隨吳甡一起出京的還有總兵劉澤清、馬科兩部,加上京營兵一萬,總計有三萬人馬。 本來最終崇禎答應,還派唐通、周遇吉這二部人馬一起隨吳甡南下,共計是六萬大軍。但就在吳甡前腳剛走,剛剛升任內閣首輔的陳演向崇禎提出,唐通、周遇吉都肩負著京師拱衛的重任,不能輕易調動,建議還是調回為好。而崇禎也覺得深為然,立刻准行。 這時吳甡以經從京師發出,剛走到了琢州,一道聖旨下來,才知道唐通、周遇吉這二部人馬全部停止調動,一下子把自己的人馬砍去了一半。 吳甡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沒法回頭了,只能打落了門牙肚裡咽,暗氣暗憋。而且只能更加期盼商毅快些發兵,同時又上書朝廷,請求皇帝下旨,催促商毅盡快發兵,並且自已又親自修書一封,送到青州,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只是勸商毅快些發兵。 商毅看完了公文和信之後,冷笑了一聲,隨手揉成了一個紙團,扔到了廢紙蔞裡。 葉瑤瑱見了,也不禁打趣道:「這可是朝廷的公文,還有督師的封件,就這麼當廢紙給扔,難到不怕有報到朝廷裡去嗎?」 商毅「哼」了一聲,道:「就算是朝廷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還能再把我再打入大理寺的大牢嗎?現在可就由不得朝廷了。把我逼急了,我也扛著槍上山當土匪去,也造一個反,看朝廷能把我怎麼辦?」 葉瑤瑱掩著嘴笑道:「你這個樣子,到是真得有幾分土匪的像。說不定這麼走出去了,還有人真把你當土匪了。」 商毅道:「是嗎?」故意裝出一付惡狠狠的樣子,在葉瑤瑱的臉頰上捏了一把,學著在後世影視劇中的土匪形像,道:「這小娘們長得不錯,抓回去當壓寨夫人。」 葉瑤瑱那裡還忍得住,只笑得趴在桌子上,花技招展,全身亂顫。正好這時陳圓圓也進來,見了之後也不禁道:「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的,看夫人都以經撐不住了。」 葉瑤瑱笑喘著道:「圓圓快來,相公正在學著怎麼當土匪呢?說不定你以後也要當幾天壓寨夫人的?」 這時商毅又一把抓住了陳圓圓,發出兇惡的笑聲,道:「哈哈,又抓到了一個,看來本寨主的艷福不淺啊!今晚可有得樂了。」 陳圓圓怔了一怔,馬上裝出一付害怕的表情來,故意怯生生道:「大王饒命啊!妾身以經許了人家,救大王饒了妾身吧。」 這下連商毅也忍不住了,放開了陳圓圓,捧腹大笑起來。 三人說笑了一陣之後,商毅才道:「到也不是我不願出兵,只是現在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準備好,倉促出兵,只會自取滅亡,因此不用管他,等把自己的事情辦好了再說。」 其實現在出兵的事情以經準備得差不多了,至少出動兩個主力團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更多的是關城裡還有許多事情沒有理順,儘管行政機構都以經設立好了,但各司內部的組建籌備和試運行,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還遠遠沒有達到走上正軌的時候。 而且商毅的時間和精力也都有限,首先自然是全力投入到統戰部下設的四個司的籌建終,到現在為止,統戰部的四個司也全都籌建完成,以經開始了自主運行。而商毅才把精力轉移到行政部這方來。行政部下面的六個司的基本班子都以經組建了起來,其中民政司,財政司,工建司原本就有,人員也基本都是現成的,商毅也比軹放心,而農田司雖然也十分重要,但目前的職責也比較簡單,因此也很快就籌備好了。商毅最關心的是教育司,巡檢司這兩個部門。 教育司擔負著陪養後備人材的重要任務,自然不能輕視。按照商毅的要求,八歲以上,十七歲以下的少年,不限男女,都可以免費到學校中學習讀書認字數學。現在以有近四千多名少年入學,女學占寥寥無幾,還不到百名,同時商毅也考慮到在中國古代的農村家庭裡,孩子其實也是家裡的一個勞動力,因此學習的時間只定為半天,另外半天還可以幫家裡做些事情。 商毅當然不打算把這批少年陪養成只會讀四書五經、應考科舉的書獃子,但對中國的傳統知識也不能放之不理,因此將學習的內容分為兩部份,中國傳統教育和西方的科學知識。中國傳統教育自然是四書五經,同時還加入一些其他經書,如《史記》《資治通鑒》一類。而西方的科學知識暫時只有數學和物理課,其他如地歷,天文暫時不考慮,由傳教士們拿出一個初步的教學計劃來再說。 現在學校裡到是有二十幾個秀才在教書,還有二個是舉人,中國傳統教育這方面到是不缺人手,但西方的科學知識只能先依靠傳教士了。 出任教育司主事的陳文義是個舉人出身,到是一個地地道道傳統儒生,對商毅推崇的西式數學,物理等教學十分反感。不過這個人還不算是個死腦筋,也沒有那種死守道義的精神,當一個教育司主事,每月可有十八兩銀子的薪水拿,比朝廷給得還高,雖然沒有外水可撈,但這就夠了,在這兵慌馬亂的年月裡,上那兒去找這祥好的差事,致於商毅要求學生學什麼,那就去學唄,反正又不是自己教,都是由那些番僧負責。因此儘管陳文義心裡誹謗,但表面上卻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 同時商毅將入學的少年分為三個年齡層,八至十一歲為初級學員、十一至十四為中級學員,十四至十七為高級學員。針對各年齡層的學生,制定的學習內容也都不同。初級學員和中級學員都是從最基礎的知識開始學起,循序漸進,逐步提高,而中級學員以經開始加入一些軍事教育了,而高級學員則學習識字和基本的數學就行了,並且還要參加一定的軍事訓練,以便到了十八歲之後,就可以補充進軍隊裡來了。其他專業需要,再進行專業知識的陪訓。 當然目前商毅手下就只有這一所學校,什麼都教,全都混雜在一起,而在未來商毅還考慮要成立專業的軍事學校,專門陪養軍事人材。 巡檢司是負責維護地方治安的部門,按照商毅的想法,從地方民軍中選出三百六十名巡檢士兵,以三十人為一隊,分為十二隊,每隊設隊長一名,臨朐縣和清水縣各設五個巡檢隊,穆陵關只用兩個。因為商毅時轄區內基本是實行軍管,地方安全有軍隊駐守,基本能夠得到保證。巡檢司的任務只是解決民間的打架鬥毆,小偷小摸,零散盜賊等問題。因此只用這三百多人就足夠了。 商毅到是不擔心別的,就是怕自己離開穆陵關之後,巡檢司的主事王仲平藉著這個機會假公濟私、漁肉鄉里,把自己集團以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名聲和親民的形像給破壞了。因為王仲平過去是沂水縣的巡檢,這類事情恐怕也幹過不少,商毅對原來的官府中人就最不放心,但暫時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畢竟他是幹過巡檢的人,還是有些經驗,也只能先將就用著。 因此商毅一方面從制度上限制巡檢司的權力,規定巡檢司只有抓捕權,而沒有審判權,一但抓到嫌疑人,一率交給行政司來審訊、判決。就是抓捕,也必須得到行政司的批下的抓捕令才能施行抓捕任務,絕對禁止無令胡亂抓人,更禁止巡檢司私自使用刑法。而審判權、民事仲裁權,判決權都屬於行政司管,商毅對周世奇的人品和能力還是放心的。 同時商毅又讓葉瑤瑱嚴密監視王仲平,一但發現他有什麼不妥當的行為,就立刻制止,並且更換。 這兩個部門就這樣建立完成了,而商毅剩下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穆陵關的規模和城牆重建工程,是否還要繼續進行下去。 第013章 出兵 商毅現在是山東都司同知,登州守備參將,在穆陵關只不過是暫時安居。而且他也打算在長江流域一帶重斬建立根據地。因此沒有必要在穆陵關投入更多的資金建設。 但商毅知道,明朝實際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結果估計是改變不了,而清軍再進駐北京之後,很快就會打到山東來。雖然商毅準備在南方開僻新的根據地,但也不打算輕易放棄山東之地,因為這裡從水陸兩路來說,對北京的危脅都很大。因此不到萬不得以,是不要放棄的。那怕只保留一個登州也行。至少在山東半島上可以有一個立足點。 而在這種情況下,穆陵關的地位就顯現了出來,它位於山東中部,連接山東南北,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如果能夠和登州互相呼應,並且以穆陵關為據點,在沂蒙山區內進行遊擊和守城戰相給合的作戰方式,都是很不錯的選擇。因此加強穆陵關的防守,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商毅經過了仔細的考慮之後,終於決定,將穆陵關修建成一座純軍事要塞,以後就成為商家軍在山東中部的一個據點。關城的規模到是不用再擴大,但城牆必須重建,到不用太高,有三丈多就可以了,但將釆用歐州的稜形城牆結構,並輔以炮台、崗樓等城防結構相配合。 同時商毅還決定,在關城裡挖四條地道通向城外,一方面是防止清軍圍城之後,與外界的聯繫,取得補充和支持,另一方面也是萬一真的守不住了,城裡的士兵也有一個可以安全撤退的通道。 其他人當然沒有商毅想得那麼遠,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想得到,明朝以經沒多久可活了。但對加固穆陵關的城牆都不反對。畢竟這一次對付清軍的入關奔襲,全靠有穆陵關可守了。因此也都認為,萬一下一次清軍再打過來,穆陵關還是派得上用場的。 但對商毅設計出的稜型結構城牆,眾人又一次被商毅的奇思妙想弄糊塗了。因為中國的城牆,除非是受地形的限制,否則一定都是四四方方的,不明白商毅為什麼要把城牆設計成這麼怪模怪樣。 儘管商毅向眾人詳細解釋,城牆修成稜型結構的優點,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因為唐鎮提出,如果要達到商毅所說的這旦功能,在每面城牆上修馬面就行了,沒有必要修成這樣尖尖角角,奇形怪狀的。 商毅當然知道,所謂馬面,就是一般在大城的城牆都會有幾個如齒輪狀突出的部份,相隔約一射之地,從而對攻城者形成個三方向的打擊。實際也是達到稜型結構城牆的效果。 但和稜型結構城牆相比,馬面如果修得過小,就起不了多大作用,如果修得過大,則會增加修築城牆的成本,和守城的兵力。最重要的是由於馬面也是正方形,同樣會給攻城的一方留出一個攻城面。儘管這個攻城面不大,但在城上能駐守的兵力也同樣不多,相對也比較容易被攻破。雖然攻下馬面之後的立足點並不大,守城軍隊也容易的反撲奪回,但畢竟是給攻城部隊留出可趁的漏洞。要知道在戰鬥中,任何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是足以致命的。 而稜型結構城牆卻沒有明顯的漏洞,那怕是敵軍只進攻尖角處,另一側的同伴也一樣能夠支援得上來。因此在重建城牆時,商毅仍然選擇稜型結構的城牆。 其實商毅的解釋並不能完全讓唐鎮等人心服,但基於他們對商毅一慣的相信,還是同意了商毅的意見。而現有的城牆也不拆除,就在現有城牆的外圍,開始重新修築,這樣穆陵關就成了雙城牆結構,防守自然也更加牢固了。 然而就在商毅和工匠們準備勘測地形,確定城牆範圍的時候,催他出兵的公文又送到了穆陵關。而且這一次不僅是來了公文,還有崇禎的聖旨。當然在聖旨裡,崇禎到沒有責怪商毅,而是將他過去的功勞又讚揚了一番,又說現在國事危急,以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因此請商毅盡快出兵。 原來在五月二十九日,張獻忠攻下了武昌府,住在武昌的楚王朱華奎被張獻忠放入籠中,沉江而死,楚王府的宗室人員也全部被斬殺,據說當時從鸚鵡州到道士洑之間,浮屍蔽江、一片淒慘景象。而楚王府庫藏的上百萬兩金銀,二十萬石糧食,也全歸張獻忠所有。 而在此之前,李自成是在崇禎十五年(1162年)閏十一月從南陽進軍湖廣。將駐守湖北的左良玉打得大敗,引軍退守到九江,根本就不敢向湖北靠近一步。結果只用了三個多月,李自成就己攻下了襄陽府,荊州府、承天府、漢陽府、德安府、黃州府等地,整個湖廣以北的廣大地區,被這兩位農民軍的大佬一人一半的瓜分。 李自成在攻取了湖北大部之後,以在襄陽組建自己的政權,雖然還沒有稱王稱帝,建立國號,但自立為奉天倡議文武大元帥,改襄陽為襄京,並分設官職。衍然以經開始和明朝分庭抗禮了。 在政權建設的同時,李自成還展開了血腥手段,清除異己,以更獨攬大權,在軍中建立自己的絕對權威。在當時,李自成部實際是由李自成、羅汝才、革、左五營三支力量組成。雖然以李自成實力最大,但另兩支也不容小視。於是在崇禎十六年(1163年)三月,李自成誘殺了羅汝才和革、左五營領頭的賀一龍,革、左五營的另一位頭領馬回回逃到湖南。而李自成收編了羅汝才的部份和革左五營的其他三營。隨後李自成又縱兵消滅了活動於河南一帶的小袁營,首領袁時中被殺。 至此,李自成己擁有河南、湖北之地,擁兵五十餘萬,而且大權獨攬,以經擁有了爭取天下的實力。 這時張獻忠的勢力儘管還不如李自成,但在攻取了武昌之後,又收編了部分羅汝才和革、左五營的舊部,實力大增,便也學著李自成的樣子,在武昌建立起自己的政權來。而且他比李自成還更進一級,自稱西王,以楚王府為王宮,稱明朝為朱朝。同時還頗有附庸風雅之意,還完起了開科取士的遊戲,還錄取了狀元、進士,並授以官職。 兩位農民軍的大佬都開始向著正規化的方向發展,在這種情況下,崇禎自然是坐不住了。正好這時陝西總督孫傳庭上疏主動請戰,要統兵東出潼關,進取河南之地。崇禎正是無人可用之時,難得孫傳庭主動請纓出戰,自然是大喜過望,立刻就要下詔調孫傳庭出關平寇。 不過朝中也有不少官員認為孫傳庭出關是冒險之舉,因為孫傳庭部幾乎是崇禎的最後家當了。一但有個閃失,不僅關中難保,而且還會危及全局,因此孫傳庭還是應該暫時呆在陝西不同,視吳甡督師的結果而再作決斷。 但內閣首輔陳演卻極主張孫傳庭出關,可從和吳甡、左良玉形成南北夾攻之勢,有望一舉擊潰李自成和張獻忠。當然陳演的實際目地,還是為了分一分吳甡的功勞。 但陳演的主張卻是正中崇禎的心意,因為這個時候的崇禎,就像是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將自己所有的本錢全部都押了出去,做最後一搏。因此崇禎不顧其他大臣的反對,立刻下旨,進孫傳庭為禮部尚書,改任督師、總制陝西、四川、河南軍務,賜尚方寶劍,盡早領兵出關參戰。 同時,崇禎又下令吳甡,讓駐軍廬州,立刻開始進攻李自成。又下令左良王,立刻從九江回軍向西,進攻張獻忠。合力剿滅匪寇之亂,同時下達聖旨到穆陵關,催促商毅出兵。 而且為了這次合力剿滅匪寇成功,崇禎又作出許多姿態,再一次下了「罪己詔」並宣佈免河南五府三年租稅,不過實際上這時河南以不在明朝的控制之下了。並且又許下了賞格:生擒李自成者,賞萬金、爵通候;擒張獻忠者,官極品,世襲錦衣衛指揮使。 商毅知道了這些消息之後,也不禁感歎,這一回崇禎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比在另一時空的規模,還要大了不少。當然如果這三部人馬如果能夠精誠合作,全力以赴,雖然說不一定就能一舉掃平李自成和張獻忠,但使局面緩合一些,讓明朝在多撐幾年,還是完全做得到的。只不過商毅知道,想讓孫傳庭、吳甡、左良玉這三個人團結合力,是跟本做不到的。 這時己是崇禎十六年六月十二日,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商毅也知道,在也拖不下去,應該出兵了,出兵的日期就定在六帽十五。因此一面轉告朝廷,自己出兵的日期,一面調集人馬,準備出發。 其實這時穆陵關裡的各項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也完全可以出兵。按照商毅的計劃,先期出動是第二團和第三團,騎兵營和兩個偵察連,另外配輔兵一千人,郎中五十人,共計有九千人左右。攜帶三千石糧食,每名火槍兵配一百二十發彈藥,每門火炮配帶八十發彈藥,實心彈和散彈各佔一半。第四團將於十五天以後,攜帶補給物資,啟程上路。 六帽十五日,關城也為出發的隊伍舉行了盛大的歡迎議式,隨後士兵們告別了親,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第014章 廬州聚兵(上) 商毅的人馬是在七月初二到達廬州。而這時吳甡等著他,以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雖然吳甡比商毅動身的時間早了大半個月,但北京離廬州更遠一些,而且中原地區以被李自成所佔,還必須繞著道走,再加上吳甡又是刻意放慢了行軍的速度,因此只比商毅提前了七天到達廬州。 之所以把這次吳甡南下督師的地點放在廬州,是因為長江中游的地區被農民軍佔領,特別是武昌失守,導致南京吃緊。崇禎最擔心的就是農民會順江而下,一舉攻克南京,席捲江南諸地。南京不僅是明朝的第二首都,同時也是整個江南地區的屏障,而現在明朝的財政收入有七成來自於江南地區,因此南京一但失守,不僅僅意味第二首都失守,而且等於是徹底切斷了明朝的財政收入來源。 在這種情況下,吳甡南下督師的首要目地,就是先要保住南京不失。然後再能再談其他的事情。而廬州就是南京的門戶,左良玉己駐軍在九江,吳甡再守住廬州,基本就可以保證南京的安全了。 不過吳甡在南下的過程中,雖然走得不快,但他也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做,而且在沿路上盡力招集地方軍馬,擴大自己的隊伍,使人馬達到了五萬餘人。同時又下令駐守在安慶府的劉良佐和黃得功部也得自己靠隴,分別駐守六安州和廬江,保護廬州府西南入口。而且這樣一來,加上劉良佐和黃得功部至少在名議上,吳甡手裡以經擁有了近十萬的大軍。 同時吳甡也深知手裡只有人馬還不行,因為人要吃,馬要喂,還要有銀子才能使士兵賣力作戰,沒糧沒錢,就什麼事也辦不了。因此又讓南京的兵部尚書史可法,籌備糧草軍資,運抵廬州以供軍用,以便人馬到了廬州之後,至少在後勤補濟方面有充份保障。 事實上在這個時候,崇禎選擇吳甡南下督師也不是沒有道理。吳甡為人雖然狡猾了一些,但還是有相當的能力,早在崇禎六年(1633年)的時候,就幹過剿賊鎮撫的事情。可以說在目前來說,無論吳甡能不能擔負起督師平亂的重任,但也只有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史可法也是十分盡職盡責的官員,和吳甡又是同屬於一個陣營的——都是東林黨人,因此對平亂的事情也十分上心,親自勸說江南的富戶巨商,勳戚豪門,支助錢糧物資。 而武昌的失守對南京的震動還是非常大的,張獻忠可是有名的殺人魔王,整個江南地區都有些人心惶惶,但心張獻忠會順江而下,直取南京。而且江南一帶基本都是富饒之地,又是全國最大最重要的產糧區,儘管現在是明末又是小冰河期,但總體來說,條仵還是比河南、陝西等地區好得許多。因此很快就籌集了一批錢糧。而史可法也親自押送著第一批七萬石米和三十萬兩白銀趕到廬州。 正好這時吳甡的大軍也到了,得到了這一批錢糧之後,吳甡才覺得有了幾分底氣。不過吳甡也清楚,雖然自己手下有了近十萬大軍,不過壯壯膽子還可以,想要指望這夥人去和李自成拚命,根本就靠不住。而且在路上他也接到了商毅以經從青州出兵的消息,因此到達廬州之後,也並不急於出兵,而是耐心的等待著商毅的到來。正如崇禎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吳甡的身上,而吳甡的希望,則全部都在商毅身上了。 聽到商毅的人馬到了,吳甡也十分高興,立刻要出城去迎接商毅,正好這時史可法再廬州還沒走,他也聽說過商毅的名字,對他頗感興趣因此也和吳甡一齊出迎。 等見到了商毅的人馬到來之後,吳甡終於徹底安了心。 對商毅在山東的戰績,吳甡並沒有親眼見過,還有些半信半疑,但在北京看了商毅的人馬閱兵時的表現之後,吳甡也不得不承認,商毅的人馬,在大明朝來說,絕對是一支勁旅,絕不比關寧鐵騎差,因此才在崇禎面前極要求,調商毅的人馬南下。也把這次南下督師的全部希望都放在商毅的身上了。 但吳甡心裡還是有一些疑慮,因為商毅閱兵時,只有五百人馬,雖然堪稱精銳之師,但畢竟人數太少了。吳甡甚致懷疑,這五百人馬會不會是商毅的家丁。在明末時期,中高級武將和一些撫鎮地方的文官都會有自己的家丁,其實就是他們的私兵,而家丁的數量則是根據個人官職的大小,財力的雄厚而定,從幾十人到數百,乃致上千都有。 雖然家丁不是朝廷的正式編製,但亨受的卻是最好的待遇,使用最精良的武器裝備,甚致會把朝廷下拔的軍費武器裝配都用在自己的家丁身上。因此家丁戰鬥力也遠遠超過了其他朝廷正式編製軍隊。當年吳三桂救父,所帶的五百人馬,其實都是他的家丁。而朝廷對家丁現像也基本是睜一眼,閉一眼,默認下來。如果接受檢閱的都是商毅的家丁,那麼儘管精銳,太畢竟人數太少,恐怕也難當大任。 但看到商毅的軍隊之後,吳甡才發現,商毅的人馬雖然人數不多,還沒有達到他承諾的一萬人馬,而且衣甲也有些奇怪,但軍容整肅,隊列齊整。這時正是七月初的時節,是一年中最為炎熱的時候,頂著烈日行軍,如果換了其他的明軍隊伍,恐怕早就以經怨聲載道,亂不成軍了。但商毅的全軍竟然毫無動搖,一個個仍然是昂首闊步,精神百倍的樣子,別說怨言,就連一個彎腰哈背的都沒有。顯然是軍紀嚴明,經過了嚴格訓練的。 吳甡見了自然是喜不自禁,商毅的人馬,果然都是精銳之兵,看來這次南下督師,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就連史可法也不禁有些動容,因為他沒有見過商毅閱兵,因此見到商毅部軍之後,所感受到的震憾力也比吳甡要大得多。不過由於立場不同,史可法沒有吳甡那麼驚喜,相反到是可以更為客觀仔細的觀察商毅的軍隊。 商家軍的裝配與其他明軍有明顯的不同,火槍兵的人數在全軍中占的比例明顯比其他明軍要大得多,騎兵的數量也不多。而且只有長槍兵、刀盾兵是全副盔甲,而火槍兵只有一頂帶沿鐵盔,一件背心似的鐵甲,只齊腰下,左右兩片戰裙是用皮製,小腿打著白布裹腿,穿多耳麻鞋,斜背著一個牛皮挎包。而騎軍的裝束和火槍兵差不多,只是多了鐵製的護臂和護腿。另外戰馬只有在馬頭、馬頸和正前方帶著護甲。 史可法也是管理過軍務的人,懂一些軍事,因此到也能夠理解,商毅這麼做大概是為了減輕士兵的負擔,因為火槍兵是遠程打擊的兵種,一邊來說是不會與敵軍進行格鬥作戰,也就沒有必要穿著那麼多的盔甲。至於騎軍的裝束,大概是商毅更注騎兵的速度而不是正面的衝擊力吧,這到也無可厚非。不過在史可法看來,商毅部火槍兵的數量看來好像太多了一點,萬一放完槍之後,敵軍衝到近前來怎麼辦呢? 而最讓史可法感到奇怪的是,商毅軍的士兵內襯穿的並不是明軍慣穿的鴛鴦戰袱,而是一身灰綠色的緊襯服裝,這一點在炮兵身上看得由為明顯。因為炮兵是沒有任何盔甲,只是用牛皮打成一個十字型的綁帶,繫在身上,而且人人戴著一頂八角型半沿的軍帽,在正中位置,還鑲著一顆紅色的五角星。十分古怪的樣子。 不過督師並不是史可法,因此他雖然覺得奇怪,但並沒有說什麼。而吳甡更沒話說,只要商毅來了就好,管他們穿的是什麼?就是穿□甲,披獸皮也沒關係。 商毅到是全套標準的盔甲,連自己的鋼盔都沒帶,趕來向吳甡施禮,道:「末將見過督臣,只因路途遙遠,晚到了幾天,還請督臣見諒。」 吳甡把商毅扶了起來,呵呵笑道:「以恆,不晚,不晚,你來了就好。」順手指了指身邊的史可法,道:「這位是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史憲之大人,快去見禮吧。」 儘管在這個時代商毅以經見過了不少歷史上的名人,甚致還親手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但聽到了史可法的名字,商毅還是禁不住大吃了一驚,因為史可法在歷史上可是大大有名,在明末的官員中,他是極少有以正面形像出現的官員,從私德上,史可法正直、廉潔、從公事上說對明朝忠心耿耿,直到最終困守危城以身殉國,是一個幾乎無可挑剔的完美形像。 儘管在後世,也有人認為史可法處理南明事務時,出現極大的失誤,包括商毅也有這種看法,但那是史可法的能力問題,與品行無關。商毅雖然也認為史可法有許多不足之處,更不會唯史可法馬首是瞻,但也承認史可法和明末的大部份官員相比,還算是一個值得敬重的人。因此也上前兩步,向史可法施禮道:「末將見過史大人,久聞史大人大名,今日一見,實在幸會。」 第015章 廬州聚兵(下) 眾人寒暄了一番之後,吳甡讓商毅人馬暫時都紮在城外,然後帶著商毅進城。來到府衙,吳甡下令聚集眾將,設宴招待,也算是眾將都互相見一見面。 因為商毅是最後一個到的,因此眾將到齊之後,吳甡先像商毅一一引見。雖然在場只有十餘戰將,不過都是大有來頭,僅總兵銜的,就有四個人:馬科、黃得功、劉澤清、劉良佐,還有兩名京營軍的兩名參將:馮元慶和彭瑞,另外還有三名地方上的武將分別黃州府的守備高君遠,穎川衛的都指揮使謝科,武昌府的參將崔文榮,加上商毅正好是十名武將。 這幾個人中,至少對這四名總兵,商毅到是有一定的瞭解,馬科原來是洪承疇的部下,曾經出任過山海關的總兵,算起來還是吳三桂的前任,參加過松山之戰,敗回之後聲譽大跌,再也沒有出任過什麼重要職位。而黃得功、劉澤清、劉良佐這三個人在明末都是大大有名,都是後來都成為南明江北四鎮之一。四鎮的另一位是高傑,這時他還在孫傳庭手下幹活。 其中在另一時空裡,清軍退兵之後,劉澤清被封為山東總兵,駐守臨清。後來李自成打到北京的時候,崇禎調劉澤清部進京協守,結果聖旨被劉澤清當了擦手紙,理都沒理。不過在後來清軍打到江北的時候,劉澤清、劉良佐都投降了清軍,只有黃得功一個人戰死,為明朝盡了忠。 吳甡像眾將介紹商毅的時候,馬科到是拱手施了一禮,道:「商將軍,久迎大名。」 商毅也回了一禮,道:「馬總兵,久仰了。」雖然商毅的官職和品級都比他們小,但卻有一個臨邑伯的爵位,因此也能和這幾位總兵分庭抗禮,不相上下。 而黃得功上下打量了一下商毅,才道:「久聞商將軍大名,今日有幸在此相會,以後定要向商將軍討教討教。」 商毅淡淡一笑,道:「黃總兵太客氣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何況我們十畬人,又有督臣與史尚書在此,在下有何德能,不能當討教二字。」 劉澤清只是點了點頭,皮笑肉不笑道:「聽說商將軍在青州大破酋奴十萬大軍,真是少年英材,又在京師有救駕之功,蒙皇上厚愛,破格提用,看來是前途不可限量,日後我等還要請商將軍多多照應才是。」 商毅笑道:「劉總兵過獎了,逐驅韃虜,人人有責。在下當時雖然只是一介千總,但亦有保境護民之責。何況我等為武將者,自然征戰疆場,為國盡忠,方才不負朝廷重望,皇上的恩典,在下不過是盡人臣之本份而己,又豈敢自居其能。」 劉良佐冷冷一笑,道:「商將軍也太過歉了,大敗酋奴,收復一府二縣、解求十萬百姓,婦孺皆知之事,就連皇上都親口御言,稱商將軍勇冠三軍,如今揮軍南下,平定賊寇之亂,必然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我等當拭目以待,只看商將軍大功告成。」 商毅道:「劉總兵實在是太過獎了,此番平亂,事關朝廷大局,如今賊勢眾大,莫當一世,僅靠在下一人,又豈能獨手擎天。我們自當精誠協作,團結一致,方才有望成功,否則只怕是前車之鑒,又將復現當前。」 商毅當然聽得出來,這四個人對自己都有些眼紅,不過這也難怪,自己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就立下了大功,以經晉陞為守備參將,從二品指揮同知,還有一個臨邑伯的爵位,足以和這四位總兵平起平座。不遭人嫉妒才怪。因此這四個人才對自己陰陽怪氣,冷嘲熱諷。不過商毅自然也不能太客氣,否則還讓人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回答的也是不亢不脾,將譏諷之言全都頂了回去。而且回答得十分得體,句句都佔著大道理,商水不漏,讓你找不出一點破綻來。也說得四個人無言答對。 吳甡對商毅有一定的瞭解,因此並不覺得太意外,到是史可法頗為驚異,商毅的對答,看來此人到不僅僅是一介普通的武夫,心裡也對不禁商毅重新估量起來。 其他幾個人中,馮元慶和彭瑞雖然是京營的參將,但這個時候京營兵可比不上地方勢力,到沒有這四位總兵那麼足的底氣,而另三位地方武將無論是官職,還是實力都比商毅要低,因此至少在表面上,對商毅頗為客氣,保持著足夠的禮節,商毅也是投桃報李,你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你客氣我也謙遜,如果你笑裡藏刀,那麼我也話裡帶刺。 好不容易都介紹完了,眾人才都入席,按各自的官職品位就座,隨後吳甡下令開席,於是各種酒萊都陸續端了上來。眾人也都杯觥交錯,開懷暢飲起來。因為之前眾人都領教過商毅的言辭鋒芒,而且畢竟有吳甡和史可法在座,眾將也不敢過於發肆,同時這幾員武將都大老粗,劉澤清到是讀過幾天書,可惜連個秀才都沒考上,讓他們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到是行,但要玩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可就太難為他們了。因此也都老實了不少,這頓酒宴到是盡歡而散。 等眾人都散去了之後,只剩下吳甡和史可法兩人,吳甡臉上的笑容也全沒了,道:「憲之,你都看見了吧,我這那裡是督師,分明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史可法也同情的點了點頭,道:「鹿友,兵驕將悍,而匪寇以然成勢,你這次的擔子可直是不輕啊。」 吳甡苦笑了一聲,道:「如果僅僅只是這些到還仔,只可惜現在朝裡還有人等著看我的笑話。明槍易躲,暗箭最難防啊。」 史可法不僅有些憤慨,道:「這些宵小之輩,全然不顧大局,實在是可恨。」又安慰吳甡道:「鹿友兄,你也不必過於悲觀,只要你能在前線立功,皇上聖明,縱有宵小之輩在朝,也不能奈你如何?軍需糧草之事,你不必擔心,我會盡力供應上來。你只管操心前線的戰事吧。而且聽說孫傳庭快要出關了,等他一出關,李賊必會揮軍北上迎戰,因此你到也不必急於出兵與李賊決戰,只等孫傳庭出關之後,鹿友兄且坐山觀虎鬥,讓孫傳庭與李賊拚個兩敗俱傷,那時你再指揮大軍去收撿殘局,等擊破李賊之後,回頭再來收拾張賊,則可一舉掃平十年之亂,鹿友兄之功,可謂力挽狂瀾。」 其實拉別人後腳的事情,東林黨也好,吳甡也好,也都幹過不少,但這一次也輪到他們來品償了。如果商毅在場,一定會說出後世那句經典的台詞: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雖然史可法的這個計劃裡,想當然的成份太大,首先說孫傳庭是否是李自成對手,能不能消耗李自成的實力,而張獻忠又是否會坐視李自成的成敗不理,左良玉是否甘心聽從調遣,還有朝廷那邊,誰知道又會傳來什麼命令。但總體來說,還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至少是值得一試的。 因此吳甡也稍稍覺得安慰了一些,起碼有一個基本的計劃了,從他出京到現在其實還一點頭緒都沒有,於是道:「憲之,多謝你的高見,這次全仗有你在南京幫扶著,否則我可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了。好在商毅也來了,如果老天保佑,或許平寇或許還能成功。」 史可法聽了又遲疑了一下,才道:「鹿友兄,我看商毅其人,看似恭順,實則桀驁不馴,而且此人冒似簡單,實則頗有心計,其志非同一般,我看不可以付以重任,何況他終是武將出身,只怕持功而驕,又成為第二個左良玉,因此你還是要三思而行。」 吳甡苦笑了一聲,道:「憲之,你說的這些我何償又不知道,只是現在我大明的兵將多是無用之輩,你能指望靠劉澤清、劉良佐之輩去剿滅李張二賊嗎?你在城外也見過商毅的軍容,現在除了用他之外,我又還能用誰呢?左良玉雖然可堪一用,只可惜他比商毅更難以驅駛,何況左良玉也己不復當年之勇了。」 史可法聽了,也知吳甡說的是實情,只能苦笑一聲,道:「鹿友兄,這也確實在為難你了。」又想了一想,才道:「鹿友兄,既然非用商毅,依我之見,不如把他收為我所用,說實話,我們東林這一邊,確實缺少將材,故此才屢屢難成大事。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左良玉,卻又飛揚跋扈,難以驅駛。商毅雖然也有些桀驁不馴,但畢竟還年輕,只要我們控制得當,也未必不能為我們所用。」 吳甡點點頭,笑道:「憲之,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其實我也早有這個想法。商毅現在朝中尚無依靠,我這次出京督師,點將調他,就是要藉機收服他。」 史可法聽了,也呵呵笑道:「我就說以鹿友兄的聰明,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到是我胡亂抄心了。」 說著兩人都大笑了起來。不過吳甡心裡卻在鄙視史可法,實在是太一廂情願了,收伏商毅說得容易,但自己拿什麼去收復他呢?現在東林黨在朝中根本就沒有多少力量。商毅憑什麼投靠到東林黨這邊來。 第016章 三路出擊 第二天一早,史可法就向眾人告辭,轉回南京去了。 雖然昨天吳甡和史可法以經商定好了,等待孫傳庭出兵,坐山觀虎鬥,然後再侍機而動。但也不能就這麼按兵不動,否則在朝裡的陳演還不定在皇帝面前給自己下什麼眼藥,就是像征性的也要做個樣子。那怕是打一二個小勝仗,在朝廷那邊也好有個交待。因此吳甡立刻招集眾將,一起商議出兵平亂的進軍方略。 商毅現在基本以經打聽清楚了,現在吳甡手下的兵力分佈為,劉良佐部二萬五千人,黃得功部二萬二千人,劉澤清部一萬二千人,馬科部四千人,京營兵一萬,由馮元慶和彭壽各領五千,高君遠部五千人,謝科部四千人,崔文榮五千人。再加上商毅的八千人馬,差不多也有十萬人馬。 駐守九江的左良玉雖然號稱擁兵三十萬,但商毅知道,那不過是左良玉虛張聲勢罷了,左良玉最多也就六七萬人馬罷了。而還在關中尚未出兵的孫傳庭部大約也有六萬人馬左右,也就是說,明軍的全部兵力加起來,大約只有二十二三萬左右。其中除了商毅部之外,只有孫傳庭部和左良玉部有一定的戰鬥力,其餘的人馬基本都是打醬油的貨。 而在對手這一方,李自成現在號稱有大軍五十萬,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四十多萬人馬還是有的,其中的精銳人馬大約在十萬左右。而張獻忠部號稱是二十萬大軍,但實際只有十餘萬,精銳人馬約有一二萬餘人。相對而言,李自成的闖軍戰鬥力要比張獻忠的西軍強。 儘管從兵力上來說,農民軍要比明軍多了一部有餘,但算精銳人馬,雙方實際都差不多,而明軍還是兩面夾擊,在地利上佔有一定的優勢。因此如果明軍各部真的能夠團結一致,名無私心,這一仗也不是沒有得一打。 但農民軍的指揮要比明軍統一得多,就是李自成和張獻忠兩部,而且李自成收編了羅汝才和革、左五營的人馬之後,號令統一。明軍不僅分為吳甡、孫傳庭、左良玉三部,而且兵力最多的吳甡部實際是一盤散砂,以醬油黨居多,隨時都有可能四分五裂。而吳甡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對這一仗才沒有多少信心。 其實按明朝的制度,制定作戰方案是文官的事情,武將都老老實實的聽調就行了,叫你幹嘛就幹嘛。只可惜現在這種好日子以經一去不復返了,武將們現在都從孫子變成了大爺,要是不順著自己的心意來,立馬就撂挑子不幹了,朝廷還得哄著他們玩,因為就怕把武將給逼得反了。而誤了戰機之後,倒霉掉腦袋的往往都是文官。因此吳甡才招集武將們商量,各位想怎麼打,大夥兒先都決定好,自己可不逼你們。而到了戰場上,也就都別出工不出力。 但聽了吳甡的話之後,四大總兵一個也不吱聲了,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他們不說話,其他幾個人自然也不會說了,商毅自然也是靜觀其變。 吳甡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來答這個茬,也不禁有一些冒汗了,於是道:「各位將軍,難到你們都沒有自己的想法嗎?」說著目光在四大總兵身上掃來掃去,心裡想著,是不是要點一個名。 這時劉良佐施禮道:「有督臣在此,我等那敢班門弄斧,如何進軍事宜,還請督臣示下,我等依令而行也就是了。」 他一說話,其他三人也立刻隨聲附合道:「是啊是啊!我等都聽督臣的高論。」 吳甡心裡「哼」了一聲,這可是你們讓我說的,那我也不客氣了,道:「好,依本督之見,當分兵兩路,一路由英山進軍,攻取羅田,而另一路由長嶺關進軍,攻取麻城,然後兩路合擊,進入黃州府,只是不知那兩位將軍願意主動請令出兵呢?」 這一下更沒有人接話了,就連劉良佐也不敢再說請吳甡來派將的話,因為在這個時候出頭,那不是自己找死嗎?吳甡正好可以順水推舟,一句話:那好,那就派你了。 而這時吳甡的目光落到商毅身上,顯然是希望他主動請令。 商毅當然明白吳甡的用意,也知道該自已出場的時候了,因此立刻起身,道:「都督,末將還有一點拙見,請督臣指點一二。」 吳甡點點頭,道:「商將軍,但說無訪。」 商毅道:「督臣兩路進軍,攻取黃州府,如果李賊聞迅,必會出兵前來救援,因此不如再派一支人馬,進取光州,危逼德安府,勢必牽制李賊,使其不敢出兵黃州,而是先救德安府。等我軍攻取黃州府之後,再南北夾擊李賊,定可一鼓破之,不知督臣以為如何?」 吳甡聽了,也沉思不語。其實按他的想法,根本就不是要攻取黃州府,只是想在雙方目前的邊境地區弄一點小打小敲,找機會打一二個勝仗,才好應付朝廷,一直拖到孫傳庭出關為止。而按商毅的意思,等於是和李自成全面開戰了。雖然這個構思不錯,在光州拖住李自成的主力,先取黃州,然後揮兵北上,兩面夾擊李自成,一但實施得當,確實有望取得一場大勝,雖然不能一舉消滅李自成,但可以收復德安府和黃州府。不過萬一敗了,自己必然會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而且這一構思的關建就是進駐光州的人馬是否能夠拖住李自成的主力。而這個任務誰敢來承擔呢? 這時商毅又道:「末將願意請令,進取光州,請督臣示下。」商毅心裡清楚,要想使眾人心服,嘴說是沒有用的,必須拿出真實的戰績來。現在自己彈藥充足,又有關城可守,連清軍都對自己毫無辦法,擋住李自戌的大軍絕對沒有問題。而且這也是向南方的百姓和官員們顯示商家軍的戰鬥力,讓他們知道,商家軍有能力保護他們,為以後在這裡建立根據地,豎立一個形像。同時可以把光州當自己的臨時據點,屯集糧食和物資,以免和其他人攪在一起。 吳甡聽了,腦子裡轉了幾個念頭,終於決定賭一把,就看商毅部的戰鬥力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麼強。因此咬了咬牙,道:「好,本督就依商將軍之議,由商將軍領軍,進取光州。」 然後又把目光轉向四名總兵,道:「商將軍主動請令,進取光州,那麼那兩位將軍敢請令去進攻黃州呢?本督好像記得,昨日有人說過,想像商將軍討教一二呢?」 這下黃得功有些坐不住了,因為這話是他說的,因此立刻起身道:「督臣,末將不才,願意請令,取道英山,進取羅田。」 吳甡點點頭,道:「好,商將軍余勇可賈,黃將軍混身是膽,果然是我大明的幹將。」 劉良佐也沉不住氣了,在吳甡出京督師之前,他和黃得功一起駐守安慶府,兩人還合兵在潛山打敗過張獻忠,現在黃得功請戰了,自己也不能還坐著不吱聲,因此也硬著頭皮,道:「督臣,末將不才,也願意請令。由長嶺關進軍,攻取麻城,然後和黃總兵合力,攻取黃州府。」 吳甡也點點,立刻下令這三支人馬,分頭出擊。而他又但心商毅的兵力太少,又派出彭瑞和謝科兩部,共計九千人馬,拔給歸商毅指揮,一同去攻取光州,並且授於商毅全權指揮,可以便宜行事的大權,這就意味著如果有人敢不聽商毅的命令,商毅可以當場處斬。 又派劉澤清領軍,接應劉良佐和黃得功兩部人馬。然後吳甡又派人下令到九江的左良玉,讓他立刻領軍西進,進攻張獻忠,牽制張獻忠的大軍。不管張獻忠聽不聽調,這個命令還是要下的,萬一進軍失敗了,也可以給自己找一個理由。 同時為了讓三路人馬都奮力作戰,吳甡又亮出了尚方寶劍,對三支人馬下達嚴令,必需奮勇作戰,如有敢於畏敵不戰,臨陣脫逃者,必斬不饒。當然威嚇之後,吳甡也不忘給予重獎,好在現在的錢糧到是充足,因此分拔給這三支人馬各五千石糧食,白銀二萬,以作士兵的安家費用。並且又許下了承諾,如果這一戰獲勝,必然會再給予重獎。 總之就這一陣威逼利誘之後,這次出兵的計劃分派總算是完成了。商毅、劉良佐、黃得功三人立刻令取了自己的糧草和白銀之後,各自回營去準備。不過劉良佐人馬駐守六安州,而黃得功駐守在廬江,這次到廬州來,只帶了少量的人馬,他們必須會到自己的駐地之後,才能出兵。而商毅、彭壽和謝科的人馬都駐紮在廬州附近,因此也可以馬上出兵。 第二天一早,吳甡也親自出城,為這三支人馬送行,同時又給出征的幾員將官一一敬酒,以壯行色。等三支人馬都離開之後,吳甡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府衙裡。計劃定好了,兵也派出去了,現在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第017章 行軍 商毅率領人馬離開廬州之後,走了一個多時辰,三支人馬的差距就立刻顯示了出來。 離開廬州的時候是七月初五,正是炎熱的時候,在烈日的爆曬下,才走不了一會兒,謝科和彭壽的士兵們就以經全汗流夾背,張著嘴直喘粗氣。有的人把頭盔摘掉,也有人把盔甲脫去,還有人把上衣都扒了,光著膀子行軍。走得慢的以經落在了後面,隊伍的秩序也開始混亂了起來。而且士兵們嘴裡都絮絮叨叨的抱怨天氣太熱,當兵太苦等等。有的士兵以經在向謝科和彭瑞請求,找個有樹蔭的地方休息一會再走吧。 但氣得謝科和彭瑞兩人破口大罵:「銀子都以經拿到手了,還不老實一點,這才剛剛離開廬州,還是行軍,要是遇見流寇怎麼辦?少廢話了,快點跟上吧。」 「沒用的東西,這才走了多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你們看看人家山東軍,別人不是一樣在走路嗎?而且每一個人都還扛著那麼多的東西。怎麼沒人叫苦呢?都給我精神著一點。」 按商毅心裡的想法,跟本就不想帶明朝的官軍,這幫老兵油子不僅沒什麼戰鬥力,而且在戰場上淨拖後腿,敵軍還沒打上來,就跑快得比兔子還快,而欺負起老百姓來,比誰都狠,臨陣倒戈投降更是家常便飯一樣。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而且商毅觀察了一下這兩支軍,孫壽帶領的是京軍,盔甲武器到是齊全,還有五六百支各種火銃,不過都頗為成舊,但一個個都低頭搭腦精神不振的樣子,一看就知是久沒訓練了。謝科軍隊的精神要略好一點,畢竟是被吳甡整頓過的,但盔甲武器就更差了,除了謝科的五百家丁之外,其畬的士兵連一套完整的鐵甲都沒有,不少士兵都是鐵申、皮甲、綿甲混著穿,這也令商毅大開眼界,原來中國居然提前了三百多年就以經開始流行混搭了。不過這還算好了,有不少士兵根本就沒有盔甲,只是挽著一個髮髻,穿著破破爛爛的鴛鴦戰襖。刀槍兵器也有不少都蚰蝝陷部A這樣的軍隊也確實指望不上。 但一來這是吳甡的一番好事,也不好拒絕,另外商駿自己的兵力確實有限,打仗還可以,但取下光州之後,還要守城,收復的地方都要留兵駐守,這樣自已的兵力就不夠了。因此帶著謝科和彭壽兩支隊伍,多少也能幫著跑跑腿,打打醬油什麼的。反正別指望他們打仗也就是了。 其實謝科和彭瑞兩人心裡也憋著一肚子氣,原來在出發之前,商毅將領到的二萬兩白銀都分發給全軍,每名士兵發到了一兩白銀。為的是激勵一下士兵們的士氣。但銀子都是商毅直接下發到每一個士兵的手裡,並沒有經過他們兩人,因此士兵們到是提起了一些精神,但謝科和彭瑞卻是一點錢也沒撈著,眼看著幾千兩白銀就這麼被士兵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心裡這個痛啊。 因此出發之後,三支軍隊是齊頭並進的,謝科和彭瑞雖然有馬騎著,不用自己走路,但依然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只覺頭皮都快燒了起來。但他們卻不敢去像商毅開口要求休息,因為他們看得很清楚,同樣是在烈日的爆曬下,走在三支軍隊中間的商家軍,依然是一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的樣子,不僅前進的速度絲毫也沒有放緩下來,而且仍然保持著完好的隊列,別說是士兵,就連隊伍裡的跟役,也沒有一個人有抱怨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叫謝科和彭瑞怎麼好意思去向商毅要求休息呢?而且在出發之間,吳甡就以經明確告訴商毅,可以便宜行事,萬一把商毅給惹火了,會不會真殺了自己,現在誰都知道各軍之中,吳督師最看重商毅這支人馬,商毅真要殺了他們兩人,吳甡恐怕也不會說什麼。何況就算商毅不殺自已,而是叫自已返回廬州去,呵呵,那裡還有吳甡的尚方寶劍在等著呢?因此也只有咬牙忍著。心裡還想著:他娘的,這山東兵難到不是母生老子養大的,在這麼大的太陽底下,居然就跟個沒事人似的。 大軍走了兩個多時辰,雖然謝科和彭瑞不敢停下來,但手底下的士兵實在太不給力,只能一步拖著一步的走,跟本就跟不上商家軍行軍的速度,兩人也沒有辦法,儘管他們一再催促,但全軍依然越走越慢,漸漸以被商家軍拉下了好遠一段距離。 等這兩支軍隊的士兵氣喘吁吁,汗如雨人而且以呈一團混亂的樣子,趕上以經停下來休息的商家軍的時候,商家軍連午飯都以經吃完了。 因為這次出兵,糧草都歸商毅的軍隊押運,統一支配,因此他們必須趕上商家軍才有飯吃。看見謝科和彭瑞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個勁的只顧著哈氣擦汗,商毅心裡也覺得好笑。道:「謝將軍、彭將軍,不必著急,你們軍隊的飯食我們都以經幫你們做好了,趕緊叫人來運過去讓士兵們吃吧。」 兩人聽了,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對商毅千恩萬謝,立刻招呼自己手下的士兵趕緊過來運飯。隨後彭瑞對商毅道:「商大人,貴軍實在是走得太快了,我們兩支人馬確實是跟不上啊!弟兄們都以經累得不行了,下午行軍,還請商將軍稍稍放緩一些。」 商毅「哼」了一聲,道:「這一上午才走出了三十多里,怎麼能說走得快了,何況常言道『兵貴神速』,若是這般拖延,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光州,果然誤了督臣的平寇大計,又豈是你們所能吃罪得起的嗎?」 兩人心裡想著,去進攻光州可不是你提出來的嗎?放著近處的麻城、黃崗不打,偏偏要去打遠處的光州,那不是吃飽了撐得嗎?但這話可不敢說出來,謝科道:「不是我們妄耽擱時間,實在是手下的兄弟們走不動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呀。」 商毅點點頭,道:「這到也是個問題。」想了一想才道:「我看這樣吧,我帶領大隊人馬先行一步,去攻取光州,你們兩位率兵隨後跟來,我限你們八日之內到達光州,否則我將以軍法論處,你們看可行嗎?」 光州離廬州約有三百餘里的距離,按當時的要求,軍隊一天應該走六十里左右,因此八天裡完全足夠的,兩人也沒有辦法說不,只好答應了下來。彭瑞又問道:「不知到了光州之後,我們與商將軍在那裡匯合呢?」 商毅微微一笑,道:「就在光州城中匯合。」 ———————————— 謝科和彭瑞的氣還沒有喘勻溜,商毅的大軍又起身出發,只給他們每人留下了八天的糧食。 看著商家軍的隊列漸行漸遠,彭瑞狠狠向地面上吐了一口,道:「操他奶奶的熊,走得那麼快幹嘛?難道是要急著趕去投胎嗎?」 謝科也道:「去吧!快去呀!還不知道李自成的厲害吧!讓那伙賊寇好好收拾收拾你們,我看自們怎麼在光州城裡匯合,那時看商毅以後還敢不敢囂張了。」 兩人說完之後,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大笑了起來。過去兩人都在些互相看不上對方,彭瑞覺得地方的衛所人馬不過都是一些廢物,而謝科認人京營的兵馬其實全是一群草包,而這一刻兩人到是都起了一種同仇敵愾之心。 其實商毅所說八天以後,到光州匯合,可不是沒有根據的胡吹。以商家軍的行軍速度,趕到光州最多也就五天時間,剩下的三天攻城,完全是足夠。 因為早在商毅到達廬州之前,就以經想到了進取光州的計劃,並且派出了偵察營的士兵來往光州一帶,打探闖軍的駐守兵力。守衛光州的李自成手下的威武將軍韓華美駐守。 李自成在襄陽分設官職中,武將分為六等,由大到小依次為權將軍、制將軍、毅果將軍、威武將軍、威嚴將軍、英武將軍。其中毅果、威武、威嚴、英武四等中又分為左右。 同時,李自成又將軍隊分為兩種:攻城奪地的五營、親軍和分鎮地方的守衛部隊。分設權將軍兩名,為劉宗敏和田見秀,由劉宗敏管轄中權親軍,也就是李自成過去的老營人馬,分設正、前、後、左、右五帥標;而田見秀負責提督諸營,分設前、後、左、右四營。也就是過去的精騎。這兩支人馬也就是目前李自成的主力人馬,共計在十萬左右,大部份都是從崇禎十二年之後,就隨李自成征戰的老弟兄。目前基本都駐紮在襄陽附近。 在五營、親軍之外,是分鎮各地的守衛部隊,基本都是兼併的其他農民軍和投降的官軍。以襄陽為中心,然後逐步向四方沿伸。主要設有襄陽衛、通達衛、楊武衛、汝寧衛、均平衛等等,而光州就屬於楊武衛的管轄以內。這批人馬也有十餘萬。 而人數最多的,還是臨時投軍的百姓,在李自成的軍中,實際就是充當雜役跟隨的角色。 不過從李自成這樣的分劃也可以看出,他仍然沒有擺脫流寇的思想,把精兵強將都留在自己身邊,守衛邊境地方的,只是二流的軍隊。 第018章 進取光州(一) 楊武衛的衛治所在信陽州,全部守軍約有兩萬多人,但要分守承天府、黃州府、信陽府、光州等各地,因此兵馬分得很散。 自從吳甡到廬州督師之後,李自成也派了不少探子,打探明軍的動向。吳甡分兵三路進攻的消息,也很快就被李自成知道了。他立刻也派遣權將軍田見秀,率領左右兩營,共約三萬人馬,趕來救援楊武衛。不過田見秀把救援的重點放在黃州府,因為田見秀以經打聽清楚了,進攻黃州府的明軍有兩路,共計約有四萬餘眾,而進攻光州的明軍只有一路,約一萬五干人馬,韓華美應該能夠抵擋得住,等自已擊敗了進攻黃州府的明軍,進攻光州的明軍自然也就會撤軍了。 而韓華美這時也聚集了近七千人馬,駐紮在光州,準備在這裡與明軍決戰。等商毅的人馬接近光州時,探子回報韓華美,本來有一萬五千左右的明軍,只剩下了七八千人,韓華美聽了,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了。這才幾天的功夫,明軍就差不多少了一半。 在另一個時空裡,雖然李自成是明末農民軍中最著名的人物。但實際上他是從崇禎十三年(1640年)才開始發達起來,攻克洛陽、三打開封、激戰朱仙鎮、擒殺傅宗龍,大敗左良玉,重創孫傳庭等這些戰果,都是在崇禎十三年之後取得的。 正是這三年多的時間,李自成的闖軍屢敗官軍,除去在攻打開封時遇到了一些挫折之外,其他的戰鬥都是攻無不取,戰無不克。因此闖軍現在的自信心極度膨脹,對明軍也都十分輕視。韓華美聽說進攻光州的明軍只有七八千人時,立刻下令,聚集人馬,出城去迎戰明軍。 韓華美率領出城迎戰明軍的兵力為六千五百多人,其中有一千騎軍,因此韓華美十分自信,以自己的兵力,就是對付一萬明軍,也是綽綽有餘的。 出城之後,按照探子所指的明軍方向,走了十餘里路,立刻又有探子來報,前方不到二里的地方,發現了明軍,以經列好陣式,正等著自己的人馬殺到。 韓華美聽了,到是有些意外,看來這支明軍的動作到是很快,一下子就把陣式給列好了。不過明軍是什麼貨色,韓華美也見過不少了,就是讓他們列好了陣列又能怎樣,還不是被自己一衝就挎,這種情況,以前見得太多了。因此韓華美回頭看了看自已的人馬,然後立刻下令,全軍向明軍方向前進。 二里的路程,幾乎是抬抬腳就到了。但等韓華美看清了明軍的陣列之後,差一點就捧腹大笑起來,因為他和明軍打了好幾年的仗,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列陣方式,只見明軍用無數支裝滿了泥土的布袋列成了一條高度在二尺左右的矮牆,有一排明軍的士兵全都躲在矮牆以後,不知是蹲還是臥,都只露出了腦袋和肩頭。而矮牆橫向展開拉得很長,約有近三百餘步。不過在矮牆的後面,還站立一部份明軍的士兵,約有二三千人吧?也是一排橫向展開,同時明軍基本都是步軍,少有馬匹。而在全部明軍的身後,還豎立著一架高台,上面有幾個人,大概是明軍主將的指揮車。 韓華美心裡十分好笑,明軍的陣列拉得實在太開了,陣形又太過單薄,這樣的陣形幾乎就是一攻就破。難道說明軍以為只靠這區區兩尺多高的土牆能夠擋得住自己的進攻嗎?而且明軍為什麼不站在矮牆上抵抗而是要躲在矮牆後面,是蹲著還是趴著呢?那有這麼打仗的,看來這次自己出擊真是對了,這一仗可是贏定了。 實際上韓華美不知道,明軍既沒有蹲著也沒有趴著,而是站著,站在剛剛挖好的戰壕裡。 商家軍的主戰士兵每人都會配一把短柄鐵鍬,就是用來臨時挖戰壕用。戰壕戰術是進入火器時代的一種新式戰法,不僅能夠減小士兵的受打擊面,而且還可以將火炮放置在全軍的後部使用,而在作戰時,戰壕裡的士兵還能為火炮提供保護,雙方並不發生衝突。 因為是在短時間裡挖出的戰壕,因此只能從地面上挖下去兩尺多,而挖出來的土用布袋裝好,在壘向一道兩尺多高的矮牆,這樣實際有四尺多亮,正好可以遮住士兵們的大半個身子,只露出頭部和肩膀,因為前裝槍是不能釆用臥倒射擊的姿式,因此只能這樣,既讓士兵保持著站立的姿式。又保證前排的士兵不會阻擋住火炮的發射。同時商毅在全軍以後的高台指揮車上,府視全局,指揮作戰。 而這一切對於韓華美來說,自然是一個未知的領域,因此也只能想當然的認為,明軍的主將根本就不懂兵法,不會打仗,完全是在亂指揮,這一戰以是勝卷在握了,於是韓華美立刻下令,命一千騎兵首先向明軍發動進攻,一舉沖挎明軍的陣式。 闖軍陣中立刻響起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一千騎兵以經從己方的陣式中衝出,排列成一個錐形陣,向商家軍構築好的陣地推進□來。騎兵衝擊是不會一開始就全速衝刺,而是有一個逐漸加速的過程,能到了距離敵軍五十步左右的區域時,才是戰馬達到最高速度的時候。這樣在雙方接觸的時候,騎士們就可以借助戰馬的衝力,給自己的對手致命的一擊。 這時闖軍的騎軍離商家軍還有兩百多步的距離,這時戰馬只是小跑,而且衝擊的陣形也十分整齊。而就在這時,只見在土地後面,站著在地面上的明軍忽然整體向後撤去。韓華美起初還以為明軍這是害怕了,要臨陣脫逃,但快會他就發現自已想錯了,只見明軍後撤之後,立刻露出了大小不一,黑洞洞的幾十個炮口。 「火炮!」韓華美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了一聲,「想不到這支明軍有火炮,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火炮。」 但現在想收軍是收不回來了,只聽「轟——轟——轟——」的一連串巨響的聲音傳來,雖然是三百多步的距離以外,但韓華美還是覺得大地彷彿都以經顫抖了起來。 商家軍的兩個團,一共有四十門火炮,除了八尊遠射程的紅夷大炮沒有開火之外,其他三十二門火炮都發出了巨大向轟鳴,噴吐出大量的黑煙,轉眼就將整個陣地給籠罩了起來。也使戰場上的熱度立刻急聚的上升。 商家軍的火炮,發射的全是實心彈,而且都是事先燒得滾燙的炮彈。三十二顆炮彈以肉眼難以捕捉到的軌跡,狠狠的砸向了闖軍的騎兵陣列中。因為闖軍的騎兵採用的是密集衝鋒的陣形,因此炮彈幾乎是彈無虛發,各自都有命中的目標。 而闖軍陣中,立時也傳來了一連串慘叫哀號的聲音。凡被炮彈擊中的人馬,無不被砸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拆,有的戰馬的身體會被砸穿,有的人會炮彈擊得倒飛出去,有的炮彈甚致會連繼擊中好幾個人,飛過的軌跡上,留下了一片血肉模糊、殘肢斷臂的景像。 第一輪火炮發射之後,闖軍的騎兵至少損失了一百人以上。而商家軍的炮手們顧不得去檢查炮擊的戌果,而是立刻清洗炮膛,然後重新填充彈藥,準備下一輪的發射。闖軍的騎軍卻趁著這個機會,也顧不得節看馬力,紛紛打馬飛奔,以最快的速度向商家軍的陣地猛衝而去,希望能在第二次炮擊之前,先殺到商家軍的陣前來。 但這時埋伏在戰壕裡的是第二團的全部火槍兵,他們早就以經做好了四段射擊的準備,第一批四百六十多名火槍手也都架好了自己的火槍,對準了衝上來的騎兵,扣動了扳機。 密集而震耳的槍聲幾乎是同時響起,聲勢之大,絲毫也不遜色於剛才的火炮發射。就在槍聲響起的同時,闖軍的騎軍立刻遭到了第二輪打擊。 雖然子彈的威力沒有炮彈那麼恐怖亥人,但卻勝在數量大,發射密集,如同冰雹雨點一樣,向闖軍的騎軍打擊而去,因此取得的戰果也更大。 中彈的士兵跌下了馬背,戰馬倒地之後,又將背上的騎士狠狠的摜了下來,而無論是人是馬,倒地之後都戍為後面衝上來的同伴的障礙物,在快速奔馳中的戰馬,跟本不可能繞開或著是停下來,要麼就是從同伴的身上踏了過來,耍麼就是被他們絆倒在地,又成為自己後面同伴的障礙物。整個陣形也變得大亂了起來。 而商家軍的火槍兵發射完了第一排之後,一刻也不停,馬上從身後的同伴手裡接過了以經填裝好彈藥的火槍,繼續發射。 在第一輪四段連射全都發射完之後,一千名闖軍的騎兵以經拆損了過半。而這時在火炮中,採用後填彈式,而且還是帶子銑的佛朗機炮,以經率先填充好了彈藥,再度開始向闖軍發起了新一輪的炮轟。 儘管這時有不少騎兵都以經衝到了離商家軍的陣地三十步以內,但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之後,大多數騎兵沒有勇氣在繼續向前衝擊,紛紛拔轉馬頭,向本陣逃走。 第019章 進取光州(二) 但依然還是有一些騎軍繼續向商家軍的陣地衝去,因為這些騎兵基本上都衝到了五十步以內,這時就是想轉身逃命,也來不及了,因此也只能一條路跑到黑。 又經過了商家軍的一輪槍擊之後,最終只剩下三十多名騎兵,零零散散的衝到了商家軍的陣地前,而這時火槍兵們也都以經上好了刺刀,跳到了戰壕,與殘剩的騎兵進行白刃作戰,而後陣的長槍兵也都紛紛上前,越過了炮兵的陣地,跳過了戰壕,來幫助火槍兵迎戰騎兵。 區區三十多名騎兵,跟本就形不成龐大的衝擊力,那裡抵抗得住千餘名士兵的攻擊,轉眼之間,就全都被長槍刺穿了身體,栽倒於馬下。而火槍兵又趁勢追射了幾輪,又打死了一些逃跑的騎兵,然後才又回到了戰壕中防守,而長槍兵也都退回到火炮後面,重新列陣。 而逃回本陣的騎軍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在戰場上只留下了無數人馬的屍體,遍及全野,還有十幾匹無主的馬匹四散跑開,而一些尚未死透的戰馬和士兵還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呤聲。 韓華美只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惡夢一樣,眼前發生的一切彷彿都是在夢境中出現。但戰場上濃厚的血腥味道,和敗退回本陣中的騎兵臉上因為恐懼而變得以經扭曲的表情,都在提醒著韓華美,這並不是夢境。 在以前與明軍的交戰中,韓華美也不是沒有和使用火炮火銃的明軍交戰過,當時也並沒有覺得火炮火銃有多麼可怕的,無非就像是弓箭手一樣的遠程打擊,只要是抗過了一二輪,衝過火炮火銃的射程和明軍進行短兵接觸之後,就可以立刻擊潰了明軍。 但這一支明軍使用的火炮火銃的威力顯然大大超出了韓華美的想像範圍,不僅打得遠,而且射擊的速度快、密度大,跟本就不是以前的明軍所能相比的。 這支明軍使得到底是什麼樣的火炮火銃呢?竟能夠有這麼大的威力,想到了這裡,韓華美心裡也不禁開始發顫,這可一千名騎兵,只還過在短短的一柱香的時間裡,竟然就被明軍給打殘了。再看一看其他士兵的臉上,都帶著驚恐的神色,這一仗還怎麼打下去。 這時在韓華美的心裡,以經產生了撤兵的念頭,但就這麼撤退了,見了闖王,又怎樣向他交待,其他佑弟兄們又會怎樣看自己?遲些年來,和明軍作戰,還從來沒有被打得這麼慘的,但繼續和明軍作戰,韓華美心裡可足一點把握也沒有了。 就在韓華美現在為是進是退猶豫不決的時候,商毅以經下令,命第二團開始向闖軍發動反擊。 首先發動反擊的還是火炮,三四百步的距離,不僅是紅夷大炮,就連一二號佛朗機炮也能夠打得到,只不止剛才紅夷大炮沒有開火,而一二號佛朗機炮也有意壓制住自己的射程。現在商毅見闖軍遲遲不敢進攻過來,知道他們以經膽怯了,恐怕闖軍就此撤軍,因此下令所有夠得上的火炮開始發射。 全軍的紅夷大炮和一二號佛朗機炮加起來,共有二十二門,現在一起開始轟擊,所造成的聲勢,絲毫也不比剛才小。 而闖軍的士兵聽了炮轟聲又想起,還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現在還沒有發動進攻啊,為什麼明軍又開炮了呢?但這個念頭僅僅只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炮彈就己到了眼前。有不少被炮彈擊中的士兵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立刻倒地身亡。而炮彈在砸倒了一名士兵之後,速度竟然還沒有多少減弱,而是繼續飛掠,將擋在自已前方的物體統統擊得粉碎。在每一顆炮彈飛過的軌跡上,都會留下一連串的人馬屍體。 因為明軍的重炮都設在京師和九邊地區,過去闖軍和明軍交戰,明軍使用的火炮多半都是便於攜帶的虎蹲炮、小型佛郎炮之類,射程最多不過一二百步而己,因此闖軍的士兵們那裡見過這樣遠距離的大炮,只到這時才知道,原來明軍的火炮竟然能夠打到自己,剛才打騎兵時,還是未盡全力。而陣式也立刻就亂了起來。 同時商家軍的火槍兵也紛紛再次跳出了戰壕,端著上好了尖刀的火槍,向著闖軍的陣地,發動了衝鋒,而且槍兵、刀盾兵也都躍過了戰壕,跟在火槍兵的身後,也衝了上去。 本來商家軍在一開始用火炮轟擊闖軍的時候,韓美華以經決定馬上就撤退了,但發現商家軍的士兵從戰壕裡跳出來,向自己進攻過來,韓華美心裡不禁又生出了一線希望,現在明軍主動進攻上來,那不就是棄己所長用己之短嗎?如果自己的軍隊能夠頂住幾輪炮擊,和明軍靠近,展開白刀作戰,相信是能夠擊敗明軍,挽回目前的敗局來的。因為只到現在,韓華美還只是認為,明軍只不過是使用的火銃火炮厲害,而明軍自身的戰鬥力,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正是抱以這樣的認識,韓華美也改變了主意,立刻下令,命士兵們也全都向前衝去,和明軍靠近,決戰。而且還大聲道:「弟兄們,別怕明軍的火炮,只要是和明軍接戰上了,他們就不敢再開炮了,而我們就可以殺敗明軍了,明軍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火炮火銃厲害罷了。」 應該說抱有和韓華美相同想法的闖軍兵將也有不少,畢竟這幾年以來,闖軍對明軍以經建立了足夠的信心,很難因為一二場失利就立刻完全消失,因此在韓華美下命之後,闖軍的士兵也都舉起了手裡的武器,迎著商家軍,也衝了上來。 果然,等雙方的士兵逐漸接近的時候,商家軍後面的火炮也都停止了發射,以免誤傷了自己人。但這時商家軍前進的火槍兵卻都停了下來,迅速的排列的射擊的陣式,而第一排的火槍兵紛紛舉起了手裡的火槍,對準向自己逼近過來的闖軍,扣動扳機。 這時雙方還相距著八九十步的距離,韓華美作夢也沒有想到,明軍會突然停了下來,而且口幾乎就是在一瞬間就調整好了自己的陣式,又對自己進行火槍的射程。因此在一陣密集的排槍響過之後,闖軍的陣中立刻倒大了一大排士兵,其本全是前排的士兵。 而商家軍的火槍兵再發射完火槍之後,也不後退了,就在原來重新填裝火藥,而後排的火槍兵立劑趕到前面,也端起了火槍,向闖軍射擊,隨後是第三排的士兵上前。週而復始,循環不斷。 雙方相隔的距離大約在七十步到八十步之間,商家軍使用的火槍大部份還是鳥銃,如果在這個距離上打清軍,彈丸很難穿透清軍制做精良的鐵甲,那怕是單層鐵甲。但闖軍的衣甲顯然無法與清軍相比,事實上李自成雖然以經成勢,但依然四處流動作戰,開始真正守住佔領的地方,還是近六七個月的事情。所用的軍器衣甲,馬匹糧餉都是從明軍那裡搶來的,跟本就沒有自己後勤供應。因此也只能搶到什麼盔甲就穿什麼盔甲。 而且李自成把鐵甲都五營、親軍的部隊裝配上了,分鎮地方的守衛部隊所用的,只能是五營、親軍不用矷次等貨,鐵甲寥寥無幾,大多數士兵穿著的都是皮甲或綿甲,少數人甚致還沒有盔甲,只穿明軍的鴛鴦戰襖。這樣的盔甲跟本就不可能抵擋得商家軍的火槍射擊,因此殺傷力也大輻增加,魯密銃和燧發槍就不用說,就是鳥銃的射程,至少也提高了二十步以上。只打得闖軍的士兵成排成片的撲倒在地。根本就無法靠近商家軍的陣列。 本以為是要和明軍近身作戰,因此闖軍也鼓起了精神,向商家軍發動了進攻,但現在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自己根本就無法靠近敵人,只能幹挨打不能還手,於是流寇的本性也再度暴露無遺,以經有人轉頭逃走。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就變成了一場潰敗。 在剛才的衝鋒中,韓華美身先士卒,也衝在前面,但他的運氣相當好,商家軍連續幾輪火槍射擊,韓華美身邊左右的士兵都被打死了不少,連他的坐馬都被打死了兩匹,但偏偏他就一點事也沒有。不過也被商家軍猛烈的火力給壓制住,無法前進一步。 而這時韓華美見士兵們紛紛轉頭逃跑,也知道自己的打算是徹底錯了,這一戰根本就是沒得打,雖然直到現在為止,自己的運氣都還不錯,但要是再不跑,只怕也會中槍喪命。想到了這裡,韓華美一抖絲韁,操縱著自己今天的第三匹坐騎調頭,然後就準備永馬飛奔著逃希。 然而就在這時,韓華美只覺得身子一顫,背後一陣巨疼傳來,韓華美低頭一看,只見胸口竟破出了一個拳頭大小血窟窿,立刻明白,身體以經被彈丸擊穿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好運氣終究也是有用完的時候啊。而就在他想著的時候,背後又有兩處地方傳來了巨疼的感覺,韓華美頓時兩眼一黑,從戰馬背上一頭栽到了下來。 第020章 進取光州(三) 韓華美一死,沒有了主將的闖軍更亂,立刻完全潰逃了下去。而商毅這才下令,命楊武丞率領著騎兵出擊,追殺敗逃的闖軍,趁勢擴大戰果。 騎軍營的騎兵們在楊武丞的率領下,追著敗軍的後隊,趕了上去。其實商家軍的騎兵在楊武丞的督促下,也進行了十分嚴格的訓練,騎術以經十分嫻熟,騎戰能力也有了極大的提高,只是商家軍是一支以火器為主要戰力的軍隊,騎軍只能排在第二位,因此騎軍營的騎兵們人人也都攢足了一口氣,要在這次南下的戰鬥中好好表現一下騎軍的厲害。 現在終於得到了出戰的機會,雖然只是追擊敗軍,但騎兵們依然鬥志昂揚,人人都催動戰馬,奮力追擊。不是因為是追擊戰,因此騎兵不用對戰的長槍,而是全都使用馬刀,在追上敗兵之後,用側方趕上去,只用順著戰馬的衝力,輕輕一揮刀,就足以將敵軍砍倒。如果下手的角度和部位准,甚致完全可以一刀將人頭砍下。 因此隨著騎兵的追擊,只殺得敗軍人頭滾滾,紛紛仆倒斃命。而敗兵這時已全無抵抗之心,只能拚命奔逃,企望能逃過商家軍的追殺。 不過楊武丞不僅僅只是率兵隨後的追擊,在追殺了一陣之後,發現敗軍己全無鬥志之後,便分派出二個連的騎兵,由兩側趕超上去,由肋部斜插入敗軍之中,將敗軍截為兩段,擋住了後段敗軍的退路,將他們包圍起來。而這一部份敗軍眼見無路可退了,他們本來就沒有必死的決心,只得選擇紛紛棄械投降。 這時商毅在陣中正在安排人打掃戰場,處理善後的事務,這時有人飛馬來到陣中,向商毅報告:三團的分遣部隊以經取下了光州。 原來商毅得知了韓華美率軍出城迎戰自己之後,立刻決定,只留下周少桓和童大勇的二團,楊武丞的騎兵營在這裡構築陣地,與闖軍交戰,而命令三團只留下火炮營,幫助二團守住陣地,其餘的三個營在成進、成剛兄弟的率領下,趁虛去取光州。 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馬都被韓華美帶去迎戰商家軍,光州的守衛十分空虛,因此成進和成剛殺到了光州城下之後,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取下了光州。兩人一面進城清理殘餘的闖軍勢力,一面又派人去給商毅送信,請他率軍進城。 接報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只留下一個營的士兵在這裡打掃戰場,其餘的人馬帶著所有的糧草輜重,全都隨自己立刻進駐光州,同時又命人去催促謝科和彭瑞兩人,讓他們盡快趕到光州,如果俞期不到,必以軍法處置。 商家軍進駐光州之後,商毅一面命人統計這一戰的戰果,一面全面接手光州城裡的防務,同時也貼出佈告,安頓城中的百姓,告令只要他們尊守次序,聽從調派,商家軍絕不會傷害他們的人生安全和財產,並且要求百姓積極配合,清查隱藏在城中的闖軍殘餘人員,不過凡是有偷盜竊取、滋事生非,必然嚴懲。 到了晚間,清理戰場的部隊也進入了光州城,這一戰的收穫損失,也全部都統計出來。這一戰一共斬首三千六百五十三級,闖軍將領威武將軍韓華美,以級其他八名中下級將領。俘虜六百三十七人。繳獲刀槍器械三千餘件,各種盔甲一千多件,六十七匹戰馬,當然還有死馬五百餘匹。而商家軍中,竟無一人戰死,只有三十幾名士兵受傷。 雖然知道闖軍的戰鬥力並不強,而且自己面對的也不是闖軍的精銳人馬,但取得了零傷亡的戰果,商毅還是覺得十分滿意,南下的第一戰就取得完美的勝利,而且在湖廣的戰場上,也取得了一個自己的據點。隨後商毅下令讓軍醫救治傷兵,又把所有的死馬全都扒皮去骨,犒賞全軍。因為現在天色太熱,肉食放不了多長時間,還是趕快都吃了。 而對抓住的俘虜,商毅下令,將他們全部收監,好好看押,每天保證他們兩餐飯。致於繳獲刀槍器械盔甲,除去那六十七匹戰馬之外,其餘的商毅根本就瞧不上眼,因為商家軍的武器盔甲少量是自已製造,大部份是從清軍那裡奪取來的,但全都是制做精良,怎麼會看得上闖軍使用的次等貨呢?因此找幾間房隨便一堆就不理了。 隨後商毅向廬州的吳甡發去了奏報,然後又加強光州城的守衛工作,修築工事,畢竟李自成決不會坐視光州,因此在未來這裡還會有一番激戰。同時這也是給俘虜們事情做,不然商毅又不忍心殺了他們,而老是關著他們沒事可做,時間長了也容易關出事情來。 三天以後,謝科和彭瑞也帶領著自己的人馬到達了光州。自從和商毅分兵之後,兩人壓根就不相信商毅手下那七八千人能夠一舉攻下光州,現在闖賊有多厲害,多少官軍都打不過闖賊,就連過去的剿匪幹材孫傳庭和左良玉都不是闖賊的對手,商毅能夠有什麼本事,就能打得過闖賊。因此兩人在路上都盼著商毅在光州城下,打一個敗仗,也不急不慢的趕路。 那知在半路上接到了商毅派人催促他們進軍的命令,這才知道商毅不僅是取下了光州,而且還取得了一場大勝,斬首三千多級,還斬殺了一個威武將軍,另外還生擒了六百餘名闖賊的士兵,明軍對李自成以有好幾年沒有取得這樣大的勝果了,看起來商毅還真的有兩下子。而且兩人也都有些後悔,早知是這樣,當初就該咬咬牙,跟上商毅的人馬一起出兵,這樣自己也能分到一份戰功,結果現在什麼也沒有撈著。 而且聽了傳令兵言明,逾期不到光州,將以軍法處置。兩人也都有些害怕,畢竟商毅取得了這一場大勝,在吳督師的心目中,位置就便重了,就是真的殺了自己,吳督師只怕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很有可能還會說一句:「殺得好」。 因此兩人也不敢怠慢,催促士兵們緊趕慢趕,終於在限期之內,趕到了光州。派人進城去通報,不一會兒就有人出城,來引兩人進城去見商毅。兩人把人馬都留在城外,跟著來人一起進城。 ———————————— 光州為於河南省與湖廣省的交界處,屬於州一級,比縣城要大,但比府要,在明末時期,湖廣之地雖然不像陝西那樣遍地匪賊,但也是幾經流寇的侵襲,光州的人口比起正常年份,差不多要減少了一半,而且在城外有大量農田都以經荒廢了。 不過這一次光州被李自成攻佔之後,到並沒有受到什麼劫掠和破壞。 李自成的造反經歷,大體可以分為兩階段,在崇禎十三年(1639年)前,李自成在明末的農民軍中,其實是很普通的一個,而且他的做為和其他農民軍相比,並沒有多大區別,在打下一處地方之後,除了搶奪財物之外,還將居民全都殺光。但在崇禎十三年之後,李自成在中原連連取勝,也得到了一批文人的投歸,有牛金星、宋獻策、李巖、顧君思等人,宋獻策更獻上「十八子,主神器」的讖語,因此李自成的思想也開始傳變,有了爭雄天下的雄心。 於是在李巖等人的勸說下,李自成也改變了許多當年做流寇時的做法,攻下一處城地之後,不再只為搶掠,而是開始注意廣攬人心,嚴肅軍紀,有才「殺一人者如殺我父,淫一人者如淫我母。」的號令。而且只搶官府大戶,不再搶掠百姓。 而李巖又為他編設「迎闖王,不納糧」等兒歌童謠,並提出「均田免糧」等口號,派人四處傳頌宣傳。也確實為李自成蠃得了不少人心。而每到一城,總有城裡的饑民願意做為內應,幫助他的攻城略地,也使李自成的實力迅速發展起來,逐漸超過其他人,成為最俱實力的一支農民軍。 李自成償到了甜頭之後,也就更加堅定了這種做法,在這個時期,闖軍的軍紀還是非常不錯的,甚至比一般的官軍都要好得多。因此李自成才能夠在三個多月裡,打敗左良玉,攻取襄陽,席捲湖北之地。 在商毅的人馬剛進光州城的時候,城中的居民不僅沒有歡迎,而且非常緊張,因為這個時期的官軍實際上和匪寇沒什麼兩樣,走到那裡就搶到那裡,還殺良冒功。百姓們往往是在被流匪掠劫了一次之後,馬上就會被官軍再掠劫一次。因此李自成的人馬這次基本能做到不再搶掠百姓,而且也不徵糧,對百姓來說,確實是意外之喜,也是頗得人心。 因此商家軍進城之後,城中的百姓們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遭到官軍洗劫。雖然說商毅貼出了佈告,但沒有人會輕易相信,畢竟百姓都被官軍給搶怕了。 不過商毅對此也早有心理準備,進城之後,商家軍的士兵不僅對百姓同樣秋毫無犯,不征不掠,而且還派遣士兵主動幫助百姓做一些事情,在城中修理房屋,給他們看病,鋪膳道路,還會打開糧倉,賑濟一些窮苦百姓等等,也獲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在後世商毅的前輩屢試不爽的辦法。事實也證明,在任何時代,都是行之有效的。 因此在短短的數天裡,光州城中的次序就恢復了正常。 第021章 進取光州(四) 謝科和彭瑞進城之後,立刻被自己看到的景像感到了震驚。因為在他們的印像中,百姓見了官軍,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躲都躲不急。但在光州城裡,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巡邏的士兵在街上行走時,百姓們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意思,僅僅只是讓開了道路。而在街道邊,兩人還看到一個士兵攙扶著一個老人行走,而在另一個小攤前,攤主也和兩個士兵有說有笑。兩人還從來沒有見過,士兵和百姓會相處得這麼和諧,一切再他們看來,都顯得是那麼不可思意。 來到了州衙,商毅的臨時指揮部就設在這裡。一見兩人進來,商毅立刻從坐位上起來,迎候了上去,道:「謝將軍,彭將軍,你們終於來了。」 見商毅對自己這麼客氣,兩人也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彭瑞道:「我等雖然在路上,但己聽聞商將軍大敗賊寇,復奪光州,真是立下大功一件,果然是名不虛傳。」 謝科也道:「其實我們也想早日趕到光州,來助將軍一臂之力,但因為天氣炎熱,士兵們不堪熱暑,因此雖然加急趕路,但還是晚到了一步,沒想到商將軍以經大破了賊寇,不愧是皇上親點的勇冠三軍之名。」 商毅呵呵一笑,道:「兩位將軍太客氣了,前日取勝,不過是僥倖而己。現在兩位將軍來得可以不算晚,正好光州馬上就有大仗要打了。」 兩人都一怔,齊聲道:「什麼?」 商毅笑道:「我剛剛收到消息,現有闖賊手下的幹將田見秀,夥同匪首劉芳亮、馬世耀、劉汝魁等人,率大軍三萬餘眾,前來爭奪光州,現在賊軍己到了信陽府,不日將到光州。兩人現在趕到,正好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與匪賊決一死戰。」 聽了商毅的話,兩人的臉色也不禁都變了,雖然兩人都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趕來分點戰功,但聽到真正要和闖軍開戰,卻又都害怕起來,因為這幾年來,官軍也差不多都被闖軍給打怕了,而且田見秀可是李自成手下得力的幹將之一,不比韓華美那麼好對付。何況現在自己這三部人馬相加,也不過一萬六七千人馬左右,而闖軍卻有二萬五千餘眾,還不知道商毅打沒打埋伏,估計闖軍的實際人數只會多不會少,因此讓他們和商毅一起與闖軍決戰,自然都不敢了。 只是剛才兩人都把大話扔出去了,一時之間也不好收口,因此心裡又怕又急,臉色都發白了,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商毅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只顧自己說道:「如今賊軍勢大,我軍必然齊心協力,與賊軍拚力死戰,方可有勝機。」 謝科一聽,趕忙道:「商將軍,現在賊軍勢大,依末將看來,我軍不可硬碰,還是當以守城為上,然後向廬州救援,請吳督師速發援軍。」心裡想著,守在城裡,總算是要比出城與賊軍決戰要安全得多了。 商毅搖了搖頭,道:「死守孤城,殊為不智,何況督臣那邊,也未見得能夠馬上發來援軍,因此在下認為,我們應當出城迎戰賊軍,我以計劃好了,就在羅川口與賊兵決戰。我當率軍與賊軍正面交鋒,你們兩位可分兵兩路,伏於兩側,等我軍與賊軍激戰到兵力疲悉的時候,再領兵殺出來,我們三路夾擊,就可以一舉擊敗賊軍了。兩位意下如何呢?」 謝科和彭瑞互相看了一眼,立刻同聲道:「我等願聽從商毅將軍調遣。」心裡卻都在暗喜,這一來可比守在城裡更好了,留在城外見勢不妙就可以馬上開溜,致於和商毅內外夾攻,見鬼去吧。 商毅點點頭,道:「好,我拔給兩位五天的糧草,立刻出城埋伏去吧。」 等兩人樂顛樂顛的跟著周少桓領取糧草,下去之後,成進和成剛兄弟從一邊邊湊過來,道:「大人,您可真行,只用幾句話就把這兩個傢伙嚇得不敢進城了。」 商毅淡淡一笑,道:「這樣兩個人,我們敢放心的把城池交給他們守嗎?你們兩個準備一下,明天就由你們的三團出城,去迎戰賊軍。這可是一場硬仗,上一仗二團打得很不錯,這一次看你們三團的了。」 成進和成剛兄弟兩聽了,立刻全都立正,向商毅行了一個軍禮,道:「請大人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實際上商毅根本就不打算在城裡死守,他是深受現代戰術的人,在戰場上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主動權,因此即使是以寡敵眾情況下,也要以我為主主動出擊,以攻代守。因此制定的戰術是由三團在城構築防守陣地,從正面迎戰闖軍,而二團留在城中,等待機會,從側翼襲擊闖軍,兩個團互相配合作戰。當然這個戰術的制定,也是建立在商家軍強大的火力基礎上。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彭瑞和謝科的人馬。 只是這樣一來,光州城裡基本就只留下後勤兵和少數炮兵防守,在這種情況下,商毅可不敢把彭瑞和謝科的人馬放進城裡來,等自己的人馬都走了,這幫丘八們還不在城裡大鬧天宮起來。現在商家軍在光州城裡,以經初步嬴得了居民們的信任,而且大軍的糧草資重全都留在城裡,可經不起兵痞胡亂鬧騰,因此商毅才略施小計,就當彭瑞和謝科心甘情願的留在城外。 ———————————— 不過商毅向彭瑞和謝科所說的軍情也不假,田見秀確實率領大軍,來復奪光州。 原來吳甡在廬州分兵三路,進入黃州,李自成早己得知了這消息。派權將軍田見秀率左、右兩營,共三萬人馬,前來抵擋明軍的進攻。其包有兩萬五營精兵,和一萬役兵。 田見秀是李自成的老部下,綽號鎖天鷂。在崇禎十一年(1637年)李自成被洪承疇大敗,幾乎全軍覆沒,躲進陝西、四川、湖廣三省交界的大山裡近一年的時間,居說最慘的時候,身邊只剩下十八人,田見秀就是其中之一,因為也深得李自成的信任,他和劉宗敏兩人,成為李自成的左膀右臂。 而其他隨軍出戰的闖軍將領有:左營軍的統將制將軍劉芳亮、左果毅將軍馬世耀、右威武將軍劉汝魁。右營軍的統將制將軍劉希堯、左果毅將軍白九鶴、右果毅將軍劉體純統領。大多也都是跟隨李自成征戰多年的老部下,都是久與官軍作戰的人。而且還有二萬五營精兵,因此李自成認為抵擋住明軍的進攻,是綽綽有餘了。 不過在出兵的時候,李自成和闖軍的主要謀士將軍,都判斷明軍的主力是進攻黃州的劉良佐和黃得功部人馬,而進攻光州的商毅部只是一支偏師,有韓華美在,就足以抵擋了。因此田見秀率軍直接進入黃州,迎戰劉良佐和黃得功。 那知田見秀率軍到達黃州之後,卻發現明軍根本就沒有進攻過來,原來劉良佐和黃得功雖然接到了出兵的命令,但全都在駐地按兵不動,不敢輕易向黃州發動進攻。而且就在幾天之後,另一邊卻傳來光州失守,韓華美陣亡的消息。 田見秀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難到自己是被明軍騙了,明軍的主力是在光州那邊嗎?而光州失守,田見秀可不能坐視不管,因為光州一失,楊武衛的兵力大損,主將又陣亡,無人指揮,明軍如果再這個時候趁勝攻讓了信陽,那麼歸德府和襄陽府就全在明軍兵鋒的威脅之內了。 而現在向襄陽告急,讓李自成再發援軍來救援信陽府,這一去一來,少說也有七八天的功夫,自然是來不及了,因田見秀立刻當機立斷,一面派人到襄陽去向李自成告急,一面下令劉芳亮和馬世耀帶領五千左營的人馬和五千雜兵駐守黃州,以防明軍進攻,而自己帶領剩餘的二萬人馬立刻趕去保衛信陽府。 經過了兩天的急行軍之後,田見秀的人馬終於趕到了信陽府,卻發現明軍跟本就沒有來攻打信陽府,田見秀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極時趕到了。 這時光州的敗軍大都退守到信陽府來了,田見秀又找來其中的幾個中下級軍官詢問光州一戰的經過和明軍的兵力。 而從他們口裡問到的結果卻令田見秀難以相信,打敗韓華美,奪取光州的這支明軍竟然只有七八千人馬,田見秀連找了好幾批人詢問,得到的結果兒乎都是一樣這怎麼可能呢?明軍怎麼可能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呢?而且明軍如果真有這麼強的戰鬥力,為什麼不來進攻信陽府呢?但現在韓華美陣亡,田見秀又找不到其他值得信任的人詢問,因此只能招集眾將聚議。 但闖王的眾將現右都自信滿滿,對明軍都及為小視,根本不相信這些敗軍說的話,紛紛請戰,要求馬上就去復奪光州。其實田見秀同樣有這樣的想法,因此最後決定立刻集中人馬,進取光州,看看這支明軍到底有多歷害。 第022章 羅川口攻防戰(一) 「大家注意,賊兵以經來了。」成進放下手裡的單筒遠望鏡,向身邊的團部警衛班的士兵道:「通知副團長和參謀長,準備戰鬥。」 他用的單筒望遠鏡雖然趕不上商毅那部來自二十一世的高倍距雙筒望遠鏡,但也足以看清五六里開外的物體,可以手動調節焦距,在這個時代的中國,也是一件極為罕見的物品,就是放在歐州,也是最為先進的遠望鏡之一。 有了單筒望遠鏡,再加上又有偵察營的士兵偵察,使商家兵能夠提前相當的時間發現敵人的蹤跡,為自已贏得寶貴的準備時間。只可惜目前商家軍一共只有十架單筒望遠鏡,每個團只能分到一架。 不過這一次早在成進發現闖軍之前,商家軍就早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在攻下了光州之後,商毅就考慮到闖軍一定會來復奪光州,因此派出偵察兵,在光州到信陽州之間的地方尋找作阻擊闖軍的地點。 最終選擇的地方叫做羅川口,位於光州西方十五里左右,是一連串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帶,也是從信陽通往光州的必由之路。而商家軍的防線,就是依附著三個小丘陵肯構築,雖然這三座小山都並不太高,但山勢比較陡峭,也是易守難攻。 商家軍的陣地,依然是使用戰壕,以中間的一座小山劃分,為左右兩條戰線,戰壕的端點,則是臨外兩座小山丘。形成了小山向前突此,而防線向內凹收,橫向展開約有四五百餘步。而且挖出的戰壕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呈一道淺碟形的曲線,有點像是一個山字形的三點二線的結構。 由於這一次構築陣地的時間充足,因此戰壕也挖得較深,達到了三尺多,寬度達到了八尺。在戰壕邊上只墊上了一尺多的布土袋,而且在戰壕的後方,是火炮陣地,形成了雙層防線。 在左右兩條防線上,各佈置了三個火槍連,在兩端的小山丘上,各佈置了一個連的火槍兵,另有四門二號佛朗機炮,守住全軍的兩翼,分別由副團長成剛和團參謀長趙英傑指揮。而在左右防線後的火炮陣地上,各佈置了紅夷大炮四門、一號佛朗機炮三門,三號佛朗機炮三門,虎蹲炮六門。 防線中央的小山丘也是整個防線的指揮中點,成進的團部也設在這裡,臨有兩個偵察連的士兵在小山丘上騅守。整個防線一共集中了二千三百多支火槍,四十門火炮,而且層次分明,比上一戰的防線更加堅固。 而這一次也是商家軍首次有商毅不在場的情況下獨立作戰,一方面是商毅想鍛練一下他們的獨力作戰能力,另外也是因為這一戰的戰術安排與上一戰大同小異,有了上一戰的經驗,也比較容易指揮,因此借這個機會,讓他們都來歷練一下。 因此三團的三名主將又是激動又是興奮,還有一些緊張,也都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堅守住陣地,圓滿的完成這次作戰任務。 這時闖軍的人馬也漸漸出現在正常的視野中,在距離商家軍陣地五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停下列陣。成進在山頂上看著,心裡也覺得頗為可笑,大概是敵軍從上一次的敗兵口裡得知,商家軍的火炮打得極遠,因此不敢靠得太近,離著五百步左右,覺得算是絕對安全了。而且五百多步,差不多是肉眼視力的極限距離了。 不過闖軍的將領們並不知道,事實上二千斤紅夷大炮的射程可以達到一千步以上,而一千斤紅夷大炮的射程可以達到八百到一千步;一號佛郎機炮的射程也能達到六百到八百步,二號佛郎機炮的射程在四百到六百之間,因此闖軍所在的這個距離,仍然在商家軍的部份火炮打擊範圍之內,只不過成進尊照商毅的命令,為了配合側翼進攻的部隊,紅夷大炮和一號佛郎機炮暫時都不發射。 而就在這個時候,闖軍開始發動了進攻。這一次闖軍進攻的方向是左線,出動的兵力有五千人,全部都是雜役步兵。從這一點來說,闖軍和清軍有相似之處,遇到不明底細的對手時,先讓炮灰上去墊底,以試探敵軍的實力強弱。 成進看得十分清楚,立刻命令旗手像左邊的山頭上打旗語,告訴他們,敵軍以經開始發動了進攻。同時也拳起手臂,用商毅教導的測距方法,計算著闖軍到達的距離。雖然這種測距方法比較原始,誤差也比較大,但也基本能測出一個大致的距離來。 等到闖軍進入到距離陣地三百步左右的距離時,成進這才下令開炮。由於紅夷大炮不能開動,而虎蹲炮又夠不上距離,因此只有置在左線的三門一號佛朗機炮、四門二號佛朗機炮和三門三號佛朗機炮共計十門火炮一起開動,巨大的轟鳴聲也立刻震徹著整個曠野。 一顆炮彈呼嘯而過,正打擊一名衝在最前面的闖軍士兵頭部,頓時將這名士兵的腦袋擊得粉碎,連哼都沒悵一聲,無頭的死屍就仆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後的士兵還沒明白足怎麼一回事,就被餘勢未減的炮彈擊倒了一大排。 雖然商家軍只有十門火炮開動,但步兵的陣形更為密集,而且因為闖軍只是進攻一線,兵力雖然可以集中,但也難以大面展開,因此整個隊伍的縱深拉得很大。在這種情況下,火炮雖然用的是實心彈,但殺傷力自然也就更大了。 有的闖軍士兵是被炮彈擊中身體,只打得口噴鮮血,骨胳盡裂;被擊中四肢也同樣是筋斷骨拆;那怕就是被炮彈擦著一下,也照樣會撕扯下一大片皮肉。十發炮彈在闖軍的陣中硬生生的撞開了十條血胡同,而就在炮彈飛掠而過的軌跡上,只留下一長條肉血模糊,殘肢斷臂鋪出的通道來。 還有不未傷而未死的士兵,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發出了撕聲裂肺的慘叫聲來,讓他們身邊那些僥倖沒有中彈的士兵也被嚇得心驚膽寒,戰慄不己。 成進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對第一輪炮擊取得的戰果也十分滿意。他雖然只有十九歲年紀,但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一直跟隨著商毅不斷征戰,到也見慣了戰場上的殺戳場面,因此也絲毫不為所動,下令炮手們繼續開炮。 佛朗機炮是後裝式帶子銃,發射速度比其他火炮都要快得多,儘管商家軍以經使用了定裝彈藥,但紅夷火炮最快也只能達到一分鐘發射一次,而佛朗機炮卻能達到二分鐘內發射三次,如果操作熟練的炮手,差不多可以達到一分鐘發射兩次。 隨著十門火炮連續不斷的發射,也無情將炮彈盡數砸向了闖軍,每一輪炮擊,至少能夠殺傷一百五十名左右的闖軍士兵,只打得闖軍慘叫連天,屍橫遍野。不過闖軍的軍紀也頗為嚴格,由其是雜兵出戰,背後都在督戰隊督戰,無令臨陣脫逃者,立斬不饒,因此闖軍雖然遭受到沉重的打擊,但一時還沒有人敢擅自逃跑,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衝,希望能夠早些通過火炮的打擊,接近明軍作戰。 在連續六七輪的炮擊之後,闖軍的傷亡以經超過千人,整個陣式也全都亂了,而且在繼續向商家軍陣地推進的大隊人馬身後,留下了一大片屍體,還有不是尚未死透,在地上哀號掙扎的士兵。 不過這時闖軍離商家軍以不足百步,最多再扛過兩三輪炮擊,就可以衝到明軍的陣式前,與明軍展開白刃鹹了,而且因為現在的距離是一二號佛朗機炮的死角,只能都停止了發射,因此也讓不少士兵都覺得看到了希望,也都加緊了前進的腳步。 但這一絲希望僅僅也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就破滅了。因為這時以經進入了商家軍的火槍射擊範圍,隨著一排爆豆般的轟鳴聲起來,同時還有六門虎蹬炮也開始發射,子彈炮彈如同冰雹一般,鋪天蓋地的向闖軍打擊過去,闖軍陣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遠遠超過了先前火炮的打擊力度。 先前的火炮發射時,每一輪炮擊之間,總還有一點緩衝的時間,能夠讓闖軍自我調節一下,如果是機靈的人,會趁著這個空隙,捏拿時間,在炮擊之後向前突進,而估摸著差不多的時候就趴倒在地上,等炮擊之後再起身前進。然而火槍開始射擊之後,卻是一輪接著一輪,連綿不斷,中間跟本就沒有一點緩中的餘地,闖軍的士兵完全就是成排成片的倒下,而且還是一排接著一排,絲毫也不停斷。闖軍傷亡的人數馬上開始急聚的增加起來。 同時在此其間,三號佛朗機炮和虎蹲炮也都換用了威力更大霰彈發射,存每一次炮擊之後,都會橫掃一大片士兵。只打得闖軍在離著商家軍陣地只有六七十步的距離時,就幾乎在難以前進一步,屍體大量的堆積在這一片區域內,鮮血也開始在地面上蔓延開來,也使本來就十分炎熱的空氣中,又憑添了幾分熱度,溫熱的空氣中,夾雜著血腥的味道,令人只欲作嘔。 第023章 羅川口攻防戰(二) 在商家軍這樣猛烈火力的打擊下,闖軍的抵抗意擊終於全部崩潰了下來,士兵也不顧身後有督戰隊在督戰,紛紛轉身敗逃了回去。而商家軍又趁機再追射了一陣,又打死打傷了百餘名闖軍的士兵,這才停止了對闖軍的打擊。 而在後陣中觀戰的田見秀見了,也只能下令讓督戰隊撤回,因為他也清楚,如果還讓督戰隊繼續督戰,只怕走投無路的敗軍會像督戰隊發動攻擊。那樣一來,可就弄得全軍大亂了。 等敗軍全都退回到了本陣,田見秀略一清人數,出戰時是五千人,而回來之後,竟然只剩下一千六七百人。而剛才這一支進攻,所花的時間還不到半個時辰。實際上只有三十多分鐘,而且從火槍射擊開始,才只有十多分鐘的時間。 這個結果也不禁讓田見秀大吃一驚,雖然他從來沒有指望過靠這五千人馬就可以攻破商家軍的防線,但也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會有這麼大的損失,而且商家軍的火力之兇猛,使用火銃、火炮產生的巨大威力,都是過去和明軍的交戰中沒有見過的。打得進攻的部隊跟本就無法靠近陣地,只能被動的挨打,而連一點還手的畬地都沒有。 到了這時,田見秀這才算是相信,敗軍說得並沒有錯,這支明軍決不同於自己以前所遭遇的任何一支明軍,以前的明軍,無論是洪承疇、孫傳庭還是左良玉,雖然也使用過火炮火槍,但他們所使用的火炮火槍射程近,發射慢,自己只要是扛過兩三輪打去,就可以馬上衝到明軍的陣地前,和明軍展開白刃戰。而這支明軍使用的火器顯然不是那個樣子,不僅打得極遠,而且射速極快,由其是火槍開始射擊之後,槍聲連綿不絕,中間幾乎毫無停頓過,因此絕不能輕視。 田見秀看了看左右兩側的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劉汝魁等人,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也都十分不自然,再也沒有半點剛出兵時那種躊躇滿志的樣子,顯然也是被商家軍強大的火力給嚇得不輕。田見秀估計,如果這個時候白己提出撤軍,只怕他們全都全一口答應下來。 田見秀畢竟也是久經戰陣的人,雖然也被商家軍強大的火力震住,但知道,如果任由這種情緒發展下去,自己這次救援光州將徹底失利,回去見了李自成也無法交待。而且在他心裡,依然還有一些不甘心,於是道:「兄弟們,剛才我們都看到了,明軍只不過是仗著火器厲害而己,根本就不敢出來,與我們正面決戰。因此只要我們能夠攻到他們近前,與明軍近身作戰,使他們的火器無法發揮,就一定能夠打敗明軍。」 這一點到是得到了其他眾將的承認,畢竟這幾年以來,闖軍對明軍建立起來的優勢心理不會因為這一場失利而喪失,同時每個人也都認為,這支明軍只是火器厲害,一但真正到了短兵相接時,一定不會是自己的對手。因此劉汝魁向著對面商家軍的陣地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他娘的,明軍都他媽是孬種,只敢躲得遠遠的開炮,有種就過來和老子真刀真槍的干幾仗啊。」 劉體純皺了皺眉,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明軍的火器這麼歷害,我們又怎麼能夠靠近明軍的陣地呢?」 田見秀向商家軍的陣地看了一眼,道:「那就會騎兵沖吧,把我們所有的騎兵全都集中起來,利用騎兵的快速,拼了損失一些人馬,只要衝到明軍的陣地前,這樣明軍的火器就發揮不了,步軍再隨後跟上去,就可以一舉大敗這支明軍。」 眾將聽了田見秀的話之後,心裡也都有了一點底,覺得田見秀的這個辦法不錯,騎兵的速度可要比步軍快得多,中途雖然會受到一些損失,但完全有可突破明軍的火力打擊,衝到明軍的陣地前。如果能夠打敗這一支明軍,受一點損失也是值得的。 劉汝魁又一次出列,道:「老田,這次就讓我帶兵出擊吧,我一定會殺到明軍的陣地去的。到那時我可要親手殺幾個明軍,還要奪兩支火銃過來瞧□。」 田見秀見眾將的心氣又被自己鼓動起來了,也頗為滿意,於是點了點頭,道:「好,汝魁兄弟,這一次就看你的了。」 這次田見秀率領的人馬中,一共有四千多騎兵,其中有三千屬於五營的人馬,一千多是駐衛軍的人馬。田見秀全部都拔調給了劉汝魁,等於是發動了一次孤注一擲的進攻,如果這一次進攻再失敗,田見秀也決定徹底放棄了,退守信陽州,等待李自成的援軍。 於是劉汝魁集合了目前闖軍所有的騎兵,正在進行簡單的整隊,準備發動進攻。而雙方離得雖然,但成進通過望遠望也看得十分清楚。闖軍出動了陣中所有的騎軍,向自己一方發動了進攻,而且攻擊的主要方向還是左線。 這一次成進可也不敢大意了,因為騎軍無論是衝擊力還是速度,都遠不是步軍所能比的。因此也不顧暴露紅夷大炮的射程,立刻下令,左線所有的火炮立刻全都發射。同時又把右線的三號佛朗機炮和虎蹲炮全都調到左線來助戰,還抽調過來一個連的火槍兵,增加左線的兵力。並且又命令長槍兵都做好戰鬥的準備,隨時都可能與闖軍進行近身作戰。 而就在兵力緊急調配的過程中,商家軍的火炮再度發威,加入了紅夷大炮之後,火炮發射時產生的威勢更為驚人,就離看近五百步遠的田見秀等人也感覺到大地在顫動。 這時闖軍的騎兵剛剛整好了隊伍,還沒有進攻,十幾顆無情的炮彈就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一顆炮彈首先擊中了一匹戰馬的馬頸,立刻將那匹戰馬的頸椎砸斷,四肢一軟,「咕咚」一聲,栽倒在地上,而那顆炮彈仍然續繼飛行,一連又擊倒了十餘名人馬,最終穿透了騎兵的陣列,才落到了闖軍的主陣前,離田見秀只有十餘步的距離。炮彈上粘滿了血跡,還騰騰的冒著熱氣。 田見秀也不禁大吃一驚,難到說明軍的火炮竟能夠打到這麼遠嗎?但現在也不容他細想,因為這時商家軍發射出的炮彈以經全部都落到了騎兵的陣列中,人馬被炮彈打得紛紛倒地,慘叫不已,還有不少的戰馬受到了驚嚇,在隊伍裡亂蹦亂跳,將背上的騎士給揪翻了下來,一時間人聲馬嘶,剛剛整好的隊列,也馬上開始出現混亂。 而闖軍也完全沒有想到,在自己還沒有發動攻擊的時候,明軍居然搶先動了手,就連田見秀這時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是該繼續進攻,還是馬上撤退算了。不過這時還是劉汝魁首先反應了過來。大吼了一聲:「跟我來!」說著雙腿一夾馬腹,戰馬立刻發出一聲暴叫,撤開了四蹄,衝了出去。而其他的騎兵也跟在他的身後,紡紛都衝了出去。 田見秀雖然還有些猶豫不決,但見劉汝魁帶領騎兵衝了上去,心裡立時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情緒來。 而就在這時,商家軍的第二輪炮擊也開始了,忽然一顆炮彈從田見秀身邊不到二步的距離呼嘯而過,帶出了一股勁風,令田見秀只覺胸口一悶,而就在他身後立時傳來了一連串沉悶的聲音,只見在闖軍的陣列中,以經出現了一條通道,倒下了一列的士兵。田見秀的心裡也不禁產出了一股寒意,明軍的火炮到底能打出遠的距離,而緊接著又有幾顆炮彈呼嘯而過,相繼都落到闖軍的陣列中來。這一下不僅是田見秀,就連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等人也都嚇得臉色慘臼,他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全都在明軍火炮的打擊範圍之內。 自己的主陣遭到了炮擊,劉汝魁當然不知道,這時他正在催促著騎兵快一些前進,好早一點突破明軍的火力線,衝到明軍的陣地,和明軍展開近距離做戰。因此闖軍從一開始就不惜馬力,全速奔馳前進。 但近五百步的距離可也不短,即使是戰馬全力奔馳,也不是馬上就能跑完,何況騎兵一向都是李自成手下的精銳人馬,因此裝配精良,騎士們大多也都穿著厚重的鐵甲,而且有不少戰馬為披著棉甲、皮甲,以加強他們的防護力,但這也就造成了戰馬的負荷過重,難以達到自己的最快速度。 而且商家軍的炮手們一個個依然都是有條不紊,按照自己的節奏填裝炮彈,然後開炮轟擊,因此在闖軍進攻的隊伍當中,也不斷有人被炮彈擊中倒地,而且往往一匹馬倒地,會連續絆倒後面的好幾匹馬。也延緩了不少進攻的速度。 因此在闖軍的騎軍進入到火槍的射擊範圍內時,從右線調過來的支持火槍兵、炮手也都全部到位。於是火槍兵一起發動,向闖軍的騎兵開火射擊。而火炮中,紅夷大炮,一二號佛朗機炮都開始全力轟擊闖軍的本陣,而三號佛朗機炮和虎蹲炮都換上了霰殫,繼續打擊著闖軍的騎兵。 第024章 羅川口攻防戰(三) 火槍開始射擊之後,商家軍的打擊力度一下子也變得強硬了起來,雖然闖軍的騎軍都裝配了鐵甲,但從其他明軍那裡繳獲的鐵甲質量,遠遠不能與清軍相比,根本就防不住火槍的射擊。同時其他的火炮也開始使用了殺傷力更犬的霰彈,一炮下來,至少會有二十幾名騎兵被鐵砂擊中而喪命,幾乎都是成排成片的倒人,因此闖軍的傷亡也立刻大量增加。 在戰場上堆積的屍體幾乎翻了近一倍,鮮血大量的流出,漸漸開始覆蓋黃褐色的大地,空氣中充滿了由血腥、硫磺混合的味道,令人只覺得窒息和作嘔。而且這時商家軍的陣地也被火器發射之後生成的大量煙霧籠罩,視力只能達到二三十步以外,士兵們根本就看不清敵軍以經衝到了那裡,只能盲目的朝前方射擊。 不過儘管闖軍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但畢竟騎兵的衝擊遠不是步兵所能相比,因此至少還是有一千五百左右的人馬,衝到了陣地近前三十步的距離以內。 在闖軍進攻的陣列中,劉汝魁始終都是衝在前列,他的身邊左右,都有不少闖軍士兵被火槍、火炮打死,但他居然從頭衝到尾,一直都沒有被擊中,僅僅只是受了幾處輕傷。這時率領著剩餘的騎兵一頭衝進了瀰散著嗆人氣味的迷霧中。在隱隱約約又中,看到明軍的陣地就在前方不遠,只有二十多步的距離。而且明軍的火槍、火炮大多都以經停止了發射,戰場上難得的靜了下來。 劉汝魁雖然被嗆人的硫磺味道弄得呼吸困難,但還是壓不住心頭的喜悅之情,終於要殺到明軍的陣地前,可以和明軍展開近身作戰了。因此他也大吼了一聲:「弟兄們,快要到了,殺呀!」說著,雙腿緊夾馬腹,催動著戰馬盡快衝過這最後的距離。 但就在這時,只見在明軍的陣地上忽然架起了幾十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像是一個豎立起來的大鍋,又像是一面圓盾,但上還插著許多枝長桿,後面似乎還蹬著一個人,不知正在做什麼?但還沒等劉汝魁明白過來,只見從長桿中依次噴出了火舌,爆豆般的聲音也連繼不絕的響了起來。 「這是什麼武器,難到也是火銃嗎?怎麼會是這麼奇怪的樣子呢?」 這個念頭在劉汝魁腦海中一閃而過,馬上就感覺到小腹處傳來一陣巨疼,底頭一看,見在小腹左側的盔葉以經破碎,正汩汩向外冒血。 「我中彈了。」剛剛想到這裡,右肩頭處又有一陣巨疼傳來,劉汝魁終於坐不住馬鞍,一頭從馬背上栽倒了下來,落地的一瞬間,劉汝魁看了在自己身後身側,有不少闖軍的騎兵或戰馬倒地,而那爆豆般的轟鳴聲,還在連繼不斷的響著。 商家軍使用的當然是迅雷銃。現在商家軍裡一共有四十八架迅雷銃,分別為二十二管四支,十八管七支,十二管十三支,五管二十四支。這一次商毅全部都撥調給三團使用。不過由於迅雷銃的填裝速度太慢,因此一般只是在關建的時刻才拿出來使用,現在就是時候了。 這時闖軍的騎軍以經攻到了陣地三十步的距離之內,商家軍的火炮都停止了發射,火槍兵也都上好了刺力,長槍兵和刀盾兵也都來到了戰壕邊,架好了跳板,準備與闖軍進行白刃戰。而這四十八支早己準備好了的迅雷銃,卻到了發威的時候。 四十八架迅雷銃幾乎是同時發動,一起向著以經衝到了陣地近前的闖軍噴出了火舌。幾乎都是一口氣將所有槍管裡的彈藥全都發射了出去。大約有四百五十發左右的子彈,在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內,向闖軍的騎兵盡情向傾洩而去。 闖軍的騎兵萬萬也沒有想到,眼看著就要勝利在望了,卻竟又遭到明軍一輪這麼強力的打擊。因為這時雙方的距離太近,而闖軍的人馬又密集,因此迅雷銃的命中率的也極高,一輪急促而密集的發射之後,竟倒下了差不多有近三百名闖軍的騎兵,幾乎立時就堆成了一道人馬屍牆。而其他的騎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輪猛烈打擊給嚇懵了,一時竟都木愣,不知所措。 而就在迅雷銃剛剛發射完畢之後,商家軍的陣中,立刻又扔出了三百多顆手榴彈,將還發著怔的闖軍騎兵們又給炸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這才知道,原來就是靠近了明軍的陣地,也並不就箅是大功告成少。 這連續兩輪意料之外的打擊,使闖軍一下子又傷亡了七八百人,人數也立刻銳減到一千以下。而這時商家軍的火槍兵和後陣的長槍兵、刀盾兵也一齊殺出來,與闖軍進行白刃作戰。 闖軍雖然全是騎兵,但在陣地前連續遭到兩次重大的打擊之後,銳氣也大為減弱,同時衝擊的速度也全都放緩了下來。而商家軍的士兵卻是士氣正盛,人人奮勇,此消彼漲之下,雙方自然完全不是一個程次的較量。 而且闖軍的騎兵一直都滿以為只要是殺到了商家軍的陣地前,商家軍就會像其他的明軍一樣,立刻就潰敗下去,那知這支明軍不僅沒有潰敗,相反而人人都十分悍勇,無論是火槍兵還是長槍兵、刀盾兵,白刃作戰的能力都絲毫也不遜色於闖軍中任何一支精銳人馬。因此只殺得闖軍的士兵被紛紛落馬而亡。 同時,在闖軍左右兩側,也殺上來一支人馬,原來成進見闖軍一味猛攻自己的左線,對右線完全放棄,於是下令右線剩餘的兩個連從陣地中殺出,從自己的指揮部前繞到左線的戰場來,從闖軍的右側殺進來,又下令左則戰線端點的小山丘上的守軍也都殺下山來,攻擊闖軍的左側。 在這樣三面夾擊之下,闖軍根本就抵擋不住,機靈的人立刻就拔傳馬頭,向自己的主陣方向逃去,而反應慢的,不是被商家軍所殺,就是棄械投降。 但從戰場上逃走人跑了一陣之後,抬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的主陣根本就不存在了。 原來在闖軍的騎兵出擊之後,商家軍的十幾門遠程火炮一直都把闖軍的主陣做為攻擊的目標,連繼好幾輪炮擊之後,只打得闖軍死傷無數。雖然田見秀、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等幾名主將都還安然無恙,但闖軍的主陣一片大亂,士兵們紛紛亂逃亂竄,找地方躲藏。田見秀等人也喝止不住。 而就在這時,從闖軍主陣的左側翼忽然傳來一陣暴豆般的槍響聲,絡繹不絕。闖軍主陣的左側士兵立刻成排戊片,不斷的倒下。原來這是商毅帶領著二團和騎兵營的士兵,從闖軍的左側發動了攻擊。 其實二團一直都在距離戰場不遠的地方埋伏著,而且商毅也一直用高倍距望遠鏡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等待著給闖軍發動最後一擊的機會。見闖軍集□合了所有的騎兵,準備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全力的進攻,商毅也不禁為三團捏了一把汗。好在成進當機立斷,果斷的下令搶先動手,炮擊闖軍的主陣,一舉打亂了闖軍佈置。而商毅也知道,現在輪到二團出擊了。因此立刻下令周少桓,帶領二團和騎兵營的士兵,立刻從左側向闖軍發動進攻,配合三團,一舉擊敗闖軍。 周少桓領命之後,立刻率軍出擊,在距離闖軍左側百步左右的距離列好了陣式。商家軍的進攻是釆用三段連射的方式,第一排的士兵發射完畢之後,並不後退,而是就在原地重新填裝彈藥,後排的士兵上到前面去繼續發射,然後再由第三排的士兵上前,依次類推,一層一層的向前推進。 成進也是在山頂上看見了這一幕,才敢大膽的把右線的守軍全都調出來,向闖軍發動全力的反擊。 而田見秀也不禁大吃了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明軍居然還埋伏著伏兵。由於交戰雙方離得太遠,田見秀等人看不清在對面的陣地上到底有多少人馬,只是想當然的認為這是明軍的全部人馬,畢竟明軍一共只有七八千人,想要在陣地上阻攔自己,應該是全力以赴行。那知現在又殺出一支明軍,襲擊自己的左側,田見秀心裡不禁想到,難到是自己的情報有誤,或者是明軍又來了增援的人馬。 其實這時闖軍主陣還有一萬五六千士兵,如果有正確的指揮,也未必不能擋住商家軍的左側進攻。只足在□家軍的炮火打擊之下,闖軍的主陣以經大亂,田見秀等人根本就指揮不靈,因此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來。而左側的士兵被商家軍打得不斷的向中間退靠,但中間的位置也是有限,士兵們互相推擠聳恿,也就更加混亂了。 偏偏就在這時,進攻商家軍陣地的騎兵也敗回來。而成進、成鋼和趙英傑三人也領著三團的士兵,隨後追殺了上來。 這也成為商家軍對闖軍的最後一擊,闖軍的士兵無力再抵抗下去,只得紛紛敗退,田見秀、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等也知道大勢以去,這一戰足徹底敗了,也只得拔轉馬頭,落荒敗逃。 第025章 作戰原則 羅川口一戰,商家軍再次大勝闖軍,斬首八千餘眾,擊殺闖軍的右威武將軍劉汝魁,並且生擒闖軍士兵一千餘人。繳獲了戰馬二百四十三匹,糧食一千多石,盔甲刀槍器械數千件。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陣亡了三十七人,另有八十多人受傷。 而且這一戰不同於上一戰,對陣的可不在是闖軍中的二流人馬,而是面對李自成的五營人馬,可以算是闖軍之中的精銳之師,因此這一戰勝利,對於商家軍來說,也更俱有現實意義。說明商家軍對闖軍的精銳,依然可以取得完勝。 商毅一面命人打掃戰場,一面招集二團和三團的主要將領,總結這兩戰之後的得失。 商毅首先道:「各位,我們南下之後,以經連續取得了兩場勝利,打出了我們商家軍的軍威,也證明我們商家軍的威名,絕不是浪得虛名。不過李自成縱橫天下十數年,現在擁兵四五十萬,仍然實力雄厚,雖敗這兩戰,但元氣未傷,因此依然不可輕視。現在請各位自己談一談對闖軍的看法,還有這兩戰之後的得失,以及以後我們對上闖軍,釆用什麼樣的戰術。」 成進首先道:「大人,依末將看來,闖軍的戰鬥力比起韃子來,要差得遠了。以我們商家軍的戰鬥力,在野外作戰中,一個團足以抵擋得住他們一萬到一萬五千的兵力。如果是守城戰,則優勢更大。因此我認為這次南下平亂,我們商家軍一定可以取得全勝。」 周少桓卻道:「我看未必,我們商家軍的戰鬥力雖然出眾,但畢竟的兵力有限,就算是加上後面跟上來的五團,也不過是一萬多人,而闖軍有四五十萬餘眾,除去雜兵之外,精銳人馬也有二十萬,因此單靠我們商家軍自身的力量,或許可以打一些勝仗,但是無法徹底掃平闖軍,而其他明軍都不甚大用,我們商家軍也是孤掌難鳴。何況在武昌還有一個張獻忠在,這次平亂,未必有想像的那麼輕鬆。」 商毅聽了也十分滿意,看來周少桓確實沒有辜負自己的培養,以經開始學會跳出一戰一役的爭奪,而是站在整體的立場來看問題。其實這些問題商毅早就以經想過,這次南下也根本不是想什麼剿平叛亂,而是想在南方找一塊根據地,好應付清軍入關之後的戰事。不過這個想法目前還不能告訴其他人。 因此商毅點點頭,道:「少桓說得不錯,我們雖然連贏了兩陣,但仍然不可小視李自成的實力。」轉頭對成進道:「就說這一次,你們三團獨立抵抗闖軍的二萬五千人馬,第二次闖軍以騎軍進攻,你們就險些失守了,雖然你們給闖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但如果沒有二團極時從左路出擊,恐怕你們也難以再堅守多久了。只耍闖軍趁著你們和騎軍混戰時,出動大隊人馬攻上來,或者從一開始就直接出動大隊人馬進攻,時間長了,你們也很難堅守得住陣地。」 成進到也老老實實的承認,道:「大人說得不錯,其實從闖軍第一次進攻以後,我就以經後悔了,因為我把陣地拉得太寬了,兵力佈防分得太散了,結果闖軍只是猛攻一路,如果當時在佈防的時候,撤掉一線的兵力,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一條戰線上來防守,那麼別說是四千騎兵攻來,就是八千騎兵,我也能夠守住陣地。」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那個迅雷銃到是真好使,如果我有個一二百架二十管的迅雷銃,就算分了兵,也一定能夠守住的。」 周少桓忍不住笑道:「你當迅雷銃是玩具嗎?兩天可以造一架出來,要是我們真有一二百架二十管的迅雷銃,早就直接去進攻信陽了,還會等在這裡嗎?」 戌進吐了吐舌頭,高舉雙手,作投降狀,道:「好了,好了,都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商毅聽了,也呵呵一笑,道:「到也不能算錯,畢競這一戰我們又勝了。不也雖然是勝了,但還要從中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下次注意就行了。而我們以後與闖軍作戰的原則就是,絕對不能和闖軍的優勢人馬硬拚,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確保要打一戰蠃一戰,盡量用最小的代價消滅了敵人的有生力量,而又盡量減少了自己的損失。」 雖然商毅用的都是很簡潔直白的語言,但眾將還是聽得懵懵懂懂,成鋼忍不住問道:「大人,常言道:殺敵一萬,自損三千,我們怎樣才能做到『用最小的代價消滅了敵人的有生力量』呢!」 商毅點點頭,道:「比如說吧,如果李自成集中十萬大軍來和我們決戰。我們自然不和他打,就應該立刻撤走。尋找闖軍一二萬人的小股部隊,逐一的消滅,而我們自己又不多有過大的損失,這樣一來,雖然我們每一次消滅的闖軍並不多,但日積月累,積小勝為大勝。闖軍人馬雖多,但也總有被滅光的時候。饅頭要一口一口後啃,如果想一口吞了,一定會噎著。一個人吃得下一頭牛嗎?當然可以,但不是一頓就吃完啊。」 聽了商毅這兩個形像的比喻,眾將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時也完全明白了商毅的意思,也都認為非常有道理。 其實商毅心裡清楚,想要剿滅李自成,根本就不是什麼戰術戰略的問題,實際上這是一個社會問題。說白了很簡單,就是百姓們都被逼得沒有活路可走了,才會起來造反,如果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田種,那麼誰還會造反。因此明末的匪患才會越剿越多,越滅越大,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一切都是白扯,就算殺了李自成,自然還有王自成、劉自成會起來造反。 不過這套「保存自己,消滅敵人,不打無把握的仗,不打無準備的仗,積小勝為大勝」卻是經過後世無數次實踐之後,才總結出來的以弱勝強,以小勝大的戰術理論,可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先給他們灌輸下去,以後由其是等到清軍入關的時候,還會得到廣泛的應用。 商毅和眾人正說著,這時偵察兵來報,發現闖軍的敗軍的行蹤,敗到了千沙灘紮營。千沙灘位於羅山縣以南十五里的小黃河邊,在光州西南四十五外,離羅川口約有三十多里的路程。 商毅一聽,哈哈大笑,道:「你們都聽到沒有,闖軍並沒有就此逃回信陽,而是在千沙灘下寨,這又是我們的大好機會,現在闖軍剛剛大敗,軍心士氣正是低落的時候,如果我們趁大勝的餘威,今夜再去偷襲闖軍,一定能夠再給他們一個沉重的打擊。」 趙英傑道:「大人,李自成之輩為寇十數年,官軍屢剿不滅,豈有不知夜間當防範偷襲的道理。何況闖軍新敗,自然更為謹慎,因此偷襲之舉,還請大人三思。」 商毅點點頭,道:「英傑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你也不要忘了,我們還有特殊的武器,因此就算賊軍有所準備,我們今夜也一定能夠一戰成功。」 其他人見商毅說得胸有成竹,而且平常對他也有絕對的信心,因此也都沒有異議了。而商毅又立刻下令,自己率二團的兩個火槍營,另加段鵬帶的偵察連,今夜去襲擊田見秀的大營。留下三團在這裡繼續打掃戰場,然後押送俘虜戰利品回光州城。二團剩下的其他士兵還有騎兵營,則全都暫時交由成進指揮。 ———————————— 田見秀兵敗之後,又遭到商家軍騎兵營的一陣追殺,只被打得丟盔棄甲,拋矛扔兵,狼狽逃竄,退兵近二十餘里,見商家軍終於收兵回去了,這才也停下了腳步。 田見秀、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等喘了幾氣,這才坐下來商議,自己該到那裡去安身。 劉希堯道:「我己打聽過□,這裡離羅山縣很近,只有五六里路,羅山雖然是一個小縣,但也有幾千人口,還有些物資,因此我們不如先到羅山縣去安身,然後再做打算。」 劉體純搖了搖頭,道:「明軍獲勝之後,下一步必取信陽,而欲取信陽,必先取羅山縣,因此居我看來,最遲明天,明軍必會去攻打羅山縣,說不定今晚連夜就會去收取羅山縣,我們新敗,士氣低落,必然守不住羅山縣,到不如不去羅山縣,直接轉回信陽駐守,等待闖王的援軍為好。」 白九鶴道:「現在天色將晚,離信陽還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只怕我們難以趕回信陽了,不如到羅山縣去過一夜,明天再回信陽也不遲。」 田見秀這才道:「我看體純之言有理,就算今晚趕不回信陽,也不要到羅山縣去,就在野外宿營。此地向西南不到十里,就是小黃河邊千沙灘,那裡地勢平坦,又有水源,我們不如就到那裡去下寨,休息一夜,明天再返回信陽。」 其他人聽了,也都沒有意見。於是眾人立刻領兵轉向西南,到了小黃河邊的千沙灘,這才紮營下寨。田見秀一面命人汲水生火、埋鍋造飯,一面又查點損失的人馬。這一戰的損失競達到近萬人,其中有五營人馬差不多有近四千人,大多數都是騎兵,而且也不見了劉汝魁,看來不是被擒就是戰死。 田見秀也不禁暗暗心驚,想不到這一戰竟會敗得如此之慘,而且想到在戰場上見到商家軍強大的火力,超遠距離的火炮射程,田見秀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慄。實在想不出來,應該如何對付這樣一支明軍。 第026章 夜襲(上) 只見在三百多步遠以外的闖軍大營,這時是一片寂靜。不過用肉眼看過去,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依稀是燈火瀾珊的情像。 周少桓放下單筒望遠鏡,遞給身邊的童大勇,讓他們依次觀看。然後幾步來到商毅的身邊,小聲道:「大人,看來賊軍到還是有些頭腦,我看他們的守衛也頗為嚴密,留下了不少人守夜。」 商毅笑道:「就是把所有人都留下來守夜也沒有用,誰會想到我們有這種方法,都准好了沒有?」 周少桓道:「大人放心吧,都以經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開始動手了吧。」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開始吧。」 雖然田見秀等人沒有退守到羅山縣,但他們的行蹤始終都沒有離開商家軍的偵察兵的追蹤,因此商毅帶領著夜襲的部隊,在黃昏時候,就偷偷潛入到離闖軍的營地只有七八里的地方隱藏了起來。等到夜幕降臨之後,便率領著人馬,向闖軍的營地慢慢靠近過去。 不過闖軍雖然新敗,但田見秀等人都是征戰了十幾年的老手,因此雖然是在夜間,但絲毫也沒有放鬆警惕之心。不僅留下了足夠守夜的士兵,而是在營地五百步的範圍內,佈置了不少暗哨,還派出了一些的流動哨巡視,以防止有敵人襲擊,守衛也不可謂不嚴密了。 其實在這個時代夜戰發生的時候並不多,主要是因為在夜間將令傳遞不便,另外就是士兵缺少營養,因此患夜盲症的比較多。 但正因為如此,夜戰往往具有很好的偷襲效果。商毅就是非常注重夜戰,在平時也很注意給士兵增加肉食,因此商家軍的士兵中患夜盲症的比率很低,只有三成左右。而且在日常訓練中,也著重強調了夜戰的訓練,也使商家軍的夜戰能力得到了充份鍛練,由其是偵察營的士兵,幾乎個個都是夜戰的好手,現在就是檢驗士兵們的訓練成果時候了。 同時商毅還有紅外線掃瞄器,他的高倍距望遠鏡和頭盔的眼罩也都帶有夜視功能,有了這幾樣外掛的大殺器在,夜襲闖軍,自然也就是易如反掌了。因此商家軍由偵察連的士兵開路,躲過一個闖軍的流動巡視隊,拔掉了三個暗哨,十分順利的到達了離闖軍大營有三百多步距離的地方。 用紅外線掃瞄器可以非常清晰的顯示出,從商家軍的目前位置到闖軍營地之間的各個暗哨流動哨的位置和動向。其實就是一直潛入到闖軍營地前五十步的距離都不是難事。不過現在並不需要離得那麼近,因為商毅是就給闖軍準備好了商家軍的另一件新武器,那就是霹靂火箭炮。 在守濟南的時候,商家軍第一次使用這種最原始火箭炮,商毅就認識到這種武器的價值,它就像是火炮與手榴彈的結合體,而且在與火炮的殺傷距離相同的情況下,火箭炮比火炮的重量更輕,更便於攜帶,特別是在劫營的時候,殺傷範圍也比實心彈大。當然不足的地之在於,只能使用一次,不能像火炮那樣可以重複使用。不過世上那存在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因此商毅將它正試定名為霹靂火箭,開始進一步完善,並大量生產。和手榴彈一樣,成為除了火炮和火槍之外,商家軍必備的其他火器。而且經過了孫和鼎等人的進一步改造之後,不僅可以射更遠,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五百步。而且樣式也增加了,除了最普通的肩扛式以外,還有集箱式,分為二十五支裝和三十六支裝兩種,即可以放在車上移動,也能由人力搬動,十分方便,因為是集中發射,因此殺傷力也更大。 這一次出兵,每個團裝配了三十支肩式霹靂火箭炮,二十個二十五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十個三十六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這次夜襲,把二團裝配的霹靂火箭炮全部都帶來了。這時,所有的集箱式霹靂火箭炮全部都以經在地上安置好了,而且都調整好了發射的角度。 這時以經是二更時分,商毅回頭看了看自己這邊準備好霹靂的火箭炮,又看了看遠處的闖軍大營,點了點頭,道:「好,開始發射。」 士兵們紛紛取出了燧石火鐮,打火點燃了霹靂火箭炮的引線,只聽「轟——嗖——」之聲不絕於耳,火光流動。第一批發射的是十個三十六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一共三百六十枝火箭劃破了黑暗的夜空,帶出一道一道美麗的軌跡,向闖軍的營地呼嘯而去,黑暗夜空的映襯下,彷彿流星雨一樣,分外的耀眼奪目。 火箭發射之後,夜襲部隊的行蹤自然就以經暴露,但闖軍守夜的士兵大部份都被滿天飛舞的火花所吸引。有一個士兵還呵呵傻笑道:「快看是掃帚星,好多的掃帚星。」 他身邊的一個士兵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沒好氣道:「什麼掃帚星,那來這麼多的掃帚星,我看八成是敵軍的火箭。」 先前那個還不服,道:「火箭能飛得這麼遠嗎?除了是掃帚星之外,還能是什麼?」其他的士兵也都對著天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而就在這時,一支火箭以經落到營地中,「轟」的一聲炸開,箭裡所裝的油脂連帶著鐵砂鐵片一起飛出,射傷了好幾名闖軍的士兵,同時油脂更是四散飛濺,落到帳蓬上,營房上,乾草木車上,帶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苗來。而緊接著就是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連續不斷的落了下來。 這時闖軍的士兵才明白是怎麼回事,紛紛大叫:「偷襲,有敵軍偷襲,準備戰鬥,準備戰鬥。」整個大營裡也都立刻亂開了。 商毅用望遠鏡看得十分清楚,第一輪射出的火箭炮以經全都落下了,不過這種原始火箭炮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沒有準頭,發射之後,誰也不知道會飛到那裡去,因此雖然營地是一個極大的目標,但三百六十枝火箭射出之後,至少還是有二成以上的火箭落到營地外。 不過就算只有不到八成的火箭命中目標,效果也十分可觀了。有的火箭在空中就爆炸,有的是落地以後才爆炸,和手榴彈不同,火箭炮的威力並不是隨著爆炸射出著鐵砂鐵片,而且四散飛濺的油脂,落到那裡就會在那裡燃燒起來,因此等所有的火箭炮都落下之後,闖軍的大營裡,星星點點火苗以經不下數千餘處。 雖然這時火勢都還不大,但著火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而且還有不少闖軍正在四處尋找的襲擊自己的敵人,人馬互相擁擠,衝撞,亂成了一團。這時闖軍的幾名主將田見秀、劉希堯、白九鶴、劉體純等人都以經被驚動了,立刻起身出了自已的帳蓬,見此情景,也都不禁大吃一驚,急忙七手八腳的指揮著士兵們救火,並且佈置防守,根居他們的經驗,火箭襲擊之後,馬上就會有軍隊攻上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商家軍並沒有攻上來,而是的第二輪霹靂火箭炮的打擊又來了。 商毅將霹靂火箭炮分為三批發射,在第一輪霹靂火箭炮發射之後,商毅就立刻下令,命兩個火槍營的士兵向闖軍營地逼近過去。因為現在目標以經暴露,再躲著藏著也沒有意義了,而且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離闖軍的大營還有三百多步的距離,走過去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早一些動手為好。 就在周少桓、童大勇帶兵出擊之後,商毅又下令,第二輪霹靂火箭炮開始發射。第二輪全是肩扛式霹靂火箭炮,一共三十筒,每筒裡面裝有七支火箭炮,一共是二百一十支。 發射之後,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支火箭炮落到了闖軍的大營中。雖然第二輪發射的數量要遠遠少於第一輪,但這時在闖軍的士兵們都以經跑出了各自的帳蓬,大營中的人員密度程度也增加了許多,因此第二輪發射的殺傷力更致比第一輪更大,許多闖軍的士兵都被飛射而出的鐵砂鐵片射死射傷。而著火點雖然增加得不多,但第一輪發射之後的大部份著火點都還沒有撲滅,一下子又增加了數百個著火點,也讓人生出了無能為力的感覺來。 不過這時田見秀等人都以經看清楚了火箭炮發射的來源,同時也發現了現在像營地逼近過來的商家軍的士兵。田見秀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如果這次夜襲和白天擊敗自己的,是同一支明軍,那麼這支明軍可就實在太可怕,各種五花八門的武器簡直就是層出不窮,看來對他們的實力可要重新估量了。 這時劉希堯道:「田將軍,明軍的士兵以經攻上來了,我看我們乾脆就打開營門,殺出去和他們拼一陣吧。」 田見秀點了點頭,現在也只好如此了,反正營房裡四處著火,估計也難也保住了,不如殺出營去,和明軍硬拚一場,於是道:「好,打開營門,我們殺出去,和明軍拚個你死我活。」 話聲未落,只見在剛才火箭炮發射來源的地方,一道一道火光再度閃起,飛向了漆黑夜空,就像一道道閃電一樣,燦爛奪目,又朝向闖軍的大營方向,飛射了過來。 商家軍的第三輪火箭炮發射,又開始了。 第027章 夜襲(下) 第三輪火箭炮是二十個二十五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一共是五百支火箭炮,發射的密集程度遠遠超過了前兩次,等所有的火箭炮都飛上天空之後,帶出一道一道火線,幾乎佈滿了整個天空,如同奧運會開幕式時的禮花四射一般,燦爛耀眼,繽紛奪目,在剎那之間,將整個大地全部都照得通亮,商毅用肉眼都可以清晰的看見,周少桓、童大勇、黃震三個人所帶領的火槍兵,以經離闖軍的大營只有一百五十多步的距離了。 這個時候,商毅才覺得有一點近現代戰爭的感覺。而身邊的發射火箭炮的士兵們也都紛紛拍手喝釆,不住的道:「太漂亮了,太好看了。」 不過對於闖軍來說,則一點也不漂亮好看,因為火箭炮的落下,只意味著大量的傷亡。而且第三輪火箭炮的數量遠遠超過了前兩輪,因此殺傷力也更大。 隨著一支一支火箭炮在闖軍營中落下,無數的士兵被爆炸激射出的鐵砂鐵片穿透身體,甚至還有不少人粘上了濺出的油脂,身上燃起了火焰,被燒得不住的慘叫,在地上拚命的翻滾,企圖將身上的火勢撲滅。 而這時劉希堯也顧不了許多,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不斷的大聲招呼著道:「弟兄們,跟著我殺出營去,跟明軍拼了。」 劉希堯在闖軍之中也算是一員猛將,頗為威望,因此在他的號招下,身邊立刻聚集了好幾十人。田見秀見了,也咬了咬牙,對身邊的白九鶴、劉體純道:「走,我們也去和明軍拼了。」 他的話聲未落,一支火箭正落在這一堆人之中,「轟」的一聲炸開,立刻帶出了一連串的淒慘的叫聲,有七八名士兵當即倒地身亡,還有十餘名士兵身上都被飛濺的油脂擊中,燃趕了火焰,只燒得他們「嗷嗷」慘叫,亂蹦亂跳,其他僥倖沒事的士兵急忙四處散開,生怕被他們纏上,累及自己,惹火上身。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一下子都散了。 而田見秀再看劉希堯時,他己被一塊鐵片慣穿了前胸,早己絕氣而亡。 闖軍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和明軍決一死戰的勇氣,白九鶴和劉體純早就打算逃跑了,而劉希堯一死,田見秀的抵抗勇氣也完全喪失。因此幾個人馬上當機立斷,決定立刻撤退。 應該說他們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因為就在這時,周少桓以經帶著商家軍的士兵殺到了大營前。 闖軍扎的是一個臨時的營寨,並沒有樹木柵牆,營牆主要是用拒馬和各種車輛組合而成,還不到一人高。因此商家軍的士兵衝到了營寨邊以後,並沒有向大營裡沖,而是就在營寨外面,站成了一個半包圍形,朝大營裡面舉槍射擊。而且這個時候營寨裡到處都是火焰,照得亮如白晝,一遍通明,因此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於是火槍手們也不分什麼三段連射、四段連射了,全部都自由射擊,朝著裡面開槍就完了。 闖軍的大營裡面,這時本來就以經亂成了一團,現在又被商家軍圍在營寨外面開槍猛射,有不少人馬上就中槍身亡。白天的慘敗還在不少士兵的腦海裡記憶猶新,一聽到槍聲,就嚇得全身直抖,因此更是慌上加慌,亂中添亂,只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但這時營寨裡的火勢以經變得越來越大,帳蓬,旗幟、草料、糧食、車輛,都燃起了大火,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除了一些空地之外,根本就沒有多少地方可以躲藏。 雖然所有的士兵都想逃出營寨去,還有不少地段的營牆也都燒著了,而沒有燒著的營牆外面多半都有商家軍的火槍手在把守射擊,雖然也打開了幾個小缺口可以通過,但闖軍現在還有一萬幾千人,想要全部逃出營去,可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因此也有不少闖軍的士兵在營裡就像沒有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互相衝撞、擁擠、踐踏,也傷死了不少人。 有些機靈的士兵找到水罐,將自己全身澆露,然後一頭衝進火海裡奪路而逃。當然也有不少士兵見勢不妙,也顧不得許多了,管他身上有水沒水,也豁出去了,一頭衝進了大火中。結果有人冒險衝了出來,但也有人被大火燒著了衣服,一邊慘叫,一邊在地上翻滾,好撲滅身上的火焰。 不過漸漸的,有越來越多的闖軍士兵都逃出了以成一片火海似的大營,而這時天光發白,天色以經快要亮了起來,天空以經變得灰濛濛的,依稀以經能夠看得清楚了。商家軍的士兵見了,也不再向營寨內繼續射擊,而是上好了刺刀,分為兩隊,從營寨外邊的兩側包抄上去,繼續追殺著闖軍的敗兵。 其實這個時候闖軍的敗軍的實際人數還在一萬以上,而商家軍只有兩個營,共計一千六百多人,雙方的人數十分懸殊,但闖軍的敗軍這時早己經心驚膽戰,那裡還有心再戰下去。就算有幾個人還想拚一拚,但聽到槍聲一響,抵抗之意立刻煙飛灰散,只顧著逃命過去。 不過在追擊的時候,商家軍的士兵們主要還是用刺刀來解決戰鬥,而闖軍的士兵大部份都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根本就來不及穿衣甲,有不少人還光著膀子,現在又都只顧著逃命,整個後背也等於全都買給別人了。只要是商家軍的士兵能夠追上來,就可以一刺刀刺下去,一刺一個准,就像穿蛤蟆一樣。 因為商家軍使用的刺刀都是三稜形,一但被刺開一個傷口,基本上就很難止住鮮血,就算不是要害,也只能等著鮮血流盡而亡。因此只要是射中了一名敵兵,商家軍的士兵根本就不管是不是刺死了,拔出刺刀之後,繼續追擊看其他的敗兵。而有一些闖軍的士兵見勢不妙,就馬上就舉手投降了。 結果商家軍一直又追出了十畬裡地,等天光大亮了以後,這才收住了腳。押著投降的士兵轉回到營寨邊來。這時商毅和偵察連的士兵正在清理著戰場,因為現在營寨裡的火勢燒得正旺,估計幾個時辰也不會熄滅,因此屍體也不用掩埋,只用扔進大火裡就行了。 對一些受傷的闖軍士兵也分兩種處理,輕傷的先抓到一邊看押,有人給他們作一些簡單的包紮處理,而重傷的闖軍士兵,索性就給他們再補上一刀,讓他們早一點上天去,反正也是難以治好的,不如讓他們早日超脫為好。然後向火堆一扔就完了。 等周少桓等人帶著士兵轉回來之後,也幫著偵察兵清理戰場。因為大部份的闖軍士兵都是在營寨裡被打死的,因此這一戰的俱體數字也無從統計,從外面清理的屍體到是有一千多俱,而在營寨裡以經被大火吞噬掉的,肯定比這個數字要多得多,商毅也定下了這一戰就算是殺敵三千吧,反正現在商家軍斬獲的首級也不少,多一兩千少一兩千區別不大。但俘虜到是可以點清的,一共有三百一十六名,其中有五十多名俘虜受傷,不過傷勢都不重,主要是小面積的燒傷和擁擠、踩踏的傷。 而商家軍在這一戰中,只死了六個人。 其實這一戰本來又該是一場零傷亡的勝仗,因為陣亡的士兵都不是被闖軍殺的。而且說起來這六個人死得都很冤枉,因為在追擊敵軍的時候,有一隊士兵為了超近路,想從著火的營寨中穿越,結果有幾名士兵身上帶著的手榴彈、子彈被火勢點著,產生了爆炸,不僅死於非命,連屍首都找不著了。 商毅聽了,也不知道是該哭還該笑,看來對士兵的火藥安全教育也要跟上了啊。等回到了光州以後,就把這一次事件,就當一個典型的例子,在全軍中引以為戒。 這時戰場上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因為這一次火燒闖軍的大營,因此除了抓到一些俘虜之外,還有二十三匹戰馬,再基本沒有繳獲到多少戰利品。就是有一些刀槍盔甲,商家軍現在也都看不上眼了,全都扔進火堆裡去了。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可以省不少功夫。 於是商毅下令,押羞俘虜,牽著馬匹,轉回光州。 而在闖軍的敗軍之中,田見秀、白九鶴、劉體純三個人因為見機得快,提前一步逃出了營寨,因此到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等逃出了一段路程之後,見商家軍不再追擊了,三人也才都安下心來,這才停下來收隴敗兵。 又花了好一番功夫,三個人才算是聚集了六七千殘兵敗將,但形像都十分狼狽,絕大多數人都是無盔無甲,兩手空空。有相當一部份人還光著膀子,露著屁股,還被煙熏得烏黑。好在現在是七月中旬的天氣,雖然以經立秋,但還是十分炎熱,到不用但心受凍。不過就是身上有衣服的,也好不到那裡去,因為大多數人都被燒著焦一塊糊一塊,七零八落,還散發著一陵焦糊的味道。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是見到了丐幫子弟,一定不會把他們當成一支軍隊。 田見秀等人見了,也覺得臉上無光,因為自己這一次敗得比韓華美還要慘。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轉回信陽,固守待援。 第028章 管理戰俘(上) 商毅回到光州之後,城中又是一遍歡騰。商毅下令一面派人去打探闖軍的動靜,一面在城中休兵,同時又派人向廬州的吳甡報捷。 而謝科和彭瑞得知商家軍又一次打敗了流寇,而且戰果比上一次更大之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是這樣,自己當時幹嘛要逃呢!就該和商毅一起出兵,到羅川口去迎戰賊軍啊。也能分到一份功勞。 現在弄得到好,雖然在名議上,自己是跟著商毅一起出兵來攻取光州,結果商毅連打了兩次勝仗,都不關自己的事。簡直就是到手的功勞,自己卻又一手給推了出去。而且還把商毅給得罪了,因為兩次自己都畏戰不前,讓商家軍獨自頂在前面。商毅肯定會對自己有意見。 弄到了現在這一步,兩人也覺得沒有臉再去見商毅了,因此只是把人馬又都拉回來,紮在光州城邊,卻不敢進城去。同時兩個人也在心裡賭咒發誓,下一仗不管怎麼樣,也要跟著商毅出戰。那怕就是李自成帶著百萬大軍來了,只要是商毅說打,那就跟著去打。 商毅當然不管兩人現在是怎麼想的。他們不敢來見自己。也樂得輕閒。反正這一仗自已又打勝了,而且這兩人還有臨陣脫逃的罪名,現在所有的道理都在自已這一邊,就算是自己殺了這兩個人,吳甡只怕還會拍手叫好,決不會怪罪自己。 事實上現在商毅正在為另外一件事情頭疼,那就是戰虜怎麼處理。 在開戰之前,商毅對各種結果都想到了,但卻偏偏忘了一點,抓到戰虜怎麼辦?闖軍的戰鬥意志比起清軍來可要差得多,清軍在不利的情況下,就算明知不敵,還會咬牙苦戰,只到戰死為止,極少有主動投降的。因此商毅和清軍打了十幾戰,才抓到不到一千名俘虜,而且其中大部份都是漢軍或包衣,真正的八旗戰兵,那怕是輔兵,一共也不到兩百人。到北京去向崇禎獻俘的時候,還挑了一二十個包衣湊數。 而闖軍就不同,一但不敵,就立刻潰敗,跑脫不了,就會立刻舉手投降。現在才打了三仗,商毅就抓到了兩千多俘虜。這樣的軍隊,也就仗著人多勢眾,打一打腐朽的明軍還可以,一但碰上真正的精銳人馬,跟本就不是對手了。怪不得後來在一片石的激戰中,李自成的二十萬闖軍還幹不過清軍和吳三桂不到十萬的聯軍。 但這是後來的問題,現在抓住的俘虜怎麼辦?雖然目前的糧草還算充足,足夠支持一個月以上,但只要繼續和李自成開戰,俘虜只會越來越多,這個包袱也只會越背越大。以後就是抓到了萬兒八千的俘虜,那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時這個鴨梨可就不小了。 儘管俘虜中大部份都是窮苦百姓出身,但現在就算是分給他們田地,發給種子讓他們耕種,重新在變回百姓,以經是十分困難了。因為在這些百姓以前都屬於生存在社會最底層的一批人,縣裡、鄉里、村裡、只要是有一點身份地位的人,誰都可以欺負他們,踩上幾腳。 但參加了造反之後,一切就都變了,農民軍每打下一處地方,當地的富豪、官宦,那怕是皇親國戚,這些以前高高在上,跟本都不會拿正眼看看百姓們的大人物,也會跪伏在從前自己看不起的百姓的腳下,痛哭流涕,苦苦求饒。生死全都掌握在他們手裡,百姓可以享受以前從享受的美酒佳餚,可以搶奪大人物的財屍,姦淫大人物的女人,肆意的報復。而這一切都是造反帶給他們的。 在以經償到了反叛的甜頭之後,那怕這種甜頭是以生命為代價的,但仍然是有著很強的吸引力。要想讓他們再回鄉去種地,重過挨饑受凍的那種不死不活的生活,恐怕是難上加難了。說白了就是心玩野了,就難以再收回來了。除非是把李自成和張獻忠馬上都滅掉,或者對這些俘虜進行一段時間的強制改造,才能徹底的讓他們死心塌地的再當農民。不過這樣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說句實話,還真就只有把他們全殺光成本最底。 商毅這才能夠理解,怪不得洪承疇也好,孫傳庭也好,在平叛的時候,都曾經大規模的屠殺過農民軍的俘虜,甚致是降卒。這裡面確實是有一部份是迫不得已的因素。 但商毅從小所受的教育,和他長大以後形成的人生觀都決定了,他不可能釆用全殺光戰俘的這種極端手段。如果是對滿清軍,或許他還能下得了這個狠心,但農民軍和滿清畢竟不同,他們中間的絕大多數都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走上了造反的道路,把他們推上這一步的,是這個社會,這個大明朝廷。 同時商毅還有一個打算,就是想從俘虜中招集一部份補充到商家軍的隊伍中來,擴大兵源。這種做法在歷史上經常可見,漢光武帝劉繡就曾招降過赤眉軍,而唐太宗李世民也招收過瓦崗軍。因此商毅寧可走一條路更為艱難的道路,那就是強制改造。 強制改造首先就要對俘虜們有震懾力,同時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效,有一部人過去本身就是無業遊民、地痞無賴,甚致是兵痞出身,怎樣改造也是改造不好了。 因此商毅首先下令,對受傷的俘虜進行治療,這也是對俘虜們作出一個姿態,表示商家軍不會殺光他們,否則也就沒有必要給他們治療了。 而接下來,就是要把俘虜中的各級軍官都找出來,因為能在闖軍中出任軍官的,基本就是造反心最徹底的一批人,而且他們在俘虜中還有一定的號招力,也是最不穩定的因素,因此必須把他們除掉,不僅是清除不安定因素,而且也是殺一敬百。而找出軍官的辦法到也簡單,就是讓俘虜們互相揭發舉報。而且舉報者有獎,不僅可以單獨關押,不用怕被別人報復,同時將每餐的伙食也從三兩飯提升到四兩飯。 事實證明,中國人的窩裡鬥絕對是有歷史傳統的。這個命令一經頒布,在第一天就有五個俘虜進行了舉報,一共舉報出七名軍官,有一個俘虜就舉報了三個人。其中居然還有一個右英武將軍,混在俘虜裡有幾天了,可是一條不小的魚。 而就在當天,這五個人就被提走,另行關押,但吃飯還是在一起,而其他俘虜也都能看見,這五個人碗裡的飯明顯比自己的要多。由其是那個舉報了三人的俘虜,商毅當看眾俘虜的面,將一大塊三四兩重的肉放在他的碗裡。作為特殊獎勵。雖然只是一塊馬肉,但對連續幾天都只能吃個半飽的俘虜來說,卻絲毫也不亞於一份美食,那名俘虜也吃得津津有味。也看得其他人饞涎欲滴。 有了這五個人的例子,舉報活動一下子就變得湧躍了起來,第二天居然有二十七人檢舉,一共舉報出四十二個大小將領,有一個俘虜舉報最多,一個人舉報了六個。還有兩個本身就是頭目,居然也跳出來舉報別人,結果自己反而被其他人給舉報了出來。而被舉報出來的闖軍將領也知道自已怕是凶多吉少了,因此也不能便宜別人,把一些還沒被舉報出來的將領也給揪了出來。結果只用了三天的功夫,就舉報出了六十三名大小將領。 就在第四天,商毅下令,將這六十三名大小將領,當著所有俘虜的面,全都斬首。也給這些俘虜一個巨大的震懾力。 隨後,商毅向俘虜公佈了俘虜的紀律,大原則有四條:一是絕對服從命令,不許有任何違抗;二是不許逃跑,老老實實接受勞動改造;三是禁止俘虜之間互相打鬥。四是如果在改造期間,表現良好,可以得到一定的獎勵,甚致有可能被釋放,並分給田地耕種。而其他細則,一共有十三條。 具體的辦法是積分制,每個俘虜每天參加固定的勞動工作,都會得到五分的積分,但飯食都將在積分中扣除,一餐要扣除一分,當然如果想吃肉、喝酒,也能用積分來換取,包括一些生活用品,毛巾、杯子、碗、衣服,床被也都能用積分來換取。如果是商家軍安排不用參加勞動工作,每天也可以獲得兩分的積分。但如果是因為自己生病,或其他事情請假未能參加勞動,將沒有積分,一但積分被扣光了,那就沒有飯吃,只能餓死。 另外如果違返規定的紀律,相應都會扣除不等的積分。而如果俘虜有特殊表現,也會獲得額外的積分做為獎勵。比如這次檢舉軍官,每舉報了一名,就可以獲得十分的獎勵,那名一口氣舉報了六名軍官的俘虜也就一下子獲得了六十分的獎勵。同時將俘虜的積分分為五個檔次,每個檔次都能享受一些不同的優惠侍遇,並且在以後的編組分隊,將由積分靠前的人出任組長隊長。 而最後一點,也重要的一點就是,如果有人積滿了三千分,就可以獲得釋放,並發給十畝田地耕種。 第029章 管理戰俘(下) 如呆按照這樣的積分制度,一個俘虜在正常的情況下,需要三年時間,才能攢滿足夠的積分,但積分制度後公佈,也是向俘虜們表明,只要老老實實的聽話幹活,不想歪門邪道的心思,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還會有被釋放的那一天。 其實絕大多數的俘虜都沒有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勇氣,參加造反除了是因為過不下去之外,多少還有一些從眾的心理。雖然說現在還沒有那個俘虜積滿了分數而被獲得釋放,但還是有不少因為舉報軍官而獲得積分升級的俘虜,以經能夠享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了,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而且在這幾場戰鬥中,商家軍表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對俘虜們也有相當的震撼力。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讓俘虜們覺得還是有盼頭的,大多數人自然也就都會安分下來。 而除了認真幹活之外,每個人也都可以想辦法獲取積分獎勵,不僅僅是為了早日攢滿積分,而且積到一定的分數之後,還能升級成為高檔次的俘虜,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條件。雖然現在俘虜中的軍官基本都舉報完了,但商毅又宣佈,只要是發現其他俘虜有不良意圖,企圖逃跑,同樣也可以進行舉報,這樣在俘虜之中,也造成了俘虜之中的互相監督,互相競爭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拉幫結派,圖謀不軌的現在。 並且又對每一個俘虜進行統一的著裝,將他們頭髮鬍子全都剃掉,換上統一的囚衣,這樣一樣,標誌明顯,就是想要逃跑,只怕也逃不了多遠就能被認出來。 制定好了俘虜管理制度之後,商毅馬上就對俘虜們進行分編,現在商家軍一共有二千零五十三名俘虜,商毅將他們分成四十個小隊,每個小隊設一名隊長,由積分升級的俘虜擔任,付責管理全隊。並且又給每一個俘虜進行編號,建立一個檔案,記載了每個人的姓名、年齡、籍慣,並在以後記錄他們出工,獎罰情況。也便於以後對俘虜們的系統管理。 同時商毅又派了三十名偵察兵,偽裝成俘虜的樣子,混入到俘虜中去,一方面是瞭解俘虜們的思想狀況,另一方面也是在俘虜中宣揚商家軍是如何厲害,大家根本就不是對手,也別指望會有人來救自己,因此不要反抗了,老老實實接受改造吧,等攢滿了積分之後,就能被釋放了。 現在商家軍到是沒有什麼重活要干,因為光州只是一個臨時的駐紮地,商毅也不打算在這裡花多錢造什麼永久性的工事。因此俘虜現在主要的工作是在城裡修膳一些公共設施,比如修橋輔路之類,另外現在正是農作物需要大量灌溉的時候,於是俘虜們的大部份工作都還是挑水送到田間地頭。勞動強度並不算很大,不過也可以給俘虜們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同時俘虜們每天還要進行一個時辰的隊列訓練,這主要是為了加強俘虜們的紀律和服從觀念。也是為以後從中抽選士兵做準備。 不過雖然把軍官都剔除出來,但俘虜裡面還是有不少刺頭兒,因此在開始的幾天裡,也是有不少人陽奉陰違,時不時還和管教人員頂嘴,幹活的時候還摔盤子砸碗,吊兒郎當,不服不忿的樣子。還有的人在俘虜隊伍裡稱王稱霸,拉幫結派,欺壓其他的俘虜。還有的甚致想趁機逃走。 對這樣的人商毅可毫不手軟,誰敢冒頭,不由分說就是一頓鞭子,情節嚴重的,就直接砍頭。三天時間,又殺了十四名俘虜,有二十幾名俘虜挨過了鞭子。在鐵腕強壓之下,俘虜隊伍中的整個風氣也很快就轉變了過來。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綿綿軟軟,聽從指揮。 於是每天在光州城裡,都會看到一隊一隊剃著油皮呈亮的光頭,穿著灰色麻布衣服的隊伍,在士兵的看押下,修補道路、房屋,為城外的田地送水灌溉。而這些舉措,也立刻嬴得了百姓們的好評,紛紛讚揚商家軍確定是仁義之師。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商毅收到吳甡的命令,讓他立刻攻取信陽州,繼而進取德安府。 原來吳甡分派三路人馬出擊,黃得功和劉良佐兩人領了錢糧,回到自己的駐地之後,一連四五天就是按兵不動。吳甡連催了兩次,但他們都找百般理由推脫。但就在這時,商毅攻下光州,大勝闖軍,殺死右威將軍韓華美的報捷傳也到了廬州。 吳甡接報之後,也不禁大喜,又一次催促黃得功和劉良佐出兵。而且這一次的措詞也十分嚴厲,大有兩人再不出兵,就必將兩人斬首的意思。黃得功和劉良佐也知道要推辭了不了,因此只能各自出兵。一個進攻羅田,一個進攻麻城。 不過這時田見秀以率領大軍去救援光州,黃州一帶兵力空虛,留守黃州的劉芳亮將人馬主要集中防守黃州府,羅田和麻城兩縣幾乎不設防,因此兩人的兵馬一到,就兵不血刃的取下了羅田和麻城兩縣,不過兩人可不敢繼續進軍黃州,去與闖軍硬戰,就在羅田、麻城兩縣駐紮下來。當然在寫給吳甡的報捷中說成是自己經過了拚死奮戰,與賊軍幾經爭奪,才攻了這兩座縣城。 吳甡剛剛接到了攻取羅田、麻城的捷報之後,商毅的第二份報捷又送到了廬州,這一次的勝利可比上一次更大,擊敗賊首田見秀,臨陣擊殺賊首領劉汝魁、劉希堯,斬首近萬,俘虜多達千餘人。這樣的剿賊大功,可是有好幾年不曾有過了。因此吳甡看了,也不禁樂得手舞足蹈起來。看來這商毅勇冠三軍,驍勇善戰之名,確實是名副其實,自己這一次調他南下,這步棋可是走得太對了。 吳甡身邊的幾個幕儐這時也紛紛出主意,建議吳甡抓住時機,立刻下令,全面出擊,說不定這次還真有可能一舉把李自成給平了。如果等到孫傳庭出兵了,這份功勞可就不能獨佔了。 而吳甡聽了之後,也一時頭腦發熱,馬上下令,命黃得功和劉良佐立刻出兵,進取黃州,同時又傳令到光州,命商毅馬上攻取信陽,再進取德安府,然後兩路人馬一起進攻襄陽,一舉平滅李自成。 接到了吳甡的命令,商毅只是翻了翻白眼,隨手就扔掉了。同時馬上給吳甡回文,稱自己部軍連續作戰之後,損失較大,而且人馬疲勞,需要休整一段時間,因此無法馬上出兵攻取信陽。 但其他眾將卻都有些不能理解。周少桓道:「大人,現在賊軍田見秀部己被我們打得損傷大半,這個時侯我們如果去進攻信陽,一定不會費多大力氣。為什麼大人不打算進攻信陽呢?」 商毅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們去攻取信陽,確實不會費什麼力氣,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取下信陽對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把眾人都問住,每個人都只想到攻下信陽非常容易,卻都沒有相到過,打下信陽之後該怎麼辦的問題。過了一會兒,成進才道:「打下了信陽,我們就可以繼續進攻德安府嗎?」 商毅道:「但我們現在一共只有兩個團,以前都是因為在光州附近作戰,能夠極時的回兵,因此可以在光州城中只留下少數兵力防守就行了。但信陽與光州相隔一百二十里,我們取下信陽,就必需分兵駐守,兵力就要分成兩部份。如果耍繼續進攻德安府,則要把兵力分成三部份,這樣只會造成我們的兵力分散,被賊軍逐個擊破。到不如就駐守在光州,集中兵力,等待著賊軍再來進攻,以光州為核心,尋找打敗賊軍的機會。」 成鋼道:「大人,難到我們就這樣一直守在光州,只等著賊軍主動打過來,而就不去進取賊軍的地方嗎?這樣作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平定賊寇呢?」 商毅呵呵一笑,道:「作戰的目地,無外只有兩點,消滅敵軍和奪地城池,能夠兩者兼顧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但如果是兩都只能取其一的話,還是應當是以消滅敵軍為主。因為城池是要靠人來守,要是敵軍未被消滅乾淨,就算我們奪下了城池,敵軍還是可以復奪回去。何況我們現在兵力不足,攻下城池也無法留兵駐守。因此才只能等敵軍主動進攻過來,相反敵軍佔領的地方多了,必須要分兵把守,也就給我們造成了逐個擊破的機會。等到我們把賊軍的有生力量消滅的差不多了,這些地方自然也就沒有兵力駐守了,想要奪取過來,那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頓了一頓,商毅再著又道:「我在先前不是以經對你們說過了嗎?我們現在的目地,是先盡量消滅賊軍的有生力量。不要計較於一城一地的得失,因此我才拒絕吳督師的命令,不去進取信陽。就是這個道理。不僅是現在對付賊軍,就是以後在其他戰場上,這個道理依然還是有用的。」 眾將聽了,這才完全明白了商毅的意思。 而就在這時,有探子來報,李自成手下的大將劉宗敏率領兩萬人馬,以經到達了信陽。 第030章 李自成的決策(上) 原來田見秀等人兵敗之後,逃回到信陽,收隴殘兵竟只剩下九千多人,一萬五千五營的精銳人馬也只剩六千多,可以算是一個空前的慘敗。 同時退到了信陽之後,田見秀也但心商毅會趁勝來攻取信陽,現在自己手下這幾千殘兵敗將,而且都被商毅打怕了,根本就不是商毅的對手,因此也不敢留在信陽,帶領著人馬放棄了信陽,退守到德安府境內的隨州,然後留下白九鶴和劉體純在隨州駐守,自己連夜趕回襄陽府,來向李自成請罪。 得知田見秀慘敗而歸,李自成也不禁大吃一驚,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自成自從崇禎三年(1627年)起事以後,雖然也遭遇過不少敗戰,但敗得這麼慘的時候,也只有崇禎十一年(1637年)李自成在陝北被洪承疇大敗,幾乎全軍覆沒,才能與之相比。只不過那時李自成的底子薄,足足用了兩年多時間才恢復了元氣。雖然說現在李自成的家底豐厚了,能夠扛得住一兩次敗仗,但也心疼不已。由其是五營的精銳人馬,竟然一下子賠進去了八千多人,這可是李自成爭奪天下的本錢啊。 因此當李自成聽到田見秀回到襄陽向自己請罪的時候,李自成也不禁勃然大怒,當時就恨不能下令,將田見秀斬了。幸好左右的權將軍劉宗敏、制將軍李巖、丞相牛金星、謀士宋獻策、顧君恩等人紛紛解勸。 劉宗敏道:「闖王,見秀兄弟跟著你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立了那麼多汗馬功勞,現在不過就是打了一個敗仗,你就要殺了他嗎?這也太冷了弟兄們的心了吧。」 牛金星也道:「闖王,大敵當前,先斬大將於軍中不利,因此還請闖王三思啊。」 雖然李自成這時以經自立為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不過在他的軍中,人們還是習慣性的稱他為「闖王」。劉宗敏和牛金星一文一武,都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他們兩人開口為田見秀求情,李自成也不禁把怒火壓了一壓,目光又落到了李巖身上。 李巖文武雙全,頗受李自成看重,不過他雖然被封為制將軍,但並沒有領軍,主要還是起一個謀士的作用,而且因為李巖加入李自成的部下的時間比劉宗敏和牛金星等人都要晚,因此在一般的情況下,他們開口說話之後,李巖都不會輕易發言。 但見李自成看向自己,李巖也只好輕輕咳嗽了一聲,道:「闖王容稟,無論闖王是否要殺田將軍,但至少也該叫他進來見上一見,然後問一問這一戰是如果敗的,是明軍悍勇還是明將多智,是寡不敵眾還是大意中伏,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明軍的兵力有多少,明軍的主將又是人何人,這些事情也要問個明白,以後我們再見了這支明軍,也好做到有所準備。至於殺不殺田將軍,等這些事情問明白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聽了李巖的話之後,李自成心裡才覺得舒坦了一點,也認為有幾分道理。於是也點了點頭,道:「好,李先生說是,叫田見秀進來見我。」 田見秀進來之後,只見李自成沉著臉,而劉宗敏、李過、赦搖旗等人臉上帶著同情,牛金星、宋獻策搖頭晃腦,李巖、顧君恩面無表情,正個屋子裡的氣氛十分沉悶。 田見秀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立刻跪倒在李自成面前,道:「下屬田見秀,見過闖王。末將這次出兵大敗而回,請闖王治罪。」 李自成「哼」了一聲,道:「說吧,這次你是怎麼打了敗仗的,給我詳詳細細的說一遍。」 田見秀道:「末將不敢隱瞞闖王,這支明軍實在與其他明軍不同,他們善使火器,裝備火炮火銃的數量極多,而且訓練有素,火炮的射程極遠可達五六百步,威力巨大,而火銃射速極快,幾乎連綿不絕,我軍的盔甲盾牌,根本就無濟無事。」說著,就將羅川口一戰和千沙灘一戰的經過都詳細講了一遍。最後還道:「末將以經打聽清楚,這支明軍只有七八千人,來自山東青州府,主將叫做商毅,仍是山東守備司同知,登州駐守參將,而且他還倣傚當年的戚繼光,自號商家軍。聽說此人年紀並不大,還不足三十歲。」 聽完了田見秀的講說之後,李自成也不僅沉思起來,儘管李自成沒有學過什麼正規的兵法,不過也是久病自成醫,經過了十幾年的征戰之後,李自成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人了,實戰經驗十分豐富,雖然覺得田見秀所說的話中有一些確實令人難以相信,但總體來說,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出入。 不過火炮火銃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好像並沒有田見秀說的那麼可怕。但田見秀也是跟隨自己多少年的老弟兄了,他的能力自己裡清楚的,絕不會無緣無故就被明軍打敗。而且從剛才田見秀向講說來看,也不向是在騙自己,他的佈置和安排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在正常情況下,那怕是遇上了孫傳庭或是左良玉的人馬,也不會失利,難到是真的向他所說,這一次明軍所使用的火銃火炮與過去的不同嗎?而且這支明軍的主將商毅是誰,以前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才不到三十歲,還是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就以經當上了參將,這有可能嗎? 李自成沉呤了一會,環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道:「各位兄弟,你們中間有誰聽說過這個商毅,是何許人也呢?」 眾人聽了李自成的詢問之後,都面面相覷,答不上來。只有李巖出列,道:「闖王,在下到聽說過這個人。」 「哦!」李自成頗覺意外,道:「李先生,快說說這個商毅倒底是什麼人?」 在闖軍之中,只有李巖平時比較留意明朝的一些動向,因此對商毅的事情,也聽說了一些,不過闖軍中沒有專門的諜報人員,李巖獲得消息的來源也不過是從行商走販,來往客人,再就是打下州府之後,抄沒的朝廷公文搪報上獲取。因此他雖然知道有商毅這個人,對他的事情也瞭解一些,但多數都是之字片語,道聽途說,而且還是真假參半。 不過李巖畢竟也是有頭腦的人,當然分得那些是真,那些是假,那些真假難辯。在心裡也組織好了對付的言語。聽李自成問起,李巖答道:「聽說此人仍是山東地方的一個武將,年紀確實不大,在去年韃子入侵中原的時候,率軍駐守青州,抵抗韃子,居說將韃子殺了個大敗,因此頗受明朝皇帝的看重,才被封為山東守備司同知,登州駐守參將。」 李自成聽了,也點了點頭,道:「這個人敢抵抗韃子,看來到是個人物,不可小看了。」雖然這時李自成等人都還沒有認識清軍對大明朝的危脅,不過出自出民族出身的心理,對清軍本能的厭惡,而且也多少聽說過一些清軍凶殘的暴行,因此對商毅敢於和清軍作戰,李自成到也有幾分佩服。 這時劉宗敏站了起來,叫嚷道:「韃子有什麼可怕的,那都是明軍太沒用了,如果是換了咱們,根本就不可能讓韃子打進來。商毅又有什麼了不起來,我看他的火炮火銃不過都是嚇唬人而已,闖王,就讓我領一支人馬,再去復奪光州,我一定把商毅活捉過來見你。」 李自成聽了,卻又沉思不語,他現在以經完全恢復了冷靜,光州那邊肯定是要發兵去復奪的。否則商毅攻取了信陽之後,就可以直取德安府,近逼襄陽了。不過這個商毅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無論他用的火炮火銃是不是真的有田見秀說的那麼厲害,但田見秀被他打敗了,這可是真的。因此對這個人可不能小看了。 就在李自成又沉呤不語的時候,顧君恩出列,道:「闖王,依在下之見,襄陽仍四戰之地,易攻而難守,不可以為建基立業之地。何況自古以來,欲王於天下者,莫不據是關中而窺視中原,而後才進攻河北、山東、江南之地,漢唐大業,便如是者呼。因此不必在此與明軍糾纏,不如先取關中,以為基業,然後帝略三邊,資其兵力,再取山西,更可一舉進克京師。京師破,明亦亡,則商毅、吳甡之輩,亦無用武之地,還不就束手就擒,而闖王之大業必成。」 顧君恩的這一番話雖然說得之乎者也,但李自成還是有點文化的人,因此大致還是能聽得懂,無非是叫他先別理現在的商毅了,先取關中,後取北京。等把明朝滅掉了之後,商毅不就自然不戰而勝了嗎? 其實在襄陽建立了政權之後,有兩條路擺在了李自成的面前,一是順江而下,攻取南京,坐收江南之地,天下分南北而治,然後再圖北方,另一條就是顧君恩的意見,北上先取北京,然後再圖江南。雖然從李自成心裡來說,他是想選擇北上,因為陝北是他的老家,錦衣還鄉是所有中國人的願望,何況是現在以經成勢了的李自成呢? 不過當時來說,這兩條路都不好選,因為陝北有孫傳庭在坐鎮,他和李自成是老對手了。而在南方,不僅有左良玉在,還有張獻忠在一邊虎視眈眈,因此李自成也一直猶豫不決。但現在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了。 第031章 李自成的決策(下) 這時劉宗敏又叫了起來,道:「顧先生剛才都說了些什麼,『之』啊『也』啊的,俺老劉是大老粗一個,可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詞啊?」 李自成不禁笑了,劉宗敏是鐵匠出身,打仗是把好手,但大字不識一個。剛才那些話到是有些難為他了。於是道:「顧先生的意思是讓咱們不要管這裡了,而是轉攻陝北,打回老家去。」 劉宗敏聽了之後,也呵呵道:「要打回老家去當然是好,俺老劉也不反對。不過這裡可也不能不管,那個商毅殺了咱們那麼多的弟兄,難到就這麼算了嗎?就是要打回老家去,也要先把商毅給收拾掉了。」 李自成也點了點頭,道:「我看就這樣決定吧。」 其實劉宗敏的這個意見也是正中李自成的心意,畢竟這回闖軍在光州這個跟頭實在是栽得太大了,現在的李自成可不再是昔日的流寇,而是堂堂的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十幾萬人被幾千明軍追著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只有自己打得明軍雞飛狗跳,因此這個面子怎麼樣也要找回來。另外留著商毅在,對自己來說總是一個危脅,等自己率軍北上之後,萬一他在自已背後鬧事呢?還是先把他給解決掉為好。 因此李自成轉頭問宋獻策道:「宋先生,這次我們去進攻光州,勝負如何呢?」 從剛才直到現在,宋獻策一直都是微合雙眼,默不作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睡著了,不過李自成等人都知道,他一貫如此,誰也沒有在意。 宋獻策本是一個以算命為生的江湖術士,投靠李自成時,獻上了「十八子主神器」的讖語,把這句以經流傳很廣的話安到了李自成身上,大得李自成的歡心,被尊為軍師,拿他當了劉伯溫。不過在李自成的軍中,宋獻策的主意都是用算命占掛一類的辦法進行,但李自成卻對他的算掛十分信任,凡事都要請他算一掛。 聽到李自成問自己,宋獻策立刻微微睜開眼,從袖子裡掏出了三枚銅錢來,用雙手捂往,搖了幾下,扔在地上。然後雙目全神貫注的盯著銅錢,半天都沒有說話。李自成和其他眾將也都目不轉眼的看著宋獻策,都是十分鄭重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宋獻策才道:「回稟闖王,此番進攻光州,雖然會有一些波折,但最終我軍當勝無疑。」其實每一次宋獻策為李自成占卜,都是必勝、克敵之類的結果,中間再加上「有一些波折」、「有幾番爭奪」之類的話。而這幾年來,李自成在軍事上也確實是連連獲勝,因此也顯得宋獻策的掛像十分靈顯,也引得許多人都相信他真有半仙之體。 宋獻策算完掛之後,李自成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道:「宗敏兄弟,你帶一萬親兵營的人馬,先行一步,趕到信陽去防守,如果信陽失守了,就守住隨州,我帶大隊人馬,隨後就趕到。記住,對商毅可不能輕敵。」 劉宗敏立刻喜形於色,道:「末將尊令,闖王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輕敵。」 李自成又看了看田見秀,道:「見秀兄弟,這次我就饒過你一次,讓你帶罪立功,不過由權將軍降為果毅將軍,這次就跟著宗敏兄弟一起去守住信陽。五營的統領,暫時就由李巖李先生來代管吧。」 李巖雖然是李自成的謀士,但被封為制將軍,因此也能算是武將。他投靠李自成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給李自成出了不少好主意,其中最大的功勞一是編了「迎闖王、不納糧」的兒歌,四處傳唱,為李自成爭取到不少人心,二是勸李自成不要四處流竄,建立根基,才有了這次的襄陽封制。對李自成的大業都有非常大的幫助,因此李自成對他也十分看重。 分派完畢之後,眾人立刻都各自散去,只有顧君恩歎了一口氣,認為李自成這一舉動完全是多此一舉。 ———————————— 就在李自成作出了先解決商毅,然後再揮師北上的決意的時候。在商毅這一邊,劉澤清率領一萬七千人馬,也趕到了光州。 原來吳甡接到了商毅的回復之後,對商毅拒絕出兵進取信陽的態度也大為不滿,認為商毅是居功自傲起來了。再加上身邊的幾個幕僚一再煽風點火,吳甡也開始懷疑,商毅這是不是在學左良玉,玩起養寇自重的把戲。 因為前一階段明軍在各線都取得了勝利,也使吳甡的自信急聚膨脹起來,認為李自成的實力原來也不過如此,現在這正是大舉進攻賊寇的大好時機,絕不能錯過,而渾然沒有覺察到,實際上之前所取得的勝利中水份相當大,基本就是靠商毅一個人在撐著。 而在明軍中抱有和吳甡同樣想法的人還不少,劉澤清就是其一,他見商毅連建奇功,黃得功和劉良佐也各有斬獲,心眼也開始活動起來。他當然不以為這些功績是建立在商家軍超強的戰鬥力和商毅周密佈置計劃的基礎上,而是想當然的認為是由於闖軍的實力太差所致,換了自己,做得也一定不會比商毅差。因此藉著商毅不肯出兵的機會,主動向吳甡請令,要去奪取信陽,進取德安府。 見劉澤清主要請令,吳甡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下令,命劉澤清率領本部人馬,去進取信陽,又拔調了高君遠部交給劉澤清指揮,一共是一萬七千人馬。同時又下令駐守光州的謝科、彭瑞二部都歸劉澤清節制。等於是把這兩支人馬的指揮權從商毅那裡奪走了。一方面是加強劉澤清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給商毅敲一敲警鐘。畢竟他不敢把商毅的人馬也拔給劉澤清,萬一把商毅給逼反了,自己可也下不了台。而且商毅的人馬也是一支戰力出眾的部隊,吳甡以後還是需要的。 劉澤清領令之後,心裡十分高興,立刻率軍出發了。 來到了光州之後,劉澤清向商毅出示了吳甡的將令。商毅也十分痛快,因為他根本就看不上謝科和彭瑞兩部,現在把他們甩給劉澤清,反到是去掉了兩個大包洑,因為不用負擔他們的糧草了。於是商毅馬上把謝科、彭瑞二人叫來,當著劉澤清的面,直接告訴他們,以後就到劉澤清帳下去聽令去吧。不要到自己這邊來了。 人馬移交了之後,劉澤清又道:「商將軍,本官是奉了督臣大人之命,前來奪取信陽,還請商將軍本官一臂之力如何?」 商毅搖了搖頭,道:「闖賊雖然連敗數陣,但畢竟縱橫天下十餘年,現在以經擁兵數十萬,實力雄厚,因此雖折數陣,但也並未傷元氣,挫其根本,仍然不可輕敵。而且現在駐守信陽的,是闖賊手下的頭號干將劉宗敏,此人十分悍勇,極難對付。何況我軍連經數戰,兵力疲備,傷亡頗大,我的第二批援軍尚在途中,三五日後便可到達光州,故此我們現在最好還是守在光州,等闖賊主動進攻過來,那時我的援軍也到了,然後再待機破敵。」 劉澤清聽了,不棋哈哈大笑,道:「區區草寇,丈有何遁哉,還用得著等什麼援軍嗎?別人怕劉宗敏,我卻不怕他,就是李自成來了,我也視其如草芥一般。只是想不到皇上親口御封勇冠三軍,驍勇善戰的商將軍,今日居然也會怯戰嗎?」 商毅也不生氣,只是笑道:「在下以經連勝闖賊數陣,豈是怯戰之人所人極,只是在下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何況是必敗之局,劉將軍如果不聽我良言相勸,執意要出兵,只怕是悔之晚矣。」 劉澤清勃然大怒,道:「商將軍,你也不過是一時饒幸,才連取勝幾次,並不足為奇,如果不是你懼敵怯戰,擁兵不動,也不會做視信陽被賊寇所佔,現在居然就敢嘲諷於我,看我在督師面前告你一個坐失城池之罪嗎?」 商毅還是不動怒,笑道:「信陽一直為闖賊所佔,誰把它奪回來了,我又怎麼會有坐失城池之罪,如果我擁兵不動,那麼現在這光州又是何人收復回來的呢?」 面對商毅的拮問,劉澤清也不禁為語塞,正想著找什麼詞來反駁商毅,但這時商毅又道:「劉將軍,你我就不必再作無謂的口舌之爭。如果將軍執意要出兵進攻信陽,我也不會阻攔。如果劉將軍這次出兵能夠取下信陽,得勝而歸,那麼由將軍想怎樣說都可以,相反如果劉將軍大敗而還,則現在說多少都是沒有用。因此在下只預祝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吧。」 劉澤清聽了,只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被商毅拿話給將住了,也說不出別的話來,瞪了半響之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好,等我大敗賊寇之後,看來還有什麼話說。」說完之後,狠狠的一甩袖子,又對剛剛成為自已部下的謝科和彭瑞道:「我們走。」 第032章 劉澤清出擊(上) 從州衙出來之後,劉澤清不在光州多作停留,而是立刻下令,將人馬開到羅山縣去駐紮,謝科和彭瑞兩部的人馬自然也跟著他一起離開。 到了羅山縣,劉澤清下令紮住人馬,立刻招集高君遠、謝科、彭瑞等人聚議。劉澤清道:「你們在光州都看到了吧,商毅也太狂妄了,這才打了幾個勝仗,立了多大點的功勞,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一回就要叫他看看我們的厲害,別以為咱們離開了他就不成。」 聽劉澤清這麼一說,彭瑞立刻應聲道:「劉總兵說得對,商毅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打敗了幾次草寇,區區幾個草寇又能有多大本事,只要劉總兵一聲令下,我彭瑞願打這第一陣。」 其實先前三次勝利,彭瑞一點功勞也沒有撈著,對商毅也憋了一肚子氣,而且見商毅這幾戰都贏得輕輕鬆鬆,斬首就像割草一樣,自已的人馬卻幾乎毫無傷亡,因此也認定,不是商家軍實力強,而是李自成跟本就不堪一擊。而且這兩天他也打聽過一些商家軍與闖軍的作戰過程,知道商毅的人馬是以火器為主,打敗闖軍主要也是靠火器。而彭瑞的部隊裡也有六七百桿火銃,即然商毅能用火銃連續打敗闖軍,那麼自己也一定行,於是也有些躍躍欲試起來。說話也顯得底氣十足。 他這一表態,高君遠和謝科自然也不甘落後,也紛紛發言,都表示願意跟劉澤清一起出戰,暫破賊兵。都說得都是鏗鏘有力、慷慨激揚。 劉澤清聽了,也十分高興,道:「好,明天我們就率軍出戰,進攻信陽,各位將軍多多努力,也打一個勝仗讓督臣大人看看,我大明軍中,可不是只有商毅能戰。」頓了一頓,他接著又道:「等我們打勝之後,我定要在督臣面前告商毅一狀,看他還能得意到幾時。」 其他幾人也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彷彿明天一戰必勝無疑了。 其實劉澤清並不是英勇善戰的人,也絕不會為了商毅的幾句話就失去了理智,主要還是因為認定李自戒部的實力並不強,而且加上謝科和彭瑞兩部之後,現在劉澤清手下的兵力以經二萬七千左右,同時也打探清楚,這時在信陽的闖軍只有劉宗敏部的一萬人馬,和被商毅擊敗所剩的八千多人。在兵力上劉澤清也佔了相當的優勢。 因此劉澤清也自信滿滿,認為雖然自已不一定能攻下信陽,但只要闖軍敢出城應戰,自己就能夠打個勝仗。如果闖軍堅守不出,劉澤清當然也不會強行攻城,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是真的出現這種情況,那麼自己也可以說是經過激戰之後,打得賊寇閉門不戰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劉澤清和高君遠、謝科、彭瑞等人率領二萬五千人馬出了羅山縣,向信陽出發。 羅山縣離信陽不足三十里的路程,劉澤清的大隊人馬走了十幾里路,立刻就有斥候來報告,前方發現了賊寇的人馬,正向著自已這邊殺了過來,這時離著劉澤清的大隊人馬只有五六里了。 劉澤清一聽闖軍主動出城迎戰,正中下懷,立刻回頭對另三人道:「各位將軍,你們看吧,賊軍不知死話,竟敢出城迎戰我軍。待我們殺上去,將賊軍殺個片甲不留。」 其他幾將也都齊聲應和,因為昨天彭瑞把大話以經扔出去了,自己要打頭陣,因此這時也不能再聳著了,而且他本來也想爭個頭功,立刻道:「劉總兵,就讓末將來打這頭一陣吧。」 劉澤清點了點頭,道:「好,彭將軍,你馬上帶兵迎戰,我率領大軍隨後就趕來接應。打敗賊寇之後,你應是首功一件。」 彭瑞答應了一聲,立刻帶領著自己部下的五千人馬離隊而出,向闖軍迎戰過去。而劉澤清也將人馬作了一番佈置,由謝科部為左翼、高君遠部為右翼,自己親自為中路。 不過調整了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彭瑞的人馬以經跑得看不著了,只留下蒸騰的煙塵還沒有散盡。劉澤清哈哈大笑,道:「我們也要快一點啊,不然賊寇都讓彭將軍殺盡了,這功勞可就都是他的了。」其他兩人聽了,也放聲大笑,立刻帶領著大隊人馬,隨後也跟著殺了上去。 走了還不到三里路,只見前方人影晃動,只見彭瑞的人馬竟全都敗退了回來。有人還在喊著:「快跑呀,賊兵殺過來了。」 劉澤清一見,也不禁大吃一驚,彭瑞竟然這麼快就被闖軍打敗了嗎? 原來彭瑞率軍出擊之前,只走了三四里路,就和闖軍碰到。這正是劉宗敏率領的一萬親衛軍。 本來得知明軍以經進駐羅山縣之後,劉宗敏就要率軍出戰,但被田見秀苦苦相勸,說明軍火器犀利,不可輕敵,總算是說得劉宗敏免強答應,不去進攻羅山縣。但明軍居然主動打上門來,劉宗敏就按耐不住性子,他本來就對田見秀所說的話半信半疑,而且還是懷疑佔大多數,因此一定要率軍出戰,看一看這支所謂商家軍的火器,究竟有多厲害。 田見秀見勸說不住劉宗敏,而且現在劉宗敏才是全軍的主將,自己只是戴罪立功的協助者,因此也只能跟著劉宗敏一起出戰。 而彭瑞一見闖軍出擊,立刻下令,命所有火銃兵列陣,也想學著商家軍的樣子,用火銃擊敗這支賊寇。 劉宗敏雖然是個大字不識的大老粗,但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人,打起仗來到也不是一味只會呈強鬥狠。而且雖然對田見秀所說的商家軍的火器厲犀十分懷疑,但也不是完全不信,因此一見彭瑞部布好了陣勢,就知道他們是想用火器來對付付自己。 闖軍和明軍打了多年,與火銃也對戰過不少次,也積累了不少對付火銃的經驗,劉宗敏當然知道,對付火銃,必須盡快拉近與敵軍的距離,近身作戰,這樣火銃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騎兵中。他帶的一兵親衛人馬中,有兩千騎兵。因此劉宗敏立刻下令,命所有騎兵全都出擊,向明軍的陣地猛衝而去。 同時劉宗敏又命令剩畬的步兵也一起出動,跟著騎兵後面衝鋒。這是因為劉宗敏聽田見秀說過,商家軍的火炮打得極遠,能打到五六百步以外,因此留在後面也不安全,不如一起衝上去,還可以做騎軍的後續人馬。而田見秀心裡叫苦不迭,但也阻不了劉宗敏,只能跟著一起沖了。 騎兵很快就打開了與步兵的距離,向明軍的陣地靠近過去。雖然只有兩千人馬,但衝起來之後,聲勢到也不小。劉宗敏雖然在步軍的隊伍當中,看著騎兵逐漸遠去,心裡多少也有一些不安。 就在這時,只聽對面「辟辟啪啪」傳來一陣爆豆般的轟鳴聲,田見秀臉色慘白,閉上眼睛不敢看下去。而劉宗敏也覺得心裡一縮,不由得一陣緊張。不過他到底比田見秀要強些,還是死死盯著騎軍的背影。 因為現在劉宗敏只能看見最後幾排騎軍的背影,不知道前排的騎軍怎麼樣了,傷亡大不大。但見槍聲響過之後,見騎軍依然再向前衝刺,速度絲毫也沒有減慢,也沒有聽到人馬發出中彈的慘叫和仆倒的聲音。劉宗敏心裡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而田見秀這時也覺得不對,睜開了眼,臉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來。 而這時在明軍的陣中,彭瑞正跳著腳大罵道:「你們都瞎了眼嗎?沒看到賊寇還離著多遠嗎?我還沒有下命令,你們就亂開。快裝彈,快裝彈。」 原來是一些明軍士兵承受不住騎兵衝刺所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因此還不等騎軍進入到射程以內,也無人下令,就點火射擊了。雖然一開始射擊的只是極少數士兵,但在戰場上,情緒往往都是可以互相傳染的,聽到了有人開槍之後,其他還免強頂得住的明軍士兵也受到了影響,於是跟著也點火射擊,結果明軍中有一大半火銃都開火射擊,卻連一個闖軍騎兵都沒有傷著。 其實這時闖軍的騎兵離明軍的主陣有七八十步,如果是商家軍,確實以經進入了射程,由其是魯密銃和燧發槍,一百步左右就可以射擊了。但彭瑞部雖然有六百多支火槍,但全都是火繩槍,魯密銃一支也沒有,而且大部份都是三眼銃、鳥銃只有一百多桿,還有雜七雜八的火銃一百多桿。 三眼銃有一個好處,就是在近戰時可以當大棒來使,因此明軍普通都喜歡使三眼銃,但的射程卻很近,只有二三十步,此時發射自然是打不到闖軍。而鳥銃雖然打得較遠,但彭瑞部使用的鳥銃大多都是陳年舊貨,缺少維護,性能也大大降低,當然也夠不上。而且一輪發射之後,居然有十多支鳥銃炸膛,炸傷炸死了幾十名士兵。其他士兵也都嚇得紛紛閃躲,不敢離火銃兵太近。 而就在這時,闖軍的騎兵也沖得近了,馬蹄擊踏在大地上,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明軍的火銃手們一邊抑制著自己劇烈的心跳,一邊哆哆嗦嗦的向火銃裡填裝著火藥。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不少人都把火藥散出了銃管,有幾個士兵甚致連火銃都拿不穩,倒在地上。 第033章 劉澤清出擊(下) 「打,給我打呀,開火啊!開火。」 彭瑞急得滿頭大汗,不住的喝叱著火銃手們。這時闖軍的騎兵離明軍陣地只有三十步的距離,但還是只有一半的火銃手填裝好了彈藥,而現在以經等不了了,彭瑞急忙崔促著火銃手們,馬上開火射擊。當然他也不敢靠近過去,因為也怕火銃爆膛,傷著自己。 「砰砰砰砰!」雖然填裝好的火銃有三百餘支,但實際發射的,只有二百六七十支火銃,因為有不少火銃手見敵軍以經衝到近前了,也顧不得射擊,扔下以經填裝好了的火銃,轉身就跑。 不過二百六七十支火銃發射之後,還是起到了一些效果,至少有七八十名闖軍的騎兵或是戰馬中彈倒地,一時間人喊馬叫,慘叫不斷。 但這也就是明軍的最後一擊了,因為這時闖軍的騎兵以經衝到了陣地近前,而明軍又不是用三段連射,因此根本就來不及再填充彈藥,機靈的人早就跑了,而反應慢的人到了這時也都不敢再停留,全都轉身逃跑。 看著自己寄以厚望的火銃兵,對闖軍造成打擊幾乎是微不足道就這麼潰敗了下來,彭瑞心裡也鬱悶不已,同樣都是使用火銃作戰的兩支人馬,但為啥商家軍就能用火銃打敗賊兵,換了自己怎麼就只得到這樣一個悲催的結果了呢? 但現在不是彭瑞思索原因的時候,因為闖軍就以經衝到了眼皮底下來了,彭瑞立刻大聲喝道:「迎戰,迎戰,給我上,給我衝上去。」但叫了一通之後,彭瑞忽然覺得不對,左右一看,發現怎麼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嚷嚷,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了。回頭一看,原來所有的士兵都逃跑了。最近的離自已也有五六步的距離。 其實如果一開始彭瑞不用火銃,而是直接讓士兵衝上去和闖兵硬拚一場,到還能頂一陣,不會這麼快就敗下來。可惜彭瑞顯然是被商家軍的勝利給誤導了,相信火器就是萬能的,只要火銃一響,賊兵還不嚇得屁滾尿流的就跑了。那裡知道火銃也不是誰都玩得轉的。 而彭瑞帶的京營兵可都是一批老兵油子,如果火銃能夠對闖軍造成一定的打擊,他們說不定也還能扛一陣,但發現火銃兵其實只是來打了一趟醬油就跑了,誰還會傻乎乎的去和闖兵拚命,於是扔下彭瑞一個人在那裡指手劃腳的呈英雄,其他人都跑了。 只到這個時候彭瑞才醒悟過來,自己這是在幹嘛,心裡也大為後悔,不該強出這個頭。趕忙也一拔馬頭,轉身欲逃。 可惜為時以晚了,闖軍以經衝到了近前,而且戰馬的轉身畢競不如人轉身那麼利索,就在彭瑞剛剛轉過身來的時候,一名闖軍的騎兵以經催馬趕到,手中的馬刀藉著戰馬的衝勢一揮,彭瑞的人頭立刻飛上了半空,翻滾著落下。而在臨死之前,彭瑞的最後一個念頭還是:為什麼火銃到了我手裡就不靈了呢。 彭瑞一死,闖軍的騎軍仍然追在明軍的屁股後面掩殺,而明軍也充份發揮「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精神,一個個丟盔棄□,拋槍扔刀,撤開兩條腿,跑得比兔子還快。 而這時在闖軍後面的步軍中,劉宗敏哈哈大笑起來:「商家軍原來也就是這樣,火銃就是這樣,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而田見秀這時卻看出了一點門道來,道:「劉將軍,不可大意啊,這不是商家軍。商家軍可不是這樣的,他們是用的火銃……」 劉宗敏大笑道:「當然是用的火銃,老田呀,我看你是被商家軍嚇破膽了,還有什麼是不是的,快點追吧。」說著他拔出佩刀,在空中一揮,大喝道:「兄弟們,咱們殺呀,殺他們個片甲不留。」然後雙腿一夾馬腹,衝了出去。田見秀見了,也只得歎了一口氣,跟著衝了上去。 這時劉澤清帶大隊人馬就跟在他們後面二三里的路程,幾乎是抬抬腿的時間就劫了,敗軍就和劉澤清的大隊人馬碰了頭。 彭瑞的部隊固然都是老兵油子,而劉澤清的人馬其實也好不到那裡去。如果讓他們列好陣式,就這麼掄刀揮槍衝上去和闖軍干一戰,說不定還能頂一陣子。但見前隊的人馬這麼就敗了下來,大部份明軍也不管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立刻把手裡的刀槍一扔,棄盔解甲,轉身就跑。全軍的步調之整齊,動作之熟練,可見也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 不過在這方面劉澤清的頭腦要比彭瑞靈活得多,他本來就走在隊伍當中,佔居了可進可退的優勢地利,一見先鋒人馬敗了下來,前軍轉頭就跑。劉澤清也就明白過耒,根本不做無用功了,還招呼什麼士兵戰鬥,自己逃命才是王道。 因此劉澤清二話不說,一拔馬頭,雙腿一夾馬腹,還狠狠給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坐馬撤開了四腿,「蹬蹬蹬蹬」向後跑去。見主將一跑,士兵們更是無心抵抗,於是全軍也就這麼潰退了下來。 而左右兩翼的謝科和高君遠的反應也絲毫不慢,一見中軍潰敗,自已還撐著干麻,馬上也帶領著自已的人馬,敗逃了下來。 闖軍見明軍的大隊連抵抗一下都沒有就這麼敗逃了下去,自然是人人興奮,鬥志昂揚,隨後追殺。好在明軍是主動撒退,雖然敗得很是狼狽,但因為搶先了一步,卻沒有被闖軍咬住尾巴,因此逃出十餘里路之後,就把闖軍給甩掉了。而劉澤清卻還不放心,一直逃進了羅山縣,才算是安下心。過了不多一會兒,謝科和高君遠也陸繼都回到了羅山縣。然後四門緊閉,三人都親自在城牆上嚴加防守。 而劉宗敏率軍追到了羅山縣城前之後,見明軍都逃進了縣城裡,雖然縣城的城牆十分破損,但畢竟是有明軍把守,而自己的人馬也不多,又沒有帶攻城的工具,因此也就沒攻城,率軍退後十里下寨,同時又派人回去把信陽城中的人馬都調來,準備明天攻打羅山縣。 見闖軍退了,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也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查點士兵,其實損失並不大才一千多人,而且大部份還是彭瑞的前鋒人馬。 下士兵在城牆上守衛,三人轉回到縣衙,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 三個人坐下來之後,互相之間大眼瞪小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個時候幾個人才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但在出兵之前,大話都以經扔出去了,現在誰也不好再提逃回到光州去。但就在羅山縣住著也不是辦法,羅山縣的城牆破損得十分嚴重,就不能作為倚仗。別看闖兵今天沒有攻城,明天說不定就會來打了,何況現在自己的士兵根本不敢和闖軍打仗,一但闖軍真來攻城,立馬都會棄城而逃。 而謝科心裡更後悔,先前他和彭瑞都商量好了,一定要唯商毅馬首是瞻,與商毅共進退,也立幾個戰功。但劉澤清這一來,兩人也覺得有了新的靠山,而且又是立功心切,立刻就把這事給忘了。現在才知道這靠山根本就靠不住啊。衝動真是魔鬼。 這時高君遠道:「既然不能回光州,要不,我們乾脆退回到廬州去算了。」 「這……」劉澤清也不禁沉呤,退到廬州去行嗎?就在這時,有人來稟報劉澤清,說是商毅派人給他送信來了。劉澤清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道:「將書信拿來。」 來人將書信呈上,劉澤清拆開一看,商毅的書信寫得到是十分客氣,也沒有提兩人賭氣的事,只是說以經知道劉澤清打了敗仗,不過現在自己人馬不足,不能離開光州,因此請劉澤清以大局為重,轉回光州,自己將會在光州城外十里布好陣式,接應劉澤清的大隊人馬,切不可自誤云云。 劉澤清看完了書信之後,又遞給謝科和高君遠兩人。這兩人看完之後,又互相看了一眼。劉澤清道:「兩位的意見怎麼樣呢?我們是去廬州還是去光州呢?」 謝科道:「劉總兵,既然這是商將軍主動相邀,我們又何必拒絕他的好意呢?我看不如就回到光州去吧。」 高君遠也道:「是啊,是啊!我想其實商將軍那邊,大概也是需要我們,畢竟我們這還有兩萬多人馬呢?想要守住光州,抵禦賊兵,我們大家還是要齊心協力才行。」 劉澤清心裡也明白,所謂商毅那邊也需要自己,這完全就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沒有自己,商毅不是照樣取下了光州,還大敗了田見秀嗎?但當初自己可是在吳甡面前主動請令,來攻取信陽的,而且還說了商毅不少壞話。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廬州去了,吳甡只怕也不會輕饒了自已。說不定還會把這個黑鍋扣在自己頭上,殺了自己來討好商毅。 既然現在商毅主動來請自己回光州,那就別擰著了,雖然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但到底是有一個台階可以下去,總比一條路走到黑要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因此劉澤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明天就動身,返回光州去。」 第034章 迎頭痛擊 「快走,快走啊!要不然就被賊軍追上了。」 劉澤清一邊催動著坐馬,一也催促著士兵。心裡也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賊兵這麼著急,一大清早就來攻打羅山縣,那就連夜就走了。幹嘛還在那個破縣城裡過夜,結果弄得自己一早晨起來就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吃早飯,衝出縣城就像光州的方向飛逃。而且這幫賊寇也是,奪了羅山縣不就完了嗎?還在自己後面追著不放。這不是欺負人嗎?有本事去打商毅呀,追著自己幹嘛。 心裡一邊抱怨著,劉澤清一邊在馬背上長身向遠外觀望,商毅在信裡不是說派兵接應自己嗎?怎麼還不看見接應的人馬呢? 就在這時,只見前方跑來了幾騎戰馬,來到了劉澤清面前,也沒有下馬,就在馬上一抱拳,道:「劉總兵,我們商家軍以在前方佈置好了陣地接應,請劉總兵速速帶領人馬撤到陣地後方,賊軍自有我們商家軍抵擋。」 劉澤清聽了,這才放心,看來商毅到是沒有騙自己。因此立刻催促人馬快走。這回走了沒多遠,果然就看見了商家軍所佈置的陣地。 只見商家軍挖了一條壕溝,寬達三百餘步,闊達丈許,在壕溝的外側,用土布袋壘起了一道矮牆,士兵全部都在壕溝裡。而且壕溝也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兩翼略向後,中間像內收的淺碟形。而在壕溝的另一邊,還架起了二十多門火炮,黑洞洞的炮口現在正對著自己,到是頗有些嚇人。不過在這條壕溝中,還是留出了十幾缺口,架上了木板,讓他的士兵通行。 這就是商毅佈置的陣地嗎?劉澤清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挖壕溝是為了什麼?但現在也沒空細想了,還是先撤到壕溝的另一邊去再說吧。於是劉澤清立刻下令,趕緊撤過壕溝,並且一抖韁繩,催馬率先躍過了壕溝。而其他士兵也都跟著陸續從缺口處通過。因為有商家軍的士兵在組織指揮,而且闖軍也沒有逼近上來,因此明軍還比較有秩序。 躍過壕溝,又穿過了火炮陣地,只見商毅帶著一隊人馬,正嚴陣以待。 劉澤清等三人臉皮再厚,這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過商毅到也沒有揪原來的話題,而是道:「劉總兵,你的人馬撤過來之後,不必進城,先趕快列陣,等一會賊軍敗退了之後,好馬上追擊。」 劉澤清呆了一呆,傻怔怔道:「賊軍怎麼會敗退呢?」 商毅大笑道:「自然是被我們擊敗了。」 劉澤清這才明白商毅的意思,不禁又羞又氣,但現在是形勢比人強,商毅說什麼也只能聽著。心裡還想著:好吧,這次我就看一看,商毅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夠這麼大言不慚。 不多時,劉澤清的人馬以經全部都退到了壕溝的另一邊。而商家軍立刻也撤去了木板,重新堆好土包,將缺口全部都堵上了。火槍兵們紛紛占好位置,架好了火槍,準備射擊。這次負責阻擊任務的是二團。在壕溝裡佈置好了一千二百名火槍手,按三段連射排列。另外還有六百多名火槍手在火炮後面,等待著出擊的命令。指揮作戰麗任務交給了二團的團部,商毅只登上了觀望車觀看,同時也邀請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人一齊登車觀戰。 就在這時,闖軍也出現在地平線上。 昨夜又從信陽調來了五千人馬,劉宗敏本以為今天會有一場激烈的攻城戰,那知大軍一到羅山縣下,守城的明軍競都嚇得棄城而逃了。 劉宗敏也不禁十分得意,直到這時,他才完全放下心來,原來商家軍的戰鬥力就不過如此了。田見秀實在太沒用了,竟然被這樣一支明軍給打得這麼慘,看來用不著闖王的大軍到來,自己也能把田見秀丟了的這個面子給找回來了。 因此劉宗敏立刻下令追擊,一直追到光州去。 等追了一陣之後,闖軍也發現了商家軍所布下的陣地。劉宗敏、田見秀等人也來到陣前觀看,田見秀不禁大驚失色,道:「劉將軍,快撤軍吧,這才是真正的商家軍。看來明軍使的這是誘敵之計,我們上當了。」說著就要拔馬轉身。 如果是在出兵之前,劉宗敏或許還會聽從,但現在的劉宗敏以經認定了明軍的實力不過耳耳,那裡肯聽田見秀的話,一把拉住了田見秀,道:「老田啊老田,叫我說你什麼好呢!看來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誘敵之計,誘什麼敵?是不是一直要把我們誘到光州去呢?管他什麼真的假的,我先打敗了這支明軍,然後再攻下光州。」 說著劉宗敏立刻下令,仍然是命騎兵率先出擊,自已率領步兵隨後。儘管田見秀急得頓足捶胸,但也無法阻止闖軍發動的進攻。 其實早在劉澤清負氣出走後,商毅就定下了這個計策。因為他以經算定,劉澤清肯定不會是劉宗敏的對手,一方面讓劉澤清吃點苦頭,認清自己的斤兩,同時也是間接警告一下吳甡,別以為是個人就能打勝仗,想和李自成周旋下去,還是要靠自已;而另一方面也可以讓劉宗敏生出驕縱之心,認為明軍的實力不過如此,輕率的追擊到光州來,正好可以給劉宗敏一個迎頭痛擊,也挫一挫李自成的銳氣。 見闖軍陣中騎兵首先出擊,雖然都是商家軍的火炮射程之內,但在戰前商毅就佈置好了,必需等闖軍進入二百步左右的距離時,才能開炮射擊。主要是因為怕遠遠的就開炮,會一下子就把闖軍給打跑了,不好追擊。 因此闖軍向前衝了一陣,不見商家軍開炮,劉宗敏不禁又看了田見秀一眼,心裡想:什麼火炮打得極遠,可以打到五六百步,這都快衝到兩百步了,還不見商家軍開炮。唉,老田真是沒有當年之勇了。 劉宗敏正想著,只「轟——轟——轟——轟——」一連串巨大的轟鳴聲轉來,只震得山搖地動,自己的坐馬猛然發出一聲暴嘯,高舉前蹄,人立而起,差一點把劉宗敏從馬背上摔下來。劉宗敏趕忙抓緊韁繩,免強穩住了身形。 而這時只聽前方的騎兵陣中,發出一陣人馬的慘叫聲,顯然是被打傷打死了不少人。而且這時騎兵陣和步兵陣並沒有拉開,幾顆炮彈打穿了騎兵的陣列,繼續向後面的步兵陣砸了過來。一連又砸死了十幾個步兵,這才落地不動了。 劉宗敏這時也不禁吃了一驚,看來現在面對的這支明軍,昨天的那支到是有些不同。大概真像田見秀說的那樣,這才是真正的商家軍,還是有些道道。不過劉宗敏還沒有意識到這完全是兩支不同的軍隊,只是認為比昨天那支明軍要強上那麼一點點,也不足為慮,因此依然指揮著闖軍繼續進攻。 就在商家軍填充炮彈,準備第二輪發射的時候,闖軍的騎軍以經率先衝到了離陣地只有百步左右的距離。商家軍的三段連射,第一排使用的,全是魯密銃或是燧發槍,因此百步左右,以經是射程範圍了。四百支火槍一起發射,發出了密如爆豆的轟鳴聲,闖軍的騎兵立刻應聲倒下了一大片。而隨後的火槍連續不斷的射擊,只打得闖軍的騎兵不住倒地,人喊馬嘶,一片混亂。 劉宗敏雖然還看不見前面的情況,但也聽得出來,商家軍的槍響之後,就一直沒有停過,一排一排,中間間隔的時間極短,根本就不是昨天那支明軍可比。而自己的騎軍陣中,慘叫之聲,人馬倒地之聲也沒有停過,可見傷亡一定不小。 到了這時,劉宗敏心裡才也有了些不安,扭頭看了看田見秀。只見田見秀對他苦笑了一聲,意思是我早就提酲過你了,可惜你不聽呀。劉宗敏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決定,繼續進攻。 商家軍的火炮只發射了兩三輪,就全都停止了下來,而這時闖軍的騎兵以經傷損近半,但餘下的騎兵基本都以衝到了離陣地只有五六十步的距離。而商家軍在火炮陣地後待命的六百名火槍手也來到了壕溝邊,開始對闖軍射擊,也形成了兩排疊射的局面。事實上這是商毅在用實戰測試,那一種搭配的威力更大一些。而同時出動的,還有四十八架迅雷銃。 就在迅雷銃發射的短時間之內,商家軍發射的子彈密度幾乎增加了一倍,只打得闖軍的騎兵就像割草一樣,一片接著一片的倒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渠,那怕是想要再向前邁進一步,都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 等迅雷發射完畢之後,闖軍的騎兵竟只剩下不足五百騎,卻並沒有前進幾步,而密集的陣形也以經變得稀稀疏疏,透過騎兵陣,都可以看見對面商家軍的陣地了。而且有的子彈以經穿越過騎軍陣的空隙,打到了後面的步兵陣來,射倒了一些步兵。 劉宗敏這時才是真正的大吃一驚,這才是真正的商家軍的實力嗎?兩千騎兵,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就被打殘了,和昨天的那支明軍相比,筒直就是天壤之別,田見秀說的真的沒有誇張。 而這時田見秀又道:「劉將軍,快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第035章 追擊 劉宗敏還想咬咬牙,硬撐下去,但田見秀不由分說,一把拉住了劉宗敏的馬絆頭,自己圈馬轉頭,然後對士兵們犬聲道:「撤,快撤。」 其實劉宗敏心裡也清楚,騎兵以經被打殘了,步軍衝上去也是送死,只不過是自已先前把話說得太滿了,一時難以收回,也不只能咬牙硬扛下去。現在有田見秀來拉自己,劉宗敏正好也半推半就,被田見秀拉著戰馬,轉頭跑了。而其他的闖軍士兵見前面的騎兵被商家軍打得傷亡慘重,也都沒有再進攻下去的勇氣,又見主將下令撤軍,也就都紛紛轉頭,向後逃去。 而這時在商家軍陣中,陪著商毅在指揮車上觀戰的劉澤清、謝科、高君遠等人也都張開了嘴巴,久久合不上。商家軍帶給他的震憾實在是太強烈了。剛剛在自己面前還不可一世的賊軍,就在這短短的時間當中,就被商家軍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了,而且雙方實際上還沒有正式接觸,僅僅只是多火炮火槍就行了,如果不是自已親眼看見,恐怕是怎麼也不會相信。 因為過去的明軍也曾大量裝備使用過火器用於戰鬥中,昨天彭瑞也使用過火器與賊兵交戰,但還從來沒有產生□像商家軍這樣運用火器產生的巨大威力。 其實商家軍只出動了一個團的兵力,火槍數量還不到兩千支,事實上火器的數量並不算多。在明末時期,按孫承宗編煉的車營全營兵力為步兵三千二百人;騎兵二千四百人;加上軍官、侍從、雜役、車伕,共計官兵六千六百二十七人。而裝備火器有火銃一千九百八十四枝,其中鳥銃二百五十六枝;三眼銃一千七百二十八枝;大小佛朗機銃共二百五十六挺;各種火炮八十八門,都以中小型火炮為主。從火器所佔的比率上來看,實際上並不比商家軍低。 但在明軍的軍事思想中,火器依然只是步兵、騎兵的輔助兵種,根本沒有成為戰場的主要力量,而從另一方面來說,在明軍裝配的火器中,火炮所佔的比率過大,而火槍的比率相對遍小,而且火槍也多是射程近的三眼銃,鳥銃太少,因此打擊範圍有限,也無法對敵軍形成連續靈活的打擊力。這也是明軍無法發揮火器威力的一個原因。同時明軍的訓練也要比商家軍差得多。 因此在今天,劉澤清、謝科、高君遠等人可算是開了眼界,等於是上了一堂在戰爭中如何使用好火槍的教育課。儘管這幾個人並未從中學到多少東西,但有一點他們是可以肯定的,商家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悍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軍隊所能比的。 這時商毅道:「劉總兵、謝將軍、高將軍,賊軍以經退了,你們快領軍追擊去吧。」 幾個人這才恍然大悟過來,現在闖軍敗退,這可不正是立功的大好時嗎?這時不去追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因此幾個人忙向商毅道了一個便,趕緊從指揮車上下來,這時他們各自的軍隊都列好了隊形。劉澤清這才想起束,在他們剛撤過壕溝的時候,商毅就告訴過他們,列好陣式,準備去追擊敵軍,當時還認為商毅是大言不慚,但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那個時候商毅就以經胸有成竹了。實際上他是把賊軍玩弄於掌股之間。 劉澤清雖然打仗的水平不怎麼樣,但這些年來經歷的戰陣到是不少,這個時代的幾支強軍,如清軍、關寧軍、秦軍、榆林軍他都見過,但也不得不承認,商毅部隊的戰鬥力,在大明軍中確實是首屈一指了,就是清軍也未苾討得了便宜。而且現在商毅才七八千人馬,如果他的軍隊人數增加到了幾萬,那麼試問天下,還有那一支人馬能夠與他匹敵。想到這時,劉澤清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了,但在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以後千萬不要和商毅對敵。 因為士兵們都列好了隊形,因此幾個人很快就帶領著人馬殺過了壕溝,追擊闖軍。雖然有不少士兵手裡沒有武器——在昨天的潰敗當中給丟了,但這沒關係,因為在壕溝另一面的戰場上,以經躺下了幾千闖軍士兵的屍體,刀槍武器也扔了一地,過去隨便拾一件使喚就可以了。 商毅在指揮車上看見了,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還有這樣打仗的嗎?現在戰場上拾武器用。不過也知道就憑劉澤清這幫人去追擊闖軍,說不定還會被闖軍殺個回馬槍來,反敗為勝呢?因此讓周少桓派出一個火槍營,帶著他們一起追。 在追擊之中,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部也都一掃昨天向頹氣,並旦充份發揮痛打落水狗的精神,表現得十分勇猛,又追殺了不少闖軍的士兵,一但闖軍有回身反擊的意思,商家軍就一排火槍射擊,而闖軍一聽剄槍響,只跟本不敢停下來,反而跑得更快,明軍一直追出去了十幾里路,這才收兵轉回。 而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部都有不少斬獲,最少也砍下了二三百顆首級,當然這主要還是商家軍沒有和他們爭搶,首級對於現在的商毅來說,以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之前砍下就以經夠多了,加減這一兩千個,也沒有多大的價值。但對劉澤清等三人來說,可就不同了,一戰中砍下了幾百顆首級,而且還都是貨真價實的賊寇精兵,可也是少有的大功了,因此一個個也覺得揚眉吐氣,耀武揚威的轉回到光州來。 這時商毅還在戰場上指揮著士兵在打掃戰場,而戰壕的另一個作用也顯示出來,也不用另外刨坑,只將死屍往壕溝裡一扔,然後把布袋裡的土倒出來一填,一下子就收拾完了。也看得劉澤清等三人驚歎不已,原來挖戰壕還有這麼用的。 見三人轉回,商毅也笑著向他們打招呼道:「三位將軍大勝而歸,真是要恭喜了。」 這個時候三個人完全明白自已的斤量,這一次勝利完全都是商家軍的功勞,而自已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己,因此也趕忙向商毅施禮,道:「那裡那裡,全仗著商將軍的神威呀。」 商毅又道:「這一戰打完了,三位將軍都隨我返回光州吧。不過光州小城,恐怕是容不下這麼多的士兵,三位就只各帶五百人馬進城,其畬的人馬還足駐紮在城外吧。不過城中好不容易才恢復了秩序,三位將軍的人馬進城,切記約束部下,不可擾民,如有違抗,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三人趕忙又道:「好,好,我等謹尊商將軍的將領。」態度比小學生見少老師還要恭敬。 商毅心裡也不禁好笑,不過現在總算是把三人的大隊人馬給擋在光州城外,這三支人馬別見打仗不怎樣,欺負老百姓卻是一個比一個在行。而且合起來有二萬好幾千人馬,一但都放進城來那還不像鬧蝗蟲一樣,自已還要留著精力去對付李自成的大軍,可沒有空來管他們。因此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為好。 進城之後,剛剛坐下來,周少桓來了,對向商毅道:「大人,現在有一些明軍想要投奔到我們商家軍的隊伍之中來,你看收不收納他們。」 商毅有些奇怪,道:「是那裡的明軍,想投奔到我們的隊伍裡來?」 周少桓道:「是彭瑞的部隊。」 原來在彭瑞死後,他的部隊還剩三千六七百人,暫時由劉澤清代管,劉澤清自然是想把這支人馬佔為己有,好擴大自己的勢力。但不是所有的士兵都願意跟著劉澤清混。有人就建議不如投到商毅的部下來,這個意見也得到了不少士兵的響應,因為他們在光州城外駐紮過幾天,和商家軍的一些士兵也混熟識了,於是就推舉了二名千總和二名把總,前來說項。 結果彎來彎去,找到了周少桓這裡,而周少桓得知以後,就立刻就來像商毅匯報。 商毅聽了,也不禁有些好笑,但這也說明,商家軍現在這些明軍之中,以經有了相當的號招力。雖然彭瑞所帶的軍隊是京營兵,基本都是兵油子,當年戚繼光就堅決主張不收納這種人,以免帶壞了好兵。 但商毅畢竟和戚繼光的觀念不同,經歷過的時代也不同。他知道這些兵油子,很大程度上都是社會因素造戌的,而且後世的事實也證明,在一個好的環境下,即使是兵油子,同樣也是能夠改造合格的戰士。而且他也做過一些這方面的償試,在濟南就收納了一千多官軍,經過了三個多月的磨練之後,除了少數人打了退堂鼓之外,絕大多數人都經受住了考驗,成為合格的戰士。這次出戰的二團、三團中就有不少來自這批官軍。 而商家軍要繼續擴大發展,不僅要從百姓中招收兵源,改造農民軍、明朝的官軍,同樣也是一個重要的途徑。現在又是一個試驗的好機會。因此商毅對周少桓道:「好,領他們來見我。」 第036章 投靠 不大會的功夫,周少桓領來三個人,看樣子年紀都不大,最長的只有三十三四歲,最小的似乎還不到三十。見了商毅之後,三人一起跪下,給商毅磕頭。商毅也一一把他們攙扶起來,問他們的姓名。三個人分別是千總馮進、把總章一平、吳禮林。 商毅道:「要投奔我的,一共有多少人?」 馮進道:「回稟大人,共有一千五百多人。」 商毅笑道:「不過我到想知道一下,你們為什麼不想留在劉總兵那裡,而要投奔到我的商家軍中來呢?」 三人互想看了看,馮進道:「回稟大人,在從廬州出發時,大人曾將督臣發下的餉銀分發給所有的士兵,而且還是直接發放到每一個士兵手裡。而且後來又聽商家軍的兄弟們說,每月的餉銀都是定時定量發放,絕無拖欠,也從不苛扣。實不相瞞大人,我等吃糧當兵,圖的不就是靠這幾個軍餉養家餬口,在大人手下聽差,起碼可以保障軍餉發放,我們就知足了。」 章一平道:「大人這一出兵,就連勝賊寇數陣,現在我們只要一提起大人,那一個不稱讚的,因此在大人部下聽用,日後也好掙個出身。」 吳禮林也道:「而且聽說商家軍不僅能獲勝,自身的傷亡極少,想必是有些訣竅吧。這樣的隊伍,誰不想進來。別說是我們,就在劉總兵,還有謝將軍他們的手下裡,都有不少人想投到商家軍裡來。」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你們的理由我都知道了。入伍當兵,吃糧拿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我的商家軍裡,絕不會允許任何人苛扣士兵的軍餉口糧。但也是同樣的,每一個士兵也都要對得這份餉銀口糧,尊受軍紀軍規,嚴格訓練,上陣奮勇殺敵,令行禁止,也絕不得違抗。至於我們商家軍常打勝仗,自身傷亡少,自然是有我們的決竅。」 他轉頭看了看周少桓,吳道:「少桓,你告訴他們,決竅是什麼?」 周少桓笑道:「其實也很簡單,就是靠平時苦練,平時多留一份汗,戰時就少流一商血。你的本事比敵人大,武藝比敵人高,那麼到了戰場上,自然就能殺得了敵人,而敵人卻殺不了你。」 商毅道:「沒有錯,就是這樣,在我們商家軍裡,訓練或許要比上戰場更苦,更累,你們受得住嗎?」 三個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齊聲道:「大人放心,我們都受得住。」 商毅呵呵笑道:「你們先也別忙著回答。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這樣吧!你回去告訴那些弟兄們,他們願意到我們商家軍來,我絕對歡迎。只要他們能夠通過我的考檢。我可以給每個弟兄三個月的時間,跟著我們一起訓練,但只有通過了考檢,才能戌為商家軍的一員,因此在這三個月裡沒有餉銀,我只保證你們的口糧供應充足。如果吃不消訓練的,也可以隨時退出,去留自便。而且必須尊守我們商家軍的軍紀,一擔有違反,仍然要按軍法處置,你們回去之後,將這些話,如實傳告給你們的弟兄們,讓他們考慮清楚。如果願意試一試的,明天我派人來領你們進城來。」 三人聽了,也都起身告辭回去。到了城外的軍營,也將商毅的話帶給了士兵們,當時就有一百多名士兵打了退堂鼓,不過絕大多數士兵還是覺得可以去試一試,反正商毅也說過,受不了的可以隨時退出,去留自便。 因此到了第二天還是有一千四百多人進了城,商毅又將這些士兵招集在一起,將收納的原則再次重申了一變。不過進城的士兵都是想好了的,因此也無人再退出了。於是商毅將這些士兵分成三部份,暫時分別由馮進、章一平、吳禮林三人統帶,第一天允許他們觀看商家軍的士兵訓練,第二天就派來了教官,開始按商家軍的標準,開始對他們進行正試的訓練。 不過商毅估計,這一千四百多人當中,能夠留下一千人,就算是一個非常好的成績了。 劉澤清雖然也知道這件事情,但一來他現在可不敢和商毅鬧翻,二來投奔到商家軍中去的,畢竟都是彭瑞留下的人馬,還不能是他的部下,因此也就沒有說什麼? 但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人的軍中,其實在他們的軍中還真有不少士兵有這個念頭,因此知道以後也都有些躍躍欲試,現在就等著看一看這一批首先投靠商家軍士兵的結果,然後才確定自己的打算。 二天之後,商毅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穆陵關派出的第二批人馬,是以羅遠斌為團長的五團,押運著大量的糧草物資,也到達了光州。 這次運到的物資中,有糧食二千石,定裝紙殼彈藥三十萬發。各種定裝炮彈計三千發。手榴彈兩千五百個,肩式火箭炮五十支,二十五支裝集箱式火箭炮三十個,三十六支裝集箱式火箭炮十五個。另外五團本事有一個火槍營,一個火炮營。有火槍九百多支,火炮九門。隨隊而來的還有二十名火銃工匠,三十名火藥工匠。 因為現在軍糧以由廬州開始供應,因此商毅軍中的軍糧到不缺。不過因為多了兩干多俘虜,現在又加了一千多新兵,時間長了還是可能有些吃緊,這批糧食運到,又可以支持相當一段時間了。 經過了這幾次激戰之後,商家軍的彈藥只用了接近六成,火箭炮到是全用完了,但手榴彈用得不多,只用了三百多顆。以目前的彈藥諸量,完全還足夠再打一仗。不過後面恐怕還有大仗要打,因此多儲備一些彈藥也不錯。另外經過了這幾戰之後,火槍的損壞率也超過了一成,因此這二十名火銃工匠來得可正是時候,立刻就開始動工搶修火銃。 而且五團的到來,也大大增加了商家軍的兵力,不再捉襟見肘。使商毅在調兵遣將時,也有一定的餘地,不用來縮手縮腳了。現在光州城裡的商家軍,一共有正式軍隊一萬一千多人,工匠、勞夫、醫生等二千多人。就等著李自成的大軍到來了。 同時五團到達了光州,還給商家軍的將士們帶來了家書。商毅一個人就收到了二份家信,分別是由葉瑤瑱和陳圓圓寫來,信中也自然也充滿了她們對商毅的思念之情。而和商毅一樣成為已婚人士的周少桓同樣也收到了新婚妻子唐娟的家信,內容自然也不足為外人道。就連剛剛訂婚,其實還沒見到未婚妻一面的楊武丞,居然也收到了孟小姐的問候信,還捎來了一件衣袍。其他人收到的,也都是家人、親友的問候信,一時之間,整個光州城裡都充滿了思念、問候、回憶的情緒。 當然羅遠斌帶來的還有另外一份正式的公文,是由周世奇和葉瑤瑱共同署名,向商毅匯報,自從他出兵離開穆峻關之後,一直到五團出發之前,關城裡發生的一些事情,以經的各項事物工程進展的情況。總體來說,穆陵關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而各項工程也基本全按商毅離開時做好的計劃進行,而幾件商毅特別關心的事情也都取得了重大的進展。 首先是金嶺鐵礦以經開始出產了,第一批三千斤生鐵以經運回到了穆陵關中。預計以後每個月可以出產二萬到二萬五千斤生鐵。穆陵關的生鐵來源終於能夠達到自己自足了,每個月至少可以省下一萬兩左右的白銀。而另一個重要的礦產,昌樂的藍寶石礦也得到探測證實,並且也開釆出來了第一批樣品,孫和鼎正在讓工作進行打磨,製造幾個鑽頭的樣品來試驗效果。估計下一批物資運到時,會給商毅稍一二顆藍寶石來。 同時商毅關注的火槍製造作坊也進行擴大,目前每個月大約能夠生產各種火槍二百支以上,如果鋼玉鑽頭能夠試驗成功,還可以進一步提高生產效率。而轉輪隧發短銃也以經製出了樣品,正在進一步的測試完善當中。其實商毅希望火槍的產量一個月至少生產五百支以上,但商毅也知道,以穆陵關的情況,達到這樣的規模,差不多以經到了極限,要想進一步再擴大,那就只能搬到青州或是登州去發展了,因此還是等自已在南方建立根據地以後再說吧。 最後一點就是穆陵關的第一批自製火炮以經完成,十門用泥模鑄造的火炮經過測試之後,有四門火炮合格。因為泥膜鑄炮的成功率不高,一般都在二三成左右,只有用鐵膜鑄炮法才能提高到五成以上。因此鑄十門炮合格四門,以經是一個非常好的結果了。另外鐵膜鑄炮法使用的鐵模也造出了四套,馬上就要進行試鑄造了。這當然也是一個好消息,商毅還有好幾個改進火炮節構的思路,都來來慢慢實施。 而就在這時,偵察兵來報,李自成親自率領大隊人馬,到達了信陽。 第037章 試探進攻(上) 劉宗敏跪伏在地上,抵著頭,不敢與李自成的目光對視。 在光州城下被商家軍擊敗之後,劉宗敏一直敗到了羅山縣,才算收住了腳步。查點人馬,拆損了三千餘眾,特別是兩千精銳騎兵,被殺得只剩下三百多人。 在這個時代,騎軍是精銳人馬,因此無論是在明軍還是在農民軍中,騎軍都是全軍中最重要的部隊。李自成手下的兩大精銳,親衛和五營共計有十萬多人馬,但騎軍只有二萬五千。田見秀一戰送走了三千多,而自己再一戰又扔進去了近兩千,對闖軍來說,可以算是一個極大的損失了。 雖然說這次劉宗敏沒有田見秀敗得那麼慘,但田見秀多少還有一個不知敵軍虛實的借口。而且在出兵之前,李自成一再強調,讓劉宗敏不要輕敵,同時在戰爭的過程中,田見秀也三番五次的提醒自己,明軍這是再用誘敵之計,叫自己不要上當,可惜自己當時不知被什麼給迷住了心竅,偏偏就是不聽,結果現在後悔也晚了。 二天之後,李自成率領大軍來到了羅山縣,劉宗敏也學著當初田見秀的樣子,跪在李自成的面前請罪。 不過劉宗敏剛一跪下,還沒有說話,李自成也離座走身,把劉宗敏攙扶起來,道:「宗敏兄弟,勝敗仍兵家常事,這一戰之敗,也並不是全怪你,看來我們當初都抵估了商家軍。」 把劉宗敏扶起來之後,李自成又轉向田見秀道:「見秀兄弟,上一次是我錯怪你了,這個商毅確實不好對付,上一仗輸了,也不會是你的過錯。從現在開始,你恢復原職,還是統領五營,讓李生先扶助你。」 田見秀和劉宗敏聽了,也都十分感動,都向李自成磕了一個頭,道:「謝闖王。」 其實聽說劉宗敏也被商家軍打敗了之後,要說李自成不震驚那是假話,但畢竟有田見秀慘敗在先,給李自成帶來的震憾力並不太大。因此李自成也能夠比較冷靜的對待這場失利。即然田見秀、劉宗敏一個一個都被商毅給擊敗了,這也充份說明,這兩次大敗,並不是田見秀和劉宗敏不努力戰,而是商家軍的戰鬥力確實不容小視,恐怕是自己遇到的最強對手。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李自成也聽從了牛金星、李巖等人的勸告,不追究劉宗敏失敗的責任,同時也饒恕田見秀,將他恢復原職,以讓這兩人安心,也是對一幫老弟兄們的安撫。畢竟對付商毅,恐怕將是一場硬仗,需要大夥兒齊心協力。 等處理完了田見秀和劉宗敏的事情之後,李自成接著道:「各位兄弟們,明天就隨我一起出戰,我剄要見識一下,商家軍到底有多強的戰鬥力。」 ———————————— 「呵呵,這一次來的人馬可真不少,只怕有六七萬都不止吧。」 因為這一回李自成可不敢再小看商毅,而且從田見秀那裡得知,商家軍的火炮可以打得極遠,因此李自成在距離光州城差不多有千步以外的距離就停拄了人馬列戰。 雖然從這個距離上看去,一個人比一隻螞蟻大不了多少,但也能看出闖軍的陣列密密麻麻,滿山遍野,比前幾次的人馬都要多得多。而一千步也就合後世的一千五百米左右,正是商毅的GPS的紅外線功能的掃瞄極限範圍,因此無法使用紅外線掃瞄闖軍的人數,只能大致上估計一下。不過能夠依稀看見,在一處山崗上,旗幟密集,似乎有不少騎士駐馬而立,大概李自成就在其列吧。 儘管對於李自成的大軍殺到,商毅也早就有預防,也做好了充份的準備,但一想到自己將首次對陣這位歷史上的牛人,商毅的心裡還是有些激動。 在後世有一段時間裡,儘管出自一些特殊原因,史學界對李自成進行了一定的美化,過份誇大了他在崇禎十三年以後的種種收穫民心的舉措,而忽視了在此之前,李自成同樣也幹過不少濫殺無辜的事情,但不可否認,李自成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位英雄人物。 李自成的從亂造反,其實是明末一個官逼民反的典型例子。當然在最初的時候,李自成也絕不會有什麼救民於水火之中的偉大理想,其實就是走投無路,活不下去了,不是坐著等死,就是鋌而走險,用性命去賭一下,或許還能博得一線苟延殘喘的機會。說白了在死亡面前,良民和盜賊之間,僅僅只是一念之差。 不過李自成後來能在明末的農民軍大潮中脫穎而出,也決並非是出自僥倖,與其性格、能力等都大有關p。和明末的其他農民軍首領相比,李自成的意志更為堅定,性格更為頑強,被最危機的生死關頭,也沒有假意投降過明朝,而且能吃苦耐勞,與部下同甘共苦,不喜女色,沒有太多的享樂嗜好,在成勢之後,仍然生活僕素,脫粟粗糲食之如甘,頗受部眾敬擁,因此雖然幾經起浮,但總是能夠東山在起。可見無論是流芳百世者,還是遺臭萬年者,總是有些不同常人之處吧。 一千多步的距離,對於高倍距遠望鏡來說,並不算什麼?商毅調好了焦距,放眼看去,只見在數百名騎士的簇擁中,在面繡著「闖」字的黃龍大纛前,一頂小黃麾蓋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一人,中等身材,頭戴大沿范陽氈帽,身披藍布戰袍,佩刀帶□,跨騎一匹白馬。高顴深頰,鴟目鷹鼻,頷下微鬚。但一隻眼睛被黑布遮住——這是在一攻開封的時候,被守軍射傷左目,也成為李自成的一個明顯標誌。 商毅放下了望遠鏡,李自成的形像確實和後世流傳的至少有七八分相似。說實話,商毅對李自成並無惡感,也並不想把李自成滅掉,之所以這麼賣力的打擊闖軍,一方面是向湖廣地區的官員和百姓展示商家軍的實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在湖廣地區建立一塊新的根據地來。 其實在商毅心裡也希望李自成早一點向在另一時空裡那樣,揮兵北上,好趁機去攻佔襄陽,因為想在湖廣地區建立根據地,就必需佔領襄陽和武昌兩地才行,而李自成遲遲不走,那麼只好自己動手趕他走了,因此這一次也只好對不起李自成了。 光州不是大城,也不是戰略要地,單面城牆長為五百四十步,全長只有六里,四角分別有四個塔樓,一面城牆上都有四個突出的馬面,但沒有衛城,雖然有一條護城河,但河水基本都乾枯,而且常年不加以維護,河床抬高了不少,只有三尺多深。在商毅進城時,也沒有看見城外有羊馬牆,也不知道是本來就沒有,還是年久失修,給毀壞了。不過這段時間裡,商毅安排戰俘苦力在四城外挖出一道呈稜形的戰壕,離城牆約二十步遠,壕溝邊上都壘上土袋,也能代替羊馬牆用。 現在駐守在光州城中的,只有商家軍的全部人馬和後勤人員,還有他們抓住的戰俘苦力和預備投靠商家軍的一千多官軍,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部人馬早己經被商毅安排離開了光州,躲出了十幾里外,當然在名義上,商毅是這三部人馬出城埋伏,等待城中的信號,然後殺回來,裡應外合,擊敗闖軍。 這樣的安排,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而商毅也少了不少麻煩,因為留他們在城裡,不僅幫不上忙,而且還礙手礙腳。而且商毅也根本沒指望過他們能殺回來。 這次李自成從襄陽出發,幾乎所有大將都隨軍出戰,還帶來了七萬大軍,其中親衛和五營的精銳人馬各有一萬五千,另外四萬都是雜役兵。加上劉宗敏和田見秀的敗軍還有一萬五六千多人。其中親衛和五營的精銳人馬還有八千多。可以說這一次李自成也是出動了大軍。 另外李自成與明軍征戰多年,也繳獲了一些火炮火槍,因為知道商家軍以火器為主,因此也全都帶來,在必要的時侯,也可以來個以火器對火器。 闖軍進攻的方向是光州的西城,商毅在這時布下了周少桓的二團守衛,二團所配的四門紅夷大炮,和三門一號佛朗機炮都佈置在西城的城牆上,四門二號佛朗機炮,三門三號佛朗機炮和六門虎蹲炮都佈置在城外的陣地上。而其他三個門交給成進的三團分兵把守,剛到的羅遠斌的五團作為接應部隊。並且又派出不少偵察兵,在其他三門郊外查看,一但發現有闖軍的人馬偷襲,就立刻發回信號。商毅在西城的城樓上總觀全局指揮,調派兵力,現在己是萬事俱備,就只能李自成的大軍進攻過來。 征戰了十幾年,在歷次的戰鬥中,李自成都是身士卒,親自在第一線戰鬥,而現在這樣第一次離著這麼遠指揮戰鬥,這在過去的戰鬥中,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因為他沒有望遠鏡,根本就看不清楚對手的陣地佈置,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對方好像是如田見秀所說,挖出了壕溝,士兵都藏在壕溝裡,在壕溝後面,依稀是火炮,因此也覺得非常不習慣,有一種自己撐控不住局面的感覺來。 不過現在以經不能再想那麼許多,李自成下令,派出一萬雜役兵,首先向光州城發起進攻。 第038章 試探進攻(下) 雖然聽田見秀和劉宗敏以經說過了很多商家軍獨特的戰法,李自成也不敢再輕視商毅,但畢竟還是沒有親眼見過,因此這次進攻,實際就是一次試探性質。反正這一萬人馬都是雜役兵,全死光了也不可惜。同時安排下一千督戰隊進行督戰。 命令下達之後,一萬名闖軍離開了大軍的陣列,向商家軍的陣地逼近過去。雖然出動的這一萬人馬都是李自成從襄陽帶過來的,還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但現在也都知道田見秀和劉宗敏兩路人馬都被商家軍所擊敗。而且與田見秀和劉宗敏合兵之後,也從他們的士兵那裡聽到了不少有關商家軍的火器如何凶狠的傳聞。 這個時代的人對火器的認識雖然不多,但一般來說,都有一種本能的恐懼,而且在傳說的過程中,又被無形中放大了不少,因此也被越傳越神。闖軍之中,親衛和五營的精銳人馬因為常與明軍交戰,也見過明軍使用火器,到還好些,只有這些雜役兵,並時打仗都是當炮灰使,因此雖然未戰,但也以膽怯了三分。現在也只是硬著頭皮向前進發。 果然走了只有一百多步,商家軍陣中的火炮就開始發射,率先向闖軍展開了打擊。 儘管商毅用高倍距望遠鏡找到了李自成的位置,但一千步的距離,只有四門紅夷大炮才能夠得上。而儘管火炮上都裝了準星,但在這個距離上,連看都看不清楚,因此也談不上什麼精確打擊,而且炮彈打到一千步之外以後,力量也差了不少,因此商毅也暫時放棄了對闖軍的本陣進行打擊的想法,而是等到闖軍的士兵進入到八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四門紅夷大炮和三門一號佛朗機炮一起開火,也開始了今天的第一輪炮擊。 七顆炮彈雖然不多,但這個時代的戰爭基本都是以密集陣形為主,因此打入闖軍的陣列中,每一個顆炮都能夠連續擊倒了好幾名士兵。而中彈的士兵也都被砸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拆。一時間也響起了不少慘叫聲來。 不過炮彈的殺傷力還是其次,更大的還是心理上的壓力,能夠打到八百多步遠,在這個時代來說,以經是一個常可怕的距離了。李自成在陣中見了,這才完全相信,商家軍的火炮確實打得太遠了。同時也暗自慶幸,好在自己聽從了田見秀的意件,遠遠的就停住了,否則現在挨炮擊的,恐怕就是大軍的主陣了。而隨他出戰的闖軍眾將們同樣也都覺得十分震驚。 而出擊的闖軍心裡雖然也害怕,但一來是因為在這個距離上,火炮的殺傷力還十分有限,二來在自己的身後,還有督戰隊在督著戰,如果無令撤回,自己的命同樣也保不住,因此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進發。 不過隨著闖軍的逐漸和商家軍的陣地之間縮短距離,越來越多的火炮也加入到了轟擊中,炮彈也逐漸密集起來,對闖軍造成的打擊,也越來越大了。沿路上都留下了不少中炮身亡,或是重傷難以動彈的士兵。而且越是靠前,就越多。 將近千步的距離,全部走完差不多要花去十幾分鐘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佛郎機炮可以發射十餘次,紅夷大炮也能發射五六次,雖然這時以經離闖軍的主陣很遠了,人像都以細如蟻蟲,但卻看得更為宏觀,只見在闖軍密密點點的陣列中,時不出時的出現幾道縫隙,隨既就又馬上合隴上來。而在商家軍在連續的炮打擊之下,闖軍以經付出了千餘人傷亡的代價。 但到了這個距離時,紅夷大炮,一二號佛郎機炮都以經到了射擊的死角,但三號佛郎機炮和虎蹬炮卻開始發威,它們全都換上了散彈,每一炮下去就能夠殺傷一片,對闖軍的打擊也是有增無減。而且這個時候,也進入了火銃的射擊範圍。排槍響過之後,闖軍的士兵更是成排成片的倒下。 雖然因為離得太遠,槍聲和炮聲並不那麼震耳,而且也聽到士兵們中槍中彈之後發出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也看不到那些鮮血琳漓的場面,但每個觀戰的闖軍將領都知道,雖然說每個人都知道,派上去的人馬就是去送死的,但向這樣的死法,還是讓人覺得有一些接受不了。因為現在自己的人馬只能被敵軍凶狠的屠殺著,而沒有一點反抗還擊的能力。 而這時出擊的闖軍終於頂不住商家軍這種兇猛的火力打擊,雖然明知道身後有督戰隊在督戰,但還是撤退了回來。好在這時李自成也看清楚了情況,並沒有阻攔他們,撤去了督戰隊,讓出戰的闖軍都撤回來。而商家軍的士兵都衝出了戰壕,追射了一陣,然後又都退了回去。 其實整個戰鬥進行了還不到半個時辰,等闖軍出擊的人馬回到陣中的時候,一萬人馬剩下的己不足五千。李自成也不禁暗暗吃驚,這樣的損耗,確實也是驚人的。雖然還沒有看到商家軍的白刃戰能力,但打這樣的仗,其實精銳人馬和一般的雜役也沒有多大的區別,因為逼近不了商家軍的陣地,再精銳的人馬也沒有了用武之地。 儘管李自成也預備了一支火器部隊,準備對商家軍來個以火器制火器。但闖軍中使用的火炮基本都是小型的佛郎機炮和虎蹬炮,射程和商家軍相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太遠了,派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因此李自成也沒有命令自己的火器部隊出戰,而是下令收兵回營,再商量怎樣對付這支明軍。 見李自成這麼收了軍,也讓商毅覺得有些意外,看來李自成到是比劉宗敏和田見秀等人強了不少,見勢不妙,就立刻收兵,並不一味強戰,到是不能輕視了他。別到時候沒趕跑李自成,自己再吃了一大虧,那可就不好了。現在自己的本身不多,可經不起大拆騰。 回到了大營中,李自成立刻招集部下的眾將商議,怎樣對付商家軍。 但眾將也都覺得十分頭疼,商家軍顯然不同於其他明軍,因為他們完全都是採用遠距離打擊,而且火力十分兇猛,根本就無法抵當,因此闖軍倚仗人數多,戰鬥力強的優勢完全不能發揮。如果一味靠人力向上堆,還不知要填多少人進去。而且現在商家軍又有城牆可守,靠人堆也未必能起作用。 眾將們一時也都束手無策,就連牛金星,宋獻策等人也都低頭不語,一籌莫展的樣子。在這一刻,李自成心裡甚致都產生了打退堂鼓的想法。打不過就跑,這也是李自成過去慣用的流寇套路,現在似乎又要拾起來用了。 這時李巖起身道:「闖王,居我看來,商家軍也不是全無辦法對付。」 李自成聽了,也不覺精神一振,道:「李先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李巖道:「其實明軍人馬雖眾,但只有商家軍這一支人馬可戰,聽說駐守光州的也不只是商家軍這一部人馬,但卻從未見過其他人馬協同商家軍作戰,可見明軍之中,全是各自為戰,其他軍隊都不堪一擊,因此我們只用全力來對商家軍就行了,對其他人馬可以不予考慮。」 李自成點點頭,明軍各部不能團結作戰,這可是一個老問題了,闖軍之中的許多將領都是知道的。但就是商家軍這一支人馬,卻令闖軍毫無辦法,因此李自成又道:「那麼先生以為,當如何來對付商家軍呢?」 李巖道:「闖王、各位將軍,你們發現沒有,商家軍雖然屢勝我軍,但除去在一開始攻佔了光州之外,再也沒有攻取過一處城池,有二次明明可以不費吹煙之力就取下了信陽的機會,但商家軍卻全都放棄了。而且商家軍與我軍作戰,全都是事先準備好陣地,佈置好火炮、火銃。然後等著我們進攻上去,雖然他們也有騎軍和長槍兵這些兵種,但他們卻從未主動向我們發動進攻。全是等用火炮火槍將我軍打退之後,才發動追擊。」 聽他這麼一說,眾將也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雖然隱隱約約都覺得好像有那麼一點想法,但俱體是什麼,卻又都說不出來,因此都等待著李巖繼續說下去。 李巖接著又道:「從這幾點情況來看,商家軍雖然火器利犀,戰鬥力很強,但至少也存在有二個問題,一是兵力不足,不能分兵據守城池,也就無法攻城略地。可見商家軍的全軍人數並不多,居我估計,應該是不超過萬人。二是主要進攻能力不足,對陣地的依賴很大,必須在戰前有充足的準備時間。如果我們能夠針對這兩點進行佈置準備,想要打敗商家軍,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 李自成長長出了一口氣,哈哈大笑道:「李先生,你可真是我的諸葛亮啊。好了,我以經有計策對付商家軍了,商毅,這一次我要徹底打敗你。」 第039章 吳甡督戰 得知李自成親自率領大軍來進攻光州之後,在廬州的吳甡也有些坐不住了。 因為他以經收到了劉澤清帶軍出擊,迎戰闖軍,被打得大敗而歸,連彭瑞都命喪疆場的結果,也使吳甡有些發熱的頭腦終於又冷靜了下來。至少明白了二個道理:一是現在自己手裡雖然有十餘萬大軍,但也就只有商毅的商家軍,還可堪一戰,其他的人馬其實都是打醬油的貨,只不過是湊人數,拼堆頭而已;二是李自成的賊軍也並不是烏合之眾,還是有相當的戰鬥力,只是分和誰動手。打商毅固然不中用,但打起其他的明軍部隊來,還是十分給力的。 結果在轉了一圈之後,吳甡發現,自已又回到了原點:這次南下督師,如果自已想要對朝廷有所交待,還只能依靠商毅的人馬。而且吳甡現在也清楚了商毅拒絕攻取信陽,並不是因為怯戰,而是他對戰事的計劃進展有自已的看法,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用兵。現在看起來,也只能由著商毅了。 但吳牲卻又有些擔心起來,因為現在李自成聚集了八萬多大軍進攻光州,而商毅手下,只有一萬多人馬,雙方的眾寡也實在太過懸殊了。而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部又靠不住,萬一商毅孤軍作戰,寡不敵眾,被李自成的大軍擊敗了,那可就糕了,自己可就一點資本也沒有了。 不過在這一段時間裡,吳甡到也沒有閒著,他在廬州又整合了幾支地方部隊,又增加了兩萬多人馬,加上留守廬州的馮元慶和崔文榮二部,差不多以經湊齊了三萬大軍。 在其他幾條戰線上,進攻黃州的劉良左和黃得功兩人到是在黃州城下合兵,雖然黃州城有李自成手下的大將劉芳亮把守,一時還難以攻下,但也壓制住了黃州的闖軍,使他們不能有所行動。而駐守九江的左良玉在吳甡連續五次下令之後,也終於有所行動,出軍進駐興國州,對武昌的張獻忠也形成逼進的態勢。總體來看,基本都還尚能維持下去。當然這也是因為有商毅在光州牽制住了李自成的大部份兵力有關。 另外從京師又傳來了消息,孫傳庭也經做好了準備,將於八月出關南下,進駐中原。這樣將和吳甡形成對李自成的南北夾擊之勢。當然前提是商毅必須在孫傳庭的人馬南下之前,先扛得住李自成的這一次進攻。 因此吳甡最後也決定,親自到光州去一趟,和商毅好好計議一番,看看下一步的計劃,是繼續守住光州,還是暫時先讓一步,退守回廬州,等孫傳庭的人馬南下之後再出兵。總之吳甡明白,自己可不能像上一次那樣對商毅發號施令就完了,還是先和商毅協商好,起碼要讓商毅自己同意。 於是吳甡帶領兩萬人馬,來到了光州。但等吳甡到達光州的時候,李自成以經撤軍回了信陽。 原來上次李自成對光州發起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之後,就立刻將大軍撤走,自己駐紮在信陽州里。而且再也沒有派遣大軍來攻城。而劉澤清、謝科、高君遠三部人馬得知李自成的大軍撤退之後,也都又率領人馬殺了回來,準備追擊一陣,再立點功勞。不過商毅勸阻他們,說這次是李自成主動撤軍,以防其中有詐,因此不要去追擊了。三人現在對商毅的說己是奉若神明,他說不追,那也就都不追擊,還是回到了光州城外駐紮。 不過雖然闖軍再也沒有來攻打光州,但還是不時派遣小股人馬來襲擊光州,雙方也接戰過數次,總體來看,明軍還是勝多負少。也同也傳來了李自成打算放棄湖廣之地,揮兵北上收入關中之地的傳言。 吳甡進城之後,聽商毅匯報了近一段時間以來的戰事經過之後,也不由大為放心,這麼看來堅持到孫傳庭出關南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同時又將商毅誇獎了一番。對商毅拒絕攻取信陽的事情,也支字未提,好像沒這回事一樣。兩人商量了一番之後認為,這是李自成確實有可能揮兵北上。因此也決定試探著出兵進攻信陽,看一看闖軍的反應再說。 而在隨後的三天裡,明軍分三路出擊,進展竟然都出乎人意料的順利,連續佔領了羅山縣、光山縣、息縣等地,闖軍都沒有來爭奪,同時周少桓也帶領人馬,進攻信陽,但出人意料的是,這時信陽竟是空城一座,闖軍都以經撤退到了隨州。 周少桓率軍進駐信陽,立刻向商毅發出了告捷。然後就在信陽駐守。兩天之後,收到了商毅的命令:繼續出兵西進,進入德安府,攻打隨州。 周少桓接令之後,由信陽出兵,進西出發,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遇到闖軍的阻擋,十分順利的就進入到湖廣省的德安府境內。德安府也就是後世的湖北省北部的隨州、安陸一帶,北面接南陽、東連信陽,南抵漢陽、武昌,北靠襄樊相連,恰好處於北方黃河流域和南方長江流域的交接地帶,可謂是西通宛洛,南達吳越,地當荊豫要衝,扼阻襄漢咽喉。 不過周少桓在率軍進入德安府之後,並沒有繼續向隨州進發,而是在隨州以北的萬河鎮,找了一個廢棄的莊子駐軍。並且挖戰壕,築土牆,修築防禦工事。果然一天之後,偵察兵來報告,在萬河鎮西南三方,都發現了闖軍的大軍,每路人馬都不下萬人。 周少桓接報之後,絲毫也不驚慌,事實上這一切都在商毅的計劃之中。 其實從一開始,商毅就不相信,李自成會這麼撤軍北上,恐怕十有八九是誘敵之計。商毅這樣的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他不知道這是李巖分析,商家軍兵力過少,而且不善於主動進攻這兩個弱點的基礎上,李自成制定出來的戰術。但商毅從歷史上得知,李自成是非常善於使用透敵深入,然後合兵圍擊的戰術。明末的幾位干將,左良玉、孫傳庭、傅宗龍等人都在他這一招下吃過不少大虧。 在另一時空裡,在崇禎十六年(1643年)八月,李自成率兵北上,也是靠這一招徹底擊敗了孫傳庭,然後全面佔領關中之地,為最終攻入北京,滅亡了明朝奠定了基礎。 而從目前的局勢上來看,闖軍雖然在商毅手上連吃了好幾次虧,但並沒有傷及元氣,實力依然雄厚。李自成率領七八萬大軍來進攻光州,決不會就這麼不疼不癢的打了一戰就撤軍。從李自成大軍撤退之後,雙方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接戰來看,闖軍幾次敗退,都像是詐敗。同時商毅派出的偵察兵也打探到,所謂「李自成準備揮兵北上」的消息,其實是從光州周圍的一批流動小商販、貨郎,走方郎中等人那裡傳出來的,並不可靠,這些人其實很可能是闖軍派出的細作。 基於這些原因,商毅判斷,李自成是又打算採用誘敵深入之計。不過這一次商毅也不打算置之不理,而且還準備來個將計就計:首先派出一支精銳人馬,佯作中計,率軍突進,深入到闖軍的佔領地區中。然後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修築工事,穩守待援。利用商家軍強大的火力,吸引住闖軍包圍。然後商毅再親自率領其他人馬,以及其他各路明軍分頭出擊進攻,來一個內外夾攻,中心開花,給李自成一個沉重的打擊。 當然商毅主張其他各路明軍也分頭出擊進攻,到並不是指望他們能夠出多大力量,而且給他們找一些事做,都別閒著,雖然明軍的戰鬥力並不怎麼樣,但總也能吸引一部份闖軍的注意力,分擔一些壓力,不過最終作戰後主力部隊,還是要靠自己的商家軍。 吳甡聽完了這個計劃之後,第一感覺就是太大膽了,而且也太冒險了,一但失敗,以前所有的戰績就全成了浮雲。不過細細一想,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因為商毅即然敢提出來,就一定有相當的把握,同時他現在也對商家軍的戰鬥力有充份的把握。 雖然吳甡當然不知道,商毅的目地其實是為了逼李自成盡快北上,自己會去搶佔襄陽,然後順流而下,再取下武昌,在湖廣以北建立自己的根據地。但這一戰如果真的成功,就有可能一舉扭轉整個湖北的局面,到那時孫傳庭在從關中出兵南下,兩軍合擊,也確實有可能一舉重創李自成。只剩下一個張獻忠,那就好對付了。那麼這樣一來,自己這次南下督師不說是功德圓滿,也算是立下了奇功一件,對朝廷,又皇帝也能夠有所交待了。而且說不定回到朝中就能出任內閣首輔,執掌朝政。 在這樣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吳甡經過了再三的考慮,終於同意了商毅的計劃。而且吳甡也知道,只要商毅想要進行這個計劃,就算自已不同意,他也完全可以一個人單干。 在吳甡同意之後,商毅立刻調兵遣將,準備實施這個計劃。而這一計劃的關建就在那一支故意裝作上當的前鋒軍隊。而商毅選定了周少桓的二團,另外又給他們配上了一個偵察連。 第040章 決戰李自成 因為這次二團的任務十分重大,大約要單獨守衛陣地二到三天時間,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堅守的時間可能還要延長,因此商毅也給他們額外增加了許多裝備。在火炮方面,除了沉重難以搬動的紅夷大炮,一號佛郎機炮都留在光州,只攜帶二號佛朗機炮,三號佛朗機炮各八門,虎蹲炮十二門,共計二十八門火炮。每一門火炮配備一百六十發炮彈。 除此之外,全軍所有的火箭炮也分給二團一半,還有兩千四百顆手榴彈。每名火槍兵配備二百發彈藥。同時還分派給他們五名火槍工匠和五名郎中。另外還帶了五天的口糧。火力彈藥的配置,幾乎翻了一倍。另外還給他們配了三架望遠鏡。 周少桓選擇作為防守陣地的這個廢棄的莊子並不大,基本呈一個正方形,各邊的長度在五十到六十步之間,不過這也有利於自已收縮兵力進行防守。莊牆雖然倒塌了多處,但當射擊的掩體使用,還是完全可行的。同時為了加強莊子的防守,周少桓又在莊牆外挖了不少稜形的戰壕,和莊牆一道,形成了立體的防守陣線。 而且莊子裡還有三口水井,水源可以保證充足。這也是商毅特意囑咐他的,事實上許多包圍戰沒有堅持住,並不是因為絕糧或是軍隊抵抗不住,而是因為水源斷絕。而且槍管炮管的冷卻,也都需要水,因此防守陣地伽水源是一定要有保證的。 周少桓將團指揮部設在莊子中間的鐘樓上,這裡是全莊最高的建築,由自己和童大勇、黃震兩人在這裡指揮全局,分派兵力。二團的兩個火槍營分派守衛莊子的東南西北四面,每一面安排下兩個連,為四百二十四人。火炮營的火槍連和偵察兵連,還有長槍兵營都作為預備兵力。二十八門火炮中,八門三號佛朗機炮,八門二號佛朗機炮,分別分備到四面,每面各有兩門。剩下的十二門虎蹲炮因為運轉方便,全部動當預備火炮使用。同時每一面各分配到四百顆手榴彈。剩下的八百顆手榴彈,火箭炮全都留在莊子內,將根據戰事的進行情況,再進行分派調動。 等全部都佈置完畢之後,李自成的大軍也圍攻了上來。 原來針對李巖對商家軍的分柝,李自成確實制定了誘敵深入,然後合力圍殲的戰術。看著商家軍的二團一步一片被自己從光州誘到了信陽,又從信陽誘到了德安府,李自成自以為得計,也十分高興。馬上分派兵力,埋伏在隨州附近,打算這支商家軍進攻隨州時,發動襲擊,趁商家軍來不及佈置好陣地,就將他們包圍殲滅。 那知商家軍進入德安府境內之後,並沒有繼續進攻隨州,而是在萬河鎮停下,居然又在佈置陣地,一付準備長期堅守的樣子。使李自成的伏擊計劃徹底破滅。同時李自成也明白,自己的計策大概也讓商毅給識破了。 不過這支商家軍畢竟是孤軍深入,因此雖然伏擊沒有完成,但李自成也不打算放棄這次機會。立刻下令各路人馬都從埋伏的位置出來,殺到萬河鎮,包圍這支商家軍,搶在商家軍的援軍趕到之前,一定要消滅他們。那怕是付出沉重的代價,也再所不惜。至少可以打破商家軍不用被擊敗的神話。 因此李自成也是全軍出動,以五萬大軍進駐萬河鎮,圍攻這支商家軍的人馬,同時又派威武將軍李雙喜守應山、威武將軍辛思忠守平靖關、果毅將軍任繼榮守出山鎮,阻擋援軍。商家軍與李自成之間,最大的一戰。 ———————————— 「糟……糟了。」周少桓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禁不住臉色大變。 童大勇和黃震趕忙過來,童大勇道:「少桓,怎麼了?」 周少桓指了指正南方,苦笑了一聲,道:「你們自己看吧,沒想賊軍之中也有火炮。」 兩人聽了,也都吃了一驚,急忙拿出了自己的望遠鏡,向周少桓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闖軍或挑或抬,或推或搬,竟推出了三四十門大小炮。這一下大出三人的意料之外,雖然商毅在派出二團完成這個任務的時候,考慮到了很多種會發生的情況,但唯獨沒有想到,闖軍也會使用火炮,商毅畢竟也是普通人,不可能得到那一步,而且查閱史料,找不到闖軍有使用火器作戰的記錄。 而這也正是李自成有把握在商家軍的援軍趕到之前,先消滅這次軍隊的信心,也很大程度都建立在自己臨時組建起來的這支火器部隊上。在光州城下,李自成沒有出動這支隊伍,而在這個時候,終於把這支隊伍給派出來了。這也是闖軍首次在戰場上大規模集團使用火器。 闖軍的火器部隊共有大小火炮三十七門,火銃二千多枝,主將叫做董梁,全軍共有四千多人,都是投降闖軍的明軍官兵。 因為商家軍是以火器為主的作戰方式,因此周少桓、童大勇、黃震都深知火炮的厲害,見闖王陣中猛然推出了三十多門大小火炮,希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不由得陣腳大亂起來。黃震的聲音也都有些發顫了,道:「賊軍也有這麼多的火炮,我們怎麼辦?還守得住這裡嗎?」 這時周少桓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斷的提醒自已要冷靜,同時也想起商毅在囑咐他們最後說幾句話:戰場上的情怳是瞬息萬變的,我也不可能將所有的情況全都預料到。因此一但出現不可預料的情況,你們就要自己來拿主意。記住,做出決定一定要迅速,決不能有半點猶豫,那怕不是最好的決定,但只要是做出了決定,也總要比什麼決定都不做要好得多。一定相信自己的判斷。 在小山村裡的幾個少年中,周少桓是年紀最大的,而且是唯一一個能讀書識字的人,他和商毅相識雖然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但在他心裡,以經將商毅視為師長,既尊敬又信服,在行為處世方面,有意無意都是在模仿商毅的形像。因此立刻大聲道:「不要慌,賊軍有火炮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還記得我們守穆陵關的時候嗎?韃子不是同樣用過火炮嗎?我們不是一樣打敗了韃子的火炮,現在賊軍雖然也使用火炮,又有什麼好怕的。黃震,你傳命令下去,把西北東三面的火炮全都調到南邊來,大勇,你親自到南邊的陣上去指揮,把所有的虎蹬炮都帶過去,並且安憮士兵們,讓他們注意隱蔽躲藏,但不要懼怕賊兵的火炮。要相信我們商家軍的火炮一定比賊軍要強。」 而這時童大勇和黃震都是束手無策的時候,見周少桓發令,兩人也都來不及細想,急忙都各自佈置去了。兩人走後,周少桓也長長出了一口氣,向光州的方向望去,心裡默默道:「大人,不知道我這樣做對不對,但我也只相出這樣的辦法了,如果是你在這裡,又會怎麼做呢?」 隨著闖兵像陣地的逼近,駐守南方的士兵這時也發現了闖軍陣中推出了三十多門各種火炮,因為這個情況來待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南邊只有四門火炮,因此士兵也都不禁有些慌亂起來,幸好這時童大勇帶著十二尊虎蹲炮趕到了南線,並且馬上就把虎蹲炮佈置在陣地上。 多了這十二門虎蹲炮,守南線的士兵們才覺得心裡有了一些底氣,同時童大勇也極力的給南線的守衛士兵們提氣,讓他們相信,商家軍一直都是戰無不勝的,自己的火炮也一定能夠戰勝賊軍的火炮。 因為商家軍有望遠鏡,能夠提前許多發現闖軍的動向,因此也為自已的調整贏得了不少時間。再加上闖軍的火炮基本都是中小型火炮,射程也就在二三百步之內,而闖軍的主陣還是在千步以外陣列,從主陣到火炮的射程範圍內,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也就是一段寶貴的時間,也使商家軍得到了充份的重新佈置機會。在闖軍的火炮尚未進入到發射範圍內裡。西線和東線的火炮也都集中到了南線佈置,只有北線離得較遠,還沒有運送過來。 不過這時以經不能再等了,因為二號佛郎機炮還是有一定射程距離,可以達到四百至六百步,這時闖軍的火炮基本都以經進入到這個範圍。而且率先向敵軍發動攻擊,對於提升己軍的士氣,增強士兵們的信心,也是有極大幫助的。因此六門二號佛郎機炮在作好了填彈準備之後,在親臨南線的童大勇也立刻下令,開始射擊。 「轟——轟——轟——轟——」幾聲巨響轟鳴之後,商家軍果然搶得了先手,率先向對方發動了炮擊。 雖然這次只有六門火炮發射,但商家軍做火炮都是帶有準星的,而且闖軍的火炮部隊也十分密集,六發熗彈射出之後,有五發都有命中目標,有兩發炮彈還連續擊中了三四個闖軍的士兵。而其中有一發,居然擊中一門火炮,雖然是鑄鐵的炮身,但那門火炮依然被擊得凹進去了一個坑來,顯然是不能再用了。 而商家軍的士兵們也都齊聲歡呼,慶賀自己的同伴第一次炮擊取得的戰果。 第041章 火炮對決 闖軍的火炮火銃都是從明軍那裡繳獲而來,炮手火銃手也都是投降過來的明軍,這批人本來都是老兵油子,屬牆頭草的,風一吹就倒。只不過以前跟著闖軍總是打勝仗,在打順風戰還能夠耀武揚威,有那麼一點勇往直前的氣勢,但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卻是遇上了硬茬子,自己跟本還沒有進入到射程範圍內,敵軍就搶先一步動了手,雖然只是被打死了十幾名士兵,擊毀了一門炮。但也嚇破了這伙闖軍士兵的膽,不敢再向前進。 不過他們也知道,李自成的軍紀十分嚴厲,如果這個時候退回去,後面的督戰隊可決不會手下留情,因此現在退回去也是個死。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進。 但商家軍的炮擊一陣接著一陣,在他們前進的過程中,不斷打擊著闖軍的火器部隊,儘管每一次打擊的收穫都並不大,但見對手沒有還擊之力,因此剛見到闖軍推出火炮時的不安情緒,也都逐漸消失殆盡。而在鐘樓上觀戰的周少桓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並不是所有的部隊都能夠有效的使用火器的,自己先前到是有些多慮了。 而目前戰勢的情況,也令李自成看得眉頭緊鎖,看來自己對火器部隊實在有些高估了,因此信心也大幅下降。 連扛過商家軍三四輪炮擊,闖軍的火器部隊差不多損失了五六十人,火炮也被擊毀了兩門,而這時也基本都進入離商家軍陣地三百步以內。是商家軍的三號佛郎機炮的打擊範圍,而且北線的火炮也以經佈置到位了,因此商家軍的打擊力度也明顯加大了起來,每一次都有十六門火炮一起發射。殺傷力自然也加大了許多,而且距離近了之後,命中率也提升了不少。在第一輪十六門火炮一起發射就擊毀了闖軍的兩門火炮。而且還將炮手、火銃手又砸傷砸死了不少。如果闖軍再前進一段距離,那麼二號佛郎機炮就可以改用霰彈進行攻擊了。 面對著逐漸變得猛烈的打擊,闖軍也不敢在向前進了,而且在這個距離上,有一些火炮差不多也能打得到,因此闖軍也都陸陸續續的停了下來,管他射程夠得上還是夠不上,每一門火炮也都開始填裝炮彈,準備開炮還擊。而火炮停了下來,火銃手自然也不敢再前進了,因為再向前進,不僅會挨對方的炮子,而且也成了自己火炮的靶子。也只能都停下來裝彈,準備射擊。 闖軍這種混亂的場面也充份說明,不是有了火炮火銃,就能成為一支火器部隊,使用火器,同樣也是要經過嚴格的訓練,和其相配套的戰術。 又挨過了商家軍一輪火炮的打擊之後,闖軍的火炮總算是有大部份都以經填充好了彈藥,終於也可以點火開炮,對商家軍發動反擊。 「轟——轟——轟——轟——」一連串的炮擊聲終於從闖軍的陣地上響起,而是火銃手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紛紛舉起火銃,「砰砰啪啪」就是一陣亂射,三十多門火炮,再加上兩千支火銃一起發射,一時之間造成的聲勢到也不小。 在遠方觀戰的李自成這時也眉頭稍解,總算是輪到自己的火炮發威了,這一次也可以讓商家軍來償一償炮子的滋味。但很快李自成就發現情況不對,而且被驚的目瞪口呆起來。 闖軍的火炮開始轟擊之後,要說商家軍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連周少桓、商大勇、黃震這三名最高的軍官都心裡一縮,想著這一輪炮擊之後,會給自己一方造成多大的損失?但很快就發現,事實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糟糕,闖軍發射出來的炮彈有大部份都落在了離商家軍陣地差不多百步的距離,只是有十餘顆炮彈落到了商家軍陣地前一二十步的距離內,竟然沒有一顆打到商家軍的陣地中。 雖然炮彈落地之後,還依著慣性可以在地面上彈跳前進,但衝勢力卻以經大大降低了,而這個時候就顯出戰壕的好處來。士兵只用把頭一抵,躲在土布袋後面,基本就沒事了。炮彈要麼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要麼擊打在土布袋上,頂多也就是一震,剩餘的衝力大部份還是被土布袋給吸收了。除非是正好落到戰壕裡,否則對商家軍基本形不成殺傷力。至於火銃,更是不值一提,離著三百多步遠,除非十九世紀的步槍,要不然就根本一點危脅都沒有。因此闖軍的這一輪炮擊,僅僅只打死了商家軍的兩名士兵。而更多的是引發商家軍的一陣哄堂嘲笑。 看到雙方炮擊結果的巨大反差之後,周少桓、商大勇、黃震終於完全放下心來,看來闖軍的火炮確實不整麼樣,根本就打不到自已的陣地裡來。 而商家軍的陣地上,又一次傳來了震天動地的炮擊聲,彷彿是要做給闖軍看一看,火炮應該是這樣使用的。 等到炮彈落下之後,闖軍的火炮陣中立刻又是一片慘叫之聲,又有一門火炮被炮彈擊中,打得連翻了好幾個圈,還壓倒了兩個炮手。 董梁咬了咬牙,心裡以經敲開了退堂鼓,回頭看了看,卻發現督戰隊竟然跟著自己的身後,只有兩百多步,原來李自成在陣中見這一次商家軍的火炮最遠只能打到五百步左右,估計是有一些射程遠的火炮都沒帶來,雖然還有些但心,商家軍是不是留了一手,因此不敢親自上前,但還是把督戰隊給頂到前面去,離近督戰。 董梁的心裡自然是涼了半截,如果這個時候逃跑,恐怕跑不了幾步就會被督戰隊殺了,看來還是只能硬挺下去了。於是又催促著炮手們填彈,對火銃手也懶得去理,因為肯定是打不到的。 就在這時,只見從後方一騎飛奔而至,馬背上的騎士大聲道:「董將軍,闖王有令,命火炮再前進一百步,火銃手前進兩百步,不得違誤。」 董梁呆了一呆,正要說話,只聽「轟——轟——」兩聲巨響,接著就是一連串慘叫的聲音傳來。原來是有兩門火炮的炮手想讓火炮打得更遠一些,因此填裝的火藥份量也加重,結果反而造成了火藥過量,炮管炸膛,而且連累及周圍的士兵,一下子就死了五六十人。還傷了不少人。 傳令的士兵也嚇得不輕,急忙道:「董將軍,立刻依令而行吧!」說著趕忙拔轉馬頭,向回路跑去。而這時有一些士兵實在有些受不了,也不顧身後有督戰隊,轉身逃跑。 董梁到是知道軍法,不敢輕易逃走,只趴在地上,盡量躲避商家軍的炮擊,然後回頭觀察,逃跑士兵的後果,再決定自己的打算。 不過逃跑士兵的結局也徹底打消了董梁的幻想,他們一逃到督戰隊面前,督戰隊的士兵毫不客氣,一率當場格殺,並且將人頭砍下,在陣前擺開,以警告其他人。督戰隊一氣連斬了三十多名士兵,這一來也確實震懾住了其他逃跑的士兵,他們眼見退後無望了,只能紛紛止步,然後又無奈的回頭,重返火炮的陣地。 但這麼一耽擱的功夫,商家軍那邊以連繼發動了四五輪炮擊,雖然闖軍的士兵們都學聰明了,伏在地上躲避著炮火,人員的傷亡到並不大,但火炮是沒法躲避的,又被商家軍擊毀了好幾門。而從開戰到現在,近四十多門火炮,竟差不多被商家軍擊毀了十五六門。人員傷亡也超過了兩百。 董梁這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下令,將火炮繼續向前推進一百步,然後重新建立火炮陣地,和商家軍進行對射。同時又命令火銃手衝到火炮前面去,接近商家軍們陣地,對商家軍展開攻擊。 到了這一步,闖軍的士兵們也沒有辦法,逃跑是死路一條,留在這裡也只能幹挨打還不了手,還是一條死路。還不如逼近前去,在自己火炮的射程範圍內,和商家軍進行對射,說不定還有一絲生機。因此也都聽從了董梁的命令,推著火炮,抬著火藥箱子,冒著商家軍炮火的打擊,繼續向前推進而去。 而火銃手因為負擔較少,因此前進的速度也更一些,而且他們想到達自己的射程範圍,必須要接近商家軍的陣地五十步以內才行,於是闖軍迅速的分開了距離,一前一後,一快一慢,又在向商家軍的陣地逼近。 不過這到給商家軍出了一個難題,因為現在闖軍一分為二,一前一後,那麼火炮應該是以那一部份為打擊目標呢?繼續攻擊火炮,就會放過前面的火銃手靠近陣地,而打擊火銃手,則火炮進入到有較射程之後,必然會加大對自己造成的傷害。這到是一個頗為兩難的選擇。 但周少桓牢記□毅的教導:在戰場上做出決定一定要迅速,決不能有半點猶豫,一定相信自己的判斷。因此也果然的下令,火炮繼續攻擊闖軍的火炮,等敵軍進入到二百步以內,可以用殺傷力更大的霰彈來攻擊他們。而放過火銃手靠近陣地,把他們交給自己的火槍手來對付。也就是說:火炮對火炮,火槍對火槍。 因為看了火炮對戰的結果之後,周少桓堅信,商家軍的火槍部隊,同樣也一定能夠擊敗闖軍的火槍部人。 第042章 火炮對火炮,火槍對火槍 因為商家軍的火炮並沒有把闖軍的火銃兵作為打擊的對像,因此闖軍的火銃兵在向前推進的過程中,暫時獲得了一點安全的時間,在火炮的轟鳴聲中,向商家軍的陣地逐漸逼近。 這時闖軍的火銃兵還有一千八百多人,各自拿著五花八門,但都從填充好了彈藥的火銃,一步一步的前進著,但在戰壕中和莊牆後警戒的商家軍火槍兵早就做好了準備,只等闖軍的火銃兵進入到商家軍陣地百步以內的時候,魯密銃和燧發槍首先對他們發動了攻擊。 在一連串排槍射擊之後,闖軍的火銃兵立刻倒下一排,而後排的火銃兵一緊張,也不管許多,有的扣動扳機,有的點燃了藥稔,紛紛拚命向商家軍的陣地射擊。但可惜闖軍的火銃兵使用的多是三眼銃,雖然有少量的鳥銃,但質量與商家軍使用的,也不過同日而語。在百步左右的距離內,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效果。只能「砰砰啪啪」的亂射一氣,然後又七手八腳的忙著填裝彈藥。 其實在百步左右,商家軍的鳥銃也夠不上,整個南線只有一百多支魯密銃和部份新式的燧發槍才能實行有效的打擊,但使用鳥銃的士兵卻都能沉住氣,絕不輕易的放空槍。只是讓魯密銃和燧發槍打擊闖軍。當然也就形成不了三段連射,只能打完之後,自行填彈,然後再繼續射擊。和闖軍一千八百多支火銃比起來,聲勢和動靜顯得要小得許多。 但雙方對射了一陣,闖軍漸漸也發現有些不對勁,雖然對方的槍響聲遠不如自己這邊,但在每一輪射擊之後,自己這一邊總會倒下一排,而自己射擊之後,對面的陣地上似乎毫無動靜,好像並沒有造成多少人員的傷亡。而在實際上,雙方對射的這段時間內,闖軍的火銃手以被打死打傷了三百餘人,而商家軍中只有幾個士兵是被炮彈擊中而斃命,而被火銃打死的士兵一個都沒有。 等闖軍回過味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完全都是在白費力氣,沒有辦法,只好冒然商家軍的打擊,又繼續向前進發,希望進入自己的火銃的有效殺傷範圍。 但等他們又向前推進了一段距離之後,商家軍的鳥銃也開始射擊,也就真正進入到了三段連射的步調中。於是商家軍的火槍射擊聲雖然還是不夠密集,但射擊的頻率卻大大增加,幾乎毫無間斷,只打闖軍一陣鬼哭狼嚎,連續不斷的有人倒下。 雖然闖軍也有少量的鳥銃,但都是從明軍那裡徼獲而來,質量本身就參差不齊,而且就算是質量好的,也沒有好好保養和維護,效果自然大打拆扣。而商家軍使用的鳥銃本身就是經過精挑細選質量上乘的產品,而且都定期經過穆陵關的火槍作坊檢修,對部份零配件還進行過更新,再加上商家軍使用的是定裝顆粒火藥,效果也比闖軍使用的粉沫狀火藥要強。因此商家軍的鳥銃對闖軍的有效殺傷距離是八十步,而闖軍的火銃最多只有五十步。 這一差別也使雙方對射的效果出現了極大的不同,而且闖軍中還有十餘支鳥銃出現爆膛現像,不僅炸到使用鳥銃的士兵,而且還連累了不少周圍的同伴。結果其他使用鳥銃的士兵也都不敢在使用鳥銃,紛紛將鳥銃扔掉,拾起死去士兵用的三眼銃,這才敢放心使用。而三眼銃的射程更近,因此對商家軍也毫無威脅。 不也商家軍的火銃可不吃素,一輪再接著一輪,連續不斷的打擊著闖軍。也使不少闖軍覺得十分鬱悶,為啥同樣都是使用火銃,商家軍的火銃就能夠打得那麼快,那麼遠,而自己的卻跟本就夠不著呢。 但抱怨歸抱怨,商家軍的打擊依然毫不減弱,越是靠近陣地,受到的打擊也就越為強烈,因為商家軍的戰線並不長,越得前靠近,展開面也就越小,隊型也就越為密集,因此也就越容易受到阻擊。到了後來,想要前進一步,都十分困難了。最後竟被死死的壓制在距離商家軍的陣地只有四五十步的距離內,幾乎無法再向前一步了。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留下了大量的屍體。 火槍兵的對決到了這時,闖軍的火銃手以經傷亡了大半,而剩餘士兵的承受力,也基本上到了極限。因為直到現在,火銃手們仍然是只能挨打,而無法還手,這樣的結果,即使是在頑強的軍隊也承受不了,何況闖軍的火銃兵本身都是由以前的明軍組成,根本和頑強兩個字扯不上任何的關係,支撐他們堅持到現在的,其實是身後的督戰隊手裡雪亮的大刀。 而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事發生,終於觸發了闖軍的潰敗。 在雙方的火槍手進行著不對等的對決時候,火炮同樣也沒有閒下來,你來我往,依然打得十分激烈。 闖軍的火炮為了達到更好的射擊效果,也是打一陣,停一陣,然後慢慢向前推進。等推進距離商家軍的陣地約兩百步時,差不多大部份火炮終於都到達了自己的有效射程之內,不過這時闖軍的火炮只剩下不足二十門。不過到了這一步,那怕就是只剩下一門火炮,也要打下去呀,因此董梁指揮著炮手們,趕緊向商家軍的陣地開炮。 雙方又經過了幾輪對射,因為是進入了自己的有效射程內,這一回闖軍總算是有了一些收穫,每一次炮擊,總能有近一半的炮彈落到商家軍的陣地中。雖然商家軍有戰壕作掩體,但也不可能完全抵抗得住所有炮擊,因此也有十幾名士兵被炮彈擊中而喪命,還有兩處土牆也被闖軍的炮火擊跨了,這算是闖軍的火炮的收穫了。 但就在這時,闖軍的火銃手們以經到達了離商家軍陣地四五十步的距離內。雖然雙方現在都是把火槍手放在炮兵陣地的前方,但商家軍的火槍手大部份都是伏在戰壕裡,並不影晌火炮的發射。而在這個距離上,以經是闖軍發射出的炮彈開始下落的時候,儘管有不少炮彈是擦著士兵的頭皮飛過,落到商家軍的陣中,但還是不可避免有一小部份炮彈會從後方擊中自己人。 起初,闖軍的火銃兵還沒有注意到,但很快他們就發現,原來自己是陷入了被敵人和自己人的兩面夾擊之中,這樣的悲催的結果,自然是誰也受不了,何況是以經處在崩潰邊緣的火銃兵。於是最後一跟稻草終於壓跨了駱駝,闖軍的火銃手們終於撐不下去了,也顧不得身後有督戰隊,紛紛轉身敗逃了下來。 逃跑的速度自然要從向前推進的速度快得多,沒過一會兒,他們就逃出了商家軍火槍的射程,接近了自己的熗兵陣地。而炮手們也被潰敗下來的火銃兵給嚇懵了,難到他們是不要命了嗎? 而正好這時商家軍的二號佛郎機熗換上了殺傷力更大的霰彈,火炮發射之後,幾乎一掃就是一大片,也使闖軍的傷亡猛然增加起來。結果敗軍跑得更快,而也將崩潰的情緒傳給了炮兵,於是炮手們也紛紛都放棄了火炮,轉身向身後潰逃了下去。連董梁也被裹夾在其中,自不由己的向後退去。 不一會兒,在炮手陣地上只剩下十幾門孤零零的火炮和滿地的屍體,再也沒有一個活人。 商家軍的火槍兵們見了,也紛紛從戰壕裡跳出來,來到闖軍的陣地上,拾他們扔下的火銃,並且將十幾門尚算完好的火炮,還有一些火藥,也都搬回自己的陣地裡去。不管自己用不用得著,反正不能讓闖軍再拿回去了。 這時闖軍的敗軍以經退到了督戰隊的近前,而督戰隊依然毫不客氣,舉起大刀,一連砍倒了好幾名跑在最前面的敗軍,並且喝斥著其他人再返回去繼續作戰。 但這一次督戰隊的威嚇也都失了效,因為敗軍這時以經被商家軍打得失去了理智,剛才商家軍打自己,而自己人也在殺自己,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既然左右也是個死,那麼不如臨死前就在拼一把。而商家軍是夠不著,想拼也沒處用力,但督戰隊可就不一樣了,就在自己的眼前,不和他們拼,那和誰去拼呢? 於是有幾名火銃手在懼恐交加之下,舉起了手裡的三眼銃,對準了督戰隊,瘋狂的吼通:「弟兄們,和他們拼了。」然後點燃了引線。將本該射向商家軍的彈藥射向了自己人。 三眼銃的射程雖然不大,但因為是三眼齊射,因此殺傷力很強,在近距離內發射,自然是威力十足,槍聲響過之後,幾名督戰隊的士兵被打得身子向後一扯,慘叫了一聲,都迎面栽倒在地上。 有了開頭,那麼後面就不怕沒有繼續,其他的火銃手們紛紛都舉起了火銃,將剛才無能為力的彈藥盡情的射擊了出去。而沒有火銃的士兵也都輪刀使槍,向督戰隊猛攻而去。 而督戰隊的士兵也是又驚又怒,這夥人是怎麼了?竟敢和督戰隊動手,而且還殺刀人,想造反了不成嗎?因此也都揮動大刀,迎戰了上去,雙方立刻展開了一場激戰。 第043章 拿人墊吧 李自成雖然一直在遠處的山崗上觀戰,但由於距離太遠,而且火炮火槍射擊之後,又產生了大量煙霧,因此只能看得模模糊糊,只見自己的火器部隊在慢慢向商家軍的陣地推進,然後又分成兩部份,一部份停了下來,一部份繼續前進。李自成到是能夠分得清楚,是火炮停下來,火銃隊伍在繼續前進,而且一度還逼到離商家軍的陣地很近很近的地方。 不過能看得清楚的景像,也只有這些了,其他的細節,都無法看明白。李自成只能認為火器部隊以經和商家軍抗衡了,因此對他們的表現還是十分滿意的,雖然也看到傷亡了不少人,但李自成認為,這些損失都是值得的。 李自成甚致都再考慮,派出增人馬,幫忙火器部隊,一舉攻破商家軍的陣地。但突然之間,情況就發生了逆轉,眼看著就要攻到商家軍陣地的士兵怎麼突然一下就潰敗了下來,就連炮兵也放棄了自己的陣地,跟著一起敗退了回來,而且居然還和阻擋他們的督戰隊打起來了。 李自成也不禁勃然大怒,臨陣反戈在自己軍中還是從沒有過的事情,這還了得,簡直就是造反了,如果不加以嚴懲,軍隊還不亂了套嗎?以後自己還怎麼去爭奪天下。因此李自成厲聲道:「郝搖旗?」 赤搖旗應聲出列,道:「闖王,末將在。」 李自成用鞭稍一指正在廝殺的戰場,道:「我軍將令,不經傳令,臨陣脫逃者,殺無赦。如今這批士兵不禁無令退縮,而且還敢作亂反上,我命你立刻率領三千親衛上陣,幫助督戰隊,將這伙臨陣作反的士兵全部處決,一個不留。以警效由。」 郝搖旗忙道:「末將尊令。」說著轉身點兵,然後向戰場上出發。 這時督戰隊和叛軍到是逐漸分出了勝負,督戰隊畢竟只有五百人,而敗軍卻還有近千人,而且大半人手裡還都有火銃。雖然都是三眼銃射程很近,但正因為是離得近,所以命中率卻很高,而且三眼銃射擊完畢之後,還可以當大棒使。再加上敗軍這時也都被逼得急了眼,人人都拼了命,因此漸漸取得了上風,只殺得督戰隊連連後退,傷死慘重。 但就在這時,郝搖旗率領著人馬殺了上來,闖軍的人數一下子超過了敗軍的數倍,而且敗軍攢起來的一口氣也差不多者消耗殆盡,火銃也全部都發射光,繼續填彈也來不及,因此闖軍立刻將局勢給扭轉了過來,將敗軍團團包圍住,殺得敗軍紛紛倒地身亡。 而這個時候,敗軍那種欺軟怕硬的兵痞本色又暴露了出來,一見不敵闖軍,便立刻紛紛投降救僥。可惜這一回闖軍可不會放過他們,絲毫也不理敗軍的求僥,依然毫不留情的斬殺著敗軍,有不少以經扔掉了武器,跪倒在地,高舉雙手的敗兵,毫無抵抗之力的就被殺死。這一下了又被殺死了不少。 不過趁著闖軍在自相慘殺的時候,商家軍早己以清掃完了戰場,將火炮和火銃都搬回到自己的陣地上。當然還有不少人都伸著脖子,遠遠的看著這場好戲,周少桓、童大勇、黃震等將領甚致還拿出望遠鏡,好看得清楚一些。童大勇看著看著,一吐舌頭,道:「好傢伙,自己人和自己人殺得到是真很啊!」 黃震也沒心沒肺道:「我一直還以為賊寇的實力不過如此呢?現在看起來,原來他們爆發起來之後,戰鬥力其實也並不算差啊,看這狠勁,和韃子比起來也不遜色多少,只是剛才進攻咱們的時候,怎麼沒有見他們有這麼拚命?卻把這狠勁都用在自己人身上了。」 這時偵察連的連長段鵬也湊了過來,道:「我看在這個距離,用二號佛郎機炮是打得著的,要不要咱們也給他們幾炮,湊個熱鬧。」 周少桓瞪了他一眼,道:「這種熱鬧有什麼好去湊的,就讓賊寇自相殘殺還不好嗎?等咱們一開炮,說不定他們就不打了,像這樣多好,咱們也不用費力氣,就坐著看熱鬧,最好是他們全都自己打起來,那樣咱們可以還省功夫。」 說著周少桓下令,讓士兵們在戰場上休息,吃一點干食,喝水。同時還用濕布覆蓋在炮膛上,好幫助炮膛盡快的散熱,以使能移更好的投入到後面的戰鬥中。 而這時在闖軍內部的戰場上,眼見求饒也無望了,剩下的敗軍在絕望之下,也只能又一次奮起抵抗。但這時敗軍心氣以尚,而人數也減少了大半,就算有意死拼,但也以心不從心了,根本就不是對手。因此在闖軍的圍堵屠戳之下,敗軍的人數也越殺越少,終於被殺戳殆盡,全都身死。屍體橫七豎八,躺得滿地都是,血流戌注。 見將敗軍全都殺死,郝搖旗這才領軍回歸本陣,向李自成交令。 儘管將敗軍全部都殺戳殆盡,但李自成這時也明白,火器部隊的進攻以經徹底失敗了,對商家軍造成了多少損失雖然還不清楚,但肯定不會很多。這也說明使用火器也是個技術活,並不是誰都可以玩得轉的,想以火器制火器的目地也完全落了空。 但戰事進行到了這個時候李自成也不可能收手了,好在他也沒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火器部隊上,還有第二手準備,同時,李自成也基本能夠確定,這支商家軍中,並沒有射程超遠的火器,這對闖軍來說,到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可以把主陣向前移,靠近戰場,也能看得清楚一些。這大概就是這一戰的最大收穫吧。 於是李自成會顧全軍,指著前方敗軍慘死的地方,厲聲道:「你們都看到了,凡事有不尊將令,作戰不力,擅自撤退的人,這就是下場。」 來進攻商家軍的五萬多闖軍中,有三萬都是雜役兵,李自成的第二招就是:利用這些雜役兵進攻,拿人命來墊,消耗商家軍的彈藥和體力,然後再用精銳人馬突擊,一舉衝開商家軍的防線。反正這些雜役兵就是用來消粍的,就是都打光了也不要緊,只要一聲號令,要招多少就有多少。不過雜役兵最大的弱點就是戰鬥意志不強,只能打順風戰,不能打逆風戰,一遇到強硬的對方,就容易潰敗。 因此李自成下令殺光敗軍,也是為了警告陣中其他的雜役兵,擅自臨陣敗逃的後果。不過這一番做為還是頗有效果的,許多雜役兵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這也是這一戰的另一個收穫吧。 這些變化自然也被李自成看在眼裡,因此也十分滿意,於是又立刻下令,命劉宗敏、田見秀、李過三人,各帶一萬人馬,包括有三千精銳,七千雜役兵,分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對商家軍的陣地同時發動進攻,使商家軍四面受敵,首尾難顧。 三將領命之後,各自領軍離開。接著李自成又下令,人馬向前移動,將主陣推進到距離商家軍的陣地約六百步的距離,好近距離指揮作戰。 因為有望遠鏡的緣故,闖軍的兵馬調動,並沒有逃過商家軍的關注。周少桓也明白,賊軍是要展開四面進攻了。因此也立刻下令,將各線的火炮全部歸位,同時在每線又加設了兩門虎蹲炮。另外還是保留三個連和四門虎蹲炮,三十支銃雷銃的預備隊。 也正是因為商家軍能夠搶先一步發現闖軍的動向,因此也才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防線佈置,在闖軍其他三線的人馬進入自己的陣地時,商家軍以經搶先一步,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工作,只等著闖軍發動進攻了。 劉宗敏、田見秀、李過三人率軍進入到各自的陣地之後,也都紛紛下令,命雜役兵首先發動進攻,先消耗商家軍的彈藥。 隨著闖軍進攻的展開,闖軍從四方同時對商家軍的陣地發動了潮水一般的進攻,而商家軍面對多過自己十餘倍的闖軍,毫無懼色,各種火炮火槍一齊發射,噴吐著火舌,將各種炮彈子彈盡情向闖軍頭上噴射而去,一時間人聲嘈雜、火炮轟鳴、槍聲大作,聲勢也驚天動地,遠不是剛才那一戰所能相比的。 不過闖軍的人數雖多,但因為商家軍的防線收縮的很大,進攻的展開面並不多,因此一次也只能投入二三千人馬。當然這也是商家軍刻意這樣佈置的陣地。而商家軍卻能夠以少量的士兵,分從四方牢牢的守住自己的陣地,闖軍在遠處就用實心彈打,近處就改用霰彈加火槍。 由於闖軍的進攻陣形十分密集,因此火炮火槍的中命率都極高,只打得闖軍成排成片仆倒在地,但闖軍的人數眾多,而且先前火器部隊的場人人都看到,也不敢後退,只得是拚命向上衝,結果沒過一會兒,在四面的戰場上,都以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渠。 第044章 救援部隊 就在闖軍和商家軍的第二團在萬和鎮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商毅也帶領著三團和五團,趕過來救援,以實施先前制定好的裡外夾擊,中心開花的戰術。 這時商毅的大軍以經到達了出山鎮,但和周少桓的二團失去聯繫,以經有三天時間了。雙方的最後一次聯絡,是在三天以前,當時周少桓派人到信陽,向商毅報告了自己構築陣地的位置,以及發現了李自成大軍向自己這邊移動的跡像。商毅立刻命來人返回去告訴周少桓,自己在三天之內,必然會趕到萬店鎮,讓他們一定要堅守到那個時候。 來人走了以後,商毅立刻派人打探闖軍的動向,果然發現闖軍在應山、平靖關、出山鎮等三地都布下了兵力防守,顯然是準備阻擋救援的明軍。 這一場戰鬥以經到了關建時刻,於是商毅和吳甡立刻商議派將,當下決定,由馬科率馮元慶和崔文榮兩部兩人馬進攻應山,劉澤清率謝科、高君遠兩部進攻平靖關,商毅部進攻出山鎮,三路人馬都到萬店鎮匯合,然後和萬店鎮的周少桓內外夾攻,一舉擊敗李自成的大軍。同時吳甡還厲令各軍,必需努力作戰,並且學當年的盧象升,下達死令:出兵之後,刀必見血,人必帶傷、馬必喘汗,違者立斬。 出兵的命令下達之後,也是有人歡喜有愁。劉澤清和謝科、高君遠都十分高興,因為他們以經償到了跟著商家軍一齊出戰的舔頭,只要是有商家軍撐著,那就一定能打勝仗,因此對這次出兵也充滿了信心,認為又是一個立功的大好時機。接到了命令之後,幾個人也都紛紛擦拳磨掌,準備大幹一場。而馬科、馮元慶、崔文榮等人卻沒有這種信心,接令之後,心裡都叫苦不迭,卻也無能為力,都垂頭喪氣,一臉不滿的樣子。 而商毅本來也就沒有把他們當做指望,全當是來打醬油的,因此當然不理他們,接令之後,立刻整頓三團和五團的人馬出發。 信陽離出山鎮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商毅命令全軍急行趕路,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到達了出山鎮外。守衛出山鎮的是闖軍的果毅將軍任繼榮,以經在出山鎮中紮下了大寨,說是商家軍的人馬到了,現在闖軍上上下下可都不敢小看商家軍了,任繼榮可也絲毫不敢大意,命令士兵們小心防範,嚴加守衛。 但商毅的人馬雖然到達到出山鎮外,但他並沒有立刻就下令攻鎮,而是先紮住人馬,讓士兵充分休息。不過商家軍沒有進攻,任繼榮也不敢出動出擊,仍然是小心翼翼的佈置防守大寨,因為商家軍是遠路而來,因此今天晚上休息一夜,明天再對出山鎮發動進攻,這也完全是合理的安排。 那知出乎任繼榮意料之外的足,到了晚上,商毅一聲下令,商家軍的人馬連夜拔營起寨出發,繞過了出山鎮,向萬店鎮的方向繼續進發而去。 因此到了第二天早上,任繼榮得知商家軍連夜繞道離開出山鎮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如果就這樣讓商家軍過去了,自己怎麼向李自成交待呢?萬一讓商家軍救援成功,李自成非治自己的罪不可。因此任繼榮也不敢再耽擱,急忙集合了人馬,出寨向西追趕商家軍。 結果任繼榮的人馬還沒追出十里路,只聽大道突然兩邊槍聲大作,無數的彈丸向自己射擊而來。而闖軍只顧就追擊商家軍,沒想到他們還在半路上設下了埋伏,絲毫也沒有準備,只打得紛紛倒地,死傷無數。而這時從兩側的山林中,石崖後面殺出了無數的伏兵,向闖軍衝殺上來。 原來商毅率軍連夜繞過了出山鎮之後,也預計到守衛出山鎮的闖軍一定不會善罷干休,會出兵追趕,而且留著這一支人馬在自已的身後,總也是一個危脅,因此還是要先把這支人馬解決掉再說。於是在大軍繞過了出山鎮之後,商毅命令三團帶著輜重等物,繼續向出山鎮前進,自己帶領五團留下來,在大道兩邊設伏,阻擊追軍。 果然不出商毅所料,不一會兒任繼榮率領人馬追了上來,一頭就衝進了商家軍設下的埋伏圈內。於是商毅一聲令下,商家軍首先用排槍齊射,因為闖軍是在進軍中,因此整個隊伍也被拉成了一條長線,突然遭到商家軍的近千支火槍分從大道兩側的打擊,整個隊伍一下子就被殺得大亂。 而在射擊了五六輪之後,商毅見闖軍大亂,為了到達速戰速決的目地,就又下令像闖軍發動了衝鋒。於是商家軍的火槍兵們紛紛上了刺刀,和長槍兵一道,從大道兩側殺了出來。 就在商家軍衝到闖軍近前二十餘步的距離時,商家軍的陣中又投出了兩百多顆手榴彈,闖軍本來就以經混亂,接著被手榴彈又一炸,更是被炸的昏頭轉向。而且這個時候的闖軍人人都知道商家軍的厲害,又連續遭到幾下沉重的打擊,頓時人心惶惶起來。 闖軍之中,還一度認為商家軍只是憑藉著火器犀利,其近戰能力,白刃戰能力並不強。但等商家軍的士兵衝上來與闖軍進行白刃戰的時候,闖軍的士兵們才發現,商家軍的白刃戰能力絲毫也不比自己差,他們人人刺擊的技術嫻熟,動作凶狠,下手又快又狠,雖然就只是那麼幾下簡單的動作,但反覆使用,簡練實用。 而且商家軍並不是單兵作戰,而是十餘人組合成一個戰鬥小組,有人負責防守,有人負責進攻,還有人在後面射擊,互相配合進攻,令人防不勝防。因此雙方士兵短兵相接的結果,往往都是闖軍的士兵被殺得紛紛倒地,而商家軍的士兵卻都安然無恙。 更為可怕的是,商家軍使用的突刺更是一樣可怕的武器,只要是被刺中,就會血流如注,怎麼也止不住。因此商家軍的士兵只要是一刺得手,就不在理會闖軍,而是轉攻向下一個敵軍。而被刺中的闖軍士兵,只能等著鮮血流盡而亡。 雙方只接戰了一會兒,闖軍的士兵就明白了,什麼「商家軍白刃戰能力並不強」完全都是自己臆想的結果,其實就算商家軍不用火器,同樣是一支可怕的軍隊,打敗自已,那更是綽綽有餘。因此闖軍立時就心無鬥志,無心戀戰,紛紛轉頭敗逃。而任繼榮也阻擋不住,最後也只能跟著敗軍一起,逃回了出山鎮,躲進寨中,再也不敢出來了。 整個戰鬥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任繼榮敗走之後,商毅領軍只追了三四里路之後,也不再苦追,而是立刻將人馬稍做整頓,連戰場都顧不得打掃,就馬上出發,追趕先行的三團。雙方合兵之後,立刻又向萬和鎮方向加緊趕路。一路之上到也沒有再遇到什麼阻礙,終於在黃昏時分,到達了萬和鎮附近,距離二團的陣地,只有十五六里的路程。 而在這時,先一步派出去的偵察人員也回來向商毅報告:闖軍這時正在圍攻商家軍設在萬店鎮的陣地。而且並沒有察覺到商毅的援軍以經到了。 商毅得知以後,也總算是放下心來,看來二團的將士們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果然是堅持下來了。 雖然在這次南下平亂的戰鬥中,二團和三團都有過自己獨立指揮作戰的經驗,但那也是在自己可以顧及得過來的情況下。一但出現了意外或者是突發事情,自己也還能夠極時做出調整應對的方法來。 而這一次作戰,二團的任務不僅艱巨,最為困難的就是在完全沒有自己可以依賴的情況下作戰了,完全是靠團部的三名主將的指揮能力,一但出現意外情況,自己就算是有心也無力,那就只能考驗三個人的應變能力了。儘管商毅也相信,商家軍的士兵經過了自己的嚴格訓練,將領也都在自己身邊經歷過大戰陣,應該是能夠完成這個考驗的。 只不過儘管道理是這樣,但要說商毅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因為這一次的關係實在太重大了,一但有個閃失,不僅是這一戰將側底失敗,而且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這支軍隊,也必將損失慘重。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商家軍發展到了現在的規模,並還將繼續發展下去,而且以後面對的戰事越來越大,越來越複雜,商毅一個人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因此手下的將領遲早都會面臨著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這也是這次率軍南下平亂的另一個目地,如果面對實力一般的農民軍,商家軍的幾名主將都還必須完全依賴商毅,那麼以後又如何去面對實力強大的清軍呢? 而且老是讓他們指揮一些不疼不癢的戰鬥,對他們獨立的幫助也不大,因此商毅也寧願冒一冒險,但也要開始讓他們擔當一些責任了。 不過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當然是完全達到了自己的目地。於是商毅立刻下令,全軍休息,等到天黑之後,就像闖軍發動進攻。 第045章 內外夾攻,中心開花(上) 商家軍的二團在團長周少桓、副團長童大勇、參謀長黃震三人的指揮下,守衛在萬店鎮的陣地以經有兩天的時間了。 在這兩天的時間裡,除了在第一天闖軍用火器部隊向南線發動了一次單獨的進攻,想來個以火器制火器,但被商家軍打了個落花流水,還釀成了一場內鬥。隨後李自成也改變了策略,改從四面同時像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並且不惜用雜役兵來消耗商家軍的彈藥,戰鬥也開始變得激烈了起來。 在兩天的時間裡,闖軍不惜一切代價,從四面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了潮水般的進攻。而商家軍在周少桓、童大勇、黃震三人的指揮下,用火炮、火槍、手榴彈等武器,組成了猛烈的火力網,狠狠的打擊著闖軍的進攻,一次又一次的擊退闖軍。 不過雖然商家軍的火力兇猛,但闖軍的人數實在太多,而且在闖軍嚴酷的軍令逼迫下,就向不怕死一樣,拚命的向上進攻,前仆後繼,連續不斷。因此戰鬥也進行的十分激烈。四條防線也出現過闖軍逼近到防線二三十步的危險距離,有三四次闖軍都以經衝到了離防線十步以內。幸好是三名主將還十分冷靜,充份發揮預備兵力的作用,不斷的彌補著防線的缺漏地方,因此終於還是一次一次的化險為夷。 在戰鬥中闖軍還兩次派出精銳人馬,試探著進行強攻,但也都沒有湊效。而在最危險的一次,有少量的闖軍士兵甚致都以經衝入了商家軍的陣地,和商家軍展開了白刃作戰,而且在闖軍的主陣中,都以經在準備增援的兵力了。幸好周少桓極時調來了三十架迅雷銃和兩個連的長槍兵,對攻入陣地的闖軍進行了一陣密集打擊,同時又用霹靂火箭打擊闖軍的主陣,延緩了他們派出增援兵力的時間,才終於穩住了陣腳,又一次守住了陣地。 到了第二天的黃昏時候,又經過了一天的激戰之後,闖軍終於又一次徒勞無功,率先退軍。而這時整個戰場上的屍體以經堆積遍野,鮮血也流遍大地,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整個空氣中也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嗆人肺腑的硫璜味。 雖然商家軍的火槍兵只用站在戰壕裡射擊,不用衝上衝下,但經過了兩天幾乎是不休止的激戰之後,也累得精疲力竭,而且闖軍人數眾多,可以輪流進攻。而商家軍卻很難得到休息的時候,幾乎就連吃飯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只是趁著闖軍的攻擊替換時,才能得出一點喘息之機,啃幾口乾糧,喝幾口水。要不是受過商毅嚴格的訓練,只怕就撐不下去了。而這個時候士兵們的體力和精力也都差不多到了極限,紛紛或坐或躺,歪七扭八的躺在戰壕裡,陣地上休息。人人的臉上、身上都被火藥熏得如同黑碳一樣,而汗水流出,又衝得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結果都成了大花臉。 歇戰之後,周少桓也從鐘樓出來,在戰場上尋視了一番,見士兵們雖然疲憊,但士氣絲毫不減,軍心尚可一戰,也十分滿競。一面命令軍醫治療傷員,又讓士兵們輪流吃飯休息。並且安排放哨的士兵,以防闖軍夜間襲擊。 處理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周少桓這才又回到鐘樓上,招集另外兩名主將,一起商量明天的戰鬥。 周少桓道:「今天我們的傷亡有多少?」 童大勇道:「今天一共陣亡了二百十一三人,有四十七人受傷,暫時失去了戰鬥力。加上昨天的傷亡,我們一共損失了二百五十五人,七十三人受傷。其中有一百七十六人是火槍兵,不過火槍兵可以從長槍兵裡選人彌補,因此對我們明天的戰鬥影響不大。」 周少桓點了點頭,這兩天的戰鬥雖然激烈,因為商家軍是以遠程打擊為主,因此過總體來看,遭受的損失並不大。轉頭又問黃震道:「火炮火槍出問題多嗎?火藥方面呢?還有多少?」 黃震道:「火炮都沒有大的問題,明天都能使用,火槍有八十多支出現問題,但基本都是可以修復。而彈藥方面,炮彈和槍彈都還十分充足,但手榴彈只剩下五百多顆,而霹靂火箭炮也剩下不多了。」 童大勇皺了皺眉頭,道:「霹靂火箭炮到還好,但手榴彈在近戰中的作用很大,現在剩下的數量,明天肯定是不夠用的,一但全部都用完了,我們恐將會面臨巨大的壓力。明天的仗可不好打了。看來當初應該多帶一些就好了。」 周少桓道:「我們全軍一共也就只有四千多顆手榴彈,分了二千五百顆給我們,以經不算少了。這兩天我們的消耗很大,但賊兵的傷亡也不小,因此明天賊兵也未必還能發動向今天這麼強的進攻。而且大人也說過,最遲三天,他一定能夠率軍趕到,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我相信大人一定會如期趕來救援我們,因此不用但心明天的戰事,在大人沒有趕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守住陣地,決不能後退一步。」 童大勇道:「這一點你儘管放心,我們一定能夠守住陣地。」 黃震也道:「是,就算是打到只剩最後一個人,也決不會退後一步。」 ———————————— 收兵之後,李自成也回到大營中,不多時劉宗敏、田見秀、李過三人也都來到大營,向李自成匯報其他三條戰線的情況。 其實也用不著怎麼詳細匯報,四條戰線的情況其實都差不多,在商家軍的頑強阻擊下,連續進攻了二天,但闖軍沒有取得絲毫的進展,商家軍仍然牢牢的守在這塊小小的陣地上,紋絲不動。 而在這兩天的時間裡,闖軍的傷亡絕對可以用慘重二字來形容,全軍一共竟損失了二萬二千多人,其中有二千五百是親衛、五營的精銳人馬,另有三千多人受傷,基本失去了戰鬥力,也就是說闖軍的戰鬥減員以經達到二萬五千人以上,差不多佔了全軍的一半。 雖然傷死的大部份都是雜役兵,但這樣的傷亡也讓李自成覺得有些受不了,而從今天結束時的情況看來,商家軍的抵抗之力似乎並沒有降低多少,火力依然兇猛,真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彈藥。同時這一次出戰的雜役兵以經傷亡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幾千人,明天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而且在雜役兵中,人人都有怨言,說闖王完全拿自己白白送死,如果明天再強行命令雜役兵進攻,恐怕又會造成士兵的集體嘩變。 而如果不用雜役兵,那麼明天就只能拿親衛、五營的精銳人馬來進攻了,但看現在的情況,明天的進攻,結局恐怕也不會好到那裡去,在商家軍這樣的遠程打擊的戰法面前,精銳和雜役的區別其實並不大。但如果是親衛、五營的精銳人馬遭受到這樣慘重的損失,李自成可就受不了了。 因此全軍的主要將領和謀士雖然都坐在一齊,但卻是寂靜無聲,誰也拿不出一個好主意來。 過了好半天,田見秀才開口道:「闖王,我看不如再從襄陽調一些人馬過來,我就不相信他們的火藥永遠也打不光。」 李自成搖了搖頭,道:「現在明軍以經發出了援軍,來救援這一支商家軍。我們雖然布下了阻擊的人馬,恐怕也支持不了幾天,等他們擊敗了阻擊的人馬之後,殺到萬店鎮,再與商家軍裡應外合,我們恐怕就難以抵擋了。而從襄陽再調人馬過來,這一去一來,少說也要三四天的時間,只怕是來不及了。」 田見秀想了一想,這也確實是實情。這時顧君恩又發言道:「闖王,以在下之見,既然打不下這支商家軍,不如還是盡早撤退,北上收取關中為好。」 他剛一說完,劉宗敏不禁嚷道:「什麼?我們花了這個大的功夫,死了這麼多的弟兄,難道就這麼算了,一走了之了嗎?」 顧君恩道:「不算了又能怎麼樣?」 劉宗敏道:「明天繼續打呀,雜役兵沒了,就用五營的兵上,五營的兵沒了,就用親衛的兵上,要是親衛的兵再打沒了,我老劉就豁出了,親自上陣。」 李巖搖了搖頭,道:「如劉將軍所說,也只能夠徒增傷亡,與事無濟,可取則取,不可取則撤,方才何乎於用兵之道,昔日我們三打開封,便是如此。何況明軍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如果我們一味硬攻,只怕是大敗就在眼下呀!」 李自成點了點頭,他當然不贊同劉宗敏的蠻幹,但讓他現在撤軍,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因此又問道:「李先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李巖道:「闖王,依在下之見,應該如顧先生所言,盡早撤兵。不可耽擱。」 李自成想了一想,也確實沒有好辦法,道:「好,那就明天再打一天,出動親衛、五營人馬,全力進攻,如果還是打不下商家軍的陣地,那麼就立刻撤兵。」 李巖和顧君恩見終於說動了李自成,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正在這時,忽然一個士兵衝進了大營,道:「稟報闖軍,大事不好了,北營遭到明軍襲擊。」 第046章 內外夾攻,中心開花(下) 商毅帶領的援軍潛伏在萬店鎮的東北方,天色一暗下來之後,商毅立刻就率領著全部人馬出發,選擇闖軍的北營作為主攻方向。 因為白天的戰鬥也使闖軍的士兵筋疲力盡,因此儘管這時還並不算太晚,但在吃完了晚飯之後,士兵們還是回到自己的營房中,倒頭便睡。不一會兒,除了少數值班守夜的士兵之外,其他的士兵都以經睡下了。整大營中己是寂靜一片,只是偶爾傳來更梆響動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趁著夜色的掩護,商毅帶領著人馬,悄悄潛入到距離闖軍的北營只有三百多步的地方。看著了闖軍的北營這時就在自己的眼前,商毅一聲令下,命令士兵們將所有的霹靂火箭全都發射了出去。 商毅帶領的人馬中,有肩式霹靂火箭炮二十支,二十五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十個,三十六支裝集箱式霹靂火箭炮十個。士兵們也將各種霹靂火箭炮輪流點燃,一支一支燃著的火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向著闖軍的大營飛射而去。帶出一篷一篷耀眼奪目的火焰,在黑暗的夜色中,顯得炫麗多采,美麗繽紛。 在闖軍的大營中,有不少守夜的士兵被驚動,紛紛住足對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是田見秀守的西營,士兵們或許還會知道這是什麼。因為他們吃過霹靂火箭炮的苦頭,但北營是由李自戌的侄子李過守衛,士兵都是新來乍到,那裡見過這個,一個個都還覺得十分新奇,瞪著眼睛看熱鬧。 不過還是有一些士兵反應過來,因為他們聽田見秀的士兵說過,明軍有一種會噴火,會爆炸的飛槍,十分厲害,大概現在就遇上了,因此也紛紛大喊道:「大家小心,這是明軍的飛槍。」 但非常杯具就是雖然知道是什麼武器,卻偏偏沒有辦法抵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支一支一火箭帶著火焰燃盡之後的煙霧,落到大營裡來。有的火箭在空中就發生了爆炸,有的落地之後才爆炸,而隨著爆炸激射出鐵片、還有油脂也飛濺的營中到處都是。 許多士兵被鐵片擊中身亡,而油脂更是落到那裡就燒到那裡,帳蓬、旗幟、車輛、糧草、寨牆等等,都紛紛被點燃,不一會兒,整個大營裡以是倒處火星,倒處冒起黑煙。 而許多士兵尚在營帳中昏昏大睡,有不少被燒著的帳蓬都坍塌下來,將睡在其中的士兵全都掩蓋住,即使是驚酲過來,也無法擺脫,結果只能被活活燒死。當然也有許多士兵及時的逃出了帳蓬,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營地以是一片火海了。 偏偏這個時侯北營的主將李過到南邊的主營去向李自成報告白天的戰況去了,雖然也安排了副將在營中暫時代管,但應付一般的小事情還可以,遇到這樣的突發大事,就留守的副將也都傻了,跟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補救,只能眼看著營中越來越亂,不可收拾。 而就在這時,商毅率領著人馬,也推進離闖軍的營寨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騎兵們首先扔出百餘支飛爪,牢牢抓住了寨牆,然後大家一起向後用力拉扯,只聽「嘩啦,嘩啦」的聲音,一下就將寨牆拉開了好幾口缺口。而火槍兵立刻就搶上前去,堵住了缺口,朝著大營裡面開槍射擊。而騎兵馬上就轉向其他的地點,繼續拉垮寨牆,不斷的為火槍兵打開缺口。 這時闖軍的大營裡早已是亂成一團,現在又遭到槍擊,更是亂上加亂,而且這時營裡到處都是火焰,根本也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因此也不斷有人被子彈擊中而倒地身亡,慘叫聲、槍鳴聲,叱罵聲己響成了一片。 遍遍就在這時候,在闖軍大營的另一側,又傳來了一連串「轟——轟——」的爆炸聲音,守在萬店鎮的商家軍二團也從闖軍的背後殺了出來。 其實闖軍大營中火光一起,守在陣地裡的商家軍就被驚動了,周少桓等人知道是自己的援軍到了,因此也都十分高興,周少桓正要派人去打聽一下詳細的情況,就在這時,商毅以經派人來向他送信,讓他立刻發兵接應,內外夾擊,好一舉攻破闖軍的北營。而北營一破,闖軍的包圍也就宣告瓦解。然後再依次進攻其他各寨,這次的內外夾擊,中心開花的作戰計劃,也就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周少桓接令之後,立刻派童大勇帶一個火槍營和一個長槍營出擊,配合援軍,打破闖軍的北寨。而自己和黃震依舊帶領著其他的人馬,守住陣地,以防闖軍從其他三線趁虛而入。 這時闖軍的注意力全在從外面進攻過來的援軍上面,而對從包圍圈裡面來的攻擊絲毫也沒有準備,童大勇帶領著兩個營的士兵十分順利的摸到了營寨前,等到守內門的士兵發現的時候,為時己晚,商家軍首先向闖軍的大營內扔出了兩百多顆手榴彈,頓時將內門附近的士兵炸得人仰馬翻。這時守營門的士兵本來就沒有多少,挨了一通手榴彈之後,基本都傷死殆盡,然後童大勇指揮著士兵,撞開了營門,殺進了闖軍的大營中。 本來這時闖軍大營裡雖然是亂得不可收拾了,不過主要還是集中在靠近外圍的部份,內側,由其是在內營門附近還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火勢也沒有蔓延到這裡來,但現在童大勇帶兵從內側營門殺了進來,闖軍的大營終於徹底不安寧了。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火槍兵都不敢向火場裡鑽了,因此殺進大營的只是長槍兵,但這時闖軍以經全無抵抗之力了,被長槍兵殺得紛紛倒地喪命。而在外側營門的商毅見從內側營門殺進了人馬,也立刻下令,讓火槍兵都停止射擊,守在營外,也改派長槍兵殺入營中。 於是槍聲雖然以經停止了,但在闖軍的大營,喊殺聲絲毫也沒有停止過。闖軍在營中被殺得屍橫遍地,剩餘的士兵也都無心戀戰,紛紛尋路逃出大營,向其他營地逃去。但在營外,又遭到商家軍的火槍兵一陣截殺,因此能夠完全逃走的,己是寥寥無幾了。 而闖軍的北營也徹底被商家軍打破,闖軍對二團的包圍圈,也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商毅立刻下令,命二團立刻從包圍圈裡撤出來,雙方合兵整隊,以防止闖軍的反擊。 但就在這時,李自成卻作出了一個令商毅有些出乎意料的決定,他並沒有派軍來進攻商家軍,而是下令,徹底放棄對商家軍的包圍,全軍撤退。 原來得知北營遭到明軍攻擊的消息之後,劉宗敏、李過等人立刻就要出兵去救援北營,和明軍決一死戰。但卻被李自成制止住了。 因為這時李自成以經十分清楚,自己精心設計的這個誘敵深入,然後合兵圍繳的計策以經徹抵失敗。援軍到來,就意味著明軍以經突破了自己設下的防線,這個時候就算救援北營成功,也沒有多大的意議了,因此還將陸繼會有其他各路的援軍趕到,自己將防不勝防。 何況李自成現在也對商家軍兇猛的火力心懷恐意,儘管商家軍的總兵力並不多,但自己集合了五萬多大軍,連攻了兩天都沒有能夠攻破一個三四千商家軍把守的陣地,也使李自成徹底尚失了打敗商家軍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李自成也決定釆用顧君恩提出的揮軍北上,進取關中的戰略。 不過在實際上,李自城又拾起了當初做流寇時那種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策略,放棄湖廣之地,轉向北方,暫躲避商家軍一時。儘管現在李自成以經擁有了爭奪天下的實力,也獲得了不少的人望,但本質還是流寇思想,隨時都準備著一走了之。 因此李自成也下令,放棄德安府,全軍連夜立刻先撤襄陽府,同時又下令通知德安府、黃州的各支人馬,也都放棄各自守衛的地方,都撤回襄陽府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另外三面的闖軍以經撤得乾乾淨淨了。 商毅知道以後,也不禁有些佩服李自成,到是有幾分拿得起放得下的氣魄,不過經此一戰之後,李自成大概不會在襄陽久呆下去了吧。因此商毅也不追擊李自成的敗軍,而是趁機分兵收取了隨州和德安府,然後又命人把光州的糧草物資全都轉移到德安府來,一方面是修整人馬,另一方面也是準備著等李自成一走,就立刻去攻佔襄陽,然後轉攻武昌,建立自己的地盤。 這時進攻平靖關的劉澤清部人馬到是十分努力的攻關,守平靖關的闖軍一撤,他就立刻率軍攻進了關城,並向信陽的吳甡報捷,而進攻應山的馬科部人馬,卻一直畏敵不戰,結果應山的守軍撤走了,他們都還不覺得。 兩天以後,闖軍守衛黃州的大將劉芳亮也接到李自成的命令,放棄了黃州,撤回到襄陽去了。而劉良佐和黃得功兩人也兵不血刃就奪取了黃州。 至此,這一場戰役才全部結束,明軍大敗李自成,相繼收復了德安府和黃州,兵鋒直逼襄陽。 第047章 金殿廷議 「好,實在是太好了。」崇禎一臉喜形於色一用力的揮了揮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興奮得在金階上走來走去,轉頭又對著金階下的眾大臣道:「當初朕堅持讓吳甡出京督師平叛,又調動商毅部南下,現在看來,可以算是選對人了。」 眾大臣也趕忙附和道:「皇上聖明。」 崇禎聽了,也不禁又哈哈大笑,對眾大臣的稱頌也照單全收,看上去心情愉快之極。 原來吳甡的報捷發回到了北京,稱經過明軍十數場激戰,於光州、信陽、黃州、隨州等地大敗李自成數陣,斬首八萬餘眾,虜其部眾三萬餘人,斬殺賊首韓華美、劉汝魁、劉希堯等二十七人,相繼收復德安府、黃州府、光州、信陽等地。當然也重描敘了商毅的戰功。並且吳甡還信誓旦旦:李逆以呈敗勢,臣必掃平湖廣、中原,不令一賊遺君之憂。當然在最後又奏請朝廷,盡快派孫傳庭出關南下,好和自已形成南北夾擊之勢,一舉擊潰李自成部。 崇禎接報之後,自然是十分歡喜,自從崇禎十四年(1641年)楊嗣昌出京督師,結果病死在任上之後,朝廷對流寇的征剿就再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勝利了,相反收到的也儘是丟城失地大敗的壞消息。而吳甡出京督師只有兩個多月,就傳來了這樣大勝的捷報,在大明朝中,以經是好幾年也沒有過了。不僅僅是崇禎興高彩烈,就連眾大臣們都不覺精神大振,致少大勝的消息會讓皇帝的心情好一些,不會再喜怒無常,而自己也不用每天上朝都惶惶不可終日。 而對崇禎來說,吳甡勝利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因為吳甡和商毅都是崇禎親自指名點將,現在這一文一武,一老一少的組合到是十分達配,而且看起來折磨了大明十幾年的流寇之亂,到是看到一絲署光,而崇禎自然也認為自己是慧眼識人。 等興奮勁稍過了一點之後,崇禎才又道:「吳甡提及,讓孫傳庭馬上出關南下,南北夾擊李逆之事,眾卿以為如何呢?」 兵部右侍郎張鳳翔出列道:「皇上,孫傳庭坐鎮關中,仍為朝廷門戶,出師南下,此舉以非中原、湖廣之事,系天下之安危,如藥中劫劑,不可輕易而為。」 現在崇禎正在興頭上,被張鳳翔這麼一說,覺得十分掃興,道:「如今吳甡、商毅己在湖廣大敗李逆,使其元氣大傷,正是集中兵力,南北夾擊,一舉剿平李逆之時,倘若再讓李逆逃脫深山,日後又必生亂。當如奈何呢?何況北虜以退,京師已無險,孫傳庭出關,又有何不可呢?」 聽了皇帝的話,張鳳翔也知道自己說的不討皇帝喜歡,雖然還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強勸下去。 這時內閣首輔陳演出列,道:「皇上,臣以為孫傳庭出關之策。勢當必行。因為今天上午,臣以收到急報,李逆以遣其黨羽田見秀率軍進駐襄城、郟縣。北上逃竄之意,以見於表,因此孫傳庭若不出關阻擊,李逆必可長驅直入山西,危逼京師。」 他的話一說,眾臣又是一陣議論,這次看來,李自成確實是有北上的意圖了,那麼孫傳庭出關,可就不是可不可行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擋住李自成的問題了。因此也沒有大臣再對孫傳庭出關提出質疑來。 崇禎道:「好,立刻傳旨,命孫傳庭即日出關南下,進駐洛陽,迎戰李逆,再下令吳甡,命商毅立刻出兵攻取汝寧府,夾擊李逆,這一次必須徹底剿滅李逆。」 崇禎剛一說完,陳演馬上又出列道:「皇上且慢,不可如此。」 崇禎也沒想到陳演會出來阻擋,不禁有些愕然,道:「陳愛卿,你這是何意,剛才你不是還說『孫傳庭出關之策,勢當必行』現在為何又不可如此呢?」 陳演不慌不忙,道:「臣並非說孫傳庭不可南下,而是說商毅不可北進啊。」 崇禎到是有些被他弄糊塗了,道:「商毅不可北進,當如之何呢?」 陳演道:「臣以為商毅應當率軍沿江而下,進攻武昌,剿滅張獻忠。」 他這一說,頓時滿場嘩然,兵部左侍郎馮元飆趕忙出列,道:「皇上,此舉萬萬不可,李逆率軍北上,必是欲進犯京師,因此當務之急不在張逆而在李逆,當集中精兵強將,聚而滅之,一可徹底剿滅李逆,二方才可解京師之急。否則孫傳庭縱然率軍出關,也恐怕獨木難支,萬一有所閃失,則天下危矣。故此必需調商毅率軍北上,與孫傳庭夾擊李逆,方可保萬無一失。」 陳演道:「馮大人,你想過沒有,張逆現駐守武昌,全是朝廷大軍坐鎮湖廣,才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商毅率軍北上,朝廷大軍盡離湖廣之地,那麼張逆絕不會錯失此良機,萬一他率軍沿江南下,危逼南京,又當如何呢?」 馮元飆也怔了一怔,陳演說的到也是實情,武昌的張獻忠可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朝廷的人馬都離開了湖廣,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武昌。 這時張鳳翔又出列道:「不是還有左良玉駐守在九江嗎?他有二十萬大軍在那裡坐鎮,足以抵擋張逆了。」 陳演搖了搖頭,道:「左良玉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年初尚守不住襄陽、武昌,如今又豈能守得住九江嗎?南京之重,僅次於京師,豈能繫於左良玉一身。」 被陳演這一反問,張鳳翔雖然不同意陳演的主張,但也有些答不上來,總不能說不管南京吧。而崇禎聽了之後,覺得陳演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南京對大明的重要性除去政治意義之外,其他作用並不次於北京,而崇禎對左良玉也以經完全不抱希望,根本就不相信左良玉能夠擋得住張獻忠,因此有些猶豫起來。 這時陳演又道:「現在李逆在湖廣被商毅大敗,傷兵損將,現在以是元氣大傷,早已不復當初之勇,正所謂敗軍之將,有何道哉,並不足掛齒,有孫傳庭一部,也足以拒之。而張逆一直駐守武昌,養精蓄銳,未見損傷,實力以在李逆之上,如今張逆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又豈是左良玉之輩所能敵之。只有商毅部精銳驍勇,能征慣戰,方可能制之。故此臣才以為只要令孫傳庭駐守洛陽,即可擋住李逆的北上之路,呈對持之勢即可。如果擔心孫傳庭孤掌難鳴,可令吳甡派其他將領率軍進駐汝寧府,以協助孫傳庭。而令商毅率軍南下,進攻武昌,再令左良玉由九江出師,朔江北上,兩路合兵夾擊張逆,則張逆必亡。而張逆亡滅之後,南京無憂,屆時再調商毅部北上,截斷李逆的退路,又可一鼓而破,如此一來,二逆皆亡,朝廷十餘年之亂,可一舉而定。」 原來剛開始吳甡的告捷傳到京師,陳演還很高興,畢竟自己是內閣首輔,流賊這麼作亂難滅,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吳甡在前線打幾個勝利,也能緩解一下自己的壓力。但隨著勝利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似乎真有剿平流寇的希望了,因為陳演對軍務不算精通,沒有看出來吳甡的報捷中其實滲了不少水份,因此在他看起來,至少剿滅李自成,是大有可能的。 這一下陳演又擔起心來。一但真的平亂戌功,商毅到還沒什麼,他畢竟是武官,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但吳甡可就不同,完全可以取代自己,成為內閣首輔。自己辛辛苦苦爬到這個位置,屁股還沒坐熱乎,就要給吳甡騰地方,可是真有些不甘心。 於是陳演冥思苦想了幾天,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來,這匪賊雖然要剿,但絕不能剿匪成功,致少也不能讓吳甡成功。即然李自成快要被打滅了,那這份功勞可不能讓吳甡得到,因此陳演才向崇禎建議,李自成由孫傳庭來對付,而讓吳甡和商毅去打張獻忠。 陳演的如意算盤是:現在吳甡以經和商毅聯起手來了,這是最典型的文官與武將組合。那麼自己就必須拉隴一名地方的實力大員,才能和吳甡相抗衡。而這個人也只能是孫傳庭了。而且李自成現在以經被打得元氣大傷了,孫傳庭對付他應該綽綽有餘了。這就是自己的獻策之功了,同時陳演還打算,一但孫傳庭再把李自成打得一敗塗地的時候,奄奄一息的時候,自己也請令督師,把剿滅李自成的功勞搶到自己手裡來。 而現在張獻忠毫髮無損,實力猶在,這塊硬骨頭就扔給吳甡和商毅去對付吧,就算他們能夠又把張獻忠給打滅了,但所立的功勞也未必能夠超過自己,何況在九江還有一個左良玉在,雖然陳演也知道,左良玉不可大用,但利用他來給吳甡和商毅扯扯後腿,下下絆子,還是完全做得到的。 如果吳甡在朝,當然可以把陳演這個計劃駁得一無是處,只可惜現在的朝中,人材彫落,真正懂軍務的人幾乎沒有,兩位兵部侍郎其實也只是紙上談兵,另一位內閣大臣魏藻德一向都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以免惹禍上身,而崇禎當然不可能知道陳演心裡的小九九,還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因此在考慮了片刻之後,立刻下旨詔准。 第048章 皇太極(上) 盛京,大清皇宮。 「我們軍隊使用的三層甲,最多也只能在五十步以外,抵擋著商毅軍隊的火銃,有時候甚致在七八十步,就會被火銃擊穿。威力遠在明軍使用的其他火銃之上。」 皇太極一邊聽著阿巴泰說話,手裡一邊把玩著一支鳥銃,而在他的面前,還放置著其他三個大小不同樣式的火銃。聽阿巴泰說完,皇太極點了點頭,道:「但是剛才的試射你也看到了,恭順王用的也是鳥銃,就是最好的也必須要在三十步之內,才能打穿三層甲,也就是說,商毅軍隊使的,未必就是鳥銃,也可能還有其他樣式的火銃,只是我們還不知道。」 阿巴泰也道:「臣也是這樣想的,剛才懷順王不是也說過嗎?明軍使用的火銃,不只有鳥銃,還有三眼銃,軒轅銃、迅雷銃、摯電銃、魯密銃等等,不下十餘種,而其中又以魯密銃射程和透甲力為最,恐怕商毅軍隊使用的,多半就是魯密銃吧。」 皇太極點了點頭,道:「可惜恭順王的旗內並沒有魯密銃啊,不然到是可以拿來看一看,魯密銃是否真如懷順王所說的那麼厲害。咱們也可以仿製啊!不過聽懷順王說,魯密銃制做極為費力,整個明國也不過數千支,我看商毅的軍隊也未必能夠全用上魯密銃,一定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火銃,恭順王、懷順王他們歸降我大清也以經有十年了,誰知道在這段時間裡,明國又造出過什麼新式火銃來。」 阿巴泰道:「皇上想看魯密銃?那還不簡單嗎?下一次咱們再打進明國去,搶他幾支魯密銃回來給皇上看看也就是了。」 皇太極呵呵一笑,道:「七哥啊七哥,你都這麼大年紀了,凡事全都還是只知道打呀,搶呀的。當初說你還不服,朕就讓你去管工部,結果怎麼樣,給朕管得亂七八糟,到了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聽了皇太極的責怪,阿巴泰也覺得有些難為情,尷尬的笑了笑,道:「不瞞皇上說,我一看見那些帳目啊!公文啊什麼得,就腦袋□,真不如上馬輪刀,行軍打仗來得痛快。」 皇太極也呵呵笑道:「所以說啊,咱們滿人擅長行軍打仗,攻殺戰守,而漢人卻是精通文筆政務,朕所以重用這麼多漢人,就是讓人盡其用,各盡所能。你們也不必整天耿耿於懷,要是你們都能夠勝任這些工作,朕又何必用這麼多漢人呢?」 阿巴泰心裡雖然還有些不服心,但也不得不承認皇太極說的確實有道理,只好低頭不語。而皇太極也意識到談話走了題,又笑了笑道:「不說這個了,七哥,你和商毅的人馬交過手,剛才也看過恭順王演練的火銃射擊,朕來問你,如果給你一千名八旗披甲戰兵,分別對陣一千商毅的火銃兵和恭順王的火銃兵,你認為勝負如何呢?」 這一次阿巴泰到是認真的想了一想,然後道:「如果對陣恭順王的火銃兵,我到有十足的獲勝把握,但如果對陣商毅的火銃兵,可就沒有把握了。雖然他們都是使用三排輪發的方式,但恭順王的火銃兵發射的間隔時間很長,最多二三輪排射,我就可以率兵衝到他們近前,最多多開始傷損二三百人。而商毅的火銃兵發射的間隔時間極短,幾乎沒有間斷,加上他們用的火銃射程又遠,等率軍靠近,少說也打了七八輪,人馬至少要傷亡一半。因此難以取勝。」 頓了一頓,阿巴泰又通:「還有商毅用的火銃前端都可以插上利刃,近戰的時候可以當長槍用,而且他的火銃手的近戰能力也比一般的明軍強得多。就算是一千人與一千人正面對戰,我們也不能輕易取勝。除非我這一千人裡有五百騎兵,先用騎軍快衝,再由步軍跟上,才有獲勝之機。」 皇太極聽了,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卻極不平靜,五百騎兵至少相當於一千五百同等的步軍,按阿巴泰的說法,豈不就等於對付商毅的人馬,八旗兵要出動一倍的兵力才行嗎?這樣的戰鬥力,也未免太可怕了,不過他也相信阿巴泰是俱實回答自己,畢竟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不如敵人。 在阿巴泰歸國之後,皇太極並沒有責怪於他,相反還給這次入關奔襲定下了勝利的基調,並給予其嘉獎,表示自己對他這次入關奔襲的肯定。 但在私下裡,皇太極卻十分震驚,這次入關奔襲,表面上是報復大明拒絕議和,但在實質上,是皇太極對明國的一次試探,看一看明國還有多少抵抗之力。如果阿巴泰真的一路順風順水,那麼皇太極就將重新調整對明國的策略,雖然不會馬上就大舉入侵,但以後再用兵,將是以永久佔領關內的土地為主,而不再是掠奪,同時重點將放在攻取山海關上。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明國不是從那裡冒出來一個商毅,用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戰法,屢敗清軍。也令皇太極不得不重視這個人。 由於皇太極任用了大量的漢臣,皇太極也深刻體會到,漢人其實都是有很高智能的人,只是明朝的皇帝太過愚蠢,沒有用好這些人罷了。但如果把明朝逼得太緊了,難色不會出一二個傑出人物,比如當年的袁崇煥。因此皇太極對明國的態度才十分謹慎,既使是在佔盡上風的時候,也不敢輕易全面攻明,還十分傾向於與明朝議和,慢慢消耗明朝的國力。 而且當年努爾哈赤的死亡對皇太極的印像實在太過深刻,那個時候,明朝使用的紅夷大炮對當時的後金來說,就是一種以前從未見過的可怕武器。而現在,皇太極隱隱覺得,歷史彷彿又在重演一樣,明朝出了一個商毅,使用的是新式的火銃和新的戰術,只不過幸運的是這次吃虧的是阿巴泰而不是自己。 因此在阿巴泰歸國以後的二個多月裡,皇太極一面命人收集商毅的資料,一面又詢問出征的將士,詳細瞭解商毅作戰的方式和特點,僅阿巴泰就被單獨詔見過了三次,就是想從中找出應對商毅的辦法,同時還招見自己手下的漢軍統領,恭順王孔有德、智順王尚可喜、懷順王耿仲明等人,認解火銃的特性。只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或是單獨的情況下進行,在公開場合,皇太極從來都不提商毅。因為皇帝嗎?就要在臣下面前保持一部份神密感,讓人琢磨不透,才能使手下的大臣不能投己所好,朦騙自己,同時也顯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來。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降清之時,帶去了大量當時明朝先進的火炮和鑄炮技術,也幫助清朝迅速建立起了火器部隊,同時也使清朝的火器製造水平飛速發展。 但明朝末年的火器發展,其實以經進入了一個誤區,就是重火炮而輕火銃,重視大型重型火炮,而輕視中小型輕型火炮。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自然也是如此。雖然三人的旗下人馬中,也有不少火銃,但和當時的明軍一樣,大多數都是三眼銃,只有少量鳥銃,至於迅雷銃、摯電銃、魯密銃等,更是一支也沒有,而更不論說是火銃戰術了。 雖然明朝以經自行發明了三段連射的戰術,但火銃在明軍中依然只是做為輔助武器存在,說白了其實和弓箭手沒什麼區別。自然也談不上連續打擊和密集打擊這些戰術。而更不用說使用顆粒火藥、定裝火藥,刺刀等技術,這些技術雖然不大,也不複雜,但卻足以在不改變火銃本身的情況下,使火銃的性能得到極大提升,從而使火槍成為戰場上的主流兵器,由冷兵器時代跨越進熱武器時代。 因此他們幾個人給皇太極也提供不了多少參考價值,雖然讓皇太極對火銃的認識提高了不少,但還是覺得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商毅怎麼運用火銃擊敗清軍的。 而細作收集商毅的資料來歷,也有了一些結果,雖然在商毅的身世來歷方面收穫不大,但在最近一個月以來,商毅率軍南下平亂,大戰李自成的經過,還是打聽得十分清楚。雖然農民軍的戰鬥力在皇太極眼裡算不了什麼,但自從商毅南下之後,屢勝李自成,而且仗仗都是以少勝多,這也說明他們能夠戰勝清軍,也並不是偶然。 不過細作們收集到的資料只是戰鬥的結果,而皇太極更看重的是商毅擊敗李自成的戰術方法,是不是也使用火銃作戰,怎樣使用火銃作戰,但這一點十分為難,因為細作也不可能親臨戰場去看商毅如何戰鬥,因此看來還需要進一步收集資料才行。 同時皇太極還知道,商毅居然把自己的軍隊自號為「商家軍」,這個膽子可不小,雖然在名議上是倣傚當年的戚繼光,但事實上「戚家軍」只是百姓對戚繼光部的尊稱,戚繼光可從來不敢稱自己的軍隊為「戚家軍」,而商毅就敢,也說明這個人是想把軍隊控制在自己手裡,看來頗有野心,恐怕並不止僅僅是做一個將軍吧。而這一點,自已以後或許可以利用得上。 不過這是皇太極心裡的想法,可不能讓阿巴泰知道,因此在沉呤了片刻之後,皇太極才道:「七哥,商毅的事情就說到這裡吧,但烏雅札蘭的事情怎麼樣了?回婆家了沒有?」 第049章 皇太極(下) 阿巴泰怔了一怔,原來烏雅札蘭是阿巴泰的小女兒,今年十八歲,長得到是十分美麗,從小在皇族之中就頗為美名。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由皇太極作主,嫁給蒙古科爾沁部貴族色冷的兒子色爾古倫。滿蒙連姻,是清朝皇族的慣例,阿巴泰心裡雖然不願意女兒遠嫁,但也不能拒絕皇太極的命令。 但烏雅札蘭是阿巴泰的幼女,很受阿巴泰的寵愛,從小就被阿巴泰嬌生慣養,也養成了她十分嬌蠻的性格。加上年紀幼小就被迫遠嫁蒙古,遠離父母,心裡自然也十分不滿。而這時滿族,尚保留了許多遊牧民族的風氣,無論男女都要學習騎射之技,烏雅札蘭雖然年紀不大,但由阿巴泰還有博洛、岳樂等人的影響,也十分喜歡行遊打獵,而且能騎善射,頗有些武力,而色爾古倫雖是蒙古貴族,但絲毫也沒有先祖的尚武精神,是一個地道的紈褲子弟。結果更不討烏雅札蘭的歡心。 因此烏雅札蘭在婚後和丈夫一直不和,而且雖然成親五年,但仍然仗著自己是格格的身份,一點不把丈夫放在眼裡。有一次夫妻口角起來之後,烏雅札蘭也是嬌縱慣了,一怒之下,帶領著陪嫁過來僕婦,將丈夫色爾古倫暴打了一頓,然後離開科爾沁部,回到娘家裡。 後來色爾古倫和父親色冷趕到盛京,親自到阿巴泰的府上賠禮道歉。沒想到阿巴泰卻一味偏袒女兒,對這位女婿和親家一點不給面子,命家人將其趕了出去。色冷和色爾古倫在無奈之下,只要找到蒙古科爾沁部嫁到清室的皇后哲哲和莊妃,求她們幫忙說和周旋,結果這件事情就捅到皇太極那裡去了。 皇太極得知這事以後,勃然大怒,因為夫妻不睦事小,但影響到滿蒙關係事大。因此立刻命諸王公大臣議論處理,結果判定阿巴泰因袒護格格,被罰銀一千兩;烏雅札蘭本人,責令返回夫家,向丈夫家公陪禮道歉;而幫助烏雅札蘭打人的女僕們則全部處斬,以警傚尤者。 然而判定出來了一個多月,烏雅札蘭還沒有回夫家去,因此皇太極自然十分生氣。而阿巴泰也自知理虧,低頭不敢和皇太極對視。兩人都半響無言,過了好一會兒,皇太極才沉聲,道:「七哥,念在你我兄弟,你又攻明立功辛苦,我就不追究你這件事情了,但我限你七天之內,必須把烏雅札蘭送回夫家,由夫家處置,如果你再違抗我的命令,可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你回家去吧。」 阿巴泰聽了,也無言答對,只好告辭回家,心裡還在想著,想個什麼辦法,不讓女兒回夫家去呢? 阿巴泰走後,皇太極也苦笑了一聲,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情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而且又不能為此事深責阿巴泰,到是十分麻煩。 就在這時,有一個太監進來報道:「稟皇上,范大學士求見。」 皇太極點了點頭,道:「請他進來。」 範文程進宮之後,先向皇太施禮,然後道:「皇上,南方又有商毅的消息來了。」 皇太極道:「哦!是什麼消息。」 範文程道:「崇禎下令,命商毅南下,進攻張獻忠。而命孫傳庭出關,迎戰李自成。」 皇太極微微一怔,轉身從書架上取過了一張明朝的地圖,輔在桌案上仔細觀看。而範文程也沒有打擾他,只是在一邊靜靜的等著。 看了一會兒之後,皇太極才道:「現在李自成的大軍北上,崇禎卻令商毅南下進攻張獻忠,豈不是捨本求末嗎?這次明朝南下平亂,全仗著商毅一軍,其他均不足一論,莫非崇禎真的以為孫傳庭敵得過李自成嗎?如果讓商毅也兵北上,南北夾擊,或許還有可能一舉擊敗李自成。」 範文程笑道:「當然敵不過,孫傳庭不過是李自成的手下敗將而己,怎麼能敵得過李自成呢?依臣看來,只不過是朝中黨爭又犯了而己,一定是朝中有人不想讓商毅和吳甡取得平滅李自成之功,才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卻沒想想,孫傳庭是否是李自成的對手,可惜崇禎自以為精明,被騙了還不覺得。」 皇太極想了一想,也馬上明白過來,也不禁搖了搖頭,道:「如此一來,明朝恐怕休矣。孫傳庭絕不會是李自成的對手,而孫傳庭一敗,關中、河南、河北、山西、北直隸一帶防守空虛,均無可抵擋李自成之人了。李自成就可以率軍直撲北京。而商毅尚在南方,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我看他也未必會全力救援北京。」 範文程道:「到了那時,明朝唯一的辦法就是,抽調山海關吳三桂的軍馬進京戌衛,而這樣一來,山海關的兵力必然空虛,而我們大清的機會,也就來了。」 皇太極看了範文程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雖然清朝曾五次避開山海關,繞道蒙古攻明掠劫,但山海關在明朝手裡,大清就難以在關內立足,因此山海關對大清來說,始終都是如鯁在喉。如果有機會一舉拿下山海關,那麼清軍就可以一路順通的直逼京師,是進可攻退可守,佔據絕對主動的地位。等李自成和明朝拚個兩敗俱傷之後,自己就可以揮軍南下,一舉攻入北京,定鼎中原,也不是不可能做,商毅雖然厲害,但畢敬羽翼未豐,還不足以和大清全面抗掙。而到了那時,自已就是開朝君主,建立大清的萬世基業,足以比肩唐宋。 就在這一刻,皇太極也不禁燃起了萬丈雄心。道:「不錯,那麼從現在開始起,我大清就要開始勵兵秣馬,積草屯糧,只等待時機,就立刻出兵,進取山海關。」 這時範文程又道:「皇上,但有一件事情,還請皇上早做決定。」 皇太極一怔,道:「是什麼事情?」 範文程又跪下,以頭杵地,道:「微臣受皇上知遇之恩,無以為報,今日冒死進言,請皇上早立國儲,以安天下之心。」 皇太極怔了一怔,表情頓時僵住了,而範文程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又過了好一會兒,皇太極的臉色才有些緩合,道:「范先生,你先起來吧。」 範文程道了一聲謝,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依然十分自若。皇太極心裡不禁苦笑了一聲,如果是別人,勸自已立太子,自己都一定會懷疑他是不是別有用心,唯有範文程,皇太極不會懷疑。 其實範文程早在努爾哈赤還健在的時候就投奔過來,只是在努爾哈赤的時代並不怎麼受重要,只到皇太極繼位之後,大力提用漢人,範文程才終於有了出頭之日,出任大學士,位列所有漢臣之首。因此自然對皇太極充滿了感激之情。 而皇太極對範文程也十分信任,有許多私密的事情,都會和範文程商議。這一方面是因為範文程確實有才能,由其是在施政,制定國策方面,是滿族大臣所不能及。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範文程是漢人,不能掌兵,因此也永遠也不可能危脅得到自己的皇位,另外範文程在自己手下,以經位極人臣,其他人也不可能給他更高的地位,也就不用擔心他會投靠到別人那一邊去,完全可以毫無故慮的信任範文程。 立皇儲也正是皇太極的一塊心病,故此也只有範文程才能在皇太極的面前提起。 因此皇太極歎了一口氣,道:「范先生,你也應該明白的,朕也不是不知道皇儲的重要,只是不知該立誰才好,即是你提出來,你看立誰人為好呢。」 皇太極遲遲不立太子的緣因,範文程當然知道,現在皇太極共有八子建在,但有資格成為太子的,其實只有三個人長子豪格,九子福臨、十一子博果爾。 長子豪格以經成年,而且素有軍功,但豪格的生母繼妃烏拉那拉氏的身份地位太低,而繼位之後能從母親那邊得到的支持太少了,讓皇太極有些不放心。 而九子福臨的生母是莊妃博爾濟吉特氏出身於蒙古科爾沁部、十一子博果爾的生母是大貴妃博爾濟吉特氏,出身於蒙古阿霸亥部,出身地位到是夠了,雖然莊妃的封號比大貴妃要低,但她卻是皇后的親侄女,而且又受皇太極的寵愛,因此和大貴妃比起來,到也不相上下。但這兩個皇子一個才六歲,一個才四歲。根本就沒有成丁。因此也讓皇太極左右為難。 範文程道:「立太子乃是國事,但立誰人為太子,卻是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言,還請皇上盡快聖決。」 皇太極也苦笑了一聲,他心裡自然也清楚,現在這三方以經各成了一股勢力,針鋒相對,都在瞄著太子的位置暗地裡較勁,雖然現在有自己在上面壓著,還不敢明爭,但暗鬥也十分激烈。可以想像,一但自己不在了,那麼這三方還不知會鬥成什麼樣子。 這時範文程道:「其實皇上正當春秋鼎盛,到不必這麼早就考慮身後之事。只是國無儲君,久必生亂,襄外必先安內呀。故此早立太子不過是為了安穩人心,使肖小之輩無機可趁。」 皇太極點了點頭,範文程說的對,他們爭鬥的原因就在於還沒有確定太子,如果策立了太子,那麼爭鬥也就會少了許多。致少朝裡的大臣們多半都會改投到太子這邊來。少了大臣的支持,剩下兩派就是想鬧,也鬧不起什麼大浪來了。 第050章 進軍武昌(一) 崇禎十六年(1643年)八月二日,朝廷的聖旨傳到了德安府,到是不惜讚美之辭,著力嘉獎吳甡和商毅。同時加封商毅為平寇副將。 副將也稱為副總兵,比參將要高出一等,一般分為駐守副將和一般副將,前者有固定的守區,屬於地方高級武將,而後者只能算是達到副將級別,實權和地位都比前者要差。不過現在商毅沒有固定的駐守地,還不能算是留守副將,不過朝廷給他加上一個「平寇」的前銜,以示和一般副將的區別。而商毅同時還兼任著山東都司的同知指揮,因此還可以算是山東的地方武將。 這一次大戰李自成,商毅立下的功勞可以不算小了,但只得升一級的晉陞,這到並不是朝廷有意要壓制,而是因為商毅現在的地位也以經很高了,再想要過去那樣,連升數級是不可能的了。比如像吳甡,他現在以經是內閣大學士了,儘管有督師之功,但也才只加了一個候爵的爵位。 當然嘉獎升職都是其次的,在聖旨中,崇禎也正式下令,命吳甡和商毅立刻向南進軍,收復武昌府,並同匯同左良玉,夾擊張獻忠。同時還調劉澤清部進駐汝寧府,協助出關南下的孫傳庭,夾擊李自成。 吳甡是老於官場的人,一聽朝廷聖旨的內容就知道,這一定又是陳演的鬼把戲,肯定是見自己督師打敗了李自成,連連取勝,生怕自己再把李自成給滅了,立下大功,回朝之後取代他的內閣首輔位置。因此才讓孫傳庭出關來對付李自成,而把自己調離,去對付張獻忠。就是不讓自已立下剿滅李自成的大功。 不過知道雖然是知道,但吳甡可不是左良玉,敢把皇帝的聖旨當擦手紙用。一來他是受傳統儒家道德思想的約束,對皇命還是有相當的敬畏感,二來吳甡手裡也並沒有兵權,雖然吳甡現在出任督師,可以總督湖廣、河南、四川、南直錄等地的軍務,但他並非武將出身,而且一直在京師為官,在地方上也缺少影響力,儘管在名議上手下有十餘萬兵馬,但實際上沒有一兵一卒真正是他的人,真正的嫡系力量,只有吳甡自己養的幾百家丁了,遠不如孫傳庭或是左良玉,甚致連商毅都比不上,從這個意義上說,吳甡也根本就沒有和朝廷叫板的本錢。因此對朝廷的命令,也只能接受。 不過吳甡到底是在第一線督戰的人,當然知道現在的李自成,可不是當年那個一敗就散的李自成了,別看他現在打了幾個敗戰,但畢競實力雄厚,沒有傷及到根本,仍然還有很強的戰鬥力,而在自己手下,除了商毅部這一萬多兵馬之外,其餘的都不可大用,但僅靠商毅一部的力量,想蠃李自成幾仗,收復幾座城地到是可以,但想要徹底擊潰,甚致是滅掉李自成,那又談何容易。因此吳甡才迫切的催促朝廷,速命孫傳庭出關,和商毅形成南北夾擊之勢,才有可能真正擊敗李自成。否則在現在的大明裡,單憑那一方的力量,都並不足以單獨對付李自成。 那知現在陳演搞了這麼一出來,吳甡心裡暗想,就讓孫傳庭去償償李自成厲害也好,自已手下好歹還有個商毅,能夠頂上幾陣,而孫傳庭手下有誰,憑什麼就能敵得過李自成?想伸手摘現成的桃子,那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別羊肉吃不著,還惹了一身腥。等到孫傳庭被李自成打敗了,看陳演怎麼來收這個場。而自己轉攻張獻忠,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張獻忠的實力比李自成還差著好大一大截,因此也好對付一些。剿滅張獻忠,可也是不小的功勞。 現在的問題是,只是看怎麼哄著讓商毅心甘情願放棄進攻李自成,來轉攻張獻忠。現在吳甡也徹底看透了,其他各路明軍都靠不住,無論是打李自成,還是打張獻忠,自己還是要靠商毅的這支人馬。 而自從在隨州打敗了李自成,攻佔了德安府之後,商家軍也一直沒有大的軍事行動,在德安府歇兵了十餘日,並且進行了一些小的修整。同時將糧草物資都從光州轉運到德安府來,商毅顯然是打算把德安府做為自己新的駐紮地點。因為德安府上連襄陽,下接武昌,地利位置可比光州好多了。 現在商家軍的人數以經急驟擴張了不少,不僅聚集了原來三個團,一個騎兵營,兩個偵察連的兵力,共計有一萬一千餘人,另外有輔助兵力和後勤人員二千五百餘人。 在光州時,有一千四百多想要投靠商毅的明軍,經過了十幾天的訓練之後,有近三百人因為承受不了嚴格的訓練和軍紀要求,而選擇退出,但還是留下了一千多人,因為他們基本適應了前一階段的訓練,因此估計也不大可能再有大規模的退出。這個結果也有些出乎商毅的預料,按他想來,能留下六七百人就不錯了。 原來現在的情況和戚繼光那個時代有所不同,戚家軍建軍是在明中期,那個時候明朝的國力還比較強盛,社會也還算安定,百姓還都能夠過得下去,而且社會風氣又歧視武將,因此一般的老百姓都不願意當兵,軍隊的來源絕大部份都是社會無業人員,在當兵之前,就粘染上了許多不良習慣,再加上軍隊裡軍紀鬆弛,作風敗壞,自然也就都成了兵油子。 這時正逢亂世,軍隊的成員中除了社會無業人員之外,還有相當一部份是窮苦百姓,因為生存不下去了,不得不選擇當兵,靠著一點微薄的軍餉,免強度日。雖然在軍隊裡時間長了,也粘染上一些壞習慣,但這一部份人畢竟都是窮苦農民出身,與社會無業人員有相當大的不同。本身還是能吃苦耐勞,因此只要給他們一個良好的環境,改造起來並不算困難。 而在商家軍裡,正好就提供了這樣環境,訓練雖然艱苦,而且在正式成為商家軍的士兵之前,沒有軍餉可拿,但每天的飯食卻能保證充足,絕對能管吃飽。同時,這些明軍也發現,在商家軍裡,軍官和士兵之間的關係都十融洽,完全不像別的軍隊那樣,軍官高高在上,可以肆意責打,辱罵士兵。即使是一些身份較高的軍官,生活也比較簡單。包括商毅本人在內,基本也和普通士兵一樣,住一般的營帳,吃同樣的飯萊,身邊頂多就是有一兩個勤務兵伺候,而且對普通士兵都和和氣氣,根本就不像是從二品武將的樣子。 這一切在商家軍裡面,以經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在這些明軍看來,像這樣軍官和士兵們同甘共苦的情況,只是在說書的故事裡聽過,而在現實中,卻是從未見過。其實中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患貧,而患不公。因此在商家軍良好的氣氛之中,對舊明軍的改造還算比較順利。 在經過了十幾天的改造之後,儘管有三百多人因為受不了而退出,但剩下的士兵的精神況態都得到了明顯的改觀,雖然絕大多數人還達不到成為正式士兵的技能標準,但在訓練之餘,也可以和輔兵一起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了。同時還有更多的明軍也都願意加入商家軍來。因此現在商家軍裡,像這樣明軍數量以經達到一千八百多人。對此商毅仍然是和原來一樣,來者不拒,但必須受接受商家軍的改造訓練。並且也正試給他們命名為商家軍預備隊。 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商家軍同計陣亡了三百一十七名士兵,商毅見前一階段對舊明軍的改造效果還不錯,因此也進行了一次選拔比賽,將一批訓練成績優繡的明軍補充進商家軍來,正式成為商家軍的一員。 為此商毅還正式招開了一個歡迎新兵加入商家軍的大會,不僅使這些明軍十分激動,而且對其他預備隊的士兵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鼓勵:商毅說話是算數的,只要認真訓練,尊守紀律,達到標準,就可以正式為選拔進入商家軍。因此訓練也就更加認真刻苦了。 而擊敗李自成的戰鬥中,商家軍又抓到了不少俘虜,現在俘虜總數以經接近四千多人,對俘虜的管理辦法還是和以前一樣,用積分等級制度的劃分管理,因為有了前一階段的經驗,同時有了前一批俘虜的示範例子,而且又多了許多預備隊的人手,來幫忙管理俘虜,因此儘管俘虜的人數幾乎增加了一倍,但管理起來也頗為得心應手,不用商毅再多操心了。 不過人數的增加,也使商家軍的糧食儲備開始吃緊,現在德安府的糧草以經支持不到一個月了,商毅也在考慮,要開口向吳甡要糧草了。 而就在這時吳甡也來到了德安府,名議上是視察軍務,但實際上是要說明商毅,轉攻張獻忠。於是經過了一番客套之後,吳甡也對商毅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勸說商毅轉攻張獻忠,並且許若擊敗張獻忠之後,向朝廷保舉商毅為總兵。 第051章 進軍武昌(二) 其實對商毅來說,他的目地並不是要徹底消滅李自成或是張獻忠,而是要在湖廣佔領一塊自已的地盤,無論是打誰不打誰,都要看是否符合這個大前提。商毅這麼買力的打李自成,一方面是為了樹立商家軍的威名,另一方面是想搶佔襄陽。因此如果李自成真的率兵北上了,商毅也不打算追擊。致少不會全力追擊。 從現在局勢看來,雖然李自成現在有意北上,但主力依然盤據在襄陽未動,而且李自成的實力猶在,襄陽也不可輕取。因此在這個時候轉攻武昌府,到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襄陽雖是戰略要地,但四面受敵,易攻而難守,如果沒有武昌做襄陽的後盾,並不是可以建立根據地的好地方,如果能夠先取武昌做為基礎,然後來北取襄陽,南占長沙,這樣一來不僅穩佔兩湖之地,而且西掠四川,南下兩廣,東出江西、福建,甚至還可以直搗南京,坐收江南,到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戰略佈置。因此商毅對放棄進攻李自成,而轉攻武昌,到並沒有異議。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是吳甡有求於自己,那麼自然也要講講條件,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利益,至少要先解決最棘手的糧草問題。因此商毅道:「督臣,我等身為朝廷命官,自當精忠報國,朝廷有令,理應尊守。無論是打李自成還是去打張獻忠,都是為朝廷出力,末將自當盡力而為。」 吳甡點了點頭,心裡稍稍放心了一點,道:「以恆,你能這麼想,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我就知道你是識大體的人。顧此皇上才如此器重於你呀。」 「不過……」商毅可不理吳甡送上來的高帽子,馬上把話鋒一轉,吳甡心裡不禁又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商毅又會提出什麼條件。 商毅接著道:「只是我軍又來了增援人馬,加上輔役,己有一萬八千餘眾。糧草以經不濟,如要進攻武昌府,還請督臣盡快拔調供應才是。」 吳甡立刻道:「這個好說,我明天就返回廬州,籌備糧草,十日以內,必會送來一萬石糧草,還有紋銀二萬兩,獎勵三軍。」前一段時間史可法為吳甡籌備的錢糧只使用了一半,現在還剩三萬多石,而且史可法籌備的第二批五萬石糧草和八萬兩白銀也快送到廬州,吳甡手頭上到是很寬裕,而且要使喚人幹活,首先當然也要餵飽,因此吳甡也答應得十分痛快。 商毅道:「還有,進攻張獻忠,收復武昌府,戰場之上,變化千萬,還望督臣予我便易行事之權。行軍佈陣,經劃方略之事,當視臨陣而定。」 吳甡也不禁怔了一怔,商毅的意思就叫他什麼事都別管,仗怎麼打,都是商毅說了算。也就是要自主指揮權,因此吳甡心裡也十分不痛快。但吳甡轉念又一想,現在自己也指揮不動商毅,他想怎麼樣不還是就怎麼樣,與其這樣,到不痛痛快快的將自主權交給商毅,反正商毅打仗還算是很賣力氣,能夠做到這一點也就夠了。 於是吳甡又點了點頭,道:「好,這一點我也可以答應你。以後一切戰事,由你自行決定,我決不干預,不過你的經劃安排,還是要提前報與我知才行。」 商毅又道:「好,我會馬上出兵,進攻武昌府,但打下了武昌之後,請督臣將武昌、漢陽兩地劃拔給末將,暫時做軍馬駐紮,錢糧物質屯集之地。」 吳甡心裡也不禁有些詫意起來,商毅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在名議是要漢陽、武昌兩地做駐紮人馬,屯集物資的地點,但實際上就等於說是接管了這兩座府城。如果往大了說,就等同於割據一方了。儘管現在的大明己是一團混亂,武將跋扈,不聽調令,但還沒有誰敢獨佔一方州府的。難道說商毅真的有不臣之心嗎?但又不像啊,因此商毅如果真的是想佔領一方,也該是在山東,青州登州這些地方,不僅名正言順,而且又是他起家的地方,沒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湖廣來。因此道:「現在你的人馬不是就在德安府駐紮嗎?我看錢糧物資也運來了不少,為什麼還要武昌府呢?」 商毅顯然是也看出了吳甡心裡的疑慮,道:「督臣,張獻忠非一般匪寇,勢力龐大,僅次於李自成,而且其人狡猾多詐,因此欲剿滅張獻忠,並非一時之事。一但我們攻下武昌,張獻忠必不會在城中死守,而是向湖南、江西方向逃串,就算是未將是要繼讀追剿,也必須要有一個錢糧物質屯集之地,我現在雖有德安府駐紮,但德安府位於長江以北,運送物資要渡過長江,來往十分不便,因此才求以武昌為駐紮之地,也是為了繳滅張獻忠。」 吳甡想了一想,商毅說的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一但他真要收復了武昌府,如果賴住不走,自己其實也拿他沒有辦法,因此考慮了再三,終於道:「好吧,我也答應你。只要是能夠收復武昌府,就將武昌劃拔給你暫時駐紮人馬。」 商毅心裡高興,但臉上卻不顯露出來,只是道:「多謝督臣。」 吳甡又道:「那麼你打算什麼時侯出兵,進攻武昌府呢?」 商毅道:「督臣放心,三天以內,我必會出兵,進攻武昌府。」 吳甡聽了,這才放心一些,那麼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出兵的細節的計劃,以及其他部隊怎樣配合的事情,然後吳甡才告辭轉回廬州。 ———————————— 吳甡走了以後,商毅也立刻著手安排出兵。雖然商毅以經攻佔了德安府的府治所安陸和重鎮隨州,但並未佔領整個德安府全境,在德安府以南的孝感、應城、雲夢等幾個縣都在張獻忠的西軍控制之中。因此商毅首先下令,命成進、成鋼、趙英傑三人率領三團為先鋒人馬,進攻雲夢、孝感、應城三縣,徹底佔領德安府全境。 三縣之中,雲夢縣離德安府最近,只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因此成進率軍出發之後,第一個目標就是雲夢。成進領軍出發之後,只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到達了雲夢縣。而雲夢縣的西軍守將韓玉奎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率軍出戰迎戰。 現在李自成以經開始意識到了佔領地盤的重要性,因此打下城鎮之後並不輕易放棄。而張獻忠儘管先李自成一步,自稱西王,還是依然徹底的流寇思想,隨時都準備跑路。因此老營的主力人馬都留在自己的身邊,而對雲夢等邊境之地跟本就不重視,要不是為了防著李自成,雲夢、孝感、應城三縣壓根就不會派人駐守。不過就是這樣,一共只留下不足四千人馬駐守,而且都是雜役兵,主要的目地也是為了警戒,而不是真正的防守,帶管三縣的守將叫做韓玉奎,在西軍之中也屬於排不上號的一類。 不過韓玉奎在西軍中雖然算不上什麼?但在雲夢、孝感、應城這三縣卻算個土皇帝,在商毅攻取了德安府之後,他也有點意識到情況不妙,因為德安府離這三個縣實在太近了,幾乎一天就可以跑一個圈。因此韓玉奎也不敢大意,將所有的人馬都集中到了雲夢縣,準備防守明軍的進攻。 成進率領著三團的人馬殺到雲夢縣城下的時候,韓玉奎見來的明軍人數並不多,只有三千多人,因此也不太在意,帶領著雲夢縣裡所有人馬,一共約有三千七百多人,出城來迎擊明軍。 因為商家軍是剛剛殺到雲夢縣,還來不及佈置陣地,成進一見西軍殺出縣城來,也立刻下令三團的士兵們佈陣迎戰敵軍。由於平時的訓練有素,商家軍迅速佈置了三段連射的陣形。而這些西軍也以經殺到了商家軍面前。 成進看了看對面的軍隊,只見陣列不整,旗幟也亂七八糕,整個隊伍都亂哄哄的,不禁皺了皺眉,道:「這也叫軍隊嗎?怎麼就像是烏合之眾一樣。」 成鋼在一邊道:「管他呢?哥,咱們衝上去,殺他一陣再說。」 趙英傑也道:「我看這支人馬毫無章法可言,比李自成的人馬可差遠了。也沒有必要等他們衝過來,乾脆就直接衝上去,一個衝鋒就可以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了。」 雖然在與李自成的戰鬥中,商家軍基本都是選擇在野外交戰,但基本都是事先佈置好陣地,然後等著闖軍衝上來,等把闖軍的進攻受挫,人馬損失慘重之後,商家軍才給予反擊。這套防守反擊的戰術可以充份發揮商家軍在遠程打擊和火力上的優勢,在以寡敵眾的情況下,當然是最合理的戰術選擇。 不過商毅也知道,一套戰術是不可能包打天下的,商家軍不可能老是等著別人主要進攻上來,牢牢把握住主動權,才是商毅的風格,主動進攻也是商家軍必須掌握的。因此但在平時的訓練中,商家軍可沒少進行過主動進攻的戰術演練,只不過在過去的戰場上,一直都沒有機會施展。因為商家軍遇到的,都是倍數於自己的對手。 不過這一次雙方的人數都差不多,因此成鋼、趙英傑等人也都有些躍躍欲試。 第052章 進軍武昌(三) 成進的年紀雖然還不滿二十歲,但現在也見過不少陣仗,和清軍、闖軍都交過手,敵軍的強弱,第一眼就可以看出個六七分來,一看西軍的這個架式,就知道眼前的這支人馬差不多是自己遇到的最弱一支軍隊,而且人數上也不佔優勢,確實是試一試打衝鋒的大好機會。因此成進立刻下令,全軍推進。 隨著命令傳下,商家軍前排的火槍兵立刻排列著三排整齊的隊伍,向西軍那邊齊步前進過去。而在火槍兵的身後,跟著排成了二排的一個營的長槍兵。 由於西軍以前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戰,韓玉奎也不知道商家軍的遠程打擊能力有多厲害,帶著隊伍一直帶到離商家軍陣地兩百多步的距離時才停下,現在基本都在火炮的打擊範圍內,因此商家軍的火炮都沒有前進,只是等火槍兵走出一段距離,為火炮留出一段發射的空間來。 在熱兵器早期的進攻戰中,其實就是火炮與步兵的配合協作問題,如果先用火炮轟,等將敵軍壓制住了這後再上步兵,當然是最為保險的戰術。只是這麼一來,就有可能會出現火炮發射就以經將敵軍打退了,但步軍又由於衝鋒的距離過長,無法追上敵軍而先去擴大戰果的時機。因此必需步兵和炮兵同時發動進攻,才能確保對敵軍最有效的打擊。那麼火炮發射的時機就非常有講究了,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須要在步兵讓出一段發射距離,而又沒有進入射程範圍的這一段時間,這就必須要經過比較詳細的計算才行。 對此商家軍可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測試計算,並且又演練了多次,才得出了一系列寶貴的數據資料。因此隨著火槍兵和長槍兵陣列出發之後,付責測距的炮兵立刻緊密的觀察計算著步軍陣列前進的距離。而在步軍陣列的後面,也有責則向炮兵報告行走的距離的士兵,在步軍陣列每前進十步的距離,就會向後方的炮兵陣地報告一次,給炮兵提供參考數據。而兩下的距離進行核對之後,就基本可以保證距離八九不離十了。 因此在步兵陣列出發之後,付責觀測的炮兵就不斷大聲報告著各項數據: 「敵軍陣列二百二十步,我軍步兵陣列,己前進十步。各火炮開始就位填彈。」 「敵軍陣列二百二十步,我軍步兵陣列,己前進二十步。各門火炮開始調整發射角度。」 …… 「敵軍陣列二百二十步,我軍步兵陣列,己前進四十步,即將走出發射區域,各門火炮準備。」 「敵軍陣列二百二十步,我軍步兵陣列,己前進五十步,脫離發射區域。各門火炮,開火。」 …… 和所有首次與商家軍交戰的軍隊一樣,在韓玉奎眼裡看來,這是一支非常奇怪的明軍,雖然是主動進攻,但並沒有排出常見的椎形陣勢,或者是方陣,而是一排橫向展開,雖然隊列是很整齊,但卻將整個隊伍拉得又寬又薄。而且進行的速度也不快,最可笑的是,明軍手裡拿著的,也不是刀槍劍戟,而似乎都是火銃。 在韓玉奎的印像中,似乎還沒見過那支明軍會拿著火銃向前衝的。因此也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即然明軍主動進攻上來了,那麼自己也不能示弱,韓玉奎也準備下令,全軍出擊迎戰。 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轟——」發出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大轟鳴聲。 由於距離實在太近了,韓玉奎只覺得心裡一顫,耳膜被震得生疼,連大地也似乎都搖晃了起來。在自己軍中,有十幾名士兵因為毫無思想準備,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怎麼回事,難道明軍有火炮嗎?但他們的步軍現在以經攻出來了,難到不怕火炮打中自己人嗎?」這些個念頭在韓玉奎的頭腦中一閃而過,只見從明軍陣列的頭頂上方,飛出了二十多個黑乎乎的東西,向著自己這一邊,猛砸了下來。 實心彈落下來的威力,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擋得住的,以前的清軍和前不久的闖軍都吃過的苦頭,現在就該輪到西軍償償了,西軍的陣中,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的慘叫聲音,被炮彈砸中的士兵無不被砸得血肉橫飛,汁液四濺。 有一發圓彈正擊中韓玉奎身也不足四尺的一名小頭目頭上,頓時將這名小頭目的頭部砸得稀爛,花紅腦子也飛濺而出,飆射出很遠,在韓玉奎身上、臉上都粘了不少。韓玉奎也不禁嚇得心驚膽顫,急忙大聲道:「進攻,進攻,衝啊!給我衝啊!」說著他一催座馬,拔出佩刀,帶頭向商家軍的步兵陣列衝了上去。 而在他的帶領下,西軍僅有三百多名騎兵也都紛紛催開戰馬,衝了上去,而絕大多數的步兵也各自揮舞的兵器,跟在騎軍後面衝殺。應該說韓玉奎的這個命令也不能算是錯誤,因為衝上來和商家軍的步兵進行短兵相接之後,火炮也就不敢再發射了,這也說明現在韓玉奎的頭腦還是很清楚的。但朝玉奎也忘了,商家軍的士兵手裡拿的,可是火銃。 但只可惜商家軍並不一是其他的明軍,一見敵軍攻擊上來,立刻等下了前進的步伐,速迅調整了一下陣列,前排的火槍兵以經端起了火槍,對著衝入射程的騎兵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 一陣暴豆般的排槍射擊聲音響起,西軍的騎兵之中,人叫馬嘶,立刻倒下了近一半的人馬。 發射完畢的火槍兵立刻就在原地填裝彈藥,而第二排的火槍兵立刻上前兩步,也端槍射擊。而是一陣排槍射擊的聲音響起,剩畬的西軍騎兵之中,又倒下了大半人馬,只剩下了不足三十騎。 而就在這不足三十騎中,有大半都被商家軍猛烈的火力嚇得魂飛魄散,那裡還敢向前衝了,紛紛拔轉馬頭,轉身欲逃。 但這時以經來不及了,因為商家軍的第三排火槍手以經來到了最前排,舉槍射擊,結果剩餘的騎兵一個也沒有倖免,全部都被擊落馬上,就韓玉奎也在商家軍的亂槍打擊之下,死於非命了。 西軍的騎軍就這樣經過了商家軍的三輪打擊之後,全軍覆沒了,而步軍因為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繼續向前衝鋒,但馬上也就要輪到他們了。同時商家軍的火炮也停止了發射,以免誤傷了自己人。 第一輪發射的火槍兵這時都以經重新填裝好了彈藥,再一次站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又對西軍後面跟進上來的步兵又展開了毫不留情的打擊。 又是一陣排槍射擊,因為步兵的陣形遠比騎軍密集,因此殺傷力度也大了許多,槍響之後,沖在第一排的步兵幾乎全都仆倒在地。而緊接著又是第二輪、第三輪。 連續三次輪射之後,西軍的步軍以經倒下七八百人,而其他的步兵這時也都知道厲害了,而且主將韓玉奎也陣亡了,剩下的士兵那裡還敢繼續行前衝,於是紛紛轉頭就跑。因為商家軍的火槍射擊是層層推進的,因此這時雙方的距離以經並不遠了,只有四五十步左右,在西軍敗退之後,火槍兵們又進行了兩輪追射,然後都上好了刺刀,連同長槍兵一起,追著敵軍的後隊,衝殺了上去。而西軍頓時全面潰敗了下去。 成進在後陣的指揮車上將整個戰事經過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沒有想到,這場戰鬥竟會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來,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商家軍的火力太強大,而在另一方面,也是由於西軍的戰鬥力太弱,別說和清軍相比,就是比起闖軍來,也相差許多,幾乎是一打就散了。看來張獻忠比李自成要好對付多了。 成進立刻下令,全面追擊,趁著勝勢,一舉奪下雲夢縣。 不得不說,西軍的戰鬥意志確實不如闖軍,在商家軍的猛烈追擊之下,敗軍連雲夢縣都不敢守,而是穿城而過,繼續向孝感的方向敗逃而去。而商家軍趁著勝勢,也一舉佔領了雲夢縣。 進入了雲夢縣之後,成進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命令成鋼帶領著一個火槍營和兩個長槍連的士兵,繼續去追擊敗軍,並且一鼓作氣,直接攻取孝感縣。 因為商家軍在德安府裡休息了十餘天,而且進入八月立秋之後,天氣也逐漸涼爽了一些,士兵們的精神態度非常好,加上前一陣對李自成又連連取勝,因此全軍士氣高昂,雖然只有一千三百多人,但也毫無畏懼之意,在成鋼的率領下,追著西軍的後隊,向孝感的方向奔去。 西軍被追得狼狽不堪,還沒等逃到孝感,就以經做鳥獸散了。而成鋼帶領著這一個營兩個連的兵力,直取孝感。這時孝感根本就是一座空城,因此成鋼的人馬一到,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孝感縣。 而雲夢縣的成進接到了以經奪下了孝感縣之後,立刻又命趙英傑率領著剩下的另一個營兩個連的人馬,馬上去奪取應城縣。 趙英傑率軍離開雲夢之後,於當天黃昏時分派人回到雲夢向成進報捷,以經取下了應城縣。成進也覺得十分滿意,立刻派人向德安府的商毅告捷,日取三縣。 第053章 進軍武昌(四) 雲夢、孝感、應城三縣在一天之內,全告失守,這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張獻忠那裡。 張獻忠得知三縣失守之後,也不禁暗暗有些吃驚,雖然他並不在乎這三個縣的地方,但明軍攻取了這三縣,就意味著己將矛頭從李自成身上轉移了過來,對準了自己。 要說張獻忠不害怕,那是假話,雖然現在張獻忠又是稱王,又是設官,似乎也弄得風聲水響,但他畢竟不如李自成那麼聲勢浩大,而且李自成和明軍的孫傳庭、左良玉等主力軍隊都真刀真槍拼過了幾場,底氣也足,說話也硬,也敢不把明軍放在眼裡了。而張獻忠基本還是流寇主義,撿軟柿子下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從來也不敢和有實力的明軍動真格。 其實在崇禎十五年(1642年)末,張獻忠遠不如李自成風光,只是在安徽潛山一帶活動,還一度被劉良佐和黃得功打敗,形式十分被動。 這一次張獻忠能夠攻取武昌府,其實也有許多幸運成份,主要還是當時李自成在襄陽與左良玉大戰,完全吸引了明軍的注意力,同時也足由於左軍的軍紀太差,弄得整個湖北地區怨聲載道,加上闖軍的聲望浩大,因此在許多地方都激起了民變,張獻忠才由安徽殺入湖北,連取黃梅、廣濟、蔪州、麻城等地,並大殺鄉紳,廣招人馬,僅麻城一地,就有五六萬人投奔了張獻忠,這才得以實力大增。 然後張獻忠才趁著左良玉東下,李自成忙著在襄陽建立政權的機會,攻取了武昌,並殺死了周王,還取得了周王府的全部積財,硬生生從李自成口裡把這塊肥肉給搶去了。 不過張獻忠雖然攻取了武昌,但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比不過李自成,從兵力上說,現在張獻忠雖然稱號稱有三十萬大軍,但實際只有十三四萬,而且其中絕大部份都是臨別拼湊的烏合之眾,真正的老營精銳還不足兩萬人。而且現在李自成手下也能算是文武齊備,人材濟濟,而張獻忠這一邊,主要還是靠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李定國這四個養子撐著,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上都遠遠趕不上李自成。 因此張獻忠的心裡一直有些發怵,由其是得知李自成誅殺了羅汝才,又吞併了左、革五營之後,生怕李自成會來和自己火拚。在張獻忠剛剛攻下武昌之後,李自成曾派人來到武昌,名為相賀,實則是脅迫張獻忠歸附。而張獻忠也只能笑臉相迎,同時又贈送給李自成大量金銀寶物,而李自成雖然受了禮,但沒有作書回復,也弄得張獻忠整天提心吊膽,不得安神。 張獻忠本想離開武昌,另找他處安身,那知就在這時,吳甡督師南下,率軍與李自成展開激戰。也使張獻忠鬆了一口氣,決定看看情況再說。 而得知李自成被明軍打得大敗,準備放棄湖廣北上之後,張獻忠的心裡也十分暢快:李自成,你也有今天嗎?但萬萬也沒有想到,明軍居然沒有追擊李自成北上,而是調轉了矛頭,對準了自己。張獻忠的心裡也十分惱火:自己在武昌呆著,又沒招誰又沒惹誰,幹嘛老是和自己過不去呢?難道就不能讓自己過兩天安心的日子嗎? 不過抱怨歸抱怨,明軍打過來了,總要想辦法應對過去,因此張獻忠立刻招集四個養子: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李定國商議,是和明軍打一仗,還是放棄了武昌府,接著跑路。要打,現在明軍似乎又猛了起來,連李自成都不是對手了,自己能打得過明軍嗎?要逃,哪麼向那裡逃呢?要知道在九江還蹲著一個左良玉,李自成可以不把左良玉放在眼裡,但張獻忠可不敢輕視他。 四人聚齊之後,張獻忠立刻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孫可望首先道:「大王放心,我以經派人打聽清楚了,原來明軍的黃得功、劉良佐、左良玉這三部人馬現在都在按兵不動,而奪取三縣的明軍是由一個新人率領,此人叫做商毅,官職是副將,非常年輕,還不到三十歲,但他手底下只有一萬多人馬。」 張獻忠聽了孫可望的話之後,也不禁大為安心。 這時李定國道:「不過雖是如此,但我們也不可輕敵,我聽說商毅此人十分厲害,其部號稱商家軍,仍是效當年戚繼光,他以前不僅打敗過清軍,而且這次明軍能夠打敗李自成,也多是此人出力,因此他的人馬雖少,但我們也不能小視於他。」 劉文秀道:「就算這個商毅再能戰又怎麼樣,咱們有十幾萬人馬,還怕他嗎?就算他是戚繼光復生又能如何?老四,你要是膽小,那就別去了,請大王給我一支將領,讓我立刻帶兵出擊,復奪三縣,打他一個落花流水。」 李定國也有些不悅道:「二哥,你這是什麼話,那一次打仗我落在你後面了,我只不過是說我們不可輕敵,常言道『驕兵必敗』。而且商毅的人馬雖少,但九江尚有左良玉、黃州還有黃得功和劉良佐,三部合兵以不在我們之下,雖然他們現在都按兵不動,但我們如果傾巢出動,迎戰商毅,而他們趁虛來取武昌,那又怎麼辦呢?因此我以為我們不如穩守武昌府,等商毅帶軍攻來,明軍必然渡江,或半渡而擊,或背城一戰,必可取勝。而又可不遠離武昌府,進可攻,退可守,進退自如。」 劉文秀道:「你說得到是容易,只是明軍會如你所想嗎?萬一到時候黃得功、劉良佐、左良玉都率軍來取武昌府,合兵困城,那麼我們豈不是要坐守孤城,束手待斃嗎?」 李定國反駁道:「黃得功、劉良佐、左良玉等人如果要出兵,那麼早就到了,也不必等到現在,他們都是貪圖小利之人,在我們的大軍未離開武昌府之前,是絕不會率軍來攻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越來越激烈,孫可望忙道:「好了,好了,老二、老四,你們都少說兩句吧,是戰是守,一切都聽大王的安排。」 他把張獻忠搬了出來,劉文秀和李定國當然也不敢再爭執下去了,於是都看向張獻忠,聽他決定。 儘管張獻忠知道李自成被明軍打得大敗,但他手下畢竟沒有專業的探子,而且對這場戰事的過程也不太關心,團此並不知道李自成是怎樣敗的,只能想當然的認為,一定是明軍聚集了更多的人馬。而現在來進攻自己的只有一萬多人馬,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這就被明軍嚇走了,也未免太膽怯了吧。 而且說心裡話,張獻忠現在也捨不得離開武昌府,因為張獻忠雖然把大明朝攪了一個天翻地覆,但這十多牟以來,他一直都是過得東奔西走的日子,幾乎是朝不保夕。現在張獻忠好不容易佔了一個落足點,而且還能稱孤道寡,過過乾癮,他的西王府其實就是用過去的楚王府改建的,不過王府修建得到是富麗堂皇,豪奢氣派,還有太監宮娥侍候看,在裡面住著,不知道有多舒服,張獻忠都有些樂不思蜀了。而一但離開了,可能這輩子也過不上這麼舒心的日又了,因此張獻忠也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和這支明軍打一仗再說。 於是張獻忠道:「這一仗我們一定是要打的,但定國的話說得也有道理,我們可一定不能輕敵。而黃得功、劉良佐、左良玉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會輕易就來進攻我們。不過如果就這麼坐守武昌府的話,我們也未免太過被動了。而商毅攻取了三縣之後,下一步一定是進攻漢陽府,因此我認為我們不如就在漢陽府迎戰商毅的人馬。漢陽武昌只有一江之隔,一但武昌有失,我們也來得極回兵,你們看如何呢?」 四人聽了,也都沒有異議。其實李定國也不是不同意與商毅開戰,而是主張不遠離武昌,張獻忠的這個辦法也算是一個折中之舉,在漢陽府與明軍交戰,也能使用半渡而擊的戰術,因此李定國邊覺得這樣做也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張獻忠見他們四人都同意自己的主張,也十分滿意,道:「好,那麼就這麼決定了,可望、定國,你們兩人先帶三萬人馬,今天就出發前往漢陽府駐紮,以防明軍來取漢陽府,我會率領大隊人馬,隨後趕到,合兵一處,迎戰明軍。」 四人忙齊聲道:「臣等尊令。」 原來漢陽府和武昌府雖只有一江之隔,但張獻忠同樣也沒有多少人馬駐守,團此孫可望和李定國帶領著人馬連夜動身,渡過了長江,來到了漢陽府駐紮,而到了第二天,就有探子來報,說是商家軍的先鋒人馬,以經從漢水上游的蔡甸鎮附近渡過了漢水。 兩人聽了也不禁暗道一聲僥倖,好在自己是提前了一步,要不然漢陽府只怕就被商家軍捷足先登了。不過現在商家軍的先鋒人馬以經開始渡江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立刻出戰,因為大軍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渡完的,現在出來,還來得及,同時看一看商家軍到底有多厲害。 第054章 搶渡漢水(一) 漢陽府城位於漢水和長江和交匯口處,而蔡甸鎮位於漢水上流,離漢陽城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因此孫可望和李定國率領三萬人馬趕到蔡甸鎮附近時,商家軍的第一批人馬以經渡過漢水,並且在江灘邊佈置好了灘頭的陣地。而在漢江對岸,還有無數的船隻以經靠了岸,正在裝運著人員物資。 雖然人馬趕來得稍遲了一點,不過孫可望和李定國兩人騎馬跑上了一個土崗觀察,發現商家軍佈置的防線也拉得很寬,大約有三百餘步,但防線非常單簿,僅僅只是挖出一條半人多深的壕溝,大至呈一個向外擴出的半弧形,然後在壕溝的一側,壘放著一堆土布袋。而且第一批過江的人馬並不多,絕不超過兩千人,絕大部分都在守在壕溝裡,而在壕溝後面的江灘上,零零散散還有三四百人,正在江灘上佈置臨時的營地規化,並紮起了十幾座帳蓬,同時還在構築臨時的簡易碼頭。 看完之後,孫可望不禁哈哈大笑,對李定國道:「老四,原來明軍才渡過來這麼一點人馬,而且佈置成這麼一個陣地,什麼商家軍,等我們衝殺過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李定國凝神仔細看了看,卻道:「大哥,我聽說商毅此人極善用兵,精通兵法,他佈置了這樣一個陣地,必有道理,我們不可大意。」 孫可望道:「老四,也不怪老二說你膽子越來越小,我都忍不住要說你。這又有什麼可怕的,咱們有兩萬大軍,他這一共才多少明軍,就是戚繼光重生了,又能怎麼樣,還不趕快殺過去,還猶豫什麼?要足等明軍的第二批船隊到了,可就不好對付了。」說著,也不理李定國,催馬跑下了山崗。 李定國心裡雖然還有些疑慮,但也知道孫可望說的是對的,現在確實不能再猶豫,因為對岸的船隊收經逐漸開始拔錨起航,向自己這邊開駛過來。預計到達灘邊加上下船的時間,少說也要大半個時辰,因此必須在第二批船隊到達之前,先擊潰灘頭的陣地才行。於是也催馬跟著孫可望,跑下了山崗。 兩人回到大隊人馬中,立刻率領著大軍,向商家軍的陣地逼近而去。 其實這時商家軍早己經發現西軍的動向。這次商家軍渡江的人馬是三團和五團,以及八百多輔兵和一些糧草物資,由商毅親自率領指揮。首先渡過漢江的,是三團的兩個火槍營,一個偵察排,另加三百輔兵。由成進和成鋼兄弟率領,一共約有二千多人。趙英傑率領三團的炮兵營和長槍兵營第二批過江。 過江之後,成進、和成鋼立刻派下偵察兵,在附近打探西軍的動靜,並且帶領著士兵們佈置陣地。現在的商家軍對挖戰壕建陣地以經是架新路熟,加上江灘一帶土質鬆軟,因此也進行得非常迅速,不到半個時辰,就將戰壕挖好,只是商家軍畢竟人數太少,而且為了保護灘頭的地方,戰壕也只能挖掘戌向外凸出的半弧形,而不是常用的稜形。同時成進也對現在的兵力進行了分派,派一千四百多名士兵駐守在戰壕裡,按三段連射的方式佈置好陣式,並留下三百人作為預備兵力,隨時作為補充。 西軍的人馬還沒有接近陣地的時侯,就以經被商家軍的偵察兵發現,加上又有望遠鏡觀察,因此成進很快也看到了西軍的人馬。 雖然商家軍以經做好了準備,但西軍出動了兩萬人馬,也讓成進、成鋼兄弟吃驚不小,因為商家軍的戰鬥兵力只有一千七百多人,而且沒有火炮,只有二十架迅雷銃。 成鋼吸了一口冷氣,道:「賊兵可來了不少人啊!差不多有二萬多人吧。」 成進道:「有什麼好怕,二團在打李自成的時候,扛住了對手五萬多人的進攻二天,咱們怎麼也不能被二團比下去。在這段時間裡,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陣地。」 成鋼道:「那到是,不過要是有火炮就好了,現在賊軍最多也就二百步,如果是佛郎機炮,就可以發射霰彈了,一定是一掃一大片。」 成進呵呵笑道:「放心吧,火炮就在後面的船上,趙英傑馬上就會帶著火炮過來了,只要我們先守住陣地,等火炮一到,就一定有這伙賊兵好看的。」 而在防線內的鋪兵們還是在忙碌著各自的事情,有些輔兵不時的抬頭張望,一付心不在焉的樣子,但一些有過作戰經驗的輔兵依然各幹各的活,彷彿什麼事也沒有一樣,還不時訓訴著那些新兵。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趕快幹活吧。」 「賊兵好多呀,咱們的人擋得住嗎?」 「這算啥多的,比這更多咱也見過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在隨州的時候,那個人才叫多呢?四面八方,團團包圍,裡三層外三層的,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結果打了兩天,賊兵愣是一個也沒有打進來,就眼前這點人馬,還不夠塞牙縫的。」 「是嗎?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還能有假嗎?咱們是什麼隊伍?咱們那可是叫商家軍啊!你啥時候聽說過商家軍打過敗仗的?」 …… 等商家軍佈置好了兵力之後,西軍的進攻也開始了。西軍首先派出了五千人馬,從正面發動進攻。雖然這時張獻忠有十幾萬人馬,但是在短時間內急聚擴大,因此裝配根本都跟不上,有一大半士兵都沒有盔甲,兵器也參差不齊,鋤頭鐮刀鐵鍬之類也少少,而騎軍更是不多,全軍騎軍一共也不足萬人,不到關建時刻,張獻忠也捨不得拿出來。 這次孫可望和李定國帶出來的五萬人馬中,一共才只有兩千騎兵。而且張獻忠還再三囑咐,一定要小心使用。因此首先出動的五千人馬全是步兵。 因為知道對面的明軍兵力很少,因此首先發動進攻的五千西軍到也都信心滿滿,各自揮舞著兵器,喊殺著向商家軍的陣地衝了過來。 這時商家軍也早己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守在戰壕裡的士兵也都架好了火槍,對準了前方,而留在戰壕外的士兵也都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支援上去。 成進和成鋼站在戰壕邊上,密切觀察著西軍推進的距離,現在商家軍使用的測距方法誤差較大,不適合射程較近的火槍。但成進在佈置陣地的時候,在戰壕以外,做了幾個距離段的標記點,因此可以非常精準的知道敵軍前方的方位。一直到西軍進入火槍的射程內。 「開火!」 隨著成進的一聲令下,第一排四百多支火槍幾乎的同時發射,噴出了火舌,巨大的聲響也震徹著漢水岸邊的曠野。 西軍的士兵幾乎都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巨大的排槍齊聲,只覺心頭巨震,就連在後陣觀戰的孫可望和李定國也覺心裡都不由一顫。而這時在西軍進攻士兵的前端,以經如同割草一般的倒下了一排士兵。有的被彈丸擊穿了身體,立即或仰或臥,栽到在地上,絕氣身亡,也有人中彈的不是至命部份,但劇烈的疼痛感使他們徹使喪失了行動能力,倒在地上,悟著傷口發出痛苦的哀叫聲。 整個西軍的進攻隊伍中立刻一陣嘩然,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商家軍的第二排齊射又開始了。 商家軍的第一排火槍都是使用的魯密銃和新式的燧發槍,西軍正好在射程範圍之內。但第二排火槍基本都是鳥銃和穆陵關自製的火銃,射程稍短,而由於西軍的前進速度不快,還超出了鳥銃的射程範圍一點。因此在第二排火槍齊射,打死的敵軍至少要減少了一半。 儘管不致於致命,但彈丸打到人身上,也能將皮肉打開,鑽心似的疼痛,如果擊中正部位,將骨頭打柝也不是不可能,因此也讓人受不住,結果這一次排槍齊射之後,不少人都捂著中彈的地方,扯著嗓子慘叫著,也讓那些沒有中彈受傷的士兵見了心驚膽顫,心裡也不禁打開了退堂鼓。 而緊接著商家軍的第三排齊射又開始,於是有更多的人中彈受傷,慘叫聲越來越凶,有的人臉都痛得扭曲變形,有的人腰彎得像一支大蝦米,有的眼淚、鼻涕、口水都一起流了出來,還有的人疼得滿地打滾。反正是各種各樣的動作都有。 這時其他的士兵見了,那裡還敢再繼續向前進攻,趕忙轉頭就跑,有的受傷輕的人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有些傷重的只能躺在地上叫著:「別扔下我呀!」「帶著我呀!」之類的話。轉眼之間就全部都退了下去。只在雙方的陣地中間位置留下了二三百俱屍體,還有一些雖然沒有死,但傷得很重的人在盡力的掙扎。 成進和成鋼都沒有想到,看樣子是來勢凶凶,人多勢眾的賊兵竟然這麼不經打,只用了三排射擊就把他們打得狼狽逃竄回去了。看來張獻忠的人馬,實在是太差勁了。 成鋼喃喃的道:「這伙賊兵怎麼就這麼沒用呢?這麼快就退回去了。聽說二團在隨州打李自成的時候,他們拚命的像槍口上送,那打起來該有多過癮。」 第055章 搶渡漢水(二) 而這時在西軍陣中,孫可望也同樣大怒,因此西軍根本就沒進攻多長時間,就被商家軍給打回來了,而且戰死的人數也不多,才三四百人,因此孫可望到也沒覺得商家軍的火銃有多厲害,再加上這時對岸的船隻基本上都以經離岸了,而且駛的快的船,都差不多到了江中,而這次進攻就這麼無功而返,還耽誤了不少時,孫可望心裡自然是十分焦急。 因此孫可望拔出佩刀,催馬上前,連斬了好幾名退兵,一邊砍殺一邊還罵著:「我叫你們跑,我叫你們跑,都給我再殺回去,馬上再殺回去。」而他身邊的兩百多各親衛也一起動手,連殺了十幾名退兵,好不容易才算是把退勢給穩住。 不過這時李定國到是看出了一點門道,商家軍的火銃不僅打得遠,而且間隔的時間極短,剛才三次齊射,幾乎就是連著射擊出來,看來確實不好對付,就算這五千人再攻上去,只怕也討不了多少便宜。因此李定國催馬上前,來到孫可望身邊,道:「大哥,我看這樣硬攻可不行,你領軍再正面頂著,吸引他們的防守,我帶一隊人馬從側邊進攻吧。」 孫可望這時正忙著逐趕著退兵再殺回去,因此也來不及細想李定國的提議,不奈煩的道:「去吧,去吧,你愛幹嘛就幹嘛去吧。」 李定國見孫可望答應了,立刻帶領三千人馬,向商家軍陣地的側翼移動而去。 而在孫可望的強逼之下,敗兵也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得重新又轉頭殺了回來。不過敗兵雖然又殺回來了,但也都學機靈了,而且上一次進攻留下的屍體也給他們指明了距離,因此一個個殺到屍體倒下的地方之後,都停下了腳步,徘徊不前。 孫可望在後面見了,又氣又急,立刻下令,調出一千名士兵,當作督戰隊,在後面拿著長槍大刀趕,逼著他們向前進。而進攻的西軍在後面的緊逼之下,也只得貓著腰,縮著身子,一步一挨,慢慢的向前挪動。 成進和成鋼在陣地後面見了,也不禁覺得十分好笑,打了這麼多場戰,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敵人,非要有人趕著才能前進,就像趕鴨子一杼。不過他們這一次到也沉住了氣,等西軍挪過了射程範圍的標誌點之後,也不下令射擊,而是打算把他們再放一放,多放過二三十步再開火。 而西軍進攻的士兵慢慢走過了屍體的位置,也不見商家軍再開火,因為他們和火槍作戰的經驗不多,還沒想到對方是故意要放自己走近一點,因此也不禁壯了一點膽,腰也挺得直了一點,步子也放得開了一些。 但就在這時,槍聲響了。因為這時商家軍的火槍兵全都填裝好了彈藥,因此連續三次射擊,幾乎是連續不斷的打出去,在短短的一瞬間,西軍的士兵就倒下了三百餘人。而其他的士兵一聽到槍聲,立刻就嚇得魂飛天外,趕忙轉頭就跑,而後面的督戰隊還在向前趕,因此雙方你推我擁,互相擠推起來。 也看得商家軍的士兵們大笑不止,但因為之前放過了西軍一段距離,他們一時又退不下去,因此商家軍還可以趁勢輪流追射,每一次排槍射擊之後,西軍至少都會倒下百名以上的士兵。而聽到槍聲還在不斷的響起,剩餘的西軍更是緊張,也顧不了許多,掄起手裡的武器,和督戰隊的士兵大打出手,火並了起來。 成進看得連連搖頭,索性也下令,命令士兵逃出戰壕,在後面追射敵軍。於是商家軍的士兵們紛紛爬出戰壕,舉槍追射,而西軍被逼得也急了眼,人人拚命,大砍大殺著督戰隊的士兵。雙方以是一團混戰,交織在一起。而這時商家軍的士兵以經靠近過來,有不少督戰隊的士兵都暴露在火槍前,在幾輪排槍打擊之後,督戰隊的士兵也發現情況不妙,自已也成了火槍打擊的目標了,那裡還敢繼續堅持下去,也都趕忙撤了下來。而督戰隊一撤,退軍自然立刻跟著像退潮一樣,敗退了下來。 成鋼在陣地裡看著,也是一臉興奮,道:「哥,咱們乾脆追上去,一個衝鋒就把他們全給打跑了算了。」 成進沒好氣道:「你腦子進水了嗎?我們一共才不到兩千人,看看他們後面,至少還有一萬多人馬?我們現在衝出去和他們硬拚,不是找死嗎?大人只是讓我們守住岸邊的陣地就行了,沒有必要那麼多事。」 成鋼嘀咕道:「哥,你也太小心了吧!你看這批人的熊樣,後面那一萬多人又能強到那裡去,我敢保證只要一千人,就足夠把他們給打跑了。」 成進剛要說話,忽然一個團部的衛兵急沖沖的跑過來,道:「團長,不好了,賊兵從左側面進攻上來了。」 成進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轉頭一看,果然見左側有一支賊兵,以經衝到了離陣地只有五六十步的地方,因為剛才他們都被正面進攻的敵軍吸引住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一支賊兵從最側面襲擊過來。成進立刻對成鋼道:「現在看見了吧,誰說賊寇好對付了,你在這裡守著,趕快把戰士們都朝回來,我帶預備隊去去救援左邊。」 從側面進攻的自然就是李定國。原來雖然商家軍的防線是一個向外的半弧形,但在靠近江邊的地方,還是有一個缺口,雖然這個缺口並不大,但總是這條防線上的一個薄弱環節,因此李定國就決定抓住這個薄弱環節,打破商家軍的防線。他帶領著三千士兵,一直繞到漢水邊,然後沿著江邊,向商家軍的防線發動攻。 而這時商家軍的注意力大部份都被正面的西軍吸引住了,等發現了西軍的迂迴進攻時,西軍以經前進離防線只有六七十步的距離。儘管商家軍在防線左側有守衛的士兵,但這裡畢竟是一個死角,因此能夠守住這裡的士兵並不多,只有百餘士兵才夠得上,對西軍的打擊並不算密集。不過好在這個死角的攻擊面也不寬,西軍一次性能夠投入的兵力也有限,所以還免強能夠支持得住。 但李定國一見這種情況,立刻下令,命令一部份會水士兵進入漢江中,游水繞道迂迴進攻。而這一招果然管用,守衛左側的士兵們馬上就顧此失彼起來,因為火槍是不能見水的,因此商家軍的士兵不敢下水,只能在岸上開槍射擊,這樣一來守缺口的兵力也進一步分散了。 結果商家軍又堅守了一會兒,但仍然擋不住西軍的進攻,在側面的防線上,西軍以經突進到了離防線只有二十步的危險距離,而在漢江中,也有不少鳧水進攻的敵軍這時都以經游了一個半圓,進入到商家軍的防線內側,腳都能夠踩到了河床的底部。整個防線以是岌岌可危。 幸好在這時成進帶領著三百預備士兵趕到了左則,一見局面危急,成進立刻下令,命一半的士兵守住江邊,在江岸上一字排開,像漢江中的敵軍開槍射擊,因為打擊的密度一下子提高了數倍,因此將江水的敵兵打得紛紛慘死在江中,迎面朝天,隨著江水的起伏,最終沉沒到漢江之中。游到岸邊的,也所剩無幾,但都被士兵們刺刀給解決了。 而另一半的士兵則立刻加入堵住防線的缺口,因為這時西軍以經進入了危險距離,用火槍射擊以是來不及了,因此成進下令,使用手榴彈。於是一百五十名士兵分為三輪,輪流的擲出了手榴殫。有的手留彈落在沙灘上,有的落在江水裡,不過手榴彈的引線有一部是在手柄內部,因此就算是落到江水上,也不一定就炸不響。 於是在江岸邊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爆炸轟嗚聲,激起飛砂走石,水花四濺,而炸著西軍慘叫連聲,紛紛仆倒在沙灘上,江水中,死傷無數。而扔完手榴彈之後,商家軍的火槍兵又是連續三輪排槍齊射,只打得西軍哭爹叫娘,狼狽不堪。 而西軍的士兵那裡見過這種打擊,都嚇得轉身就跑,李定國一來也遏制不住敗軍,二來他也被商家軍的火器和猛烈火力所震懾住了,知道從側邊也難以突破,也只能跟隨著敗軍一起,敗退了下去。本來以經守不住了的防線,現在終於又穩定了下來。 看著西軍終於被打退了,成進也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裡道:「好險,好險,自己還是經驗不足,沒有顧全整個戰場,才讓敵軍有了可趁之機。幸好是商毅一再強調,無論兵力多麼緊張,也一定要留出一部份的預備兵力,在這關建時刻,到是派上了大用場。要不然,這陣地只怕是很難守住了。」 成進再看了看正面的防線,成鋼以經將所有衝出了戰壕的戰士們都招回來,重新在戰壕裡佈置防守。而西軍的進攻人馬以經全都退了下來。這麼看來守到第二批船隊抵岸是完全不成問題了。而就在這時,有一個士兵道:「團長,你看,咱們的船以經到岸了。」 成進抬頭一看,果然見有幾艘大船以經降下了帆蓬,正在緩緩的臨時搭建的碼頭靠隴過來,而在它們後面,還有無數的船隻,都再慢慢的向岸邊駛過來。 第056章 搶渡漢水(三) 就在商家軍迎接第二批船隊到岸的時候,在西軍的陣中,孫可望和李定國卻差一點吵了起來。 原來李定國率軍回到陣地之後,因為功成垂敗,因此心裡還為此耿耿於懷,就責備了孫可望幾句。說他應該讓正面的進攻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這樣商家軍就無瑕顧及到左側的防線,那麼自己的迂迴進攻也就會得手,現在說不定以經攻破了商家軍的防線了。 而孫可望同也是一肚氣,聽了李定國的話之後,更是火上加油,他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沒做好,於是馬上反駁李定國,剛才跑了,沒有幫著自己在正面督戰,逼迫士兵進攻,結果導致兵力分散,而自已一個人孤掌難鳴,要不然早就以經可以在正面突破商家軍的防線了。 李定國本來只是發幾句牢騷話而已,那知引得孫可望強詞奪理,還把中路進攻不利的過失全部都推到了自已的頭上,心裡自然是不服,因此就和孫可望掙辯起來。結果兩人各執一辭,互不相讓,也越說越激烈,差一點就要打了起來。 其實如果兩人再爭吵下去,也非打起來不可,而兩人到底沒有打起來的原因,是一串比剛才的排槍射擊還要猛烈,還要震憾,還是巨大的轟鳴聲。 是商家軍的火炮開轟擊了。 三團的火炮都裝載在率先靠岸的幾條船上,雖然重型火炮搬運不便,但中輕型火炮還是十分方便的,虎蹲炮一個士兵就能扛得起來,三號佛郎機炮也只需要二個人就能抬得動。因此率先被搬運下船來的,是六門三號佛郎機炮和六門虎蹲炮。 成進也顧不得在等其他的火炮,先將這十二門炮在陣上佈置起來。兩百步五右的距離,對虎蹬炮來說,還是有點遠了。但正好在三號佛郎機炮的射程之內,不過那是實心彈,想要發射霰彈,也遠了一點。因此成進為了達到最好的打擊效果,率性下令,將火炮推過戰壕,又向前方推進了四五十步,反正有火槍兵的保護,也不怕西軍攻上來,然後才開始填彈點火發射。 而在西軍中,孫可望和李定國正在掙吵,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商家軍的火炮以經逼近了。 「轟——轟——轟——轟——」 距離拉近了以後,不僅是三號佛郎機炮可以發射霰彈,就連虎蹲炮也能發射實心彈了。因此在火炮轟鳴響過之後,在西軍之中,立刻是成片成片的死亡,整個隊伍也大亂了起來。 這時孫可望和李定國也都大吃了一驚,想不到明軍連火炮也搬上來了,因此也都停止了掙吵,急忙各自收隴隊伍。但這時隊伍以經亂了起來,一時半會那裡收隴得住,而且商家軍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火炮還在繼續轟擊,霰彈、實心彈都在向西軍的頭頂砸下去,只打得西軍死傷無數,慘叫連天。而其他西軍那裡還敢再這裡停留下去,紛紛轉身就跑。而孫可望和李定國也被商家軍打得心驚膽寒,也不敢再強撐著,馬上跟著敗軍,一起敗退了下去,逃回了漢陽府城中防守。 到了這個時候,成進才下令追擊。不過也沒有追出多遠,只是確定西軍是真的退兵了,也就收兵回到了江岸邊,繼續防守。 這時三團的全部兵力也都以經達了漢江南岸,成進一面重新佈置防守線,一面又按照商毅的命令,派成鋼帶一個火槍營和兩個長槍兵連去奪取蔡甸鎮,做為商家軍在漢江南岸的立足點。 到了黃昏時分,船隻也都陸續收航,商家軍的大部份兵力和糧草物資都以經渡過了漢江,商毅也隨船抵達漢江南岸,只留下羅遠斌帶領著一部份人馬還留在漢江北岸,等待著明天再繼續渡江。而蔡甸鎮也早己被成鋼順利的攻佔。而商家軍又陸續將物資向蔡旬鎮轉移。 好在蔡甸鎮就緊靠在漢江邊上,離商家軍的渡江地點只有二三里的路程,因此在天色暗下來沒多久,商家軍的渡江人馬就在蔡甸鎮裡住紮下來。 蔡旬鎮本是靠近漢陽府的一個小鎮,雖然規模不大,但由於靠近漢水,因此來往商客很多,也頻為繁華。不過這時己是十空七八,絕大多數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了,整個鎮子幾乎完全破敗了下來。和商家軍在漢水北岸攻佔的孝感、應城、雲夢三縣的情況都頗為相似。 被張獻忠攻佔的地方和被李自成攻佔過的地方完全不同,因為到了這個時候,李自成開始有稱雄天下的野心,不僅開始守住攻佔的地方,而且也比較注意爭取民心,保持地方的穩定,因此軍紀頗嚴,只要是不進行嚴重擋抗的地方,也都不再濫殺無辜。如光州、信陽、隨州、德安府等被李自成攻的地方的居民、房屋、田園等都保持得比較好,基本都沒有遭到什麼破壞。 而張獻忠現在還是流寇的作風,對於自已攻佔的地方也不打算固守,在漢陽、武昌等少數幾個地方屯兵,也只是暫時駐紮,而對那些根本就不駐守的地方,完全就是掠奪,屠城掠財,是家常便飯。因此被張獻忠佔領過的地方,基本都是十去七八,殘屍無數,而財物、糧食,甚致是男女人口,都被掠奪搜盡。 因此商毅看到蔡甸鎮的樣子,再想到孝感、應城、雲夢三縣的情況,心裡也不覺頗為憤概。對李自成,商毅還有懷著幾分敬意,無論怎麼說,李自成也算得上是一個英雄。而張獻忠頂多只能算是一個亂世梟雄,商毅對他基本上沒有一點好感。 而在歷料的記載上看,對張獻忠的評價,用「殺人如麻」四個字來形容,在合適不過了。甚致有人把張獻忠說成是天殺星轉世。而且從有不少歷料記載來看,張獻忠簡直把殺人當作一門行為藝術。關於張獻忠俱體殺過多少人的數字眾說不一。後世也有不少人做過統計,但從一百萬到一千萬都有。明史上甚至說成殺人六億,其實當時全中國的人口只有一億五千萬左右,不過殺人五十萬和五百萬,只是數字的區別,其性質是一樣的。決不等於殺一百萬的罪行就比殺一千萬輕一些。 儘管歷料的記載不乏有誇大之處,而且在有些地方,張獻忠還是替滿清入關之後的暴行背了黑鍋,但與李自成相比,張獻忠無疑更嗜殺得多,也更凶殘得多。因此對李自成,商毅或許還會放他一馬,能留手的地方,盡量留手,但如果有機會幹掉張獻忠,商毅是絕不會放過的。 這時成進、成鋼和趙英傑也來見商毅,向他匯報白天江灘一戰的結果。白天一戰,商家軍僅僅只戰死了十四名士兵,另外有三十一人受了輕傷。而打死西軍二千七百五十七人,俘虜二百四十六人。也算是一場大勝。 不過成進向商毅報告整個戰事的過程時,商毅還是不免有些吃驚,想不到西軍居然還會使用這樣一招聲東擊西的戰術,而且最後還差一點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成進沒有貪功冒進,並且保留了一定的預備兵力,而西軍的戰鬥也實在太弱了,那麼這一戰的結局到是還很難預料。雖然還不致於喪失陣地,但至少也要經過一番苦戰。人馬損失一定會增加不少。 商毅也點點頭,道:「成進,你做得很不錯,不過下次一定要注意,你指揮的是一個完整的戰場,而不是某一處陣地。犯了錯誤沒關係,但一定要記住這個教訓,下次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成進點了點頭,道:「大人放心,末將一定會牢記的。」 商毅微微一笑,道:「不過是誰想出了這招戰術,西軍之中還有這樣的將材嗎?」心中一動,忽然問道:「成進,你打聽清楚沒有,賊軍的主將是誰?」 成進道:「我們問過俘虜,賊軍的主將是張獻忠的二個養子,叫孫可望和李定國。」 商毅呵呵一笑,道:「原來李定國,果然是他,也只有他能想出這個辦法來。」 李定國又是一個歷史著名人物。在清軍入關之後,漢族在抗擊清軍的過程中,湧現出不少英雄人物,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是以忠義而著稱,真正稱得上名將其實並不算多,嚴格來說,只有李定國一個人。包括收台彎的鄭成功,雖然可以稱為民族英雄,但離名將還是有相當的距離。 到了南明後期,李定國和鄭成功堪稱擎天雙柱;一西一東,支撐南明政權長達二十年之久,而以戰功論,鄭成功多以海戰為主,在明末所有將領中,只有李定國能夠指揮軍隊,組織大規模運動戰和殲滅戰,敢和八旗勁旅死磕,李定國曾經兩蹶清朝名王,使天下震動,令清廷一度準備放棄西南七省,若非叛徒洩密,更幾已令吳三桂全軍覆滅。只不過現在的李定國,還遠未成名,僅僅只是張獻忠手下一將。 成進也不禁十分詫異,道:「大大,你怎麼就能斷定是李定國,而不是孫可望想出的側面進攻之計呢?」 商毅笑道:「這是張獻忠唯一強過李自成的地方,就是因為他手下有個李定國。」 第057章 進取漢陽府(一) 第二天又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商家軍所有人馬物資都以經渡過了漢江,在蔡甸鎮駐。全軍共有三團、五團,兩個騎兵連,一個偵察兵連。共計人馬七千五百多人。另有輔兵,雜役一千五百餘人。 看著商家軍都渡過了漢江,李定國和孫可望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因此兩人也暫時放下了爭執,分兵兩路,分別對蔡甸鎮和江灘陣地發動進攻。 不過商毅對此也早有準備,不等西軍的人馬到,派成進帶領三團,去攻取漢陽府,給西軍來了個圍魏救趙。 李定國和孫可望得知之後,也都大吃一驚,也不顧再進攻商家軍,急忙回兵去救援漢陽府。結果在半路上丈遇到了商家軍的阻擊。而商毅又命羅遠斌帶領五團,從西軍背後殺上,兩下夾攻,又將西軍殺得大敗,當場拆兵六千餘眾,被俘多達千餘人。孫可望和李定國只得繞道逃回漢陽府,閉門不出,同時派人向張獻忠救求,請張獻忠迅發兵過江。 但就在第二天,商家軍就對漢陽府發動了進攻。 自從南下以來,商家軍連戰連勝,一路勢如破竹。不過雖然也攻克了不少城池,但基本都是靠偷襲,或是靠商家軍的威勢力,逼使對方棄城而逃。但強行攻打一座城池,還從來沒有過,而漢陽府就將是商家軍南下強攻的第一座城池。 這時西軍還剩下二萬多人馬,兵力遠比商家軍多。但經過了兩天的激戰之後,西軍早就被商家軍殺破了膽,根本就不敢出城迎戰,就連李定國也喪失了與商家軍作戰的信心,因此在商家軍的人馬到達漢陽府城下之後,西軍全都躲在城裡,四門緊閉,加緊防守。 漢陽府位於長江和漢水的夾角處,城牆也是依水伴江而建,因此四面有兩面臨水,西南兩面是旱門,而東北兩面是水門。商家軍主攻的方向就是西門。商家軍的人馬離城牆約三百步的距離布好陣式。商毅站在指揮車上,用望遠鏡觀察漢陽府的城牆。 漢陽府的城牆高約四丈,橫向展開約有二里多遠。正中城門位置有城樓,在城門兩側各有兩個馬面,兩邊的城角位置有塔樓。城外的羊馬牆由於多年沒有維修,大部份都不在了,而少數部份也只剩下小半截。 商毅點了點頭,對身邊的成進道:「不理其他的地方,所有的火炮集中起來,對準城樓的地方開火。等打開城門之後,再派火槍兵衝進城去。」 成進道:「是。」然後轉身下了指揮車。立刻吩咐士兵們準備火炮。 不一會兒,三團所屬的二門兩千斤紅夷大炮,二門一千斤紅夷大炮,三門一號佛朗機炮,四門二號佛朗機炮,三門三號佛朗機炮,六門虎蹲炮全部都以經佈置完畢。除了虎蹲炮的射程太短,無法在現有的距離內打到城牆,其他的十四門火炮全都以經調整好了發射和角度,並填裝好了火藥和實心彈。 火炮營的營長一聲令下,十四門火炮的炮手們立刻點燃了引線。 「轟——轟——轟——轟——」 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人耳膜生疼,在城樓上指揮防守李定國和孫可望覺得城牆彷彿都顫動了一樣。 十四顆實心彈在八顆砸到城牆上,將城牆砸出大小不同的坑道,而目在坑道邊緣,佈滿了裂紋。另有四顆擊中了城門,震得城門「咚、咚」作響,激得灰塵簌簌直落。雖然城門是用半尺厚的木板,還包上了鐵皮,但依然出現了幾道裂紋。而還有兩顆直接就落到了城樓上,只打得城樓的門窗破裂,木屑亂飛。還砸死了幾名士兵。也嚇得在城樓上的其他士兵紛紛躲藏。 李定國和孫可望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被商家軍這種攻城戰術感到震驚。在李定國看來,攻城應該是靠近城牆,架上雲梯或者是塔車,然後向上攀爬進攻,明白就是拿人向上堆,拿人命換城池。因此攻城戰往往也是損失最大的。一般的將領都會盡量避免攻城戰。而商家軍則完全顛覆了李定國的這種傳統觀念,人馬根本就不靠近城牆,遠遠的就拿火炮轟,看樣子是打算硬生生將城門給轟開。心裡也不禁驚駭無比,攻城戰還可以這樣打的嗎? 自從袁崇煥取得了關寧大捷之後,明朝就將火炮的運用,一直定位於是守城利器,事實上袁崇煥的關寧大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這一戰中用火炮重創了努爾哈赤,使其傷重不治而亡。本身帶有一定的偶然性。但從此以後袁崇煥本人也因此制定出「憑堅城,用大炮」的戰術。也成為明朝軍方的火炮使用原則,即使是在袁崇煥死後,這個戰術原則也沒有改變。 而這個戰術的結果,也造成了明朝在最後二三十多年裡,不僅一味追求大口徑的重型火炮,忽視了中輕型火炮和火槍的製造和發展以及運用。而且在事實上,還將重型火炮的使用和發展,推進了一個戰略誤區。 事實上重炮的最大作用並不是在守城上,恰恰是攻城。 像紅夷大炮這樣的重型火炮,威力確實巨大,用於野戰,則笨重不堪,運輸不便,而用於守城,又因為這個時代黑火藥的功能不大,就算是使用霰彈,但殺傷力也只是集中在一個較小區域,作用也確實是有限。而且如果攻擊方對城池進行長期圍困,那有紅夷大炮也沒用了。 在袁崇煥死後,祖大壽守大凌河,守錦州的兩戰中,儘管明軍都擁有大量的紅夷大炮,但清軍卻釆用長期困守,圍而不攻,圍城打援等戰術,結果這兩次圍城的結果都是以祖大壽糧盡援絕,最後投降而告終,結果是把大批製作精良的紅夷大炮白白送給了後金而已。反而成為清軍攻破明朝堅城最有力的武器。 因為紅夷大炮用於攻城,卻能夠充份發揮它射程遠,衝擊力大的優勢,用來攻擊城樓、城牆可以壓制城頭的抵抗力量,轟擊城門,又能為攻城的士兵打開缺口。根本就不需要再拿人命向城上填。一些原先看來無法攻克的城池,卻都能攻克了。 在近現代戰爭中,自從有了火炮之後,就不乏有用重型火炮擊潰敵軍的防守陣地、城牆、要塞等,而取得勝利的戰例,其中最著名的戰例就是:在一戰中,德軍使用大貝爾塔巨炮,攻克了比利時的列日要塞。 這一點清人就非常清楚的,天聰七年,祝世昌給皇太極的一份奏疏裡說:「自古攻守,全用火器,如鳥槍、三眼槍、百子銃、佛郎機、二將軍、三將軍、發炮之類,用之城上防守極好。若攻打城池,必須紅衣大炮。」在崇禎十三年(1639年)的松錦之戰,後來南明弘治二年(1646年)的揚州之戰,江陰之戰中,清軍能夠攻破城池,紅夷大炮都起了重要的作用。甚致可以說,如果清軍沒有紅夷大炮,很難橫掃南明。 商毅當然熟知近現代的戰例和各種武器的運用,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注意掌握主動權,因此在組建商家軍時,就是以火槍和中小型火炮為主,但也不放棄重型火炮。但商毅並不把紅夷大炮當守城利器來使,並且改進紅夷大炮的炮車,盡量減少它運輸的困難,因為這大傢伙在攻城的時候,還是有大用處。 而這一次進攻漢陽府,就是商毅試驗紅夷大炮在攻城中運用方法的一個試驗場。 十四門火炮連續不斷後噴出火舌,發現怒吼,將炮彈無情的射向漢陽府的城牆、城樓、城門上。在連續七八輪轟擊之後,城牆是中彈最多的,在漢陽府城門附近的城牆上,以經密密麻麻,佈滿了幾十凹凸不平的大坑,而城牆上的裂紋,己是密如蛛網一般。 城樓同樣也遭到了十幾下炮擊,牆壁被打裂出幾個大洞,連屋頂都被砸塌了兩塊,城樓內的房間裡更是一遍狼籍,己有二十多名士兵喪命。而漢陽城裡的守軍這時根本就不敢在城樓上站著了,紛紛向兩側退讓,就連李定國和孫可望也退避到一邊,整個城樓幾乎就是不設防的。 其實火炮重點打擊的還是城門,儘管這個時代火炮的精確度並不高,但因為距離近,目標集中,因此在每一輪轟擊中,總也會有三四顆炮彈擊中城門,因此六七輪下來,城門上也挨了二十幾下,在城門上以經明顯的出現了四五處凹陷的地方。如果在城門洞裡,看城門的背面,就可以發現,城門上以出現了多處地方木裂,而且門栓都以經彎曲變形了。 商毅一直在指揮車上看著炮擊的效果,不得不說,紅夷大炮確實是攻城的好武器,他看得很清楚,紅夷大炮對城牆造成的傷害,要比佛郎機炮大得多。這還是自己只有四門紅夷大炮,如果有四十門紅夷大炮齊射,就是將城牆轟開一個缺口,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就是火器時代和鐵器時代的區別。 不過現在看來,轟開城門以經是時間早晚的事情了,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一個營的火槍兵帶著虎蹲炮,向城門推進,準備去搶奪城門,而另一個營的火槍兵沿城牆射擊,清除兩側的守軍。 「轟——」 又是一聲巨響,兩顆紅夷大炮發射出的炮彈幾乎同時擊中了城門,本來就以經不堪重負的門栓終於應斷裂,漢陽城的城門,左右分開。 第058章 進取漢陽府(二) 「快跑啊!商家軍進城了。」 「跑呀!大家都跑呀!商家軍殺進來了。」 城門被火炮轟開之,守軍僅有的一點抵抗意志也徹底煙消雲散,西軍烏合之眾的本質也完全暴露無疑,西軍士兵們根本就不管兩名主將的吩咐,紛紛從城牆上逃了下來,向另一個旱門南門逃竄,城中頓時亂成了一團。因此當商家軍的士兵殺入漢陽府城中的時候,基本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而孫可望和李定國也知道大勢己去,如果再不逃走,只怕就逃不掉,因此兩人也離開了西門,因此漢陽城中就有碼頭,西軍的船隻都停泊在那裡,因此兩人帶領著身邊的千餘名親隨士兵也在向城中的碼頭方向逃竄而去,準備乘船渡過長江,逃回武昌府去。 但走了一陣之後,兩人發現通向碼頭的大道人滿為患,以經被堵得水洩不通,根本難以通行。 原來絕大部份士兵們也知道乘船可以逃離漢陽府,因此也都紛紛向碼頭方向逃竄,但漢陽府城中的碼頭又能有多大,近二萬多人都想乘船離開,一時半會又那裡能夠開得了船呢?而且大部份船上還沒有水手,就是上了船也開不動,結果人越聚越多,船卻開不了,反而將通向碼頭的道路給堵死了。 孫可望和李定國也是因為來晚了一會兒,離著碼頭還有數百步的距離,卻偏偏就是過不去,因此急得兩人只跺腳。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幾聲槍響。 現在的西軍都以戌了驚弓之鳥,因此一聽到槍聲,人人都嚇得心驚膽戰,有後面的人拚命向前擁擠,而前的人則拚命扒著船,有幾條有水手的船也顧不得再等其他人,解纜起錨,揚帆蕩帆,離岸而去。而沒有水手的船隻上的士兵這時也不管許多了,也都七手八腳是忙著解開纜繩,拉起了帆蓬,抓起船槳刮劃,只求將船駛離岸邊。還有不少人因為擁擠和爭搶,結果掉進了江水裡。整個碼頭上也亂成了一片。 向前看去,以經有三四艘船駛離了岸邊,而向後看,可以清楚的看見,商家軍的士兵以經在大道的另一頭出現,形勢危急。孫可望對李定國道:「老四,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殺開一條血路,搶到船隻才能夠逃離漢陽府了。」 李定國看了一眼情況,道:「大哥,只怕是來不及了,商家軍以經趕上來了,這樣吧,你快去奪船,我帶人先抵擋一陣,然後再去找你。」 孫可望聽了,立刻道:「好,就這麼辦吧,我一定再船上等著你。」 兩人說好之後,李定國立刻帶著一半的士兵,向大道另一頭的明軍衝殺了也去。而孫可望拔出佩刀,對剩下的士兵大喝道:「兄弟們,跟我來,殺到碼頭去。」說著,他帶頭衝向了擁擠的人群中,一揮手中的佩刀,砍倒兩名身前的士兵。 這時隨著孫可望的親隨們也都知道再不搶一條船逃走,就會都喪命在這個地方,因此也都各自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向人群中殺去了。只殺得人群中人頭滾滾,紛紛到地,而孫可望由為勇猛,一口單刀舞得風雨不透,左右開弓,連斬殺了十餘名士兵。 而其他的西軍士兵見了,自然也不服氣,於是都舉起兵器反擊。但孫可望的這批親隨都是跟著張獻忠多年的老兄弟,也是西軍中的精銳,可不是這些烏合之眾可比的,而且這時也是求生的慾望支撐,人人拚死力戰,因此在人群當中硬是殺開了一條血路,其他的西軍士兵那裡是對手,見他們來勢兇猛,也都不敢再阻擋,紛紛向兩側退讓,讓孫可望帶兵終於殺到了碼頭邊。 這時在碼頭邊上,還停汩著二三十艘大小船隻,有五六條船以經駛離了岸邊,而停岸的每一艘船上,都有上去了不少西軍的士兵,還有許多士兵也在爭搶著上船,你爭我奪,也有不少人動起了刀槍,只殺得江面上浮屍無數。而孫可望也立刻帶人向一條停岸的船上殺去,他們一陣衝殺,首先殺散了在岸上搶著上船的士兵,隨後孫可望身先士卒,蹬著踏板,三步二跳,就縱上了船甲板,手起刀落,又將兩名士兵砍落到江中,而其他親隨這時也都紛紛上船,不一會兒就將這條船完全控制住了。 一船到手,孫可望這才有些安心,隨後一面命令親隨阻擋其他的士兵蹬船,一面又下令,趕緊準備開船。同時也派人去通知李定國快來。 孫可望的親隨士兵之中,到是有幾個會操船,於是眾人紛紛七手八腳,拉帆起錨,調舵輪槳,準備開船。而就在這時,只見從上游順流而下,駛過來十餘條大船,朝著碼頭的方向靠近。孫可望看見了,也覺得有些奇怪,正在想著,這是那裡來的船隻,會不會是商家軍的戰船呢? 猛然只聽「轟——轟——」的巨聲響起,有三條大船的船頭瀰散出大量的煙霧,孫可望不禁大吃一驚,這三艘船竟然裝配了火炮。 原來就在商毅出兵進攻漢陽府的時侯,就估計到一但破城,西軍多半會從碼頭上乘船逃跑。但商家軍也沒有水軍,無法在江面上攔截。但商毅從渡江的船隻中選了十條較大的船,都裝上了火炮,當然都是中小型的火炮,最大的也就是二號佛郎機炮,並且在每條船上安派了三十名火槍兵,普通船隻就這樣升級成為了戰船。商毅估計,西軍也不會有戰船,那麼大家都是半斤八兩,不過自己的船裝配了火炮火槍,勝算還是很大的。 因此在開戰之後,商毅讓這十條船也駛到漢陽府城附近等候。而等商家軍轟開了城門,殺進漢陽府之後,商毅便下令船隻出動,去攻擊漢陽府的碼頭。不過西軍的潰敗速度比商毅預想中的要快得多,因此等商家軍的戰船駛到碼頭時,己有六七艘船離開了碼頭,向長江對岸駛去。 而當先的三艘戰船裝配的二號佛朗機炮也立刻開火,三發炮彈有一顆打到了水裡,激起了一道兩丈多高的水柱,而另兩顆炮彈分別命中了兩艘船,有一顆打中了船樓,砸著木屑飛濺,連帶著砸死了四五個人。而另一顆擊中了一條船的船舷離水面不到三尺的地方,砸出了一個水缸口大小的大洞來。雖然缺口是在水面以上,但缺口附近的船舷板以經被震裂,側舷其實開始浸水了。 隨後其他幾條船上的火炮也都開火轟擊,但其他戰船上裝配的都是三號佛郎機炮和虎蹲炮,距離根本就夠不著。不過雖然大部份炮彈都落到了水裡,但給西軍帶來的震懾力可不小,因為現在的西軍是一聽到槍炮的聲音就直打哆嗦。而幾條以經駛出碼頭的船側拚命搖槳,希望能夠逃火炮的打擊。 孫可望在船上看見,也不禁嚇得臉色大變,忙大聲道:「開船,快開船。」 一個士兵答道:「孫將軍,李將軍他們還沒有上來呢?再等等他們吧。」 孫可望勃然大怒,道:「還等什麼?要讓咱們這一船的人都陪著他在這裡等死嗎?聽我的命令,馬上開船,知道嗎?馬上開船。不然的話,我就先宰了你。」 其他的士兵也不敢再和孫可望再爭辯下去,只好砍斷了纜繩,搖櫓蕩槳,駛離了岸邊。 ———————————— 李定國和孫可望分兵之後,帶領人馬向商家軍殺了過去。而商家軍一見有敵人主動向自己衝殺了過來,也立刻站成三段連射的陣式,向著西軍開槍射擊。 這條道路並不算寬,並排大約只能站下二十人左右。而商家軍的士兵顯然是經過巷戰的訓練,責負射擊的士兵分為二排,前排的士兵蹲在地上,後排的士兵站立,形成疊加射擊,而是釆用換槍不換人的方式輪射,而且在狹窄的環境中,西軍同樣也展不開兵力,只能一隊一隊的向前衝,結果都無不慘死在商家軍的槍口之下。 經過了幾輪進攻,西軍終於發現自己完全就是白白送死,跟本就傷不到敵軍一根頭髮,雖然是西軍中的精銳人馬,但在這個無情的事實打擊下,心理還是迅速崩潰了。於是都紛紛轉頭逃命。而李定國也接到了孫可望派人來通知,說以經搶到船了,讓他盡快趕去匯合,因此李定也無心再戰下去,也只好跟著敗兵一起逃跑。 好在這時孫可望的一行人弓殺開的血路尚未完全合隴,加上李定國帶領人馬一陣猛衝,到也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衝到了碼頭邊上。但也是恰恰就在這時,孫可望以命人砍斷了纜繩,駛離了岸邊。李定國等人只能在岸也眼睜睜的看著孫可望站在船尾上的身影逐漸變得越來越小了。 氣得李定國在岸邊跺著腳,指著江水,破口大罵孫可望。而就在這時,身後的商家軍也殺了上來。眼看著再罵也無益了,李定國也只好恨恨道:「我們再去找別的船吧,先逃離漢陽府再說,等回到武昌府之後,見了大王,我們再找孫可望算帳。」 第059章 進取漢陽府(三) 雖然李定國想再找一條船逃離漢陽府,但又談何容易,因為這時商家軍以經從各個出口殺到碼頭,許多來不及上船的士兵紛紛都倒在槍口之下,而其他士兵也都紛紛向河岸邊退讓,被商家軍逐漸包圍住了。 而在江面上,商家軍又連開了數炮,打沉了一艘小船,雖然放過了六七條船,卻成功的震住了其他尚未離岸,或是剛剛離岸的船隻。不過孫可望乘坐的那條船到是饒幸躲過了幾次炮擊,其中有一顆炮彈打到離船頭只有不到兩丈遠的地方,衝起的水柱濺了孫可望一身。但還是脫離了商家軍的追擊,向長江對岸駛去。 其實商家軍的火炮數量有限,而且在江面上,準頭更是有限,如果所有的船隻都不顧一切,離岸逃跑,到是有一大半能夠跑得掉。只是現在對火炮、火槍的恐懼以經植入了每一個西軍士兵的心裡,一聽到火炮、火槍的射擊聲,士兵們不僅都喪失了抵抗的勇氣,而且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結果連船都不敢開了,離岸的船也又駛回岸邊,都只能老老實實的策手就擒。 這時商家軍的兩個火槍營以經組成了一個半圓圈,將剩餘的西軍包圍在裡面,每一個火槍兵都平端著火槍,對準了包圍圈裡的西軍。而因為李定國也在岸邊,因此西軍的士兵們也本能都圍靠在李定國的身邊,把他當作自己的依靠。而李定國心裡也只能苦笑,到了這步,自己又能去依靠誰呢?轉頭又看了看江面上,孫可望乘坐的那條船以經駛遠了,李定國心裡還在恨恨的想著,剛才商家軍的火炮怎麼不把那條船給擊沉呢? 就在這時,只見商家軍陣中分出一條甬道,商毅從甬道來到了陣前,對著西軍的殘餘人馬大聲道:「你們訴著,我就是朝廷的輔國將軍,山東都司指揮同知,副總兵商毅。現在你們以經無路可退了,如果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可以僥你們一條活命,如果繼續負隅頑抗,拒不投降的話,等著你們的,只有死路一條,何去何從,你們自己選吧。」 李定國在陣中也聽得十分清楚,向左右看了看,道:「弟兄們,到了這一步也沒什好說的了,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大家都降了吧。至於降了以後的生死,那就聽天由命吧。」說著,首先把自己的佩刀扔在地上。其他士兵顯然都是以他馬首是瞻,見他這樣做了,也都紛紛扔下武器,束手投降。 商毅見了,馬上又下令,命西軍的士兵一個一個排著隊,從包圍圈中走出來,先搜查他們的身體,看有沒有隱藏著武器,然後指定地方,讓他們坐在一起,派人看押。因為這次投降的西軍士兵有好幾千人,一時還找不到那麼多繩子,因此只能先把他們看押起來。 從包圍圈中出來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一個出來的就是李定國。其實從他剛才開口讓士兵們投降時,商毅就以經注意到他,顯然這是西軍中的一個大人物。因此在李定國走出來的時候,商毅親自將他攔住,道:「你是什麼人?報上名姓來?」 李定國道:「我乃李定國便是。」 商毅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兩眼,見李定國的身材頗高,比起自己,只矮了少許,估計也在一米七五以上,到是生得眉目修闊,蜂腰猿臂,氣宇軒昂。商毅笑道:「原來你就是李定國?」 李定國也微微一怔,道:「你知道我嗎?」 商毅也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道:「前天你們進攻江灘,從側翼襲擊之計,可是你想出來的嗎?」 李定國也頗為驚訖,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商毅仍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轉頭對成進道:「怎麼樣,我說的沒有錯吧!前天的側翼襲擊之計,就是他想出來的。」 成進苦笑了一聲道:「大人,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就是諸葛亮,什麼事情都知道。」 商毅也微微一笑,吩咐人先把李定國帶下去,單獨看管。李定國也覺得莫名其妙,被帶走的時候,也忍不住回頭看了商毅幾眼。 到了這個時候,漢陽府以經完全落到了商家軍的手中,商毅命士兵清掃戰場,清點府庫和戰利品,並且安撫城中的百姓,商家軍是來解救漢陽府,會保障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因此不必但心,令商賈農夫,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人等各安生業,尊紀守則,便可保平安。 漢陽府的情況比其他縣城稍好一點,現在城中大約還有一半的人口。商毅就在府衙住下。到了晚上,這一戰的結果也統計出來。 在攻取漢陽府的戰鬥中,商家軍一共只損失了二十六名士兵,而斬首一萬二千餘級,生擒了六千五百餘人。不過畢競是攻下了一座府城,收穫也頗為豐逼,一共查獲了糧食六千多石,麵粉五百餘石,白銀二萬餘兩,另外還繳獲了馬匹三千餘匹,大小船隻三十六條,至於其他的刀槍武器盔甲什麼的,商家軍壓根就看不上眼,因此也懶得去統計,隨便一扔就不管了。 看到了戰果統計的清單,商毅也十分高興,南下之後,從七月初打到八月初,打了一個多月的仗,現在總算是有些收穫了。由其是現在又多了六千多戰俘,糧食的壓力也進一步緊張起來。而吳甡答應拔給自己的糧食還沒有送到,現了有了這六千多石糧食,到是可以緩解不少。不過在武昌府裡,張獻忠手頭上,一定還有不少好東西,這回攻打武昌,一定要從張獻忠那裡搶一些過來。 隨後商毅又下令,將李定國帶到大堂上來,自己要親自問話。 不一會兒,李定國就被帶上來之,商毅命人給他鬆綁,又讓他坐下,李定國也疑惑不定,道:「商毅,你到底打真對我怎樣,不妨直說吧!我李定國既以被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商毅淡淡一笑,慢慢道:「李定國,表字鴻遠,陝西榆林人,生於天啟元年(1620年),於崇禎三年(1630年)從張獻忠為寇,轉戰於秦、晉、豫、楚,臨敵陷陣以勇猛稱,人稱『小柴王』,軍中稱『小尉遲』。現為張獻忠所封安西將軍。這些都對嗎?」 李定國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道:「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商毅接著道:「你不用問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還知道,你喜讀兵法、《資治通鑒》諸書,有文武才,雖在賊寇軍中,但獨以寬慈著,攻破城池未嘗妄殺,遇士紳百姓必設法保全。嘿嘿,到是一個好心之人,只是可惜,卿本佳人,奈何賊呢?」 李定國「哼」了一聲,道:「不從賊又能怎樣,我十歲時父母雙亡,家貧如洗,這些都是官府害的,我如果不從賊,那就只能一心等死了。」 商毅笑道:「說得到是大實話。」但他立刻臉色一板,道:「但你從賊之後,又都做了些什麼?又使多少人和你一樣,父母雙亡,家貧如洗,只能一心等死呢。」 李定國聽了,也默默無語,雖然他為人寬厚,平時盡力保全一些無辜的百姓。但張獻忠做的濫殺無辜的事情實在太多,而且絕大部份都是當著李定國的面做,但李定國明知不該,卻也無力阻止。 商毅見李定國不說話,又道:「李定國,如今正逢亂世,其實以你的才能,正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建功立業,出人頭地的時候,但如果你一直跟著張獻忠混,是沒有前途的。」 李定國當然聽得出來,商毅以經有很明顯的招攬之意。要是李定國不動心自然是假話,因為現在他還是一個默默無聞之輩,能夠被商毅看重並招攬,李定國心裡也頗覺得意。因為商毅的年紀雖然和他差不多大,顯然以經功成名就了。不過李定國還是搖了搖,道:「是官府把我逼上這一條路的,我是絕對不會投靠官府。何況有些官府的作為,比我們做賊的也強不到那裡去。」 商毅笑道:「官府之中,也有好有壞,別人不說,但我的商家軍你總該聽說過吧!我們絕不會欺壓良善百姓,胡作非為。人馬所到之處,秋毫無犯。」 李定國道:「我承認你確實是一個好官,只可惜在朝廷中好官的,都是做不長的,我看你要麼就是被朝廷迫害而死,要麼也會和我們一樣,從賊造反。」 商毅也不禁哈哈大笑,道:「說得好,但你怎麼又能斷定,我只有這兩條路可走,說不定我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呢?」 李定國凝視看商毅,又過了好久,才道:「商大人,你的心意我以經明白了,但八大王與我有救命之恩,我絕不能棄之而去。」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很好,知恩不忘報,不離不棄,重情重義,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如果要是你立刻就投降了,我反到會看不起你。不過我今天所說的話你記住就行了,那一天你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說著,又命人將李定國帶下去看押起來。 商毅起身在屋子裡走了走,隨手拿起一本黃歷,發現今天是八月初九了。商毅心中一動,目光看向北方,喃喃道:「今天就是崇禎十六年的八日初九啊。應該不會變吧。」 第060章 莊妃 雖然己是夜深,但臨清宮的暖閣裡還是亮著燈火,在窗影上搖曳著的,依稀是兩個女人的身影。 因為這時還是八月初的時間,曖閣裡並未生火取曖,但皇太極的正宮皇后哲哲,依然習慣的坐在炕頭。而在她側座的是一名宮裝少婦,姿容秀美,嬌俏嫵媚,正是皇太極最喜愛的寵妃莊妃。 莊妃蒙古科爾沁部貝勒寨桑的次女,姓博爾濟吉特,名布木布泰,小名大玉兒,是皇太極後宮五宮中,永福宮的主人,也是皇太極的九子褔臨的生母。因為她是皇后哲哲的親侄女,因此皇太極如果不留宿在臨清宮或是永福宮的時候,她就經常來找哲哲聊天,有時還說得很晚。不過這時暖閣裡只有這姑侄兩人,沒有一名宮女太監在身邊伺候。 哲哲道:「玉兒,你估莫著范學士能向皇上提嗎?」 莊妃道:「姑姑,他一定會提。因為滿朝的王公大臣,也只有范學士能夠向皇上提這件事,而不會引起皇上的懷疑,何況范學士只是向皇上建議立儲,而絕不會建議立誰,因此皇上更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哲哲點了點頭,道:「你想的確實比我周全,但我還是擔心,就算皇上下決心立儲,但就一定會立福臨嗎?會不會又立了別人,那麼我們費了這一番功夫,豈不是為旁人做了嫁衣。」 莊妃道:「姑姑,你放心吧,如果再過幾年到是不好說,但如果皇上馬上就立皇儲,我敢保證,一定是會立福臨的。」 哲哲還是皺了皺眉,道:「若是讓皇上在福臨和博果爾之間選,我想皇上一定會選福臨,因為福臨不但比博果爾大,而且還聰明得多,但這不還有個豪格在嗎?雖然他母親出身低微,但豪格必竟以經是成年人,而且這些年以來,又立了不少功勞,也頗受皇上的賞識,現在都封了親王,我就怕我們這一番佈置,結果反到是便宜了豪格。」 莊妃微微一笑,道:「姑姑想得太多了,皇上若是要立豪格,早幾年就可以立了,也不會等到現在。而且他的母親繼妃也早該提升,關睢宮都空了二年,雖然繼妃出身出身低微,但到底也是皇長子的生母,熬了這麼多年,執掌一宮也不為過份,如果皇上真有心立豪格為儲,斷不會對她還不聞不問。除非……」 她頓了一頓,才又壓底了聲音道:「除非皇上知道自已大限將盡,國需長君,或許還有可能,但現在皇上以為自己的身子骨還硬朗,因此是絕對不會立豪格的。」 哲哲的臉色變了變,終於也點了點頭,道:「其實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這心裡就是放不下。三年前皇上在錦山大戰時突然流鼻血不止,差一點把我嚇死,如果那個時候皇上就去了,只怕這皇位早就被豪格坐上了,那這宮裡頭那裡還有我們娘倆立足的地方,幸好是你機靈,隱瞞了皇上的病情,才拖到今天。說實話這三年以來,我一直都提心吊膽,生怕那一天皇上就突然撤手去了。」 哲哲的話也觸動了莊妃的心裡,幽幽歎了一口氣,道:「是啊,這三年以來,我們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尋找了多少靈丹妙藥,只是為了拖著皇上這一口氣。但現在大師父也說,他們以經無能為力了,別看皇上表面上看著壯實,其實也是有一天算一天,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說實話,姑姑不放心,我其實也是不放心,只是我們再也拖不下去了,才不得不想了這麼個辦法。明知是冒險,但也要試一試。」 哲哲也苦笑了一下,道:「說不了那麼許多,這三年裡,你也費了不少心血,一面要教導好福臨,一面又要侍奉好皇上,還要督促大師父他們配藥,唉!但願老天爺睜眼,就保佑我們一回吧!」 莊妃也苦笑了一聲,道:「漢人有句話說得很好,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把能說的事情以經都做了,現在也只能看老天爺的了。」 ———————————— 明崇禎十六年,清崇德八年(1643年)八月九日。 雖然以是入秋,但在午間時分,依舊是驕陽似火。而永福宮外綠陰搖曳,蟬聲陣陣。莊妃正躺在涼榻上閉目養神。猛然只聽宮外有人高喊道:「皇上架到。」 莊妃猛然睜開眼,從榻上坐了起來,匆匆理了理衣服,帶著一干宮女太監迎了出去。 只見皇太極一臉倦色的走進了永福宮。莊妃趕忙上前施禮,道:「皇上吉祥。」 皇太極擺了擺手,笑道:「起來吧,這都入秋了,想不到天氣還是這樣熱,還是你這永福宮裡蔭涼。」說著帶頭走進屋中。 莊妃忙和一干宮女太監們也進了屋,請皇太極在榻上坐下。莊妃趕忙拿了一個坐墊,讓皇太極半躺在榻上,然後在側坐陪著。 皇太極將自己胖大的身軀半躺半靠在榻上,也覺得舒服了不少,長出了一口氣,道:「議論了一個上午,真是累得緊,頭也暈,眼神也不靈光了。看來還是老了,今天也不知怎麼?半邊身子都有點兒發木。」 莊妃聽了,也不禁一臉憂色,道:「皇上,趕緊傳御醫來請脈吧。」 皇太極搖搖頭,道:「朕沒事,只是上了年紀,精力有些不濟罷了。這一請脈又要讓人無端猜疑了。就不要多事了。」 莊妃依然憂心忡忡道:「國事繁重,皇上日理萬機,龍體要緊,還是請御醫來看看吧。」 皇太極抬頭掃了宮裡一眼,道:「福臨呢?怎麼不見他?」 莊妃見皇太極將話頭差開,也不好再強求請御醫來,只好答道:「他去范大學士那裡聽講去了,這會還沒有回來呢?」 皇太極道:「哦?朕到是忘了,但這天太熱了,我看今天就算了,讓他回來吧。」 莊妃笑道:「那怎麼成,這麼大熱的天,皇上不是照樣也升朝議事嗎?天熱一點怕什麼?皇上的龍子日後都是要為大清開強擴土,建基立業的,如果這麼點熱都受不了,那麼日後又怎麼能成大器呢。」 皇太極聽了,也不禁心中一動,若有所思。這時一個太監進來,道:「皇上,今兒的拆子都以經準備好了,皇上看放在那兒?」 皇太極道:「就拿到這永福宮來吧,朕就在這裡看。」 「不可。」莊妃猛然高喊了一聲,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太監。然後轉頭對皇太極道:「報閱奏拆仍是國家大事,理當是在御書房或是皇后的臨清宮裡,豈能拿到臣妾的永福宮來。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太極怔了半響,終於苦笑了一聲,擺了擺手對那太監道:「就拿到御書房去吧,朕現在想要休息一會兒,晚膳之後再過去,到時候你們再安排著伺候吧。」 那太監退出永福宮之後,皇太極笑道:「朕不過就是圖你這永福宮裡蔭涼,不想到御書房裡去受熱,想不到連這一點你都不能體諒一下。」 莊妃這才道:「不是臣妾不體諒皇上,而是自古後宮干政,都是不詳之兆,何況皇上是聖明之主,臣妾擔當後宮干政的罪名是小,但影響皇上的一世英名卻事關重大,臣妾又怎麼能不替皇上著想一二呢?何況御書房裡也有人伺候著,未必比臣妾的永福宮裡差呀。」 皇太極道:「那麼朕晚上到御書房去批閱奏章,讓你去伺侯,你是去還是不去呢?」 莊妃道:「伺候皇上,仍是臣妾的本份,自當聽從皇上的吩咐。只是晚上臣妾可只去侍奉皇上的飲茶消點,鋪紙研墨,或者是給皇上捶背捏肩,至於奏拆上的事情,臣妾可不敢參與,皇上也不要拿那些事情來問臣妾。」 皇太極又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以你的聰明,若是幫朕,也能省了朕不少功夫,偏偏不肯幫朕,讓朕多操了不少心。」 莊妃笑道:「其實皇上心裡比誰都明白,那裡還用得著臣妾來幫忙呢?」 皇太極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揮了揮手,對旁邊的宮女太監道:「你們都退下去,我和你們的主子的話要說。」 所有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整個屋子裡只有皇太極和莊妃兩人,莊妃趕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道:「皇上有什麼要說得,臣妾在聽著。」 皇太極微微一笑,把莊妃拉到榻上,坐在自己的身邊,一手摟著莊妃的纖腰,道:「前幾天,范大學士勸朕早立太子,以安人心,朕想了幾天,也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該立太子的時候了。你可知道朕想要立誰呢?」 莊妃只覺心跳加快,知道是到了緊要時候,但仍然不動聲色道:「策立太子,仍是國之重事,皇上聖明,自有定論,臣妾又怎敢亂猜呢?只是這是朝廷大事,臣妾只是後宮一女子,皇上可不要先對臣妾說。」 皇太極呵呵一笑,道:「當然要和你說,因為朕以經想好了,明天就傳旨,立福臨為太子。你是福臨的母親,朕自然要先告訴給你知道。」 莊妃的身體也不禁一顫,多年以來盼望的事情,現在終於能夠實現了。 第061章 國事家事 「十四哥,這可怎麼辦啊?八哥這是明擺著要向我們二白旗下手了。」多鐸一邊來回在屋子裡走著,一邊忿忿不平的說著。 多爾滾卻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道:「你先坐下,別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弄得我眼暈。」 多鐸一步竄到多爾滾面前,道:「十四哥,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到是還沉得住氣,別以這次八哥沒有動你的正白旗,你就能夠躲得過去,下一次就會輪到你了。」轉頭又對坐在多爾滾身邊的阿齊格道:「十二哥,你說是嗎?」 阿齊格也道:「是啊,十五弟說得對,要是我們再這忍氣吞聲下去,兩白旗早睌都會被八哥削光了,我看咱們索性就招集人馬?帶兵殺進宮裡去,和八哥拼了。」 原來在幾天以前,皇太極以阿齊格咆哮金殿,對自己狂妄無禮的罪名,削去了他六個牛錄;又以多鐸敗壞風化,有損宗室體面的罪名,也削去了他六個牛錄。 阿齊格,多爾滾、多鐸三兄弟是一母所生,因此互相之間十分抱團。多鐸和阿濟格都屬於鑲白旗,多鐸是旗主,鑲白旗一共有五十八個牛錄,是八旗之中最大的一旗,其中屬於多鐸和阿濟格私人的,各有十五個牛錄,再加上多爾滾的正白旗,三兄弟一共掌握著九十八個牛錄。而皇太極掌握的二黃旗加上大阿哥豪格掌握的正藍旗三旗,也才有一百一十七個牛錄,因此現在阿齊格,多爾滾、多鐸這三兄弟也成為皇太極的心腹大患。而皇太極也想方設法,削減他們三人的勢力。這次削去多鐸和阿濟格十二個牛錄,就是一個信號。 不過由於清朝目前的特殊制度,各牛錄都是各貝勒親王的私人力量,十分敏感,因此在皇太極繼位的時候,還當眾發誓不能隨便沒收其它旗主的部下牛錄,即使旗主有罪被罰交出部下牛錄,交出的牛錄也只能在本旗內分配給其他領旗貝勒,以求得各旗的支持。雖然皇太極現在是皇帝,但如果沒有說得過去的正當理由,也不能隨意削減其他人的牛錄。 在阿濟格,多爾滾、多鐸三兄弟之中,多爾滾最工於心計,喜怒不形於色,知道現在皇太極要對付自己,因此凡事都十分小心,不讓皇太極抓住把柄,但阿濟格性格粗魯,脾氣暴燥;多鐸年輕氣盛,缺少城府,平時行事又荒誕無稽,結果十分輕易就讓皇太極抓住了小辮子,名正言順的削減了他們的牛錄。 多鐸和阿濟格自然不服氣,於是都來找多爾滾商議對策。 他們兄弟中以多鐸年紀最小,一向以多爾滾馬首是瞻,而阿濟格雖然年長,打仗是把好手,算是目前滿清的第一猛將,但是個有勇無謀瓜的人,想主意,出點子,還是要找多爾滾。因此多爾滾才是三兄弟中的決策者。 聽到阿濟格的話之後,多爾滾哼了一聲,道:「殺進皇宮裡去?說得到是容易,只怕還沒等你聚齊了人馬,早就被八哥把你抓了起來。八哥如果這麼容易就被收拾了,當初那輪得到他坐上那個位置去,只怕早就被三哥或者是阿敏給拉下來了。現在咱們一共才兩旗,而八哥加上豪格,一共有三旗,還有三大營的精銳人馬,就算二哥和濟爾哈朗兩不相幫,我們也不是對手,和八哥翻臉,那不是找死嗎?」 聽了多爾兗的話,阿濟格也不禁有些洩氣,他剛才說的其實也只是一時的氣話,雖然阿濟格性格粗魯,有勇無謀,但畢竟是在皇太極的積威下過了十幾年,深知皇太極的手段,因此也對他十分尊畏,真要叫他和皇太極翻臉動手,他還真沒有那個膽子。被多爾滾這麼一說,也垂頭喪氣,不說話了。 多鐸本來就一向聽多爾滾的話,見阿濟格被多爾滾說得啞口無言了,他也無話可說,只好道:「那怎麼辦?難到就這樣算了不成。」 多爾滾泠笑道:「又算了又能怎麼辦?我告誡過你們多少次了,要你們平時收斂一點,你們都當了耳邊風,現在明白我這都是為了你們好吧?這次就當是個教訓,下次小心一點就是了,現在都先忍著一點吧。」 多鐸也沒有話說了。而阿濟格又道:「只是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呢?」 多爾滾信心十足的道:「你們放心吧,時間不會太久,八哥現在都是年過五十的人了,還能有幾年的奔頭,而我們才都三十出頭,還等得起,等幾年之年,就算八哥還沒有歸天,但也會有老了,不中用了的時候,那就是我們的出頭之日了。」 雖然這個答案並不能讓阿濟格和多鐸滿意,但總算也是一個辦法,何況現在除了多爾滾的這個方法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因此兩人也只好點頭同意,三個人又商議了一番,阿濟格和多鐸才都各自告辭回府去了。 他們兩人走了以後,多爾滾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雖然他是這麼勸阿濟格和多鐸,但自己心理其實也一點底都沒有,自己確實比皇太極年輕,能夠等得起,但現在卻是皇太極一手遮手,這次削減阿濟格和多鐸只是第一步,而還有更多手段會接連不斷的使出來,自己應付得了嗎?只怕還沒等到皇太極老到不行的那一天,自已就先以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音,多爾滾不禁皺起了眉頭,以經這麼晚了,下人們怎麼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正要開口斥責,只聽有人道:「皇上有旨,招睿親王入宮晉見。」 ———————————— 「混帳,你以經是出了嫁的人,怎麼能還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呢?現在色爾古倫是你的丈夫,你不回蒙古去,還能再盛京住一輩子嗎?何況這又是皇上的旨意,連我都做不了主,那裡由得你任性。」阿巴泰看著眼前的女兒,有些惱火的說道。 雖然以經成親五年了,但烏雅札蘭實際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而且一向被阿巴泰嬌慣,任性使氣慣了,因此堵著氣道:「我不回去,說什麼我也不會回蒙古去。我也沒有那樣沒用的丈夫,阿瑪你做不了主,那麼明天我就親自進宮裡去找皇叔說,就是死,我也不回蒙古去了。」 阿巴泰又氣又怒,大吼道:「你還嫌給我丟的人不夠嗎?還要再到皇宮裡去惹禍?是不是也想讓阿瑪我和你十二叔、十五叔一樣,被皇上重重責罰一頓,你就滿意了呢?」 原來在皇宮裡被皇太極說了一通之後,阿巴泰也只好回家,招集自己的福晉、女兒、兒子,商議什麼時候把烏雅札蘭送回蒙古的夫家去。但烏雅札蘭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回蒙古去,結果父女兩人都強上了,於是阿巴泰也禁不住厲聲訓斥起女兒來。 烏雅札蘭長到十八歲,還從來沒有被阿巴泰這麼嚴厲的訓斥過,頓時也覺得十分委曲,一頭撲到另一邊母親的懷裡「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抽抽搭搭道:「額娘,我不要回蒙古去,我不要回蒙古去。」 阿巴泰的福晉忙抱著女兒,一邊安憵著她,一邊道:「貝勒,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法了嗎?要不你再去求求皇上,說什麼你也是皇上的七哥,求他看出兄弟的情份,不要讓札蘭再回蒙古去了,色爾古倫那也讓他再另娶一個福晉就是了。」 阿巴泰瞪了福晉一眼,道:「你個老娘們瞎參和什麼?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我是他的七哥,他還是我的皇上呢?要是能夠求得動他,我早就求了。知道他說什麼嗎?『夫妻不睦事小,滿蒙關係事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再不識趣嗎?」 阿巴泰的福晉到底也是貝勒夫人,耳濡目染自然也懂一些事情,聽阿巴泰這麼一說,也知道裡面的利害關係,只好摟著女兒,愁眉苦臉道:「那可怎麼辦才好呢?」 博洛也在一邊勸道:「額娘,你就別勸阿瑪了,現在阿瑪確實也是沒有辦法啊!」又對烏雅札蘭道:「妹妹,阿瑪其實也很為難,當初你出嫁的時候,阿瑪就捨不得你嫁到蒙古,只是這是皇上聖意,我們全家也沒有辦法啊!妹妹,你就聽阿瑪一回話,回蒙古去吧!那怕再那邊住上幾個月,我們再把你回來也好,起碼在皇上面前也說得過去呀。」 阿巴泰「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道:「就這麼決定,明天就開始收拾東西,三天以後就馬上動身。博洛,要是你妹妹還不肯走,你就給我把他綁起來,塞到車裡,送回蒙古去。」 說著,阿巴泰站起身來,也不理女兒,轉身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外面,還能隱隱聽到女兒的哭鬧聲,還是福晉和兒子的安慰聲。阿巴泰心裡也一陣難受,自己也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人是宮中待衛的打份,在家人的指引下,來到阿巴泰面前,打千施禮,道:「饒余貝勒,皇上有旨,命你馬上進宮見駕。」 第062章 皇太極暴斃 雖然是深夜,但皇太極招見,阿巴泰還是不敢怠慢,急忙和家人打過招呼,換好了朝服,跟著侍衛來到了皇宮。心裡還忐忑不安,難道皇太極又為了烏雅札蘭的事情找自己? 等阿巴泰進了皇宮之後,只見在御書房外,燈光通明,人聲鼎沸,皇太極後宮中麟趾宮的大貴妃、衍慶宮的淑妃、永福宮的莊妃,還有其他身份較低的嬪妃人等都在場,還各自帶著各自的子女,而在另一邊,還有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豫親王多鐸、肅親王豪格,還有武英郡王阿濟格等一干皇室宗族,都在御書房外面焦急等待著什麼。看來這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阿巴泰心裡一突,生出不祥向預感來。 這時代善向他打招呼道:「老七,你也來了。」 阿巴泰忙來到代善身邊,道:「二哥,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代善低聲道:「在一個時辰之前,皇上正在御書房裡閱批奏章,突然就昏倒了,御醫來症去脈,怕是不行了。因此皇后才招集所有的宗室大臣到場,一起候著,有了事情大伙也好一起商量。現在皇后和四位御醫在裡侍候著,咱們都在這裡等著,誰也不許離開。」 雖然心裡早有預感,但聽代善親口說出來,阿巴泰心裡還是不由的一緊,皇太極一向身體建碩,沒有大病,怎麼突然一下就不行了呢?但馬上又想到,如果皇太極真的死了,到是沒有人再逼女兒回蒙古,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過自己可不能露出喜色來,因此也裝出一付焦急的樣子,站在代善的身邊。 就在這時,只聽在書房裡傳來皇后哲哲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聲:「皇上!皇上啊!您可不要丟下我們!不要丟下大清國啊!皇上!你回來,你回來啊……」 緊接著,皇后的貼身侍女珍哥從裡面出來,站在御書房門口,哽咽道:「皇上……架崩了。」 眾嬪妃們聽了,立刻都哭成了一片,一邊哭叫著:「皇上。」一邊爭先恐後的向御書房裡擁了進去。 而眾宗室的人也引起了一陣震動,雖然人人也都哭了起來,但各人神情複雜,腦子裡都在飛快的運轉著,皇太極是死了,那麼自己該怎樣辦,怎樣利用這個機會呢。 這時代善面對著御書房,哭泣著道:「老八啊!想不到你也走到哥哥前面去了。」 忽然豪格跪在地上,向御書房跪爬了幾步,放聲大哭道:「父皇!您怎麼就這麼去了!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啊!咱們大清還沒掃平天下呢?您的雄心壯志還沒有實現啊!現在全都交給了兒臣,您讓兒臣怎麼挑得起來這付擔子呢?父皇,您回來吧,您再教教兒臣,那怕再向兒臣說一句話也好啊!」 其他人聽了,神色之間都有些愕然。 代善看了豪格一眼,目光之中禁不住憂心忡忡。而濟爾哈朗神色凝重,多爾滾也變了臉色,但立刻又恢復了深沉。只有阿濟格和多鐸一臉蘊怒,多鐸低聲道:「還不知七哥留沒留遺詔呢?他就急不可耐了!」 而阿濟格上前一步,似乎是要發作,但被多爾滾一把拉住,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魯莽,而阿濟格一向聽多爾滾的話,因此也強自忍耐住了。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莊妃滿面淚痕從御書房裡走了出來,掃視了眾人一眼,道:「皇后娘娘以經哭昏過去了,各位親王貝勒都是大清的干國忠臣,皇上的後事安排,就由二爺來主持,各位一齊商量著辦吧。」 代善忙代表眾人答道:「請莊妃娘娘放心,我等必會盡力而為。」 而多爾滾卻覺得莊妃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留停了一會兒,心裡也不由一顫,抬頭看時,只見莊妃己轉過了身去,只留下一個美好的背影。 ———————————— 八月九日夜,大清皇帝皇太極暴斃於御書房中。 翌日,盛京公告天下,全城舉哀。 在盛京皇宮的清寧宮正殿內,藍白兩色的紗幔隨風飄揚,一派莊嚴肅穆的氣氛,清寧宮的正殿內,供奉著皇太極的靈位,己經換上了素服的王公大臣們在殿外依次排列,等著輪流進殿哭喪。 而在清寧宮側殿的暖閣內,昨天哭昏過去的皇后哲哲正在休息,莊妃在裡面侍候,而哲哲的貼女侍女珍哥守著大門,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而實際上哲哲正擁被而坐,和莊妃正在緊張的商議著大事。 等珍哥出去關好大門之後,哲哲才道:「玉兒,你打算什麼時候把皇上的遺詔公佈出來。」 莊妃道:「姑姑,我以經把遺詔燒了。」 哲哲嚇了一大跳,急得直跺腳,著道:「你這是犯糊塗了,怎麼能把遺詔給燒了,那可是策立福臨的詔書啊!」 莊妃道:「姑姑,我一點也沒糊塗,那份遺詔留著又能有什麼用,又沒有詔布天下,也沒個大臣在一邊作見證,有誰會相信,如果把它公佈出來,我們就會立刻成了眾矢之的,只怕都活不過今天了。」 聽莊妃這麼一說,哲哲這時也鎮定了下來,她是皇太極的正宮,自然也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係,苦笑了一聲道:「是我不好,錯怪你了,你做的是對的,如果把遺詔拿出來,我們娘兩還有福臨,只怕是馬上都沒命了。唉,想不到我們苦心支撐了這麼多年,結果就差這最後一步,到頭來還是便宜了豪格。」 莊妃微微一笑,道:「那到也未必,我看豪格想要坐上皇位,只怕沒那麼容易。聽說昨晚他在御書房前哭了一通,說了一番話,這就以經急不可耐了,那知道欲速則不達,越急越是辦不成。」 哲哲道:「可豪格到底也是皇長子呀,如果沒有遺詔,他豈不是最有資格當上皇上嗎?」 莊妃道:「皇長子並不等於就是皇太子,皇上不也不是先帝的皇長子嗎?還不是照樣登基坐殿了,正因為是沒有遺詔,現在別說是豪格,只要是皇子甚至是宗室,誰都有資格當皇帝,因此他們才不會支持豪格,現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把水攪渾了,我們才能夠渾水摸魚。」 哲哲聽了,這才有些安心,道:「玉兒,還是你有見識,不過……」她又歎了一口氣,道:「只是除了福臨之外,誰當皇帝,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啊,而一再想要扶福臨上位,實在是太難了。」 莊妃道:「其實也不算太難,能當皇帝的人雖然不少,但禮親王不會爭,鄭親王沒有資格,阿濟格和多鐸的聲望又不夠,真的能爭皇位的,恐怕只有多爾滾和豪格兩個人了。」 哲哲苦笑道:「說來說去,還不是一樣嗎?這兩個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莊妃笑道:「可是二黃旗是絕對不會同意多爾滾繼位。沒有二黃旗的支持,多爾滾想要繼位,也沒那麼容易。」 哲哲點點頭,道:「二黃旗一定支持豪格繼位,但多爾滾絕不會讓豪格繼位,難到你想讓他們火並,等兩敗俱傷之後,再坐收漁利。」 莊妃搖了搖頭,道:「就算他們拚個兩敗俱傷,還有其他人盯著呢?也輪不到我們。因此絕不能讓他們火並起來。當然,他們兩人也不會不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未必就會火並起來。」 哲哲道:「你把我都說糊塗了,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莊妃道:「這其實很簡單,二黃旗並不是只支持豪格,只要是皇子繼位,二黃旗都會支持。而多爾滾只有二白旗支持,因此如果多爾滾一定要爭皇位,只會逼得二黃旗支持豪格,再加上豪格的正藍旗,二旗對三旗,他根本就沒有勝算。」 哲哲的身子一顫,道:「我明白了,你想讓多爾滾支持福臨繼位。但多爾滾甘心放棄皇位嗎?」 莊妃道:「不甘心又能怎麼樣,除非是和豪格火並,否則他不可能得到皇位。如果他發現自己幾乎不可能爭到皇位,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豪格也得不到,只能扶助另一位皇子繼位,這一來福臨就大有機會了。如果我們再許給他輔政的權力,他一定不會拒絕。」 哲哲這才點點頭,總算是有些明白了,道:「還是你的頭腦清醒,能夠看得這遠,不過這一來,福臨就是坐上了皇位,只怕也是個傀儡皇帝,這朝政大權還不全都被多爾滾掌握了嗎。」 莊妃苦笑了一聲,道:「我們還有其他的法子嗎?現在福臨還小,就算蹬上皇位,總也要有人輔政,而我們大清國,除了大行皇上以外,也只有多爾滾有穩住局面的能力,說實話這個位置交給其他人,我還不放心。而且我們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福臨扶上皇位再說,那怕一輩子做個傀儡皇帝,總也好過讓別上坐在這個位置上,以後的事情,只能以後再說了。」 哲哲又想了一想,也道:「說得也是,現在也只能先這麼著了。」然後她又看了莊妃一眼,道:「不過以後能不能控制多爾滾的野心,還要看你了。」 莊妃不禁也一陣心慌,道:「姑姑,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哲哲歎了一口氣,道:「玉兒,我是你的姑姑呀,你的事情瞞得過我嗎?你和多爾滾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如果不是皇上看上你,只怕你早已嫁給多爾滾了。我看得出多爾滾對你還有餘情,這一點如果好好利用,也未必控制不住多爾滾。而這也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莊妃面色微暈,道:「姑姑,我明白了,我會看著處理的。」 哲哲點了點頭,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外面的大臣們大概也都到齊了,我們該出去了。」 ———————————— 註:本段有部份文字參考了《孝莊秘史》如果覺得眼熟,請不要意外。 第063章 烈火焚城 雖然商毅知道,皇太極是死於一六四三年農曆八月九日,不過要等這消息傳到明朝,至少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擊敗了西軍,奪取了漢陽府,又生擒了西軍的大將李定國之後,商毅一方面處理漢陽府的善後事宜,一方面也開始著手準備渡江,攻佔武昌府。 而就在這時,從另一條戰線傳來消息,周少桓帶領著二團,以經成功的在北方的青山鎮渡過了長江。 青山鎮也就是後世著名的武漢鋼鐵集團建廠所在的地方。在這個時候,後世的武漢三鎮只形戍了武昌和漢陽兩個地區,長江以西,漢水以北的漢口鎮才剛剛開始發展,目前暫時屬漢陽府管轄。後世的武漢市,是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期,國民政府第一次北伐才開始正式建市。 雖然長江大體是由西向東流勢,但在武漢地區的一段江面去是轉向由南向北而流,漢水是從西岸匯入長江,正好形成一個正時針旋轉九十度的「丁」字形,而由此劃分的武漢三鎮。因此渡過長江,並不是一定要先過漢水,從漢陽過江,在漢水北岸的地方,同樣也有許多渡口可以過江。 隨商毅進攻漢陽府的是三團和五團,而周少桓的二團駐守在德安府。但在商家軍攻取漢陽府的時,周少桓領軍悄悄從德安府出發,趁著西軍的注意力都在西南的漢陽時,直接從漢水以北的青山鎮附近,渡過長江,到達江東的地方,實現了這一聲東擊西的戰術。 商毅接報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讓周少桓率軍向武昌城逼近,而自己這邊也全軍渡江,與二團一道,夾擊武昌府。 武漢是商毅在穿越之前,去過的較多的城市,因此他對這時的地利環境還是十分熟悉,選擇的渡江地點是在漢陽東南的白沙州地區。這裡離武昌府城約十五里的路程,即使被西軍發現,也來不及調動人馬阻截。 現在商家軍在漢陽府有了大小船隻七十餘艘,一次可以運送五千多人及相應的裝備,渡江的進程也十分順利。而在登上戰船之後,商毅放眼眺望,在長江對岸,也看不見有西軍防守,因此也十分放心,同時也開始盤算,拿下了武昌之後,應該如果建立自己的地方勢力。 商毅選擇武昌府做為自己的根據地,也不是沒有道理,武漢處於中國地理上的「心臟」位置,在近代素有「九省通衢」之稱,交通便利,四通八達。而且武漢因為有長江漢水之險,又不同於襄陽那麼難守易攻,對於未來抵禦不善水戰的清軍,十分有用。 而且正由於武漢交通便利,四通八達,兼有長江航運之便,雖然地處內陸,既使是在這個時代,也是內陸最大的口岸,因此經濟繁榮,商業發達。另外湖廣地區現在以經成為天下糧倉,只要在這裡站穩腳跟,糧食問題基本就能解決。而且在武昌的大冶,還蘊藏著豐富的鐵礦。 正在商毅坐在船倉裡沉思的時候,忽然成進走了進來,道:「大人,你出來看,好像是武昌城裡起火了。」 商毅怔了一怔,趕忙跟著他走出了船艙,只在船甲板上,有不少士兵都在朝東北方向張望,商毅抬頭看去,果然在晴空之下,十分清楚,武昌府的方向升起了大量黑煙,瀰漫天空。商毅也不禁大吃一驚,如果從這裡都能夠看得到,那麼武昌城裡的這場大火一定著得不小,說不定是全城都燒著了。 看到這裡,商毅先是呆了一呆,但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一定是張獻忠準備撤離武昌府,而在撤離之前,放了一把火,打算將武昌府全部燒光。這種事情張獻忠可是沒少幹過。這時商毅也大為後悔,自己還是考慮得不夠周全,以張獻忠在歷史上的名聲,自己應該早想到這一點了,那麼就不該在漢陽府多做糾纏,而是盡快渡過長江,直逼武昌府才對。逼使張獻忠沒有時間下手。 但到了這一步,後悔也晚了,商毅只好命令船夫快速行船,盡早趕到對岸,好趕到武昌府去救火,希望能夠將損失降到最低點。 原來張獻忠派遣了孫可望和李定國為前部人馬,到漢陽府迎戰商毅,自己也整頓大軍,準備出發。但就在這時,接到探子的報告,才知道有一支商家軍從青山渡江,到達了江東。 張獻忠也不禁大吃一驚,萬沒想到商家軍一共也才只有一萬餘人,居然還分兵兩路渡江,玩了一手聲東擊西的戰術。因此趕忙派劉文秀率領兩萬人馬,前去消滅渡江的商家軍。 但現在為時以晚,周少桓以經在青山鎮佈置好了防守陣地,劉文秀領軍到達青山之後,率軍發動進攻,結果在商家軍的陣地前碰了個頭破血流,人馬死傷無數。而周少桓卻抓緊時機,打了一個反擊,將劉文秀殺得大敗,拆兵六千眾,逃回了武昌城。 張獻忠見劉文秀大敗而歸,也是又驚又怒,正打算再發大軍,去攻打青山鎮,這時孫可望也從漢陽也逃回了武昌府,所帶的三萬大軍,所剩的竟不足三千人,而且連李定國也生死不知,聽有的敗兵說,是被商家軍俘虜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同時孫可望和劉文秀都極了述說商家軍的可怕:他們善用火器作戰,打得極遠,連續射速極快,而且十分犀利,令人防不勝防,根本就無從抵抗。 雖然他們的述說都令張獻忠難以相信,但事實明擺著,兩路大軍同時遭遇了慘敗,而且還是敗給人數遠遠少於自己的敵軍,也令張獻忠不得不信。到了這時候,張獻忠才有些明白,為什麼李自成那麼兵強馬壯,結果還是被明軍殺得大敗,北上躲避。顯然自己就更不是對手。 因此張獻忠儘管捨不得武昌的安逸生活,但也事到臨頭,也不得不又重新拾了跑路的老招術。不過他的人馬在長江以南,不敢冒險再渡江向北,因此只能向南逃竄。於是張獻忠一面下令孫可望和劉文秀,讓他們兩人押運著搶到的錢糧物資,先從武昌府轉移到大治縣,自己隨後領軍撤退,準備向安徽江西地區發展,如果有機會,還可能攻打南京。並在撤退之後,在武昌城內四處放火,將全城焚之一爐。然後又令艾奇能領兩萬人馬斷後。 等商毅率領人馬渡過了長江,趕到了武昌府的時候,只見四門大開,全城都以經燃燒了起來,城中到處都是火光,紅焰耀眼,熱浪逼人,濃煙密佈,而百姓喪生於火海之中的,不計其數,哭號之聲,不絕於耳,如同修羅地獄一般,慘不忍睹。 商毅見狀,雖然又驚又怒,但也無計可施,也只好下令,三團在城外警嚴,自已指揮五團和輔兵進城救火,能搶救多少,就先搶救多少再說。 好在是商家軍來得還算極時,而且武昌城的地域也不小,除去幾個點火的中心區域以外,有許多地方雖然以經起了火,但火勢還沒有燃燒起來。如果極時撲滅,還是能夠搶救出一些地方的。而在武昌城中,還留有不少百姓,見有軍隊來幫著救火,也都紛紛行動起來。而商家軍見百姓都聚集出來,也主動站出來指揮。 在有了商家軍的指揮之後,救火搶險行動也由混亂變待有序起來,因此救火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在軍民齊心協力之下,到也撲滅了不少地方的火焰,還救出了許多被大火圍困的百姓。 而就在這時,周少桓帶領著二團也趕到了武昌城,兩軍匯合之後,周少桓向商毅報告,西軍這時正在向東南方向逃竄。商毅得知以後,立刻明白了張獻忠的意圖,馬上下令,命周少桓率領二團,追擊西軍,進駐樊口縣,一定要狠狠的打擊張獻忠。並且追上張獻忠之後,決不能輕易放手。一直打把張獻忠打殘為止。 周少桓領軍走後,商毅又立刻投入救火之中,雖然現在撲滅了一些地方的火焰,但武昌城的地域很大,而撲滅的地方,大多都是邊緣地區,由其在火勢的中心,以經完燃燒起來,商毅也清楚,在沒有現代救火手段的情況下,幾乎是無法撲滅的,除非這時候天降大雨,否則就只能等著徹底燒光,大火才會息滅。 不過商毅雖然不是消防員出身,但做為一個現代人,畢竟也知道一些基本的救火常識,就算是遇到撲不滅火勢,也必須加以限制,否則火勢只會逐漸蔓延,越燒越廣,就算是以經被撲滅的地方,也會死灰復燃起來。 因此商毅將軍民分成兩批,一批去撲滅火勢較小的地區,而另一批對火勢較大的地區,清除出隔一條隔離地帶來,以免火勢進一步蔓延。同時又命人在城外搭建臨時帳蓬,安置老弱婦幼和在大火中受傷的百姓、士兵,並讓軍醫救護。 但儘管商家軍和百姓們都以經竭盡了全力,但等到武昌城中的大火徹底息滅,以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整個武昌城,也成了廢墟一片。 第064章 追擊張獻忠 儘管武昌城中的火勢息滅,但這時整個城市以經被燒燬了大半,只有在城市的邊緣,靠近城牆附近的一些建築房屋才得以保全下來。而越是靠近城市的中心,就燒燬得越是慘重,由其是中心的兩條主街,和楚王府的所在地域,是西軍點火的地方,幾乎徹底燒光,只剩下一堆還散發的騰騰熱氣的廢墟瓦礫。 而武昌城中,本來有二十餘萬居民,然而到了現在卻不足五萬,其餘全都葬身於火海之中。整個空氣中也充滿了嗆人的焦糊、腐臭味道。既使是聞慣了戰場上的硝煙硫磺味道,商家軍的士兵們也覺得受不了,不少人都嘔吐了起來。 在未來幾個月以內,武昌城裡是不能居住了,好在城外還有不少村莊城鎮,西軍在撤退的時候,只是搶掠一番,還來不及放火,因此也空出了不少房屋,商家軍又搭建了一些帳蓬和簡易窩棚,免強能讓倖存的百姓都住下了。好在現在才是八月上中旬,天氣還不算冷,百姓們還能免強支撐。 雖然士兵和百姓都安置下來,但在火災中受傷的百姓多達數千人,絕大部份都是燒傷燙傷,有許多人的傷勢都非常嚴重。而這個時代對燒傷燙傷的治療手段不多,同時商家軍也缺少醫生和藥材,儘管現有的醫生都竭盡了全力,但在每天都有人不治而亡。再加上幾乎所有倖存的百姓都有家人葬身在火海中,因此每天都能聽到百姓的啼哭聲音,整個營地,都十分淒慘。 看著這一番地獄般的情像,商毅也不禁苦笑不止,武昌城可以說是徹底破毀滅了,想要重建的話,至少也需要三五年的時間,同時還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才行,至於說完全恢復元氣,那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而自己原來想以武昌為核心,建立根據地的想法,恐怕也難以實現了,而沒有了武昌府,漢陽府也失去了依仗,難以大用。 那麼自己下一步怎麼辦呢?是取襄陽府還是取長沙府。不過商毅清楚,無論是襄陽府還是長沙府,都無法取代武昌府的優越條件。這才真是叫人算不如天算,想到這裡,商毅心裡也不禁對張獻忠充滿了憤怒。這時他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除了對清軍那次入關奔襲之外,第一次如此的憤怒。因此才對周少桓下達了追擊張獻忠,死纏不放的命令。 但現在也沒有別得辦法,商毅又下令,將商家軍的所有人馬和物資都轉移到長江以東來,一方面是便於集中管理,另一方面也是救濟倖存的百姓。同時又寫信給廬州的吳甡,催促他快把答應自己的物資送來,另外還要他再準備一批救濟百姓的糧食、物資和藥材。 而百姓們雖然都十分傷心,但對商家軍卻都十分感激,可以說如果沒有商家軍,就算自己能夠逃出火海,也只有凍死、餓死一條路,那些像現在,好歹還有個安身之地,能夠吃到裹腹的食物,傷員也有人在救治,在大明朝幾曾見過這樣的軍隊,因此百姓們對商家軍的態度非常親切。而商家軍仁義之師的大名,也進一步在江南地區流傳開廣出來。 就在這時,周少桓派人回報商毅,二團在樊口附近追上了西軍的斷後部隊,雙方又激戰一場,結果二團又一次把西軍打得大敗,不僅趁勢奪取了樊口縣,而且周少桓帶兵追擊,一路上連續追殺西軍,一直到了鐵山附近,直到遇上西軍的接應人馬,才算是收住了腳步。不過周少桓也怕自己弧軍深入,不敢停留,只好又撤回到樊口縣,同時也打探清楚了,張獻忠的大軍這時退到了大冶縣暫時駐紮。因此又派人向商毅報告。 這時吳甡拔調給商毅的二萬石糧草和其他物資也送到了武昌府來,而且商家軍的物資、鋪兵,後勤、俘虜也都相繼到達了武昌,糧食和基本的生活物資,暫時都得到了保障。差不多同時到達的,還有從穆陵關運來的第二批物資,這次沒有糧食,幾乎全是彈藥火器,僅手榴彈就達到五千顆,而各種霹靂火箭也達到兩百個。商家軍也重新裝備齊全了。 不過加上漢陽府一戰抓住的俘虜,現在商家軍的俘虜以經達到了八千多人,又加上現在的四五萬百姓,而打下武昌府之後,連一點物資都沒有勞著,雖然現在有了二萬石糧食,但連兩個月都支持不到,雖然商毅也十分頭□,但也不能放任這些老百姓不管,因此也這能這麼先對付著。 好在西軍的俘虜明顯比闖軍的俘虜老實得多,因為西軍中有大半都是剛入伙才幾個月的士兵,先前都是農民,膽子還沒有練出來,而且在戰場上見識了商家軍的火銃,也是打心眼裡害怕,因此從一開始起就綿軟得多,不過商毅依然按照對待闖軍俘虜的方式那樣,先互相揭發,找出頭目,一率處死,給俘虜們一個下馬威,然後將剩下的俘虜進行分配編組,開始強制改造,現在俘虜們的任務就裡清理武昌城中的殘骸。 當然讓俘虜清理武昌城,到不是說商毅就打算重建武昌,而且給俘虜們找點事做,別老是閒著浪費糧食,吃飽飯動別的心思。另外屍體殘藉留長了,也容易滋生病菌,造成傳雜性疾病。其實商毅現在也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走才好,是留在湖廣,重建武昌,還是另找其他地方安身,一時之間,商毅心裡也沒有一個好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收拾殘局也費不了什麼功夫,頂多就是讓俘虜們出一點力。 收到了周少桓的通報之後,商毅立刻決定,先不管別的,追擊張獻忠再說。因為商毅知道,張獻忠從武昌離開時,可是帶了不少錢糧物資,金銀財寶,現在自己這邊正是錢糧緊張的時候,只好找張獻忠打打秋風。商毅也不禁苦笑,穿越到這個時代快一年了,居然還是可要靠搶過日子。另外商毅對張獻忠也實在是憋著一口氣,這傢伙太可氣了,如果不狠狠教訓他一頓,確定有些不甘心。 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羅遠斌帶領五團留守武昌府,慢慢的收拾殘局,同時又留下了一個偵察連和一個騎兵連給他,以防不測之用。隨後商毅帶領著三團和騎兵營,向東南出發,與周少桓的二團匯合,繼續追擊張獻忠。 經過了一天的急行軍,商毅的大軍到達了樊口,兩軍匯合之後,立刻重新整頓出發,再一次到達鐵山,逼近了大治縣。 因為先前周少桓曾經打到了鐵山,然後又撤回去了,因此張獻忠還以為商毅就點到為止,也打算在大冶好好住幾天,認真想想下一步該到那裡去。那知商毅不但沒完,相反還親自領兵又追上來。於是張獻忠也不禁有些急了,而且想想也是,自己輸給商毅那麼多陣,漢陽、武昌兩地也都讓出來了,也夠意思了,商毅怎麼還沒完沒了的,難到非要把自己趕盡殺絕嗎? 這也欺人太甚了,泥人也有個土性,何況是縱橫天下十幾年的張獻忠。雖然張南忠也知道了,商家軍的實力超強,但商家軍一共才七千多人馬,而張獻忠現在還有近十萬軍隊,就算五個打一個不行,十個打一個總該夠了吧,當初曹文迢夠能打吧,經常是幾千人攆著幾萬農民軍跑,結果還不是讓十餘萬農民軍包圍,來了個螞多咬死象,弄得戰死強場。因此張獻忠也決定,親自迎戰,到要看看這商家軍倒底有什麼厲害之處,他還真有些不信,商家軍真能以一當十,以一頂百。 於是張獻忠聚集了八萬人馬,剩下的三個養子孫可望、劉文秀、艾奇能也全都隨軍出戰,來到鐵山,迎戰商家軍。 而這一次商毅也不玩什麼挖戰壕的陣地戰,也亮出了陣勢,準備和西軍來一次正面交戰。打頭一陣的,就是周少桓的二團。而張獻忠也命劉文秀帶兩萬人馬出戰。 結果雙方把陣式亮開,互相對沖,但商家軍以三段連射的方式佈陣,輪番上前射擊,同時在隊伍裡還夾雜著六門虎蹬炮,發射霰彈。原來周少桓發現,虎蹲炮如果發射霰彈,射程其時和火槍差不多,甚致還沒有魯密銃打得遠。但虎蹲炮的最大優勢就在於輕便,一個人就能扛得動,利於移動,因此與其把它放在火炮裡面,不如於脆把它扔到火槍隊裡,當火力補充用。 虎蹲炮一次可以填一百到一百二十顆鐵丸,一炮下去,少說也能轟死三四十名敵軍,周少桓將六門虎蹲炮分成二批,輪流跟著排槍射擊一起發射,結果使排槍射擊的威力一下就增大了不少,只打得西軍還沒有靠近商家軍的陣列,就屍橫遍野,死傷無數。西軍的戰鬥意志本來就不強,連挨了幾下打擊之後,立刻就喪失了作戰意志,轉身就跑。 而這時商毅在主陣也以經佈置好了炮兵陣地,一連串火炮猛擊,直接打到了西軍的主陣,頓時將主陣打得大亂,加上出戰的軍隊也敗退了回來,士兵們那裡還有心強撐下去,跟本就不理張獻忠的招呼,紛紛敗逃下去。人馬互相踐踏擁擠,也傷死了不少。 商毅見狀,也立刻下令,全軍出擊,向西軍發動了全面的衝鋒,而七萬西軍根本就不堪一擊,頓時全部潰敗了下去。 第065章 文鬥?武鬥? 「小人是大西王架前,巡道將軍蕭彥,參見商副總兵。」來人說完之後,立刻跪伏於地,給商毅磕了一個頭。 商毅點點頭,道:「蕭彥,我是官軍,你們是賊寇,官賊之間,又有什麼好說的?本該一刀把你殺了,不過念你是替張獻忠來向我傳話,估且饒你一命,那麼張獻忠讓你來見我,又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吧。」 蕭彥又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商副總兵開恩。其實小人前來,對商副總兵也是一番好意啊!」 商毅笑道:「哦!好意?有什麼好意,你到是說說看。是不是張獻忠讓你來問我,是文鬥還是武鬥?」 蕭彥怔了一怔,但馬上又笑了起來,道:「原來商副總兵也是懂行的人,那這話就好說了,其實總兵大人收復了漢陽、武昌兩地,這功勞也不算小了,加官晉階,自然是不再話下,只是官做很再高,也不過是個虛名,相反還遭人嫉妒,不如撈點實際的,也來得實惠。何況大明朝廷是個什麼樣子?大人應該是比小人還清楚,現在是有了我們這些賊寇,才顯得大人這些武將有用,如果我們這些賊都被大人剿光了,那麼朝廷留著大人這些將軍們還有什麼用?到那時自然也就……」 商毅打斷他道:「廢話就不用多說了,照直說吧,張獻忠不就是想讓我放他一馬嗎?他能出得起什麼價格?」 蕭彥忙道:「總兵大人如果是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照實說了,我家大西王說了,願意出十萬兩白銀,二萬石糧食,只求大人高一高手,給我們一條生路。如果大人怕不好向朝廷交待,西王還說,願意送給大人一萬個首級,做為向朝廷邀功求賞之用。」 原來張獻忠在鐵山被商毅打敗,拆兵一萬二千餘眾。這才相信原來商毅是真的不好對付,別看自己手下有近十萬人馬,就是全拉出去,估計也不夠人家做一盤菜的。而且他現在也被商家軍給嚇破了膽,那裡還敢和商家軍再打下去了,而要是逃跑張獻忠又怕逃不快,因此他還帶著大量的錢糧物資,金銀財寶,張獻忠又捨不得扔,於是張獻忠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其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向明軍賄賂,以財物求得生路,是明末農民軍慣用的手法,後來甚致就形成了雙方再開戰之前,農民軍甚致都會先問一聲,是文鬥還是武鬥?如果官軍回答文鬥,就表示可以放對手一馬,那麼雙方就會進一步談價格條件,而如果回答武鬥,那麼雙方才亮隊交戰。這個現像在朝廷中有許多人都知道這個規據,在有一段時間,有一些官員曾力主調遼東兵或南方兵平亂,而不用陝西兵。因為在早期,農民軍主要是陝西人,與遼東南方語言不通,雙方就是想談條件,也談不到一起去。 這一招張獻忠也不止用了一會,而且屢試不爽。因此現在對商家軍同樣又祭出了這一招大殺器來。因為張獻忠攻下武昌府,從楚王府裡掠獲甚多,現在花一部份,救一條生路,總比全扔了好。於是就派了蕭彥,連夜來到商毅的營裡,求見商毅,商談條件。 而商毅現在可不敢大意了,他早知道農民軍喜歡用這一招,因此也向蕭彥一口說破了。不過聽蕭彥說出了張獻忠開出價碼之後,商毅冷笑了一聲,道:「花這麼一點錢就想買一條生路,張獻忠到是真會打算啊!他又何必再當賊了,趁早改行做生意算了。」 雖然聽了商毅的譏刺,但蕭彥心裡卻暗暗高興,畢竟從這話裡聽出來,商毅是嫌少,而不是拒絕,那就好辦了,價碼還可以再談,就算商毅再翻上一倍,也都是可以接受的。蕭彥立刻道:「常言道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那麼不妨請大人開一個價,以為多少合適,在下立刻回去轉告西王。」 商毅笑了一笑,道:「我不會開價,也不會和你們玩什麼討價還價的把戲,你回去告訴張獻忠,重新開一個價來,如果這個價格能讓我滿意,那麼就成交,如果還不能讓我滿意,那就開打。你現在回去,明天一早給我答覆。如果明天一早沒有答覆,那我就當你們拒絕。而且你們也不要耍花招,如果敢連夜逃走,或者來是別的什麼,那可就別怕我不容氣了。」 不過商毅為了表示自己是有誠意的,特意又把被抓住的李定國也叫了出來,當面說清楚,讓李定國跟著蕭彥一起回去回復張獻忠。蕭彥也不敢怠慢,連忙告辭了商毅,和李定國一起回到了大冶縣城中,向張獻忠匯報。 張獻忠聽了之後,也不吸了一口冷氣,商毅也太狠,他不開價,而讓自己再報價,還是一口價談死,這明擺著是要自己把底線價拿出來,這傢伙還勸自己改行做生意,他才應該改行才對。不過現在也是形式比人強,誰讓自己打不過人家呢?因此張獻忠立刻又招集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還有剛放回來的李定國一起商議。 艾能奇道:「商毅這不是訛詐人嗎?誰知道他要多少東西才能夠滿意,我看乾脆就算了,咱們還有九萬多人馬,一邊守住大治縣,一邊再找安腳的地方,我就不相商毅能攻進城裡來。反正咱們的糧草夠吃四五個帽的,就是和他耗也耗得起。」 而孫可望道:「老三,你把事情也想得太簡單了,你知道漢陽府是怎麼丟的嗎?就是被商家軍的大炮硬生生給砸開的呀。」說著,孫可望就把商家軍用火炮轟開漢陽府城門的經過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然後又道:「現在商毅把老四放回來了,說明他還是有誠意的,只不過是貪多了一點,這也很正常,誰不想多撈一點泥?老四,你說呢?」 李定國雖然很想和孫可望算帳,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大局為重因此道:「大王,大哥說的沒有錯,如果商家軍進攻,我們根本就守不住大冶縣,而且現在弟兄對商家軍怕得要命,如果商家軍轟開大門,只怕弟兄們根本就不敢和他們交戰就一哄而散了。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看不如就連下一部咱們日後的經費,其他的全結商毅吧。」 其實漢陽府失守的經過在孫可望逃回武昌之後,就說過了。只是那時張獻忠還不信,但在白天親自上陣,和商家軍打了一戰之後,張獻忠也不由不信了。他到底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梟雄,當然知道保命為先的道理,於是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麼辦吧。」 就在四更天的時候,李定國和蕭彥又來到了商毅的營中,開出了張獻忠的新價碼:白銀六十萬兩,糧食八萬石,首級三萬。這差不多以經是張獻忠能開出的最高價碼了,如果送出之後,張獻忠手頭上也就只剩下十多萬兩白銀,糧食也只剩下三萬多石了。 因此李定國道:「商總兵,這就是我們能拿出的最後條件,一兩白銀,一石糧食也加不了了,如果你還覺得不夠,那麼天亮之後就來攻城吧。我們就算打不過你,但至少也可以再放一把火,把大冶也燒光,你們一顆糧食,一兩白銀也得不著。」 商毅點點頭,道:「好,首級我就不要了,其他的我都收下,不過銀糧交完之後,你們必須再三天之內離開湖廣,因為這裡是我的防區,你們不走,我也不好向朝廷交待,一樣不會放過你們。」 李定國道:「好,這一點我也可以代替大王答應你,三天之內一定離開湖廣。」 商毅展顏一笑,道:「成交。」 ———————————— 看著一車一車的糧食,一車一車的白銀從大冶縣城中運出,送到商家軍的營地來。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鋼、段鵬等人都笑逐顏開,他們對商毅選擇和西軍文鬥並沒有意見,因為商家軍和張獻忠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不費一點氣力,就得到這麼多的錢糧,人家還主動送上門來,自己連搬運的功夫都省了,誰心裡不高興呢?而且糧食正是目前商家軍最缺的東西,這一下多了八萬石,足夠大半年的用量了,可以省不少心了。 這時成進忽然想起來了,問商毅道:「大人,您不是想收降那個李定國嗎?為什麼又把他放回去了。」 商毅道:「李定國是一個很重情誼的人,張獻忠從小收養他,把他養大,因此他對張獻忠感恩待德,輕易是不會背叛張獻忠的,所以就算把他關在我們這裡,也沒有什麼用。不如把他放回去,等到張獻忠和他反目的時候,他自然會投降我們這一邊來的。」 成進有些奇怪的問道:「張獻忠為什麼要和李定國反目呢?他們不是義父子嗎?」 商毅微微一笑,道:「另說是義父子,有的時候就是親父子也都會反目成仇的,到時候你們就明白了。」 第066章 忽悠 六十萬兩白銀,八萬石糧食,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足花費了一天的時間,才從大冶縣城裡搬到商毅的營中,而接下來,就該張獻忠履行另一項承諾,從湖廣地區撤軍。不過現在到是不用慌,因為還有三天的時間,張獻忠又招集四個養子一起商量,應該向那裡撤退。 孫可望主張退到四川去,因為明軍並不可靠,而四川山多,利於隱藏,就算明軍隨後追來,也可以和他們周旋一下。 但李定國卻不同意孫可望的主張,因為入川的路途太遠,三天時間根本就到不了。他建議先退到江西去,在江西與湖廣交界的地方,同樣有不少山地,可以隱藏躲避。同時他還建議張獻忠,將大軍化整為零,暫時分散躲避。造成自己以經被商毅的人馬擊潰的假像。而商毅也不會再湖廣久留,因為朝廷必然會調他北上進攻李自成,等商毅一離開湖廣,那麼這裡不就又是自己的天下了嗎?雖然九江還有個左良玉,但左良玉也有可能會調走去進攻李自成,而且就算左良玉不被調走,他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張獻忠沉思了片刻,終於決定釆用李定國的建議,先退到江西去,不過人馬暫時不解散,靜觀其變。 決定好了出路之後,也就馬上開始動身,畢竟商毅只留給張獻忠三天時間,並不算長,如果不抓緊的話,恐怕是不夠,不過張獻忠畢競是老奸巨滑,當然知道,大冶離明軍太近,並不安全,因此在昨天像商家軍交納錢糧物資的時候,先派遣劉文秀和蕭彥帶領三萬人馬,押運著剩餘的錢糧物資先退到咸寧縣,因為無論向那裡撤走,都要先把錢糧物資送走,剩下自己輕裝上路,就方便多了。 於是張獻忠和孫可望、李定國,帶領著大軍,也撤離了大冶,向咸寧方向進發,準備去與劉文秀和蕭彥匯合,然後撤到江西境內。 這時張獻忠身邊還有六萬多人馬,到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不可能在一起扎堆進軍,於是張獻忠命令李定國斷後,孫可望為左翼、艾奇能為右翼,自已為中路,人馬依次向咸寧出發。 那知張獻忠的人馬才走出了十幾里路,付責斷後的李定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槍響聲,對於這樣的槍響聲,西軍現在以經是十分熟悉了,除了商家軍之外,還有那一支明軍會使火槍呢。李定國回頭一看,只見身後漫起了無數的塵土,果然一隊明軍正在從自己的後隊追趕了上來。 李定國也不禁大吃一驚,正要下令全軍轉身,迎戰明軍,那知西軍的士兵們現在那裡還敢和商家軍再交戰了,根本就不理李定國的指揮,「呼啦」一下,就全部向前敗逃而去。只看得李定國也目瞪口呆,但也沒有辦法,只看跟著逃兵一起逃跑了。 其實商毅跟本就不打算放過張獻忠,答應他的條件,只不過是忽悠張獻忠而己,把錢糧得到手了,就可以立刻翻臉不認人了,當然對手下眾將的解釋是兵不厭詐。因此立刻命令周少桓帶領二團追擊張獻忠。 商家軍在追擊的時候也並不是趕上西軍的人馬,隨後追殺,而是始終保持著四五十步的距離,不緊不慢,追近了之後,前排的火槍兵就一陣排槍齊射,然後停下來裝彈,讓其他士兵趕前面去,等裝好了彈藥之後,再追上去跟在後面。 而西軍的士兵卻是爭先恐後,生怕自己落到了後面。因此一開始就撒開了腿跑,在跑了一陣之後,發現把商家軍甩遠了,這才稍稍放鬆,但一放慢步子,商家軍就很快又追了上去,結果又是一陣玩命的狂跑,就這樣追一陣,停一陣,急一陣,緩一陣。 雖然李定國帶領的只是斷後的人馬,但離張獻忠的中路人馬也就只有四五里的距離,那裡經得住這樣一跑,不一會兒就追上了中路的人馬。 得知商毅真的追了上來,張獻忠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只氣得頓足捶胸,衝著自己的身後破口大罵道:「商毅,你這個無恥的小人,一點信義都不講。」 雖然張獻忠作了這麼多的佈置,但這只不過是張獻忠的一貫謹慎從事作風,到不是對商毅不相信。事實上張獻忠從來沒有懷疑過商毅會不守承諾。因為張獻忠和明軍作這樣的交易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每一次明軍都能夠尊守承諾,拿了錢就放人。當然這到不是說明軍都是講信義,而是大家都不願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以後再與農民軍作戰時自斷了財路。因此張獻忠估計商毅既然這麼上路,那就不會破壞這個規矩了,對他也十分放心,根本就沒想到他會追擊。 那知商毅壓根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二楞子,管你什麼江湖規矩,什麼名聲信義,全當是放屁一樣,拿了錢之後就立馬翻臉,張獻忠想到白白花了的六十萬兩白銀,八萬石糧食,肉痛不己,這還真不如一把火都燒了,也好過便宜了商毅。 但現在想這些都晚了,斷後的敗軍退上來之後,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商家軍追上來了,大家快跑啊。」因此中軍的也全都知道了。那還不跑,還等什麼,難道等著商家軍追上來,挨槍子嗎?結果還沒等商家軍追上來,中路的西軍立刻也潰敗了下去。就連張獻忠也身不由的被敗軍裹協在一起,敗逃了下去。而兩翼保護的西軍一聽說商家軍追上來了,同樣也嚇得立刻潰敗了下來。 四五萬人馬一起敗逃,場面自然也是十分混亂,而且每一個敗兵都生怕自已落到了後面,因此也拚命的向前擁擠,而前面的士兵不明白後面人的心理,還是不緊不慢,結果商家軍還沒有追上來,西軍之間就你爭我奪,互相推搡,人馬自相踐踏,有一些士兵還動手來,這樣死傷了不少。 而商家軍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跟著,始終保持著對西軍的壓力,但並不趕上來。而西軍的士兵大部份都是由農民轉變而來,也沒有受過多少訓練,因此跟本就無法擺脫商家軍的追擊,結果被商家軍一直從大冶縣攆到了咸寧縣。幸好是張獻忠提早一步做了準備,劉文秀和蕭彥先期趕到了咸寧縣,才算是救下了張獻忠,但六萬多人馬,只剩下不到一萬。 其實商家軍一路追擊,到真沒有殺死多少人,除去一部份是自相踐踏而死的以外,其實絕大多數的西軍都是向四外逃散了。 躲進了咸寧縣之後,張獻忠這才喘了一口氣,趕忙又招集手下眾將,商議下一步怎麼辦? 孫可望道:「大王,我覺得我們這次被商毅騙了,而且又遭到大敗,分明是我們軍中有人和商毅勾結,在暗中出買了我們。」 張獻忠聽了,也不禁心中一動,他本來就是一個多疑的人,由其是在大敗之後,被孫可望這一番話立刻勾動了心思。 而李定國卻挬然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是懷疑我嗎?」 孫可望道:「老四,不是我懷疑你,只是你確實有太多地方讓人懷疑了。」 李定國怒道:「你說,我有什麼地方可值的懷疑的?」 孫可望道:「我聽說商家軍雖然不殺俘虜,但會把在我們義軍中當過首領的人都殺死,只放過小兵,但商毅卻沒有殺你,而且這次商談條件,我們還沒有提到你,商毅就主動把你釋放了,這就很讓人懷疑了。我還聽說,在你被俘之後,商毅曾經勸降過你。有這會事嗎?」 李定國道:「你這是一派胡言,我被抓之後,商毅確實勸降過我,但大王對我有活命養育之恩,我又怎能背叛大王呢?致於商毅把我釋放,這是有意挑拔我們內部不和。」 艾能奇也道:「是啊,我相信老四,他對大王一向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大王,大哥,我看你是錯怪人了。」 孫可望道:「錯沒錯怪人,等一會再說。我只是先把老四的疑點說完,然後由大王決定。」 這時張獻忠才開口道:「可望,你先把話說完。」 孫可望點了點頭,連著又道:「蕭彥和老四回來之後,帶回了商毅的條件,你們當時都不同意,只有老四勸大王『錢財乃身外之物,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大王才下定決心,給商毅最大的錢糧交易。而在我們從大冶撤後的時候,也是老四付責斷後,結果對商家軍根本沒有一點阻擋,就全部潰敗了下來。這些地方,都是老四的疑點,請大王決定。」 李定國雖然氣得渾身發抖,但孫可望所說的這些,他卻都難以辯駁,因此只得跪在張獻忠面前,道:「大王,定國一向感念大王的活命養育之恩,莫齒不忘,絕對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大王的事情,只求大王明查。」 劉文秀和艾能奇也一起跪下,道:「大王,我們都相信老四絕對不會背叛大王,請大王明查。」而孫可望在一邊看著,嘴角泛起一絲令人難以查覺的微笑。 張獻忠盯著李定國,臉上也陰晴不定,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就在這時,蕭彥匆匆跑了進來,道:「大王,不好了,我們被明軍包圍了。」 第067章 會見左良玉 就在張獻忠得知,自己以經被明軍包圍的時候,商毅正在和另一支趕來夾擊西的明軍主將左良玉會談圍剿張獻忠的事宜。 原來商毅收復了漢陽府之後,坐鎮廬州的吳甡就意識到,現在正是全力消滅張獻忠的大好時機,因此立刻下令黃得功和劉良佐兩部人馬從黃州渡江,協同商毅,圍剿張獻忠。同時又下令駐紮九江府的左良玉,立刻率大軍北上,堵住張獻忠南下的路線。 商毅等人與李自成在德安府、黃州等地展開激戰的時候,吳甡曾五次下令,命左良玉從九江出兵,進攻武昌府,牽制張獻忠的兵力,當時左良玉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只派遣部將金桓聲帶領一萬人馬,進駐興國州,算是像征出兵了。好在當時張獻忠也不想遭惹左良玉,因此兩人才算相安無事。 而等吳甡的第二次催左良玉出兵的命令傳到九江府之後,左良玉仍然不當一回事,但很快他就得知,商毅渡過長江,攻克了武昌府,把張獻忠打得大敗,看樣子到是有幾分要將張獻忠徹底打殘的架式。左良玉這才有些坐不住了,立刻率領四萬大軍,以及兒子左夢庚,部下的盧光祖、李國英、徐勇、郝效忠等大將,從九江趕到了興國州,與金聲桓合兵,參與圍剿張獻忠。 左良玉一直是明朝的剿賊干將,現在以經是掛平寇將軍印總兵,並受封寧南伯,但自從在崇禎十四年(1641年)在朱仙鎮一戰被李自成擊敗之後,左良玉部下的精兵強將損傷大半,退守到襄陽府休養,但也以經元氣大傷。而在崇禎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進軍湖廣,雖然這時左良玉自稱又有二十萬大軍,但不復從前之勇,被李自成打得大敗,從襄陽一直逃到了九江府,才算是暫時穩定了腳。 現在商毅把張獻忠打敗,左良玉也覺得有機會了,於是也響應吳甡的將令,從九江出兵,也趕來摘果子。 與金聲桓合兵之後,左良玉率領著四萬人馬,號稱十萬大軍,趕到了咸寧,因為這時黃得功和劉良佐還未趕到咸寧,因此商毅首先和左良玉碰頭,商議怎樣圍剿張獻忠的安排。 兩人會面的地點到不是在各自的大營,因為兩人以前都沒有見過面,誰也不願意到對方的大營去,因此在營外選擇了一個空開的地方,紮下帳蓬,鋪下幾張桌子,算是雙方進行會晤了。商毅帶去了成進、成鋼、楊武武丞、段鵬等人,而左良玉帶著文書盧光祖、兒子左夢庋,部將李國英、徐勇、郝效忠等人。 左良玉五十左右歲年紀,身材頗高,赤面短髯,到是個猛將的形像,但目光陰沉,閃爍不定,顯得頗有心機。而他的兒於左夢庚的年紀在三十左右,眼眉上挑,並不正眼看商毅,一臉傲氣,一看就知是自以為是,驕傲自負,眼高於天的樣子。 眾人見面之後,因為商毅要比左良玉低上二級,因此首先由商毅向左良玉施禮,道:「末將見過左帥。」 左良玉看了商毅幾眼,才皮笑肉不笑道:「不敢當,商副將太客氣了。商副將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真應了那句話,叫後生可畏呀,日後這大明的天下,還是靠商副將這樣的年輕人來支撐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只怕都要進棺材去了。」 來到這個時代之中,商毅以經見過了不少歷史名人,因此見了左良玉,也以經沒有什麼新鮮感,而且商毅對左良玉也沒有多少好感,不僅是因為左良玉私心太重,往往為一己之私,而置大局於不顧,還由於左良玉的軍隊軍紀極差,可以說比張獻忠跟本就好不到那裡去。 在左良玉放棄襄陽,路過承天府,曾想在承天府裡駐守,但湖廣的巡按李振聲勸巡撫宋一鶴,道:「左軍太多,以何糧給之,何況左軍素無軍紀,留之反為府城之害,即使有糧,也不如養承天之民自守。」因此宋一鶴拒絕左軍入境,左良玉大怒,下令在城加搶劫一空,然後才率兵揚長而去。後來退到了武昌府,守軍同樣也不接納,左良玉又搶劫民船,這才退到九江。可見左軍軍紀之差,以經是非常出名。 這幾年來,左良玉打仗的本事沒有多大提高,但有兩手能耐卻是玩得出神入化,一是養寇自重,二是虛張生勢。左良玉心裡十分清楚,有寇可剿,自己才有幹活,才能立功,朝廷才離不開自己,還得事事牽就自已。因此剿寇雖然是必須,但其中的分寸可是一定要拿捏好,既能立些功勞,又不能一次打寇全剿光了。所以在關建時刻,左良玉往往都會無故撤軍,放流寇一條生路,讓他們再招兵買馬,東山再起。 而虛張主勢則是針對朝廷,給朝廷造成自己兵多將廣的印像,因此想動自己,也要多考慮一下後果。如現在左良玉不過才七八萬人馬,就號稱二十萬大軍。而且商毅還知道,到了南明的時候,左良玉的牛皮也越吹越大,明明只有十幾萬人馬,卻敢號稱有八十萬。不過牛皮吹起來之後,效果也十分顯著,因為整個南明朝廷都不敢得罪左良玉。進封為他「寧南侯」。左良玉的部屬黃澍,也敢仗著左良玉的勢力,大罵馬士英。 現在見左良玉對自己冷嘲熱譏,商毅自然也不客氣,而且他對左良玉的底也清楚,根本就不怕,因此道:「左帥太過講了,在下不過盡武將之責,盡力盡心,僥倖打了幾個勝仗,才有今日之位。又豈敢自以為事。何況我大明諸事,皆有皇上為主,我等不過是聽命於朝廷而己,用誰不用誰,可是都是皇上說了算啊。」 左良玉「哼」了一聲,也聽得出來,商毅是在譏刺自己這幾年跟本就不聽朝廷的命令,心裡也不禁有些發怒,但話頭是自己挑起來了,而商毅的話也佔了大名份,因此也不好發火,道:「別得就不說了,如今張獻忠以經退守剄了咸寧,吳督師令我等圍剿,商副將又有何打算呢?」 商毅淡淡一笑,道:「張獻忠以經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人馬損傷大半,早己不復當年之勇,自然是應該立刻進軍,不使其有喘息之機,一鼓破之,永絕後患。」 左良玉越聽越不是味,道:「商副將也未免太小看張獻忠了,他縱橫天下十幾年,當年他起兵造反的時候,商副將只怕還是個娃娃,又豈是好對付的。別看你僥倖打了幾個勝仗,但張獻忠現在還有數萬人馬,又有城可守,我坐擁二十萬大軍,尚且不敢輕敵,何況商副將部下的人馬不足萬人,千萬不可大意啊!」 商毅也不客氣,道:「兵貴多而不貴精,將在謀而不在勇,否則縱然擁兵十數萬,卻一味畏敵不戰,只會苟且偷生,保存己力。又有何用處。我軍一共只有一萬數千餘人,但在歸德依然將李自成的百萬大軍打得落花流水,一敗塗地。再戰張獻忠,同樣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漢陽、武昌二府不是同樣取下來了嗎?張獻忠這區區數萬殘兵敗將,我視其如蟻蟲,一個咸寧小縣,即刻就能踏平。左帥若是不敢出兵也就罷了,我自領商家軍出戰,如果需要左帥一兵一卒相幫,就算是攻下咸寧,也不算有功。」 左良玉當然聽得出商毅是在譏諷他退守九江,不敢與李自成、張獻忠交戰,也不禁勃然大怒,道:「誰說我怕張獻忠了,別以為你打敗了張獻忠,就能把他捉住。張獻忠別的本事沒有,但逃跑的本事,如果他敢稱天下第二,就沒有天下第一。你的人馬不足萬人,能夠困得住咸寧嗎?就算你能攻開咸寧,但張獻忠早就以經逃走了。等他躲進深山之中,你在上那裡去找他。相反我有十萬大軍,圍困一個咸寧縣易如反掌,因此不如讓我來打這一戰吧。我一定能夠活捉張獻忠。」 商毅聽完之後,不禁笑道:「原來左帥說來說去,是想要生擒張獻忠的這份功勞。」 左良玉見他把話攤開了,也就不瞞著,直截了當道:「不錯,商毅,你以經大敗了李、張二賊,收復了歸德、武昌、漢陽三府,這功勞也不算小了,日後也足夠你升到總兵,也該知足了,你想一個人把所有的功勞全都立完了嗎?功勞可不要一個人都佔全了,還是要分一些給其他人為好。」 商毅想了一想,道:「好,生擒張獻忠的功勞,我可以讓給左帥,但如果左帥攻不下咸寧,又當如何呢?」 左良玉哈哈大笑,道:「區區一個縣城,又有何道哉,三天之內,我一定攻下咸寧,如果三天未能破城,那就任你去取,張獻忠,我也就讓給你了。」 商毅也點點頭,道:「好,我守住咸寧的東北兩面,把西南兩面讓給左帥,再給左□三天的時間,不過如果張獻忠從東北兩面逃走,撞到了我手裡,那就只能怪左帥運氣不好了。」 左良玉也點了點頭,道:「就這麼定了。」 商毅這才起身,道:「那麼,左帥,咱們就此告辭,三天之後,再見分曉。」說著帶領著手下的人離開。 看著商毅離開之後,左夢庚才道:「爹,你看這個小子也太狂妄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才好。」 左良玉「哼」了一聲,道:「教訓他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把大事辦好,在此之前,不要節外生枝,等完事之後,我們再慢慢收拾他也不遲。商毅啊商毅,你想生擒張獻忠,立下大功,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可惜你沒有想到,我自有我的想法。」 第068章 再坑一次張獻忠 得知咸寧被明軍包圍之後,張獻忠也吃驚不小,也不顧追究李定國是否背叛了自己,而是準備真如李定國所說,化整為零,極時的撤離咸寧,躲進深山老林中去。 但知道現在黃得功和劉良佐還沒有趕到參與合圍,只有商毅和左良玉兩人到達了咸寧。張獻忠又不禁哈哈大笑,道:「只要有左良玉在,我們就死不了。」立刻又下令,命謝鳳州去見左良玉,請求以十萬兩白銀,三萬石糧食,向左良玉換取一條生路。 張獻忠的這個決定立刻把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李定國四個人都嚇得不輕,張獻忠這是怎麼了,糊塗了不成,剛剛被商毅耍了一把,怎麼還不長記性呢?又拿錢糧去買送路,不怕又是肉飽打狗,一去不回嗎? 因為這時李定國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因此不好再開口說什麼,但其他三人都勸告張獻忠,世道以經變了,官軍現在都是收了錢不幹活,因此別再去找左良玉了,還是商量其他的辦法吧。 但張獻忠卻堅持自己的立張,一來如果大軍分散突圍,這批錢糧也帶不走多少,留在咸寧不是被明軍抄沒走,就是被燒燬,到不如那它試一試,說不定有用呢!二來左良玉不是商毅。也許商毅會不理這種遊戲規則,但左良玉則不同,這種事情他以前也不止幹過一次,還是有信用度的,因此還是有相當的成算的。 於是在張獻忠的堅持下,其他人也不要再說什麼,最後還是派出了謝鳳州,去見左良玉,商談這次交易。 果然不出張獻忠所料,謝鳳州見了左良玉之後,把來意一說,雙方立刻一拍即合,達成了一致,同時左良玉還保證,絕不會像商毅那樣不守信義。 事實上左良玉從九江出兵,跟本就不是準備剿滅張獻忠,而是準備早機會放走張獻忠。因為左良玉心裡清楚,這幾年以來,自己把皇帝的聖旨當擦手紙用,而且軍紀敗壞,名聲極差,得罪的人又太多,早就有不少人憋著想踹自己。只不過現在有李自成和張獻忠鬧騰得越來越凶,朝廷還需要自己平叛,而自己又拚命虛張生勢,把朝廷給唬住了,因此才一時不敢動自己。 如果李自成和張獻忠被滅了,朝廷接下來恐怕就要拿自己開刀了,而且自己的牛皮吹得雖大,但總也有吹破的一天,因此必須要留著李自成和張獻忠,讓他們去鬧騰,自己也才有資本繼續這麼和朝廷周旋下去,保住目前的地位。 左良玉雖然躲在九江,但卻始終關注著朝廷剿寇的動靜,那知這時突然冒出了一個商毅,在德安府把李自成打得大敗,逼得他不得不帶兵北上。接著又把張獻忠打了個落花流水,連忽悠帶踹,不僅元氣大傷,而且還真有被滅的可能。而左良玉也意識到,自己的危機來了。 雖然左良玉和張獻忠是老對手,彼此之間拚死互掐也有好幾次了,在當時都恨不能把對方致於死地。但也是彼一時此一時,現在的張獻忠的命運卻和左良玉息息相關。一但張獻忠真的完了,左良玉的價值也就降低了一大半,而且現在有了商毅,朝廷也未必再需要左良玉了,說不定還不等滅了李自成,就要對左良玉下手了,當初賀人龍是怎麼死的,左良玉還記得清清楚楚,雖然在當時左良玉也幸災樂禍並沒有一點同情,但左良玉可不希望自已成為第二個賀人龍。 因此就算張獻忠不來找左良玉,不送錢糧物資,左良玉也打算找個機會,放張獻忠一馬,所以才在商毅面前極力討來率先進攻張獻忠的權力。因為保住了張獻忠,也就等於保住了自己。 而張獻忠和左良玉也是十多年的老對手了,對自己這個老對手心理情況自然摸得一清二楚,因此才力排眾議,堅持讓謝鳳州來和左良玉談判。左良玉對此也是心領神會,於是這一對老對頭立刻一拍即會,馬上就達成了一致的協議。 不過張獻忠現在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雖然相信左良玉不會學商毅的作風,但也不得不防,小心駛得萬年船嘛。而左良玉對此也表示理解,將心比心,換了自己同樣也會小心得多了。只能怪商毅破壞了江湖規矩,害得自己的誠信度也大大降低了。 因此又經一番詳細的商談之後,雙方達成了一致,左良玉讓出南邊的出路,讓張獻忠逃入江西境內;張獻忠並不把錢糧送到左良玉軍中,而是留在咸寧城內,讓左良玉自己進城接收;張獻忠在撤退時,在咸寧縣中留下五千人馬,等走出三十里之後,再派人通知留守的士兵,撤出咸寧,將錢糧留給左軍。而左良玉可以先派出五百人馬進城,查點錢糧,同時也等於是人質,一但出現問題西軍就會毫不留情的將這五百人殺死,再放一把火,將錢糧燒光,讓左良王什麼也得不著。 協商好之後,張獻忠和左良玉都覺得十分滿意,也立刻開始實施起來。左良玉首先派兵進城,查點了錢糧,而張獻忠也派出探子,查看左良玉是否是真的把南方的道路都讓出來了,在雙方都確認清楚之後,張獻忠才留下三千士兵,由謝鳳州帶領,留在城中,自已帶領著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李定國、簫彥等人,以及所有的人馬,從南門出城,向江西出發。 人馬一路前進,走了二十多里路,果然沒有發現伏兵,看來左良玉是真的把路給讓出來了。因此張獻忠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對眾將道:「你們看怎麼樣,我們現在不是出來了嗎?今天大家都辛苦一點,加緊趕路,等到了江西,我們就安全了,就算商毅追上來,我們也不用怕他。」 而就在這時,忽然從兩側傳來了「砰砰砰砰」爆豆一般的槍擊聲,而走在最外側的西軍士兵沒有防備,一下子被射倒了一排,緊接著在西軍的前方,也出現了一排商家軍的火槍兵,各自端著火槍,對著西軍射擊。 「是商家軍,又是商家軍來了。」西軍的隊伍,頓時大亂了起來。 原來以商毅對歷史中的左良玉瞭解來看,這個時候的左良玉絕不會是一個積極剿寇爭功的人,因此這一番舉動,背後一定是另有用意,十有八九是準備放了張獻忠。 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左良玉也不止幹過一次,最為典型的一次就是在崇禎十四年(1641年)楊嗣昌出京督師,在四川境內將張獻忠和羅汝才包圍,結果就是左良玉無故撤到陝西興安,給張獻忠放開了東出四川,進入湖廣的缺口,使張獻忠死裡逃生,不僅逃出了明軍的包圍,而且還趁明軍都集中在四川,湖廣空虛的機會,攻佔了襄陽,殺死了襄王。而正是這一事情,也導致了楊嗣昌的病亡。 因此商毅判定,左良玉一定又打算玩一手故計重施,名議上是要進攻張獻忠,實質上是要把他放走,繼續玩養寇自重。於是商毅一面假意答應,又一面向左良玉討要了咸陽東北兩面的防守,這樣一來,張獻忠肯定不敢從這兩面走,只會走西南兩方。 因為向西可以到湖南,向南可以進入江西,不好判斷西軍到底會有那一方。因此商毅命令,成進、成鋼,各帶一個火槍營和兩個長槍兵連,繞過左良玉軍的位置,分別在咸寧的西南兩方潛伏,準備伏擊西軍。結果張獻忠走得還是南方,正好是成鋼在這裡率軍伏擊。 張獻忠還以為自己又讓左良玉給騙了,明著是放了自己,但實際在這裡埋伏著商家軍等著自己,想不到這年頭所有的明軍都不講信用了,先是被商毅坑了一把,現在又讓左良玉給耍了一道,因此只氣得張獻忠暴跳如雷,但也無計可施。 其實這時西軍的餘部還有四五萬人,除去還留在咸寧的五千士兵,西軍總計還有四萬餘人,而成鋼只有一個火槍營,不過是八百多支火槍,如果這時候張獻忠能夠咬牙豁出去,從這裡硬闖,以商家軍的兵力,也很難阻擋得住,雖然會受一點損失,但也能夠衝出明軍的包圍圈,進入江西。 但現在西軍對商家軍可以算是畏懼如虎,他們根本就不敢和商家軍作戰,而且商家軍的標誌又十分明顯,因此西軍的士兵們一聽到槍響,心裡就直哆嗦,那裡還顧得上觀察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同時又以為自己被左良玉給騙了,立刻就敗了下去。好在商家軍也不苦遠,只是守在這裡,不讓西軍通過。同時派人到西線送信,讓成進過來和自己匯合。 西軍退兵十餘里,見商家軍沒有追上來,張獻忠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趕忙暫時收住人馬,同時派出探子,四下去打探情洗,並且又聚集部將趕緊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南邊肯定是不能走了,而聽左良玉說,商家軍守著東北兩方,向東是到大治,向北是到武昌,就是沒有商家軍守著,也不能向這兩個方向走,因此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向西進入湖南。 而這時探子也回報,在西邊只有左良玉的大營,並沒有其他人馬。張獻忠想了一想,把牙一咬,道:「走,宏打左良玉,和他拼了。」 第069章 火並左良玉(一) 於是張獻忠立刻招集全軍的將士,告訴士兵們,現在自己以經被明軍包圍,咸寧估計也回不去了,而在東南北三方都有商家軍駐守,唯有西面是由左良玉防守,是西軍唯一的逃生機會。因此張獻忠號招全軍拚力作戰,打敗西面的左軍,殺出一條生路來。不然大家就是死路一條。 一來是因為眾人都被逼上了死路,人人都有求生之心,二來也是因為西軍只是怕商家軍,對左良玉軍可沒有什麼畏俱的。因此在張獻忠的鼓動下,西軍的士兵們人人都湧起了旺盛的戰志,正好這時又遇到了從咸寧撤出的第二批人馬,原來他們是接到了張獻忠的命令,將咸寧移交給了左良玉,也撤離了出來。 張獻忠還以為這一支人馬完了,見他們平安出了咸寧,也不禁喜出望外,有了這五千人馬,信心也多了一分,而且又知道左良玉以經進了咸寧,去接收錢糧,這時不在營中,更是鼓舞了西軍的士氣,因此絲毫也沒有想過,謝鳳州從咸寧城中出來,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立刻一起吶喊著向左良玉的大營衝去,勢如洶湧的海潮,咆哮奔騰,不可阻擋。 而左軍也萬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張獻忠會突然調頭,向自己殺了過來,因此根本就沒有一點準備,只能倉猝迎戰,許多士兵連盔早都未及披上,就匆匆上了戰場。結果讓西軍一陣猛烈的衝鋒,就殺入了左軍的大營中,這兩支糾纏了十餘年的軍隊,又一次展開了殊死的戰鬥。 兩軍在左軍的大營裡展開了拚死相搏,只殺得黃塵蔽天,日色無光,血流滿地,鬼哭狼喙。 但西軍是為了自己的活命而戰,左軍卻是倉促應戰,在氣勢上就先輸了一頭,而且現在左良玉又不在大營中,左軍無人指揮,只能各自為戰。另外西軍集中了全部的兵力,左軍卻有一部份人馬被左良玉帶進了咸寧城,在人數上左軍也要較西軍為少,因此激戰了不到半個時辰,左軍就全面崩潰,被西軍殺得狼狽逃竄。 不過張獻忠也不敢久戰,趁著左軍敗逃之際,帶領著人馬,殺過了左軍的大營,向西方揚長而去了。等左良玉從咸寧縣中得到消息,帶領著人馬趕來救援的時候,西軍早以經走遠了,只剩下滿營寨的殘跡。查點人馬,傷亡了四千餘人。 左良玉不僅十分生氣,而且也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也想不明白,張獻忠不是明明以經走了嗎?為什麼他又掉頭殺回來,襲擊自己的大營呢?但派人一查,馬上就弄明白了,原來是商毅派出了一支人馬,埋伏在南方的道路上,襲擊了撤退的西軍,結果張獻忠以為是商毅和自己串通一氣來坑他,因此帶領著人馬,殺了一個回馬槍,把自乙的大營打了個落花流水。 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左良玉也勃然大怒,這些年來左良玉一向都是為所欲所,天是王大,地是王二,他左良玉就是王三,皇帝的聖旨可以當擦手紙用,違旨抗令更是家常便飯,而朝廷一直還不敢得罪自己,無論是誰出任督師,都要對自己客客氣氣,自己還是愛理不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而且現在的左良玉以是驕狂無比,想不到今天卻被一個新進的商毅給耍了一道,他那裡嚥得下這口氣。 因此左良玉立刻下令,命兒子左夢庚,帶領大將金聲桓、李國英和兩萬人馬,馬上出兵,去進攻商毅的大營,一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不可。同時左良玉還告訴兒子,只管往死裡打,把商家軍殺死的越多越好,就是把商毅殺了也沒事,反過來還可以把責任都推到商毅身上,反正到時候商毅以經死了,朝廷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像征性的責怪幾句。 左夢庚接受了父親的將領之後,立刻帶著金聲桓和李國英點軍出發。 左夢庚頭帶熟銅盔,上插著兩支孔雀翎,身穿金絲鱗鎧甲,外罩著團花繡絨絲織戰袍,騎著高頭駿馬,金鞍玉蹬,華麗之極。同時心裡也充滿了自信,因為他知道,商家軍一同才只有一萬多人,而來進攻咸寧的人馬還不足八千,自己可有兩萬大軍,打敗商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另外在左夢庚心裡,對商毅早就看不順眼,一個年紀還比自己小好幾歲的毛頭小子,憑什麼現在就以經爬到了副將的位置,不僅可以獨領一軍,而且還被封為伯爵,可以和自己的老爹平起平坐。而自己雖然也被別人稱力少帥,其實誰都認為,自己只不過沾了老爹的光,父親的那些老部下,根本就看不上自己,如果這次自己幹掉了商毅,不就證明自已比商毅還強嗎?到那時,看誰還看不起自己。左夢庚也是越想越美,不覺以經有飄飄然起來。 在不知不覺中,左軍以經接近了商家軍的大營,遠遠的以經能夠看到大營的輪廓,而就在這時,前方忽然有人道:「你們是那裡來的人馬,立刻通報姓名來歷,不許再向前進了。」 左夢庚怔了一怔,這才從幻想中回到了現實的世界,只見在隊伍前方四五十步,十餘名騎兵一字排開,一名騎兵策馬來到左軍的隊列前面十餘步的地方,大聲的質問著。而自已的前部人馬因為還沒有接到命令,因此也都停了下來。 左夢庚皺了皺眉,也有些不知怎樣才好,因為這裡雖然能夠看得見商家軍的大營了,但實際還離著五六百步的距離,這一隊人馬顯然就是商家軍的巡邏小隊,如果馬上和他們發生衝突,他們一定會立刻回報到大營中去,這一來就給了商家軍一個緩衝準備的時間,達不到襲擊的效果。而如果不和他們翻臉,而是虛以委蛇,但又怎樣答對,才能說得他們相信呢。因此左夢庚一時也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而上前來問話的那名士兵見沒有答話的人出來,也不禁有些疑心,又道:「你們軍中的領軍主將是誰,請出來答話。」 前面的士兵立刻都一起回頭,看著左夢庚。而左夢庚這時也沒有辦法,正想上前去答話,金聲桓在一邊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弟兄們,上啊。」 在他的身邊有三名親兵,全是騎軍,一聽金聲桓下令,立刻催動戰馬,揮舞著武器,衝了上去。左夢庚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阻擋,但終於還是沒說什麼,心裡想著上就上吧,反正自己的人馬多,就算讓商家軍知道了,也沒什麼。 而那名問話的騎兵心裡早就起了疑心,也作好了應變的準備,一見有幾名騎兵向自己衝了上來,十餘步的距離,轉眼就到了自己的眼前,因此也從戰馬的兜囊裡拔出了馬槍,迎戰對手。 兩馬相錯的一刻,只聽一聲慘叫,左軍衝在最前面的騎士被長槍貫穿了前胸,栽倒下馬來。而自己的長槍卻貼著對方的腋下,刺了一個空。 商家軍的騎兵雖然刺殺了第一名敵人,但也知道自己難以逃脫,因此也不逃走,索性扔掉了長槍,拔出馬刀,雙腿一夾馬腹,向第二名敵人迎戰了上去。 左軍的第一名騎士死了以後,第二名騎士明顯的心理一驚,手上的動作也緩了一緩,兩人之間雖然有先後之別,但相差無幾,幾乎就是馬頭追馬尾的距離,因此商家軍的騎兵瞬間就以經殺到,手中的馬刀一揮,當他的胸甲砍開,鮮血如泉湧而出,整個人在馬背上晃了兩晃,一頭摔落到了馬下。 而幾乎就是在同時,左軍的第三名騎兵以經趕到,長槍刺出,商家軍的騎兵躲閃不及,被刺入肋下,槍尖從背後露了出來。但商家軍的騎兵咬牙忍疼,扔掉了馬刀,一手抓著槍桿,從自己戰馬的馬背上騰身而起,將左軍的騎兵從馬背上撲了下來,一齊摔落到地上。 兩人又在地上翻滾撕打,這時左軍的其他士兵趕上來,刀槍齊下,才算將那名商家軍的騎兵,而他在臨死之前,雙手還死死的掐著對手的脖頸處,硬是不松。等左軍的士兵將他的十指硬扳開之後,才發現那名左軍的騎士,以經被活活掐死了。 而這時其他的十餘名商家軍的騎兵都以經拔馬向回跑,很難追得上了。 左夢庚、金聲桓、李國英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發現對方的臉色有一些不大自然。從穿著上來著,他和逃走後那十餘名騎兵是一樣的,看來只是商家軍裡的一名普通騎兵,但在單人作戰的情況下,居然幹掉了自己三名騎兵,如果不是自己的大隊人馬都在,恐怕還很難殺得了他。如果商家軍的每一名士兵都有這樣的戰鬥力,那麼這一戰恐怕並不好打。 就在這時,只聽「啪」的一聲,在逃走的騎兵上空,升起了一道紅色的煙霧。金聲桓一看,也變色道:「少帥,快下令進攻吧,這一定是他們發出的信號,我們以經被發現了。」 左夢庚咬了咬牙,立刻道:「全軍聽令,出擊。」 第070章 火並左良玉(二) 其實左夢庚帶軍一出咸寧,商毅就以經收到了消息。因為在得知張獻忠突襲左良玉的大營之後,他也估計左良玉不會善罷罷休,於是早就派了偵察兵,去偵察左軍的動向。 這到不是說商毅就預料到左良玉會來火並,而是瞭解左軍的動向,才能為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提供依據。在商毅看來,左良玉要麼選擇退回九江,不理這邊的戰場,要麼會去襲擊大冶,奪取自己從張獻忠那裡忽悠過來的錢糧。因為現在商家軍連勝李自成和張獻忠,威名以經傳了出去,左良玉不會不知道,他連李自成和張獻忠都不敢去打,因此未必敢來和自己火並。 但事情偏偏就是出人意料,左良玉居然還真就派兵向商家軍的大營殺過來。商毅這才明白,商家軍的威懾力,現在主要還是針對李自成和張獻忠這兩大農民軍,而對各部明軍來說,因為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因此還沒有太多的畏懼感,更多的恐怕就是不服。現在左良玉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既然是這樣,那麼商毅也決定,就拿各部明軍中最驕狂的左良玉來開刀,狠狠的給他一個厲害看看,同時也是殺雞給猴看,讓其他明軍也清楚商家軍可不是好惹的,以後誰敢給商家軍使絆子,扯後腿,甚至是背後動刀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能不能扛得住商家軍的報復。 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全軍,準備迎戰左軍。而巡邏隊與左軍相遇,其實只是一個意外。 商家軍的營寨其實就是按陣地的模式佈置,基本上很少用木柵作牆,而是在營寨周圍挖出一道戰壕,用土布袋和車輛作寨牆,在入口地方用矩木作遮擋,而在每一方寨牆會放幾輛瞭望車,觀察情況,只是在一些局部的地方才用一些木柵。這樣佈置起來也十分簡單,最多只用半天,就可以把營寨布好,而撤離的時侯更容易,把布袋裡的砂土倒出來,將壕溝填平就好了。同時如果有敵軍襲擊,士兵們也只用向壕溝裡一跳,將火炮架在後面,就可以馬上組織好防線。 因此當巡邏隊發現左軍的時候,商家軍其實完全以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左軍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而且也沒有見過商家軍的戰鬥,根本就不知道商家軍的厲害,同時左良玉的驕狂性格也傳染了全軍,因此在左夢庚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之後,一個個都耀武揚威,揮舞著手裡的武器,向商家軍的大營逼近了過去。 等離得近了,左軍才發現商家軍的營地佈置,和自已平時所見的完全不因,居然沒有木柵牆,就用幾個土布袋壘起來充當營牆,而且也就只有四五尺高,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那有這樣佈置營寨的。而左夢庚、金聲桓、盧光祖三名主將見了,也都徹底的放下心來,這樣的營寨還擋得住自己一衝嗎?同時左軍的士兵們也開始小跑著向商家軍的陣地發起了衝鋒。 但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轟——」一連串炮擊的聲音響起,震動天地。 而在左軍陣中,竟然出現了十幾個缺口,倒下了大量的士兵,而且同時立刻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 原來商家軍因為要追擊西軍,輕裝上陣,把紅夷大炮都留在了大冶縣,隨軍的都是中小型火炮,最大的也就是一號佛郎機炮。而商毅為了給左軍一個狠狠的教訓,也懶得使用實心彈對他們進行遠程打擊,因此也下令炮兵,全都使用霰彈,而且還必須把左軍放到二百步以內時,才能開始發射。 結果二十門火炮一起開火,全用霰彈發射,一炮下去就是橫掃一片,而左軍進攻又是密集衝鋒,因此在第一輪就對左軍造成了沉重的打去,至少傷亡了一千人以上。 左軍的士兵那裡見過這個陣式,立刻就大亂了起來。有人都開始向後跑了,而左夢庚、金聲桓、李國英三名主將則都拚命催促士兵,繼續向前衝。不過大部份士兵都知道,火炮發射的間隔時間很長,因此也都利用這段間隔時間,拚命前進,希望能夠進入火炮射擊的死角。 不過左軍的士兵沒有想到,商家軍的火槍手們,這時正等著他們。 現在商毅的軍中,大約有四千名火槍兵,實際商毅只出動了三千名火槍手,另一千人警戒其他的陣地。而出動的三千名火槍兵中,有兩千名在壕溝中,按三段連射的方式,因此一次將有六百名以上火槍手射擊,在第一輪排槍射擊之後,左軍的士兵立刻又倒下了一大排。而火槍的射擊雖然沒有火炮那樣驚天動地,但勝在射速極快,幾乎沒有間斷,一拔接著一拔,連綿不絕,只打得左軍不斷倒地。 而就在火槍開始射擊的同時,商家軍的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而且現在左軍離得便近,火炮射擊的殺傷力自然也更大,因此這一輪炮擊之後,只打得左軍陣中慘叫連天,士兵們就像收割的莊稼一樣,成排成片的倒下。 不過這一輪炮擊之後,商家軍的火炮也其本都進入了自己的死角,因此都等止了發射。而剩的一千名火槍兵,還有十二門虎蹬炮則都開始靠在營牆上,對左軍展開了打擊。這一下從單排射擊變成了雙排疊射,而且還加上了十二門虎蹲炮,雖然火炮停止了發射,但火力絲毫也沒有減弱,相反因為發射的間隔時間短,反而更為猛烈了。 事實上周少桓將虎蹬炮放到火槍陣中發射這個新戰術,得到了商毅的大加讚揚,誇他肯動腦筋,想辦法。同時也下令在軍中推廣使用周少桓的這個新戰術。 虎蹬炮其實屬於迫擊炮一類,威力小,射程近,放到炮兵營裡,基本上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力,但它又有輕便易動,填裝射速快的優勢,如果和火槍放在一起,在近距離使用,對火槍是一個非常大的補充力量。在當年戚繼光就在戚家軍中大量裝配虎蹬炮,達到每五百人就有三門虎蹬炮的比例。而且主要就是在野戰中使用。 其實在後世的軍隊中,迫擊炮大都也是跟著作戰部隊,在野戰中,或是前沿陣地上使用。這個道理商毅雖然是明白,但也並沒有注意,在分派時還把虎蹬炮歸到炮兵之中,因為在幾次戰鬥中,虎蹲炮的表現都很一般,商毅甚致都打算以後不造虎蹲炮。結果還是周少桓首先發現了虎蹲炮的最佳使用方法。 因此商毅也不禁感歎,中國人確實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種族,只要給他們稍加指點,馬上就會有人沿看正確的道路前進,並旦發現更多的新東西。 而商家軍的新戰術,對於左軍來說,卻是一個地道的惡夢,在左軍的大隊人馬才推進到離商家軍的陣地還有六七十步的地方時,就以經死傷無數,血流成渠了。 其實左軍的戰鬥意志十分一般。比張獻忠的西軍強不了多少,還在李自成的闖軍之下,敢來進攻商家軍,完全是因為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商家軍的厲害,純粹就是無知者無畏。現在雙方剛一交手,才打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左軍就以經傷亡了五千餘人。而其他的左軍士兵也知道商家軍可真不是好惹的,那裡還敢再繼續向前衝下去,紛紛轉頭就跑。 左夢庚、金聲桓、李國英三名主將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是真的,金聲桓、李國英都是左良玉的老部下,跟著左良玉東征西殺,可算是身經百戰了,而左夢庚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也有近十年的征戰經歷,見過不少陣仗,但在以前的戰鬥中,那裡見過這樣強悍而可怕的對手,居然把火炮火槍使得這麼出神入化,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簡直就是輸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而看著士兵們紛紛敗退下來,三人也都沒有再把士兵趕回去繼續進攻,因為他們都知道,再攻也只是白白送死,一點用都沒有,因此也都紛紛拔轉馬頭,跟著敗軍一起撤退。 如果是平時,把左軍打退了也就算了,但商毅既然以經決定那左良玉來開刀,當一個典型來處理,震懾住其他的各部明軍,那麼自然也就不能輕易的放過他們。反正仗都以經打了,也殺了左軍不少士兵,那就不在乎殺多少人,一直要把左良玉打到服貼為止,因此也立刻下令全軍追擊,繼續擴大戰果。 於是火槍兵們紛紛從戰壕中跳出來,端著上好了刺刀的火槍,追著左軍的後隊,殺了上來。而騎兵營分兵兩路,從左右兩側包抄了上去,揮舞著馬刀,不斷的從兩翼追殺著左軍。 而這時左軍也早己被商家軍猛烈的火力打擊嚇破了膽,雖然商家軍都殺出了戰壕,但那裡還敢轉身過去再與商家軍作戰,因此一個個都扔槍拋矛,丟盔棄甲,爭先恐後的逃命,生怕自已慢了一步,被商家軍追上。只被商家軍殺得屍盈遍野,血染大地。 第071章 火並左良玉(三) 大約在半個多時辰以後,商家軍的追擊人馬才都陸續退了回來,同時也帶回來了數百名俘虜,其中居然還有一條大魚,就是左良玉之子,左夢庚左少帥。 左夢庚被抓,原因就在他的一身盔甲穿戴,在戰場上實在是太打眼了,想讓人不注意他都不行,結果被楊武丞死死的盯住,反到放過了金聲桓和盧光祖這兩個人。不過也正因為是左夢庚這一身華麗的打份,楊武丞也意識到這是一條大魚。 雖然商毅並沒有要求一定要抓捉的,但楊武丞卻覺得最好是能夠活捉敵軍的大將,這樣才能顯得出自己的功勞,因此才沒有讓士兵下殺手,否則一陣亂槍亂箭下去,左夢庚也就完了。結果楊武丞領著一隊騎軍一陣猛追,到底是把左夢庚給追上,而這時左夢庚身邊,只剩下十幾名心腹的親兵,其他人早就離棄左夢庚,四散而逃了。 雖然左夢庚還心有不甘,帶領著身邊十幾名親眾拚力反擊,還想殺出一條血路去逃命,但架不住商家軍人多,何況楊武丞精通騎戰之技,商家軍的騎兵都是經過楊武丞嚴格訓練的,區區十幾名左軍的士兵那裡是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打得死的死,抓的抓,而左夢庚也被楊武丞一槍桿抽下馬背去,被商家軍的士兵生擒活捉了。 結果左夢庚被五花大綁被帶到商毅面前的時候,插著孔雀翎的熟銅盔早己不知扔那裡去了,金絲鱗的甲片也歪七斜八的掛在身上,絲綢的描金戰袍也被撕得東一塊西一塊,還粘滿了泥土,臉上還劃破了幾道血印子,形像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商毅不禁哈哈大笑,道:「這不是左少帥嗎?少帥別來無恙嗎?」 左夢庚扎掙了幾下,自然掙不開綁縛,但他還猶自嘴硬,道:「商毅,你也別得意,我爹是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然後對著周圍狂叫道:「你們都聽著,我爹就是左良玉左大帥,趕快放了我,要不然等我爹領大軍來了,你們一個個都好不了。」 商毅湊到左夢庚近前,冷笑了一聲,道:「你爹算老幾,別說他是左良玉,你爹就是李剛又怎麼樣?這次他沒有親自來,算他走遠,要是他來了我照樣打。信不信我馬上就宰了你。」說著拔出軍刀,在左夢庚的脖子上劃來劃去。 左夢庚呆了一呆,他雖然不知道李剛是誰,但見商毅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來回劃來劃去,從刀鋒上傳來冰涼感覺,心裡也不禁一陣恐懼,忍不住全身發抖,「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上,顫聲道:「商毅,商將軍,商大人,別殺我,饒命,饒命啊!」 商毅收起了軍刀,鄙夷的看了左夢庚一眼,道:「我還以為你小子有多大能耐,原來就只有這麼一點本事,還想硬充好漢。記住,以後在我的大營裡放老實一點,說不定過幾天你爹就會來和你做伴了。」說完,才讓楊武丞把左夢庚押下去,看押起來。 隨後商毅立刻收兵回營,讓全軍抓緊時間休息,並且重新佈置陣地,因為左良玉有可能會再來進攻。 果然不出商毅所料,左良玉得知派出去的軍隊大敗而歸,就兒子左夢庚也被商毅給活捉過去了,也不禁又驚又怒,因為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救子心切,因此左良玉也顧不得思考派出去的人馬是怎麼被打敗的,立刻率領咸陽寧中所有的人馬,殺出了咸寧,向商毅的大營衝殺過來。 但這時商家軍早就以經做好了準備,一見左軍又來了,迎頭就是一陣兇猛的射擊,只打得左軍又一次傷亡慘重,根本不可能攻得破商家軍的陣地。 而且參加也上一戰的士兵對商家軍兇猛的火力還心有餘悸,因此稍一受挫,就立刻向後敗退,而他們的態度也影響了其他的左軍士兵,也都學著他們的樣子,一打就撤。雖然有左良玉親自督戰,但也無濟於事,連續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了三次進攻,結果每一次被打得人馬傷死無數,敗退了回來。雖然左良玉連斬了十幾名率先敗逃的士兵,但還是阻擋不了全軍的敗退。 就在左良玉無計可施的時候,商家軍也發動了一次反擊,首先用排槍齊射開道,只打得左軍叫苦不迭,而等靠近了之後,又是一排手榴彈,炸得左軍哭爹叫娘,一見勢頭不好,左軍的士兵們立刻紛紛轉頭逃跑,就連左良玉也制止不住。 商家軍立刻趁勢追擊,衝殺了上來。後來左良玉一見大勢不妙,自己如果再不跑,只怕也要被商家軍所抓,真的到商毅的軍營中去和兒子做伴去了。因此也只好在親兵的保衛下,轉身撤退。也算是左良玉撤退的極時,才算是躲過了這一難,逃進了咸寧城中,閉門不出。 到了現在,左良玉才明白過來,商毅原來是這麼難惹的主,不過想想也是,連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在商毅的手下吃了大虧,也足以說明,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善茬子,可惜自己平時不把朝廷放在眼裡,驕橫慣子,今天是一腳踢到一塊鐵板上了。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因為兒子都被商毅給抓去了,就是想收手也來不及了,也不知兒子在商毅那邊怎麼樣了,受沒受什麼罪,商毅會不會殺了兒子,要是商毅真的敢殺了兒子,那麼自己就……自己就…… 左良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就能把商毅怎麼樣。現在打也打不過人家,躲又躲不了,就是告到京師裡去了,自己十有八九也是要輸。因為左良玉心裡清楚,這些年來自己一直不把朝廷當一回事,對文武大臣也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以經得罪了不少人,不僅是皇帝看自己不順眼,文武大臣也都和自己不對路,說不定他們早就等著看自己的哈哈笑。 這可真是左右為難了,左良玉也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現在落到了這個田地,過去就該收斂一點,要不然也不致於弄到現在居然連一個幫自己說句話的人都沒有了。 而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原來是黃得功和劉良左兩人的人馬到了咸寧,派人來詢問,現在的戰況如何了?左良玉一聽是他們來了,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心想如果能夠拉隴黃得功和劉良左一起來對付商毅,到是有可能把兒子救出來。 ———————————— 來到咸寧之後,黃得功和劉良佐一直都覺莫名其妙,首先是圍剿的對像張獻忠以經跑了,而先期到達這裡的兩支友軍——左良玉和商毅不知為何,互相掐起架來,好像還打得很凶。而且兩人都寫信給自己,都在拉隴自己,對付另一人。自己一下子變得這麼搶手了,兩人到並不覺得受寵若驚,相反更是莫名其妙。 首先是左良玉的來信,把商毅大罵了一通,說商毅傲慢無禮,目中無人,驕橫無度,跋扈囂張,並且告訴兩人商毅得到了張獻忠的大半錢糧,左良玉誇大為白銀百萬餘兩,糧食二十多萬石,這可就一筆不小的數目。而商毅現在只有五千人馬,兵力單薄,因此左良玉建議三人聯手,把商毅給做了,然後瓜分商毅軍隊的錢糧物資。而向朝廷報告,只說商毅是被流寇所殺,推到張獻忠身上,也就完了。朝廷就是事後知道了,但也是生米做成了熟飯,朝廷還得依靠自己平亂,因此也不會把自己等人怎樣,最多也只是責問一番,降一兩級職了事了。 接到了左良玉的信之後,黃得功和劉良佐確實有些動心,白銀百萬餘兩,糧食二十多萬石確定不是一個小數目,三人平分每人可獲得三十多萬白銀,七八萬石糧食,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裡,上那兒還去找這麼好的發財機會,銀子到還是其次,由其上那裡去找這麼多糧食,可是非常誘人的。 因此劉良佐當時腦袋一熱,馬上就想回信左良玉,答應他的要求,但黃得功卻多了一個心眼,這麼好的事情,左良玉為什麼不自己單干,而是要等著自己兩人來了,拉隴自已一齊干呢?自己兩人和左良玉也沒有什麼交情,左良玉憑什麼要把這麼好的發財機會讓給自己呢?要說左良玉想找人多壯膽也不對,這些年來,左良玉連皇上的聖旨都敢不理,還有什麼事情他不敢做的。 聽黃得功這麼一說,劉良佐的腦子也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確實是有道理,左良玉可不是那麼好的人,想讓他把利益讓出來,根本就不可能。說不定這是下套讓自己兩人鑽。 而就在這時,商毅的書信也送到了兩人手裡,在信中商毅把自己是如何和左良玉結仇的經過詳細述敘了一遍,當然商毅還著重講述了自己把左良玉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就連左良玉的兒子左夢庚都被自己活捉了,現在關押在自己的大營中。 同時商毅還勸告兩人,現在左良玉得有可能來拉隴兩人,請兩人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因為現在左良玉早己經多次觸怒了皇帝,早晚有一天,皇帝會收拾左良玉,因此還是盡早和左良玉劃清界線為好,要不然只怕是會被左良玉所連累的。並且還請兩人出面,讓左良玉派人來講和,出錢贖回他的兒子,大家再二一添作五,都分一份。 第072章 求和 看完了商毅的信之後,黃得功和劉良佐這才恍然大悟過來。他們兩人也不是傻子,也很清楚左良玉的為人,當然能夠分晰得出來,商毅的信可靠成份要遠比左良玉的信大得多。這一定又是左良玉想玩養寇自重的把戲,那知這一次把戲沒玩好,反到讓商毅給耍了一道。 以左良玉的個格,羞惱成怒,想去找商毅火並,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左良玉可沒有想到,商毅可不是省油的燈,左良玉一直都在攆免子行,那知這回雖然揪出只大老虎,結果吃了大虧。因此才想著拉隴自已,一起來對付商毅,什麼平分商毅的錢糧,根本就是扯蛋,左良玉分明是打不過商毅,才想拉自己兩人下水。 而且現在兩人也想起來,商毅也不好惹的主,清軍都被他打得大敗,李自成、張獻忠更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和商毅無冤無仇,和左良玉也無親無故,何必要來趟這淌渾水呢?同時心裡還有些幸災樂禍,左良玉平時不是狂嗎?不是誰也看不起嗎?今天也讓他吃個大虧,長長教訓。 因此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兩人也立刻決定,讓左良玉和商毅繼續鬥下去,在他們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誰也不幫,保持中立。不過商毅的要求很好辦,於是兩人也給左良玉和商毅各回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勸兩人以國事為重,以和為貴云云。 對於黃得功和劉良佐的這種態度,商毅自然歡迎,現在也就看左良玉怎麼辦了。 到了第二天,商毅在中軍大帳中接到了衛兵的報信,左良玉派遣自己的文書官盧光祖,來救見商毅。 原來左良玉收到了黃得功和劉良佐之後,氣得暴跳如雷,在咸寧縣中把黃得功和劉良佐祖宗八代的女性全部都問候了一遍。但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左良玉也知道於事無補,而黃得功和劉良佐不肯幫自己,左良玉自然也不敢出兵再去攻打商家軍,為了兒子的身家性命,左良玉也只有選擇服軟,派自己的文書官盧光袓去見商毅,商談一下,怎樣才能放了左夢庚。 盧光祖本是一個落地的秀才,和左良玉有同鄉之誼,很早跟著左良玉混飯吃。因為左良玉不識字,自己所有的公文都是由盧光祖幫他起草,因此盧光祖也算是左良玉的心腹,而且盧光祖還是左夢庚的起蒙老師,營救左夢庚,自然也十分買力,接到了左良玉的派遣之後,盧光祖也趕忙出了咸寧城,來到了商毅的大營,通報了自己的名頭來歷。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傳報,說放盧光祖入內。盧光祖聽了,把頭一昂,胸一挺,神情傲慢的跟著傳令的士兵,向商毅的大營走去。看守營門的兩個士兵見了,都忍不住道:「被我們打敗了兩次,連兒子都讓我們抓起來了,還神氣個啥。」 這句話兩名衛兵也沒在刻意壓底聲音,被盧光祖聽了,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哼」了一聲,道:「你們懂什麼,勝負乃兵家常事。你們不過僥倖取勝,又有何道哉。」 那士兵也立刻反駁道:「咱們是僥倖取勝,有本事讓左良玉再來打呀,看他會不會也僥倖取勝。」 原來在臨來的時候左良玉吩咐了盧光祖,雖然是被商毅打敗了,但可不要在商毅面前掉了自己的威風,還是要裝得精神一點。因此盧光祖才故竟擺出了這付派頭來,但士兵的這句話也確實讓盧光祖答不上來,也只好裝作沒聽見。而是裝模作樣的四外張望,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來。 走了幾步之後,盧光祖忽然臉色一變,只見有一隊衣衫襤褸,囚犯模樣的人,每人扛著一支大口袋,在幾各士兵的看押下,正在向盧光袓迎面走過來。還有一名士兵揮舞著鞭子,發出「啪、啪」的響聲來。而盧光祖發現,在囚犯之中,有一人正是左夢庚。 見了左夢庚,盧光祖趕忙搶上了幾步,拉住了他,道:「少帥,你這是怎麼了?」 而左夢庚也看清了是盧光祖,不禁號咷大哭起來,道:「盧先生,快救救我吧,我……」說還沒說完,押送他的士兵就「啪」的一鞭子,抽打在左夢庚的後背上,把左夢庚打得慘叫了一聲。 那士兵厲聲道:「老老實實幹活,有什麼話可說的,快走。」 左夢庚到還沒怎麼樣,但盧光祖卻火了,指著那名士兵道:「你的膽子可不小,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士兵懶洋洋道:「我管他是誰,現在他是我們的囚犯,幹活就是他的任務,幹不好就要挨打,還要挨餓。」說著又是一鞭子,道:「快幹活,不然老子抽死你。」 左夢庚嚇得趕忙又扛起了布袋,跟著其他人走了,但還不忘回頭道:「盧先生,快點救我啊。」 盧光祖對給自己領路的傳令兵道:「豈有此理,這是我們左帥的公小,你們競敢這麼對待他嗎?趕快叫人把他給放了。」 那傳令兵道:「對不起,我可沒有這個權力,要放他,除非是我們將軍大人發話。」 盧光祖恨恨道:「快,快帶我去見你們的將軍。」 傳令兵把盧光袓帶到了商毅的中軍帳,盧光祖幾步衝進了大帳,對坐在正座上的商毅道:「商大人,你也太過份了。」 商毅還沒開口,一邊的周少桓己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中軍大帳中咆哮,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軍棍。」 盧光袓也嚇了一跳,這才想到自己沒有自報身份,忙把手一攔,道:「慢著,我仍是左良玉左大帥的文書官盧光祖,特意來見商將軍的。」 商毅這才笑道:「原來是盧先生,好吧,看再盧先生是初來乍道,不懂規矩,這次估且就算了,下不為例。不知盧先生來見我是為何事呢?」 盧光祖一聽不打自己了,也鬆了一口氣,道:「商大人,你抓了我家左帥公子,還問我來做什麼嗎?快把我家公子給放,不然的話可是悔之晚矣。」 商毅一怔,道:「我們抓了你們公子嗎?」又向左右看了看,道:「我們有抓過左公子嗎?」 成進道:「大人,那有此事,左公子又不是我們的敵人,又沒有來攻打我們的大營,我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抓了左公子呢?絕無此事啊!」 「你們……」盧光祖氣得張口結舌,他總不能說是左夢庚來進攻商家軍才被抓住的,因此只好道:「你們少裝糊塗了,分明就是你們抓了左公子,我剛才還在外面看見他了,他被你們當作囚犯,正在做苦力,趕緊把他放了,否則我們左帥絕不會和你們善罷干休的。」 這時周少桓才裝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對商毅道:「大人,前兩天不是張獻忠來襲擊我們的大營嗎?結果被我們打得大敗,還抓了不少俘虜,其中有一個人自稱是左大帥的公子,不過我想這根本就不可能啊!一定是他胡言亂語,因此教訓了他一頓,也沒向大人稟報。」 盧光祖忙道:「他說的沒有錯,那就是我們的左公子。」 商毅看了盧光祖一眼,道:「是真的嗎?他真是左公子嗎?」 盧光祖不加思索,道:「是,他就是左公子。」 商毅微微一笑,道:「盧先生,堂堂左公子,怎麼從了賊呢?還是當了張獻忠的部下。」 盧光祖呆了一呆,這才發現自己被商毅給繞進去了,問題在於他又不能說是左夢庚來進攻商家軍,那樣就又會被商毅抓住把柄,因此只能張口結舌,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商毅接著道:「本官本想把這批俘虜殺死,拿首級請功,現在看來,到是不能這麼做了。還是立刻上書朝廷,左大帥的公子,居然投靠了反賊張獻忠,然後再派人將他押送到京師,由朝廷來發落。」 盧光祖也不禁嚇了一大跳,雖然現在左良玉不把朝廷當一會事,但在名議上還是大明的臣子,同時左良玉也確實沒有造反的意圖。而朝廷也怕把左良玉給逼反,因此處理左良玉也都有個低線,雙方就這麼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而一但商毅真的把左夢庚當賊寇給捅到朝廷中去了,就等於是徹底打破了這個平衡。而是逼使朝廷在商毅和左良玉中選擇一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朝廷幾乎沒有可能會選擇左良玉,這不僅是因為左良玉一貫的表現,以經很讓皇帝和朝中大臣們不滿意了,而且這一次左良玉還慘敗在商毅手裡,因此朝廷對左良玉的顧忌也就會小了許多,就算左良玉反了,也至少有人能治得住他。 而在事實上,左良玉也不想和朝廷翻臉,畢竟他也不想當反賊,因為左良玉也很清楚,十幾年的剿寇生涯,他以經和所有農民軍結下了很深的怨仇,李自成和張獻忠還有可能合作,但兩人都不會接納左良玉,那樣一來,左良玉就是徹底的眾叛親離□,因此當反賊遠沒有做明朝的將軍來得好,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左良玉就不會走上那一條路的。 因此盧光祖道:「商毅你竟敢顛倒黑白,誣陷朝廷忠良,以為朝廷就會相信嗎?」 商毅瞇縫起雙眼,道:「信和不信,那也要等把人送去才知道,你以為我不敢這麼做嗎?」 第073章 再搞打搞打左良玉 盧光袓也勃然變色,道:「商毅,你難道是一定要和左帥過不去嗎?別看前幾天你僥辛勝了一陣,但左帥手下尚有大軍三十萬,而你現在人馬不過數千,怎麼可能是左帥的對手,現在左帥不過是不想和你撕破臉,才先禮後兵,你可不要以為是我們怕了你。否則等我們的三十萬大軍到了,收拾你這幾千人馬,不過是易如反掌而巳。到了那時,你恐怕是後悔不及吧。」 商毅哈哈笑道:「盧先生,我這個人還真有這麼一個脾氣,越是厲害的人物,我到越想鬥一鬥,既然是這樣,你不訪回去告訴左良玉,如果他不服氣,那麼我們再打一場如何,他不是有三十萬大軍嗎?儘管都派出來,我這裡就只有這幾千人馬,如果他能夠打蠃我的話,不就可以把他的兒子救回去了嗎?又何必這麼費事呢?盧先生,我看你也不用多廢什麼口舌了,回去叫左良玉帶領人馬來攻打我們吧,或者再過兩天,我就去攻打咸寧縣也可以,大家好好的再打一仗,看看是誰更厲害一些。」 其實盧光祖不過是說大話嚇人而己,現在左良玉那裡還有三十萬大軍,再和商毅動武。但見商毅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盧光祖也頗有無處下手的感覺,而旦剛才把話都說得太滿,現在一下子也收不回來了,因此又道:「商毅,你年經輕輕,不要以為立了幾件功勞就自以為不得了,要知道事情可不要做得太絕了,難道就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嗎?」 商毅淡淡道:「左良玉做事,又什麼時候給別人留過後路呢?」 盧光袓還想要強辯幾句,但商毅以經懶得和他再扯下去了,道:「盧先生,你要弄明白,現在是你們有求於我,你先回去告訴你們的左帥,如果是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送客。」 兩邊的成進、成鋼過來,不由盧光祖分說,一左一右把他的胳膊架起來就向外走,也不管盧光祖手刨腳蹬,一直把他架到大營外,才把盧光祖扔到地上,成進道:「回去告訴左良玉,想救他兒子,那就低聲下氣的來求我們大人,別裝著架子,如果想打仗那就放馬過來,隨他怎麼樣,咱們商家軍都奉陪到底。」 把盧光祖趕走了以後,商毅這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原來以為左良玉挨了一次打之後,就會老老實實的服軟,那知他居然還不想倒架子,明明是他派人來求和,卻偏還要擺出一付盛氣凌人的態度來,到像是他打了勝仗一樣。不過也難怪,左良玉是驕橫慣了的人,而且一向自以為是,因此也使他總是以上位者的姿態自居,很難正視自己現在面對的形勢,其實以經完全落入了下風。看來還是上一次把打得左良玉不夠疼,那麼有必要再狠狠敲打敲打他。 於是到了第二天,商毅立刻下令,全軍出擊,進攻咸寧,這一次一定要把左良玉打得服帖為止。 ———————————— 昨天盧光祖回到咸寧之後,將面見商毅的結果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左良玉。又惹得左良玉又大發雷霆之怒,並且把商毅家裡所有的女性也問候了一番。只是胡亂發火也無濟於事,也不能讓商毅掉一跟毫毛,特別是聽盧光祖說左夢庚在商毅的大營裡完全就是像奴隸一樣當苦力,心裡又是心痛又是著急,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但想要再派人去求見商毅,左良玉又放不下這個身架,因此當晚左良玉思來想去,折騰了一夜,也沒有拿定主意。 第二天一早,左良玉因為一夜都沒睡好,眼睛周圍也多了一圈黑線,正在吃早餐的時候,只見一個士兵急促促的跑來,道:「稟報大帥,商家軍攻城來了。」 左良玉也大吃一驚,雖然昨天盧光祖回來像他稟告,商毅說過要來攻打咸寧的話,但左良玉認為那不過是商毅在大言恐嚇自己而已。雖然商家軍的火銃十分兇猛,但畢竟人數太少,只有數千人。而一般的攻城戰中,進攻兵力一方的兵力應該是守城二到三倍J行,而且火銃在攻城戰中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商家軍的士兵不可能一邊爬城,一邊開槍射擊吧。因此雖然咸寧只是一座小縣城,但左良玉也絕對不會相信,商毅敢來攻城。 但就像是要和左良玉抬摃一樣,商毅偏偏還真就來了,左良玉現在可不敢小看商毅了,也顧不得再吃早飯,趕忙放下了碗筷,帶著金聲桓、李國英、徐勇、郝效忠等諸將,來到城牆上觀戰。 商家軍進攻的方向是北方,左良玉來到北門,還沒能登上城樓,就聽見城外傳來「轟——轟——轟——」的火炮轟鳴聲,緊接著就是「咚——光——」「砰——啪——」「嗶啦——」以及「哎喲」「哎呀」一類的聲音。 左良玉趕忙幾步蹬了城樓,腦袋剛一露出來,只聽「嗚」的一聲,一道勁風從頭頂上飛了過去,原來是一顆鐵彈,從左良玉的頭頂上方飛過,正好擊中了城樓上一個飛簷。左良玉也嚇出了一聲冷汗,心裡道:好險,差一點就被打中了。那顆鐵彈雖然沒有擊中左良玉,但卻將飛簷擊得粉碎,瓦片,碎石,殘木紛紛落下,有不少還砸到了左良玉的頭上。幸好左良玉也是全身披掛,才沒有傷著。 而這時城下的炮擊聲還再接連不斷的傳來,有的打在城牆上,有的擊中了城樓,有的砸到城門上,聲勢十分亥人。而在城樓附近二三十步之內,以經沒有左軍的士兵守衛,全都躲到一邊去了。 左良玉趕忙從城樓上下來,另找了一段沒有受到火炮攻擊的城牆,向下看去,只見大約在二百步以外的地方,商家軍的陣地上,大約有二十餘門火炮一字排開,向著咸寧縣的城牆開炮射擊,而在火炮前面,商家軍以經挖好了戰壕,火槍兵都以經佈置到位。 雖然商家軍並沒有使用紅夷大炮,但因為推進的距離近,而且大概開火以經有一段時了,火力完全集中在城樓附近。咸寧也只是一個小縣城,因此在城措城樓上,都以經挨了不少炮彈,被砸壞了不少地方。 左良玉這才明白,原來商毅的攻城戰術是這樣的,他根本就不打算蹬梯爬城,而是遠遠的用火炮轟門,只到把城門轟開為止。而有的炮彈落到城門板上,只砸得「咚咚」直響。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炮彈砸開一樣。明軍的火炮一般都是當守城的武器用,誰也沒想過會用它來攻城,左良玉自然也沒有想到過,火炮還能夠這樣用。 左良玉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軍隊裡也有十幾門火炮,忙道:「你們都怔著幹什麼?咱們的火炮呢?快搬出來呀,也打他們呀?」 其實不用左良玉說,士兵們早就去搬去了,因此在左良玉說話的功夫,以經抬來了四門火炮,還有火藥炮彈,不過左軍用的基本都是小型火炮。因為明軍的大中型火炮一邊都集中在九邊地區,左良玉的別說沒有,就是有也懶得辛辛苦苦的從九江搬過來。 士兵們七手八腳的將這四門火炮在城牆上固定架好,然後又填裝彈藥,忙亂了好一陣子,才算是準備就緒,然後點火發射。 只聽「轟——轟——轟——」的幾聲響,四門火炮也先後發射,左良玉趴在城垛口上看著城外,等待著炮彈落到商家軍的陣地裡,心裡也稍稍安心了一點,總算是可以反擊一下了。 但四顆炮彈先後落下之後,有三顆都只打出了一百多步,離商家軍的陣地還差得很遠,雖然有一顆打得略遠一些,但也只打到了一百四五十步,在地面上彈跳了幾下,又向前竄了幾十步,最終停下來時,還火槍兵的戰壕陣地差著二三十步遠。對商家軍一點傷害也沒有造成。小型火炮的射距雖然有限,但打到兩百步左右,還是有可能的,只是左軍炮手對火炮的角度,使用的火藥用量都只能憑看感覺和經驗,因此很難達到最理想的效果,而商家軍的火炮還是不斷的像城樓發射。 左良玉也不禁大為氣餒,偏偏又有士兵向左良玉報告,城門以經快要扛不住了。左良玉也急得滿頭大汗,而這時左軍又抬來了三門火炮,左良玉趕忙又命士兵再填彈,並且要求多填火藥,好打得遠一些。 好不容易等到火炮又填裝好了,左軍再次發射。而這一次的炮擊的效果比上一次好得多,因此都加填了一半的火藥,七門火炮基本都打到了一百三四十步左右,但離商家軍的陣地還是有相當的一段距離。有兩顆炮彈雖然打得遠一些,到了一百七八十步,在地上彈跳了幾下之後,到是擊中了鋪在戰壕邊的土布袋上,但這時力道以經完全消耗殆盡,僅僅只能夠把土布袋擊破,散出裡面的土砂。還是沒有對商家軍造成傷害。 左良玉正要在下令,繼續加填火藥,但就在這時,一個士兵來向左良玉報告:「稟報大帥,城門以經被商家軍轟開了。」 第074章 吳甡的調停 其實城門被砸開,也並不就等於城池以經失守,因為城門口十分狹小,進攻兵力無法全面展開,如果守軍全力防守,也不是沒有守住的可能,至少也能夠頂一陣子,而且這時商家軍還沒有派出士兵,去搶佔被自己砸開的城門洞。 但對左軍來說,心理上的防線卻以經徹底崩潰了。經過前兩次敗仗之後,左軍現在對商家軍以經懷有很深的恐懼感,因為是有城牆可守,士兵們還能免強頂著,而城門被商家軍的火炮轟開之後,在絕大士兵的心裡,這一仗就以經敗了,咸寧是肯定守不住了。因此士兵們立刻就慌亂了起來,紛紛扔掉武器,跑下了城牆,向其他的城門方向逃竄。 左良玉也沒有想到,自己手下的士兵竟然對商家軍害怕成這個樣,又氣又急,他拔出佩刀,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大聲道:「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商家軍還沒有進城,守住城門,快去守住城們,我們是一定可以擋住商家軍的。」 但左良玉喊了半天,卻沒有人理他,士兵們還是照樣亂跑,有人一邊跑著還一邊大喊:「商家軍殺進來了,咸寧守不住了,大家快跑啊。」這句話可比左良玉喊得有用得多,一下子就在士兵中傳揚開來。 只氣得左良玉頓足捶胸,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身邊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一半,七門火炮到有五門火炮的炮兵都逃跑了。看得左良玉也目瞪口呆,但也一點辦法也沒有。而這時李國英也道:「大帥,我們也撤吧,現在弟兄們都差不多跑光了,等商家軍殺進城來,我們說不定就都跑不了了。」 左良玉一聽,也是道理,也正要下令撤的時候,忽然金聲桓大叫道:「大帥你看,商家軍撤軍了。」 左良玉呆了一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忽然也想起來,好像商家軍有一陣沒有開炮了,因此左良玉趕忙趴著城垛口,向城下看去,果然見商家軍正在收拾陣地上的火炮,牽過馬來套車,而且後隊以經向後轉,變成了前隊,依次的撤退。 看到商家軍突然撤軍,左軍的諸將都忍不住齊聲歡呼起夾,而左良玉也長出了一口氣,這可真是要謝天謝地謝人了,商家軍居然是撤軍了。然後趕忙命人去收隴城中的亂兵,同時又把城門趕緊修好關閉,嚴密守衛。不過左良玉的心裡卻又犯了嘀咕,商毅這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是真打算留給自己一條活路,還是想玩一把貓戲老鼠的把戲。 其實商毅雖然不是一個瞠目必報的人,但也決不會得饒人處且饒人。商毅的原則是不要輕易的去惹別人,但如果惹了別人,那就要讓別人不敢再來惹自已。因此依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殺入咸寧去,把左良玉給趕出城去,徹底把左良玉打得伏伏帖帖為止。而之所以會在眼看大勝的時候撤軍,完全是因為吳甡到了。 原來得知商毅以經收復了武昌府之後,吳甡也不禁大喜過望,因為武昌府可是湖廣的治所之地,收復武昌府,可以說是出京督師以來最大的一個勝利。而且如果能夠一鼓作氣,消滅掉張獻忠,那麼自己不敢說是功高蓋世,至少也是本朝的第一功了。因此在這一刻,吳甡的心裡也充滿了建功立業,成為本朝第一功臣的雄心壯志。 於是吳甡也決定,要親自到陣前去督戰。雖然在出戰之前,吳甡答應過商毅,不會干涉他作戰,但現在參與圍剿張獻忠的,可不是商毅這一支人馬,需要有一個人去坐鎮協調指揮,而這個人自然是非吳甡不可了,相信商毅也是能夠理解這一點。 於是吳甡立刻帶領著馬科和一萬人馬,也渡過長江,趕到湖廣境內,來到了武昌,才知道商毅以經把張獻忠逼到了咸寧,於是吳甡馬上又趕來到了咸寧,正好遇見了劉良佐和黃得功的大營,因此先來到這兩人的大營詢問目前的情況。 那次這一問才知道,原來明軍不僅讓張獻忠給跑了,而且商毅和左良玉還打了起來。這一下可把吳甡也嚇得不清,說實話,現在這兩個人無論是那一個,吳甡都得罪不起,無論是逼反了那一個,自己身為督師,都是脫不了干涉的,而在朝中的陳演,也絕不會錯過這個整倒自己耐機會。因此吳甡趕忙於是帶著劉良佐和黃得功前來調停,正好這時商毅正在進攻咸寧,吳甡來到商毅的軍中,極力相勸商毅,請他不要魯莽行事,還是先撤軍,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談。 而商毅想了一想,也覺得現在還是不要和吳甡把關係弄疆了,因此也決定給吳甡一個面子,雖然以經轟開了咸寧,但還是下令撤軍。反正要攻下咸寧,隨時都可以。 眾人一起回到了商毅的大營,吳甡這才問起這是怎麼一會事,商毅也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同時又把左夢庚還有左軍的一些俘虜都帶了上來,讓吳甡過目,並且由吳甡問話。 其實也不用怎麼問,吳甡基本都相信了商毅的話,這主要還是因為左良玉的名聲太差,吳甡督師都快三個月了,在名議上是左良玉的上級,但向左良玉連下了六道檄令,而左良玉居然連個面都不給見,現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而商毅雖然也些不服管教,但也比左良玉強得多,而且打仗還是十分買力,這次南下完全就是他一個人在撐著大局,因此吳甡心裡自然會偏向商毅了。 而且得知商毅把左良玉打得大敗,連左良玉的兒子都給抓了起來,吳甡表面上雖然不說,但心裡卻是十分高興,早就該教訓教訓左良玉了,他簡直就狂得沒邊了。吳甡甚致還想,要不要趁這個機會,乾脆就把左良玉給解決掉算了。他知道現在崇禎和朝廷早就對左良玉非常不滿了,只不過現在內憂外患,又顧忌左良玉人馬眾多,因此才沒有動他。但現在有了商毅,完全能夠制得住左良玉了,如果自己能夠幫助朝廷順便解決這個麻煩,那可又是一件大功。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吳甡的頭腦裡一閃而去,就立刻被吳甡否定掉了,因為左良玉畢竟還是實力雄厚,萬一事情做得不周密,沒能解決得左良玉,反到把他給逼反了,可就麻煩大了。商毅手裡有兵有,到是沒什麼,而自己是一定要承擔這個責任,之前督師所建立的這些功勞可就全都傅諸流水了,那麼自己可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因此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 而在另一方面,吳甡也考慮剄,想要解決左良玉,只能依靠商毅,而就算能順利的把左良玉給解決掉,但商毅完全有能力成為下一個左良玉,到時候又有誰能去制住商毅呢? 因此在吳甡心裡,也很快給這件事情定下了一個調子,那就是盡力和平解決,施恩於左良玉,讓左良玉和商毅互相牽制。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於是吳甡又勸商毅,還是應當以大局為重,畢竟左良玉也是朝廷官員,如果鬧到了朝廷中去,對商毅日後的仕途也有影響。萬一真把左良玉給逼反了,那就更不好收拾了。 其實商毅並沒有要把左良玉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要教訓教訓他而己,既然吳甡這麼說了,也正如借梯下牆,滿口答應下來。但□毅堅持一定要左良玉親口認錯,並且賠償錢糧物資,這是贖回左夢庚的費用。當然這些錢糧物資黃得功和劉良佐也有一份,這可是商毅當初答應他們的。 對商毅的這個要求,吳甡到也沒有什麼意見,因為在他心裡也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訓一下左良玉,也讓左良玉別在那麼驕狂下去,日後也好使喚他幹活。反正是讓商毅來當這個惡人,自己裝和事佬。而黃得功和劉良佐更沒意見,反正是由商毅出面去敲左良玉的竹槓,自己干落得現成的,有這樣的好事,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眾人商議決定,在當天下午,吳甡帶著黃得功和劉良佐進了咸寧,來見左良玉,對他曉以利害,時而聲色俱厲,時而好言安撫,總之是軟磨硬泡,逼著左良玉服軟不可。 而上午的攻城戰也使左良玉徹底明白,商毅可不是朝廷,能夠由自己盤弄,而且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和商毅討價還價的資格,吳甡肯出面來調停,以經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如果自己還不下,那也就只有立刻造反了。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先忍下這一口氣,以後再慢慢想辦法找商毅算這筆帳。 於是雙方又經過了一輪討價還價,最終決定,左良玉向商毅賠償白銀十萬兩,糧食三萬石——這些都是張獻忠送給左良玉的,結果在左良玉手裡還沒捂熱乎,就馬上讓出來了。不過吳甡也為顧全左良玉的面子,不要他當面向商毅賠禮道歉,寫封信算了。 好在商毅也不在乎這個,只要左良玉服軟了就行,他當然不指望左良玉以後就老實了,但至少左良玉想找自己的麻煩,也要仔細的想一想,能不能承但得起自己報復的後果。因此左良玉把錢糧送到商毅的大營之後,商毅也把左夢庚給放了。 隨後商毅又分給劉良佐和黃得功兩人各兩萬兩白銀,五千石糧食。這件事情也終於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第075章 湖南告急(上) 左良玉和商毅火並的事情總算是圓滿的解決了,吳甡終於也鬆了一口氣。但就在這時,又傳來了告急,岳州以經被張獻忠給攻克了,湖南危急。 原來趁著商毅和左良玉火並的時候,張獻忠從咸寧西面殺出了明軍的包圍,然後一路向西,連續攻取了蒲圻、崇陽、通城、凌磯等縣,而且沿路燒殺搶掠,無所不做。不過張獻忠這回並沒有屠城,而是把青壯年都強編入自己的軍中,擴充自己的力量,結果又糾集了十萬餘的人馬,號稱二十萬,然後率軍向岳陽發動進攻。 明朝的湖廣省就是後世的湖北、湖南兩省,不過在湖廣地方,明朝設立了兩個巡撫,為湖廣巡撫和偏沅巡撫,其實就是分管湖北、湖南。 偏沅巡撫李干德和總兵孔希貴以及監軍道許璟率兵進駐岳州,抵禦張獻忠,同時又派人向吳甡求救。但湖南承平日久,不知戰事,士兵們都久殊戰陣,張獻忠雖然糾集了一幫烏合之眾,但畢竟還有幾萬人馬的老底子在,而且張獻忠本人也是身經百戰,還有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李定國等幾員大將,因此李干德等人跟本就不是對手,結果求救信才送到吳甡手上,岳州就以經失守,而李干德、孔希貴、許璟等人退守到長沙府。 吳甡接報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張獻忠居然又猖狂了起來,同時又恨李干德等人太沒用,居然連幾天都守不住。現在張獻忠的兵鋒以經直指長沙府。吳甡可是知道,在長沙府裡住是兩位藩王,一位是從荊州府逃到長沙府避難的惠王,一位是安居在長沙府的吉王。在明朝,失陷藩屬可是最大的罪名,當年楊嗣昌憂患而死,正是因為失陷了襄陽的襄王。而現在長沙住著兩名藩王,一但有失,吳甡自然是脫不了干係,就是長了兩個腦袋。也不夠崇禎砍的。 因此吳甡趕忙招集商毅、劉良佐、黃得功、馬科等人商議,如何救援長沙府。 商毅當即提出,應該分兩路而行,收集各軍中的馬匹,派出少量人馬,趕到長沙府駐守,先抵禦張獻忠的大軍,因為長沙是大城,城防十分牢固,只要是有精兵守衛,一定可以力保城池不失。而吳甡再率領大軍隨後趕到,兩面夾擊就可以大敗張獻忠。 吳甡聽了之後,也認為商毅說的有道理,而派遣先期趕到長沙的人馬也能是商家軍的人馬,不過商家軍現在馬匹不足。吳甡立刻下令,命劉良佐、黃得功各借一千匹馬給商毅,同時又命左良玉,再借一千匹馬出來。 劉良佐和黃得功都受了商毅的好處,自然不會不借,而左良玉現在也老實多了,接到了吳甡的命令之後,屁都沒發一個,立刻湊了一千百匹馬,給吳甡送了過來。一下子就湊齊了三千匹馬。 商毅立刻下令,命周少桓帶領二團的人馬,把火炮營和長槍兵營留下來,又從三團裡抽調了一個火槍兵營給二團,一共集合了三個火槍兵營,全部輕裝上陣,騎馬趕去長沙府。商毅命令,匆必要堅守住長沙府,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周少桓令軍出發之後,吳甡這才稍有些放心,同時又命令左良玉,率軍進駐南昌府的寧州駐守,堵住西軍東進江西的道路,然後才和商毅、劉良佐,黃得功等人率領著大軍向長沙府進發。 從長沙府到咸寧,差不多有四百多里的路程,而雖然派出了援軍,但吳甡也還怕不保險,下令急行軍,五天之內,必須趕到長沙。逾期不到者,必斬。不過眾將也都知道,吳甡這回可是真急了,因此也都沒有人抱怨,畢竟除了左良玉之後,其他將領還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抗朝廷的命令。 於是全都催促部下的士兵,加緊快走。人馬出發之後,都是一路急行,每天要走八九十里的路程,雖然這時己是八月中旬,秋高氣爽,但也只累得各路明軍疲於奔命,勞累不堪。 不過大軍之中,也只有商家軍例外,派出了先遣的人馬之後,商家軍只剩下五千多人馬,而且兩個團的火炮也集中到了一起,光紅夷大炮就有八門,按說負擔比別的軍都要大得多,但在急行軍的過程中,偏偏就只有商家軍表現得最輕鬆,沒有一點吃力的樣子。一路上走著,居然都還能聽到商家軍在唱歌。眾將也都覺得不解,莫非商家軍的士兵都是屬驢子的,怎麼他們就不覺得累呢? 其實商家軍的士兵每個月都要進行二次遠程拉練的訓練,在訓練中要求士兵們在裝備整齊的情況下,每天致少要行軍一百二十里。可以說這是商家軍的各項訓練中最艱苦的一項,不過能夠完成這項訓練,那麼向這樣的行軍自然也就成為一件輕鬆的事情了。 而這一次吳甡也在軍中隨行,親眼所見,雖然只是行軍這一件小事,但卻也能看出,商家軍平時所接受的訓練是多麼嚴格。而這樣的訓練陪養出的軍隊是多麼可怕,別說是在大明的軍隊中找不出第二支來,就是清軍也未必能夠達得到,而且這樣一支軍隊,卻幾乎等於是商毅的私軍,人數也才不過萬餘人而己,如果擴大到十萬,商毅就可以倚仗著這支軍隊橫行天下了,到了那時,還有誰能夠制得住他? 想到這裡,吳甡心裡也不禁隱隱有些害怕起來,其實就是現在,朝廷也根本就控制不住商毅。因此吳甡只好也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件事情。 一天之後,大軍到達了岳州府,張獻忠早己棄城而逃,沒有留下一兵一卒守城,但吳甡下令,不許進城,直接繞城而過,直奔長沙而去了。 不過雖然是繞城而行,但從城外被搶掠一空,燒得只剩殘梁斷柱的村莊,以及還殘剩的百姓屍體,都依然能夠看得出,張獻忠儘管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不長,但給這裡帶來的破壞力是何等巨大,用慘無人道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而城外的村莊尚且如此,卻麼岳州城內,又將會是怎樣一付慘狀呢?恐怕是比武昌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吳甡固然是看得不住搖頭歎息,而其他諸將也都有不忍之色。雖然他們每個人或多或少也做過一些危害百姓的事情,但也不會做得太過份。而在商毅的心裡,也第一次產生了後悔的想法,早己如此,當初在進攻武昌府時,就該不管別的,先把張獻忠除掉再說,那怕是為此付出一些代價,卻能夠挽救這些地方和百姓。但後悔也遲了,現在只能盡快制上張獻忠。 大軍又走了四天,沿途所見的地方,也和岳州府大同小異,但終於趕到了長沙府。這時長沙城正四門緊閉,但看見城頭上還飄揚著大明的旗號,吳甡心裡也著實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極時趕到了。 而城上的守軍正是商家軍的一個排,排長叫王虎,吳甡立刻命□毅去叫門,雖然守城的王排長看見了是商毅來了,卻堅持要請示自己的團長,才能開門放行,因此讓他們都在城外稍等一會兒。 商毅到沒有強求,而是返回來回復眾人。吳甡臉上也不禁有些不悅的神色,而黃得功忍不住對商毅道:「商副將,你是怎麼帶兵的,怎麼見到你來了,他們都不理,非要去請示他們的團長,莫非在他們心裡,團長比你還重要嗎?要是我就該馬上將他斬首。」 商毅搖了搖頭,道:「黃總兵,你錯了。這名排長做得是對的。」 黃得功怔了一怔,道:「做對了?難道他還有功不成?」 商毅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唯有令行禁止,方才可以成為百勝之軍。王排長正是因為尊守軍令,方才不開城門,如果他不經上級允許,就擅自開城放行,那才是抗令不聽。所以我說他做得對。但尊守軍令,不過是每一個士兵的應盡之責而己,因此也談不上有功。」 黃得功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吳甡聽了,卻不禁大吃一驚,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商家軍連商毅的話都可以不聽,但實際上正說明在商家軍裡,只有商毅的命令才好使,連朝廷的命令也大不過他的將令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商家軍顯然以經是這樣一支軍隊了。而更為可怕的是,商毅居然對此也身體力行,帶頭維護將令的權威,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年輕,但手段卻絲毫也不差。 不過就在吳甡胡思亂的時候,城門打開,周少桓帶領著士兵還有剛才那名排長,出城來迎接眾人。吳甡忙收起思緒,帶領著眾人進城。 周少桓才帶著王虎來到商毅面前,道:「大人,剛才都是他不懂事,才累大人在外面久等了。」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他做得是對的,記住軍令如山,誰都必須尊守,那怕是我也不例外。這個規矩是我定的,誰也不能殊,否則我們制定軍令,就沒有作用了,明白嗎?」 周少桓心中一凜,點頭道:「大人,我明白了。」 商毅點點頭,又對王虎道:「王排長,這一次你做得很對,希望你以後一定堅持這種作風。」 第076章 湖南告急(下) 穿過了城門,只見長沙的一干文武官員,偏沅巡撫李干德、湖廣巡按劉熙祚、監軍道許璟、總兵孔希貴、尹先民、副將何以德還有吉王和惠王的代表等人,這時都在城門口等候。 見了吳甡之後,眾人也都依次上前,向吳甡見禮,並且不住的感謝。吳甡也向他們一一還禮,並且又付他們引見商毅等眾人,眾人都知道來守住長沙的周少桓就是□毅的部下,趕忙又都向商毅道謝。商毅也客氣了一番,眾人這才一起來到府衙落坐。 吳甡這才問起長沙的情況,原來當時張獻忠帶領著十畬萬大軍前來進攻長沙,而城中的守軍只有四千餘人,那裡是張獻忠的對手,因此城內人心慌慌,李干德、劉熙祚、孔希貴等人甚致又打算棄城而逃,帶著吉王和惠王逃到衡州府去投奔桂王。連車仗行李都準備好了,眼看著就要出城了。 而就在這時,周少桓領著救援人馬,趕到了長沙城中。這個時候商家軍在湖廣以是頗有威名了,因此周少桓雖然人馬不多,但領軍進城之後,也使人心稍定,而且周少桓還帶來令人鼓舞的好消息,自己只是先頭部隊,明軍的大隊人馬,就在後面,過幾天就來了。吉王和惠王一聽,也不想再跑了。而李干德也把守城的指揮大權交給了周少桓,連兩名總兵都靠邊站了。 而這時張獻忠也率兵開始攻城,周少桓立刻帶兵出戰,背城列陣,迎戰西軍。雙方甫一交戰,張獻忠便發現與自己對敵的是商家軍,也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商家軍來得這麼快。 張獻忠進攻長沙的目地,也正是為了城中的兩位藩王,想讓吳甡和商毅擔上失落藩屬的罪名,讓朝廷來處決他們。當年逼死楊嗣昌,張獻忠用的就是這一招,現在又故計重施起來。只是沒想到商家軍後腳就跟來了,雖然只是一支先頭人馬,但張獻忠現在也不敢和商家軍作戰,因此立刻下令撤兵。 儘管張獻忠是主動撤軍,但在長沙城裡的眾人看來,卻是商家軍一到,就立刻把張獻忠給打跑了,因為對周少桓更是敬若神明,也把商家軍奉如上賓。因為現在明朝以經有了好幾名藩王都被農民軍所殺,吉王和惠王也不敢吝嗇,立刻也賞下了白銀三萬兩,糧食五千石,給商家軍作為勞軍之用。而周少桓也帶兵緊守長沙,等待大軍到來。 聽完了周少桓的告說之後,吳甡在安心之餘,不禁又有些擔心,保住了長沙府當然是好事,但又不知張獻忠現在跑到那裡去了,只要張獻忠一天不除,自己也一天不能安心。不過對此眾將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先駐紮在長沙府,四下去打聽張獻忠的動向再說。 於是商毅派出偵察兵,到周邊地區去打探,隨後又把吉王和惠王賞下來的錢糧拿出了一半,分散給其他各軍。畢竟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現在是和他們並肩作戰,搞好關係也是十分必要的。商家軍收拾了左良玉之後,以經起到了殺雞嚇猴的作用,現在對其他人還是要拉隴交好,一手拿胡蘿蔔,一手拿大棍。不得不說老美的這一招在任何時代都是管用的。 而就在當晚,吉王和惠王又在王府裡設宴,為吳甡等人接風,同時又拿出了三萬兩白銀,一萬石糧草交給吳甡,以資軍用。吳甡得了錢糧,心裡也十分高興,這兩個藩王到是很上路,這樣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但吳甡的好心情僅僅只維持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先後接到了長沙府周邊的寶慶府、常德府、衡州府、辰州府、永州府第五處地方,同時發來了告急,都說自己遭到了張獻忠的進攻,請救吳甡發軍救援。一時之間,整個湖南是四面告急。 吳甡頓時也覺得頭大如斗,因為告急的五地分散在長沙府的南西北三面,他也弄不明白張獻忠到底在進攻那裡,而且現在自己手下一共也就才四五萬人馬,還實際全仗著商毅這七八千人,根本就不可能同時去救援所有的地鄉,因此吳甡也被弄得不知所措。只好馬上又招集手下的眾將商議對策。 商毅一聽就明白,這一定就是張獻忠故意使的疑兵之計。 現在張獻忠唯一的優勢就是人馬眾多,因為張獻忠可以強拉強招,因此能在短期內迅速擴大軍隊的數量。不過人數雖多,卻是地地道道的烏合之眾,湊堆頭,攢人數到是可以,但卻不堪大用。別說打不過商家軍,就連黃得功和劉良佐也不一定打得過,張獻忠在他們手上也曾吃過虧的。 張獻忠也一定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選擇不和明軍硬拚,而是採用分散兵力,多點進攻,以迷惑明軍,讓明軍顧此矢彼,好隱藏住自己的主力人馬。好打明軍一個出奇不意。如果明軍分散兵力,分頭去救援各地,那麼張獻忠就可以集中兵力,找個機會打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不得不說,張獻忠這一招用得非巧妙,完全是用己之長,克明軍之短。因此商毅也不得不承認,張獻忠雖然比不上李自成,但能夠成為明未的亂世梟雄,並一直堅持到明朝滅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張獻忠在崇禎十一年四月,曾接受過明朝的招安,駐兵於谷城達一年之久,到次年五月才又重新造反,這也是張獻忠投降時間最長的一次。居說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張獻忠曾苦讀《孫子兵法》,學習兵書戰策,現在看來,心裡到是有些道道。 因此商毅道:「督臣,唯今之計,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先紮住長沙不動,靜觀其變,而派出探子,四方打探張獻忠的主力人馬在何處,然後再集中兵力,一舉圍殲張獻忠。」 雖然商毅也知道,自己的辦法是現在能用的最好辦法,同時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但這樣的結果只能坐視湖南各地都遭受刀兵之苦,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自己手頭上的兵力也有限,其他明軍又不可大用。同時商毅也決定,只要等自己立足穩定之後,一定要盡快擴充部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聽了商毅的發言之後,吳甡也點了點頭,確實也只能先這樣了。不過吳甡又苦笑了一聲,對商毅道:「以恆,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別的地方都可以暫時不管,唯有衡州府,必須去救援,因為在衡州府裡,住著桂王。你看這可怎麼辦呢?」 商毅怔了一怔,也明白吳甡的為難之處,桂王和吉王、惠王一樣,都是藩屬,失陷了那一個,吳甡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這是朱重八當年定下的規據呢? 因此商毅想了一想,道:「讓末將帶領本部人馬,再會同黃、劉兩位總兵中一人,領軍去救援衡州府。然後留下人馬在衡州府駐守,末將再帶兵出城,尋找張獻忠的主力人馬,等找到之後,再通知兩地,合力圍繳張獻忠。」 當然商毅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目地,因為商毅知道,這位桂王還有點名氣,在另一時空裡,明朝滅亡之後,一批大臣逃到南京,在史可法的組織下,準備推立一名藩王為帝,史可法一度就打算擁立這位桂王,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最終還是立了福王。 但在福王政權敗亡之後,老桂王去世,他的兒子朱由榔還是受兩廣總督丁魁楚、廣西巡撫瞿式耜等人的擁戴,在肇慶稱帝,定國號為永歷,並且聯合大順、大西等農民軍的餘部,由其是得到李定國的支持,成為南明各政權中存活最久的一個,一直堅持到了順治十五年(1661年),吳三桂率清軍攻入雲南,朱由榔逃到了緬甸,被緬王所獲,送給吳三桂,於次年被吳三桂殺於昆明。當然現在朱由榔還是桂王世子。 從現在的局面看來,明朝的滅亡基本成了定局,而且在時間上估計也會和另一時空差不多,而自己目前也基本肯定是可以在南方立足,只是選在那裡的問題,因此也該考慮未來的打算了,自己在南明政權中會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既然桂王有可能是未來的南明政權之一,那麼事先瞭解一下這個人怎麼樣,不管以後用不用得上,但和他拉上一些關係,對自己可也沒有壞處。這就是穿越者的優勢所在。 吳甡當然不知道商毅的這些想法,但也覺□毅說得有道理,這次南下,劉良佐和黃得功部都有一萬五千人馬,守住長沙和衡州還是足夠的,而且長沙和衡州相離也不太遠,才一百多里路程,按商家軍的行軍速度,一天就到了,救援也趕得上。 因此吳甡也點了點頭,道:「好,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以恆,就辛苦你了。」然後又在眾將中看了看,道:「黃總兵,這次就由你帶本部的人馬,和商副將一同前往衡州吧,到了衡州之後,你就在城中駐守,聽候商副將的消息。」 黃得功忙出列,道:「末將尊令。」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商毅和黃得功帶領著本部的人馬,從長沙城出發,前往衡州而去。 第077章 名士 從長沙出發之後,因為商家軍的行軍速度快,因此商毅和黃得功的人馬分為前後兩批,商毅領著商家軍在前,黃得功的人馬在後。長沙離衡州的直線距離雖然不算遠,大約只有一百二十多里,但中間正好隔著一座衡山,不僅要繞道而行,而且大半都是山道,因此為了輕裝簡行,商毅把自己隊伍的八門紅夷大炮都留在了長沙,只帶著佛朗機炮和虎蹲炮出發。 人馬一路行進,走了一天的時間,商家軍以經把黃得功的人馬遠遠的甩在了身後,這時以經到達了長沙府、寶慶府和衡州府三地交界的地方,離衡州以不足四十里的路程,不過這時天色漸暗,看來今天是趕不到衡州城了,因此商毅也下令人馬紮營休息,明天再續繼出發。 於是士兵們紛紛安營下寨,埋鍋造飯。不過雖然只是臨時下營,但在商毅一慣的嚴格要求下,商家軍也從不敢大意,仍然是構築好充份的防線,並且佈置了站崗放哨的衛兵,還派出偵察兵和巡邏隊伍,防禦保衛工作,也做得十分周密。 吃過了完飯之後,除去守夜值班的士兵和巡邏的小隊之外,其他士兵也都紛紛回到自己的帳蓬裡休息。而商毅在自己的大帳裡寫書,商家軍成軍以經有一年的時間了,以經有了相當多的實戰經驗,而且現在事業初成,應該多為將來考慮,因此商毅想根據自己的實際經驗,寫一本《步兵操典》作為以後穩定下來,當組建軍校的標準教材用。 就在商毅正寫著的這時,忽然帳門一挑,段鵬從外面進來,道:「報告大人,我們在外面巡邏的時候抓到口個行跡可疑的人。以經把他們帶回到營中,請大人處置。」 商毅點點頭,道:「把他們帶進來吧,我來問一問。」 段鵬回去之後,不一會兒,段鵬帶進來幾個人,邊走邊道:「你們有什麼話,見過我們的將軍大人再說。」 商毅見進來的三人年紀都不大,不過都沒有上綁,有兩個青衣小帽,作家人打扮,一個年紀在三十歲上下,一個只有十四五歲,而另一人則顯然是個主人,估計在二十五歲左右,身穿藍袍,白面無鬚,中等身材,略為削瘦,文質彬彬,一看就是一個讀書人的樣子。 見了商毅之後,那年輕人上前一步,躬身一禮,道:「這位將軍,我等都是衡州府的安善良民,只是因為躲賊寇之亂,隱身於衡山之中,今夜不意驚擾了貴軍,誠為我等的不是,還望將軍見諒一二。我等必不會忘將軍的大恩。」 商毅微微一笑,道:「這位先生不要擔心,我們絕不會侵擾安善良民。不知先生尊姓名,家住何處?」 那年輕人道:「在下姓王,名夫之,草字而農。」 商毅怔了一怔,猛的站了起來,道:「王夫之,你就是王夫之嗎?王船山先生?」 王夫之也沒有想到這位將軍居然會認識自己,道:「在下就是,不過在下雖然去過石船山遊學,但並未自號『船山』,不知將軍是不是認錯人了?」 商毅又呆了一呆,又問道:「請問王先生是不是生於萬曆四十七年,求學於岳麓書院,師從吳道行夫子,並於崇禎十五年中舉?」 王夫之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 商毅也笑道:「那就沒有錯了。王先生,多有得罪了,請坐下說話。」 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對於這個時代的名人,商毅都做過一番認真的瞭解。而王夫之當然是他早就知道的歷史名人。這可是明朝末年著名的大思想家,大學者,和顧炎武、黃宗羲並稱為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根據後世的學者總結,王夫之的思想以經帶有一些早期的民本與民主思想萌芽了。這話可能有些誇張,但王夫之的思想在這個時代,確實算得上的非常進步思想。 而且在明朝滅亡之後,王夫之始終堅持不出仕清廷,也沒有剃髮。在吳三桂稱帝時,請王夫之寫《勸進表》,也遭嚴辭拒絕。這在當時的知識分子階層中,是十分稀有的人物。因此在近代的中國,王夫之受到許多人,由其是湖南人的推崇,如曾國藩、譚嗣同、當然還有商毅穿越之前的太祖。 不過在商毅的印像中,王夫之應該是一個長鬚過胸,鬚髮皆白的老夫子形像,卻沒有想到其實不過是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其實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都一直活躍到清朝的康熙年間,這個時候都是年輕人,年齡最大的黃宗羲現在也不過才三十三歲。 雖然王夫之對商毅把自己的事情瞭解得如此清楚,而感到十分意外,因為這個時候,王夫之頂多也只是湖南地區的一個較為知名的學者而己,還不是後來名揚天下的學術宗師。不過看商毅對自己的態度還算十分客氣,因此也放心多了,坐下來之後,才問道:「敢問將軍怎樣稱呼,是那裡來的人馬。」 商毅還沒有說話,段鵬就搶過了話頭,道:「你不知道嗎?我們就是商家軍,這就是我們商將軍。」 王夫之聽了,也不禁肅然起敬,因為現在商家軍在湖廣地區以經頗有些威名聲了,不僅連續打敗了流寇,而且軍紀很嚴,因此名聲還不錯。不過王夫之心裡也有些驚異,因為商毅看起來年紀也並不大,估計也不會超過二十五歲,想不到就能成為從二品武將,官居副將,還組織起一支自己的人馬,道:「原來是商將軍的人馬,在下雖在衡州,但也聽聞商將軍的大名,此番南下屢變流寇,而且軍律嚴明,秋毫無犯,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 商毅笑道:「先生過獎了。」轉頭又對段鵬道:「叫伙營準備兩個菜,再拿一罈酒來。」 段鵬答應了一下,轉身出營去了,商毅又對王夫之道:「我這次領軍是來救援衡州,為防賊寇偷襲,而不得不嚴察可疑人徑,想不到誤抓了王先生,還請王先生多見諒。」 王夫之道:「賊寇狡猾,理應如此。如果不是抓了在下,又怎能得見商將軍呢!」 商毅道:「不知這麼晚了,王先生為何流落到山間破廟呢?」 王夫之苦笑了一聲,道:「實不相瞞將軍,是張獻忠率軍攻打衡州城,不知是那裡聽說過在下,居然派人到家裡來傳招在下,在下雖然才智淺薄,但也不至屈身從賊,因此連夜帶了兩個家人,從家裡逃了出來,就在衡山中躲避幾天,不想竟然遇見了商家軍,真是天意呀。」 商毅也不覺好笑,張獻忠這個人到是真有點意思,到了這一步,居然還不怎招賢納士,不過王夫之說張獻忠正在攻打衡州,莫非是被自己誤打誤撞,還真撞上了張獻忠帶的隊伍。因此又問道:「先生說張獻忠正在攻打衡州,這是真的嗎?」 王夫之見商毅問起,也知道不能亂說,想了一想,也據實道:「這是來人所說,但在下並未見過,不過確實有流寇正在攻打衡州城,這是千真萬確的。」 商毅點了點頭,從動機上來說,衡州住著桂王,如果張獻忠的目地是想讓吳甡犯下失陷藩屬的罪名,那就很合乎情理了。因此張獻忠確實有可能在這裡。反正是與不是,明天到了衡州一看就知道。又對王夫之道:「現在外面黑燈瞎火,也不安全,既然是這樣,先生不妨先留在我的軍營中,明天我們就會到達衡州,進城之後,先生再離去,就全當是我們誤抓了先生,作賠罪吧。」 王夫之想了一想,也覺得留在商毅軍營裡還要安全一些,不僅有住的地方,不用露宿荒山野外,也不用怕再被張獻忠抓到,商毅看起來為人還不錯,語言之間也顯得頗有教養的樣子,不像一些武將那麼粗魯,而且他還這麼年輕,和自己年輕相仿,因此王夫之對商毅也有些好感,於是也道:「如果將軍不嫌在下吵擾,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商毅也笑道:「先生說那裡話,到是我們的軍營簡陋,還請先生屈尊了。」 這時段鵬帶人將酒菜,用一個大托盤裝著端送過來了,商毅接過了托盤,又叫段鵬去安排兩間帳蓬,並且先帶王夫之的兩個家人去休息。然後又對王夫之道:「營中生活簡陋,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只能安排一壇水酒,兩個小菜,全當是為先生壓驚了。」 說著將托盤放到桌案上,王夫之這才發現,在桌案上還放著筆墨冊子,大概是在自己來之前,商毅正在寫什麼東西,還沒有寫完,王夫之還以為是什麼公文,因此也沒細看。商毅將紙筆收好,放在一邊,王夫之這才看清,在冊子的第一頁上寫著「步軍手冊」四個字。 商毅見王夫之盯著自己寫的《步軍手冊》,也微微一笑,把書抽了出來,放到王夫之面前,道:「這是在下胡亂寫的步軍訓練之法,不過現在尚未完全寫好,到教先生見笑了。」 王夫之也十分驚訝,在這個時代武將大多都是粗鄙之人,不識字的到佔了一多半,而夠識字看懂公文就以經非常不錯了,而商毅說得雖然客氣,說是寫步軍訓練之法,但應該是一本類似於《紀效新書》之類的兵書。這是只有少數名垂千古的名將才能做到的事情,然而以商毅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也就開始立書著作。因此王夫之一下子也對商毅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第078章 衡州府 到了第二天,商家軍拔營起寨,繼續出發,王夫之主僕三人也隨軍同行。 人馬出發了一個時辰之後,到達了衡州城下,雖然在衡州城外看不到一個賊兵,不過從城外曠野中尚未清理走的屍體,以經乾透的血跡,以及散落的刀槍盔甲的殘骸來看,來這裡確實經過了激烈的戰鬥。 守城的明軍問明了情況之後,立刻打開城門,放商家軍進城,衡州府的知府劉堯佐和守備韓馳一起來到城門邊迎接商毅。雖然商家軍並未和流寇交戰,但劉堯佐和韓馳都明白,賊軍其實是被商家軍給嚇走的,而且有商家軍坐鎮城裡,大家也都覺得心裡有了底,因此也對商家軍的到來十分歡迎。同時王夫之也來相見,因為他有舉人的功名,而且在湖南也算小有名氣,和劉知府也見過幾面,眾人又互相問候了一般,這才請商毅到府衙裡去落座。而王夫之也向商毅告辭,投奔到衡州城中的朋友家裡。 商毅這才問起衡州的情況。原來早在三天之前,賊兵就到達了衡州城下,打出的正是張獻忠的旗號。衡州城裡的守備力量還不如長沙,守軍只有三千多人。因此也引起了衡州城中的一片恐慌。 劉堯佐和韓馳都有守城之責,而且城裡還有桂王,因此也只能咬牙堅守,兩人一面向長沙告急求救,一面動員城中一切可動員的力量,招募青壯百姓,堅決死守待援。 而桂王朱常瀛也從王府的庫房中拿出二十萬兩白銀,資助守軍,並且還立下賞格:能有出城斬賊一名者,賞銀三十兩,在城頭殺賊一名者,賞銀二十兩。戰死或重傷者也賞銀五十兩,輕傷者賞二十兩。同時桂王還命王府的伙房,做好熟食,送上城頭來慰勞守軍。有桂王帶頭,衡州城中的達官富戶也都紛紛響應,出錢捐物,勞資守城的軍民。 這些做法自然都大大激勵了守城軍民的士氣,因此全城軍民在同仇敵愾,嚴防死守。結果賊軍連攻了三天,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但仍然無法攻破衡州城,而且又得知商家軍趕來救援衡州,他們也不敢和商家軍對陣,於是在昨晚連夜撤軍而走。 商毅聽完之後,心裡也頗為感歎,其實張獻忠的實力遠不如李自成,只要每一個地方官員能夠下定決心堅守的話,支撐個十天八天都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湖廣的每一個城池都向衡州這樣堅守,張獻忠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攻城略地了。只可絕大部份的地方官員都畏敵如虎,一見賊兵殺到,往往是官員就先跑了。許多城池都是這樣不攻而破的。 另外桂王能夠做出這樣的姿態,在明末的藩王也算是難能可貴了,在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後,成立南京朝廷,史可法一度選擇擁立他當皇帝,也不是沒有道理。 隨後商毅也告訴兩人,自己只是先頭人馬,後面還跟著黃得功部的一萬五千人,一二天之後,就能到達衡州了,同時商毅又仔細詢問了許多賊寇的各種情況,劉堯佐和韓馳得知後面還有大隊人馬以後,也完全放心下來,也都盡自己所瞭解,詳細的解答。 根據兩人的述說,以及自已對張獻忠的分晰,商毅認為進攻衡州的人馬很有可能就是西軍的主力部隊,而且是由張獻忠親自率領,雖然在昨夜賊軍連夜撤兵,但畢竟時間不長,如果發現了西軍的行蹤,還是很有可能追上。而從目前的判斷來看,西軍也不大可能北還回長沙府,因為吳甡的大軍還在長沙,同時也不會向東進入江西,那裡還有左良玉在等著,因此西軍的出路只有兩條,就是向西到寶慶府,可以進入貴州,而向南到永州府,則可以進入廣西。 於是商毅立刻派出偵察兵,去打探西軍的動向,同時命令士兵暫時在衡州府中駐紮,等待偵察兵的消息。商家軍進城之後,果然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衡州城中的秩序也井然有條。也讓劉堯佐和韓馳放心不少,看來商家軍的名聲到沒有虛傳。 兩人和商毅又經過商議,決定在白天可以定時開放城門,放百姓出入,同時也安排人員,出城去收拾屍體,清理戰場,免釀成疾病蔓延。 而就在當天晚上,桂王朱常瀛也派人來請商毅和劉堯佐、韓馳,到王府中赴宴。商毅也帶著周少桓、童大勇、成進、成鋼、楊武丞等人一起赴宴。 其實桂王在這個時候的明朝藩王之中,並不算十分著名,比福王、周王、魯王等都要差得多,而且封地也較為偏遠,但畢竟也是藩王一份,王府氣派不下。遠遠的就可以看見一大群建築群落,外面有高厚的牆垣守護,紅牆碧瓦,崇台連城,儼然是一座小城的樣子。 明朝的藩王府邸,基本就是一個城中小城,而且都有一整套專門為藩王服務的機構和一批從屬於藩王的散官、校尉、內侍、從人、待人等等,往往會多達數千人,並且都有相應的俸給,口糧,工食。這筆費用自然都是由朝廷的國庫來承擔。這時明太祖朱元璋制定下的制度,是怕自己的後世子孫挨餓受窮。 然而到了明末的時候,明朝藩王宗室的數量以經達到了數十萬,每年需要付出龐大的財帛米糧,供應他們的生活,成為財政上的一個沉重負擔。結果到了萬曆中後期,朝廷就以經承受不了宗室的龐大開支,也開始拖欠宗室的俸給起來。不過絕大多數的藩王在當地都佔有大量的土地田產,因此就是領不到俸給,也有十分可觀的收入,仍然可以維持他們的豪奢生活。 因此在一方面百姓們流離失所,過看飢寒交迫、朝不保夕的生活,而另一邊宗室貴人卻依然能夠花天酒地,享樂,這也就是為什麼明末的農民軍會越剿越多,越征越大的原因了。 在王府門口,兩扇朱漆鑲銅釘大門,高大顯赫,而門口兩尊高達丈許的石獅更是顯得威武不凡。而在台階以下,以經站著一干王府的內待從人,中間一個穿黃袍的男子,由為顯眼。 劉堯佐頭對商毅小聲道:「商將軍,這是桂王的世子朱由榔。請商將軍和我們一起前去見禮。」 商毅聽了知道這朱由榔就是後來南明的永歷皇帝,而桂王派世子到王府門外來迎候自己,看起來對自己還是十分看重的,因此跟在劉堯佐和韓馳的身後,上前幾步,躬身施禮,道:「卑職參見世子。」 朱由榔道:「各位大人免禮。」 商毅這才直起身子,見朱由榔大約二十歲左右,身體微胖,長得白白淨淨,到是還有幾分稚氣,不過總算是那麼傲曼凌人之氣不多,因此還算是比較順眼。 這時朱由榔上前兩步,來到商毅的面前,道:「你就是商毅商將軍。」 商毅道:「末將正是。」 朱由榔又上下仔細看了看商毅,道:「孤在王府之中,早就聽說過商將軍的大名了,聽說商將軍在湖廣殺得流寇聞風喪膽,現在是聽到商將軍的大名,湖廣一滯連三歲的小孩都不敢哭泣,有商將軍來到衡州城中,孤也就再也不用擔心流寇了。」 商毅也不禁哭笑不得,不知道朱由榔這算是誇自己還是損自己,只好道:「世子過獎了,傳言不可盡信,末將可沒有那麼大的威名。能夠取得這些許功勞戰績,全是上仰皇上的洪福,下靠將士們努力作戰,末將可不敢自居其功。」 朱由榔怔了半天,才明白商毅的意思,又道:「你們是怎麼和流寇作戰的,孤聽說你在歸德府打敗李逆時,曾一個人獨戰李逆手下十八員大將,日不斜影,戰敗九人,打死五人,生擒三人,還嚇了一個人。這是真的嗎?」 商毅:「世子,其實這個……」 朱由榔:「孤又聽聞你在隨州作戰,李逆的百萬軍中殺了個九進九出,砍倒大旗四桿,奪槊六條,可比當年的常山趙子龍還猛,這是真的嗎?」 商毅:「……」 朱由榔:「還有你率軍攻取漢陽府,曾經力舉千斤鐵匣門,才讓士兵殺入城中,奪下了漢陽府有這回事嗎?你看孤這王府門前的石獅子有多重,和千斤閘也差不多吧,你能不能舉起一個來。」 商毅:汗! 朱由榔:「孤還聽說你使用的武器是一對擂鼓翁金錘,每一個大如斗笠,重五百斤,你帶來了沒有,能不能拿出來讓孤看一看。」 商毅:「¥?e??ΔΘ?θ。」 他身旁一個王府長史輕咳一聲,提醒道:「殿下……」 朱由榔這才明白過來,一拍額頭,道:「孤差一點忘了,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請進府來吧,等一會在宴上,商將軍可一定要把你是如何與流寇作戰的經過,細細與孤說說。」 說完領頭向王府內走去。而商毅、劉堯佐、韓馳等人也都在後面跟著,其他的內侍、校尉左右擁護,一犬堆人浩浩蕩蕩進了桂王府。 王府的規格與皇宮相似,也一樣建有前中後三大殿為正中,而在各殿兩廂周邊再有其他宮室、宗廟、書院、倉庫、等房屋,只不過比皇宮小一些。 商毅在穿越之前,就去過好幾次故宮,而在這個時代也進過一趟皇宮,因此也見慣了規模宏大的宮廷建築,到不覺得桂王府裡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但周少桓等人卻都是第一次出入這樣地方,一個個都興奮無比,跟在後面走著,不住的偷偷東張西望。 第079章 桂王 一行人來到了桂王府的正殿,這時桂王朱常瀛已在王座上就位,二十多名桂王府的屬官各在兩邊站位,加上太監、侍女、校尉,也有六七十號人,這個架式到也不小。 商毅見桂王約五十左右歲的年紀,鬚髮都有些花白了,但身體比朱由榔要肥胖得多,雖然沒有傳聞中福王那樣的巨胖,但無論在那個時空,也都夠得上是胖子的標準。不過桂王到也很客氣,眾人向他施禮的時候,桂王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道:「各位都免禮吧。」然後又對商毅道:「孤王久聞商將軍的大名,這回商將軍的人馬一到,立刻就嚇退了賊兵,果然是名不虛傳。在商將軍在,衡州就安全了。」 商毅也客氣了幾句,桂王立刻請眾人就座,同時又下令開宴,當然能坐在正殿上陪桂王飲酒的,只有商毅、劉堯佐、韓馳三人,其他的人,包括商毅的幾名部將,都沒有資格,在偏殿另設了一席,招待他們。 眾人就座之後,各種精美的酒菜,也如流水一樣送到各人的坐席上,同時還有王府的歌姬樂工在席間歌舞助興。 桂王高居主位,朱由榔坐在他的左下首。或許是因為賊兵退了的原因,父子二人的食慾都不錯,在幾個宮女的服侍下,都吃得十分暢快。 一邊吃著,朱由榔還不忘問商毅與流寇的戰鬥,商毅也只好半真半假,就像說故事一樣,邊吃邊說,有時還故意買幾個關子,朱由榔也聽得如醉如癡,不時發出叫好的聲音。而且還不斷的刨根問底,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十足一個不懂世事的樣子。 桂王雖然不向朱由榔這麼聽得入迷,但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一方面是因為十分新奇,因為他們這種藩王,雖然生活豐足,其實就像是養豬一樣,被圈養了趕來。沒有皇帝的聖旨,別說不能離開就藩之地,就連王府都出得很少,治像是關在一間五星級的大監牢中一樣,因此對外界的事物都比平常人更為好奇。而另一方面,也是想知道商毅以往的戰績到底如果,能不能打敗賊兵。 聽商毅說完一段之後,朱由榔首先道:「按商毅軍所說這些賊寇也並不如傳聞中那麼可怕。」 商毅微微一笑,道:「世子明鑒,昔日岳武穆曾言,文官不貪財,武將不怕死,天下始太平,若是我大明官兵皆不怕死,賊寇自然也就不足為懼了,但如果臨作戰,人人貪生怕死,畏戰不前,縱有百萬大軍,也一無事用。」 朱由榔聽了,也縮了縮脖子,而桂王又問道:「不知商將軍認為賊人還會再來進攻衡州府嗎?」 商毅微微一笑,知道這才是桂王最想知道的事情,道:「賊兵來去無定,而那張獻忠又是極為狡猾之人,因此末將也說不准他還會不會再來攻打衡州府。」 桂王的臉色也不禁變了一變,因為這幾年來,他以經聽說過不少藩王因為屬地被農民軍攻破,結果滿王府的老小都被賊兵所殺,最慘的就是洛陽的福王,據說被李自成和著一鍋鹿肉給煮著吃了,一想起來就令他毛骨悚然,因此這一次張獻忠打到衡州,他才主動拿出錢糧,資助守軍,雖然總算是堅持到了援軍趕到,但在西軍進攻的這幾天裡,桂王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生怕賊兵攻破了衡州,把自己抓起來,也給煮了吃,因此恍恍不可終日。現在聽商毅的意思,賊軍隨時都有可能再打過來,叫他怎麼能不害怕吧。 這時朱由榔卻道:「父王,您不用擔心,現在我們衡州城裡,有商將軍右,就算是賊兵來了,也不用懼怕他們。」 桂王聽了,臉色也變得好了一點,道:「商將軍,如果賊兵再打來,你能守住衡州城嗎?」 商毅一笑,道:「賊兵若是來了,末將豈只是守住衡州城,還要將賊兵殺個落花流水,生擒張獻忠。只是就他們不肯來,那可就不好辦了。」 聽前面的話,桂王心裡還好些,但聽到後面一句不禁又懸了起來,而朱由榔還傻呼呼的問道:「為什麼賊兵不來,就不好呢?」 商毅道:「因為末將不是湖廣守將,因此不可能久守衡州,只要朝廷一紙調令,末將就必須離開衡州。」 朱由榔想了半天,才算想明白,也變色道:「那可怎麼辦?萬一商將軍走了,賊兵又殺來了呢?」 桂王到底是有幾歲的年紀,比朱由榔老到一些,也聽出來一些弦外之聲,問道:「那麼商將軍有什麼好辦法嗎?」 商毅笑道:「回稟王爺,辦法自然是有。」 桂王道:「有什麼辦法,你快說呀。」 商毅道:「末將在來王府之前,以命人出城,打探賊兵的行蹤,一但發現賊蹤,末將就會立刻帶兵出擊,徹底擊敗賊寇,生擒賊首,一絕永患,豈不是好嗎?」 桂王父子立刻都拍手道:「好辦法,果然是好辦法。」 商毅道:「只是我軍遠路而來,未能攜帶多少糧草,若是將士缺糧少餉,恐怕也無人願意出力死戰啊。」 劉堯佐立時道:「殿下,如今衡州庫房空虛,軍兵早己欠餉多時,王府之內銀糧尚有餘足,還請王爺再資助一些錢糧勞軍,以使將士們能夠出力作戰。」 桂王這才聽明白了,繞來繞去,原來又是要向自已要錢,也不禁有些不悅,道:「孤王先前不是以經出了二十萬兩白銀嗎?怎麼現在又要向孤討要呢?這衡州城也不是孤王這一家的,城內官員富戶巨室也都有守土之責啊,可以叫他們拿錢糧出來啊?而且從孤王的父王那一代開始,朝廷就拖欠了孤王府中的俸給,如今早已經是入不敷出了,如果不是先王尚有些積蓄,才算是免強夠支仕王府上下的供養,現在叫孤王那裡去再拿錢糧出來。」 其實先前桂王和城中大富捐出的銀子到還剩下三四萬兩,不過這筆錢自然是被衡州的官員私分了,誰也不會再拿出。劉堯佐也不和桂王在這些俸給,拖欠上糾纏,只是道:「請王爺以大局為重。一但城破,那就玉石俱焚,王府縱有萬貫家財,也盡歸賊寇所有,福王、周王、襄王前車之鑒,王爺不可不查。」 聽他提到了福王,桂王不禁又覺得脖子冒涼氣,氣勢一下子也矮了半截,正在沉吟不語,朱由榔道:「父王,兒臣覺得劉大人說的有理,要是真讓賊寇給打進城來,恐怕悔之晚矣,因此還請父王三思。」 其實桂王心裡以經有些活動,聽朱由榔這麼一說,也就不再堅持,想了一想,道:「商將軍,孤王就再出五萬兩白銀,一萬石糧食,供應你的人馬所用,你看夠嗎?」 商毅見目地達到了,微微一笑,道:「多謝王爺的賞賜,末將必會竭盡全力,保全衡州。」 而劉堯佐忙道:「王爺心懷朝廷,實在是英明。」 桂王「哼」了一聲,道:「劉知府,那可就只此一回,下不為例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孤王一兩銀子也不會出了。」 宴會結束之後,商毅也心滿意足從王府出來,和周少桓等人匯合,回到了軍營中休息。商毅這才將從桂王那些敲出了五萬兩白銀,一萬石糧食告訴他們,眾人也都十分高興,都說這一趟衡州之行到沒有白來。 到了第二天,偵察兵就傳回了消息,果然在永州府方向,發現了西軍的行蹤。商毅立刻下令,命周少桓帶二團出發,趕去永州府,尋找西軍,並且還拔出一個偵察營和一個騎兵營,隨他一起出發。一但發現了西軍的主力,就要死死咬住不放,並立刻回報給自己所知,自己馬上率軍趕去支持。 而就在周少桓領軍準備出城的時候,桂王世子朱由榔親自押運著桂王答應賜下的錢糧,送到商毅的軍營中來,見商家軍正在整軍,也饒有興趣在一邊觀看,連大營都不進了。 只見商家軍先是組成一個一個的小方陣,然後又由一個一個小方陣組成了四個大方陣,每一個方陣都整齊劃一,無論是橫看堅看,每一列的士兵都是呈一條直線,就是刀栽斧剁,也都未必有這麼整齊。而且每個士兵雖然都高矮不一,但腰身全都挺得筆直立挻,行動一致,就得是一個人一樣。旌旗蔽日,刀槍耀眼,還有一尊一尊火炮,都顯得精氣十足的樣子。 朱由榔雖然沒有見過別的明軍,但也能看出,這支軍隊確實不同尋常,因此也不禁看得入了神,和身邊一個長史道:「好威風的軍隊啊!可比我們王府的校尉精神多了,要是他們也能有這麼威風就好了。」 長史忙道:「世子,那還不容易嗎?能回去之後,咱們也把王府的校尉照著排一排。」 正詵著,商毅以從營中迎接出來,給朱曲榔見去禮之後,商毅道:「世子大架光臨,請到末將營中小坐。」 朱由榔擺了擺手,道:「不不不,孤還想在這裡多看一會,商將軍,你的軍隊好整齊啊,就像一個人一樣,比我們府裡的校尉可強多了。」 商毅道:「世子過講了。」不過朱由榔不肯進營,他也只好在外面陪著朱由榔觀看。 這時隊例一陣一陣的開拔,朱由榔這才問道:「商將軍,他們這時要去那裡?」 商毅道:「回稟世子,我們發現了賊兵的行蹤,因此發兵去攻打他們。」 第080章 道州之戰(一) 「報告團長,在前面三里的地方,發現有一隊流寇,正包圍了一支的人馬。不過被流寇包圍的人馬沒有旗號,因此還不清楚他們是那裡的部隊。」 「很好,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偵察兵下去之後,周少桓立刻招集童大勇、黃震、段鵬進行一個臨時的碰頭會議。 二團從衡州府出發之後,經過了兩天的行軍,進入了永州府的地界,並且追尋著西軍留下來的痕跡,繞過了永州城,沿著瀟水一直向南進發,這個時候以經到達永水匯入瀟水的交匯處,離永州府最南端的道州,不足三十里。而西軍行軍留下來的痕跡也越來越多了,因此周少桓判斷,自己應該是離西軍越來越近了。 不過越是在這時候,就越是要小心,因為這裡以經接近了湖南、廣西、貴州三省的交界地方,山地眾多,因此要防備西軍的襲擊。 得知前面終於發現了西軍的軍隊,周少桓也十分高興,經過了數天的追逐,總算是有所收穫了。不過他仍然十分謹慎,也怕這是西軍設下的一個圈套,不敢將全部人馬都投入戰鬥中,想了一想,決定讓童大勇帶一個火槍營和兩個長槍連,趕過去看一看,自己在這裡佈置簡易陣地。因為戰場離這裡相隔不遠,如果童大勇遭到襲擊,自己可以馬上派兵去救援,退回來之後,也有陣地可以防守。而如果真是遭遇西軍的軍隊,自己也可以從側後方繞道參戰,助童大勇一臂之力。 眾人議論停當之後,童大勇立刻帶兵出發。一路上也是小心戒備,火槍都填裝好彈藥,插上刺刀,火繩槍還將火繩點燃。隨時都可以投入戰鬥。 走了二三里路,果然見前方傳來了撕殺戰鬥的聲音,童大勇拿出單筒望遠鏡,調好了距離,罩在右眼上觀看。只見一隊賊軍圍住了一個小山坡,正在撕鬥,商家軍和西軍以經征戰了多場,因此可以判定,這就是西軍的人馬,而且還不是張獻忠臨時拉湊的人馬,至少是他從咸寧逃走時就以經跟隨張獻忠的軍隊。 西軍的人數約在三千左右,雖然還看不出被他們包圍的是什麼軍隊,但這以經不重要了,雖然商家軍只出動了一千三百多人,但童大勇毫無懼意,立刻下令以五排連射的方式,向西軍發動進攻。 商家軍的八百多名火槍兵立刻分了五排,而兩個連的長槍兵分別保護在火槍陣列的兩側,整齊的向著西軍排列前進而去。 這時西軍也發現了從自己背後殺上來的這支人馬,正要回身迎戰,就在這時,商家軍的第一排火槍手都扣動了扳機,開始了排槍齊射。 爆豆般的槍聲響過之後,西軍的前排立刻倒下了一排士兵,而緊接著,就是第二排,第三排,絡繹不絕,連續不斷,只打得西軍的士兵不斷的應聲倒地,形如風捲殘雲一般。 儘管以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了,但西軍士兵,由其是跟隨張獻忠從咸寧敗逃下來的士兵,再熟悉不過。 「是商家軍。」 也不知那一個士兵第一個喊出了這個足以令他們聞聲喪膽,如同惡夢一般的名字。西軍頓時鬥志全消,正在進攻的士兵立刻掉頭回跑,而後面的士兵更是不戰自潰,不一會兒,就完全潰敗了下去。 童大勇一見西軍還是如此不堪一擊,立刻下令停止射擊,全面進攻。商家軍的士兵們聽了,立刻端著上好刺刀的火槍,高喊著「衝啊!」「殺呀!」的口號聲,向潰敗的西軍猛衝了過去。 儘管商家軍留止了射擊,而且主動衝鋒上來,但對西軍來說,仍然不是好事,因為他們都知道,就算是和商家軍進行白刃戰,同樣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商家軍的士兵不僅個個驍勇善戰,刺殺技術嫻熟,下手又快又準又狠,而且也不知商家軍用的槍刺是怎麼弄的,只要被他們刺中,那怕不是致命的位置,也會血流不止,直到斃命為止。 這時可怕的對手,誰還敢和他們動手交戰,那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因此西軍見商家軍端著刺刀衝上來,反而逃得更快了,除了少數落在後面,還來不及逃跑的士兵之外,其他人一下子就都跑了個精光。不過總算是活捉了二十幾個俘虜。 因為這支西軍顯然不是主力,只是不知是偏師還是落單的人馬,童大勇下令停止追擊,並且派出偵察兵,去追敵軍,看看他們逃到那裡去,是否是可主力會師。同時又派人去通知周少桓,讓他趕來與自己匯合。 而這時被西軍圍困的那支軍隊也脫了險。從小山坡上下來,離商家軍還有一段距離時,就停住,顯然是還有幾分警惕,因為雖然打著大明的旗號,但商家軍的盔甲和正常的明軍頗為不同,由其是內襯的不是明軍慣穿的大紅鴛鴦戰襖。而是一色灰綠色的服裝。 童大勇顯然也發現了對方,見這支軍隊大約只有四五人,沒有旗號,衣甲也參差不齊,鐵甲、皮甲、棉甲仍致無甲都有。也有一些人穿著鴛鴦戰祅,實在看不出是什麼人馬? 童大勇正要派人過去問一問,只見在對方陣中走出來六七個人,為首一人到是盔甲整齊,但身材不高,頗為削瘦,離著十餘步就停了下來,道:「敢問你們是大明的官軍嗎?是從那裡來的人馬?」聲音尖亮,但清脆悅耳,竟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童大勇也不禁覺得有些意外,答道:「我們就是大明的官軍,是商家軍,我是商家軍二團的副團長童大勇,現為千總。你們是那裡來的人馬?」 那女子聽了,立刻摘下了頭盔,跪伏於地,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商家軍,小女子沈雲英,家父是道州守備沈至緒,見過童千總。多謝千總大人相救之恩。」 童大勇聽她說是道州守備的女兒,那麼也就算是自己人了,忙上前幾步,道:「沈姑娘,請起。」說著伸手就要去扶她,但雙手剛一接觸沈雲英的雙臂,忽然意識到不妥,趕忙又把手縮了回來。 沈雲英的身子也微顫了一下,但馬上就站起身來。童大勇這才看請她的相貌,見她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眉目之間到是十分清麗,容顏也頗為秀美,而且繡發挽成一個男子式的髮髻,加上一身戎裝,到是顯得儷姿颯爽,英氣勃勃。但一對柳眉微豎,圓睜的杏眼通紅,到像是含著無限的煞氣。 童大勇也沒想到會在戰場上遇見女將,而且還是友軍,也不禁覺得有些尷尬,訕訕道:「沈姑娘,令尊沈守備在那裡,有道州城裡嗎?」 那知他這一問,沈雲英眼中卻留出淚水,聲音有些哽咽,道:「回稟大人,昨天賊軍殺到了道州,家父為了保全道州一城百姓,率軍出戰,結果一夜未回。直到今天才有士兵逃回城中,說家父昨天出戰,不甚中了賊軍的埋伏,業己為國捐軀。家父膝下無子,只有小女子一個女兒,自幼到也學過一些初淺武技,因此率領一些家丁士兵出戰,只希望能夠尋回家父的屍骨,以盡孝道。不想被賊軍所困,如果不是千總大人相救及時,只怕也相從家父於地下了。」說到後來,聲音抽泣,淚珠滾滾。 童大勇「啊」了一聲,對沈雲英到是有幾分敬佩,只是他還從來沒有和女子有多的接觸,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在心裡卻生出了一種想要幫助她的想法。 就在這時,周少桓帶領著後隊的人馬也趕到。兩軍匯合,童大勇將沈雲英帶到周少桓面前,又將她的事情向周少桓講了一遍。周少桓也頗為佩服這個少女的孝心,於是對她道:「沈姑娘,事以致此,你也不要過於悲痛,還請節哀順變。沈守備是在那裡被中伏的,你知道嗎?」 童大勇也道:「對,對,我們可以幫你。」 沈雲英聽了,也止住了哭聲,道:「多謝兩位大人,家父是在離這裡十里地的長豐谷遇伏的。」 這時偵察兵也回來了,向周少桓報告:「發現西軍向西逃竄了十餘里,和另一支西軍匯合,兩人馬合計,約有六千餘人。」 而這時沈雲英也道:「那裡就是長豐谷。」 周少桓點點頭,估計這裡就是西軍的一個存身之地,因此道:「沈姑娘,你馬上畫一下長豐谷的地圖,我們馬上來佈置進攻。」 沈雲英立刻在地上畫出一個簡單地圖來,長豐谷有兩個谷口可以出入,大體呈一個月芽形,內腹寬,兩頭尖窄,兩個谷口相距約有六七里,幾個人圍著地圖商議了一番,周少桓決定留下重炮,只帶虎蹲炮,並和童大勇分兵兩路,合圍這股西軍的人馬。然後又對沈雲英道:「沈姑娘,我們初來乍到,地理不熟,請你找幾個熟悉道路的人,給我們作嚮導,然後讓你帶來的人跟在後面。」 沈雲英點點頭,立刻從隊伍裡找了五個人,有三個是沈家的家丁,還有兩人是道州的士兵,連同自己一共六人充當嚮導。周少桓把沈無雙和另兩人分派到童大勇那一路,剩畬三人跟自己一路,兩路人馬分頭出發。 走了一段路之後,黃震湊到周少桓身邊,道:「你看出來沒有,大勇那小子好像對沈姑娘有點意思。」 周少桓笑道:「當然,我這不是給他製造機會嗎?這一仗咱們都悠著一點,就讓大勇好好表現一下。」 第081章 道州之戰(二) 長豐谷的實際位置是在湖廣南部和廣西交界的興明嶺一帶,因此這裡山群眾多,地勢複雜,如果對地理不熟,十分容易迷路。 但有當地人帶路,情況自然又不一樣了,雖然他們的偵察能力差了一些,但對道路、地形瞭如指掌,那裡有近路,那裡能躲藏,那裡是死路,都能夠為商家軍指明,也使商家軍少走了不少冤枉路。大大節省了時間。 童大勇帶著一隊人馬出發,翻山越嶺,一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沈雲英等幾名嚮導都是輕裝出發,除了盔甲和武器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這時都己有些氣喘了,而商家軍的士兵們除了盔甲和武器之外,人人都還耍背負著乾糧、飲水、彈藥以及一些生活需用品,少說也有二三十斤,有人還要抬著火炮和彈藥葙,包括主將童大勇,也背負和士兵一樣的東西,甚至還要多一些,但卻依然個個都健步如飛,絲毫也沒有一點勞累的樣子。 沈無雙也不禁有些佩服,只從行軍能上看,商家軍絕對是一支受過了嚴格訓練的軍隊。 這時沈無雙道:「童大人,前面不遠就是長豐谷了。」 童大勇聽了,向前面看去,只見是群山環繞,是一個谷地,馬上下令,讓整個隊伍暫時停上,而自己帶著幾個偵察兵和沈無雙等人趕到前面山谷口的附近,用望遠望觀看,果然只山谷之中,有賊兵活動,在谷口地方,還設有幾個哨兵點,每個哨兵點都在五名哨兵守衛。因為怕驚動哨兵,因此童大勇沒有在進一步前進,不過還是能通過望遠鏡,發現在樹林叢中,依稀還能看到一些帳蓬,顯是這裡是西軍的一個營地。 看清了敵軍的情況,童大勇等人馬上轉回,命令士兵們做好戰鬥的準備。火槍兵也都填裝好了彈藥,而且三門虎蹲炮也都裝好了霰彈,只是炮口用一塊布蒙蓋起來,隨後向山谷中進發。 雖然是在群山之中,但一千多人的動靜可也不小,軍隊在接近谷口的地方,立刻就被放哨的西軍發現,有一個守軍大叫道:「誰?是什麼人?」 而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槍響,是一名狙擊手開槍射擊,將這名哨兵射殺,而另外四名哨兵一見,知道是有敵人殺來,立刻轉身就跑,想趕進去報信,但商家軍的狙擊手們紛紛開槍射擊,一瞬間射擊了十餘槍,四個哨兵全都中彈身亡,逃得最遠的,也只跑出去二十餘步。 雖然將哨兵都射殺,但槍聲一響,顯然以經驚動了敵人,因此童大勇也立刻下令:「進攻。」 火槍兵們都端著火槍,向谷中衝去,因為地形的原因,商家軍無法組成線形橫列,只能以排為單位,進行小組分散的散點進攻。不過這樣一來,陣勢也拉得散,到顯得人數眾多。 果然,營地裡的士兵聽到了槍聲之後,也知道商家軍殺進了山谷中,於是也都紛紛舉著刀槍,殺出了營地,來迎戰商家軍。 一見敵軍殺出,商家軍的士兵並沒有停下了腳步,使用三段連射來迎擊敵軍,而是舉著槍繼續衝鋒,並且一邊小跑,一邊開槍射擊。整個山谷中,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火槍射擊的聲音,因為不是排槍齊射,因此也顯得雜亂無章,但卻是此起彼伏,一直就個不響,彷彿根本就沒有中斷一樣。而衝在最前面的敵軍,也不斷的被火槍擊中倒地。 不過在射擊完了之後,火槍兵們並沒有停下來留裝彈藥,而是端著槍繼續衝鋒,因此對敵軍造成的打擊並不算很大,而西軍顯然也還能承受這樣的打擊,並沒有被商家軍擊潰。 童大勇親自帶領著一個排的士兵,向敵軍衝鋒,沈無雙等嚮導也都跟著他們,只能雙方相接,進行白刃作戰。 而就在雙方相距只有三四十步距離的時候,童大勇猛然大吼一聲:「準備投彈。」 整個隊伍馬上停了下來,士兵們以兩人為一組,一人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個手榴彈,而另一人則拿出火□來打火點線。童大勇也拿出一個手榴彈,他身邊的一個團部警衛兵給他點燃了手榴彈的引線,然各前衝了兩步,用力一甩手,將手榴彈扔了出去。而其他士兵也都紛紛將點燃了引線的手榴彈扔出去。一個排的士兵,一次就扔出去二十多個手榴彈。 商家軍雖然和西軍交手多次,但很少使用手榴彈,因為商家軍基本上只用火槍火炮就能把西軍打敗,雙方幾乎也沒有進行什麼像樣的白刃戰。這次才是第一次對西軍大規模使用手榴彈,因此西軍都還不知道,商家軍還有這麼一種武器,他們只見商家軍扔出了二十多個就像一個大爆竹一樣大圓筒,每一個都在帶燃燒的煙霧,在空中打著翻滾,向自己這邊落了下來。 雖然他們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武器,但也知道,商家軍把他們扔出來,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於是有人把盾牌頂在頭頂上遮擋,也有人左躲右閃,不敢被擊中,還有人乾脆用雙手抱住了腦袋,蹲下了身子,先護住自己的要害再說。 「轟——轟——轟——轟——」 手榴彈都先用落地爆炸,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而伴隨著爆炸,並射出無數的鐵片鐵礦,只要是在轟炸點方圓十步的範圍內,無論是釆用怎樣姿式躲避的敵兵,都不能逃脫,被擊射而出的鐵片鐵砂射死射傷。而其他幾支衝鋒在前的商家軍小隊也都紛紛投出了手榴彈,因此在山谷之中,手榴彈的爆炸聲立馬上取代了槍擊聲,而且瀰散出大量嗆人的硝煙。 在三十步以內近距離的戰鬥中,手榴彈的作用比火槍要大,這以經在商家軍以前的戰鬥中得到了證實,雖然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並不大,但西軍的護甲也很差,因此手榴彈還是能夠取得十分理想的效果,一顆手榴彈至少能炸死三四名西軍的士兵,而最多的時候一次可以炸死七八人,甚致是十畬人。商家軍一共投出了三百多顆手榴彈,西軍被炸得死傷無數,慘號哀號之聲,馬上就響成了一片。 連沈雲英等人都覺得十分震憾,火銃她們到是都還見過,而且商家軍也沒有用三段連射的戰術,因仇到不覺得有什麼出奇,但沒想到商家軍還有這種扔出去爆炸的武器,一下子就把賊兵炸得落花流水,怪不得商家軍能夠有這樣的威名。 扔出了手榴彈之後,童大勇拔出背在身後的一對短柄雙刃斧,大吼一聲:「殺呀。」率先衝殺了上去,身後商家軍的士兵,還有沈雲英等人也都紛紛舉兵器,跟著一起衝出去,雙方這才算正式展開白刃作戰。而童大勇身先士卒,輪開一對雙刃斧,左右開弓,一連砍殺了好幾名敵兵,賊軍之中,競沒有能敵他一合之人。 童大勇使用的這一對短柄雙刃斧,是從清軍那裡徼獲而來,每支斧長約四尺,斧刃長一尺八寸,為彎月形雙刃,重約三十餘斤,本來就是清軍在步下作戰使用的武器,不過一般的士兵都是使用一支,既使單手使用,也能雙手使用。步戰中用於猛砍猛劈,到是十分順手。 在商家軍中,對士兵使用的武器都是有嚴格規定,因為士兵作戰,講究團體配合,而不是個人的武藝,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曾言:斧、鉞、錘、戈、戟、鉤鐮等膽大藝精者可用,用於獨馬衝殺敵陣,卻不可教隊兵,不可堂堂當大敵。因此商家軍裡,只有團級的將官才有自己挑選喜歡兵器的資格,其他營連級將官,都只能和士兵一樣,使用長槍,最多配一把腰刀、短劍。 而童大勇自幼就力大過人,覺得這種雙刃斧的份量、尺寸都很對自己的胃口,而且還嫌一支斧使得不過癮,結果弄了一對,也成為他的專用兵器。 在小山村裡的幾個弟兄之中,童大勇算年歲較長,只比周少桓小幾個月,但平時為人較為木訥,言語不多,沒有周少桓的沉穩冷靜,也不及成進、成鋼兄弟活躍,更趕不上段鵬機靈,但論起個人的戰鬥力,卻遠遠高出其他人,就是因為他力大過人,由其是在步戰中,整個商家軍只有商毅一個人能夠蠃得了他。 而商毅也針對童大勇的這一特點,著重教他白刃格鬥的能力,因為商毅雖然走的是近代軍隊的路子,以運用火器為主,但商毅也知道,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白刃戰依然會是戰場上一個重要的戰鬥環節,事實上一直到了二戰時期,拼刺刀仍然是各國軍隊中的一個重點訓練項目。因此陪養幾個猛將,在以後的戰場上領頭率軍沖錚陷陣,也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商家軍南下之後,與流寇作戰,基本上只用火器就能夠輕鬆取勝了,白刃戰的機會並不多,往往只是在擊潰敵軍或追擊敵軍時,才會使用。真正雙軍對壘,展開白刃作戰,還從來沒有過,因此童大勇還一直都沒有機會,能夠施展自己的能力。 而現在,在這種山區的特殊環境中,給了童大勇一個全力施展的機會。 第082章 道州之戰(三) 不過童大勇使用雙斧,到不是不講章法的一味亂砍,商毅教他的,除了一些基本的正劈、斜砍,反撩,削挑等手法之外,還有一些十分實用的招式。 其中最有效的一招,起手式為左手斧高舉,而右手平置胸前,將右手斧藏在左腋下,人以弓步站立。在與敵人對戰時,左手斧向下直砍,右手斧側從左脅下向上斜削,敵人往往會被直砍而下的左手斧吸引,而忽視了向上斜削的右手斧。而右手斧在揮出的過程中,正好擋在自己的胸前一片,還可以保護自己,這一招雖然簡單,但卻是集攻守一體,十分厲害。由其是在群戰中,十分有效。 童大勇為人雖然有些木訥,學射擊十分吃力,到現在也十射有六七不中,但學起大斧到頗有幾分天份,將商毅教他的這一招反覆練習,就向士兵練刺擊一樣,練得純熟無比,而且在他身邊又有警衛兵保護左右,使他心無傍鷲,一意砍殺,將這一招反覆使用,竟然也無人能夠抵擋。只殺得西軍的士兵無人能敵。 當然商家軍也不是全靠他一人支撐,其他的火槍兵和長槍兵也絲毫不遜色,在個人武力上,他們獲許不如童大勇,但卻以班也單位,十人一排,組成排槍齊刺,每一次刺擊,都是十人一齊出手,動作,部位、速度都絲毫不差,就像是一個人一樣,以集體的力量來彌補個人的不足。 而且面對敵人攻來的武器,商家軍的士兵根本不躲不閃,不招不架,動作永遠都只有一個,就是刺擊。一來是因為十人齊刺,敵軍基本無從還手反擊,二來也是商家軍的士兵所穿的胸甲十分精良,護住了大部份的要害,既使挨上一刀一槍,也都能夠擋下來,因此西軍的士兵那裡抵抗得住,雙方對戰的結果,幾乎全都是西軍的士兵倒地身亡。 西軍的士兵那裡見過這樣的軍隊,這才明白,商家軍並非只是靠火器犀利,就是真正拼白刃戰來,自己同樣也不是對手,於是鬥志頓時全無,被殺得紛紛向著另一則的谷口敗逃。 沈雲英使的是一口柳葉刀,帶領著自己的家丁,雖然也斬殺了幾名賊兵,但也覺得十分吃力,而看到商家軍這樣摧枯拉朽一樣的攻勢,也使她們看得目瞪口呆,心裡也在不住的感歎,商家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悍了,怪不得能將賊人打得落花流水。 沈雲英雖是女子,但她父親沈致緒是道州的守備,也算是出身將門,從小就耳濡目染,喜好弄刀舞劍,不愛女紅針線。而且又因為她的母親早亡,沈至緒一直沒有續絃,又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難免有些由著她來,加上公務多忙,也管不上。 而沈雲英也常到軍營,觀看父親練兵,又讀過一些兵書戰策,平素到是以秦良玉為自己的榜樣。等沈雲英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在道州城中教訓了一些地痞無賴,結果也小有名氣,誰都知道沈守備的大小姐可是練了一身好武藝。而正因為如此,雖然沈雲英到了婚配的年紀,卻無人敢上門提親,等沈至緒這才發現的時候,但也為時晚矣。一直拖到現在,沈雲英都十八歲了,還沒有定人家。這在明朝來說,都算大齡女子了。而沈無雙到不以為然,沈至緒也無奈,只好自嘲:沈家養女如養兒。 這一次沈至緒兵敗之後,西軍乘勝前來進攻道州城。而這時整個道州城中一片恐慌,連知州都差一點都要上吊自盡,只有沈雲英挺身而出,立刻招集府裡的家丁百餘人,又彙集城裡剩餘的官軍三四百人,道:「我雖然是一個小女子,但為完成父親守城的遺志,要決一死戰。希望全體軍民助我保衛家鄉。」軍民人等也深受感動,齊心協力守城,終於力保道州不失。 但沈雲英到底還是年輕,缺乏軍事經驗,西軍撤退之後,沈無雙立刻領軍出城,想找回父親的遺體,結果被西軍打了一個回馬槍,團團圍住,如果不是商家軍正好趕到,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現在看到商家軍的作戰時,沈雲英這才明白,什麼才叫做真正的無敵之師,父親過去練兵雖然也頗為嚴格,但和商家軍相比,簡直就像是嬰兒與成人一樣,真不知道商家軍平時是如何訓練的,竟能練出這麼強悍的軍隊來。 而這時在另一側,也響起了密集火槍的射擊聲,原來是周少桓的那一支部隊也從另一則的谷口發動了進攻,這時西軍大都正向另一則的谷口逃跑,忽然發現這裡也有□家軍守衛,頓時軍心大亂,而商家軍的人馬兩路夾去,將西軍殺待屍橫遍野,血染山林,剩畬的人一見情況不對,但兩個谷口都被商家軍守住,己經無路可逃,也只得都棄械投降。 童大勇和周少桓匯合之後,一面命人清掃戰場,一面搜尋山谷,看看還有沒有殘留的西軍。 這裡確實是西軍的一個營地,不僅有一些臨護搭建的房屋,還儲藏著少量的糧食和生活品,以及十畬匹馬,並且在一處營地中還找到了幾十名被俘的道州明軍,他們都是沈至緒的部下,在兵敗之後被俘,原來都以為沒命,就算不被賊兵殺死,也會受盡拆磨,結果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救兵,逃出了生天,因此不少人都喜極而泣起來。 周少桓在統計戰果,清理屍體,同時還收整俘虜的賊兵,而童大勇和沈無雙等人則在被解救出來的明軍還有俘虜的指引下,又找到了放置戰死的明軍屍體的地方,因為戰事是昨天發生的,因此屍體暫時只堆放在一起,並沒有掩埋。而沈雲英在幾個家人的陪同下,在屍體中翻找,終於找到了沈至緒的遺體。 終於找到了父親的遺體,沈雲英也不禁撫屍大哭起來,而且沈家的幾個家丁也都陪著一起落淚。童大勇在一邊也不禁有些手足無措,想去勸她,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時黃震跑了過來,對童大勇道:「怎麼樣,找到了沈守備的遺體了嗎?」 童大勇點點頭,道:「找到了,你看,這不都在哭嗎?」 黃震又道:「找到了就好,大勇,剛才有人進山來傳令,將軍以經到了,就在山外扎兵,團長說了,讓我們收拾一下,趕緊出山去和將軍匯合。沈守備的屍體找到了,就帶回去吧,其他人的屍體暫時先留下來,等見了將軍之後,再來處理。你去勸勸沈姑娘,讓她們也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 童大勇怔了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道:「怎麼勸她。」 黃震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道:「這是你的事啊,我可管不著,總之是快點,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說著轉頭跑開。 童大勇呆了一會兒,只要又硬著頭皮,來到沈雲英身邊,心裡還想著,怎樣和沈雲英說。但這時沈雲英以經發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對童大勇道:「這次能夠找回家父的遺體,全是靠著商家軍的各位大人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請童大人受小女子一拜。」 說著跪倒在地,就要磕頭。童大勇趕忙抓住她的胳膞,道:「沈姑娘,不用這個樣。」忽然覺得沈雲英的身子一顫,童大勇趕忙鬆手,道:「我可不是有意的。」 其實沈雲英心裡對童大勇也非常感激,剛才就是童大勇帶兵解圍,才救了自己,在戰場也看見童大勇十分驍勇,後來又一直幫著自己找到父親的遺體,而且又知道他是商家軍的將領,現在是千總的官職,也算是年青有為,雖然人顯得有點木訥,但卻更覺憨厚誠懇,因此對他也頗有好感,也不禁臉上一紅,站起身來,低低聲音道:「千總大人有什麼事嗎?」 童大勇這才想起正事,道:「我們的將軍以經到了,就在山外紮營,現在我們要馬上撤離這裡,和將軍合兵,你們也趕緊收拾一下,馬上準備出發。」 沈雲英到也是頗有些丈夫氣概,拿得起,放得下,聽了之後,也馬上擦乾淚水,帶領著家丁,找了幾塊布,將沈至緒的屍體包好,找了一匹馬馱上,其餘士兵的屍體,準備跟著商家軍一起撤退。也都暫時在原處放好,等出山之後,再來搬取。 於是眾人收集了一下之後,立刻整隊出發,押運著俘虜出山。 原來商毅在衡州府裡坐鎮,派人四下打探,但在其他方向,都沒有發現西軍的動向,因此商毅也估計進攻永州府的西軍應該就是張獻忠的主力人馬。 而兩天以後黃得功的人馬進駐了衡州城,於是商毅將衡州城移交給黃得功把守,自己率領剩餘的人馬,直奔永州府而來,因為在沿路都收到了周少桓發回的報告,知道他們的進軍路線,因此也沒有多耽擱,一直趕到道州而來,今天正在行軍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周少桓留在山外紮營佈置陣地的炮兵和騎兵。一問才知周少桓以經帶兵進山去攻擊西軍去了。 於是商毅也在原地紮營,同時又派人進山去通告周少桓,自己以經到了,讓他在戰鬥結束之後,馬上出山來與自己匯合,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第083章 進山追擊(一) 周少桓帶領著人馬,出山回營,安排下人馬和沈雲英等人之後,和童大勇,黃震兩人來見了商毅,將這一戰的經過向商毅作了詳細匯報:這一戰一共殺死西軍三千五百多人,生擒了六百多人,而商家軍僅僅只戰死九十三人,另有一百餘人受傷。 雖然敵我的陣比例仍然非常大,但一次戰死近百人,在商家軍南下的戰鬥中,以算是傷亡第二大,反次於和李自成的隨州萬店鎮之戰。主要是因為這一戰中白刃戰的比率較大,因此傷亡士兵多些,也是再所難免的。 聽完周少恆的講述之後,商毅也點點頭,他知道永明嶺就是後世的都龐嶺,屬於嶺南五嶺之一。與大庾嶺、騎田嶺、萌渚嶺、越城嶺等五座山嶺東西一字排開,延綿一千四百餘公里,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說。從地理上說,它把長江水系和珠江水系自然分開,形成了江南丘陵區和嶺南兩個獨立的地理單元。而從地形上看,永明嶺山脈層巒疊嶂,峰高嶺峻,河谷深邃,確實是一個躲藏的好地方,因此張獻忠率軍躲進永明嶺中,到也不失為一個逃避追擊的好去處。 商毅點點頭,道:「把抓住的俘虜好好審問一下,看看張獻忠是不是躲在永明嶺裡,有沒有人知道他俱體躲藏的地方。」 周少桓答應了一聲,把黃震派去做這件事情。然後又向商毅報告了沈雲英的情況。商毅聽了之後,又這個女子也頗為敬佩。點點頭道:「這個女子孝義雙全,到是十分難得,你把她請來,我見一見她,順隨也問一下道州的情況。」 周少桓推了童大勇一把,道:「大勇,你去把沈姑娘請來吧。」 直到這時,童大勇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聽了周少桓的話之後,也沒多想,馬上轉身出帳,去找沈雲英。但商毅是什麼人,立刻看出這裡面有事,等童大勇出帳之後,才笑道:「少桓,有什麼事情,非要把大勇給支出去嗎?」 周少桓也笑道:「是這樣的,大人,我們發現大勇好像有些喜歡這位沈姑娘,但他那個人的脾氣大人也是知道,就是個榆木腦袋,因此還請大人想想辦,能不能成全他們。」 商毅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這到也不是壞事,道:「這到好說,只是不知道這位沈姑娘願不願意,而且又有沒有許配過人家,等一會她來了,我先問一問,如果一切都如意,我到是可以幫忙說和一下。」 正說著,童大勇以經帶著沈雲英進了大帳。童大勇向商毅行了一個軍禮,道:「報告將軍,我以經把沈姑娘請來了。」 沈雲英立刻跪倒在地,道:「小女子沈雲英,拜見商將軍。」 商毅點點頭,道:「沈姑娘請起,我以經聽周團長說過了,沈姑娘一片孝心,為父報仇,不昔以身試險,確實難得,可比花木蘭替父從軍之舉,本官日後一定上報朝廷,為沈姑娘請封,只是不知沈姑娘可還有兄弟姊妺,或是許配人家,本官也好一併上奏。」 沈雲英起身道:「大人過講了,小女子無材無德,怎敢和先人相比。只是家母早己故去,先父只有我這一個女兒,也未許定人家,因此為父報仇,小女子責無旁貸。到不敢奢求大人上奏朝廷,為小女子請封,只請大人答應小女子一件事情。」 商毅道:「說吧,什麼事情。」 沈雲英道:「家父的遺體雖然以經找到,但賊酋未滅,父仇也不算報,只請大人收容小女子在帳前聽用,那怕是牽馬墜蹬,只請大人出兵進攻賊軍,帶小女子一同出戰,能夠手刃賊寇,為父親報仇,其他別無所求,只請大人成全小女子這一番心意。」 商毅笑道:「沈姑娘這是說那裡話,我們初來道州,地理道路不熟,正需要當地嚮導,沈姑娘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正是求之不得。這次如果沒有你們領軍,長豐谷這一戰,只怕就不會那麼容易取勝了,因此不僅是沈姑娘,就是你手下的家丁士兵,願意助我們殺賊的,我們都一併歡迎。」 沈雲英也大喜,道:「多謝大人,小女子必當竭盡全力,為大人引路殺賊。」 商毅道:「好,你們暫時就在二團聽令,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必須事先說明,雖然你們是暫時從我們商家軍作戰,但我軍的軍紀將令,必須尊守,如有違令之處,無論是誰,我必會依軍法處致,因此也請沈姑娘轉告你部下的士兵,不可忽視。」 沈雲英道:「小女子尊令。」 商毅又點了點頭,道:「沈姑娘,你還有你的部下之中,可有人去過永明嶺嗎?」 沈雲英道:「回稟大人,小女子昔日隨先父兩次穿越過永明嶺,在部眾之中,到也有多人進出過永明嶺,不知大人有什麼用。」 商毅道:「很好,因為我懷疑張獻忠現在就躲在永明嶺中,因此需要熟悉永明嶺地形的人。這樣吧,你先把你部下去過永明嶺的人都招集起來,然後馬上畫一張永明嶺的詳細地圖,越細越好,我有用處。」 沈雲英答應一聲,立刻轉身出帳。這時黃震又進帳來向商毅匯報審問俘虜的結果。根據俘虜的交待,張獻忠果然就是躲在永明嶺裡。 原來張獻忠從長沙撤軍之後,知道□家軍以經追進了湖南,死咬著自己不放,也不禁十分擔心。張獻忠思來想去,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將在湖南境內糾集起來的軍隊分為幾支,分頭進攻寶慶府、常德府、辰州府、永州府等地,而自己親自率領三萬主力人馬,進攻衡州府打算攻破衡州府,殺死桂王,讓吳甡和商毅擔上失陷藩屬的罪名。結果衡州城中軍民齊心死守,一直拖到商家軍趕來救援,因此張獻忠又沒有得手。 張獻忠只好又帶兵進入永州,打算躲進永明嶺去,躲避一時,並且把人馬分散,各自在山中隱藏。進攻道州的人馬是由蕭彥率領,目地是想搶一些糧食物資,好在長豐谷中多躲藏一些時間,等商家軍撤軍了之後再出來。不過俘虜們也不知道張獻忠躲到那裡去了,有人說他上在韭萊嶺,也有人說他躲在千家洞,還有人說他藏在茅坪恫。各說不一。 因為黃震按商毅所教的辦法,從俘虜中找出五批,分頭審問,將得出的結論互相應照,除了張獻忠的藏身之地以外,其他的基本一致,因此也可以斷定不會有假。於是聽完之後,商毅也點點頭,張獻忠當然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把自己的行蹤給暴露出來的人。那麼進嶺去搜找他,是在所難免的了。 到了晚上,沈雲英等人將地圖畫好,交給了商毅,並且從自己的部下中找出了三十多名曾經出入過永明嶺的人,充當商家軍的嚮導。 有了地圖就可以詳細謀劃,商毅立刻招集兩個團的團部將領,包括偵察連的段鵬,再加上沈雲英,一起研究地圖,討論進山搜找張獻忠的計劃。 永明嶺雖然只是南嶺五嶺之一,但地方也有數百里,僅山頭就有百餘座,以商家軍這數千人馬,想要全部搜完,沒有三四個月,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永明嶺以西就是越城嶺,把張獻忠逼急了,還可以逃到越城嶺去,那就更難找了。 不過張獻忠畢竟還帶著二三萬人馬,是不可能躲進山裡太深的,因為躲在深山裡,是得不到任何補濟,僅靠打獵和野菜野果,是養不活這麼多人馬,只會全都餓死,因此估計張獻忠還是會在永明嶺在邊緣一帶活動,就像長豐谷這種地方,一來可以打劫一些小村小莊,得到糧食和物資,二來也可以隨時出山,逃住他處。另外永明嶺外圍的一些小村也是他們洗劫的對像,因此這些小村,也是搜找的重點。 而根據商毅的這些推段,沈雲英等人也在地圖上一一註明了張獻忠可能會躲藏的地方。雖然把搜找的範圍大大縮小,但方圓也有百餘里,而且需要搜找的地方有近二十個。因此也不可能集中人馬進山搜找張獻忠,還是要把軍隊分散進山。 現在商家軍以經集中了二團和三團的全部兵力,於是商毅決定,把全軍的編制打亂,分散成六支軍隊,由兩個團部的三名將官分別統領,每一隊有三個火槍兵連、一個長槍兵連和一個偵察排組成,再分派五名嚮導。而商毅也將親自帶隊進山。 山外的營地交給楊武丞把守。因為山地作戰,騎兵沒有用武之地,只能和炮兵、輔兵都在山外的營地等候,其中還包括兩個屬炮兵營的火槍連,兩個長槍兵連和兩個偵察排,可以馬上組成一支進山救援部隊。並且在地圖上標明每一支軍搜找的路線和地點,然後又將地圖復畫七份,每隊一份,還留下一份在營地中。 進山的部隊攜帶的武器只有火槍,長槍、手榴彈和虎蹲炮。另外還有三天的乾糧。一但發現了西軍的營地,就立刻發出信號彈,附近的人馬就馬上趕去支持。而整個進山搜找的時間是三天,無論是否找到,在第四天必須出山返回營地匯合,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分派完畢之後,眾人這才各自散去,準備明天進山。 第084章 進山追擊(二) 這時的張獻忠,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多以前,當時正被楊嗣昌追得滿世界亂跑,從陝西跑到四川,再從四川跑到湖廣,但那時楊嗣昌好歹還是內閣大學士,手下還有數萬大軍,同時還有虎大威、楊國柱、左良玉、賀人龍這一干名將,基本個個都是總兵銜。被他們追著跑,心裡舒服一點。而且就是這樣,自己也沒有逃進大山的躲避,相反還是利用各路明軍之間的矛盾和空隙,騰挪閃轉,東躲西藏,最後到底還是虛晃了一槍,擺脫了追擊,逃到襄陽,還殺了襄王,追使楊嗣昌驚恐成病,憂勞而亡。 而這一次追趕自己的商毅才是一個副將,手底下充其量也就一萬多人馬,居然也能打得自己雞飛狗跳,追得自己如喪家之犬,怎麼也擺脫不掉,因為只有商毅這一支人馬追擊自己,也無法發揮自己最擅長的利用各路明軍的矛盾,在小空隙中穿插閃轉的能力,結果迫不得己還是將大軍化整為零,躲進了山裡。而就是這樣,商毅居然還不放過自己,今天一早張獻忠就收到了消息,長豐谷就被攻破了,完全是一付耍把自己趕盡殺絕的樣子。 現在張獻忠的身邊還不足萬人,糧食雖然還能維持兩天,但食鹽卻早以斷了三天,沒有食鹽,就箅是吃飽了也會覺得全身乏力,就連張獻忠也覺得口裡呆出鳥味來,而且再過二三天,糧食也會吃光,那時可就真的難以維持下去了。 如果張獻忠知道,商毅之所以這麼苦苦的追趕自己,一刻也不放鬆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放了一把火將武昌城給燒了,破壞了他的定居湖廣大計,只怕這時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不過張獻忠以經沒有空去想商毅對自己緊追不放的原因,而是再想,下一步怎麼辦,商家軍攻破了長豐谷,下一步恐怕就會進山來找自己,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翻過永明嶺,進入廣西境內,這到是一條出路。但張獻忠知道,這樣做就意味著要放棄大軍,但現在自己身邊的人馬,可不是臨時抓丁拼成的烏合之眾,而是跟隨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也是自己最後的一點資本,如果保全了這支人馬,自己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而失去了這支人馬,自己恐怕又要經過好幾年,才能恢復元氣。而且張獻忠從沒到過廣西,不知道廣西的情況如何,不帶大軍,冒然進入廣西,只怕也難有作為。 而另外張獻忠也想冒一冒險,他知道商家軍雖然善戰,但畢竟人數太少,而永明嶺方圓這麼大,想找到自己,可也不是那麼容易,而且自己也把大軍分成四部份,分別由自己、蕭彥、陳鳳州和李定國率領,分頭躲藏,蕭彥雖然完了,但李定國和陳鳳州還在,只要自己盯緊一點,趁著商家軍進山與他們相遇交戰的機會,就能鑽空子從其他地方出山,就可以趁機擺脫商家軍,殺一個回馬槍,再殺入湖廣,那麼迴旋的餘地就大多了。 因此張獻忠也派人去李定國和陳鳳州兩處打聽,看看他們是否和商家軍接上火了。就在上午辰時左右,張獻忠得到了消息,陳鳳州的人馬被商家軍發現了,雙方打了起來。 張獻忠聞迅之後,也不禁大喜,立刻下令全軍整隊,準備出發出山。但就在這,劉文秀匆匆趕到張獻忠的帳蓬裡,道:「大王,不好了,我們被商家軍發現了。」 張獻忠聽了,也嚇了一跳,怎麼又冒出一支商家軍來,趕忙出了帳蓬,到外面一看,果然見山下有一隊明軍,端著火槍,正在向山上進攻。而自已的士兵紛紛向山上敗退回來。 孫可望和艾能奇也都在外面,一見張獻忠出來,都迎了上來,道:「大王,商家軍找到我們了,怎麼辦,向山那邊逃吧。」 張獻忠還沒來得及說話,而就在這時,只聽空中傳來「嗖——啪——」的一聲,抬頭一看,在空中升起了一道紅色的煙霧。張獻忠也是人精,立刻明白,自己分兵躲藏,但商家軍同樣也能分兵追擊,這時在向其他的部隊發出信號救援,又仔細向山下看了看,果然進攻的明軍並不多,估計也就在千人左右。 在張獻忠心裡,立刻作了一個決定,他立刻拔出了佩刀,對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道:「不要怕啊!你們看,商家軍來的人數不多,如果我們這時趁機衝殺下去,就可以殺出山去了。」 孫可望等三人聽了,也覺得張獻忠說的有理,立刻下去動員士兵向山下衝殺。這也正是人少的好處,也好傳令管理,不一會兒,西軍的士兵們也都接到命令,有的人到是真的認為這個方法可行,但也有人完全就是被強迫,反正都紛紛向山下衝殺。 找到張獻忠的這支商家軍小隊正好就是商毅和周少桓帶領的小隊。因為商毅有紅外線掃瞄器,還有高倍距望遠鏡,這兩件外掛的法寶在搜找的時候發揮了極大的用處,他們這支小隊搜找了兩個西軍可能藏身的地點,但都沒有費力就被商毅否定了有西軍的存在。 而找到第三個疑似點時,商毅在紅外線掃瞄器上發現了大量熱能信號,雖然有一部份超出了掃瞄範圍,但顯示出來的,也有六七千人。然後又用望遠鏡觀察,也確實發現了大量西軍士兵,還有不少帳蓬和臨時的草棚,堅個駐紮地的規模還不算小,因此商毅也判斷,這裡應該就是張獻忠的主力部隊了。於是下令士兵,向這個西軍的居住地點發動進攻。 商家軍開展進攻時,打了西軍一個措手不及,而且發現是商家軍攻來了,人人膽戰心驚,因此紛紛逃竄,結果商家軍毫不費力就奪取了西軍駐紮地外圍的一塊區域,站穩了腳跟。而商毅也從望遠鏡裡,發現了張獻忠,也毫不猶豫發出了信號。 商家軍的火藥信號分為兩種,藍色和紅色,在出發之前,商毅規定兩種顏色的意義,藍色為一般信號,只是告訴隊軍,自己遭遇了西軍。而紅色為緊急信號,只有確定發現了張獻忠,才能夠發射,而且要連續發射兩次。剛才張獻忠看到的,是商毅發射的第二支紅色信號彈。 不過這支西軍畢竟都是跟隨張獻忠多年的部下,戰鬥力和戰鬥意志都比其他軍隊要強得多,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在孫可望、劉文秀、艾奇能等人的指揮下,也漸漸穩住了陣腳,並且還開始向商家軍發動反擊。而西軍到底人數眾多,有人是因為逃跑心切,也有人是被威逼利誘,總之在各種原因的逐使下,西軍的攻勢開始佔據了上風。 商毅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情況,也立刻下令商家軍就地堅守,等待援軍的到來。 雖然沒有構築陣地,但在山地裡可以用來作為掩護的東西太多了,大石頭,樹木都可以,於是商家軍也迅速各自尋找掩體,還有士兵乾脆就不用掩體,而且也顧不上什麼三段連射、四段連射,都成了自由射擊。不過各人填彈的迅速有快有慢,參次不齊,因此射擊之音到也一直連續不斷。 同時在山林中作戰也不比在平地,可以使用人海戰術進攻,由於地域狹窄而崎嶇,進攻面並不大,西軍的人數雖然是商家軍的近十倍,但優勢兵力卻無法展開,只能釆用添油戰術,一批一批的向商家軍的槍口上送,結果被打得紛紛倒地身亡,衝上來一批就倒下一批,再衝上來,再倒下。就算能夠接近商家軍的防線,但幾顆手榴彈扔出去,就被炸得千創百孔,一命烏呼。 時間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西軍就在近千名士兵被打死,死屍躺得滿地都是,姿態各種各樣都有。而在這期間,商毅又發射了一次信號彈,催促援軍快一些趕來。 張獻忠看得同樣十分焦急,沒想到就是這支不滿千人的小隊也這麼不好對付,如果不趕快衝破商家軍的防線,殺出山去,等他們的援軍趕到,那可就不好了。因此也連連催逼著士兵,拚命進攻。 其實大多數西軍的士兵心裡都清楚,想要活命,唯一的希望就是衝破商家軍的阻擊,逃出山去,否則就是逃進深山裡去了,也是九死一生。但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商家軍的火力實在是太兇猛,而在山地裡,也不能一次投入太多的兵力,衝上去的士兵只能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其他的士兵漸漸也無心再戰下去,紛紛後退,眼看著就又要潰敗下去了。 張獻忠見士兵們潰敗回來,也急得直跺腳,一面揮著腰刀,一面大聲道:「衝啊,繼續衝啊,別停下來。」 但他連喊了數聲,也遏止不住士兵的撤退,張獻忠也不禁大為著急,猛然抓住了一個後退的士兵,道:「沖,給我向前衝啊!」 一邊說著,一邊推著那個士兵前進,兩人推推擁擁,居然前進了十幾步,這時只聽「啪」的一聲槍響,張獻忠只覺得自己推著的那名士兵身子一軟,以經中彈身亡,要不是他擋在張獻忠的身前,中彈的恐怕就是張獻忠了。 第085章 進山追擊(三) 張獻忠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頭腦也不禁清醒了一點。但還下意識的抓住這名中彈的士兵,讓他擋在自己身前,然後向後退去,而這時那士兵的身子又一顫,顯然又中了一彈。 好不容易才退回到陣地中,張獻忠這才鬆了一口氣,將屍體推開,但在猛然之間,腦子裡靈光一閃,立刻道:「快,讓他們每人架一俱屍體,擋著自己向下衝,快呀。」 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有怔了一怔,但馬上明白了過來,趕忙都去招呼士兵照做。其實張獻忠的這一招並不怎麼樣,但總是一個辦法。雖然在這個時代,傷人屍身是損陰德的事情,但這夥人手上大多都血債纍纍,如果真有陰朝地府,也早就在十八層地獄裡定好了席位,也不在乎多這一條。而且士兵們又是殺出山心切,反正地上的屍體也多的是,於是都紛紛抱起一個,擋在自己身前,又向商家軍逼近過去。 由於肌肉組織的原因,看似脆弱的人體,擋子彈到也真的很有效,至少在二三十步以外,除非是釆用雙管的魯密銃,一般的火槍射擊出的彈丸很難穿透人體,人肉盾牌到是真的起了不小的作用。就是在三十步以內,既使是穿透了人體,但力度也大為降低,很難對後面的士兵造成大的傷害。其實這種和盾車其實到是一個原理,說白了就是用人肉盾牌。商毅也萬萬沒有想到,西軍居然會想出這麼古怪的一招來。 而商家軍只有兩門虎蹲炮,效果比火槍強不了多少,商毅也不禁有些後悔,早知西軍會使這一招,就該多帶兩門佛郎機炮來,佛郎機炮的力量可比虎蹲炮大。雖然用魯密銃還是能夠打死一些西軍的士兵,而且當西軍逼近的時候,還可以用手榴彈,因為人肉盾牌也只能擋住正面,背面側面都是死角,一手榴彈下去,還是能夠炸死幾個人。但對西軍的打擊力度還是大大降低了。 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商毅也只好立刻下令,讓士兵們上好刺刀,準備白刃戰。 西軍的士兵一見人肉盾牌這一招有用,也不禁都信心大增,一直來到離商家軍的防守陣地只有十餘步的時間,才扔掉人肉盾牌,各自揮舞著刀槍,喊叫著衝殺了上來。 不過迎接他們的,只有商家軍冰冷而鋒利的長槍和刺刀,士兵們端好了刺刀、長槍,一排一排整齊的刺突而出,衝上來的西軍士兵仍然是成排成排的倒下,而這一次是到在槍鋒和刺刀下。拼白刃戰,西軍也不是對手,結果依然還是無法突破商家軍的防線。 但能夠接近商家軍的防線,並且展開了白刃戰,這就是一個了不起的突破,雖然商家軍的白刃戰同樣厲害,不過畢竟不是火槍,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對一個不行,那就用兩個換一個,甚致是三個四個換一個,反正自己耗起,因此張獻忠也下令,命令西軍拚命向上衝,那怕是那人來哲,也一定要突破商家軍的防線,畢竟這以經是最後的關頭了。 張獻忠的判斷其實不錯,白刃戰畢竟是拼人力,在雙方的人數懸殊過大的情況下,個體的實力不足,確實可以用數量來彌亥,這樣反覆進攻,時間長了,就總會露出空隙來。但就在這時,突然從西軍的左側,響起了一陣槍聲,又有一支商家軍,終於起到了戰場。 趕來的這支商家軍是童大勇帶領的小隊,沈雲英當然就是他的嚮導。他們這一隊的運氣很差,轉了近一天,找了四個疑視點,但都沒有發現西軍的行蹤。因此見到商毅發出的信號彈,童大勇也立刻下令,向商毅那邊靠隴過去,而離得近了之後,槍聲也越來越清楚,童大勇和沈雲英都意識到,這邊的戰鬥十分激烈。而且目標地點也十分清楚了。 沈雲英熟悉地形,立刻向童大勇建議,從另一條路過去,可以插到現在戰場的側方發動進攻。童大勇立打過不少仗,當然知道從側方進攻的作用,因此也馬上同意了沈雲英的議肂建。只是結果繞道走又花了一點時間,不然他們應該致少可以提前十幾分鐘,趕到戰場來。 不過這時趕來了也不算晚,而且童大勇是從西軍的側翼發動進攻,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陣火槍亂射,不僅立刻就把西軍的隊伍給打亂了。同時也給西軍的心理上帶來了巨大的陰影:原來商家軍還有援軍的。 商毅見自己的援軍終於趕到了,也立刻下令,發動反擊。而這時商家軍的士兵們也都精神大振,舉著火槍長槍,向著西軍衝鋒了上去。這最後一跟稻草壓上去之後,西軍再也無心作戰,全軍終於崩潰,紛紛轉身逃跑。 張獻忠在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的大勢以去,也不再費力的去招呼士兵們繼續進攻,或是抵抗商家軍的進攻了,現在可不再是保存實力的時候,而是先要保住自己的命才是。因此也不管是什麼深山老林,帶著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和數百貼身的衛兵,轉頭向永明嶺深處逃竄而去了。 西軍的士兵們見主將都以經逃了,自然更是無心再戰下去,各自尋路逃跑,有的人追著張獻忠逃離的方向,也有人另找道路逃生,還有人昏頭轉向,居然跑向商家軍的這一邊來了。 因為場面以經大亂了起來,商家軍的小隊單位都無法控制住戰局,只能各自為戰,不過因為商家軍的編制合理,層層分管,無論怎樣亂,士兵們都會尋找自己的長官,因此立刻分散成以連為單位,士兵在各連連長的指揮下,繼續進行著戰鬥。和西軍的純粹亂戰大有不同。 而這時商毅和周少桓與童大勇、沈雲英碰頭,而他早己用紅外線掃瞄器將張獻忠鎖定,一看他想向深山裡逃跑,立刻吩咐,讓周少桓留在這裡主持局面,商毅帶看童大勇、沈雲英和一個火槍兵連一個偵察排追擊張獻忠,爭取將這個禍患解除掉箅了。 分派完畢之後,商毅、童大勇、沈雲英、段鵬等人立刻帶兵出發,向深山裡面追去。 這時張獻忠的隊伍以經跑出去了近千餘米的距離,以經完全脫離了主戰場,因為山高林密,肉眼很難看得到,但商家軍有紅外線掃瞄器鎖定,只要是張獻忠不跑出掃瞄的範圍,就不怕會追丟。因此在商毅的帶領下,緊緊的追趕下去。 張獻忠是慌不擇路,全力逃跑,商家軍也是不憒餘力,奮力追趕,雙方你追我趕,追逐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商家軍到底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在速度和耐力上都要比西軍略勝一籌,漸漸以經追上了逃軍的後隊。一些跑得較慢,而且體力不足的西軍士兵,都以經被商家軍追上,不過商家軍也不及用火槍刺擊,追上了西軍的士兵之後,就是一刺刀下去,然後也不管他死活,扔在一邊繼續追趕下去。 張獻忠雖然也再拚命跑著,但這時也是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而且兩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又麻又重,只恨不能立刻躺下來,一動不動才好。而他抽空左右看了看,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個人還在自己的身邊,不過一個個也是張大嘴拚命的喘氣,但跟隨的士兵卻少了大半,剛開始脫離戰場時還有七八百人,現在雖然粗粗一看,也就剩二三百了。其中只有一部分是被商家軍追上殺死,而大部分是發現跟著張獻忠跑沒有前途,在中途就開溜跑了。 而張獻忠在回頭一看,嚇得魂飛天外,因為商家軍就在自己身後,還不到三百步了。這時張獻忠心裡也不禁後悔不迭,早知會是這個結果,就應該早點向深山裡跑,而別去想著什麼保存實力,致少能夠先保全自己的這條老命啊!同時還能確保有千八百人跟著自己,而現在到好,隊伍不僅沒有保存下來,自己還被商家軍給咬住了尾巴,死不放手,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這時,只聽前邊有人喋喋怪笑,道:「張獻忠,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會被人追得這麼狼狽呀。」 而在另一側,也有人道:「看來這一次,他是再劫難逃了。」兩個聲音都形同夜梟,令人毛骨悚然,有說不出的難聽。 張獻忠怔了一怔,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古怪,而且停下了腳步,道:「是你們來了?出來吧,別在這裡裝神弄鬼了。」 只聽「唰、唰」幾聲,從樹上跳下來三個人,當中一人繼續用難聽的聲音道:「怎麼樣,我以經顯身了,你有什麼話說嗎?」 孫可望看去,只見這個身材廋長,一身黑衣,披頭散髮,而且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活脫脫就像是一個殭屍。其他兩人也比他好不到那裡去。孫可望可不是膽小的人,但見了這三個人,也覺得心裡直發毛,忍不住月張獻忠道:「大王,他們是什麼人?」 張獻忠卻沒有理他,只是沉聲道:「你們只來了三個人?」 第086章 意外 那人道:「我們來了多少人你不用管,總之現在只用你開口,我們就可以為你解決現在的麻煩,我知道,你現在是需要我們的幫助。」 張獻忠回頭看了看,只見商家軍以經追到自己身後百餘步,形勢危急,己不容他多想了,於是咬了咬牙,道:「好,你們幫我把他們擋住,最好是都殺了,這是你們幫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從此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那黑衣人又發出一聲怪笑,道:「成交。」 張獻忠也不理他,只對孫可望等人沉聲道:「我們走。」說著,帶領自己的人馬,從那三名黑衣人身邊穿過,又向深山中跑去。 這時商毅正領人追趕張獻忠,也發覺前面逃跑的張獻忠等人忽然停了下來,似乎再和什麼人說話,商毅也不禁有些奇怪,難到張獻忠在這裡遇到了援兵嗎?因此商毅也不敢大意,命令士兵們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並且做好準備。 但很快就又見張獻忠就帶著人又向山嶺深處前進,而在原地只留下三個長得像殭屍一樣的黑衣人,一字排開,攔住了自己追趕張獻忠的去路。 商毅一面戒備著,一面帶著士兵慢慢向他們靠隴過去,只到離他們約三四十步的距離時,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攔住我們。」 正中的那個黑衣人又發出一陣喋喋的怪笑,叱喝道:「動手。」 只聽「嗤、嗤」數聲,從左右兩側的大樹上傳來,商毅只見眼前寒星一閃,知道是有暗器,立刻舉起左手,攔在面前,他的手上帶了護臂,一般的子彈都能抵住,何況是這小小的暗器,只聽「諍、諍」兩聲,兩支小鏢都打在護臂上。 但商家軍其他的士兵可沒有商毅這麼好的本事和反應力,只聽有好幾慘叫響起,有十餘名士兵都倒地身亡,在咽喉,太陽穴,印堂位置,都插著同樣的飛鏢,還有五六名士兵的手臂、大腿中鏢受傷。 同時又從樹上落下十餘條人影,各執武器,也都身穿黑衣,和先前那三名黑衣人穿扮一樣,分列在左右。正中的那個黑衣人又怪笑道:「不許再前進了,老老實實的退回去,可以保住你們的小命,可不要逼我們把你們全都殺光。」 商家軍的士兵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和對手,還有這麼詭異的殺人手法,也不禁都有些吃驚,有的人心裡也有些發慌起來。童大勇抓緊了斧柄,段鵬也緊握著手裡的火槍,但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商毅當然看得出來,出現的這十幾個人都是湖江高手,估計都還不弱,致少也和明石姬是同一級數,只是想不通張獻忠從那裡找來這麼多高手替他出力,而且為什麼一開始不派出來。不過商毅也夷然不懼,從隊伍中上前了兩步,目光中射出兩道凌利的光芒,冷冷一笑,道:「現在是你們逼我出手了。」 說著他的手一抬「啪」的一聲,就噴出一道火舌。 其實正中的那個黑衣人知道商家軍善於使用火槍,因此一直都戒備著商毅和商家軍的其他士兵出手,因為受這個世代的技術限制,火槍射擊的動作很大,而且無論是火繩槍還是燧發槍,在扣動扳機立後,都會有一個延時的時間,雖然這個時間很短,但他也自信,就算商家軍的士兵用火槍射擊,自己也能夠及時的閃躲開。 但一來商毅出手太快,二來他用的手槍可不這個時代的火銃,不僅操作簡單,兒乎絕對不存在延時,而且子彈的射速極快,在這樣的近距離內,以人體的反應速度,根本就無從躲閃,結果那黑衣人被這一槍正好擊中眉心,慘叫了一聲,立刻倒地身亡。 因為他是這一夥人中的首領,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就被商毅一槍打死,其他的人也都無不吃驚,而商毅絲毫不停,又朝上空連開了三槍,而在樹頂上也連續傳來了三聲慘叫,又有三名黑衣人從樹上掉了下去,摔到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原來他們都躲藏在樹上,準備一但雙方開戰,就在樹上襲擊商家軍,不過雖然他們隱藏的都很好,但卻架不住商毅有紅外線掃瞄器,隱身能力再強也沒有用,結果一下子都被商毅給打死了。 直到這時其他們人才都會過神來,紛紛各舉兵刃,怒吼著衝了上來。但就在這一瞬間,局勢以經發生了逆轉,由於在短短的一瞬間,商毅一出手就連殺了對方四個人,其中還包括有他們的首領,商家軍的士兵們都不禁精神大振,先前的恐慌心裡也一掃而光。 段鵬首先舉起魯密銑,「砰」的一聲槍響,衝在最前面的一名黑衣人應聲而倒,其他的士兵也紛紛舉槍射擊,剩餘的黑衣人趕忙各自閃身躲閃,但還是有二三名黑衣人躲閃不及,中彈到地。 而其他的黑衣人還剩下九個人,他們一見。紛紛都將自己手裡的兵器扔了出來,他們使用的武器十分奇怪,就像是用兩個彎月形的鋒刃拼起來一樣,飛行軌跡也十分怪異,而且自身還帶著十分強烈的旋轉。有兩個就是直奔商毅而來。 不過商毅絲毫也不慌亂,手槍交到左手,右手拔出了軍刀,現在他的眼力、心力、反應力和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相比,都取得了突飛猛進的進展,因此全神貫注著凝視著飛來的武器,竟然發現,這兩件兵刃的旋轉和移動漸漸的都變得慢了起來,就像是在後世的慢鏡頭一樣。商毅當然知道,兵刃的飛行和旋轉是不會變慢的,這純粹就是自己的感覺而己,而且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而猛然之間,商毅忽然一抬手,軍刀劃出了一道寒閃,「唰唰」的二聲,竟將這兩件兵刃都削為兩截,落在他的兩邊,心裡也不禁頗為得意,如果是在練習雲體風身之術以前,自己是決不可能砍出這樣一刀來的。 只是他雖然可以連擋兩下,但商家軍的其他士兵卻沒有他這樣的本事,立刻又被殺死了十幾個人,同時還傷了五六個人,因為有的兵刃一連殺了二三個人,其中還有四個人的人頭竟被直接削了下來。而且有七件兵器在飛出傷人之後,又飛了回去,被主人接住。只有兩件因為插在商家軍士兵的肉體裡,才沒有再飛起來。 不過這時第二批火槍兵也都做好了準備,二十支火槍一起發射,震動山林,剩餘的九名黑衣人中,立刻又被打死了四個。 而剩下最後五名黑衣人也不禁都又驚又怒,他們對自己的武功都是相當的自信,在江湖都能算得上一流的高手,一般門派的門長派主都不是對手,如果當論武功,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對上十個商家軍的士兵也不在話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栽了一個大跟頭。同時也發現,商家軍的火銃,遠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厲害,更何況還有商毅,無論是他使用的火銃,還是當才表現出來的武功,都不是自己能夠匹敵的。 但現在商家軍的士兵也完全恢復了正常,一排火槍兵射擊完畢之後,後面的一排馬上就跟著射擊,而且也不站到前面,就架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再度扣動了扳機。 又是二十支火槍一起射擊,而這一次幾乎沒有間隔時間,因此也不容黑衣人作出任何的反應來。五個黑衣人中有三個被當場打殺,有一個雙腿中彈,倒在地上掙扎。 只剩一個黑衣人僥倖無事,但他那裡還敢停留,雙腳全力在地上一蹬,身體凌空而起,左手一揚,袖口裡飛出一跟細線,正好纏住了一根樹枝,身了一蕩,正要飛出的時候,猛然一聲槍響,那黑衣人的身子一彈,摔落下地來。原來是段鵬這時又填裝好了彈藥,見這黑衣人要逃,馬上又給了他一槍,結果了他的性命。 商毅來到唯一一個受傷的黑衣人身前,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張獻忠逃走?」 那黑衣人看了商毅一看,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角流出了一絲黑血,雙眼一翻,氣絕身亡,竟是服毒而死。 商毅見了,也不覺有些心寒,這批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和張獻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張獻忠一開始和自己對戰的時候沒有用他們,不用現在畢竟是進入了火器時代,個人的武力再強也沒有用了,就算苦練十幾年的絕世武功又有什麼用,一個只練一個帽的火槍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這時段鵬也湊了過來,一吐舌頭,道:「好傢伙,可真夠狠的。」 商毅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只是吩咐剩下的士兵,趕緊打掃戰場,準備撤退。 其實這場戰鬥的規模並不大,因此戰果很快就統計了出來,商家軍一共戰死二十七人,傷十二人,其中有五人是終生殘疾,而黑衣人一共有十六人,全都死亡。繳獲他們的武器十六件,暗器五十三件。幸好他們的武器和暗器都沒有塗毒。 不過商毅也知道,所謂見血封喉的毒藥,在古代雖然不是說沒有,但絕對都是貴重物品,不可能像不要錢一樣,在武器上亂塗。塗在武器上的,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毒藥,只要能夠引起傷口感染就行了,有時塗上糞便,或是浸一浸尿,也能湊合。 不過如果這也能算是一場戰鬥的話,那麼就是商家軍建軍以來,少有的傷亡率超過敵軍的戰鬥。不過如果商毅知道這些黑衣人真正的身份,只怕不知道有多麼慶幸。 第087章 收降李定國 現在是重建武昌府,還是另選別處安身呢?另一方面這才是八月底,按另一時空的時間,李自成和孫傳庭分出勝負,還要等到一個多月以後,只是這場戰鬥,還會像另一時空那樣進行嗎? 所有的黑衣人都消滅乾淨了,但耽誤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張獻忠一行人早就跑沒影了。而且紅外線也掃瞄不到,顯然是跑出了掃瞄的範圍。而商毅也不想再追了,因為在這深山老林裡,想找這兩百多號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一樣,而且現在的張獻忠也基本等於是全軍覆沒,想要恢復元氣,沒個兩三年的時間是辦不到的。再短時間內,是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至於以後張獻忠會有什麼發展,是會東山再起,還是從此消沉下去,還會不會像另一時空裡那樣進入四川,在川中稱王幾年,這就不是商毅思考的範圍了,反正自己以經盡了全力,至少湖廣地區並沒有像另一時空那樣,完全淪落在張獻忠的手裡,這樣的結果就以經很不錯了。而現在湖廣的戰鬥基本也算結束了,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和周少桓的人馬匯合之後,商毅就下令人馬出山,一邊走著,商毅也一邊再想著這些事情。 就在這時,忽然又隱隱傳來了槍聲,而且隨著距離拉近,也漸漸清楚了起來。商毅判斷,這應該是商家軍的某一支分隊與西軍的殘餘力量相遇,發生的戰鬥。即然在這裡碰上了,自然要趕去支持。因此商毅立刻下令,讓沈雲英領路,趕雲戰場。 不多時,商毅就帶著人馬到達了戰場,在這裡作戰的是成鋼和黃震兩個小隊,這時以經困住了一支西軍的殘餘人馬,將他們堵在一外山崖下,無路可走了。 見商毅率軍趕來支持,成鋼和黃震自然十分歡喜,兩人向商毅匯報,剛一開始相遇的時候,商家軍發動過一次強攻,不過儘管商家軍的火力兇猛,但西軍佔居了有利的地形,能夠居高臨下,雖然武器比不上商家軍,但用石頭、木塊,因此商家軍被砸死砸傷了十幾人,西軍還是能夠免強守住了陣地。 而成鋼和黃震一見強攻傷亡大大,也改變了戰法,釆用層層推進,緩緩進攻的策略,逐步逐步向西軍的陣地推進,並且派出狙擊手,專打西軍露頭的士兵。這樣一來儘管商家軍推進的速度減慢了許多,但傷亡立刻大大降低,同時還打死了許多西軍的士兵,使他們幾乎都不敢露頭出來,西軍也只得且戰且退,由於地理不熟,退到了一處山崖前,無路可走了,被商家軍攻破陣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就在這個時候,商毅趕到了戰場來。 聽完了兩人的戰況,□毅也點點頭,看來商家軍的各級將領們現在都學會了用腦子打仗,不是一味的依靠火器強攻。商毅拿出了望遠鏡,向上看去,意外的發現,這次西軍的主將居然是李定國。商毅一直以為他跟著張獻忠在一起,沒想到他會在這裡。回想一下,剛才追趕張獻忠的時候,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都看見過,還真就沒發現李定國。既然張獻忠把那三人都帶在自己身邊,唯獨讓李定國獨領一軍離開,這顯然說明,張獻忠對李定國起了疑心。 於是商毅立刻抬頭向山上高喊道:「在上面堅守的,是李定國嗎?現在張獻忠以經放棄了你們,向西逃竄。你們以經無路可走了,繼續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還是盡早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平安。」 這時在山上駐守的李定國本來以經絕望了,聽到了商毅的聲音,李定國心裡,也翻走了不小的波瀾。自從跟著張獻忠從咸寧敗逃之後,儘管張獻忠沒有再追究李定國是否背叛了自己,但也明顯對李定國疏遠起來,凡事都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商議,而不再有李定國的份了。 李定國心裡雖然十分憋氣,但心裡總還抱著一絲希望,認為張獻忠疏遠自己,只是暫時的,日久天長之後,他會重新相信自己,因此到也沒有怨言,還是跟著張獻忠一路逃進了永明嶺。 進嶺之後,張獻忠將大軍化整為零,自己身邊留下了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和約萬餘主力人馬,而將其他人馬分配給簫彥、陳鳳州和李定國三人,分路隱藏,蕭彥和陳鳳州各分了五千多人,而分給李定國的,只有兩千餘人。而李定國這才明白,張獻忠顯然是打算放棄自己了。但事以至此,李定國也無話可說,誰叫當初是自己迭的這條路,因此也只能聽天由命。 結果商家軍攻入永明嶺,成鋼首先找到了李定國的人馬,而黃震緊跟著也趕到,李定國且戰且退,被逼入了絕境,人馬也死傷了大半,剩下的己不足五百。 而就在這時,商毅在下面勸李定國投降。李定國聽了之後,心裡連轉了好幾個念頭,現在除了投降之外,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而且張獻忠的做法,也確實讓李定國覺得十分寒心,因此在思考了再三之後,李定國將士兵們招集起來,道:「兄弟們,大王自己以經逃走了,而我們又被商家連逼到了絕境,除了投降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咱們就都投降了吧。」 剩下的士兵現在是以李定國馬首是瞻,而且也都知道張獻忠把自己丟下不管了,見他這樣說了,也無人反對,有一個小頭目道:「李將軍說得對,反正都是個死,不如投降,說不定還能得一條生路。」 其他人聽了,也都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就聽李將軍的。」 李定國點了點頭,道:「好,我先下山去見商將軍。」 說著,他摘盔御甲,也不拿兵器,隻身走下山,來到商家軍的陣前,道:「請你們轉告商將軍,就說我李定國歸降來了。」 正說著,商毅以經從陣中站出來,笑道:「李定國,你想通了嗎?」 李定國趕忙跪伏於地,道:「商將軍,李定國罪該萬死,先前不知將軍一片好意,頑冥不化,今日歸降,全憑將軍發落。」 商毅來到李定國面前,將他扶了起來,道:「李定國,你現在歸降,也不算晚,如今棄惡從善,日後還有你大展才智的時候。」 李定國聽了,心裡也不禁大為感動,道:「罪人蒙將軍錯愛,兩次不殺,天高地厚之恩,莫止不忘,以後願為將軍架前一個小兵,永生跟隨將軍,以報將軍之恩。」 商毅笑道:「不必如此,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商家軍的一員,我必會量材錄用,以後你能有多大前途,也就盡你之所能,盡為施展。絕不會屈沒了你。」 李定國又道:「回稟將軍,罪人在山上還有數百弟兄,願意一併歸投大人,還請大人收錄。」 商毅點點頭,道:「他們如果願意投降,我自會收留,但有兩點要事先說明,既然投降了我商家軍,就必須尊守我商家軍的軍紀,凡事有違反軍紀者,我必以軍法處置,絕不留情,這一點無論是你們這些降兵,還是我商家軍的老兵,全都一視同人,無厚重輕薄之分。二是我們□家軍分正兵和輔兵之分,現在你們只能算商家軍的輔兵,想要成為商家軍的正式士兵,包括你在內,必須通過測試,合格之後,才能算是正兵。測試不合格的,可以跟著輔兵一起訓練,以後還會有機會。如果不願從軍,也可以選擇從良務勞,去留自便,絕不強求。」 李定國聽了,心裡也不禁一凜,這才有些明白,為什麼商家軍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和軍紀嚴明,選拔訓練嚴格是分不開的,並不是一味依靠火器。因為李定國平素好讀兵書,當然知道,一支強大的軍隊,必然都是令行禁止,訓練嚴格。心裡也計劃過如果由自己來掌握軍隊,應該如何操練,才能練出一支精銳之兵。 在張獻忠攻克了武昌之後,李定國也曾數次向張獻忠提出過,要練一支精兵,為他奪取天下的要求,但張獻忠根本就心無大志,因此以各種理由所給搪塞拒絕。而說得多了,李定國也不禁有些心灰意泠,知道在張獻忠的軍中,這個願望根本無法實現。 而現在投降商毅之後,這個原望似乎到是能夠實現,雖然不是自己親自訓練士兵,但也能參與其中,也是一個很好的結果。同時也可以比較一下,□家軍的訓練方法,和自己構想的有什麼不同。 於是李定國馬上返回,將商毅的條仵告訴給其他士兵。到了這一步,士兵們還講什麼條件,而且看李定國的樣子,是完全贊成的,也就都沒有反對。於是眾人都收拾了一下,一齊下山,向商毅投降。 直到這時,這次進山搜剿西軍的戰鬥才全部結束,雖然沒有殺了張獻忠,但也逼迫他逃到廣西,而且元氣大傷,又收降了李定國,降兵五百餘人,俘虜一千二百餘人。商家軍自身的傷只有九十三人。總體來看,還是大有收穫。 而出山之後,商毅率領人馬,進駐道州。 第088章 計劃調整(上) 商毅的前腳剛進道州,吳甡的緊急公文後腳就到了。內容是浙江發生叛亂,叛軍以經攻取了杭州府,南京告急,催商毅緊急回兵長沙,一起去救援南京,平定浙江的叛亂。 接到公文之後,商毅也嚇了一跳,因為浙江地區一直都是明朝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生活較為寬鬆,在全國的平均水平以上,雖然是在目前的明末時期,也難免受到全國的影響,但百姓的生活都還算過得去,比陝北、中原、九邊這些地區都要好得多,因此社會也一直比較穩定。 而且在商毅的記憶中,別說是在明末,就是在整個明朝近三百年裡,江南一帶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大規模的農民起義,當然一些小型的抗租、抗捐等暴動還是有的,不過這種小規模暴動可以說是在中國古代任何時代都會發生,根本不可能完全斷絕,那怕是一些盛世也不例外。 難道說這是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所產生的蝴蝶效應嗎?這到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儘管歷史大局依然按正常的軌道發展,但在一些細節上,以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致少張獻忠並沒有像另一時空那樣,控制湖廣地區,而是被自己趕到了廣西。因此就是發生一些意外的事情,到也不奇怪。只是現在擺在商毅面前的是一個新的選擇:是留在湖廣,還是東下浙江。 留在湖廣當然沒有問題,可以說現在湖廣地區基本就是商毅說了算,只要他不想動地方,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反正在這個時候,朝廷的命令被當擦手紙用,也是常事了。不過這樣一來,會給商毅的聲譽帶來一些影響,直到目前為止,商毅在民間和朝廷兩方面的聲譽都不錯,商家軍軍紀嚴明,秋毫無犯,爭取到不少的人心。而且勇於作戰,殺賊奮勇,也其他明軍消極避戰,只會保存實力,甚致是姑息養賊,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因此也在官員和士大夫階層中贏得了不少讚揚。 而一但自己拒絕進軍浙江,無疑就又走上了明末軍閥的老路上,之前建立的聲望也會大打折扣。儘管商毅也知道,自己遲早也會走上那一步,但總希望這一天晚一點來,自己好盡力多積攢一些人望,擁有良好的聲望,在未來對自己還是大有益處的。 如果自己接受命令,進軍浙江,那就意味著計劃大調整,因為以目前商毅的兵力和人員配置,不可能同時保持三個根據地。因此是否接受命令,只是看浙江和湖廣相比,那一處作根據地對自己日後的發展更有利一些。這可是一個決策性的決定,不能不謹慎對待。因此接到吳甡的信之後當天晚上,商毅一個人靜坐在帳房裡,拿出紙筆,認真的寫著。 當初選擇湖廣做根據地,一方面是因為商毅要進軍湖廣平亂,另一方面也因為湖廣地區確實有許多做根據地的便利條件,一是湖廣有長江天險,在未來對清軍的戰鬥中,會是一個很大的戰略優勢,二是湖廣是天下糧倉,以這裡做根據地糧食問題可以輕易解決。三是目前自己在湖廣地區,以經取得了一定的基礎。 而不利條件是湖廣是四通八達之地,雖然是戰略要地,但並不太適合做立足之地;二是湖廣畢竟屬於內陸地區,雖然有長江水道,但對外經濟並不算發達,無法進行海外貿易和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三是湖廣離山東太遠,交通來往十分不便。還有一點就是儘管張獻忠並沒像另一時空那樣,在湖廣立足,但對湖廣產生的破壞依然不小,特別是湖廣的首府武昌,幾乎被焚之一爐,想要恢復重建,需要大量時間和人力、物力。 浙江做根據地的優點在於:從地理上看浙江雖然沒有長江天險,東面背海而立,南方以五夷山為屏陰,西襟帶荊楚,北以江表為緩衝,而且浙江省境水網密佈,丘陵起伏,也不利於騎兵和重甲步兵作戰,而且氣候濕熱,會使北方人水土不服,因此雖然不是一個進取的最佳基地,但不失為一個易退易守的首選。 另外浙江濱臨東海,可以發展對外貿易,發展經濟,畢竟打仗其實就是比拚經濟實力,同時還能引進這個時代西方的先進技術,由其是浙江的首府杭州府,是中國古代著名的港口城之一。同時浙江還能與山東以海路相連,乘海出發,只要不是完全逆風,大約十五到二十天的時間就能到達,有利於加強兩地之間的聯p【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互相支持扶助。這一點對商毅來說十分重要。 不過浙江的不利條件也十分明顯:首先是糧食不能自己自足,需要從外部引入,其次是目前商家軍在浙江沒有多少基礎,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浙江的局勢遠比湖廣複雜,因為浙江經濟發達,又沒有廣東那麼偏遠,因此為官的人不少,其中不乏朝中的高官,著名的東林黨,還有號稱小東林的復社,有許多成員出自浙江,同時還聚集大量豪富商賈,而且多與朝中官員有勾結,形成了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絡,再加上還有來是海邊的勢力影響,因此各方的勢力都糾結在一起,錯綜複雜,不容易應付。 嚴格來說,湖廣和浙江各有優缺點,確實不好取捨,不過商毅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湖廣,轉向浙江。 因為通過商毅的仔細分析和比較,兩地的優勢各有所長,基本上不分上下,但比較缺點,湖廣的重建,由其是與山東隔離較遠,幾乎是無法克服。而浙江的缺點,都是能夠通過努力來得到改變,特點是浙江局勢複雜這一點,如果是在一個穩定的環境中,確實是令人頭疼,但商毅知道,現在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亂世,而且在未來幾年中,還將會越來越亂,在亂世之中,自然是以實力說了算,而更確切的說,就是以武力說了算。而這方面卻正是商毅的優勢,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權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 同時立足於浙江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是湖廣所不俱備的,商毅必須要為自己的退路著想,萬一清軍入關之後,自己無法力挽狂瀾,而實在無法在中國立足了,□毅甚致打算學鄭成功的,佔領台灣,以求一絲喘息之機,重新積攢力量,重頭再來。 商毅知道,從清軍入關之後,一直到基本平定全國,花了差不多二十多年的時間,如果自己佔領台灣,將會贏得充足的時間。假如佔領台灣之後,商毅當然不會像另一時空裡的鄭成功集團那樣,困守孤島,不思進取,而是充份利用清政府無力渡海的時間,首先在海上稱霸,整合東南亞的勢力,等攢足了力量之後,再與清朝爭奪中國。當然這只是一個對未來的設想,那樣現在還是先顧好眼前的事情。 做出了決定之後,商毅立刻招集二團和三團的團部成員,告訴他們朝廷的調令,當然還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給他們。只說尊照朝廷的命令,馬上要東下進入浙江。 周少桓等人當然不知道商毅的計劃,一來是覺得商毅這樣安排了,他們照做也就行了;二來又有朝廷的命令。因此也沒有人反對,聽完之後,也就各自回去準備出發。 就在當天下午,沈雲英來求見商毅,見面之後,沈雲英就立刻問道:「聽說大人要離開道州了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們馬上要到浙江去平亂。」 沈雲英忽然跪在商毅面前,道:「商大人,請讓我加入商家軍吧。」 商毅微微一怔,先讓她起來,笑道:「沈姑娘,你一個女子,為什麼要從軍呢?」 沈雲英道:「回稟大人,小女子自幼不好女紅,只喜舞刀弄劍,雖無停機之德,卻願意以鎮東將軍為效,投身軍戎,小女子早就想投效鎮東將軍,只是老父在堂,才不得不做罷,如令先父亡故,在無牽掛,望大人能夠成全小女子這一番心望。」 商毅知道,沈雲英所說的鎮東將軍,就是明朝末年的著名女將秦良玉,她是在崇禎三年(1630年)馳援京師,被受封為都督同知、四川總兵,並掛鎮東將軍印,也是中國歷史上唯一個記入正史傳記,而非《烈女傳》的女子。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沈姑娘,你要加入商家軍,我當然是歡迎。只是你終是一個未婚女子,在軍營之中也有諸多不便之處。實話實說吧,我看我們二團的副團長童大勇對你很有好感,正好你也無婚配,如果你不反對,我就做主,給你們主婚。一來你終身有靠,二來在軍營之中,也能有個照應,他人你也見過了,雖然有些木訥,但卻誠實可靠,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雲英低下頭去,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雲,低道:「小女子己是父母雙亡之人,加入商家軍,就是大人的屬下,婚姻之事,就全聽大人作主。」 第089章 計劃調整(下) 商毅見沈雲英答應了,立刻命人將所有人都找來,當眾宣佈了童大勇和沈雲英的婚事。童大勇萬萬沒有想到會給自己訂婚,他對沈雲英當然也是很有好感,只是一直還沒有想到婚姻上來,因此也激動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的傻笑,而沈雲英雖然也有些害羞,但她到底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和童大勇並肩給商毅下拜致謝。而周少桓等人也都為童大勇高興,紛紡來向他們賀喜。 眾人說笑了一陣,商毅又道:「沈姑娘現在有孝在身,因此你們兩人只算訂親,等孝期結束之後,我才給你們安排完婚。」 守孝是這個時代的習俗,因此任何人都無話說。沈雲英又道:「大人,我手下還有一些家丁,也想加入商家軍,不知大人能否都以留下來。」 商毅點點頭,道:「只要他們願意加入,我自然都願意收留,不過加入商家軍,可就要尊守我們的規鋸。」說看又把商家軍的軍紀和選拔制度都說了一遍。沈雲英也立刻表示,回去轉達給家丁。 沈至緒去世,沈雲英家裡就無父無母,只有幾個遠房的叔伯幫著料理了沈至緒的喪事,而商毅向他們提出了沈雲英的婚事,都一致同意,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最後連同沈雲英在內,一共有二百七十三人投奔商家軍。 這一次追擊張獻忠,商家軍雖然沒有徼獲多少物資,但收降了李定國和沈雲英兩人,另有七百六十四名降兵,俘虜一千二百四十七人。而自身的傷亡只有一百八十七人。 第二天商毅就下令全軍開拔,離開道州,返回長沙府和吳甡匯合。經過衡州府的時候,進城取出了從桂王那裡搞出的錢糧,又與黃得功的人馬匯合。因為天色將晚,商毅也決定這裡休息了一天。 而就在當晚,商毅來找王夫之,並且鄭重提出,要聘請王夫之做自己的贊畫,也就是幕僚。這是因為商毅考慮到,浙江是文士彙集的地方,自己想到在那裡站穩腳跟,身邊也需耍一個文士來應付這方面的事務。王夫之當然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另一方面王夫之畢竟是這個時代的進步思想家,對商毅來說,比那些空談理學道德的腐儒要對自己矷胃口。而且王夫之的現在還沒有成名,想請動他也容易一些。 對商毅的邀請,王夫之既沒有表現得受寵若驚,也沒有不屑一顧,而是非常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才答應□毅,不過只提出一個條件,自己可以隨時脫離商毅。 王夫之是崇禎十五年(1642年)的舉人,本想繼續參加科考,但因為李自成、張獻忠這一鬧,明朝的科舉也停了,王夫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開考,而且他的家庭也不富裕,僅管靠他在湖南小有名氣,到不難靠教書講學混一口飯吃,但王夫之畢竟是胸懷大志的人,而且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當然不甘心只當一名教書先生。而給商毅當幕僚不僅能夠有一份不錯收入,同時也能增長一些閱歷經驗。 雖然商毅是武官,因為明朝文尊武卑,但王夫之畢竟不同於一般的淺簿文士,他現在也有個舉人的功名,畢竟沒有任何官職,而商毅到底員從二品武將,並還有爵位,同時王夫之對商毅的印像也不錯,覺得他這麼年輕,就能有如此成就,日後的成就恐怕不在戚繼光之下,當年徐渭就是給胡宗憲當幕僚而名揚天下,而且商毅現在也算是吳甡的心腹了。因此基於這些考慮,王夫之認為給商毅做幕僚,也不算辱沒自己。同時提出隨時可以脫離商毅,是準備一但恢復了科考之後,他可還要進京參考。 商毅對王夫之的想法自然清楚,不過他也知道,明朝是恢復不了科考了。因此對王夫之的條件也滿口答應下來,於是王夫之也連夜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就根著商毅的大軍出發了。 人馬又走了兩天,終於到達了長沙,吳甡正在這裡等得有些著急了,一見商毅到了,也不禁十分高興,趕忙招見商毅,告訴他浙江叛亂的俱體情況。 商毅這才知道,這次的浙江叛亂,其實從八月三日就開始了,而且是從嘉興府的瀝海所發起,瀝海所的軍戶不知為何,在八月三日夜晚發動了叛亂,將所裡的千戶等官員全都殺死,在一夜之間,佔領了全所。而且很快就得到了其他衛所的響應,三天之後,附近的三山所、觀海衛、臨山衛等地都發動了叛亂,叛軍匯合馬上就聚集了幾千人馬,首先就攻佔了全縣,殺死了縣衙等一干官員。而嘉興府的官員得知以後,怕受問責,因此也不敢上報南京,結果耽誤了時間。一天以後,叛軍就攻取了嘉興城,相續攻佔了嘉興府全境。隨後進軍攻打杭州府。 直到這時,叛亂的事情才遮掩不住,杭州府的浙江巡撫上報到南京。留守南京的兵部尚書史可法接報之後,也不禁大為震驚,急忙調集人馬,去平定叛亂。但南京的留守明軍以經腐敗無能之極,出兵救援杭州府卻被叛軍打得大敗而歸,結果杭州府、湖州府也都相續失守。 史可法也不禁大驚失色,因為南京離杭州不過三百餘里的路程,數日即到,因此南京地區也是弄得人心惶惶,生怕叛軍攻入了南京,達官貴族紛紛向江北逃竄。史可法一面從江北調兵,保護南京,一面寫信給吳甡求救,請他立刻派遣一支人馬,趕來救援南京。 吳甡接信之後,也同樣吃驚不小,雖說現在自己是在湖廣追擊張獻忠,南京失守應該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自己督師的權限中卻包括了南直隸,因此也有失職之罪,何況這時朝中還有陳演在盯著自己,正愁抓不到自己的馬腳,一但南京失守,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且朝廷也需要有人來承擔南京失守的責任,自已怎麼也是逃不了干係的。 但現在吳甡除了商毅之外,對誰也不放心,因此他首先命劉良佐立刻領軍,先去南京救援,然後馬上命人去找商毅,讓他回兵。 商毅聽完之後,也向吳甡報告了自己追擊張獻忠的過程。雖然這次沒能殺死張獻忠,但畢竟把他趕出了湖廣,而且人馬幾乎全軍覆沒,二三年內無法恢復元氣。起碼也能安心去浙江平亂了。要不然張獻忠在後面搗亂,那就更讓人頭疼了,因此吳甡也安心了不少。 這時商毅又問吳甡道:「督臣,這次叛亂,是由幾個衛所同時進行,看來是早有預謀的,但不知是由什麼人發動的,叛軍現在有多少人馬?」 吳甡把兩手一攤,作無奈狀,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史憲之在信中也沒有說起,不過我想等到了南京,也就知道了。」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怪不得後世都評價史可法志大才疏,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既然這樣了,也就別在多問了,等到了南京再說吧,反正自己總是要東進的。而且商毅也不相信,這支叛亂的人馬會比李自成、張獻忠更厲害,人家都是干了十幾年的造反專業戶,也不過就是這個水平了,這伙叛亂的人又會強到那裡去。 因此商毅點點頭,道:「好,督臣請放心,我這就回武昌府,然後馬上率軍東進。」 吳甡皺了皺眉,道:「如果先回武昌,然後再轉去南京,這一去一來,少說也有十五天,只怕太晚了,我看不如就從長沙直接趕去南京吧。」 商毅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還有一個團的兵力駐紮在武昌府裡,還有眾多的錢糧物資,火藥炮彈等物,還需要清點查用,如果不帶這些東西,就是只帶著士兵到達南京,也沒有多少用處。」 吳甡聽了,也無話可說,因為他也知道,商家軍是以火器為主,沒有火藥,火銃連燒火棍都不如。因此也只好點了點頭,而且他也怕把商毅給惹急了,他要是又撂挑子不幹,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現在也只能順著他來,於是道:「那好,我先帶人馬趕去南京,你到了武昌府之後,盡快收拾,立刻東進。」 商毅也點頭稱是。這時吳甡才告訴商毅,另外兩條消息,這時孫傳庭的人馬以經進駐了洛陽,而李自成的主力也進入了河南,先鋒田見秀駐軍在汝州府的襄城,雙方的大戰既將展開。 而另一條就是清國的皇帝皇太極於崇禎十六年八月九日暴斃,因為未立太子,因此盛京上下分為以睿親王多爾滾和肅親王豪格兩派,為爭奪皇位,各不相讓,不可開交。吳甡有些幸災樂禍道:「這次最好讓酋奴內部來一次自相殘殺,從此之後國力大損,致少在十年之內,無法南下。我大明也好逐漸平定流寇,中興社稷。」 □毅心裡好笑,「十年之內,無法南下」,就在明年,清軍恐怕就要入關了。想了一想,突然問道:「督臣,今天是八月幾日?」 吳甡道:「今天是二十五日。」 商毅點了點頭,心裡暗想到,如果歷史不發生遍差,那麼今天就是皇太極的九子福臨登基的日子,也就是清國入關之後的第一個皇帝順治。 第090章 武昌擴軍 回到了武昌之後,以經進入九月,商家軍到達武昌城外的時候,也受到了居民們的熱烈歡迎,不少人在大道兩邊焚香膜拜,並且在幾名有名望的老人組織帶領下,牽羊擔酒,迎獻給商毅和商家軍的一干將領。商毅自然也對百姓們好言安慰,也感謝鄉親們對商家軍的擁戴之心。 儘管這時武昌城裡依然是一遍廢墟,但由於有商家軍的五團在這裡的組織管理,使倖存居民的生活還是有一定的保障,在城外的生治秩序也都正常有序,並沒有出現混亂局面,相比於其他遭受戰火洗劫的城地,武昌的居民以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因此還有一些在外逃難的百姓又返回到武昌城邊安居,這個時候,在武昌城外,差不多以經聚集了近兩萬戶居民。 商家軍的老兵們對此以經習以為常了,但新歸降商家軍的李定國、沈雲英還有他們部下的士兵,還有王夫之等人,卻都感覺到十分驚異,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大明的官軍居然受到百姓這樣的擁待。其由是李定國,這才是他心目中一支完美軍隊的形像。 王夫之也不得不對商毅讚歎道:「將軍,當日學生在衡州,聽聞商家軍有仁義之師之名,還以為是誇大其辭,今日見民心如此,可見一斑。足見大人治軍有法,不愧是當代名將。」因為他現在是商毅的幕僚,因此也自稱學生。 商毅淡淡一笑,道:「先生過獎了,軍隊仍是保國、守境、安民之用,只有讓軍隊報以這樣的信念,在戰場上才能奮勇殺敵,昔日岳家軍、戚家軍莫不如此。我只不過是以古人為效。」 王夫之也笑道:「依學生看來,日後商家軍之名,必能與岳家軍、戚家軍並尊。」 軍隊駐紮下來之後,商毅下令,歇兵幾天。因為這次追擊張獻忠的作戰,士兵們在二十多天的時間裡,來回奔走三千餘里,可以說是十分廢勞,需要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至於浙江那邊怎麼樣,那就不是商毅考慮的範圍了。事實上在商毅心裡,還希望叛軍能多鬧一些時間,沉重打擊一下浙江地方的豪強勢力,為自己進駐浙江減少一些阻力。 而且商毅也需要時間對整個隊伍進行一些重新整編。因為從這次南下征戰的過來看,商毅以經明顯感覺到兵力不足。僅僅只是剿亂平叛的征戰還可以,但想要守住佔領的地方,就顯得捉襟見肘了。而這次東進浙江,ぜ目地以經非常明確,就是長期佔領,因此商家軍要擴大規模,以經是在所難免了。 現在商家軍南下以經快滿三個月了,雖然經過連續作戰,但人員的傷亡並不大,一共僅僅只陣亡了五百餘人。但除去商家軍南下的一萬二千多人馬,兩千輔兵以外,現在隊伍又擴大了不少。加上李定國和沈雲英的部眾,投效商家軍的官軍和農民軍以經超過了兩千人,同時羅遠斌駐守武昌的期間,也有不少百姓願意投軍,目前以經招收了近四千人,現在全部都作為商家軍的預備軍,總計人數超過六千。 其中只有李定國和沈雲英的部眾,是剛剛投效商家軍,其他人基本都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正規訓練,有相當一部份士兵接受訓練的時間都超過了一個月。 另外現在商家軍俘虜的闖軍和西軍人數合計也達到了一萬三千多人,而且絕大多數的俘虜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強制勞動改造之後,以經明顯有了改變,開始懂得守規據,守紀律起來。態度也老實了許多。可見這套辦法是頗有成效的。 不過目前來說,商毅還不能完全相信俘虜,因此擴軍的對像還是在預備軍和輔軍中選拔。只是李定國和沈雲英的部眾因為是剛剛投降,還沒有接受商家軍的基本訓練,儘管商毅對李定國寄於了很大的希望,但選拔制度是不能破壞的,否則就是對全軍的不公平,這次他們都將不參加選拔。 想入選商家軍的預備軍並不難,只要四肢健全,跑、跳、耐力、力量達到一定的標準,就可以被選入,基本上來說,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都能達標。但想成為商家軍的正式士兵,標準就要高得多了,在基本素質中增加了許多阻礙設置,如翻越高牆,爬坡,跨越、匍匐行進,負重奔跑等等,還有一些槍刺、徒手格鬥等武技的考核。而且十分嚴格,一點通容的於地都沒有。 不過經過了選拔之後,還是有三千多名預備軍順利的通過了考核,成為正式士兵。原來投奔商毅的幾名明軍的軍官,馮進、章一平、吳禮林也都順利通過了考核。商毅對這次選拔的結果也十分滿意,這說明羅遠斌在駐守武昌的這段時間裡,在訓練新軍上花了一番心血,因此也對羅遠斌大加表揚。 不過成為正式士兵並不表示就能馬上形成戰鬥力,還要進行整編和一定的陣形、團隊作戰、局部小隊作戰以及火槍射擊的訓練。商毅首先挑選出一部份考核成績優秀的,填補了三個主戰團的傷亡缺口,同時又將騎兵營增擴了三個騎兵連和一個偵察連。 楊武丞的騎兵營本來就是擴大編製,有五個連,擴編三個連之後,實際是兩個營的編制,總計兵邊為一千七百一十四人,仍是楊武丞出任營長。這次南下,偵察營只出動了兩個連,由副營長吳漢生帶隊,現在擴大到了三個連,商毅將他們定編為偵察二營,由吳漢生出任偵察二營營長。 這樣一來,剩餘的新兵只能組成三個營,商毅將這三個營暫時編入到三個主力團中,三個新營的各級軍官一部份由考核成績優秀的新兵中選拔,也有一部份是從三個主力團中抽調,馮進、章一平、吳禮林都當上了連長,也是新兵中官職最高的人。但三個新營的營長全部都是由老兵擔任,以達到以老帶新的目地。 而落選的和新加入的預備軍合計約還有二千五百多人,商毅將他們也編成三個營,李定國、沈雲英,還有另一名原明軍的把總劉遠報出任三個營的營長。 雖然這一次李定國和沈雲英沒有參加選拔,但他們都親眼目睹了商家軍選拔正式士兵的全過程,因為整個選拔的過程即嚴厲而又公平,選上的固然高興,選不上的也無話可說。只能怨自己平時訓練不足。說穿了中國人其實都是不患貧,患不公。因此兩人也對商毅佩服的五體投地。 整編完畢之後,商家軍的總兵力接近一萬六千人,加上預備軍和輔兵,總計有兩萬多人。與剛南下時相比,兵力增加了三成多,對實現商毅立足浙江的目地,基本足夠了。 隨後商毅才下命,整理錢糧物資。準備東進。 這時南下收穫不小,主要是從張獻忠身上狠狠的發了一筆橫財,共計獲得了白銀七十餘萬兩,糧食十多萬石。不過由於武昌的難民消耗巨大,而且安置居民也花費了巨大的錢糧費用,因此總計花耗了十萬多兩白銀,兩萬多石糧食。另有馬匹近四千匹。這也是商毅要擴大騎軍營的重要基礎。同時還擁有大小船隻一百三十二艘。因為武昌到南京正好是沿江而下,因此商毅也決定,船隻用來裝運錢糧物資,士兵沿江步行。 不過得知商家軍要離開武昌,居民都來見商毅,忍請商家軍留下來繼續保護武昌府,百姓們紛紛下拜,哭聲盈野。連不少商家軍士兵也都十分感動。 幾名受百姓公推出來的老者跪在商毅面前,叩頭不止,道:「商將軍啊!我們這輩子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好官,你這一走,要是賊寇再殺回來,我們可怎麼辦啊!你就留下來吧,就留在武昌府別走了。」 王夫之在一邊看得十分感動,也勸道:「鄉親父老們,你們放心吧,商將軍另有重任在身,不得不離開,而且朝廷會馬上派遣地方官員來管理武昌,也就和我們留下來一樣。」 有一個老人聽了,道:「王先生,這年頭朝廷的官員那一個不是只想貪污發財,有誰會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上那兒還去找商將軍這樣的好官。他這一走叫我們怎麼活下去呀!」 王夫之聽了,心裡也只能苦笑,他雖然沒有做過官,但也知道這個老人說得一點都不假,現在就是這樣的世道。 商毅心裡也被弄得酸溜溜的,只好道:「各位鄉親們,你們的好意我都知道,其實我也不想離開武昌府,可惜我並不是湖廣的官員,只是平亂到這裡來,如今朝廷有令下來,我也不得不離開。不過張獻忠以經被我們趕跑,諒他也不敢回來了,你們就放心在武昌安居,重建家園吧,我會給你們留下一些錢糧,日後如果有緣,說不定我們還會再回來的。」 眾人聽商毅這麼說,也知道挽留不住,只好一個個都向商毅叩首告別。隨後商毅又下令,給每一戶人家發放五兩白銀、五斗糧食,至少可以保證他們未來二三個月之內的生活。 大軍啟程之後,還有不少百姓們跟在人馬兩側,一直送出十幾里地。 第091章 南京 商毅率領人馬剛剛出發,連續收到五份吳甡發給自己的催促檄令,其中在第二天竟連續收到三份,都是叫他盡快趕到南京。 原來吳甡到達南京之後,得到得全是壞消息,浙江叛亂的範圍越擴越大,不僅是紹興府和杭州府、就連嘉興府、湖州府、嚴州府、寧波府都以經失守,叛軍以經攻佔了圍繞著杭州灣的所有地區。同時也在分兵兩路,一路進攻廣德州,打通進攻南京的通道,另一路進攻蘇州府,想徹底攻佔長江以南的地區。 而且這時鳳陽總督馬士英也向南京告急,說河南永城的守將劉超叛亂,請求吳甡立刻調兵平亂。 永城屬在河南省地界,在歸德府東南,與鳳陽府的交界處,劉超的叛亂,將直接危脅到鳳陽府的安危。鳳陽府不僅是南京北面的門戶,大明的中都,而且是老朱家的老家,可是明朝的龍興之地,這裡不僅有朱元璋父母的皇陵,還有朱元璋少年出身當和尚時的龍興寺,對大明朝有十分特殊的意義。 在崇禎八年(1635年),鳳陽就被農民軍攻破過,當時整個鳳陽城都被焚之一爐,農民軍還將朱元璋父母的皇陵毀壞。結果不僅是鳳陽巡撫楊一鵬、巡按吳振纓、守陵太監楊澤等大小官員共一十七人被殺,還累得崇禎下詔罪己。 這可都是前車之鑒,因此吳甡可不敢怠慢,立刻命黃得功帶本部人馬,立刻渡江,歸馬士英統領,平定永城之叛,同時又命劉良佐率軍進駐河南真陽,保護黃得功的側翼。但這一番安排也使吳甡手下的兵馬減少大半,只能命馬科率一萬人馬進駐廣德府,抵擋叛軍的進攻,其餘的人馬守衛南京,再也無力去救援蘇州了。因此也只能催促商毅快到南京。 雖然史可法建議,是否調先左良玉軍來保衛南京,但被吳甡斷然拒絕,一來是左良玉靠不住,二來他也清楚商毅和左良玉之間的過節,兩人再弄到一塊,萬一又打起了怎麼辦呢?同時吳甡也堅信,只要商毅的人馬一到,平定叛亂就易如反掌了。那怕暫時丟了蘇州也不用怕。 史可法沒有督師湖廣的戰鬥,對吳甡這麼看重商毅頗有些不以為然,但論公吳甡是督師南直隸,而史可法只是南京兵部尚書,從理論上來說,商毅、左良玉、黃得功、劉良佐、馬科都受吳甡的節制,史可法管不著,而論私,吳甡比史可法大,過去還是史可法的上司,因此史可法也只能聽之任之。 本來商毅是打算跟著船隻緩緩而行,接到吳甡的催檄之後,也只好加快進度,因為想在浙江立足,在一開始還是要得到吳甡的支持,而且在浙江的局面也確實很緊了。於是商毅命令周少桓和羅遠斌兩人守護著船隊,繼續慢行,自己帶著三團和騎軍營放棄輜重,率先趕到南京,去給吳甡壯膽。並且又命段鵬帶一個偵察連,立刻改扮為平民樣子,潛入浙江內部去打探消息。 分配之後,商毅帶著成進、成鋼、楊武丞等人出發,一路急趕,於九月十三日到達南京。 南京古稱金陵,襟江帶河,依山傍水,鍾山龍蟠,石頭虎踞,山川秀美,古跡眾多,素有「六朝古都」之稱,是一座歷史名城,而且明朝的官話並不是後世的北京普通話,而是南京話。 由於職業習慣,在進城的時候,商毅留意觀察一下南京的城防結構,南京城門素有內十三、外十八之說,內十三是指原來在城牆上依次所開的十三座城門,都與市內大街貫連,街道縱橫交織,主次分明,井然有條。 但由於南京城牆依地勢而建,位於東郊的皇宮紫禁城就離鍾山太近,於軍事防守十分不利,因為彌補和加強南京京城防衛,在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朱元璋又下令利用應天府城外圍黃土丘陵,建造60多公里長外圍土城,這座外城呈菱形,西邊外郭城垣未合圍,留下南北兩豁口分別延伸至長江邊。共計又開出十八個城門,此即為一般所說南京「外城門十八」。不過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裡,南京的這座外城早已被毀,但人們仍然使用這些城門名稱來作為當地的地名。 南京城是依水而建的,只有東南兩面為陸地,北有玄武湖,西有秦淮河,都可做南京的屏障,而且在南京的地外,除四周山川的天然屏障外,還修建了六座衛城。又經歷數代的修健之後,防禦結構設計得很合理。整座城市還分為內城、外城兩部分,一但外城失守,守軍還可以退入內城,繼續抵抗敵人的進攻。 外城有長牆圍護,城牆高大,普遍都在四丈以上,十分堅固,外圍城牆寬達五丈,可容多騎並排而馳,不僅可以放置床弩、投石器、火炮一類的大型城防武器,而且分為上下兩層,守軍在下層,弓弩手在上層。既使敵人攻上城牆,也可以由下層的守將迎戰,弓箭手可以在上層從容利用城牆上的掩護,與敵軍周旋。而城樓更加宏大,高達六丈,可以府視全城,一覽無餘。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不過商毅也知道,無論是在明清,還是近代的歷史上,南京依托堅城防守成功的例子並不多,甚致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無論是南明、太平天國,還有國民政府,其實都沒有守住南京,因為當敵軍攻到南京城下的時候,基本上都以經大勢以去了,可見城防的強弱,並不是戰爭的決定性因素。 商毅的人馬是從南京內城南面的通濟門進城,吳甡和史可法以經城內的通濟門大街和崇樓街的交匯處等候他的到來。 見了他們,商毅照例要首先施禮,吳甡到是十分激動,趕忙上前幾步,拉著商毅道:「以恆,你終於來了。」 商毅道:「督臣,卑職來得晚了,還請督臣見諒。」 吳甡呵呵笑道:「不晚,不晚,你來了就好。」 這時史可法也過來,兩人也算有過一面之交,因此客氣了幾句,吳甡笑道:「好了,以恆,為你準備的接風宴都安排好了,就在秦淮河畔的醉杏樓上,你先去安頓人馬,梳洗一下,然後入席吧。」 商毅也不禁怔了一怔,心裡想著,吳甡一封信一封信的催著自己快到南京來,簡直就像是火燒眉毛一樣,現在自己總算是趕到了南京,怎麼又不急了,還有心情為自己準備接風宴。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率軍一到,吳甡頓時就覺得心裡有底,因此整個人也輕鬆多了,同時也想借這個機會,向商毅示好,把商毅拉隴到自己的陣營來,這樣自己有商毅在前面沖鐸陷陣,平亂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日後自己回朝,也有很多地方還要依靠商聲。 雖然商毅不知道吳甡的這些想,不過既然吳甡都不急,自己還急什麼,既來之則安之,而且「秦淮河畔」這四個字對他來說還是有相當大的吸引力,因為在過去早就聽說過秦淮河的大名,今天到是可以見識一下這大明時代的天上人間是什麼樣子了。 當下史可法首先告辭,商毅隨著吳甡,將人馬帶到軍營中安置下,然後又摘盔御甲,換了上了長衫軟帽,不過商毅還是在長衫裡穿著他的防彈衣,帶著護臂、護腿,軍刀、雙截棍、手槍等防身物品一應俱全。這到並不是說有什麼防範,而是他一直保持的良好習慣。隨後商毅又帶了段鵬等八名隨員,吳甡坐橋,商毅騎馬,向秦淮河走去。 南京以富庶的江南為依托,表現出和北京完全不同的繁華景色。這時雖然是天色將晚,但南京城的大街兩側卻是燈火通明、人群熙來攘往,青樓酒肆林立、隱傳燕語鶯聲,顯是有美偕行,春色暗藏。顯得十分繁華熱鬧。其實這還是在浙江發生叛亂,和正常時候相比,只有六七成風貌。 秦准河最繁華的地段其實就是在通濟門外東南方的河面上,這裡的河面較其他地段為寬闊,沿河都遊蕩著大小花舫,無不燈火輝煌,只見船中人晃動,紅女綠男,不時傳出絲竹琴韻、猜拳鬥酒,以及女子含羞帶嗔,男子粗聲喝城的熱鬧聲音。或卿卿我我,或打情罵悄,或撫琴和瑟,或尋歡作樂,莫不一是。絲毫也不再意岸上或其他船舫上他人的目光。 商毅看得也不禁感歎,誰說古人保守了,這不也很開放嗎? 這時吳甡的轎子在河邊一座高達三層的酒樓前停下,吳甡下轎之後,門口候著的小廝們立刻過來,恭身道:「吳大人,您來了,各位老爺們都等著您呢!」 吳甡點點頭,對也以經下馬的商毅道:「以恆,我們上樓去吧。」 不過商毅也有點奇怪,在後世政府官員出入娛樂場所,都十分謹慎,生怕被發現了,而吳甡似乎到是一點也不忌違。看來明朝的這種風氣還是不錯,干革命也不忘生活享受。 其實在這個時代,官員出入風月場所,並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因為風月場所一般都還兼顧有社交和文化場所的作用,達官貴人,富商豪客來這裡主要目的是為了社交,滿足文化生活需求,並非是只為滿足身體的需求。 第092章 秦淮風月(上) 進樓之後,立刻過來兩名極具姿色、風韻可人,無論以那個時代的準備看,也都是十分美麗的侍女,向他們飄飄下擺,燕語鶯聲道:「大人,請隨奴家來吧。」然後領著他們一行人上樓。 一直上到第三層,喧鬧聲也小了許多,顯然是把整個三樓全包了下來。段鵬等人自有人領到側房中休息,並且也有好酒好萊伺候。而吳甡和商毅在那兩各侍女的帶領下,進了三樓的一間大屋。只見屋子裡以坐了十餘人,但其中商毅認識的只有史可法。 眾人見吳牲進來,也都紛紛起身,向他打招呼問候,吳牲也像商毅一一引見。有兵部侍郎呂大器、南京戶部尚書高弘圖、右都御史張慎言、詹事府詹事姜日廣等人。都是南京的官員。不過商毅知道,這夥人在日後都是南明福王政權的重臣。 自從永樂皇帝朱棣遷都北京以後,南京作為明朝留都一直保留了六部、都察院等一整套與北京相對應的中央機構。形成了兩京制度的特點:皇帝和內閣大學士等決策人物都在北京,北京的六部等衙門是名副其實的中央權力機構;南京各衙門多為虛銜,公務清閒,任職官員被稱為「吏隱」,但地位一般不低於北京相對應的衙門官員。只有南京兵部尚書、守備南京勳臣、鎮守南京太監這三個職位掌把著一定的實權。 儘管商毅現在是手握實權的從二品武將,但由於明朝武將地位很底,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批文官都不願和商毅這樣的武將同席而飲。但一來他是吳牲特意請來,這個面子不能不給,二來現在南京的氣氛也有些緊張,而且這幾個月以來,商家軍在南方的威名他們多少也都聽說過一些,有商毅在南京城裡,心裡也踏實一點,因此也就不計較這些未節了。 介紹完畢之後,這時酒萊也都擺上,眾人又是一番推讓,然後依次入席。忽地管弦絲竹之音響起,一隊全女班的樂師拿著各種樂器,由側門走了入來,坐在一角細心吹奏,俏臉作出各種動人表情,仙樂飄飄,音韻悠揚,氣氛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呂大器才問道:「商副將,你這次帶來多少人馬?」 商毅道:「隨我到達南京的,約五千餘眾。隨後而行的,尚有一萬餘眾,押運輜重糧草,大約還要四五天才能到達南京。」 呂大器皺了皺眉,道:「居說叛軍有數十萬餘眾,你只帶區區五千兵馬,全部也不過萬五人數,怎麼能夠敵得過叛軍呢?」 商毅還沒有說話,吳牲己笑道:「儼若,你也太多心了,兵法云:兵貴精而不貴多,將在謀而不在勇。商副將所下的人馬,都是精銳之兵,素能以寡敵眾,當時在湖廣隨州,曾以六千人馬敵住李逆十萬餘眾三天三夜,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商毅也笑道:「督臣太過講了,不過呂大人也不要被賊勢所唬,雖然賊勢號稱數十萬,但不過是虛張生勢,而且多以老弱婦幼充數,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己,真正可戰之人,十無其一。破之,易如反掌。」 呂大器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有商副將在,南京可以無憂了。」 這邊呂大器剛鬆了一口氣,那邊高弘圖又問道:「不知商副將以為,平定浙江之亂,需要多少時間?」 商毅淡淡一吳道:「一個月之內,收復杭州府足矣。」 這一下把再場的人都震住了,吳牲雖然也有些意外,但他畢竟是見識過商毅的本事,知道他既然敢開這個口,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但其他人都不清楚,都在些認為商毅這話說得有些大了。史可法道:「商副將,你雖然善解用兵,但要說一個月之內,平定叛亂,收復杭州府,未免太兒戲了。」 其實這是商毅給自己設定的一個計劃時間,既然決定取浙江為根據地,那麼就宜早不宜遲,畢竟現在以經是崇禎十六年(1643年)九月中旬,離明朝滅亡,只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因此商毅給自己訂下的目標是,在十月之內,一定要平定這場叛亂,初步佔領以杭州為中心的浙江地區,建立自己的勢力範圍,這樣才好從容的應對以後的亂世。 至於叛亂的人員,商毅還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現在自己和這個時代的各方勢力清軍、李自成、張獻忠、甚致是明軍都較量過了,除了清軍之外,其他的軍隊都不過如此。商毅不信浙江的叛軍能比李自成、張獻忠、明軍強到那裡去。就算他們死守城池,但商毅也同樣可以用火炮來轟開。因此才敢放言,一個月之內,收復杭州。 但聽了史可法的話,商毅也不想多做解釋,只是道:「史大人請放心,在下自有破敵平亂的妙計,只是軍機重大,在未戰之前,不宜說破,只請幾位大人耐心等待一個月,更可見分曉。」 吳牲不等其他人開口,首先道:「好,一個月之後,只等以恆收復杭州,我們當在西湖泛舟,為以恆賀功,在坐列位大人,就是見證。」 其他人見吳牲這樣說了,就算心裡還有懷疑,但也不好再說了,何況他們也希望早日平定叛亂。因此只能付合著吳牲,紛紛預祝商毅能夠馬到成功。 隨後眾人也不談公事,盡談風花雪月,商毅頓時插不嘴了,好在這時又來了一隊歌舞美姬,隨著管弦絲竹之音,翩翩起舞,總算是可以打發時間。而且在起舞的同時,不時還有舞姬過來,給眾人勸酒互興,而且可以看出,來的這些官員都是醉杏樓的常客,因為每一位歌姬都能準確的認出他們的姓氏官爵。 商毅留心觀察,如吳牲、史可法這些官位較高,年紀較長的官員,都要穩重一些,歌姬到了他們面前,也就是接過酒杯,飲幾口酒。而幾名官職較低,又年輕一些的官員就輕浮得多,歌姬勸酒到近前,都會調笑幾句,有人還會藉故捏一捏纖手。 而這些歌姬也都是八面玲瓏的人,察言觀色,自然也知道該如何分別對待,因為有的官員淺償即止,而有的官員身邊以有歌姬坐下,顯得親近,不過總算是這些人都自持身份,也就是聽聽歌舞,偶爾對歌姬說笑幾句,頂多就是讓她們幫著斟酒布萊,並沒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群人裡只有商毅一個是在三十歲以下年輕人的原因,或者是有意的安排,來向商毅勸酒相陪的歌姬也多一些。到也有幾分後世酒吧的樣子。也令商毅也生出醉夢死的感覺來。 雖然在穿越之前,商毅經常出入類似的娛樂場合,和陪酒女郎調請說笑也習以為常,但現在的環境和場合都不對,因此也學著吳牲等人的樣子,對過來勸酒的舞姬只是微笑示意,並不做進一步親密的暗示。 不過很快吳牲就發現了,他還以為商毅年輕,有些放不開,因此也笑道:「以恆,這裡並非公堂,不必拘謹,我們己是不惑之年,自然無法縱情歡歌,但你卻是正當少年,又何訪放縱一些呢。」隨後又對一個歌姬笑道:「紫姬可要好好勸商將軍多歡幾酒。」 那叫紫姬的歌妓果然人如其名,一身紫色的舞衣長袖。吳甡的話剛說完,踏著輕快的步子、隨著樂曲之聲,演出各種曼妙無倫的舞姿,飄飄來到商毅的座席前,斟了一杯酒,雙手遞到商毅面前,輕輕道:「商將軍,請滿飲這一杯酒。」 商毅見這女子大約二十左右的年紀,身材纖細,膚白如雪,淡施胭粉,容顏俏秀,到也是一個十分動人的美女,而一身紫紗舞衣,雖然不是薄如蟬翼,但在近距離,卻也能看見裡面穿著的貼身小衣,若隱若現,掩忽露間,妙相紛呈,卻另有一番香艷誘人的風情。而且說得一口吳越語音,嬌聲軟語,令人生不出拒絕之心。 商毅苦笑了一聲,只好接過了酒杯,道:「多謝姑娘。」然後一飲而盡。 因為剛才吳牲那一番話,把其他人也都吸引過來,這時立刻一陣哄笑。 在眾人的笑聲中,紫姬順勢坐到商毅身邊,嬌笑道:「將軍是初次來我們這醉杏樓,妾身自然要讓大人盡興而歸。否則,吳大人豈不是要怪罪妾身了。」 說著,她一手搭在商毅肩頭,整個嬌軀都斜倚在商毅的側身,隨後又給斟滿了一杯酒,另一支手舉起酒杯,送到商毅的嘴邊來。情景到是頗為綺旎香艷。 就在這時,商毅忽生警覺,心中一動,身子猛然微向後一抑,紫姬的整個嬌軀都斜靠在商毅身上,因此不曾防備,身子向前一傾,立刻倒在商毅的懷裡。而商毅的右手己抓住她搭在自己肩頭的纖手,左手卻將連她另一支手帶杯握住。那舞姬的身體雖然傾倒,但酒卻一滴也沒有撒出來。 商毅笑道:「這杯酒應該我敬姑娘才對。」說著握著她奉杯的手,將酒送到紫姬的唇邊。 紫姬的臉色微變,但馬上順從的張嘴,將這一杯酒一飲而盡,在旁人看來,這場面自然是香艷之極,因此又引起眾人的一陣哄笑聲。 吳牲笑道:「以恆,以恆,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坐懷不亂呢?想不到竟也看錯你了。」 第093章 秦淮風月(下) 紫姬「纓嚀」一聲,道:「商將軍好壞啊!硬灌妾身。」雙眸微合,彷彿嬌羞無限的樣子。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還有人道:「商將軍真是好手段。」 只有史可法微微皺眉,顯然是認為商毅的行為有些過頭了,因為從表面上看來,紫姬的整個人以經完全倒在商毅懷裡,而且兩隻纖手還被商毅緊緊握住,只是在這種風月場合,本來就是尋歡作樂,其他人不過是自重身份,才有所收斂,既然吳甡沒有開口,史可法也不好指責商毅什麼。 眾人哄笑了一陣之後,也不管商毅如何,各自又與歌姬們調情弄調去了。 這時商毅依然抓著紫姬的雙手,笑道:「紫姬是你的真名嗎?」 紫姬雖然是倒在商毅懷裡,其實以經暗中使了好幾次勁,想要掙脫商毅,但連掙了好幾下,只覺雙手如被鐵箍箍住一樣,不僅掙脫不開,反而骨痛欲裂,這才知道自己和商毅相差甚遠,只好老實下來。當然在傍人眼裡,不過是一付欲拒還休的樣子。 聽到商毅問話,紫姬的臉上也露出嬌羞的笑容,道:「自然是妾身的真名了,將軍問得真是奇怪。」 商毅笑道:「奇怪嗎?是誰派是的,是你們教主還是教主夫人?」 紫姬的身體也不由僵了一僵,笑容也變得不自然起來,道:「將軍說得是什麼,妾身聽不明白呀。」 其實剛才商毅也不能斷定她就是玄皇教的人,只是在突然之間,腦子裡閃出了明石姬的形像,這才直覺到紫姬和明石姬在氣質上確實有些相似的地方,於是詐她一詐,果然就被詐出來了。 見紫姬失口否認,商毅也不和她爭執,又道:「這麼說來浙江的叛亂是你們暗中策劃的,怪不得能一下成勢。看來你們在江南潛伏的時間可不短了,沒有二十年也有上十年了吧。這座醉杏樓是由誰主持的,教主夫人還是夕顏姑娘呢?」 這時紫姬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只能驚恐萬狀的看著商毅,彷彿是看到怪物一樣。 其實確認了她是玄皇教的人之後,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豁然開朗,商毅頓時都想明白了。浙江的叛亂並不是來自民間,而是從衛所裡開始,還是好幾個衛所一起舉事,可見絕對是有人在暗中組織,而且是準備了多年的。這樣的行動,在中國歷史上多是由一些教派來組織策劃,如太平道、五斗米道、摩尼教、彌勒教等,明朝常見的是聞香教和白蓮教。以商毅對玄皇教的瞭解,它也應該是這樣一個類似的教派。 紫姬在醉杏樓裡也算是紅牌的歌舞姬,而剛才吳甡等人對她也十分熟悉,說明她不會是冒充,而且她顯然也不大可能是以個人的身份潛伏在醉杏樓裡,因此這座醉杏樓也很有可能就是玄皇教在南京的居點,至少也是被玄皇教暗中控制,這樣一來,玄皇教在江南地區的潛伏顯然也不會短,一定是一個長時間的準備過程。另外,刺殺自己,則是另一個證明,因為自己正是為平定浙江叛亂而來。 雖然紫姬一直都沒有答覆,但從她驚恐的表情,還有在商毅懷中微微發顫的嬌軀,基本都應證了商毅的推想。 商毅又笑了一笑,忽然鬆開了手。紫姬立刻腰身一挺,從他懷是掙了出來,雖然還坐商毅身邊,但一臉戒備的神色。 商毅道:「不要做出這樣一付表情好不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其實一直都是你要害我呀!不過剛才抱著你的時候感覺到是真不錯,要不要還是讓我再抱著你說話呢!」 紫姬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這時商毅的右手一張,掌心中赫然托著一枚戒指。紫姬也不禁心中一顫,這正是她帶著手上,準備暗算商毅的暗器。在戒指裡藏著一枚毒針。如果剛才商毅被她所密惑,那麼這時只怕以經中了暗算。只是紫姬也不知道,這枚戒指是什麼時候被商毅從自己手上取下去的,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心裡也不禁不寒而立。 不過這時她也正定下來,低聲道:「你想要怎麼樣,告發我們,抄了醉杏樓嗎?」心裡還在想著,要趕緊想辦法,通知主事的人,自己以經敗露了。 商毅笑道:「這麼好的地方,查封了豈不可惜嗎?上那裡再去找樂子,不管你們主事的人是誰,你去告訴她們,我是來平定浙江之亂,就在南京等著你們的教主,讓他儘管攻過來吧。不過現在,你還是先好好招待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秦淮河,可不能讓我敗興回去。再給我斟杯酒來。」 紫姬也被他弄得不知所措,怔了好一會兒,臉上才又露出嬌媚的笑容,抽手又拿起酒壺,給商毅斟上一杯酒,嬌聲道:「將軍,請再飲這一杯。」 一直到二更時分,宴會才結束,眾人也都盡歡而散,紛紛上轎跨馬,各自打道回府。渾然不知,在剛才的歌舞昇平中,竟然隱藏著一件凶險的刺殺。 其實商毅心裡也清楚,現在自己根本就告發不了醉杏樓,因為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座醉杏樓顯然在南京頗有名氣,而且與南京官場中也很有些門路,否則吳甡也不會把宴會設在這裡。而自已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從二品武將,由於明朝的習慣使然,並不受重視,冒然去告發,只會引起無數南京地方官員和地方豪強勢力的攻擊,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壓倒這些地方勢力,因此在這個時候,也實在沒有必要去自討這個沒趣。 反正現在自已以經清楚了玄皇教在南京的勢力,以後小心防備也就是了,諒他們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來刺殺自己。而且留著醉杏樓在南京,對自己來說,也並不見得完全都是壞事。 ———————————— 「屬下這次辦事不力,還請教主懲處。」在醉杏樓後院的一間小樓上,紫姬對著一個屏風,跪伏於地,道:「但商毅以經發現了醉杏樓的機密,屬下認為他那番做為,不過是穩軍之計,恐怕以經進城去調兵去了,還教主早作安排。」 從屏風後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這次也不能怪你,看來還是我們對商毅還是太低估了,你先下去吧,其他的事情,我和教主自有決定。」 紫姬恭恭敬敬又叩了一個頭,道:「多謝教主寬恕,多謝夫人。屬下告退了。」說罷,也起身退出了房間。 而這時在屏風背後,玄皇教的教主正中而坐,明石姬在側面相候。等到紫姬退出了屋子,關好屋門之後,教主才點點頭,道:「看來商毅並不是一介魯莽的武夫。不僅能夠躲過紫姬的刺殺,還能從這一次刺殺中推論出這麼多事情來,真的不能再小看了他。」 明石姬道:「教主,我看我們還是連夜撤離醉杏樓吧!否則等官軍來了,就不好脫身了,我馬上命人去安排船隻,你先離開這裡,然後……」 教主不等她說完,打斷道:「不,石姬,我們不用撤醉杏樓。」 明石姬怔了一怔,道:「教主,我們……」 教主笑道:「放心吧,現在商毅根本就動不了醉杏樓,醉杏樓在秦淮河經營了十餘年,以經根深蒂固了,現在南京城裡上上下下,只要是能打點到的衙門,我們都打點到了,只要商毅剛一有所舉動,恐怕就會被南京的官員、勳臣、富豪、士大夫的口水淹死。我看商毅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不會傻得去主動將這層紙捅破。因此我們現在南京,依然可以高枕無憂,千萬不要自亂了陣腳。」 明石姬也是聰明人,被教主這一說立刻就明白過來,道:「教主說得是,我們都錯了。只是,我們下一步怎麼辦?還繼續進攻南京嗎?」 教主沉默了片刻,才道:「這恐怕就是商毅的詭計,他讓紫姬帶話給城,實際上就是要激我來進攻南京,不過南城堅地險,想要攻取必須集中我們全部的兵力才行,而他的商家軍以經進駐了南京,不過就是想憑著南京的堅城險地,拖住我們的大軍,從而減輕蘇州那邊的壓力。等待著聚集大軍之後,才對我們發動進攻。」 明石姬想了一想,道:「教主,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教主道:「立刻飛鴿傳信到杭州府,讓他們停止進攻南京,集中兵力,首先攻下蘇州府和松江府,然後再向南攻取金華府和台州府,這樣就能穩住以杭州府也中心的地區,就算明朝聚集了大軍,我們也能夠抵擋,而且明朝現在那裡還調得出人馬來,無非也就是吳甡手下的那幾萬軍隊,不過調到鳳陽去平定河南永城的叛亂,以經抽走了他大半的兵力,在永城叛亂沒有平定之前,根本就集合不了大軍。派人告訴劉超,讓他在永城盡量拖住明軍,而我們就可以趁此機會逐步清掃南京外圍的地區,孤立南京,然後再設法一舉攻克南京。」 頓了一頓,又道:「我們在蘇州布下了棋子,也可以開始行動了。」 明石姬點點頭,道:「好,教主,我立刻就去傳信。」 第094章 救援蘇州 「只有這個辦法,才有可能在一個月以內,收復杭州府。而杭州府現在是叛軍的核心,一但收復,叛軍也就不攻自破。那麼平定這次浙江叛亂,也就指日可待了。只是南京這邊,恐怕會有些議論,事關重大,因此還請督臣盡力相助。」 吳甡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個辦法不錯,我看確實可行。至於南京這邊,自然有我來周旋,你不必但心,儘管放手去做吧!」 商毅點點頭,道:「多謝督臣。」 吳甡呵呵笑道:「都是為朝廷效力,又何談謝呢!」 到了第二天,吳甡才開始和商毅研究平定浙江的方案。目前叛軍兵分兩路,一路進攻蘇州府,一路進攻南京。商毅認為,南京城堅地險,城中也還有數萬人馬,沒有十萬大軍,以及充足的攻城器具,根本就無法攻克南京。因此叛軍進攻南京是虛,進攻蘇州才是他們的真實目地。於是商毅也向吳甡建議,先派出一部份兵力,守衛蘇州,等著商家軍的後隊人馬到了,再設法收復杭州。從而一舉平定整個浙江的叛亂。 吳甡也這個計劃也十分贊同,當即就讓商毅依計而行。不過吳甡這次南下,督師的範圍一開始是河南、四州、湖廣、江西等地,後來河南劃給了孫傳庭,而又給吳甡曾加了南直隸,但就是不包括浙江。而現在上報北京朝廷,然後等著北京批示下來,不知要荒費多少時間,吳甡對朝廷的辦事效率是深有體會的,因此也只能事急從權,先斬後奏了,只要是平定了叛亂,一切都好說。 那麼在沒有總督、督師的情況下,想要進入浙江用兵,就需要南京兵部出具公文。也就是要史可法來配合,才能行事。當然現在史可法正需要他們保衛南京,也一定會全力配合,又有吳甡去和史可法溝通聯繫,到是不用商毅操心。 這時商毅又道:「督臣,我還有一事,請督臣幫忙。」 吳甡道:「什麼事情?」 商毅道:「我部南下以來,歷次作戰,火銃火炮的損壞近半,因此還請督臣上奏朝廷,從南京軍器局、兵仗局中暫時拔調一些火銃火炮,以供我部使用,另外還需要火藥、以及一些鑄炮、火藥技師。」 南京是明朝的留都,又是江南的政治經濟核心,因為也設有軍器局、兵仗局等軍器製造儲存機構,也有一大批技師。其由是南方的冶鐵技術高於北方,因此火炮、火銃等火器大多都是在南方製造,然後再送到北方,供邊軍使用。當然在南京的軍器局和兵仗局,也會存留一部份。 在北京時,商毅可是狠狠搜刮了一通,一共捲走了三千多支火銃,這次既然來到了南京,商毅當然也不能錯過,而且現在南京正需要自己,有這麼一個好機會,那能不充份利用呢? 因為受這個時代的技術限制,加上保養也不得當,因此火銃火炮的損壞率確實很高,而商家軍又以火器為主,要求補充也是正常,不過商家軍有專門的火器保養規定,同時還有一批隨軍的火器工匠,每次戰鬥結束之後,都會檢查火銃火炮,及時更換零件修理,損壞率要比明軍低得多。商毅完全是找借口再弄一批火器。 吳甡雖然也認為商毅的要求有過份,不過也有幾分是實情,而且看樣子,如果不給他們拔調一些火銃火炮,恐怕商毅也不會出兵。不過等到上奏北京,再等北京的朝廷回復下來,只怕連黃花菜都涼了,現在還是只能事急從權,只要是平定了浙江的叛亂,其他的一切都好說。於是吳甡道:「現在軍情緊急,上奏朝廷,只怕是來不及了,先從南京的軍器局、兵仗局借調一部份,暫時應急,等朝廷的批閱下來之後,再正式拔調給你。」 商毅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就依督臣。」心裡也佩服,中國人果然是最聰明的民族,一下就找到了變通的辦法,在朝廷沒有批示下來之前,先以借的名議解決,等朝廷批示下來之後,如果同意,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如果不同意,在想辦法補齊庫存也就行了。 吳甡又道:「不過想先從軍器局、兵仗局借調,還需要由南京守備和鎮守太監的同意,不過相信他們不會駁本官的面子,但你也要有所準備才是。」 商毅明白,就是要給他們一些好處,道:「這個道理末將明白,需要多少打點銀子,請督臣和他們去商量著辦吧!不過也不能由他們獅子大開口啊!」 吳甡雖然覺得商毅說得過於直白,不過還算是上路,那麼事情就好辦了,他也知道,這次商毅南下,也得了不少好處,從張獻忠那裡搶了一批,又搞了左良玉一筆,在長沙和衡陽,從幾位藩王那裡也弄了不少,雖然吳甡不知道俱體的數目,但也不會少。 於是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平叛的方案,吳甡將南京西南的江寧縣拔給商毅,作為暫時駐軍,存放錢糧之用。然後商毅才告辭離開。 南京兵部尚書主管整個南方地區的軍務;而南京守備主管南京的防務軍備,一般都是由勳臣擔任,而南京鎮守太監,則是監管南京六部的所有官員。現在的南京守備是忻城伯趙之龍,而南京鎮守太監是韓贊周。想要先借出軍器,自然耍這兩個人的配合才行。 吳甡辦事到是很有效率,下午就有了回應,兩個人同意從南京軍器局、兵仗局借調鳥銃八百支,魯密銃二百支,紅夷大炮四門,各類佛朗機炮共二十門,虎蹲炮二十門,並拔調火藥一萬斤,鑄炮技師五十人,火藥技師五十人。當然費用是兩人各一萬兩白銀,同時還要抵押二萬兩白銀。等歸還火炮火銃時,再退還給商毅。 商毅當然知道,所謂抵押,其實也就是肉包子打狗,不過他也不再意,不過就是四萬兩白銀嗎?現在手頭上寬裕,多弄些槍炮,才是最實在的事情。因此也沒有推辭,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吳甡急著讓商毅出兵,而商毅也想早點把槍炮弄到手,好在雖然是先頭人馬,帶也隨身攜帶了五萬兩白銀,因此都不想多耽誤,立刻就交錢提貨。 趙之龍和韓贊同辦事到也痛快,一收到銀子,就立刻批下了條子,讓商毅去這兩司,挑選自己所用的火銃火炮。 有了北京的經驗,商毅這一次也十分老練,事先就準備好了大量的銀包,給看守的太監官員人人有份,然後又有轉人陪著他們聊天喝茶,其餘的人進倉庫去挑選火銃。既然花了錢,商毅自然也不會客氣,只要是質量全格的火銃,全都拿走。當然高家軍拿走的都是鳥銃或魯密銃。 南京的兵仗司的儲備雖然沒有北京那麼多,但也有二三萬支火銃,不過和北京一樣,仍然是以三眼銃居多,鳥銃只有五六千支,魯密銃更少,還不足一千支。而且多半質量不過關,或是年代久遠,老化掉了。經過了商家軍的精挑細選,結果挑選出鳥銃一千七百二十七枝,魯密銃五百八十四支。 雖然商家軍搬走的火銃比批下的多了一倍多,就算不用點數也能看得出來,但一來是都收了銀子,少說也是一百兩一包,二來也是不願在多事,因此守庫門的太監官員們也都睜一眼閉一眼,全都一起裝糊塗。任商家軍將火銃搬走,誰也沒有吱一聲。 隨後商毅又來到了火炮的庫房,這一次同樣也是有白銀開路,無往而不利,又拖走了紅夷大炮八門,一號佛朗機炮十門、二號佛朗機炮十門、三號佛朗機炮十五門、四號、五號佛朗機炮各二十門,虎蹲炮五十門。 四號、五號佛朗機炮都是小型火炮,長不過三四尺,重也不過百五十斤,射程也僅比虎蹲炮略遠。起初商毅嫌這兩種炮的威力不足,看不上它們,也就沒有在商家軍中裝配。但在這次南下的戰鬥中,商毅發現了這種小型火炮只要運動得當,同樣也能發揮大作用,也開始重視起小型火炮來。而且佛朗機炮是分子母銃,填裝速度比虎蹲炮要快一些,在戰場上同樣會有用武之地。因此也弄了一批。 雖然這兩處地方的打點費用又差不多花了一萬兩白銀,但先後又弄到了二千多支火銃,一百四十多門各種火炮,其價值至少也在十萬兩白銀以上,因此這一次仍然可以算是收穫巨大。並且還拔下了一萬斤火藥和一批技師,只花了五萬兩白銀,簡直就是賺大了。 拿到了所需的軍器物資之後,商毅也馬上下令,命成進立刻帶領三團,趕去蘇州駐守。不過這一次三團的火炮營所有的火炮只有十二門虎蹲炮、四號、五號佛朗機炮各十門,三號佛朗機炮八門。其他的重炮全都不帶,檢驗一下輕型火炮在戰鬥中的運用。 成進帶軍出發之後,商毅立即又下令,把所得的火炮、火銃還有物資工匠全部起轉移到江寧縣去,只等後隊的人馬到達。 第095章 南京布線(上) 成進帶兵走了以後,商毅暫時閒著也沒有事,趁著這段空閒的時間,也帶著段鵬和一隊偵察兵,換上了便裝,在南京城裡閒逛,一來是看看這個時代的南京風光,二來也熟悉南京的街道。 眾人正在走著,忽然一人來到商毅的面前,施了一禮,道:「閣下是否姓商?叫做商毅嗎?」 商毅怔了一怔,在這裡也能遇到熟人了嗎?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商毅。」 那人聽了,臉上一片喜悅之色,道:「果然是商恩公,想不到您也到了南京來了,真是老天有眼,又讓我見到您了。」 商毅越聽越糊塗,他細看這人約三十多年的年紀,中上等身材,舉手投足之間,十分利落,顯然是個練過武的人,到是有些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那裡見過他。 到是段鵬眼尖,一下子就記了起來,道:「將軍,他不就是那個鏢師嗎?當初保著陳夫人到我們村裡去過的,好像是姓林吧?」 那人笑道:「還是這位小哥記得清楚,我記得你是姓段吧?在下林承業,正是福威鏢局的總鏢頭。」 商毅這才想起來,這還是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事情,林承業的鏢局承接了田國丈家裡的一筆業務,從南京護送一批貴重物品去北京,其中也有陳圓圓。經過商毅他們居住的那個小山村時,被一夥強盜給劫了,還是商毅他們幫著他們打敗了強盜,把這支鏢給奪了回來。 只不過這事情過去太久,商毅差不多都忘了,現在想起來,當時押鏢的總鏢師正是這個林承業。而且好像也聽他說起過,他們的鏢局就在南京。 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笑了,道:「原來是林鏢頭,想不到在這裡相見。」 林承業見商毅想起來了,也十分高興,道:「商恩公,上一次如果沒有您拔刀相助,那一支鏢早就丟了,我們鏢局只怕也要傾家蕩產,也包倍不了這個損失,因此我們回來之後,鏢局裡上上下下對您都是感激不盡,總鏢頭本來要親自到山東去感謝您,但一來是抽不出身,二來又趕上韃子進犯,所以沒有去成,想不到這一次您到了南京,說什麼也要到我們鏢局裡去坐坐,讓我們上下人等都好好感謝感謝您。」 商毅想了一想,反正現在也沒有事,不如去林承業的鏢局看看,保鏢的人都是消息靈通,交遊廣闊,而且對社會三教九流也都十分熟悉,因此從他們那裡也許能打聽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也說不定。於是商毅也點點頭,道:「好,那就討擾了。」 林承業當即帶路,商毅等人跟著他,穿過南京的大街小巷。一路走著,林承林又問道:「韃子退兵之後,我們鏢局裡曾經派人去過那個小山村,但那時恩公以經不在那個小村,聽村民說恩公到縣府裡做官去了,不知是真是假?」 商毅也不想瞞著他,道:「這到沒有錯,你們走了之後,我確實當了朝廷的官員,而且我這次到南京來,就是因為公務,是為了平定浙江的叛亂來的。」 林承業聽了,也不禁吃了一驚,忽然小心翼翼的道:「我聽說這次到南京平亂的將軍也是姓商,而且就是來自山東,莫非就是……」 商毅點點頭,心裡想鏢局的人果然是消息靈通,笑道:「你在南京也該聽過商家軍的名字吧,那就是我帶的軍隊。」 林承業的身子一震,忽然幾步搶到了商毅面前,「僕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小民不知是將軍大人……」 商毅不等他說完,就立刻把他扶了起來,道:「林鏢頭,不必如此。」 林承業被他扶起來,結結巴巴道:「商恩……商大人,我們剛聽說商家軍來到南京時,其實就想到了您,只是想著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吧,是不是同名同姓,那知還真的是您,我該死,其實早就應該想到就是您了,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商毅也不禁又笑道:「林鏢頭,雖然我現在是朝廷的官員,但我們也算是故交了,而且也曾並肩作戰,以後就以朋友相論,千萬不要這麼多禮。」 林承業怔了半響,他是干保鏢這一行,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官員也見過不少了,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商毅這樣一點官架子也沒有官員,因此也不禁十分激動,忙道:「大人,就請先到我們的鏢局來再說吧。」 不多時,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家大宅院前,門樓大匾上刻著「福威鏢局」四個大字。 林承業請商毅等人在門口稍等,自已先進去通報。不多時,院門大開,林承業和一個年紀約在四十左右歲的紅面大漢並肩,帶出來了三四十人,他一指商毅,對那紅面大漢道:「總鏢頭,這就是商大人。」 眾人「呼拉」一下,全都跪倒在地,那總鏢頭道:「草民黃德林,參見大人。」 商毅只好又上前,把黃德林攙扶起來,道:「黃總鏢頭,不必多禮,起來吧,大家都起來了吧。」 等眾人起來之後,黃德林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大人不嫌棄,請到局裡小坐片刻,我們略備粗茶淡飯,以表心意。」 商毅點點頭,道:「黃總鏢頭,正要討攏。」 眾人進了鏢局,落座之後,奉上茶水,這時鏢局裡的其他人也都紛紛來拜謝商毅,其中就有當初隨林承業一起保鏢的幾個鏢頭,張展、楊和、李寄。 這時有人捧上來一個大包,放在商毅面前,黃德林道:「上一次如果不是大人相助,我們福威鏢局早就以經關門閉戶了,我們幾個為首的人,也被官府捉拿頂罪,因此大人實在是救了我們鏢局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如此大恩,我們都無以為報,這是二千兩紋銀,在大人眼前或許不足一提,但卻是了表我等心意,請大人一定要收下。」 商毅淡淡一笑,把銀包推到黃德林的面前,道:「我當初幫林鏢頭奪回那一支鏢,不過是盡己所能,從未想過來收取什麼報酬,何況你們保鏢的人,賺的都是辛苦錢,因此這些銀子還請總鏢頭收回,以後不要再提,否則我也不敢再到這福威鏢局來了。」 黃德林也是十分精明的人,查顏觀色,看得出商毅並不是故作姿態,而是真心推辭,因此只好又把銀子又收回,又道:「大人的大恩大德,我們鏢局上下,都必永記於心,日後只要是大人有用到我們的地方,必然赴湯蹈火,也絕不推辭。」 商毅點點頭,又問起福威鏢局的情況。黃德林到也沒有隱瞞,向商毅講說。 原來這福威鏢局經營了超過百年的鏢局,傳到黃德林手上,以經是第四代,也算是一個老字號。總局就設在南京,經過了數代的努力經營,業務範圍主要是沿長江中下游進行,在武昌、杭州、廬州都設有分局。傳到了黃德林手裡的時候,又開始向南北擴展,又在廣州設立了分局,而承接了田弘遇那一筆到北京的業務,就是想借田國丈的名頭,打通到北京的保鏢路線。 現在南京總局一共有六七十號人,黃德林是局主,而林承業是他的師弟,算是鏢局的二號人物,兩人也是正副總鏢頭,黃德林還有兩個兒子,黃泰松和黃泰柏,都以經成年,在鏢局裡當鏢師,開始獨當一面。另外還有大小鏢師二十餘人,趟子手、學徒三十餘人,都是黃德林和林承業的親屬弟子。分派到外地分局的,也都是黃、林兩人的師兄弟,可以說整個鏢局基本就是以血緣和師徒關係維繫起來的結構,總計有一百二三十號人。 走鏢的業務,本來倒是不差,雖然發不了大財,但保證小富的生活還是可以後。但這幾年來由於兵荒馬亂,世道也愈來愈不太平,生意也難做了許多。鏢局的業務以經減少了近半。 過去路上匪盜不少,但還是江湖上有字號的人物,多少守一些江湖規矩,這二年,成了游匪流寇的天下,他們不是走投無路的農民,就是關不到餉的逃兵,這兩路人,根本就不管你什麼字號、規矩,見東西就搶,見人就殺。過去的匪盜還只要細軟金銀,如今遇到的流寇,乾脆是連東西帶車什麼都要。許多地方的生意都停了。 由其是從去年開始,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在湖廣一帶活動,這裡的業務以經徹底停止,連武昌分局都撤了。而廬州也漸漸有要步武昌後塵的趨勢。而其他地方,也都非常不景氣,這也是黃德林想向南北發展的一個原因。但去年的失鏢對鏢局的擴張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再加上現在浙江叛亂,杭州也失守了,鏢局的前景也是越來越差,以經入不敷出了。 而且現在鏢局的攤子也鋪得很大,每天的淨支出也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數字,為了能讓鏢局維持下去,黃德林打算將自己的住宅都以經變買,但到底還能夠支撐多久,黃德林心裡也沒有底。 商毅點點頭,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黃德林居然還是拿出二千兩白銀來感謝自己,可見這個人知恩必報,還是很講江湖義氣的。因此商毅道:「黃總鏢頭,你的宅子打算賣多少錢?有沒有買主。」 黃德林道:「我的宅子在鼓樓外大街上,一共有三重院落,大小三十二間房子,是我五年前買的,當時花了一萬二千兩白銀,又花了二千多兩銀子重新粉飾一新。現在作價白銀一萬兩,到是有兩個買主,但他們都知道我急等著錢用,因此壓著八千兩銀子的價錢,一分也不肯讓了。」 商毅笑道:「黃總鏢頭,你不用為難了,你那間宅子,我買下來,就定價白銀一萬二千兩。」 第096章 南京布線(下) 黃德林怔了一怔,道:「大人在南京要買住宅嗎?如果大人真的要買,這座宅子小人開價是一萬兩白銀,可以九千兩白銀,賣給大人。」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這宅子是你花了一萬二千兩白銀買來,又花了二千多兩白銀重新粉飾,我怎麼能只用九千兩白銀是買下來呢!說實話就是一萬二千兩白銀,我以經是佔了大便宜了,價格就這麼說定了。只是我手頭上沒有現銀,需要請黃總鏢頭等上三五天。」 黃德林聽了,心裡對商毅自然是十分感激,道:「好,請大人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房子。」 商毅道:「這到不用忙,我現在還有公務在身,也不會馬上就到南京來居住,因此你也不必急著從宅子是搬出來。等我要到南京定居時,再通知你搬出來也就是了。」 到了這一步,黃德林那裡還不知道,商毅這是有意在幫他度過這個難關,但他心裡也不由得小心起來,常言道:施恩於人,必有所求,畢竟黃德林也是久在場面上混的人,深知官府中的人不可不結交,但也不可深交,由其是不要價入官場之間的爭鬥中去。或者商毅要請他們去打探叛軍的情況,因此道:「大人如此慷慨,小民自然是感激不盡。大人如果有什麼地方用得上小民,請儘管吩咐,小民雖然只是一個保鏢的,能力有限,但也會盡量幫助大人。那怕是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也再所不惜。」 商毅笑道:「黃總鏢頭,你不要多心,我確實有些事情想請你們幫助,但絕對都是你們力所能及,而又不會引人注意的事情,不會讓你們為難,也更不會把你們捲入是非之中。」 黃德林道:「請大人明示,是什麼事情?」 商毅道:「我想請你們幫助打探消息。不過這些消息並不是要你們去刺探什麼機要密件軍情等等,這些事情我自有夜不收去做,也不是官場的消息,這些你們也打聽不到,而是就在市井巷陌之間流傳,或是我所需要的一些指定打聽的消息之類,但絕不會涉及朝廷機密。因為你們保鏢的人交遊廣闊,消息靈通,這方面應該很存行的。另外日後我也許會進行一些買賣經營,坐店運貨,還有起頭的事情,還會請你們多多幫助,當然鏢局所需的報酬,另行計算。」 黃德林想了一想,商毅提出的這些要求都並不過份,打聽市井消息難不難,其實是分什麼人了,外地人自躲是兩眼一抹黑,而對本地人來說,由其是對三教九流都吃得開的鏢局來說,更是輕車熟路,只要不涉及朝廷和官府,基本就沒有他們打聽不出來的。而坐店運貨,則本來就是鏢局的業務範圍。只有起頭,實際就是給大戶人家當看家護院的領頭人,差事雖然不大,但壓力不小,福威鏢局過去生意充足,一般都不做起頭的事情,不過現在生意難做,也顧不了許多,有事就做。 因此黃德林也點點頭,道:「好,商大人,如果這些事情小人都可以答應,只要是您吩咐下來,我們都一定會為您做好。」 商毅也很高興,有了福威鏢局的幫助,自己就可以深入的瞭解市井之中的消息,可以說南京、浙江的一舉一動,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到了九月二十日,中原戰場傳來了消息,孫傳庭於八月上旬進駐洛陽,九月十二日,孫傳庭攻陷了寶豐,雙方正式開始接戰。十四日,孫傳庭進軍郟縣,李自成親率萬騎迎戰,孫傳庭的部將白廣恩和高傑出擊,擒獲了李自成部下的果毅將軍謝君友,還砍下了李自成的坐纛,險些活捉了李自成,攻陷了郟縣。 而在此同時,勳陽道高斗樞與惠登相合兵,也配合孫傳庭作戰,攻下了谷城,進逼襄陽,游擊將軍曾修,弄襲了李自成部設在唐縣的老營,擄其輜重,殺其家屬數千人。 這時孫傳庭又得到了李自成手下的官員丘之陶的投誠信。 丘之陶本是禮部侍郎丘瑜之子,在李自成攻陷宜城縣時,被李自成所抓,被迫投降了李自成,受封為兵部侍郎。李自成率軍北上之後,丘之陶在襄陽留守,寫信給孫傳庭,約為內應。孫傳庭接信之後,心中自然大喜,這也是他敢出關全面進攻李自成的一個重要原因。於是孫傳庭並同河南總兵卜從善、陳永福合軍,進攻襄城。 一時之間,全線飄紅,捷報不斷的傳來,因此在南京城中的官員們也是一遍歡騰的氣氛,而且吳甡馬上下令左良玉,命其立刻揮軍北上,進駐武昌府,逼近襄陽,好配合孫傳庭的進攻,一舉消滅李自成。 但只有□毅知道,孫傳庭的這些戰績,其實足迴光返照而己,因為按另一時空的進程,孫傳庭實際是中了李自成的誘敵深入,以逸侍勞之計。而被孫傳庭寄於了極大希望的丘之陶的密信早己被李自成在中途截獲,事情以經洩漏,而孫傳庭和丘之陶都被蒙在谷裡,因此孫傳庭的敗績已是不可避免了。 因此就在吳甡和史可法等南京官員一遍歡喜的時候,商毅只是冷眼傍觀,心裡只是想著,你們就等著樂極生悲吧。 第二天,北京朝廷傳下來聖旨,對吳甡和商毅在湖廣追擊張獻忠,保存了三位藩王的功績也大加讚揚,同時正式晉陞商毅為浙江總兵,全面付責平定浙江叛亂,而又給吳甡曾加了督師浙江的權力。 原來連續取勝之後,孫傳庭也興奮不己,他急報朝廷邀功,並在報捷中口出狂言:「賊聞臣名皆潰,巨指清洗豫,不以一賊遺君父之憂也。」 崇禎先以經收了吳甡的告捷,知道張獻忠以經被商毅打得基本全軍覆沒,幾乎是隻身逃進廣西,心裡也十分高興,雖然讓張獻忠給跑了,但畢竟在短時間內,張獻忠以經難成氣候了,而現在李自成似乎也快不行了,看來掃平困擾了大明朝十幾年的流寇之亂,己是指日可待了。 因此崇禎也是欣喜若狂,他拿著吳甡和孫傳庭的告捷奏疏,令眾大臣們傳閱,並在朝堂上連聲說:「賊寇滅亡,只在旦夕也。」 甚至崇禎還傳偷吏、工、兵三部,速速配合孫傳庭,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並且著手妥排消滅李自成之後的舉後事宜。雖然也有人看出了不對勁,兵部侍郎馮元飆就道:「賊兵此仍是故意以羸弱以誘,孫督師冒然率軍南進,其形勢憂矣。」這些話當然讓崇禎覺得十分掃興。 不過大多數人都和崇禎一樣,對前途充滿了樂觀情緒,有人也像崇禎建議,調吳甡和商毅部立刻北上,進攻襄陽,好和孫傳庭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這個建議確實讓崇禎動心不少,但卻遭到了內閣首輔陳演的極力反對,他當然是不想讓吳甡來分擊敗李自成的功勞。不過他的理由到是冠冕堂皇,現在張獻忠雖然元氣大傷,全軍覆沒,但難保不會再死灰復燃,斬草必須除根,因此建議還是命商毅部追到廣西,一定要活捉張獻忠。 儘管陳演的理由十分充份,但其他的大臣也不是笨人,於是在朝廷上又引起了一番爭論,結果大臣們爭來爭去,從商毅該不該出兵北上,扯到了什麼道德、天理之論,君子小人之辯上去了,雖然爭得面紅耳赤,但卻把崇禎聽得不知所云。 就在這時,史可法的浙江叛亂,南京告急也送到了北京,這一次滿朝官員都被震驚了,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李自成、張獻忠還沒有完全消停,怎麼浙江又亂了。 不過陳演十分機敏,立刻意識到這可是個好機會,馬上建議,讓吳甡和商毅去平定浙江的叛亂。這樣一來,吳甡不但不可能分去擊敗李自成的功勞,就連抓住張獻忠的機會也沒有了,同時陳演還打算再看幾天的情況,如果孫傳庭再有捷報發回北京,自己也請救出京督師,把平定李自成之功完全掌握到自己手裡。而平定浙江叛亂雖然也是一件大功,但怎麼也不能和平定李自成、張獻忠相比吧。 崇禎當然不知道陳演的這些想法,但這時吳甡的奏本也送到了北京,說軍情緊急,自己以經和商毅率軍東進,保衛南京,平定浙江之亂,而且南京和浙江也是大明重要的地區,確失不容有失,而且吳甡也先斬後奏,以經領軍東進了,崇禎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了,另外崇禎也覺得,有孫傳庭就足夠對付李自成了,因此也就順水推舟,正式傳旨,命吳甡和商毅平定浙江之亂。 不過雖然商毅和吳甡這次沒有能夠擒殺了張獻忠,但這次在湖廣的戰功還是非常顯赫的,還是應該給予嘉獎。於是就加封商毅為浙江總兵,名正言順的帶兵平亂。 第097章 僱傭兵(上) 終於晉陞到了明朝武將的最高官職——總兵,而且還是浙江總兵,商毅自然也十分高興,其實他到並不在意官職的大小,而是有了浙江總兵的官職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留駐在浙江,建立自己的地盤了。 而且這次升職還不僅是商毅一個人,商家軍中周少桓、成進、童大勇、成鋼四個人都晉陞為游擊將軍,黃震、趙英傑、羅遠斌、楊武丞、段鵬等人晉陞為守備。當然俱體的駐守地方,等平定了浙江叛亂之後,再進行分配。可以說商家軍的各級將領的官職都得到了一次大的提升。 就在這同時,商家軍後隊的大隊人馬,還有從穆陵關送來的火藥物資,也都同時到達了南京。 押送物資的是第四團,團長是王信、副團長是趙英豪、參謀長是尤洪亮;這一次一共送到了子彈三十萬發,各種炮彈八千多發,另有手榴彈五千個,肩扛發射霹靂火箭筒一百個,二十五支裝霹靂火箭箱五十個,三十六支裝霹靂火箭箱三十個。同時還送來了葉瑤填和周世奇聯署名的工作匯報。 目前穆陵關的各個工匠作坊和兩處礦場都開始了正常的生產,每個月可以生產火槍三百餘支,各種火炮二十餘門,手榴彈兩千個,各類霹靂火箭計一百個,留守穆陵關的兩個團也都配齊了火炮火槍。另外還能開釆生鐵一萬多斤,鋼玉三百多斤,還有少量的藍寶石。可以說各項工作都以經基本走上了正軌。 在軍隊的發展上,穆陵關也招募了五千多名新軍,唐鎮將他們暫時先分編成六個營,也正在加緊訓練。等商毅回到穆陵關以後再重新整編成為正式軍隊。 商毅計算一下,如果加上南下之後擴編的軍隊,現在商家軍大約可以編出七到八個團,另外還有一個加強的騎兵營,和一個偵察營,總計人馬的總數將在三萬左右,不論商家軍的戰鬥力,單以人數來說,商家軍也是一支舉足輕重的軍隊。 而且一但等自己佔領浙江之後,就可以利用江浙一帶豐厚的財力,擴大生產,進一步擴充力量,終將成為這個時代的一個不可乎視的力量。 這次隨四團而來的,還有傳教士阿科尼亞,等王信向商毅匯報完了之後,阿科尼亞也來見商毅,道:「將軍大人,您還記得在青州接收火槍的那個葡萄牙人特謝拉·科雷亞嗎,當時您要僱傭他們為您效力的?」 商毅點點頭,道:「當然記得,他來了嗎?」 阿科尼亞點點頭,道:「是的,將軍大人,科雷亞先生在澳門以經拉扯起了一支僱傭軍,到穆陵關來找您,我想您現在應該用得上他們,因此這一次我把他們也帶來了。」 商毅笑道:「很好啊,他終於來了,快把他請來,我們談一談。」 阿科尼亞立刻出去,不一會兒就請來了科雷亞,商毅對科雷亞表現得十分熱情,一見面就給了他一個熊抱,道:「科雷亞先生,歡迎您的到來。」 科雷亞到是一付職業軍隊的風度,穿著一身葡萄牙軍隊的軍服,佩著軍刀,等商毅鬆開自己之後,立正站好,敬了一個軍禮,道:「將軍,我以經按照您的指示,建立起了一支軍隊,請問您有什麼可以讓我們為您效勞的地方嗎?」 他說的法語,因此商毅能夠聽懂。於是商毅先請他坐下,然後道:「非常好,科雷亞先生,你的軍隊有多少人?」 科雷亞道:「一共有二百八十七人。其中有戰鬥人員二百四十六人,非戰鬥人員四十一人。」說著,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商毅,「這是我們這支隊伍的詳細的名單,請您過目。」 商毅接過了名單,上面寫著戰鬥人員二百四十六人:隊長為科雷亞,兩名副隊長是本托·讓·戈麥斯,旺熱·保羅,軍隊組成為:葡萄牙籍戰士,一百六十三人,隊長由兩名副隊長兼任;日耳曼僱傭兵小隊二十四人,隊長施奈德;瑞典僱傭兵小隊三十三人,隊長安德森;混編僱傭兵小隊二十六人,其中有意大利籍士兵七人,法國籍士兵六人,英國籍士兵四人,奧地利籍士兵三人,澳門當地士著士兵六人,隊長漢斯,英國人。全部戰鬥人員一共包括了八個地區,這還不算現在日耳曼分裂出來的各國,簡直就是名符其實的多國部隊。 而非戰鬥人員中,有技師七人,醫生二人,翻譯三人,其中兩人是華語翻譯,另一個是內部翻譯,畢竟是來自六七個國家,互相之間交流也要翻譯。另外還有黑人奴隸八人,婦女二十一人,其中有士兵家屬九人,另十二名婦女居然還是妓女。 看完名單之後,商毅也嚇了一跳,他原來估計科雷亞最多也就招到一百多人,沒想他居然拉出了一支近三百人的隊伍,而且還有相當的後勤人員,就連妓女也帶上了,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臟卻是俱全的。但也不能不說,科雷亞確實是個職業軍隊,考慮得非常細緻,連士兵的生理問題,也都考慮進來了。要知道如果生理問題得不到解決,同樣會影響到軍隊的戰鬥力。 同時商毅對日耳曼僱傭兵和瑞典僱傭兵非常感興趣,日耳曼僱傭兵不用說,那是德軍的前身,雖然現在還沒有形成德國,但日耳曼兵歷來都是歐州戰場上的強悍軍隊,而瑞典僱傭兵在這個時代的歐州也是非常著名的軍隊,幾乎就是實力的代名詞。在歐州的三十年戰爭中,也是戰績赫然。沒想到科雷亞居然各能拉起一個小隊來。 等了一會兒,科雷亞才道:「將軍,我們當時談定的只是戰鬥人員的報酬,因此非戰鬥人員可以不計報酬,戰鬥人員二百四十名,五名隊長,那麼每個月的固定報酬是七百七十兩白銀。」 商毅微微一笑,道:「科雷亞先生,你放心吧,你們的報酬一分錢也絕不會少,而且我也是軍人,當然知道一支軍隊裡同樣會有一定數量的非戰鬥人員,因此他們的報酬我也會酌情考慮。不過我記得當時我說過,你僱傭的士兵一定要符合我的要求,不僅要能打仗,而且要聽從我的命令。當然聽從命令這一點,我們先可以暫時不談,但我必須對你的軍隊進行考核,只是合格的戰士才能獲得報酬。」 科雷亞到十分自信,道:「將軍,這一點您儘管放心,我的士兵都是經過了我的精心挑選,我相信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他們都會是優秀的軍人,可以隨時接受您的考核。」 商毅點點頭,道:「那好吧,你把你的軍隊集合起來,我先看一看。」 科雷亞立刻站起身,立正敬了一個禮,道:「將軍,我馬上去集合軍隊,等待您的檢閱。」 過了一會兒,商毅和阿科尼亞出了營房,科雷亞以經將僱傭兵,包括非戰鬥人員,都集合列隊。商毅從他們面前走過,仔細觀看,最後也不得不承認,科雷亞的自信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這支僱傭兵隊伍的陣列並不算整齊,武器裝配也三差不齊,從火繩槍、燧發槍到冷兵器都有,有人穿著這個時代的葡軍軍服,也有人穿著一身便裝,甚致還有人穿著中世紀歐州的騎士盔甲。 不過士兵的年齡普遍都不大,絕大部分都在三十歲左右,少數四十多歲,但沒有人超過五十。而且人人都是一付非常彪悍的樣子,而且從每個人表現出來的精神氣質上可以看出,這幫傢伙雖然不一定都是軍人,但卻絕對都上過戰場,見過血,殺過人。不過相比之下,葡萄牙籍僱傭兵的服裝、裝配就整齊一些,大部份人都配備了火繩槍,還有少量後燧發槍,同時還有四門小型火炮,和十二匹馬,而其他的僱傭兵就顯得亂得多,火器明顯偏少,還是以冷兵器俱多。 但最引人注目的到不是葡萄牙籍僱傭兵,而是日耳曼僱傭兵和瑞典僱傭兵,一個個人高馬大,肩寬背厚,膀大腰圈,至少都在一米八零以上的彪形大漢。而且有近半人身高都在一米九左右,其中有幾名士兵的身高甚致接近兩米,而這個時候中國人的平均身高還不到一米六五,因此站在當前不亞於巨人一般。儘管商家軍的軍紀嚴格,士兵不敢過去圍觀,但遠遠的還是有不少人關注這邊,看得最多的,當然就是這兩隊人。 商毅也點點頭,如果讓他們穿上一套盔甲,至少這個架式就足夠唬人了。而且雖然他們都沒有幾支火槍,但站得筆直挺立,紋絲不動,從精神氣質上看,到比葡萄牙僱傭兵更像一支軍隊,不愧是歐州的老牌僱傭兵強國出來的軍隊。相比之下,只有雜編的僱傭兵最差,基本沒有人穿著正規的軍服和盔甲,估計都是海盜、罪犯出身。但個個眼露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 看完之後,商毅也十分滿意,觀其外知其內,估計這伙僱傭兵全部通過自己的考核都沒有問題,於是又站在全軍前面,用法語像他們訓話,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僱主和指揮者,現在你們的工作就是為我打仗,建立功勳。你們過去做過些什麼事情,在你們的國家裡是什麼人,我都不感興趣,也不會有人追究。因為在這裡,無論是哈布斯堡王朝的國王,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還是天主教教的教皇,都沒有權力發號施令,你們在這裡要聽從的只有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我。只要服從我的命令,尊守我的紀律,你們就能夠發揮自己的能力,用你們的勇敢、鮮血、戰功去換去財富和榮謄、地位。」 有的士兵們聽得懂法語,也有士兵聽科雷亞翻譯了,立刻發出一陣歡呼。 第098章 僱傭兵(下) 訓完話之後,商毅先讓僱傭兵休息了一天,第二天開始對他們進行考核,到是沒有出乎商毅的預料,這幫傢伙幾乎都不費什麼力氣就通過了所有的考核,而且考核成績,由其是在力量和耐力方面,都要超過商家軍許多,連商毅也不得不驚歎,老外的身體確實是好。不過在技巧和身體靈活方面,就差得多了。 當然在考核的時候,到是也引得不少商家軍的士兵們圍觀。軍營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洋人,而且紅毛、黃毛、棕毛,甚致是黑人都有,自然也引起了他們不少興趣,由其是看見他考核時看到他們驚人的力量,也不由都發出歡呼喝采聲來。 而老外大多數都是人來瘋,歡呼聲越多就越起勁,因為考核達標基本都不廢力,因此後來他們也互相比著誰的成績更好,而且還不時煽動其人給自己的歡呼更多一點,更大一點,而自然又應發了其他士兵的熱情,結呆到像是一個盛會一樣,熱鬧非凡。 等所有的僱傭兵都通過考核之後,商毅又和科雷亞就僱傭兵的報酬達成了一致,商毅每個月向科雷亞支付八百五十兩白銀,其中就包含了非戰鬥人員的報酬。並且首先支付他們一個月的費用。同時雙方也談定,商家軍為僱傭兵提供基本的生活物資,武器、裝配,但火槍、火炮,以及精良的武器套甲,則需要他們用白銀購買。但禁止在戰鬥中搶奪敵軍的物資,所有戰利品一率歸公,在戰鬥結束之後,由商毅將會按照他們功勞的大小,作統一的分配。 科雷亞是職業軍人出身,自然也知道商毅的要求是非常合理的,在歐州戰場上,經常出現因為士兵哄搶戰利品,造成自己隊伍大亂,甚致會引發內鬥,結果導致了失敗。因此也對此十分贊同,表示自己一定會嚴格約束手下的士兵。 隨後商毅又像科雷亞宣佈商家軍的軍紀,並讓阿科尼亞翻譯成葡文,交給科雷亞,讓他像所有的僱傭兵宣佈,必須服從,如果有違反,必然按軍法嚴懲。 休息了三天之後,王信要率軍返回山東,商毅也寫好一封信,讓王信帶給葉瑤填和周世奇,告訴他們,自己現在出任浙江總兵,駐地也將移到浙江,因此也讓他們作好搬遷的準備。而阿科尼亞也不返回穆陵關了,就留在軍營裡,等平定了浙江的叛亂之後,就在浙江穩定下來。另外商毅也打算跟阿科尼亞學西班牙語,畢竟在這個時候,西班牙語才是世界的通行語言,只靠法語是行不通的,至於英語,還是省看吧。 阿科尼亞也知道浙江是中國最繁華的地區之一,如果能在這果開展傳教工作,打開局面,對傳播主的福音也是大有好處的,穆陵關那邊有其他的傳教士付責,就足夠了,因此也欣然同意。 而就在這時,從蘇州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成進率領的三團在蘇州也遇到了一個麻煩。 ———————————— 成進率軍剛剛到達蘇州,還沒有進城,就遇到叛軍的先鋒人馬,大約有五千餘人,以經到達了蘇州城下。 成進一見叛軍以經比自己先到了江蘇城下,也就不急於進城,打算先把這支叛軍擊敗再說。畢竟五千叛軍,對一個團的商家軍來說,還是不在話下的。在商家軍內部,現在有一個估算公式,在正常的野戰中,只有清軍才有資格與商家軍做一比一的效量,李自成的闖軍,至少要兩倍於商家軍的兵力,而其他如左良玉、張獻忠的軍隊,起碼是要有三到四倍兵力,才能夠和商家軍一戰。 因此這五千叛軍,還根本沒有讓成進放在心上。於是也立刻下令,命兩個火槍營以四排連發的陣列佈陣,向叛軍發動進攻。 這次玄皇教發動起事,實際上是在暗中策化了十幾年,原來玄皇教一直潛伏在江南一帶,苦心經營了兩百餘年,以經在江南根深蒂固,有相當一部份人都是以商人,中底層官吏的身份出現,雖然不能說完成控制住了整個江南地區,但在這一帶確實擁有巨大的勢力。 這一代的玄皇教主上位不到十年,但為人雄心勃勃,而且又正值明末天下大亂,因此一心想成就一番大業。只是他也清楚,中國的政治中心歷來都在北方,在南方舉事,雖然可能獲得成功,但最多也不過就是與北方劃江而治,因此才希望首先在北方開創一個局面,然後再在南方舉事,南北呼應,就有一舉成功的希望。 但玄皇教在北方一來缺少根基,二來北方流寇四起,一片混亂,一時也難以找到好機會。而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個時機,先是借流寇的力量,進攻兗州,佔領山東地區,另一次則是直接進京,刺殺崇禎,造成大亂,好渾水摸魚。只可惜這兩次都被商毅給破壞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玄皇教也只好決定,退而求其次,還是在南方發動舉事,先佔領南京,得到整個南方地區,然後再等待機會,或北上統一天下,或是割據南方,裂土稱王。而且正好這時明朝,李自成、張獻忠這三大勢力都集中在湖廣地區內展開激烈的戰鬥,都無暇東顧。因此玄皇教內部也認為,這是在浙江起事的最好時機。 其實玄皇教早就在為起事作好準備,浙江省內部共有十六個衛、三十五個所,而其中有五個衛、十四個衛都以經被他們控制,主要都集中在以杭州為核心的地區內,其中有二個衛的指揮使,六個千戶實際都是玄皇教的教眾。因此可以說是萬事齊備,只等教主的一聲令下了。 儘管明朝的衛所軍戶制度以經大大破壞了,但軍戶畢竟比普通百姓要強一些,而且在衛所裡面,還有儲備著相當的軍隊和軍器,因此玄皇教的舉事進行得十分順利,他們首先是從紹興府舉事,其他地區也紛紛響應,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就以經攻佔了寧波府、紹興府、杭州府、湖州府、嘉興府、嚴州府等六府。擁有兵力六七萬餘眾。而且以經準備進取南京了。 但就在這時,商家軍擊敗了張獻忠,回兵南京。玄皇教對商家軍還是有些忌憚的,因此也放棄了進攻南京的計劃,把重點放在蘇州府和松江府。打算統一了沿海地區,逐步包圍南京。 進攻蘇州叛軍先鋒人馬的首領叫陳建新,是玄皇教的一名香主,這次帶來了五千人馬,其中有一半多都是原來衛所的軍戶人馬。而這次玄皇教叛亂的主將,就是當初合營進攻兗州的流寇首領混十萬馬進忠,他率領三萬人馬,隨後出發。 陳建新雖然聽說過商家軍的威名,但畢竟是沒有見識過商家軍的厲害,也有些不知深淺,一看到商家軍列陣向自己發動進攻,而且人數似乎比自己還要少一些,因此也下令手下的士兵,列陣迎戰。 相比之下,叛軍的陣形以經漸漸出現了散亂,而商家軍卻依然保持著整齊的隊列,雙方的距離在逐漸的拉近。 經過了多次激戰,成進對百步以內的距離目測以經得心應手,一見叛軍差不多以經進入了商家軍的有效射程,立刻下出準備射擊的命令。 「全軍立定。」 「第一排火槍兵,出列準備。」 「端槍,預備,射擊。」 一陣巨大的排槍射擊聲立刻震動了整個曠野,也震得叛軍的士兵心頭巨震。彈丸也密如雨點一般,向著叛軍以經基本散亂的陣形打去。 衝在最前面的數百名叛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慘叫著倒地。鮮血並射而出,也濺得戰場上滿地都是。叛軍顯然沒有想到商家軍的火力會這麼兇猛,看著自己前面的同伴齊齊倒地,人人都不由心頭一顫,都不禁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而商家軍的射擊可不會因為叛軍的震驚所停止,第二排的火槍兵立刻上前,取帶了第一排火槍兵的位置,在施令員的口令聲中,也舉槍射擊,緊著就是第三排、第四排,然後週而復始,連續不斷。 在連綿不絕的排槍射擊中,子彈從兩翼和正面不斷飛向叛軍,叛軍的士兵都是成排成排的擊斃擊傷,中彈倒地,硝煙瀰漫,喊殺聲,呻吟聲和呼喊聲也立刻籠罩了整個戰場。 就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叛軍就被足足打死了六七百人,屍體橫七豎八,躺著滿地都是,而且至少還有二三百人中彈受傷,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呤慘叫著。 其實叛軍中有不少人都是衛所的明軍,平常也都見過火槍射擊,但也覺得沒什麼可怕的,和弓箭也差不少,但卻從來也沒有想到,到了在商家軍手裡,火槍卻能夠發揮出這麼猛烈的火力,而且是一拔接著一拔,連綿不絕,中間竟然幾乎沒有一點停頓的時候。 叛軍本來都是臨時聚集起來,而且多以衛戶的明軍、軍戶為主,本來就不是什麼精兵,如果打了勝仗,還能夠一股作氣,勇往直前,但遭到這前所未見的猛烈打擊之下,也被嚇得魂飛魄散,那裡還敢堅持下去,更有不少人都老兵油子,一見勢頭不妙,立刻轉頭就跑,連陳建新的命令都不聽了。 成進一見叛軍的陣式潰敗了,立刻下令全面進攻,商家軍的士兵插上了刺刀,隨後追來,立刻將叛軍打得狼狽逃竄,全面潰敗。不過成進也不苦追,一見叛軍敗走,就立刻下令收兵,先進蘇州城再說。 但到了蘇州城下,守城的士兵見救兵來了,也都十分高興,立刻去通報,但過了好久之後,才又回到城頭,告訴成進,讓商家軍在城外紮營,不許進城。 成進聽了,也不禁詫議萬分。 第099章 蘇州暗戰(上) 蘇州城的大道上,一隊官差打著銅鑼,高舉著肅敬、迴避的牌子,擁簇著一頂八人抬大轎,正在宮巷的路面上行走著。 這時蘇州知府彭正穗坐在大轎中,眉頭緊鎖,一臉愁雲。也不知過了多久,大轎停了下來,一個差人在轎外道:「府台大人,以經到了。」 彭正穗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道:「帖子遞進去了嗎?」 差人道:「回大人,以經遞了,門房進去通報去了。」 彭正穗點點頭,道:「好吧!下轎。」 轎夫們這才將大轎放下,這時知府道隊的一行人正站在一間闊大廣闊的大宅院門口,在十餘步的台階上,兩道朱漆大門,緊緊關畢著。只有門口的一對用漢白玉石雕刻而成的獅子,不怒自威。彭正穗從轎子裡出來,上了台階,在門口等候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門才「支呀」一聲,打開了一道縫,只見從裡面出來了一個小太監,對彭正穗道:「彭大人,勞您久等了,鄭公公有請。」 原來這座府宅的主人,也是彭正穗今天要來拜會的人,就是蘇州監管織造太監鄭敬高。 蘇州是中國古代絲織業最發達的地區,自元代開始,朝廷就專門在蘇州設立織造局,並將一批機匠隸屬在局內服役,供宮廷內務府應用。為此,朝廷特地派人來蘇州監管織造局,一是將絲織品如數上交朝廷;二是收取稅銀。而在明朝的歷代皇帝,均派內官、內使、太監來蘇州監管織造局,少則一二人,多則十來人。稱為主管蘇州監管織造局太監,同時也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管理絲織品的出口業務。 因為絲織品是中國出口的重頭之一,海外銷售一向供不應求,蘇州織造局生產出來的絲綢宮廷所用的其實只是一部份,其餘全都出口供應海外。因此出任蘇州監管織造局太監,也是公認的肥缺。當然主管蘇州監管織造局太監並不僅僅只是管一個織造局,蘇州地方的大小事務,他都能過問一下,其實才是蘇州地區權力最大的人。 彭正穗跟著那個小太監,進了鄭敬高的府氐,雖然不是第一次出入鄭敬高的府邸,但彭正穗還是忍不住四外觀望,只見滿眼都是雕棟畫梁,花木山石,陳設得很是奢華闊氣,其中有好幾處景點都是上一次來沒有見到過,顯然是新增設的。心裡也不禁暗罵,一個沒把的廢物,居然過得比自己還舒坦,真是沒有天理。 穿過了幾道院子,才來到一間十分精緻典靜,而且還是臨水而建的閣子裡。鄭敬高正躺在一張軟榻,雙目微合著養神。而在軟榻側邊,有一個身披輕紗的盛裝女子,正在調弄鸚鵡。 小太監來到鄭敬高的榻前,道:「乾爹,彭正府來了。」「乾爹」是小太監對自己直屬的大太監的通俗稱呼,到並不是真的是拜了干父子。 鄭敬高這才睜開眼睛,看了彭正穗一眼,道:「是彭大人來了,快請坐吧!」轉頭又對那調弄鸚鵡的盛裝女子道:「雲娘,快給彭大人上茶。」 彭正穗趕忙坐下,這時那個叫雲娘的女子也端茶過來,輕吐鶯語道:「彭大人,請用茶。」 彭正穗這才看清這女子的容貌,只見這女子一頭烏黑秀髮自後梳起,盤雲高挽,用一根碧玉釵簪著,兩綏青絲落香肩兩側,肌膚賽霜勝雪,五宮生得極為精緻美麗,沒一絲可挑剔的瑕疵,一雙剪水瞳人,清澈若泉,目光流轉,令人消魂落魂,唇角微弧,喜中含笑,讓人見之忘俗。竟是自己從未見過如些美麗的女子。而雪白的嬌顏上,透出一團紅暈,似乎是剛剛經歷過雲雨,嬌艷欲滴。 彭正穗也不禁有些失神,這時鄭敬高幹咳了一聲,道:「彭大人,用茶。」 彭正穗這才清醒過來,趕忙接過了茶杯,一飲而盡,連道好茶,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雲娘卻嫣然一笑,接過了空杯,飄然而去。彭正穗這才想起來,自已上次來的時候,似乎還沒見到過這個女子,一定是這個死廢物的新寵,十有人九還是強佔而來的,心裡也不禁暗暗咒罵:如此的絕代佳人,卻被這不能盡人事的廢物給霸佔了,紅顏伴枯骨,入他娘的,這個死廢物,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鄭敬高這才道:「彭大人來找咱家,有什麼貴幹呢?」 彭正穗這才想起了正事,忙道:「鄭公公,下官這次來,就是為了商家軍的事情。」 鄭敬高道:「商家軍怎麼了?」 彭正穗道:「他們到底也是來救援蘇州的,而且以經來了三天,還打敗了叛軍的先頭人馬,現在仍是駐紮在城外,恐怕不好吧!依下官之見,還是讓他們進城來吧。」 鄭敬高「哼」了一聲,道:「這又有什麼不好,不是以經在城外住了三天嗎?再者說了,咱家這不也是為了蘇州城好嗎?現在當兵的都是什麼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把這幫沒王法的東西們放進城來,這蘇州城裡那還不得天下大亂了。」 彭正穗道:「公公請放心,下官聽說這商家軍軍紀頗好,相信他們進了蘇州,也不會亂來的。」 鄭敬高又「哼」了一聲,不屑的道:「說得都是好聽,現在這年頭,有那支軍隊不亂來。別的咱家都可以不管,就是咱家的這織造局,可是為宮裡辦差,要是有一點損失,你擔待得起來嗎?」 彭正穗忙道:「公公說得是。」心裡卻在想著,莫非是商毅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死廢物嗎?他才故意這麼刁難。可問題是現在不是他耍脾氣的時候。因為成進也派人向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今天再不放商家軍進城,那麼商家軍可就要離蘇州,撒軍回南京了。而要是商家軍一撤,這蘇州還保得住嗎? 因此頓了一頓,彭正穗又道:「公公,現在叛軍以經兵臨城下,將至壕邊,蘇州城可是危在旦夕呀,要是在還這麼不放商家軍進城來,萬一他們一氣之下,撤軍離開蘇州而去,那可怎麼辦?我們現在可全指望商家軍幫我們守城呀!如果賊軍再來進攻蘇州,咱們還倚仗何人守城呢?」 鄭敬高勃然發作,從榻上坐了起來,道:「他敢。要是他們敢撤軍,咱家就到北京皇上面前去告商毅一狀,讓皇上治罪於他。再者說了,咱也不指著商家軍這一棵樹上吊死啊!咱們這蘇州城裡,不是還有好幾千官軍嗎?就是沒有商家軍,也保得住這城池啊!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能把商家軍放進城來。」 彭正穗心裡話,等你到北京去告商毅,只怕黃花萊都涼了,城裡這幾千官軍有個屁用,平時欺負老百姓還行,一打起仗來除了逃跑就啥也不會了。而且蘇州城破,鄭敬高可以往北京一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還可以照當他的太監,而自己是蘇州知府,可脫不了這個干係,要麼殉城而死,要麼棄城而逃,但仕途也就從此了斷了,因此又苦苦哀求道:「鄭公公,您再好好想想,現在可不是爭意氣的時候。」 鄭敬高卻有些不耐煩了,一扳臉,道:「咱家早就以經想過了,要說的也就是這些了,彭大人,你是這蘇州的知府,就自己看著辦吧。」說著把臉一扭,一掃袖子起身就走,只說了一句道:「送客。」 彭正穗本還想再支唔幾句,這時圍上來四五個小太監,拉著彭正穗就向外走,還一邊說道:「彭大人,請回吧,請回吧!」 等彭正穗再找鄭敬高時,發覺他早己經出了閣樓,不見蹤影,因此也只好垂頭喪氣的跟著這幾個小太監,離開了鄭敬高的府邸。 出了鄭敬高的府邸,彭正穗坐上轎子,有氣無力道:「回府。」心裡以經把鄭敬高的八輩祖宗,連同十三代子孫全者問候了一遍,只是彭正穗也一時氣糊塗了,忘了鄭敬高是不可能有子孫的。 其實就彭正穗還沒離開的時候,鄭敬高就急不可耐的走進了內室,這時雲娘正躺在內室的榻上休息。見鄭敬高進來,稍稍支撐起了身體,曼不經心的道:「怎麼樣,把他打發走了嗎?」 鄭敬高幾步來到床邊,一把將雲娘抱住,道:「美人,放心吧,我以經把他給打發掉了,來讓我親親。」說著再雲娘臉上親了一下,而一雙手也在雲娘的身上四處亂摸著。 雲娘把他的手打了一下,嬌嗔道:「那麼我讓你辦的事情呢?彭正穗會放商家軍進城來嗎?」 她越是這樣嬌聲軟語,鄭敬高就越是急不可耐,一支手早己探進雲娘的衣服裡,大肆活動著,一邊含含糊糊的答道:「你放心吧,彭正穗這頂烏紗帽還想不想再帶了,沒有我的話,就是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放商家軍進城來,他們絕對不會吵著你的。快……快來讓我弄弄……」 雲娘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也不再抵拒,嬌笑道:「不是每天都弄過了嗎?還不夠嗎?猴急個什麼,沒一個正經樣子。」 鄭敬高一下子撲到雲娘的身上,一面瘋狂的撕扯著她的衣裙,一面喘息著道:「美人兒,那怎麼能夠了呢?我弄過這麼女人,只有你是最好的,我可是情願死在你身上,剛才只弄了一半,那姓彭的就來了,可不急死我了嗎?現在我可要全部都補回來。」 第100章 蘇州暗戰(下) 第二天一早,成進就得到了消息,叛軍的大隊人馬以經到了蘇州城附近,人數約在三萬左右。而這時蘇州城裡還是沒有動靜,並沒有人來請他們進城去。 其實商家軍並不是一定要在蘇州城裡,借助城牆防守,才能夠抵擋得住叛軍的進攻,就在城外設制戰壕陣地,以商家軍的火力,也就足以與叛軍相抗衡了,但蘇州官員的這種做法卻讓商家軍的將士們十分不滿,不管怎樣,自己是來救援蘇州的,而且還打敗了叛軍的先鋒人馬,結果還不放自己進城,這也未免太過份了吧。 同時商毅給成進下達的任務不僅僅是要保住蘇州城,而且還要進入蘇州,在城中駐紮下來。目地自然是為了日後佔領蘇州。而成進雖然不明白商毅的真正用意,但對商毅的命令卻是要堅決執行的,既使蘇州的官員不讓自己進城,那麼就要自己想辦法。正如商毅所說:有條件要做,沒有條件那就自己製造條件,還是要做。 於是成進立刻下令,人馬拔營起寨,立刻撤退到蘇州西北去。蘇州的官員不是不放商家軍進城嗎?那就讓叛軍來打蘇州,看他們怕是不怕。 命令下達之後,成鋼卻有些擔心,道:「哥,咱們這就撤了嗎?萬一蘇州被叛軍攻下來怎麼辦?」 成進笑道:「放心吧!只要叛軍一攻城,城裡的官員們就一定會害怕,那時也就會請我們進城了。就算他們還是死撐著,等叛軍攻開蘇州城大門,殺進城裡的時候,我們再出擊打退叛軍,這樣不也就進了蘇州城了嗎?」 南下之後,成進一直跟著商毅作戰,他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機靈的人,平時觀察對商毅的態度和處事方法,發現商毅雖然對明朝的官員們都看不上眼,但在大面上,還是保持著一定的恭敬態度,除非是遇到左良王那樣蠻不講理的傢伙,那就以強碰強,以硬碰硬。否則還是盡量維持表面的和氣為好。因為成進記得商毅說過:說話要和氣,但手裡要有大棒。 聽了成進的話之後,成鋼也沒說的了,於是立刻指揮士兵撤軍。同時成進又安排下了偵察兵,密切觀察叛軍攻城的進展情況,好在最適當的時候投入到戰場中來。 叛軍的主將馬進忠接到了先鋒人馬被擊敗的消息之後,也不敢怠慢,立刻率領著大隊人馬,向蘇州進發,同時也準備隨時和商家軍相遇,進行一場遭遇戰。但等他領著人馬到達蘇州城下的時候,卻發現在城外並沒有商家軍的人馬。 馬進忠到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估計商家軍是退進蘇州城裡駐防去了,因此也立刻下令全軍,準備攻城。 ———————————— 這時在蘇州城裡,知府彭正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因為他以經收到了消息,商家軍撤到了蘇州西北,將南面的攻城戰場給讓了出來。顯然這是打算在一邊看笑話。而叛軍的大隊人馬以經兵臨城下了,彭正穗在城樓上看得十分清楚,叛軍的人數簡直就是無邊無垠,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蘇州的守備、通判、推官、經歷、知事等一干大小官員也都紛紛來見彭正穗,求他趕緊讓商家軍進城來協助防守吧。 彭正穗是又氣又急,又驚又怕,其實他就是蘇州知府,如果下令開門放行,讓商家軍進城,鄭敬高根本攔不住。但這樣一來卻把鄭敬高給得罪了,以後鄭敬高回到北京,給自己上點眼藥,腦袋上這頂烏紗帽就沒了。但如果讓叛軍打進城來,也同樣沒有好果子吃,因此彭正穗只好又卻救見鄭敬高,還是想求得他的同意。 那知這一次鄭敬高連面都不給見了,壓根就不理彭正穗,因此彭正穗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也是大發脾氣,又把鄭敬高大罵了一通。 正在彭正穗大發脾氣的時候,有人道:「府台息怒,眼看著叛軍兵臨城下,亂發脾氣可也不是辦法啊!」 彭正穗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得力幕僚,贊畫李松晨。彭正穗也只好苦笑了一聲,道:「李贊畫,現在的情況你可是都知道,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你有什麼高見嗎?」 李松晨道:「府台大人,依學生之見,現在唯一辦法就是立刻請商家軍進城,保衛蘇州。」 彭正穗道:「可鄭公公那邊怎麼辦呢?」 李松晨道:「事到如今,就不必理他了。」 彭正穗道:「那怎行呢?萬一鄭公公要在朝廷裡告我一狀,那本官豈不是要丟官罷職了嗎。」 李松晨道:「請問府台,如果不放商家軍進城,蘇州保得住嗎?」 彭正穗搖了搖頭,道:「當然保不住。」 李松晨點點頭,道:「蘇州一但失守,鄭公公可沒有半點干係,責任卻會在府台一身,這官職同樣也保不住了。如今兩全其美之法以經沒有,只能從中選一。」 彭正穗苦笑了一聲,道:「看來本官這個位置,怎麼樣也是保不住了。」 李松晨道:「那到也未必,但府台大人首先必須要保住蘇州,日後才有周旋的餘地,同時也要向蘇州全城的官員、百姓公佈,不放商家軍進城,仍是鄭公公從中從梗,非大人本意,聲勢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夠一直鬧到南京的吳督師那裡。這樣一來,大人也未必會丟官罷職。而就算還是丟了官,但也落得一個好名聲,日後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彭正穗怔了半響,也終於明白李松晨的意思,即然兩面都討好是不可能,那麼就乾脆把一邊徹底得罪光,當然得罪的只能是鄭敬高這一方。只要保住蘇州城,將來就是丟官,也是受了太監的陷害,還能落得人們的同情和清名,為日後東山再起留有餘地,而一但蘇州失守,那就是彭正穗失職,徹底斷絕了仕途。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彭正穗心裡也豁然開朗點點頭,歎了一口氣,道:「也只能這麼辦了。」但他馬上又擔心起來,道:「但現在請商家軍,他們還會再進城嗎?」 李松晨道:「依學生看來,他們一定會進城。商家軍自南下以來,素有仁義之師之稱,而且因為他們本是受命來保衛蘇州,一但蘇州被叛軍攻破,他們也脫不開干係。何況他們雖然撤軍,但並沒有離開,只是退到了西北角,將南城讓開,顯然是想借叛軍給我們施壓,放他們進城。因此只要能言善辯之士出城,對他們好言勸慰,將先前的責任都推到鄭公公身上,再許給他們一些錢糧軍需,學生想他們一定會進城保衛蘇州的。」 彭正穗點了點頭,李松晨說的確實有道理,因此道:「李贊畫,本官身邊要論能言善辯之士,唯有你最擅長,不如就由你辛苦一趟,出城去勸說商家軍進城。嗯,告訴他們,蘇州可以拔出三千石糧食,一萬兩白銀,資助軍用。」 李松晨道:「學生領命。」 彭正穗又道:「你這次去還帶二千兩白銀去,凡事好好說,力爭把他們請進蘇州城來。」 ———————————— 李松晨帶著銀了,領了幾個隨從,急急從北門出城,來到了商家軍的軍營前。離著還有很遠,就遇到了一隊巡邏兵,李松晨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巡邏的士兵聽說他們是蘇州府的官員,到也沒有為難他們,將他們帶進了軍營裡。 進了軍營之後,李松晨這才發現,商家軍佈置的軍營和自己所見過的其他軍營有著十分明顯的不同,但井然有序,軍容整肅,確實和其他的明軍大不相同。 現在成進以經是游擊將軍了,而李松晨只不過是彭正穗的一個幕僚,而目現在又是有救於人,因此相見之後,李松晨首先向成進施了一禮,將自己的來意說明,當然是把不讓商家軍進城的罪名全部都推到了鄭敬高的身上。並且也說明了蘇州打算向商家軍支付錢糧的數量,進商家軍立刻進城去。 不過在說完之後,李松晨心裡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成進會不會刁難自己,或者是趁機要挾,獅子大開口,勒索更多的錢財,這可是常有的事情。 成進聽完之後,也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好吧,李先生請先回去,我們馬上拔寨進城。」 李松晨見他答應得十分痛快,自己想好的許多說辭都沒有用上,反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過了道:「不急,不急,在下就在這裡等候,陪將軍一起進城。」 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帶著銀子,急忙叫手下人拿了上來,道:「這是兩千兩白銀,送於將軍,仍是我們知府的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將軍笑納。」 成進怔了一怔,立刻道:「李先生,把銀子收起來,我們不能收。」 李松晨也怔了一怔,看看成進的樣子,並不像是故作姿態,而是真心實意的拒絕,心裡也大為驚訝,拒絕收禮的官員,他這還是第一次見過,而且在他的記憶當中,整個大明朝,似乎只一個海瑞拒絕收禮,沒想到在一支軍隊中,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武將。一時間,李松晨心裡也頗為感慨。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進帳,對成進敬了一個軍禮,道:「報告團長,叛軍開始攻城了。」 成進一聽,立刻下令:「馬上進城,保衛蘇州。」 第101章 守城 彭正穗這時在江蘇城裡,正是望穿秋水,因此一聽有人向他稟告,李松晨以經說動了商家軍,他們馬上就要進城,也不由欣喜若狂,因為這時蘇州守備以經向他報告過好幾次,叛軍以經開始攻城了,李松晨說動了商家軍,實在太是時候了。 蘇州城共有六門,分別為東有婁門、葑門;南有盤門;西有胥門、閶門;北有齊門。因為叛軍正在南城攻城,因此商家軍也選擇從北城的齊門進蘇州,彭正穗也親自趕到齊門,迎接他們進城。帶兵進城的並不是團長成進,而是副團長成鋼,但彭正穗現在也不管是誰,都再三向道歉,沒能早讓商家軍進城來,同時又把鄭敬高大罵了一通,然後又請求商家軍盡快上城牆防守,保衛蘇州。 成鋼畢竟還是涉世不深,見堂堂知府大人這麼低聲下氣的唉救自己,也把先前的不快情緒都忘了,同時又有商毅的將令,命他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蘇州,因此也立刻下令,進城人馬立刻趕到南城防守。 看著商家軍一隊小跑著向南城趕去了,彭正穗也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商家軍不是說有三千五百多人嗎?怎麼一下子就走完了。儘管彭知府不懂軍務,但人數多少還是能看得出來,進城們商家軍估計也就只有一千多人,最多也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這麼少的人,能夠敵得過賊兵嗎?但現在人都進城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其實成鋼帶進蘇州城的只有一個火槍兵營和兩個長槍兵連,共計一千三百多人。因為□家軍的戰術思想從來都是不放棄主動權,因此絕不會一味躲在城中死守。在得知叛軍以經開始攻城以後,成進立刻就決定,將全團分為兩部份,一部份進城防守,另一部份在城外埋伏,等待機會襲擊叛軍。同時成進還考慮到,這個時候叛軍以經靠近了城牆,火炮在城裡防守基本失出了攻擊距離,所以將火炮營也全部留在城外。 等商家軍趕到南城的時候,叛軍果然以經架好了雲梯,正在向城頭上攀爬,儘管這明在城頭上以經聚集了近兩千明軍防守,但蘇州的明軍根本就不堪一擊,這時以經被攻開了好幾個缺口,而且還讓幾十名叛軍蹬上了城牆。而明軍不但沒有奮力拚殺,擋住叛軍,反而紛紛棄城頭而逃,如果商家軍再晚到一會,只怕南城就保不住了。 成鋼見了,也立刻帶領著商家軍殺上了城頭,下令由長槍兵付責清除攻上城頭的叛軍,而火槍兵則佔據著城垛口,守衛城牆。因為這時叛軍都以經爬到城垛口附近,用火槍射擊是來不及了,因此成鋼又下令首先進行投彈攻擊。 商家軍的火槍兵每人都帶了一顆手榴彈,聽到了成鋼下令之後,立刻以連為單位,輪流點燃了手榴彈的引線,向城下扔去。 只聽城下響起了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襲,城下頓時熱浪襲人,硝煙迷蔓,叛軍們也被炸得血肉橫飛,伏屍城下,立刻慘叫連天。而商家軍的手榴彈是一輪接著一輪向城下扔去,一直到把所帶的手榴彈全都扔光為止。連許多雲梯上的叛軍震得站立不穩,摔了下去,還有不少雲梯被手榴彈炸斷,連人帶梯都一起摔倒在城下。 而且這打擊也來得實在太突然了,叛軍也沒有想到,本來攻得很順手的,怎麼守城的明軍突然一下用出這麼可怕的武器,頓時陣腳大亂了起來,而攻勢也立刻減緩了不少。城上商家軍趁著這個機會,立刻牢牢佔居了城垛口,這才架好了火槍,向城下展開射擊,於是在手榴彈的爆炸聲響過之後,取而代之的則是爆豆一般的槍擊聲音,彈丸如同雨點一樣向城下噴灑而去,射穿叛軍的身體,撕裂肌肉,擊碎骨骼。只打得叛軍慘叫聲不斷,紛紛倒地身亡。 商家軍的長槍兵們也抓住這個時機,全力清除以經攻上城頭的叛軍士兵,雖然城頭上地方狹窄,商家軍的士兵無法組成槍陣,但也是四五人為一組,進行排槍齊刺,盡可能集體作戰,形成局部的優勢。 攻上城頭的叛軍大多都是玄皇教的教眾,個人的武功都十分出眾,如果是一對一,幾乎是穩操勝卷,甚致是一對二,一對三的較量,也都有較大的勝算,但面對商家軍這種多人一齊排槍齊刺,而且絕不躲閃退讓,始終就是這麼一下突刺,也難以招架。再加上攻上城頭的叛軍人數太少,而後繼部隊對被商家軍的手榴彈和火槍打得人仰馬翻,根本形不成對城上的支持,因此也被殺的越來越少,最後終於全部都被商家軍刺殺在城頭上。 雖然這時所帶的手榴彈都扔完了,但清除了攻上城頭的叛軍之後,商家軍守起城來,更是得心應手,在成鋼的指揮下,也速度布好成三段連射的陣形,對城下的叛軍進行有組織的打擊,而長槍兵也都守在火槍兵身邊,準備隨時支援。城頭上的局面也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而先前被叛軍殺得紛紛逃命的明軍,雖然不知道這是那裡來的援軍,但見他們一上場就出手不凡,馬上把局勢扭轉了過來,因此也都穩住了心神,逃走了的也都轉了回來,扔掉兵器也重新撿起,紛紛又都蹬上了城頭,幫著商家軍一起守城。而攻城的叛軍在遭到這一陣猛烈的迎頭痛擊之後,那裡還敢再繼續攻城了,都向後撤退。不一會兒,就全都退光了。 這時在城下指揮叛軍攻城的馬進忠也是又氣又急,剛才的攻城進行得十分順利,士兵們都以經攻上了城頭,眼看著就要攻下蘇州城了,忽然從城上不知扔下來什麼東西,首先是把自己的人馬炸得死傷慘重,緊接著城頭上排槍射擊連綿不斷,只打得自己的士兵不斷的身亡倒地,紛紛後退。這一輪進攻就這樣硬生生的被阻擋了下來。 不過現在馬進忠也意識到,城上的守城的方式以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火器明顯增多,顯然以經不在是先前的明軍了,很有可能是商家軍以經進城,參與了防守。但到了現在這一步,馬進忠也不甘心就這麼無功而返,因此把人馬稍作了整頓之後,馬進忠立刻又下令,再一次向蘇州城發動進攻。 但現在雙方的心態以經發生了極大的逆轉。進入蘇州城進行防守的商家軍雖然只有一千多人,但畢竟是頗有威名,而且一上就打了一個飄亮的反身仗,出眾的戰鬥力和兇猛火力,無疑給蘇州城中原來的守軍打了一針強心劑,在商家軍的帶動下,守軍的底氣大大增加,膽氣也壯實了不少,對叛軍的懼意也大為減少。 而叛軍在上一輪進攻中遭到商家軍的迎頭痛擊,也都心有餘悸,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見過這麼兇猛的火器,因此士氣大跌,不少人心裡都打開了退堂鼓,只是在馬進忠的逼迫之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城上進攻。 雙方的軍心士氣此消彼漲,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這一次叛軍別說是攻上城頭,就連靠近城牆邊都變得十分困難了。還沒等接近城牆,就立刻遭到商家軍的火槍齊射,人員成排成片的倒下,而其他守城的明軍雖然沒有火銃,但心神穩了也就好辦了,他們手裡還是有弓箭,而且城頭上也準備了不少滾木擂石,也都紛紛向城下的叛軍猛射猛砸了下去。對商家軍也形成了極大的幫助。 叛軍的士兵被火槍打死,被弓箭射中,被石頭砸倒,還沒等架起雲梯攻城,就被打死打傷了一大片。其實叛軍之中多數都是原來衛所的明軍,戰鬥意志也不強,一來是想著蘇州富庶,攻進城去可以大搶一通,二來也是蘇州的明軍太差,根本就不經打,因此在第一次攻城時才顯得人人勁頭十足。但他們打順風戰時還可以士氣如虹,一但遇到了逆風戰,就原形畢露。現在遇到了硬茬子,叛軍中的老兵油子的本色也馬上暴露出來,那裡還敢進攻,趕忙轉頭就跑。 馬進忠在後陣中見了,也急得暴跳如雷,一面招呼士兵,不許撤退,繼續進攻,一面又組織督戰隊出擊,阻擋進攻的士兵敗逃下來。 就在馬進忠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忽然一個士兵匆匆來到馬進忠的身邊,道:「報告馬頭領,大事不好,有一支明軍從我們的後面殺過來了。」 馬進忠聽了,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果然在自己陣列背後,出現了一支明軍的隊列,離自己只有兩百多步的距離。而且這支明軍的陣列還是橫行展開,足有百步以上,因此一時也看不出有多少人馬。 從叛軍背後殺上來的明軍自然就是成進率領的商家軍第三團的其他人馬,包括有一個火槍兵營,一個火炮營、兩個長槍兵連和一個偵察連。同計有二千二兩多人。 商家軍是橫向列陣,四十門火炮每隔兩步一門,分為前後兩排布罝,火槍兵就站在火炮的間隙內,長槍兵保護全軍的兩翼,因此整個陣式呈一條狹長的橫向直線,正緩步的向叛軍推進過去。而正中的一面大旗迎風飛扔,旗面上繡著一個巨大的「商」字。 第102章 守住蘇州 「這也是商家軍?」馬進忠心裡也不由大驚,他只知道來救援蘇州的商家軍約有三四千人,按他的想法,應該是全部都進入蘇州防守去了,那麼這支人馬又是從那裡來的呢?馬進忠當然不會想到,商家軍一共就這麼三四千人馬,對陣自己的三萬大軍,居然還敢分成兩支。 不過既然對方來了援軍,馬進忠也不能不理,立刻下令,暫時停止攻城,全軍轉頭,先迎戰明軍的援軍。但二三萬人馬要全部調過頭,可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還有攻城退回來的士兵,要重新加入到陣列中來,也調整佈置。因此叛軍一時也變得亂哄哄起來。 但好在明軍推進的速度也不快,並沒有發動猛衝的進攻,因此還是給叛軍留出了相當的時間,馬進忠心裡也不由得暗暗慶幸,好在這支明軍的主將並不懂怎麼用兵,看來很好對付,同時心裡還想著,等打退了這支明軍之後,再去進攻蘇州。守軍們見援軍失利,大概也會灰了心,說不定可以一鼓作氣,攻下蘇州。 就在叛軍免強把陣式整頓好了的時候,商家軍也推進到離叛軍差不多百步的距離。隨著一陣號角的長鳴,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推進一停下來,四十門火炮的炮手立刻就開始填裝彈藥。商家軍的四十門火炮分為兩排,相距約為五六步是呈犬牙狀交錯排列。因為第一次開始填裝,不用清膛,而且彈藥都是定裝,因此填裝的速度也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四十門火炮全部都填裝完畢。 這時又是一聲號角的長鳴,施令兵立刻揮動令旗,大叫道:「開火。」 前排的二十門火炮的炮手們開始點燃引線。只聽「轟——轟——轟——轟——」的火炮巨響,雖然商家軍都是使用中小型火炮,但二十門火炮一齊轟鳴,聲勢還是十分驚人。 因為距離近,所有的火炮都是使用的霰彈,二十門正對敵人主陣的大炮噴射出長長的白煙。千萬顆彈丸也呼嘯著朝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飛去。這時叛軍剛剛整頓的陣列前排都被密集的彈雨覆蓋,叛軍簡陋的護甲幾乎沒有任何保護的作用,何況還有許多人並沒有任何護具。叛軍陣中頓時血肉橫飛,人仰馬翻,一片一片的倒下去,人馬的嘶喊,慘叫和呻吟混雜在一起。 雖然位置在全陣靠後,但還是有幾顆彈丸幾乎是擦著馬進忠的身邊飛過,將他左右的幾名士兵打死,同時也帶出強烈的硝煙辛辣味道。馬進忠心裡也不禁大吃一驚,雖然他也聽說過商家軍善用火器,但是沒想到能夠達到這麼厲害的地步。再看自己的陣列前排,橫七豎八,以經躺滿了屍體,少說也有五六百人。馬進忠的心裡也不由生出一股恐懼的情緒來,不由自主的連退了好幾步。 因為彈藥都以經填裝好了,因此在第一輪二十門火炮發射完畢之後,後排的二十門火炮立刻由士兵們推抬著上前,越過了第一排五六步的距離,然後重新放置好,又開始點火發射。 隨著一聲聲巨響和從炮口中噴吐出去的一道道長長火光,整個炮兵的陣地都被一團巨大的白煙籠罩了,儘管是中小型火炮,但射擊之後產生的後坐力,還是推動的火炮向後方竄出了二三步去。 但由於火炮的距離靠前了,因此對叛軍的打去也更進了一步,在第二輪炮擊之後,叛軍陣中再一次被一片死亡籠罩,大排大片的士兵倒地身亡,鮮血從彈丸擊穿的傷口中噴湧而出,在地面上開始蔓延開來。而這時以經有一些機靈的士兵開始從兩側悄悄開跑。 這時馬進忠早以經躲到了全軍的後面,到是很安全,不過他也知道,不能任由商家軍這樣轟擊下去,立刻下令,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只有靠近了商家軍的陣列,展開近戰,才能克制住商家軍的火器優勢。 雖然有少數士兵以經臨陣脫逃,但叛軍的主體依然還算是健全,聽了馬進忠的命令之後,有一部份士兵向商家軍的陣地猛衝了過去。 兩輪炮擊之後,商家軍的火炮也進入了一個相對較長的填彈時間,而這時也就輪到火槍兵開始發威了,在城外的商家軍有一個火槍營和炮兵營的一個火槍連,共計有一千多人,按三段連射排列,對著衝上來的叛軍展開了排槍齊射。因為彈藥都以經填裝好了,因此這三輪排槍齊射幾乎沒有間斷,一拔接著一撥,密集的彈雨,只打得衝上來叛軍,接二連三的倒地身亡。每想前進一步,都十分困難。 等三輪火槍射擊結束之後,火炮的彈藥也以經填裝完畢,又開始重裝上陣。發出一聲聲怒吼,將彈丸盡情噴射而出,向叛軍拚命傾洩而去,在叛軍陣中製造出一陣又一陣死亡的風暴。 就這樣火炮和火槍輪流上陣,層層推進,配合的幾乎天衣無縫,而叛軍的攻勢本來就十分免強,也頓時被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成進在全軍的陣列後面,神色十分輕鬆。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中的情況,一邊和身邊的參謀長趙英傑交談著關於戰局的看法。 成進道:「這些小炮和火槍混在一起使用,果然是能有用處。比單純只用火槍可要強多了。可惜叛軍太笨了,只知道一個勁向中路沖,如果從兩翼包抄上來,也許還能給我們製造一些麻煩,但現在我看叛軍以經快不行了,只要再加一把力,這一戰就可以結束了。這支叛軍比李自成的闖軍可差多了,估計連張獻忠都不如。遇到我們,只能算他們倒霉。」 趙英傑也點點頭,道:「是呀,不過如果我們有八十門小炮,恐怕火力會更加兇猛,戰鬥力也會更上一層。這一戰也早己拿下來了,但現在怕是還要再拖一會。」 成進笑道:「能有現在的結果也不錯了,如果成鋼聰明的話,現在從城裡殺出來,抄了叛軍的後路,那麼這一仗也就正馬上結束了。」 兩人正說著,只聽叛軍的背後立時傳來了一連串排槍射擊的聲音,而叛軍立刻大亂了起來。 趙英傑也笑道:「剛說到他,成鋼也就殺出城來了,我看應該準備發動衝鋒了。」 成進也不禁笑道:「這小子,到是還不算笨,現在可正是時候。」轉頭對身邊的一個警衛兵道:「傳令下去,上刺刀,準備衝鋒。」 成鋼極時從城裡殺出來,也給了叛軍最後一記致命的打擊,隨後成進也下令向叛軍發動衝鋒,在商家軍前後夾擊之下,叛軍立刻全軍崩潰,從戰場的左右兩側,散逃了出去。 商家軍的兩支軍隊會師之後,成進下令,不要追擊叛軍,留下一個火槍營和一半的火炮在城外佈置防守陣地,其餘的人馬都撤進蘇州城中去駐守,完成商毅所佈置的第二個任務,駐紮在蘇州城裡。 其實成鋼出城進攻叛軍後隊的時候,也怕蘇州的守軍趁著又把城門給關了,還是將自己拒之門外,因此也多了一個心眼,留下了一個火槍連和一個長槍連,守住了蘇州南城的盤門。保證自己進城的通道,這一次誰也無法再將商家軍致之城外3。 成進知道成鋼這樣安排,也十分贊同,命令從現在開始,就由商家軍接管盤門。等佈置好了這些事之後,才去見知府彭正穗。 彭正穗雖然坐在知府衙門裡,但外面又是開槍又是放炮,那會聽不到呢,他心裡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商家軍到底守不守得住城。這時聽不到什麼動靜,彭正穗反到更心裡沒底了,正要派人去打聽,以經有人來向他稟報,說商家軍在城外大敗叛軍,大獲全勝,叛軍以經撤軍了。 彭正穗這才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保住了蘇州。因此見了成進之後,對他也是千恩萬謝,當然也不忘把鄭敬高又大罵一頓。而這時戰果也統計出來,這一戰斬首五千五百餘級,生擒六百七十三人,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陣亡了十四人。 這個統計結果也讓彭正穗大為震驚,怪不得自從商家軍南下以來,無論是李自成還是張獻忠,都被商家軍打得抱頭鼠竄,果然是名不虛傳,同時也立刻將承諾的錢糧送上,成進一面命人將錢糧登記入厙,一面又向彭正穗提出,要接管盤門,當然也保證商家軍不會擾民,不會危害地方治安。彭正穗對此,自然也是滿口答應。 而在另一邊,鄭敬高得知商家軍到底還是進城了,也氣得不輕,在心愛的美人面前完不承諾還是小事,關建是太丟面子了,彭正穗這不是明擺著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嗎?因此立刻叫了一個小太監,去叫彭正穗到自己的府裡來問話。但這時彭正穗以經和鄭敬高撕破了臉,也就懶得再搭理他,只說了一句「沒空」,就把來的小太監給打發走了。 得到回稟之後的鄭敬高又驚又怒,但蘇州織造太監悅白了,其實不過是皇權的附屬品而己,手上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力,要是彭正穗真不鳥他,鄭敬高在蘇州實際一點拆都沒有。因此只氣得鄭敬高在府裡破口大罵了一通,心裡盤算著,在下一份回奏裡,怎麼給彭正穗搜羅一點罪名,下點眼藥。也讓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第103章 海商(上) 就在成進守住蘇州的時候,商毅在南京的日子,也過得非常滋潤。 這時,運送補濟物資的四團以經帶著商毅的信返回穆陵關去了,而商毅仍然在江寧縣駐兵不動,有時也進南京城裡轉轉,游一遊秦淮河,到福威鏢局裡去坐一坐,十分悠閒。一晃就過去了十多天,好像把一個月之內,收復杭州的承諾給忘在腦後了。 雖然有不少官員對商毅都頗有微辭,但商毅的直接頂頭上司吳甡對他的態度是聽之任之,其他人也就不好在說什麼了。 這一天商毅又受人之邀,來到莫愁湖,盪舟遊覽,寄情於湖光山色之間。而邀請商毅的人,就是和他有過幾次生意來往的林家的家主林之洋。 原來林家的祖籍雖然是山東,但歷代經商,早以經舉族搬遷到江浙一帶定居,家族的袓宅就定居在杭州府,不過在浙江、南直隸一帶的大城市中,都有他們家開設的商舖。在浙江叛亂發生之後,林家的反應到很極時,馬上舉家從杭州搬到了南京,因此逃過這次大難。 聽說商毅領軍來到南京之後,林之洋也立刻趕回南京,拜訪商毅。而商毅即然打算在浙江扎根,自然也想結交一些當地的鄉紳,和林之洋做過幾筆生意,因此也算建立了一些交情,於是也在軍營中感情招待了林之洋。而幾天以後,林之洋也設擺酒宴,回請商毅,而地點就定在莫愁湖上,泛舟湖面。 林之洋定下的花舫是一條大船,分為上下兩層,舟內的地方也十分寬敞,毫無擁擠的感覺,而今天湖面上的風也不大,坐在船樓上只是稍覺起伏,十分平穩,因此看著湖面風光,也十分愜意。 這時在船樓上酒宴以經擺好,只有兩個女樂師,坐在一角演奏樂典,其他的閒雜人都被趕下樓,未經傳喚,不待上樓來打擾他們,就連商毅的衛隊也都在樓下守衛。只是除了商毅和林之洋以外,還有一個隨林之洋而來的朋友,林之洋像商毅介紹,他叫李格非,也是一個商人,與林之洋交情莫逆,同時也是商業上的好夥伴。商毅到也不以為意,畢竟認識這樣的商人越多越好。 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商毅只到這個李格非不過是和林之洋一樣的商人,但交談之後商毅才知道,原來李格非頗不簡單,他是專跑海外經商,算是一位海商。經常來往於馬尼拉、渤泥、巴達維亞,甚致還到過果阿。而且在談吐之間,不僅有相當的文化素養,對這個時候的歐州也有一定的瞭解,他不但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區別,還知道歐州除了這兩個國家之外,還有大小十餘個國家。而且居他所說,還會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和日語,並通曉閩南話、粵語、海南方言等沿海各地方言——同時還受過天主教洗禮,不過在當時的海商中,這種現像是十分普遍的。和外國人做生意方更一些。 因此商毅也對李格非大感興趣,問了許多有關海外經商的事情,當然也把自己的那一套編造的身世來歷說了一遍。 得知商毅也跑過海外,由其是聽說商毅親自去過歐州,也令李格非對他肅然起敬,因為親自過一趟歐州,一直都是李格非的願望,只是由於種種原因,一直未能如願而己。 雖然從交談中看,李格非發現商毅對南洋的事務其實十分陌生,到不像是經常出海的人,但他對歐州的瞭解呈度,卻遠在自己之上,許多歷史細節,如歐州文藝復興、西、葡、荷三國的崛起,新教與天主教的衝突、宗教戰爭等等,都說得十分親楚,尤由是商毅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雖然李格非不會說法語,但也聽得出來,這絕不是商毅亂編。 而聽到商毅的軍中不僅有葡萄牙傳教士,而且還有一支多國僱傭兵,還有山東開設學校,教授歐州的科學知識,李格非更是驚訖得連嘴都合不上。因為他是這個時代少有對中外都有較為深刻瞭解的人,也知道一些世界的大格局,自然也清楚中西方之間的差異長短,在他看來,商毅的這些做法,完全是左吸取歐州的長處,來補充中華的短缺。正是明朝正該做的。 儘管商毅是朝廷的官員,而正因為對外部世界十分瞭解,李格非平素不喜歡和這類人打交道,這次來也不過應林之洋的面子,但一談之後才發現,自己和□毅的共同語言很多,而且商毅也沒有什麼官架子,使李格非對他不自覺地有了親近感,甚致忘了他是朝廷的官員。結果十句之中,有八句到是商毅和李格非在交談,林之洋反到被冷落到一邊。 等兩人發現的時候,不知不覺,以經談了一個多時辰。李格非到也頗覺不好意思,對林之孝道:「大哥,我們只顧著自己說話,到是把你忘了。」 林之洋笑道:「不訪事,不訪事,我在一邊聽著,到也是長了不少見識,想不到十幾年沒有出海,看來外面又是一番世界了。」 李格非道:「大哥,也不是我說你,這些年來,你當年的雄心壯志,以經少多了。」 林之洋苦笑了一聲,道:「兄弟,我何償又不想像你那樣,闖蕩海外,只是你是孤身一人,也沒有成家,來去當然沒有牽掛,而我的肩上,卻還有一大家族的人,那能像你這麼輕鬆呢?」 李格非也不禁有些歉意,道:「大哥,是我說錯了。你肩上的壓力,確實不小。」 林之洋擺了擺手,道:「我們兄弟之間,還用說這些嗎?這些年來,你先幫助我帶著升兒跑海外,手把手的教他,總算是把他帶得能獨當一面了。而這兩年,你又帶著鳳兒,這丫頭十分調皮,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到是我要感謝你才是。」 李格非也笑道:「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當年不是你救了我,那裡還有今天。再說升兒和鳳兒其實都是靠自己聰明才智才有今天,我到也並沒有刻意的教他們什麼?特別是鳳兒,她要不是個女孩兒,將來一定能繼承你的家業。」 林之洋搖了搖頭,道:「繼承我的家業?我又那有什麼家業。」 李格非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道:「大哥,我……」 林之洋道:「不必說了。我們只顧著談自己的事,不要冷落了商大人,我沒有騙你吧,商大人和別的官員可是不一樣的。」 李格非也點點頭,道:「商大人確實是我所見過最有見識的官員,如果我們大明朝的每個官員都有商大人一半的見識,這大明的江山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商毅道:「李先生過獎了,所謂食肉者陋,其實我看朝廷的官員,大多數還不如你們這些商賈之人。」 李格非聽了,對商毅更有好感,但林之洋卻皺了皺眉,他們兩這話都有些大逆不道的口味了,雖然船樓上只有他們三個人,兩個女樂師離的頗遠,未必聽得到他們說什麼,但畢竟還是不說為好。因此把話頭差開,:「商大人這次出任浙江總兵,日後在下還請商大人多多照顧。」 商毅笑道:「那裡那裡,到是我初到貴鄉,有許多事情還要請兩位多多指點。」 林之洋也笑道:「我等只是商人,怎麼敢稱指點,商大人有事,儘管開口就是了。」 商毅道:「我不是說過嗎『食肉者陋,多數的官員,其實還不如商人』。日後需要兩位指點的地方,還多著呢?」 林之洋也是十分精明的人,馬上就聽出了他的弦外之聲,試探道:「我等擅長的,只是經商來往,莫非大人也想經商不成嗎?」 商毅也笑道:「正有此意。」 林之洋和李格非都怔了一怔,馬上都會意的笑了。其實在這個時代,官員經商是十分普遍的事情,當然官員不會親自出面,而是由親友或是其他代理人來出面,自己只是在背後打通關節門路,官商勾結,其實就是這麼回事,商永遠依附於官的,因此商毅也想經商,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商毅現在是浙江總兵,權力可不小,如果能夠成為商毅在浙江的代言人,自然是大有好處。 於是林之洋馬上就問道:「不知大人想要經營些什麼?」 商毅道:「當然是絲綢。」 林之洋點點頭,道:「海外生意最好做的,絲綢當然就是其中之一,少說也有六七倍的利潤,那怕就是生絲,也能有二三倍。不過想做絲綢生意到不容易啊,蘇絲織造局就佔了其中的大半,雖然剩散戶也有不少,但都被幾家大戶分瓜分,所剩無幾,而且經營絲綢的幾家大戶也都在朝中各有靠山,難以插手其中。而且做絲綢,更難的還是要運往海外,因為現只有鄭之龍的船隊能運,其他的船隻如果運絲綢,十有七八都會被海盜打劫。」 商毅也點點頭,道:「這些事情,我到也略知一二,不過我想做絲綢生意,只不過是一個初步的想法,一切還要我收復了杭州府之後再說。不過現在,我到是有一些物資,想請兩位幫我代購。」 林之洋道:「大人請說。」 第104章 海商(下) 商毅給林之洋和李格非開出的購買物品清單是:糧食、生鐵、硫磺、藥材,水銀等。不過都是長期收購,並不用急於一時購買大宗。 對於前面四項,林之洋和李格非到也能夠理解,都是軍需用品,商毅要長期收購,這也好理解,那是怕在短期內大量購買,導至價格上漲。只是不明白商毅要水銀做什麼?這個時代水銀的最大用途其實就是防腐。不過商毅既然開出了單子,兩人也不好多問,立刻保證,會幫商毅盡量購買。 商毅見兩人答應下來,於是又談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告辭。 等商毅離開之後,林之洋對李格非道:「兄弟,你看商大人這是打算做什麼?」 李格非道:「從他要買的這些東西來看,是想在浙江長期呆下去的意思,而且還想插手絲綢生意,如果在朝中沒有極深厚的靠山,這兩點都難以做到。莫非他真的有什麼倚仗嗎?」 林之洋道:「居我所知,雖然皇上對他頗為賞識,但在朝中並沒有多深厚的基礎,能夠取得現在的地位,完全是靠軍功升上來的。」 李格非點了點頭,道:「不過他既然這麼做,絕不會沒有道理,因此我們還是先觀望一下,看看他的做為再說吧。」 ———————————— 離開了莫愁湖之後,商毅並沒有回到江寧,而是徑直又進了南京城,直接來到了福威鏢局裡。黃德林和林承業兩人把商毅一行人接進了鏢局裡,由林承業帶著商毅,在一間內室落坐。把其他人都支開,而商毅的衛兵都在門外守著。 商毅這才問道:「怎麼樣,我托你們的事情,打聽得怎麼樣了。」 林承業道:「大人放心,都打聽清楚了。」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冊子出束,遞給商毅,道:「林家所有的資料,都在這裡,請大人過目。」 原來經過幾次接觸,商毅也明顯感覺到林之洋有向自己示好的意思。這到並不奇怪,像他們這樣的商人,多結識一些官員,也是多多益善的,由其是現在商毅是浙江總兵了。而商毅同樣也需要林之洋的幫助,因此雙方正好可以互惠合作,各取所需。 不過商毅對林之洋的底細並不清楚,因此在目前僅僅只限於一般生意來往,不敢冒然深入合作內容。於是就委託福威鏢局,打聽林家的情況,而且是不管是那方面都行,越細越好。 林家在江浙一帶也是豪富之家,雖然不敢說是數一數二,但也是大有名氣,多數人都能聽說一二,因此打聽他們家裡的基本情況並不難。而且畢竟只是商人之家,打聽他們家裡的情況,也不是多麼違禁的事情。於是福威鏢局也接下了商毅的第一筆業務。 商毅打開冊子,仔細看著。原來林家還是一個大族,林之洋並不是林家的家主,林之洋的父親,林老太爺林正朔還健在,今年以經六十六歲,不過身體還很好,只是不想為家族的生意鎖事多操心,在六十歲之後就把家族的生意交由林之洋主要打理,自己安據家園,樂享晚年。 林之洋的兄弟還建在的共有五人,林之洋本行二,不過老大早夭拆,因此林家這一代以林之洋居長,今年四十六歲,在他下面還有老三林之海,四十一歲、老四林之江,三十九歲、老六林之湖,三十二歲和老七林之泊,二十七歲。另外還有三個妹妹,也己各自嫁人。 林家的兄弟五人都以經各自娶妻生子,林之洋有兩子一女,長子林旭升,今年二十六歲,以經是林之洋的得力幫手,現有一子林昊,五歲。次女林舞鳳,今年十八歲,尚未婚配;幼子林旭進,今年十四歲。 雖然現在林家的生意由林之洋來主管,但林之海、林之江也都開始獨當一面,各自都執掌著一部家族的生意,而且在一般的情況下林之洋不能干涉他們的事務,全家每年碰一次頭,向林之洋交一份當年生意的帳目審核就行了。只有生意互相發生衝突時,才由林老太爺出面協調。 林家雖然世代經商,但與仕林一直保持來往,而且始終希望家族有人能考起科舉,擺脫商人的身份,只不過他們家族雖有經商的天賦,但卻似乎不是讀書的料,幾代努力,都無果而終。林老太爺年輕的時候也考過三次,可惜連個秀材都沒考上。只到了林之洋這一代才有了一些改觀,年紀最小的林之湖和林之泊是家族重點陪養的科考人選,林之湖首先考取了秀材,而林之泊更是在崇禎十三年(1639年)考中舉人,次年進京,又考取了三甲第一百一十八名進士。終於實現了林家幾代人的希望。 而林老太爺也花錢在北京上下打點,運作門路,打算給林之泊運動一個好差事,但在崇禎十四年十月,林之泊的母親故去,只好回家丁憂,一直到明年三月丁憂期才能滿。 另外林之泊因為考中了進士,因此名聲鵲起,回家丁憂之後,在浙江仕林中,也頗有交往,他在北京遊學時,就拜了著名的東林黨成員錢謙益為師,回家後在錢謙益的穿針引線之下,他和林之湖都加入了復社,和陳子龍、候方域、方以智等人來往近密。 商毅一邊看著,一邊道:「既然現在林老太爺退居台後,而林之洋也是實際的長子了,那林老太爺為什麼不乾脆把家主的位置讓給林之洋,還要弄得這麼麻煩。」 林承業笑道:「大人,這個原因其實許多人都知道。林之洋的生母其實並不是林老太爺的原配,也不是續絃,連妾室都不是。只是原耒家裡的一個使喚侍女,有一天不知怎麼被林老太爺看上,睡了一夜,不想這麼就懷上了生孕,這樣才被林老太爺納為妾室,但一直不得寵,死得也早。林之海才是原配夫人所生,林之江是正式的妾室所生,而林之湖和林之泊都是續絃的正室夫人所生,因此林老太爺不願把家產讓林之洋接手。」 商毅點點頭,這才有些明白,中國古代對嫡生,庶出的子女,區別還是很大的,因此又道:「那麼林老太爺為什麼又要讓林之洋來主持林家的生意,直接交給林之海不更好嗎?」 林承業道:「還不是因為林之海太沒用了,連南京都知道,林家三爺是個沒用的草包,要是他有林之洋一半本事,林老太爺早就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他了。」 商毅也不禁笑了,看來也是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又道:「林之洋有個好朋友,叫李格非,你們清楚這個人嗎?」 林承業道:「當然知道,他當初家境貧寒,父母死了都沒錢下葬,是林之洋周濟他安葬了父母,然後帶著他做生意。他先是林之洋的帳房先生,後來當上了掌櫃,再後來自立門戶,專做海外生意,居說在馬尼拉和巴達維亞都安了家。但林之洋卻沒有見怪,相反對他還十分扶植,還把兒子送給李格非當學徒。因此我們這裡的人都誇林之洋為人仗義,夠朋友。」 商毅又點了點頭,福威鏢局的調查確實十分詳細,把林家的情況基本摸清楚了,從提供的這些情況來看,林家內部顯然存在激烈的矛盾,林老太爺顯然不想把家業傳給一個侍女生的兒子,只是其他兒子,主要是嫡生的林之海太不爭氣,才只好這麼拖著。而林老太爺的希望,顯然是在林之湖身上。讓林之湖加入復社,就是個信號,不過要把林之湖扶上位,恐怕還要好幾年才行。 而林之洋肯定也明白這個情況,他的心裡也一定很不甘,因此也在暗中發展自己的力量,這到不是說林之洋就一定要爭家長這個位置。而是一但家長由林之海或林之湖繼承了之後,林之洋就是自己單干,仍然可以保持現在的地位,因此他這才陪養出了李格非做為自己的同盟者,又叫兒子給李格非當學徒,而且還通過李格非,在馬尼拉和巴達維亞設立了安居點,無非就是為自己留下了後路。 這麼看來,林之洋想結交自己,恐怕不直是為了林家,畢竟林家結交上東林黨人,這個後台就足夠硬了。大概是另有一番目地。當然這對商毅來說,也不是壞事,因為這樣一來雙方有深入合作的基礎,如果自己能夠幫助林之洋,把他扶上林家家主的位置,或者在林之洋單干之後,給予他大力的支持,扶植他作自己的代理人,這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當然現在還不是和林之洋攤牌的時候,因為自己現在雖是浙江總兵,但明朝一行文尊武脾,武將的影響力十分有限,因此林之洋現在未必敢把寶都押在自己身上。那麼自己要做的,就是對林之洋的示好有所回應,也表示出自己對他的合作意向,同時找機會向他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 一但讓林之洋清楚,自己有幫他登上林家家主位置或者是讓他自立門戶的能力之後,相信林之洋會主動向你自表示投誠。而且商毅也知道,機會馬上就會來了。 商毅又問道:「那麼請你們幫忙找店舖的事呢?」 林承業道:「以經找好了,只請大人去看。」 儘管有了福威鏢局做耳目,但在許多方面,福威鏢局的作用十分有限,還是必需建立自己的諜報網絡系統。南京是南方的中心,將來南明的首都,因此諜報網絡首先就要從這裡開始鋪設。 商毅從偵察兵裡挑選了幾個精明強幹的士兵,以開店舖做生意為名,安插在南京城內,成為自己的情報p統的第一步開始。當然在開始的時候,還需要借助鏢局的力量來打點各路人馬,疏通關係。 第105章 進攻杭州 商毅回到江寧的軍營時候,以經是下午,這時軍隊的訓練早己結束,但這時營地裡卻依然是人聲鼎沸,十分熱鬧,還不時發出了喝釆的聲音。不用問商毅也知道,一定是又有人在比武較量了。 商家軍駐紮在江寧縣,在一般情況下,士兵是嚴禁私人外出的,外籍僱傭兵有自己單獨的營地,但也不列外。而士兵們絕大部份都是年輕人,火氣暴,精力也旺盛,誰也不服誰,一言不合,就難免大打出手,而私下裡比武較量,切磋一下,也就再所難免了。當然這不管是在那個時代的軍隊中,也都是難免的事情。 商毅當然知道,這種事情宜疏而不宜堵,如果加以引導,還會成為促使士兵刻苦訓練的動力,因此索性就修了一座擂台,讓想比武的士兵上台去較量,禁止私下比武。並且定下規據:上台之後,不分軍官士兵,一率公平比武;無論有什麼怨仇,都在台上解決,下台之後,不許再提;當然上台比武,只能空手較量,不能用武器,同時比武必須在軍官的監督下進行,將對手擊下擂台就算獲勝,禁止下毒手、死手,而且在監督停止比武之後,禁止再動手等等。 比武的規定一出,立刻受到了士兵們的歡迎,由其是外籍僱傭兵們,因為老外的性格張揚,又喜歡出風頭,受表現自己,而商家軍的士兵中也不乏呈強好勝的人,因此在每天的訓練結束之後,都會有不少士兵爭著上台去比武較量。當然除了中外士兵內部的比武之外,也有不少是商家軍的士兵和外籍僱傭兵之間的比武較量。而且這也是軍隊裡一項重要的娛樂活動。 不過因為商家軍的訓練一向是重視整體作戰,而不是個人的武技,再加上外籍僱傭兵普通都人高馬大,在身高、臂展和力量上都佔有優勢,因此中外士兵的比武較量,商家軍的士兵都是輸多贏少。由其是有一個叫佛格茨的德意志僱傭兵,身高有一米九五以上,體重超過了一百公斤,長得五大三粗,曾經創造了在擂台上連勝十一場的輝煌記錄。其中打敗了七名商家軍的士兵,就連商家軍裡力量最大的童大勇也敗在他手下。 這到是引起了商毅不小的興趣,在穿越之前,在部隊裡和別人比武較量,可是商毅的家常便飯,也是部隊裡有名的搏擊之王,因此有一次在佛格茨大獲全勝之後,他也忍不住技癢,要親自下場,和佛格茨較量了一回。 雖然佛格茨身高馬大,力量十足,但商毅的徒手搏擊技術可是後世通過電腦的精密計算,以中國武術為基礎,揉合了泰拳、空手道、跆拳道、俄羅斯摶擊等技術精華和無數的實戰總結得出的。再加上商毅本身的搏擊經驗十分豐富,他知道真正的徒手搏擊中,其實大個子並不一定就佔優勢,相反身軀過於龐大,反而會造成靈動度不夠,重心過高,下盤不穩的弱點,並非無懈可擊。 果然商毅上台之後,沒幾下,就把佛格茨給打下台去了。佛格茨自然不服,繼續向商毅挑戰,結果被商毅連續敗三次,終於心服口服了。而其他的外籍僱傭兵這才知道商毅的厲害,從此之後,對他的態度也恭敬了許多。都尊稱他為:將軍閣下。 商毅正想過去看看比武,這時周少桓以經看到了他回來,急忙幾步趕到他的身邊,道:「大人,成進那邊有軍情送來了。」 成進率軍在蘇州遇到的阻礙商毅以經知道了,雖然商毅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蘇州織造太監為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但成進以經進入了蘇州,那就沒問題了,反正這個死太監也沒有多少風光的日子了。不過商毅還是把這件事情向吳甡匯報。吳甡得知以後,也十分氣憤,告訴商毅,不要理鄭敬高,只管在蘇州駐守,將來回到北京,由自己來處理。 現在成進又送來軍情,商毅立刻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叛軍增加了進攻蘇州兵力。 原來馬進忠率軍攻打蘇州,結果反而被成進殺得大敗,因此他也認定守衛蘇州的是商家軍的主力人馬,於是又從杭州調集兵力,淮備再和商家軍決戰。 商毅看完之後,也不禁大喜,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因為商毅知道玄皇教在南京有耳目,這段時間以來,故意做出十分悠閒,無意進取的樣子,就是做給他們看的。目地是讓叛軍輕視自已,而調集大軍,全力進攻蘇州,這樣一來,杭州必然守備空虛,自己正好趁虛而入。 於是商毅立刻招集各團、騎兵營、偵察營以及僱傭兵的將官,告訴他們,明天出兵進攻杭州府。這次出戰的人馬是二團、騎兵營、兩個偵察連、二個新編製的營和僱傭兵隊,同時還帶走一千輔兵,共計人馬約八千五百人。留下四團,一個偵察連,兩個預備營和一千輔兵,看守江寧的大營。分配完畢之後,商毅命令出戰的人馬立刻通知士兵準備,明天一早出發。 同時商毅又派人連夜進南京,向吳甡通報自己的出兵計劃。 吳甡接到了商毅的出兵計劃之後,也十分高興,因為南京的官員中,只有他知道商毅的整個計劃,當然他也是贊同這個計劃的。但商毅為了迷惑叛軍,這段時間以來,在南京城裡故做悠閒姿度,卻引起了不少南京官員的反感,由其對吳甡庇護商毅的行為,更是頗有微辭,有人甚致都打算向北京上奏,彈亥吳甡和商毅,就連史可法也找吳甡說了兩次。因此吳甡也覺得壓力很大,但他又不敢催商毅出兵,只好這麼硬扛著。 現在商毅終於出兵了,吳甡也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而且以商毅的一貫做法來看,既然是他主動出兵,那麼就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吳甡也覺得收復杭州是十拿九穩,而且現在離商毅承諾的一個月收復杭州還有十三天的時間,也完全有把握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這個承諾。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也有資格在官員中吹噓是如何虛虛實實、兵不厭詐,談笑用兵的。 到了第二天,吳甡就急不可耐的向南京的官員宣佈,商毅以經動身去進攻杭州,收復杭州,平定浙江叛亂,是指日可待。 ———————————— 就在當天中午,秦淮河畔的醉杏樓內部的一間密室裡,玄皇教的教主和教主夫人明石姬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原來玄皇教在南京經營了多年,可不僅僅只是醉杏樓這一個據點,在南京城中,也分佈了許多眼線,南京城裡後大小事情,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線,就連朝廷的最新邸報到了,在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就傳到了醉杏樓裡,教主的手裡。 雖然他們不敢輕易的再行刺商毅,但對商毅的行蹤,卻是瞭如指掌,除了在江寧的軍營裡進不去之外,只要商毅出了軍營,那麼每天做過些什麼事情,他們甚致比商毅自己還清楚。正是這段時間裡,商毅絲毫也沒有出兵的意圖,因此玄皇教主也認定商毅這是打算保存實力,這種情況在當時的明軍中,非常普遍。玄皇教主有這樣的看法,是十分正常的。 於是玄皇教主和幾位長老也商議決定趁著這個時候,集中兵力,先攻下蘇州。在玄皇教裡,只有明石姬直覺認為,商毅這個樣子,是另有用意。但這是教主和幾位長老決定的結果,她也不好再反對;而且這只是一種直覺,而沒有事實根據,說出來也難以讓人信服;同時攻取蘇州,對玄皇教目前的情況來說,也是十分必要的,因此明石姬也不好再說什麼。 但今天吳甡一宣佈商毅以經率兵進攻杭州去了,醉杏樓裡也立刻炸了鍋。因為眾人都清楚,現在杭州城中,守軍不足萬人,商毅這個時候去進攻杭州,恐怕很難守住。 傅長老首先道:「教主,杭州是我們的根本,不容有失,我看還是讓馬門主立刻退兵,先守住杭州為上。」 摶長老卻道:「在杭州還有幾千兵力駐守,如果這就從蘇州退兵,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說不定正中了商毅的虛張生勢之計。」 師長老道:「不如讓馬門主調回一部份人馬,增強杭州的守衛兵力?」 三個長老三個意見,教主沉呤了一會,才轉頭問明石姬道:「石姬,你看如何呢?」 明石姬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商毅其人善於用兵,往往出奇制勝,這次先以韜晦之計,騙過我們,然後出兵進攻杭州,謀定而後動,環環相扣,而且他的軍隊善用火器,威力極強,總能以少勝多,因此我們絕對不能輕視。」 教主又沉恩了片刻,才道:「立刻飛鴿傳書給馬進忠,讓他放棄蘇州,以最快的速度回兵,守衛杭州。石姬留在這裡主持局面,我們也馬上返回杭州坐鎮,準備迎戰商毅。」 第106章 圍城打援 在第一次進攻蘇州失敗之後,叛軍又向蘇州增加了大量兵力,全軍總數達到了五萬餘人,但上一次的失敗也讓馬進忠心有餘悸,如果再失敗一次,進攻蘇州的計劃也就將徹底破滅了,因此馬進忠雖然擴大的人馬,但也不敢輕易向蘇州發動進攻。 而就在這時,馬進忠也接到了消息,知道商家軍趁虛進取杭州,要他立刻領軍回援,馬進忠也不敢怠慢,而且正好可以借梯下牆,立刻收拾人馬,撤離了蘇州,向杭州進發。 蘇州杭州之間,相隔還不到兩百里的路程,大隊人馬行進,最多也就兩三天的時間,但南京離杭州同樣也不遠,而且商家軍又比叛軍早了一天的時間出發,而且五萬多大軍,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拔營起寨,整裝出發,還需要不少時間,因此馬進忠首先派自己手下的部將盧軍,率先五千人馬先行,搶先趕回杭州駐防,自己帶領著大軍隨後而行。 直到第二天,馬進忠的大軍才開始出發,一路向南,走了一天,在傍晚時分,進入湖州地界,大軍又安營下寨休息,準備明天再趕回杭州。而就在當天晚上,馬進忠收到消息,盧軍的前部人馬在武康縣東北地方遭到了商家軍的伏擊,以經全軍覆沒了。 馬進忠得知以後,也不由大吃一驚,他就是縱橫明末的農民軍首領之一,綽號混十萬,也征殺了十餘年,雖然不敢說是精通用兵之道,但至少也是身經百戰了。立刻想到,商家軍這會不會是用圍城打援之計呢? 其實還真叫馬進忠猜對了,商毅用的,就是圍城打援。其實早在制定進攻杭州的戰術計劃時,商毅的目地就不單純是要收復杭州,而是要藉機將叛軍的主力人馬也一舉消滅。 因為如果只是要收復杭州,根本就不需要這麼複雜,只用把大軍開到杭州城下,用紅夷大炮轟開城門就行了。但商毅知道,這樣做僅僅只能奪下一座杭州城,如果叛軍不被打滅,就會在整個浙江四處流竄,危險城外的村鄉鎮縣,破壞性極大。又重現自己在湖廣與張獻忠交戰的結果,雖然最後把張獻忠打得全軍覆沒了,但整個湖廣也被張獻忠破壞了大半。商毅一定要避免這樣的結局又在浙江出現。 於是商毅一開始用韜晦之計,引誘叛軍從杭州傾巢出動,全力進攻蘇州,而自己突然從南京出兵,進攻杭州,這一來叛軍必然會立刻起回來救援杭州,而自已正好可以施用圍城打援,首先消滅回援的叛軍,將叛軍的主力徹底打殘,然後再收復杭州,就可以立刻平定浙江的叛亂了。整個計劃其實一環扣一環,不僅周密詳細,而且構思巧妙,除了商毅之外,誰都無法看清這整個戰術佈局。 事實上商毅得知了蘇州的叛軍撤軍回援杭州之後,根本就沒有到杭州城下,而是將人馬駐紮在武康和德清兩縣之間,準備先打援軍。 雖然這個時候馬進忠雖然以經想到了商毅是在用圍城打援之計,但也為時以睌,伏擊叛軍回援的前部人馬,僅僅只是這整個戰術佈局的一部份,就在當天晚上,商毅以經佈置好了一張大網,向馬進忠的大軍網了下來。 日暮降臨之後,商家軍出動了六營的兵力,分為三路,以經消消的潛伏到馬進忠的大營附近。 商毅也親自帶隊,在遠外用望遠鏡觀察叛軍的營寨,叛軍的軍紀本來就十分鬆弛,再加上又是臨時紮營,因此只紮下了供士兵休息的帳蓬,而在大營周圍,即沒有豎起木柵牆,也沒有用戰車圍廓,更不可能像商家軍那樣,挖戰壕,總之只沒有修建任何保護工事,而且守夜的士兵也不多,稀稀疏疏,三三兩兩,整個大營,可以說是完全不設防。 看了一會兒,商毅以經清楚,這一戰是贏定了,於是放下望遠鏡,道:「發射信號,開始進攻。」 隨著他的令下,只聽「嗖嗖嗖」三聲,三顆橙紅色的信號彈直衝上天,在十七世紀沒有工業污染的晴朗天空裡,看得十分清楚。而士兵們也馬上點燃了早就以經準備好了霹靂火箭的引線。 「嗖——嗖——嗖——嗖——」 一支又支拖著橘色火光的火箭帶出銳利的破空聲音,正不斷的從商家軍的陣地飛起,飛上了天空,然後又成排成群的向著叛軍的寨中落下。 這是在叛軍的營中,有不少士兵都被驚覺起來,紛紛出帳觀來,只見天空中的火光也愈來愈密集,猶如一場的火雨正降下一樣,向營中落了下來,絕大部份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還覺得十分有趣。還有人大叫著「放焰火了?」 只見這一團火光從空中掠過,一頭撞在一個帳蓬的頂上,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隨即傳來,火光四射,那頂帳蓬瞬間就立刻全部燃燒了起來。叛軍的士兵們無不驚駭,這才知道,這個不是好玩的東西,而是殺人的利器。隨著火箭不斷的落丌,原本只有少數燈火的營寨,此時不斷的升騰起巨大的火光和爆炸聲。一團團的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下不時升起,有的地方顯然已經完全燃燒了起來。 第一波火箭帶著嘶嘶聲不斷的射入叛軍的營寨之中,整個大營中頓時大亂起來,一時間士兵們在營中四處亂竄,到處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 這時馬進忠也從自己的帳蓬裡鑽了出東,只見營寨裡以是四處火起,人馬已然是亂作一團了。而正在他驚恐之間,只聽空中又傳來破空的聲音,從遠處的地方又不斷有無數火箭發射出來,一時間火箭如雨而下,落到營中不是燃起火焰,就是發出悶雷般的爆炸蘆,也使叛軍的整個營寨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士兵們再也顧不得救火,紛紛躲避。 馬進忠也不由愈看愈心驚,雖然他也知道明軍有種叫「火箭」的武器,過去和官軍作戰時也見過,但也沒覺得有什麼出奇利害的地方,沒有想到的是,在商家軍這裡運用起來,會如此可怕,彷彿什麼火器一但到了商家軍的手裡,就會立刻厲害了十倍一樣。 但現在營寨裡以經到處都是火光,別說集合人馬準備廝殺,就是想躲藏也沒有個地方。不少士兵見勢不妙,都紛紛逃離了大營。不過這時在營外等待的商家軍的士兵,也從三個方面包抄圍攻了上來。 因為是夜襲,又是火攻,商家軍的火槍兵不敢攜帶火藥,只能把火槍上好刺刀當長矛來使,但畢竟是不如真正的長槍好使,因此反到是長槍兵開始呈威,而兩個新兵營也還沒有配備火槍,全當長槍兵使。他們接受商家軍的訓練最短的也超過了一個月。而且都是咬牙堅持到了現在,終於成為商家軍的正式一員,這可是他們第一次以商家軍的身份作戰,因此也攢足了一口氣,一定要努力表現。 現在叛軍亂作一團,根本就無心抵抗,而且大部份人都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慌急火急的就逃離了營寨,現在別說盔甲武器,就連衣服鞋魅都來不及穿,就是有心想和商家軍作戰,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整個戰局,完全呈顯了一邊倒的局面。 但這樣的局面對商毅來說,卻是求之不得,因為出戰的有兩個營的新兵,作戰經驗不足,打這種順風戰,正好有利於他們的發揮,增加作戰經驗和信心。 這時叛軍以經全面潰敗,在滿是火勢的營寨中紛紛亂跑,尋找逃離的出口,而遇到商家軍的圍追堵劫,有人衝出了圍堵,但也有相當一部份人被逼得退了回來,結果人馬互相來回擁擠推搡,衝撞踐踏,也傷死了不少。 而□家軍卻在逐漸縮小包圍圈子,慢慢圍隴了上來,將叛軍的活動範圍也逼得越來越小,許多衝不出包圍圈的叛軍們見大勢己去,又無路可走了,也只能棄械投降。所抓的俘虜也不在少數。 當然商家軍畢竟人數不多,因此還是有不少叛軍趁著混亂,殺出了重圍,四散逃開。基中就包括主將馬進忠,他的身邊有幾十名玄皇教眾,都是武功好手,再加上又見機得快,在他們的保護之下,又趁著商家軍的包圍還沒有形成,終於逃脫了出去。然後又收隴了一些敗兵,向杭州逃竄。 不過殺出了重圍,也並不意味著就逃脫了,因為商毅以經打定了主意,必須徹底擊潰叛軍的主力,因此也安排下第二批堵截的人馬,就是騎兵營。 這時天色以經漸亮,正好可以讓騎兵施展。因為叛軍是四散而逃,因此楊武丞也把騎兵分散,以連為單位,各自為戰追擊叛軍。而逃脫出來的叛軍折騰了一夜,早就是累得精疲力竭,那裡還有精力迎戰,而且叛軍幾乎全是步兵,根本無發抵擋騎兵的衝擊,基本是一衝就散。 馬進忠雖然收隴了近三千多殘兵敗將,但也正因為他聚隴的人多,目標也由為顯著,被三個騎兵連盯上,連挨了幾輪騎兵的衝鋒,好不容易聚隴的人馬,又被沖得四分五裂了。 第107章 收復杭州 這一戰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正午才結束,叛軍的主力終於被商家軍擊潰。但由於戰場過於零亂,因此直到當天傍晚時分,戰果才初步統計出來,這一戰一共殺死叛軍二萬五千餘,其中有近半數是燒死或自相踐踏而死,生擒一萬五千餘人,才加上散逃的叛軍,可以說確實是其本消滅了叛軍的主力。而商家軍自身的傷亡還不足百人。 不過叛軍的主將馬進忠又一次逃脫了性命,但這時他身邊也只剩下兩三百餘人了,馬進忠心裡也知道,這一次基本可以算是全軍覆沒,雖然主要是因為商家軍過於強大的原因,但自己身為全軍的主將,自然也是難逃其責,回到杭州只怕也沒有好結果。而且遭此一敗,玄皇教也元氣大傷,十年之內,恐怕難以再有大作為了。因此馬進忠也不回杭州,帶著這二三百人逃離了浙江,脫離玄皇教另尋去處。 商毅對戰果也十分滿意,在第二天只留了楊武丞的騎兵營、一個新兵營和輔兵看守俘虜,率其餘的人馬,趁勝進軍,去攻取杭州。 那知商家軍的人馬到達了杭州城西北角的武林門前的時候,只見武林門的城門大開,吊橋放下,全無設防,竟然沒有一名叛軍的士兵守衛。不過隱隱聽到城中有喊叫的聲音,而且不時還有百姓從城裡跑了出來,還都是十分驚慌的樣子。 商毅也不禁覺得有些意外,攔住了幾個跑出來的百姓詢問,杭州城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是官軍來了,百姓們才稍稍有些放心,這才向商毅說起城中的情況,原來自從叛軍佔領了杭州城之後,對城中的大戶富豪人家裡進行掠奪,錢財物資搶獲一空,充為軍用,當然這期間也殺了不少人,但對一般的平民百姓,甚致是小康之家,沒有過多的迫害,更沒有像流寇那樣屠城,而且城中的秩序也有一定的恢復,畢竟叛軍是打算把杭州作為自己的根據地。 但不知為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叛軍的士兵就在城中四處搶奪,也不分富戶窮人,見什麼搶什麼,稍有反抗就格殺勿論,還放火燒燬了一些房屋。因此城中的秩序也大亂了起來。而且在天亮之後,有人看見一部份叛軍趕著馬車,逃出城去。但城裡還是留下了不少叛軍,同時也更為兇惡,燒殺掄掠,什麼事都做,於是許多百姓都逃出城避難。 商毅聽他們說完之後,估計是玄皇教見大勢以去,死守杭州城以經毫無意義,因此只完留下一部份精英,撤離杭州,或隱居起來,或另投他處,而其他招募拉隴的叛軍士兵,也就都棄之不理了。而其他被棄的士兵無人約束,又充滿了絕望的情緒,只能借用殺人放火來發洩,當然也有人是想搶完一票之後跑路,結果造成了杭州大亂。這到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不過雖然是這樣想,但商毅也不敢大意,命段鵬先帶一個偵察連進城,觀察城中動景,是否如事所說,並且佔領武林門的城樓和城門。 段鵬領軍進城之後不一會兒,就派人回報,以經完全控制了武林門,城中確實一片混亂的樣子,而且也沒有人組織抵抗。 其實商毅在城外也看得十分清楚,有一部份商家軍以經蹬上了城樓,還有一部份就守在城下,確實完全控制了武林門。於是商毅立刻下令,全軍進城。 大隊人馬進城之後,商毅蹬上了城樓,向城中看去,城裡確實是一片混亂,滿街都是跑的居民,地上還躺倒了不少屍體。因此□毅立刻下令,留下第二團的火炮營守住武林門,自己和周少桓帶一個火槍營、二個偵察連和兩個新兵營去佔領州府衙門,剩餘的一個火槍兵營和一個長槍兵營都分散成以連為單位,立刻在城中去制止叛軍的暴行,將他們全部都抓到州衙來,敢反抗者一率格殺匆論。 商毅領軍趕到了杭州的府衙門,這裡早己以人去樓空,商家軍毫不費力就打開了府衙的大門,佔領了府衙。隨後商毅又分派三個新兵營,分頭去攻佔杭州城的各個城門,不許進出。 杭州曾經是宋朝南渡之後的都城,在南宋時期,共有十三座旱門,五座水門。而南宋滅亡之後,元、明以來,杭州城已固定為十個城門。分別為東有慶春門、清泰門、望江門,南有候潮門、鳳山門,西為錢塘門、清波門、湧金門,北為武林門、艮山門。都要分派兵力把守。每個城門分派一個連把守,剩下的三個連則留在府衙,準備看守俘虜。 這時叛軍正在城中肆意施暴,但很快就發現,街頭巷尾,出現了一隊隊衣甲鮮明整齊的軍隊,有人首先喊,命令他們放下兵器,立刻束手就擒。 叛兵當然不甘心就這麼縛綁,但對方也不多和他們廢話,喊了兩遍不見他們有所行動,就立刻舉槍射擊。槍聲響過之後,叛軍們頓時紛紛倒地斃命,而其他的叛兵見勢不妙,馬上四處逃竄。當然也有一些橫的叛軍不服,還想衝上來動手,結果還沒等他們衝到近前,就被彈丸擊中倒地,就算有一部份人僥倖衝到商家軍的近前,但等待著他們的,是雪亮的刺刀。 雖然商家軍中還有一部是長槍兵,但商家軍的長槍兵,也不是現在叛兵這樣的烏合之眾所能抵抗的,雙方動手的結果,無一例外的都是叛軍倒地身亡。 知道了商家軍的厲害之後,叛兵也不敢反抗,有小部份趁亂逃跑,躲藏了起來,絕大部份都扔掉了武器,舉手投降,被押到府衙前的大廣場看押。 到了響午過後,在商家軍雷厲風行的打擊之下,杭州城裡的動亂以經基本平定了下來,隨後在商家軍的組織指揮下,又去撲滅了城中的火勢,好在叛軍並不是誠心要放火燒城,因此火勢並不大,到接近黃昏的時候,終亍都滅了。雖然還是有不少房屋被燒燬,而且死傷了不少居民,但就整個城市來說,損失並不算大,比起被張獻忠焚為一爐的武昌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商毅終於也鬆了一口氣,這杭州總算是拿下來了。立刻又命令城外的士兵押著俘虜開拔進城,同時又清理城中的屍體殘籍。 在城中被商家軍打死的叛兵有一千五百多人,而衼抓到府衙前看押的叛兵,卻有近兩千餘人。城中百姓死傷了近四千餘人,民房被燒燬了六十餘間,另有二百多間店輔被砸被搶,五千多名百姓受傷。因此在這天夜裡,整個杭州城裡到處都可以聽到哭聲,情景也頗為淒慘。 商毅心理雖然也有些淒淒,但這種事情現在也見得多了,心腸也硬了許多,同時雖然佔領了杭州,還有許多善後的事情需要處理。正好這時杭州的中下層官吏知道朝廷的大軍收復了杭州,也紛紛到府衙來拜見商毅,並且帶來了杭州的戶籍、府庫、魚鱗冊等。其中有推官蘭秉浩、經歷楊堪、知事萬紹華、照磨季峻、書辦田斌文、主薄肖方忠等,以及衙役班門,公人差使,一共有二三十號。 他們基本都是中下級的官員,最大的推官也不是正七品,如文書、主薄還沒有品級,連官都算不上,屬於吏員一類。在中國古代的地方政務,與其說是「官治」,倒不如說是「吏治」。自宋以降,府州縣的地方官幾乎全是從科舉中選拔出來的。做「之乎者也,子曰詩雲」一類的道德文章是拿手,但治理地方的行政事務卻是一知半解,除了各種事務都有一套繁瑣的程序,基本法令之外,應該援引或可以類推的成例更是多如牛毛。 再加上古代的法制不建全,因此某件公事該依哪一條法令或哪一項規定去處理,在律令和會典等書籍中都找不到,只能從以往出現過的成例套用,以保萬無一失。否則萬一出點紕漏或被上司找出了岔子,輕則駁回,重則訓斥,說不定還會為此而丟官罷職?而這方面只底下具體辦事的人才清楚。 而當官的為了不出錯,或者嫌麻煩,只能把這些事情都托付給底下的三班六房的衙役書辦主薄等人去處理。結果知府知州這類正式的地方官員反而被架空,而身份卑微的吏員,卻在實際上把持著地方行政權力。 吏員不屬官員,沒有品級,也沒有晉陞的可能,往往都是世襲,這也是中國歷史上有一個政治現象,稱為「官無封建,而吏有封建」,因此他們大多數人也沒有什麼道德關念,平時和當地的大戶勾結,中飽私利,坑害百姓。淋尖踢斛、折色火耗等話計基本都是他們在俱體操作。 而他們對朝廷也沒有多少忠心,一但改朝換代發生,也輪不到他們頭上來,因為無論是誰來當官,也離不開他們,永遠是不倒翁,因在叛軍攻下了杭州之後,他們向叛軍投誠,現在商毅收復了杭州,又立馬都倒向了商毅。 這些陋習商毅心裡當然清楚,但目前來說,暫時還不能動他們,而且戶籍、府庫冊、魚鱗冊等資料也是十分有用的東西,因此也不動聲色的接納了他們。 第108章 處決立威 隨後,商毅立刻命令看守府庫的差役帶路,去查看府庫中的錢糧物資,同時也命令士兵看管。 因為叛軍攻佔了杭州之後,搶劫了一批大戶的財產,還有從其他地方搶來的物資,也都屯集在杭州。因此也積累了相當一筆巨大財富的錢糧物資,堆積了十個庫房,在叛軍撤離時,只能帶走了一部份貴重物品和黃金,其餘物資都來不及銷毀,只點燃了其中三個糧庫,被商家軍進城後及時撲滅,還是搶救出相當一部份糧食。 而在城中發生哄搶動亂的時候,有四個倉庫也遭到了哄搶,但大部份被搶走的白銀都被收繳回來,並沒有遭受多少損失。經過查點之後,這次收復杭州的收穫巨大,一共得到了白銀八十餘萬兩,米栗九萬二千餘石,雜糧三萬七千餘石,麵粉一萬三千石,絲綢一萬餘匹,生絲三萬餘石,緞衣和裘衣二千五百餘領。各種器皿五千餘件,馬七百餘匹,其他牲畜一千餘頭。不過在全部物品登記造冊完畢,以經是十餘天之後的事情了。 看到這些物資,商毅自然十分高興,加上早期商家軍也積累了大量的錢糧,估計在未來二年內,財政不會出現緊張的局面。 而就在第二天一早,商毅立刻下令,通知全城的百姓,都到府衙門口,看自己處決所抓的叛軍。 到了辰時左右,在府衙門口以經聚集了數萬百姓,絕大多數,都是死難者的家屬,還有不少人把自家死難者的屍體也抬來了,在商家軍士兵的組織下,統一停放在作亂叛軍的前列。同時商毅也把在之前一戰中抓到一萬五千多俘虜也帶了出來,集中在一起,觀看對叛軍的處決。而把府衙門口也擠得滿滿當當。 在城中哄搶的叛軍從昨天開始,就被五花大綁,扔在府衙門口,不給吃也不給喝的,一個個又渴又餓。他們中間有一大半都是衛所的士兵軍戶,許多人心裡都十分忐忑,不知道商毅會如何處置自己,當然也有不少人還保著僥倖心理,認為自己本是官兵,這年頭武將都在盡力擴大自己的實力,抓到流寇,也多以招降為主,而且法不責眾,商毅最多只會處置一些領頭的人,不會把自已全殺了。心裡還想著如何像商毅求饒,放過自已,同時也準備向商毅投降。 但天亮之後,越來越多的百姓聚集到府衙前,而且都對他們怒目而視,叛兵的心理也都開始有些發毛起來,隱隱知道大事不妙了,不少人的全身都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這時府衙大門打開,商毅頂盔貫甲,全副武裝,帶領著一隊商家軍的士兵,從府衙裡出來,身邊跟看周少桓、童大勇、黃震、楊武丞、段鵬諸將,同時還有杭州府裡的一干官吏。 見商毅出來了,百姓中間立刻引起一陣騷亂。許多人都哭了起來,還有不少人喊道:「商將軍,給我們作主啊!」「我們要報仇。」「殺了他們,給我們報仇啊!」 聽到了眾百姓的哭喊聲,和仇恨的目光,叛兵更是按耐不住,個個臉上發白,以乎也感覺到自己末日來臨,很多人癱倒在地上,而在以前一戰中被抓的叛兵雖然在出來之前,以經告訴過他們,這次並不處決他們,只是讓他們來看一看,但也有不少人嚇得發起抖來。 不過還是有不少叛兵想抓住最後一線機會,有人喊道:「商大人,商將軍,饒命啊,我們本來都是衛所的官兵軍戶,是迫不得己才從了叛軍啊!是被逼的呀,不要殺我們啊。」 也有人道:「我家裡上有老人,下有兒女,求商將軍饒了我吧。」 商毅上前兩步,來到叛軍的隊列前,厲聲道:「我今天所追究的,並不是你們投降叛軍,造反叛國之罪,而是你們在昨天,殘害百姓之罪。從賊作亂,還可以說是形勢所逼,迫不得己。但昨天一早,賊首都以經逃出了杭州城,你們就應該在進城靜候,等朝廷的大軍進城接管,而你們都在城中都幹了些什麼?難到這也是有人逼你們做的嗎?」 他回頭指了指停放在地上的死難者屍體,又道:「你們家裡都有妻兒老少,那麼你們昨天在城中殺燒搶掠,無惡不作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他們,他們家裡都有沒有妻兒老少呢?」 這話一說,圍觀的百姓中哭泣的聲音更大,有不少人都在喊著:「殺了他們,給我們報仇。」一開始還是十分零亂的喊叫,但漸漸的,變得整齊而統一起來,匯合成一股巨大的聲音:「殺了他們,給我們報仇。」 商毅向著百姓們點了點頭,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又轉過身來,道:「你們都聽見了沒有,不是我心狠,要把你們斬盡殺絕,而是你們所犯的罪行眾意難恕,不殺不足以平民之忿。不過我雖然處決你們,但不會禍及你們的妻女家小,只要他們奉公守法,也就不避擔心受到誅連。來人,準備行刑。」 從商毅軍的隊伍中,走出了六百名士兵,三人一組,兩人提一人,放在遇難者的屍體前按跪於地,另一人持火槍在叛兵身後站立,將火槍頂在叛兵的後背上。 叛兵也知道死到臨頭,有人大聲慘叫:「我不要死啊……不要死……」有人拚命掙扎,不過叛兵都被五花大綁,而且又餓了一天,那裡掙脫得了。也有人乾脆就認了命,跪在那裡不動不響,只求一死。 「行刑。」 隨著這一聲令下,爆豆般的火槍射擊聲音響起,煙霧騰起。兩名抓人的士兵鬆手,叛軍幾乎是同時應聲倒地。而等一切的聲音都停止了,場內各人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稍稍動彈一下。 又過了一會,才有人大聲道:「查驗行刑結果!」 兩名抓人的士兵,立刻彎下腰去察看那些叛軍有沒有被打死,還沒有斷氣的人,就給他再補一刺刀,直到死透為止。 圍觀的百姓中哭聲更響,有不少人紛紛跪下,一邊哭著,一邊叫著自己親人的名字,道:「商將軍為你們報仇了。」 火槍射擊的聲音一陣響過一陣,叛軍也以兩百人為一組,一輪一輪的被處決。不多時,刑場中己是屍積如山,鮮血味道與硝煙的味道傳來。圍觀的很多人都是大聲嘔吐起來。 等全部行刑都結束之後,商毅又來到之前被抓的叛軍面見,剛才的行刑場面,也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憾,把這伙叛軍也都嚇得面無人色,有不少人甚致都尿了一褲了。 商毅道:「剛才的行刑你們都看到了吧。你們沒有參與城中危害百姓的暴行,因此我這次不處決你們。但你們從賊做亂造反,也是罪大惡極,不過你們也都是迫不得己,情有可願,死罪饒過,活罪不免,以後好好服刑勞役,以贖罪過。誰要是不服管教,偷懶鬧亂,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這些叛軍聽,這才全都鬆了一口氣。商毅也命士兵將他們都押回去看押。 這時大多數百姓都以經跪倒在地,拜謝商毅為自己報仇。商毅又對眾人道:「各位鄉親父老,這段時間以來,你們都深受賊寇所害,想來也受了不少苦難。因此這次動亂之中,家中有死難者,每人發放二十兩白銀安葬,有受傷者,每人發放十兩白銀醫治。燒燬的房屋,均由官府出資重建,總之從此以後,你們就又可以重新過上安穩的生活了。」 眾百姓聽了,對商毅更是感激,於是又是哭聲一片,不過這一次是對商毅感激的。 這時商毅又道:「但從此以後,希望你們回家各安生業,尊紀守法,都做安善良民。凡事有呈強凌弱,欺壓良善之徒,危險鄉里,偷道蒙騙之輩,我也一率予以處決,絕不輕饒,你們可都好自為之吧。」 其實商毅的話說得雖然凶狠,但百姓們卻都十分贊同,因為經歷了大變動亂之後,人人都希望重新恢復安穩平靜的生活,商毅這樣做,正是為了盡快恢復秩序。這時在百姓之中,不知是誰首先喊了一聲:青天大老爺。隨後其他的百姓們也都紛紛根著喊了起來。 依靠處決叛軍的餘威,再加上商家軍的嚴格管理,杭州城也迅速的穩定了秩序,漸漸恢復了過去的氣像。 而在處決叛軍的事情結束之後,商毅立刻寫成報捷,給南京的吳甡送去,同時又命駐紮在江寧的商家軍四團和預備軍,也押送著錢糧物資,到杭州來駐紮。 商毅收復杭州是十月初十,離商毅承諾的一個月內收復杭州,還有六天的時間。而報傳到南京的時候,是十月十二日,吳甡接報之後,自然也是十分高興,一面向北京發去了報捷,一面又下令商毅,命他立刻收復其他州府,徹底平定浙江的叛亂。 第109章 郟縣慘敗(上) 商毅收復杭州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裡就在南京公佈,全城官員、逼豪、百姓人等全都歡呼雀躍,慶賀商毅的勝利。因為杭州被收復,就意味著浙江叛亂基本平定下來,雖然還有幾個州府沒有收復,但也以經無關大局,南京的安全自然也就得到了保障了。 而就在當天晚上,秦淮河的生意幾乎又恢復到了往日全盛的時期,河裡大小花舫,百舸爭流,幾乎把整個秦淮河都塞滿了。而在河邊的各個酒樓上,也全都開門納賓,通宵迎業,而且家家爆滿,絲竹管樂、划拳行令之聲,隨外都可以聽到。憋了好一段時間的文人墨客、世家子弟也都紛紛出遊,重新恢復以前夜夜笙歌的生活。還有不少人因為出來得晚了,還在四處尋找在空閒位置位置的酒樓。 今天晚上的醉杏樓自然也不例外,不僅三層樓全部都客滿,而且還在過道,拐角等地方增設了好幾十座散座,擠得滿滿當當。所有的歌姬舞姬也都全部出場應酬,打扮得自然是花枝招展,而廚房裡的廚師還有端茶遞水的小廝人等卻都忙著不可開交,點心、菜餚、酒水也如流水一樣端上來。好在醉杏樓平時儲量頗足,因此還能夠應付,一般的小酒樓,這時酒菜早就以經銷售一空了。 整個醉杏樓自然也是熱鬧非凡,人聲沸鼎,歡歌笑語,猜拳拼酒,打情罵俏之聲,一直可以傳出樓外好遠。就連玄教教主、以及三位長老等人聚集的小密室裡,也都能夠依稀聽到。 不過這時他們可沒有心情為醉杏樓的生意紅火而感到高興,而是在為玄皇教的前途而憂慮無比。 雖然在商家軍兵臨杭州城下的時候,玄皇教主果斷的下令,放棄杭州,人馬撤退,因為避免了進一步的傷亡,為玄皇教保存了一定的元氣,但這次叛亂失敗之後,玄皇教還是元氣大傷。因為教中的高層人員雖然保留下來了大半,但中下層教眾卻是損失慘重。 為了增加叛軍的戰鬥力,玄皇教中除了一部份潛伏在各地的暗哨人員之外,其他的三千餘名教眾和編外人員全都加入到叛軍當中,在與商家軍的戰鬥中,主要就是這批人在支撐著全軍。但也是批人的死傷最大,加上兵敗散逃的一些人員,現在全教的教眾在明面上的數字只剩下二百多人。 儘管教中的精英層都保留了下來,但失去了大量中下層教眾的基礎,想要再爭雄天下,卻是十分困難。因為爭雄天下不比江湖爭鬥,依靠的整體實力,而不是靠一二個高手就包打全陣了。因此玄皇教的下一步計劃怎樣安排,還需要好好商議一番。 摶長老道:「教主,這次我教舉事失利,完全是敗給了商毅一個人,因此我建議立刻組織人手,刺殺商毅,用間下毒、不惜任何手段,一舉將他剷除,方才能為我教報仇血恨。」 傅長老卻搖了搖頭,道:「商毅本身武功極高,我教之中,能夠穩勝他的只有教主一人,而且據夫人所說,身懷異寶,可以探知敵人行蹤,兼有連發短銃,十分厲害,加上他身邊又有軍隊保護,想要刺殺他,恐怕不那麼容易吧。」 摶長老道:「我們在暗處,他在明處,我就不信他能永遠不露出破綻來,只要我們牢牢盯住他,總會找到機會的。」 師長老卻道:「事到如今,大局己定,就算殺了商毅這個人,也沒有用了,我們不如從此隱身,重新休生養息,積攢力量,等十年以後,再度舉事也不為遲晚。」 摶長老有些不高興,道:「師長老,難到這一次我們就算了不成?」 師長老道:「不算了又能怎樣,現在不是爭一時之氣的時候。刺殺商毅,難到就是那麼容易的嗎?且不說就算成功,我們會搭上多少人手,萬一刺殺失敗,我們的行蹤就會暴露,只會引得商毅對我們趕盡殺絕。現在我們以經元氣大傷了,如果再遭打擊,這兩百多年來的辛苦和忍辱負重,豈不是毀於一但了嗎?日後在九泉之下,我們又如何去像歷代祖師交待呢?」 摶長老也無言以對,傅長老也道:「教主,我看摶長老說的對,現在我們還是暫時收斂為上,不爭在一時。反正我們為了大業,也等了兩百餘年,也不再乎再等一二十年。等我教的實力恢復了以後,再找商毅算帳也不為遲晚。」 教主聽了幾人的話,也沉思不語。這時房門忽然打開,明石姬從外面進來,道:「教主,剛剛收到消息,孫傳庭在郟縣大敗,幾乎全軍覆沒,現在以經退守潼關了。」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由都驚呆了,因為先前中原傳來的一直都是孫傳庭獲勝的消息,怎麼突然一下,孫傳庭就敗了,而且還敗得這麼慘。 原來孫傳庭攻佔了郟縣之後,丘之陶首先向李自成謊報軍情,說吳甡率軍攻打襄陽,未料李自成早己偵知其中奧秘,斬殺丘之陶。但這時闖軍在連遭失敗之後,軍心不穩,諸將均有降敵之心,李自成曉諭諸將道:「汝等匆怵,我殺藩王,焚燒皇陵,罪在不赦,姑支數日決一戰,不勝則殺去而降。」 由於孫傳庭對丘之陶寄予了很大的希望,進軍郟縣己是孤軍深入,而李自成並未回軍,孫傳庭的後方供應卻以經難以維持,而且這時連降六天大雨,不僅官軍苦不堪言,而且由於道路泥濘艱難,糧草不到,郟縣早己坐吃山空,就連騾馬也被士兵們分食殆盡。 李自成見況,立刻派大將劉宗敏率一萬名騎兵從小路攻下了汝州的白沙縣,切斷孫傳庭的糧道。明軍軍心大動,開始亂了起來。 孫傳庭在無奈之下,只好決定回師迎糧,他命令河南總兵陳永福率河南兵留守郟縣,自己統率嫡系陝西軍分路回師,決心重新打通糧道。 而陳永福部下的河南士兵看到陝西軍撤走,心中不服,也隨之潰退,陳永福也無法控制局面,明軍的隊伍大亂,李自成則乘機發起猛烈的進攻,明軍全線崩潰。 明軍一直逃到南陽,孫傳庭這才止住了退兵,調頭迎戰闖軍,雙方展開大戰。激戰了一天一夜之後,孫傳庭手下的白廣恩部火車營招架不住,率先潰敗。立刻引發了明軍的連鎖反應,又一次全軍潰敗。李自成率軍傾巢而出,窮追不捨,一日一夜追殺出來四百餘里,官軍死亡四萬餘人,損失馬騾兵器輜重數十萬。孫傳庭和部將高傑僅率數千人多北渡黃河,繞道山西垣曲縣而至潼關,和先期退到這裡的白廣恩匯合,在潼關駐守。 聽完了整個戰事的過程之前,教主和三位長老都無比震驚,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本來明朝的剿亂局面以經呈好轉的情況,而孫傳庭的這一敗,一下子又徹底撲滅了明朝的最後一絲希望。 明石姬這才道:「郟縣的戰報剛剛以經送到了南京,只是現在以晚,南京六部的官員無人值守,相信到了明天,他們就會知道了。」 玄皇教主長長出了一口氣,忽然道:「這次孫傳庭慘敗,必使目前的局勢大變,而且其中變數頗多實在難料,我們不妨先靜其變,看看形勢最終的發展,再作打算。傳令各教中人員,暫時暗自潛伏,不許生事,聽候命令。」 其他幾人聽了之後,也覺得目前最好是這個樣子,等著這一戰的最終結果如何,再來決定玄皇教的下一步走向。 ———————————— 第二天一直快到響午時分,南京的六部官員才都陸陸續續,帶著昨夜飲酒過度,睡覺不足,有些人還因為運動過量而腰酸腿疼,各自到各自的衙門裡上班。反正南京六部都是閒職,早一點晚一點,也沒什麼關p。 只有史可法到是十分自律,昨天雖然也十分高興,但還是頗有自制。所以到是正點趕到兵部府來治公,他又是兵部尚書,因此也是南京官員第一個看到了郟縣大敗的公文。看完之後,史可法也不由大驚失色,立刻首先告訴給吳甡。今天吳甡也是姍姍來遲,還是哈吹連天,但一看完公文,也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頓時困意全無。不過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們兩人也不敢隱瞞,馬上向南京的各個衙門發佈。 差人分佈去了之後,兩人也不禁面面相覷,因為誰都知道,孫傳庭的慘敗,對大明來說,意味著什麼? 半響之後,吳甡才歎了一口氣,道:「好端端的局面,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個樣子?」 史可法道:「鹿友兄,這次孫傳庭的慘敗,朝廷以經無兵可用了,如今形勢危急,只怕會馬上下旨調你揮師北上中原,剿平李逆,救援孫傳庭,我看你還是極早作好準備才是。」 吳甡聽了,心裡也不由一動,忽然想到,這次孫傳庭的慘敗,對自已來說,其實也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第110章 郟縣慘敗(下) 因為按照吳甡的想法,孫傳庭出關,獨立對付李自成,這都是陳演一力主張的結果,現在出現了敗績,自然也就該由陳演來承擔責任,那麼他這內閣首輔的位置自然就保不住了。而自己出京督師之後,連敗李自成和張獻忠兩人,雖然追擊張獻忠讓他跑掉了,但畢竟是把張獻忠打得全軍覆沒,和陳演相比起來,不亞於天地之差,那麼等皇帝下旨,讓自己率軍北上去對付李自成,收拾殘局的時候,恐怕也只能任命自己為內閣首輔了。 同時,吳甡對和李自成做戰,還是頗有信心的,因為李自成在幾個帽以前,就是商毅的手下敗將,現在商毅又從南京得到了一批火銃火炮,自然實力又上了一級台階,再戰李自成,自然是不在話下了。吳甡甚致都在計劃,是不是不等朝廷的聖旨下來,先調集人馬,去進攻襄陽,切斷李自成的歸路,等聖旨來了之後,再揮師北上,迎戰李自成的大軍。這樣平定叛亂,自己可是第一功啊。 想到這裡,吳甡心裡也不禁頗為興奮,因此立刻寫信給商毅,讓他盡快結束杭州的戰事,準備領軍西進,去進攻襄陽府。 商毅接信之後,也冷笑不止,他這時也以經收到了孫傳庭郟縣大敗的消息,看來李自成北上的進程和另一時空裡的歷史十分吻合,如果這段歷史真的沒有什麼變化,那麼現在孫傳庭早就死在潼關了,孫傳庭一死,自已再西進攻取襄陽以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這可不比幾個月前,李自成可以在毫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全力回軍來迎戰自己。儘管商家軍戰鬥力出眾,但畢竟人數太少,一但闖軍實行多點進攻,切斷自己的後勤線,恐怕也很難以取勝,最多是和李自成長期對耗下去,這樣的結果,對自己同樣不利。 更別說商毅跟本不打算西進,明朝還是像在另一時空裡那樣滅亡了算了,自己還是抓緊這最的時間,積極準備著清軍入關以後的戰事吧。 當然商毅也不能像左良玉那樣,把吳甡的命令不當一回事,對他保持一定禮節上的尊重,還是完全有必要的。 因此商毅立刻給吳甡回信,首先說明,浙江叛亂尚末完全平定,不能立刻進軍,同時告誡吳甡,如今李自成兵多將廣,而且又新近取勝,士氣旺盛,不可輕易取勝,萬一西進攻取襄陽不果,而浙江南京有個閃失,以前所立的功勞也就付諸了流水,孫傳庭的前車之鑒不可不察,最好還是等朝廷有正式的聖旨下來,再做決定。 吳甡也不是笨人,收到了商毅的信之後,立刻明白,商毅現在是不想出兵了。但商毅在信中所說的理由也是不無道理,皇帝是什麼樣的個性,吳甡自然是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冒然出兵,進取襄陽,仗打羸了到是還好,萬一要是打輸了,或者是僵不下的時候,浙江、南京還有鳳陽這邊出點什麼事情,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正所謂物極則反,月盈則虧,自己南下督師以後,立下的功勞以經不小了,就算攻下襄陽,打敗了李自成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己,相反一但出一點什麼意外,說不定就一下子被打入底谷,萬劫不復了。 因此吳甡越想就越是覺得商毅說的有道理,自己還是太冒進了一點,現在可千萬別出這個頭,還是按兵不動,先把南京、浙江、鳳陽一帶守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等著朝廷的聖旨下來了再說。那樣一來,自己可就沒有什麼責任了。 ———————————— 就在吳甡呆在南京,等待著朝廷下旨的時候,這時北京的紫禁城中以經是一遍大亂了。 孫傳庭在郟縣慘敗的消息傳到朝中的時候,不亞於在金鑾殿上扔下了一顆手榴彈,全殿一遍嘩然,崇禎同樣十分震怒,因為這時孫傳庭己退守到潼關,因此崇禎也暫時沒有考慮換將增兵的事情。只是下令削去孫傳庭的督師、尚書職務,但仍令其以陝西總督的身份收拾殘餘人馬固守潼關。不久,又升白廣恩為援剿總兵官、掛蕩寇將軍印,拔給兵員三萬,與孫傳庭一道守關,以阻止李自成進入陝西。 而這時己有人向朝廷建議,可以調吳甡和商毅北進中原,阻擋李自成進軍,同時命左良玉出兵進攻襄陽,對李自成形成三面夾擊之勢。 但到了這候,內閣首輔陳演還怕調吳甡北進之後,搶了功勞,回朝取代自己的首輔位置,因此極力反對調吳甡北上。理由是規在浙江叛亂、項城兵變,危脅到南京和鳳陽,吳甡坐鎮江南也不可輕動,萬一南京、鳳陽有失,誰能擔待得起。而孫傳庭雖然兵敗,但可退守潼關,而且潼關天險,易守難攻,闖軍未必就能攻下,不可輕易調吳甡北上。 同時又有大臣還向皇帝建議,不訪調山海關的吳三桂率剖入關,守衛潼關,迎戰李自成。因為現在清朝幼君新立,國事不穩,未必能輕易出兵入關侵襲,而吳三桂部兵馬尚多,抽調一萬人馬入,余兵仍可支撐山海關的局面。崇禎對這條建議到也頗為動心,再不能調吳甡北進的情況下,調吳三桂入關,也不失為一條可行之計。但他並沒有直接下令,而是命令大臣商議後再決定是否實行。 但陳演又一次提出了反對,兵部待郎張縉彥也持此態度,他們都擔心,雖然現在清朝是幼主登基,但攝政王多爾袞可也不是個好惹的主,萬一吳三桂率精兵入關,誰敢擔保清軍不會趁虛而入,到時候不僅寧遠等地不保,就連山海關能否守得住,也成了問題。當初陳演一力主張孫傳庭出關迎戰李自戌,結果大敗而歸,現在如此重大之事,哪裡是他能夠負得了責的,因此陳演還是請皇帝聖栽。 說白了就是不管是調吳甡還是吳三桂,俺們說了不算,皇帝您自已拿主意,但要是出了問題,俺們可不負責任了。 結果崇禎也不敢輕易擔這個責任,於是下旨招集所有大臣,一起聚議,希望能有一個結果。那知滿朝大臣聚齊之後,也是各述己見,一開始還是都在討論正事,但很快就變成了互相攻擊,又成了什成天理、人欲、君子小人之爭。崇禎聽得頭昏眼花,好久之後才發現,又偏題了。 結果連續幾天,朝廷都在這樣的吵鬧聲中渡過,一議再議,不斷的扯皮拉筋,始終都沒有得出一個結果。而且連計劃拔調給白廣恩部的三萬兵員,也沒有人理了。 而戰局卻不會因為明朝大臣的爭吵和拖延而停止,進入十月之後,擊敗孫傳庭,稍做了修整的李自成立刻和劉宗敏率領大軍,向潼關發動進攻,同時還命一路偏師,由鄧縣取道商洛地區,進攻陝西,約定在西安城下匯合。 這時在潼關中,孫傳庭的殘部只有一萬餘人,而且全軍的士氣低落,朝廷答應拔調的兵員又遲遲未到。潼關雖有天險,但也萬難守住。首先是高傑和白廣恩被李自成擊敗潰逃,潼關也隨即失守。孫傳庭率領殘兵,退守到了渭南,企圖繼續固守,而李自成也毫不放鬆,率軍繼續追擊,渭南城破,孫傳庭當場陣亡。白廣恩、陳永福先後投降李自成。 而孫傳庭的另一員部將高傑,因為當初他誘拐了李自成的妻子,給李自成戴了頂綠帽子,因此自知是投降必死,於是先從潼關退回陝北,招集孫傳庭的餘部,然後南逃淮西地區,後來被鳳陽總督馬士英收為己部。而李自成卻率領大軍,進攻西安。 等到這個消息又傳到北京之後,朝中還在為調吳甡北上還是吳三桂南下的事情而爭吵不休,這一下次滿朝無語,就連崇禎也傻了。原來他們都以為孫傳庭雖然在郟縣大敗,但守住潼關還是可以的,那樣局勢還不算太糟,卻沒有想到這回連潼關也失守了。 不過雖然上報孫傳庭戰死,但屍體始終還沒有找死,因此崇禎還抱以一絲僥倖心裡,認為孫傳庭或許沒死,還會收拾人馬,整軍再戰,於是崇禎下令對孫傳庭不予贈蔭、哀悼。一直到十一月,這個消息才最終證實,崇禎也不禁悲痛之極。但又耽誤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而崇禎又遷怒於首輔陳演,將郟縣慘敗所有過失都推到陳演身上,下旨將他革職,改由魏藻德出任首輔。這時又有大臣提議,調吳三桂或吳甡救應。崇禎雖然也同意調其中一人,但並未言明調誰,而是令魏藻德率內閣決意。有陳演的前車之鑒,魏藻德那裡還敢決議,議了幾天之後,反而向崇禎建議,派人赴關外、南京兩地,當面詢問吳三桂和吳甡的意見,然後再做決議。崇禎也下旨照辦。 在此期間,崇禎又任命兵部待郎余應桂出任陝西總督。又下令宣大總督、山西巡撫協剿這個時候余應桂那裡還敢到陝西去上任,臉如土色,推托不往。而宣大總督、山西巡撫也都避之不及,都推說餉乏馬缺,不肯應承。 時間就這樣也一天天的過去,大明朝的氣數將盡了。 第111章 規剷未來 商毅現在可沒功夫去管朝廷怎樣應付李自成,收復了杭州之後,商毅立刻分兵出擊,陸繼收復浙江其他的失地。因為這時其他各地的叛軍也以經分崩瓦解,因此商家軍一路進軍,都是勢如破竹,有些地方的殘餘叛軍,不是作鳥獸散就足開關投降,並不費力就連繼收復了嘉興府、湖州府、紹興府和寧波府等地。還有金華府和嚴州府則是由當地鄉紳帶領,自行反正,商毅也沒有派兵過去。整個浙江叛亂,也全告結束。 其中收復寧波府的羅遠斌還發回來一份報告,說位於寧波府象山縣的昌國衛屬下的五個所居然沒有投降叛軍從亂,而且在叛軍作亂的這段時間裡,一直守衛著象山地區,並沒有被叛軍攻佔。 商毅見報之後,也不禁對昌國衛大感興趣,在這種情況下,這個衛所還能夠守衛住地方,確實是不容易。也說明這個衛的指揮使一點有些本事。另外商毅還知道,昌國衛是一個海防衛,應該有一些戰船水兵,即然是在浙江立足,商毅早就有建立一支海軍的計劃,因此也打算在最近到昌國衛去視查一下。 因為現在朝廷還沒有給商毅收復的地方派下州府的地方官員,因此所有收復的地方暫時都由商家軍接管,當然商毅也知道,大明朝廷早己經被李自成弄得焦頭爛額了,現在那還顧得這些事情,那麼現在自己以經在實際佔領了杭州府、嘉興府、湖州府、紹興府、寧波府五處州府。由於商家軍的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因此所倒之處,也受當地百姓居民的一致稱讚,地方秩序也都很快穩定下來。 商毅也正式派人到山東青州,讓葉瑤瑱組織帶領留守在穆陵關裡,自己手下的一應行政管理人員,全部都趕到杭州來,準備全面接手,浙江等地的管理事務。不過還是留下一團和其他預備隊在穆陵關駐守。當然要等到他們趕到杭州來,至少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在這段時間裡,自己有必要先做好一個未來的規剷,同時也要做一些相應的淮備工作。 其實早在山東的時俟,商毅對於未來,一直都在不少想法,只是在沒有確定一塊俱體的根據地時,都只能是一些零散的片斷,不成系統。現在終於有了自己的地盤,就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制定未來的發展計劃。 因此在連續幾個晚上,商毅都在認真的思考著未來。同時也鋪下紙筆,做好了各種記錄和一些突發的構想。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明朝的滅亡基本上己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而且俱體時間估計也不會和另一時空裡有多大的變化,那麼吳三桂的倒戈和清軍入關,也應該會如期發生,而南明福王政權的建立,也不會有所改變,當然,如果歷史出現一些偏差,也不是不可能,但這些都是不可預料的事情,因此商毅對未來兩年的計劃,都是依據這些歷史發展而制定。等出現偏差之後,再作調整。 首先要確定的是,自己下一步的目標是什麼?究竟是建立一個自己的王朝,還是扶助一個可以扶助明室皇帝,或者是割據一方,事實上這連商毅自己都還不清楚。這主要是因為前一段時間立足尚未穩,也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但現在必須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了。 在商毅看來,當然能夠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大一統王朝當然是最好,但這個目標也未免太過宏大而遙遠,而且其中還不知會有多少變化,最多是能當最終目標,而不是眼下的方向。而扶助一個明室皇帝顯然也是不可能。因為商毅對中國古代的帝王十分清楚,都是可以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的主,好一點遇到宋太祖那樣,來個杯酒釋兵權,算是運氣好了。如果倒霉,撞上了朱元璋那種貨,只怕是死路一條。「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這十八個字,以經總結得夠精避了。商毅可不想落得這樣的結果。 因此商毅最後在紙上寫下:在清軍入關之後的一定時間內,可以依附於明室,或者和某個明室的皇帝合作,而且在名議上可以保持臣屬關p,一同對抗清軍,但始終要保持自己集團的獨立性,始終掌握一支屬於自己集團的軍隊和地盤,並且不受其他勢力的影響和支配的情況下,擴大自己集團的勢力範圍,注意擴大自己集團的影響力,等一切客觀條件成熟之後,不排除建立自己的王朝。 劃上句號之後,商毅又看了兩遍,再後面又加上:在抗擊清軍的戰鬥中,始終注意保持自己集團開明、公證、清廉、效率、親民、紀律的形像,盡量不參與黨爭,不參與明室的皇帝的內鬥,首先以中下層百姓為主要爭取對像;其次是抓住沿海地區的商人,手工業者,和瞭解海外世界的開明人士;併力爭得到傳統學者中,思想較為開明者的支持。 寫完之後,商毅這才覺得十分滿意。中國始終還是一個農業國,沒有廣大農民的支持,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做好。而商人,手工業者,和瞭解海外和世界的人士代表著這個時代的生產力的發現方向,當然不能放過。只有傳統學者其實是商毅最煩的一類人,除了像王夫之這類少數的開明者之外,其他的大多數人自視甚高,實際卻沒多大本事,還以每每以道德者自居。反正商毅也看透了,如果真是思想開明,到時候自然會分辯出誰優誰劣,如果抱定了為明室盡忠,自己也不想多費力氣,至於其他屬牆頭草的,就更不用管了,只要自己的勢成,當然就會趨之若鶩一樣倒向自己。 那麼這一段文字,將做為自己在未來幾年內的行動準則了。 總則確定下來之後,商毅又換了一張紙,開始制定俱體的計劃。 按歷史的進程,明年也就是祟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中旬左右,李自成將攻入北京,滅亡大明朝;四月底吳三桂引清軍入關,李自成撤離北京;五月南明福王政權建立;六月清軍開始攻佔河北、山西、山東等北方地區。然後一直到第二年二三月間,才開始揮兵南下,於順治二年(1645年)五月攻破南京,滅亡南明福王政權。也就是說,留給商毅的準備時間,大體就是今年剩下的這兩個多月和明年一年的時間。 因此商毅首先在紙上寫下了三個時間點,今年、祟禎十七年六月、崇禎十七年十二月三個時間點。那麼大體的準備工作,將分為這三個階段完成。同時在每個階段,又分為軍事和內政兩個方面進行。 首先在今年結束之前,軍事上要進一步擴充軍隊,現在商家軍有五個正式團,兩個特種營,另外在山東和浙江地區還新編製了九個新營,可以算為兩個團,還有相當一部份預備軍。 那麼在最後兩個多月裡,要將全軍擴大到八到九個正式團,適當可以編一二個師,兩個特種營,也都要升級為正式團的編制。而擴制兵力的來源,主要還是預備軍、輔軍和原明朝的官軍中選拔。另外可以根據昌國衛的俱體情況,開始籌備組建海軍。 同時在杭州地區建立起兵工廠,實行所有武器自產化。並可以開始考慮造船項目。 在內政上,要穩定對目前所佔的五個府的統制,建立以杭州為核心,基本建全的行政機構。並且開始尋找可以增加自己財政收入的途徑。 在第二階段。全軍將正式組建師的編制,計劃組建四到五個師的兵力。在山東戰區的軍事重心由穆陵關轉移到登州,居民、兵工廠、作坊全都搬遷到登州。而穆陵關將作為一個粹軍事要塞,可以設立一個獨立團守衛。登州保證有一個師的兵力駐守。 在抵抗清軍戰鬥的山東戰區,將以登州為核心,穆陵關為輔助,注意聯合山東地區的其他義軍、明軍共同對抗清軍。並在自願的基礎上,努力收編他們,擴大自已的力量。 而在浙江一線,各兵工廠都要開始運作,達到月產火炮四十至五十門,火槍五百至六百的水平。同時海軍開始正式成軍,造船計劃開始施行,並建立登州與杭州的海上連繫路線,保障山東一線的後勤供應。 內政方面,在浙江建立穩固的統治,可以適當擴展到周邊地區,並且開始進行清仗土地,打擊豪強勢力,爭取得到農民的支持。在適當的情況下,可以在一二個村莊試點,開始著手建立農村基層管理基礎。 開避幾條增加財政收入的途徑,可以適當建立海外貿易,並加強戰略物資的儲備。建立學校,陪養人材。 在第三階段。全軍將組建六到八個師的兵力。在山東地區將保持二到三個師的兵力,並立足於山東登州,並分佈形響萊州、青州等地區,形成山東抗清的鬥爭區域。 而在浙江一線,並且根據當時的南明朝廷情況,做好迎戰清軍南下的準備,海軍形成初步的戰鬥力,可以實行近海的遠航作戰能力,不僅要保障山東一線的後勤供應,而且還可以適當主動出擊,支持山東的戰鬥。 各兵工廠達到月產火炮一百門以上,火槍一千支以上的水平,以達到戰爭的需要。 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可以開始考慮,佔領台彎的計劃。 內政方面,進一步加強第二階段的結果。為清軍南下作好各種物資儲備準備。 第112章 合作計劃 計劃寫完之後,商毅又反覆看了幾遍,也覺得比較滿意了。當然這份計劃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看到,還不能告訴別人,因此要小心的收藏起來。可惜自己的電腦留在穆陵關,由葉瑤瑱保管著,否則可以輸到電腦裡面保存,這樣就誰也發現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來通報,說是林之洋要求見商毅。 商毅得知以後,立刻讓人請他們進來,而且自己也來到屋簷下等候。見了商毅之後,林之洋也頗為感動,像商毅這麼年輕又沒有多少官架的官員實在可不多,何況現在的商毅在浙江省來說,絕對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還能夠保持這麼平易的作風,確實是很難得。 商毅把林之洋讓進廳堂裡落座,林之洋這才又向商毅拱了拱手,道:「商將軍這次收復了杭州,平定了浙江的叛亂。實在是我等浙人之福,在下也是托將軍之福,終於可以重返杭州的老宅了。實在是要多謝將軍了。」 商毅道:「林先生太過獎了,朝廷即然任命我為浙江總兵,那麼保境衛民便是我應盡之責,又何必稱謝。」 林之洋接著從袖口裡取出了一張紙來,遞給了商毅,道:「這是大人托我購買的貨物,請大人過目。」 商毅接過來一看,只見寫著米二萬石,生鐵三萬斤,硫磺二千斤、各類藥材三千斤,水銀二十斤。共計白銀八萬五千兩。等商毅看完之後,林之洋又道:「這批貨物將在三天之後,運到杭州,請大人到時派人查收。」 商毅也點了點頭,心裡想著,林之洋辦事到是很有效率,這麼快就把第一批物資送來了,道:「好,我這就讓人準備銀兩。」 林之洋忙道:「大人,不必著急,貨還沒有送到。」 商毅笑道:「不過就是二三天的時間吧,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總之林先生辦事我完全可以放心。」 林之洋又客氣了幾句,又道:「上次大人不是說過,想做絲綢生意,現在浙江的叛亂以經平息了,不知大人是怎樣考慮的?」 商毅心裡想,平息了浙江的叛亂之後,自已的身價果然就不同了,林之洋也主動來尋求和自己合作的意向了,當然這裡面還有孫傳庭慘敗的因素。 原來這時別說孫傳庭在郟縣慘敗,就連潼關失守的消息都以經傳到了南方,林之洋和李格非經過了仔細的分析認為,儘管目前孫傳庭還是生死未卜,但有見識眼光的人都知道,其實到了這一步,孫傳庭是死是活以經無關緊要了,因為軍隊都打光了,就算孫傳庭還活著,也不能力挽狂瀾了。而大明王朝將要發生巨烈的變化,亡國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不亡國,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量也將大為下降。 因此在這個時候,像商毅這樣手握兵權的地方實力大將自然也就行情上漲。而在南下之後,商家軍以經在南方建立起良好的聲望,而且他又是浙江總兵,可以說是名正言順在浙江駐守。無論從那一方面來看,至少在一定的時間內,商毅顯然以經是江浙一帶最有權勢的人了。 如果大明因此而亡國,商毅至少也有能力立足於江南稱王。就算大明王朝不亡,以後朝廷恐怕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起碼也是割據一方的藩鎮。插手絲綢生意,自然就不再話下了。 另外李格非甚致還認為,商毅這麼年輕,就能有現在的成就,而且他的見識、閱歷都遠超於一般,那麼在亂世之中,恐怕前途未可限量。因此就應盡快抓住時機,和商毅加強合做,甚致是投靠到商毅的陣營中來,卻麼以後商毅每有一步發展,林之洋和李格非都可以跟著水漲船高了,因此林之洋也主動向商毅提了出來合做。 商毅對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他現在也需要林之洋、李格非這樣的商人,進行深入的合作,由其是李格非。雖然商毅只和他見過一面,但卻敏銳的發現,他是這個時代少有的瞭解世界的中國人,正是自己最需要的夥伴。無論自己最終能夠達到那一步,但都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使中國走向世界,積極參與世界竟爭。 現在既然林之洋主要提出來,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因此商毅道:「那麼我也不瞞先生,我想開一間織造坊,收購生絲,直接加工織造絲綢,然後再轉買到海外去。」 林之洋也不禁大感詫意,他原來還以為商毅是打算經營絲稠的買賣,也就是低價收入,轉手買出,這樣週期短,來錢快,風險小,而且利潤大。經營也十分簡單,幾乎所有的生意人都會選擇這種經營方式。卻沒想到商毅會選擇自己生產絲綢。儘管這樣做可以自己控制貨源,取得更大的利潤,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前期投資會增加,風險自然也會增加。 商毅當然看出了林之洋的疑惑,心裡也不禁苦笑,其實這就是觀念的問題了。 在中國古代,一慣都實行重農抑商的政策,被後世許多人認為,這是造成中國近代落後的重要原因。然而這裡面的深層原因,卻是因為在中國古代,商人和手工業生產是完全脫離的。商人獲利的方式無非就是將甲地的物產運到乙地販買,賺取其中的差價,說白了是長途販子。至於商品的生產,則幾乎與商人完全無關,基本是以家庭手工業,或是小手工作坊來完成。 因為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僅靠家庭手工業和小手工作坊,也就能夠為商人提供足夠的商品,而且中國的商品在海外歷來競爭力強,一直不愁銷路,商人也沒有必要去從事生產,尋求改良生產的方法。在宋明時期的中國的海外貿易繁榮,實際上就是靠著內陸地區數以十萬計的家庭手工業者和小手工作坊在支撐著。 而這樣的結果卻造成了儘管中國的對外貿發達,商品競爭力強,但商業行為卻不斷沒有突破小農經濟,把中國的社會生產力提到一個新階段的能力,相反還俱有破壞和摧毀小農經濟的作用,因為商人賺到錢之後無非就是做兩件事情,一是買地放租,二是放高利貸,而不是用來擴大生產,提高技術,結果只會造成土地兼併和對小農的嚴重剝削,還有就是對手工業者的壓價。 當然如果在這個時候,朝廷能夠採取積極的政策,有意引導和扶植手工業擴大生產規模,當然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只可惜歷代的朝廷選擇的都是簡單、粗暴的禁商、限商的政策。結果造成了一個惡性循環,越是禁商,社會生產越得不到發展,而社會生產越得不到發展,就越是禁商。這也是中國為什麼未能在近代產生工業革命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麼現在商毅就決定,自己來試驗一下,生產銷售一體化。也算是作一個償試,反正現在自己手頭上的資金充足,而且中國的絲綢也一向不愁銷路。 當然這些理由還沒法對林之洋說,商毅只好道:「現在絲綢和生絲的海外貿易幾乎都被鄭芝龍隴斷,我暫時還無法在海外和他競爭,因此現在只能控制源頭做起,海外這一頭暫時先讓給他做,反正鄭芝龍總是要買絲綢和生絲的,從別人手上買和從我們手上買,都是一樣。一但我們控制了大宗的貨源,還可以以此為條件,和鄭芝龍交涉,然後共同開創海外貿易這一塊。」 當然商毅所說的這些也是實情,現在中國沿海幾乎就是鄭芝龍一手庶天,任何中國船隻,想要到海外經商,都必須插上鄭氏的旗號,像鄭芝龍交納保護費,方才可以平安出海。包括林之洋和李格非的出海船隻,同樣也是如此。商毅雖然對海軍和海外貿易有一攬子的規劃,但現在手頭上一條船都沒有,那什麼去鄭芝龍競爭,因此現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控制陸地上的生產,再慢慢走向海洋。 林之洋聽了之後,也覺得商毅說的有道理,他原來還怕商毅年輕氣盛,要和鄭芝龍一爭高下,現在看來,商毅確實是一個有頭腦而且計劃周密的人,同時他也不禁想起李格非對商毅的評價,「在亂世之中,前途未可限量」,似然也覺得,這個評價確定不錯。現在看來,這個亂世幾乎是要來臨了,那麼商毅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呢? 儘管李格非並沒有直言,但林之洋和他相交了近三十年,那還不明白他的意思,商毅是不是真能走到那一步呢?林之洋忽然打了個寒蟬,也不敢再想下去,於是又道:「那麼大人打算怎樣來做呢?」 商毅道:「這還要請林先生幫忙,先在蘇州買下幾個絲織坊,這樣就有了工人和織機,並且租一個較大場地,我手上還有一萬多斤生絲,可以馬上開工,即使是人不滿也沒關p,以後可以慢慢擴張。」 林之洋點點頭道:「好,這些就包在我身上,只是大人是想一個人做,還是聯合其他人一起來做。」 商毅笑了一笑道:「如果林先生和李先生都有意參與,我自然是歡迎,如果兩位無意於此,那麼我就一個人來做,不過日還請你們多多幫忙。」 林之洋也笑道:「賺錢的事情,誰不願意做,我可以代格非做主,願與大人共進退。」 第113章 兵工廠和印刷作坊(上) 商毅不禁大笑起來,他當然聽得出,林之洋這是一語雙關,這是正式表示,他打算完全投靠自己一邊來。因此也道:「林先生太客氣了,天下這麼大,生意靠一個人那裡做得完呢?有事大家一起做,有錢大家一起賺,這有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大笑起來。 林之洋又道:「下個月初六,是家父六十六多的壽誕之日,正值浙江叛亂平定,家父重返杭州故居,因此也想借這個機會熱鬧一下,請來一些客人,還請大人屆時賞臉光臨寒舍。」 商毅點點頭,知道這一方面是林之洋像自己示好,另一方面恐怕是打算借這個機會,像林家的其他人宣佈,他和自己結盟的信號。當然這對自己來說,也沒有壞處,因為林家是江南富豪之家,那麼屆時前來赴約的人必定不少,而且多是杭州府本地的鄉紳仕族。自己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向他們顯示自己現在是浙江的實權人物,連林之洋這樣的巨商也向自己投誠過來。 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如果林先生不嫌我打擾,到時候我一定赴約而往。」 林之洋笑道:「大人這是說那裡話,大人肯賞光赴約,必使家父的壽宴生輝。下月初六那一天,在下就等著大人光臨寒舍。」 商毅點點頭,又道:「林生先,我還有幾件事情,也想請你一併幫忙。」 林之洋道:「大人請說,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商毅道:「首先是我要在杭州城內修建兵營,做為駐軍所用,因想請林先生幫我找一批泥水土木工匠,人數越多越好。工錢我自會支付。另外我還要在杭州城內收購一家印刷作坊,也請林先生幫我一併尋找,價錢不是問題,但越快越好。」 林之洋又怔了一怔,也被商毅弄得糊塗了起來,要找泥水土木工匠,他還能理解,這是要蓋軍營嘛。但要印刷作坊有什麼用。 雖然印刷業在江南一帶到是非常興旺,而且利潤也還算差強人意,但缺點是規模難以做大,因此也賺不了幾個錢呀。不難到商毅是要出書嗎?這到也不是不可能,在閒談中林之洋也知道,商毅正在寫一本叫《步兵操典》的兵書,寫好了書之後想要出版,這也是人之常情,但也沒有必要買一家印刷作坊來做吧。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即然是商毅需要,也就無條件的給他幫忙。 其實商毅要泥水土木工匠並不是要修建兵營,而是要蓋兵工廠。其實軍營在城裡本身就有,可以直接那來使用。而兵工廠主要生產火器,因此不僅需要較大的場地,而且不能設在城裡。商毅連地□都以經選好了,就是位於杭州城西南,錢塘邊的玉皇山腳下。 而商毅需印刷坊當然也不是為了印書賺錢,而且隨著自己在浙江的統治穩固之後,肯定還要開設軍校和學校,那麼就需要印刷大量的書籍教材,還有《步兵手冊》和《海兵手冊》。當然商毅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目地。就是辦報紙。 其實辦報紙是商毅早就列入規劃之內的一項重要計劃,當然這也是穿越者必需掌握的大殺器之一,商毅目地當然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言論自由,傳達民意,而是掌握輿論話語權,引導民意。 由於所處的時代不同,商毅深知掌握輿論話語權的重要性,不僅能夠為自己造勢宣傳,而且還能在很大程度上引導和控制民意思想,甚致是煽動群眾的情緒,在後世報紙媒體的實際作用,其實也大體如此。 林之洋的效率也不慢,第二天就給商毅找來了一批泥水土木工匠。而這時商毅也以經把整體的規劃都以經做好了,因為未來兵工廠將會是商毅集團最大的優勢所在,將會在這裡生產、研製、試驗這個時代最新式的武器,商毅以經淮備有好了幾個武器的藍圖,就等著兵工廠建立起來之後,開始進行製造,因此這個兵工廠的安全和保密措施必須要得到充分的保障才行。 因此商毅決定,對兵工廠將釆用全軍事化管理,外圍將修建城牆守護,任何人進出都將進行嚴格的審查。而兵工廠內部大體分為二個區域:生產區和生活區,也用短牆,壕溝隔開。生產區分為:火藥生產製造,火器產品製造,槍炮製造,雜件組裝製造四個部份,當然還有相應的試驗室和試驗場。各區之間也以短牆,壕溝隔開,互不干涉。壕溝還將引入錢塘江水,便於發生火災時好及時取水。而所有的工匠出入各生產區,都要憑證件通行。 而在工匠的生活區內,還設有店舖,酒樓、廟宇,戲院、醫院、澡堂、操場等一些生活設施,同時還有供工匠子女上學的學校,而這些設施的工作人員,主要由工匠的家屬擔任。而且廠區內的主要建築還算釆用磚木混制結構建築,一方面能經久耐用,另一方面對火災也有一定的防護效果。 總之這一個兵工廠實際以經包羅萬象,什麼都齊全了,和一個小縣城幾乎沒什麼區別了。事實上在商毅做完規劃之後,自己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因為這和自己穿越之前的天朝剛建國時期的情況很像,一個大規模的工廠幾乎就等於是一座小城市了。儘管這種規劃在天朝以後的發展中證明並不科學,造成了很大的資源浪廢,降低了工作效率,但在特定的時期內,還是有其合理的一面。現在無疑就是特定的時期。 當然像這樣規模的工程,又是大量釆用磚木混制結構,因此不是一兩個月內就能完成,只能一步一步來,首先把外圍城牆修起來,內部結構可以分期分批進行。好在收復了杭州之後,商家軍以經積累了白銀一百三十多萬兩,各類糧食近二十萬石,還有二萬八千多俘虜,無論是資金物資還是勞動力,都是相當充足,只是缺少一批精通泥水土木施工的工匠。人員到位之後,就可以馬上開始動工。 商毅花了兩天的時間,像工匠們交待了整個工程的情況,並且劃定了城牆的範圍,工匠們和俘虜勞工們也開始破土動工,制窟燒磚。兵工廠項目,也正式開始啟動了。 而這時商毅委託林之洋辦的另一項事情也有了著落,林之洋找到一家印刷作坊。坊主姓張,因為有急事需要大量銀子,因此作價六千兩白銀,將作坊出手。正好被林之洋找到了,請商毅去看看,是否滿意。 商毅聽了,二話沒說,立刻帶上銀子,跟著林之洋去看,而王夫之對印刷作坊也很感興趣,畢竟他也希望自己日後寫成的書可以出版發行,因此也跟著他們一起去湊熱鬧。 商毅簡單的看了一下,這家印刷作坊的規模在杭州也就算中等偏上,佔地方圓約有二百平米,五六間房間,還有一個大院子,共有五六十個工匠,一套印刷設備到是全都齊備。因此商毅也十分滿意,立刻掏錢,和張坊主辦理了移交手續,這家印刷作坊也就立刻易主。 隨後商毅在院子裡招集作坊裡的工匠,向他們宣佈:所有的工匠人員全部留用,月錢待遇一切如舊,以後如果工作表現好,還有增加。工匠們在知道作坊易主之後,都有些但心,但聽商毅這麼一說,也就都安心了。然後工匠各自散去工作。 商毅又來到了帳房,叫來了帳房先生齊文遠,還有兩名師傳級的工匠王松和朱書剛,向他們詢問一些印刷作坊詳細的情況。 帳房齊文遠今年四十多歲,本來是讀書人出身,年輕的時候還考上了秀才,只是後來連考十幾年,都沒能考上舉人,也就對科舉心灰意冷,於是到這家印刷作坊當帳先生,同時也還兼任校對,檢查的工作。因為還是天天和書籍打交道,也算對自己考不上科舉付聊以自慰,因此他在這家印刷作坊干了近十年時間,雖然只掛著當帳先生的名議,但大部份的業務往來,都是他在經手。差不多等於是後世職業經理人的角色。 他首先將帳目交給商毅過目,又紹介了一下作坊的業務情況,這家印刷作坊開了二十餘年,生意以經做開了,和好幾家書局都業務關p,利潤也頗為可觀,而且目前作坊裡還有三筆印刷業務未完。 商毅也沒有仔細看帳本,只是聽齊文遠說完以後,才道:「齊先生,我沒有多時間來管這家作坊的俱體事情,今後你就是這家作坊的掌櫃,作坊裡的全部業務來往,還是由你來付責,以後我會派人每月來查一次帳。未完成業務也繼續完成。並且通知所有的老客戶,作坊雖然易主,但業務還可以繼續往來。價格條件都不變。另外這個月就先這樣,下個月開始,你的月酬,增加一倍。」 齊文遠聽了,心裡雖然也頗為奇怪,如果商毅沒空管事,幹嘛要買下一個印刷作坊呢?不過即然他給自己加了一倍的月酬,那就夠了,管他買一個印刷作坊幹什麼? 隨後商毅又問王松和朱書剛道:「王師傅,朱師傳,現在作坊裡的印刷製版,是用活版多還是用雕版多。」 第114章 兵工廠和印刷作坊(下)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王松道:「回稟老爺,我們作坊裡這兩樣都有,一般如果求快的書籍或者是一些小稿,都是用活字版,需要印刷質量上成,而且又不求趕時間的書籍,就用雕版。」 商毅又道:「那麼你們用的活字版用的字模都是什麼材料做的?」 朱書剛道:「回稟老爺,用的都是木活字模。」 商毅道:「有沒有用銅、鐵、鉛模的?」 朱書剛道:「回稟老爺,銅字模太貴,用不起,而鐵模、鉛模印刷出來的字跡模糊,都不如木模好用。」 商毅點點頭,他知道中國是最早發明活字印刷的國家,雖然活字印刷並沒有在中國大規模普及起來,但也絕不是像後期一些磚家所說的那樣,中國古代幾乎完全沒有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當然比雕版印刷要效率高得多,同時最終成本也要低得多。但首先需要制做好大量字模,因此初始成本遠高於雕版印刷,而且技術難度也要大得多。中國歷史上的大規模活字印刷書籍只有幾次,而且還都是官方組織的。民間的活字印刷一直停留在小規模簡易低級的印刷運用上。很少用來印刷書籍。 事實上從明中期開始,在經濟繁榮的江浙一帶,用銅活字印刷逐漸出現並流行起來,其中最著名的有無錫的華家、安家,蘇州的孫家和南京的張家等,他們用銅活字印賣的書籍流傳甚多,印刷效果也很不錯。不過中國本身的銅礦不多,而且銅又是流通貨幣的原材料,正如朱書剛所說,銅字模太貴,用不起,因此銅活字無法大規模應用,一般只有皇家才用得起。 其實鐵模、鉛模其實也能替代銅模,但由於中國古代主要使用是以煙墨為顏料的水溶性墨水。在木製的雕版上能夠表現的很好,但是在金屬活字上很容易變成墨水珠子。而且也不能像雕版印刷一樣通過簡單的壓印就能完成轉印。拓印也是個很緩慢的過程,為了保證能夠有效的印刷,還必須使用吸水性強的紙張,結果就是紙張的背面也會有墨跡,無法做到雙面印刷,無形中又提高了印刷的成本。都不如木活字。 當然木活字也有它的弱點:如果用木活字印書,大約印了200部左右,字模的字劃就因為吸收煙墨中的水分,脹大模糊。但總的來看,木活字的弱點卻比泥活字和金屬活字要少得多。因此一直到清代,中國的活字印刷還是木刻活字。但即使是木活字,不管是在明代,還是在清代,終都沒有超過雕版印刷。雕版印刷最終退出中國印刷行業,得等到清朝滅亡的前夕。 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中國古代沒有使用油墨。而在十五世紀中期,德國人約翰內斯·古登堡創造了以鉛銻錫合金字模和油墨為原材料的西方活字印刷術,才使歐州在印刷技術上一舉超過了中國。 由於當時正值歐洲文藝復興前期,古登堡的印刷術出現,使得印刷品的成本大為下降,而速度卻提高了許多,從而也為科學文化知識的傳播提供了方便。後世有不少學者都認為,歐州能在十六、十七世際取得飛速的發展,縮短與中國的差距,甚至在十八、十九世際全面超過中國。古登堡印刷術的出現,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 雖然現在離古登堡的時代以經過去了二百年,但古登堡印刷術卻依然還沒有過時,而且在技術上也沒有什麼難度,其實中國的印刷技術以經很成熟了,只要弄出鉛銻錫合金字模和油墨,即使是沒有古登堡印刷機,效率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鉛銻錫合金字模是很容易做到的,其實就是以鉛為主,加入一定比例的銻和錫。這兩種礦產這個時代中國就以經大量開釆了,只不過這個時候銻和錫往往都被混在一起,全當錫礦來用。世界上最大的銻礦——湖南的錫礦山就是在明代開採的,當時就以為這裡是錫礦,所以才取了這麼個名字。 當然鑄字也還有一系列的細節工藝:鉛字必須大小一致,字座部分必須完全能夠彼此吻合,以便在排字版上能夠排列整齊。這需要特殊的工藝設備加以保證,還要有專門的修字工人進行磋磨處理等等,即使是在歐州,全套的鑄字工藝也是從十五世紀開始,逐步的改進完善,到十八世紀以後,才達到了很高的水準。當然鑄字的工作就更不用商毅操心,讓齊文遠去辦就行了。 而古登堡印刷術最關建的油墨,在後世也不是什麼密秘,其實就是用亞麻油來調製,一直到商毅穿越之前,亞麻油還被用來調製油畫顏料。古登堡當年是將亞麻仁油煮沸,冷卻到呈暗黑色,以少量蒸餾松樹脂得到的松節油精與碳黑攪勻後,放置一段後即成了油墨。 在這個時代,亞麻和松樹等原材料都不缺,不過商毅暫時還不打算洩漏油墨技術,因此他只吩咐齊文遠,先去鑄一百個字模,並且將鉛銻錫的配比量告訴他,再三強調一定要按這個配比量進行鑄字,在一個月以內完成,然後等著自己試用就行了。同時又給了他兩百銀子,作為鑄字的費用。而自己另外找人去調製油墨,兩樣分開進行。這樣就不怕技術洩漏了。 齊文遠雖然也聽得一頭霧水,但現在商毅自己的東家,又這樣吩咐了下來,又拔下了銀子,那麼自己照辦就是了。因此接過銀子,立刻去聯繫鑄字工匠。 辦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商毅也覺得十分滿意,這才轉道回衙門。 在路上王夫之也忍不住好奇,雖然他不懂印刷,但剛才在作坊裡聽著,又看過實物,也明白了不少,知道活字印刷如果真正能夠大規模應用起來,確實可以使印刷書籍的成本大幅下降,儘管他還不完全明白其中的重大意義,但有一點他還是明白的,書籍印刷的成本下降之後,更多的讀書人就買得起書了。因此也忍不住問道:「大人,你真的有辦法改進活字印刷的技術嗎?」 商毅點點頭,道:「這也不是我創造的技術,在泰西諸國中,兩百多年以前,一個叫約翰內斯·古登堡的人就發明了這項技術,然後一直沿用至今,我當初遊歷泰西諸國時,曾聽說過這項技術,現在不過是在我中華之地償試使用而己。」 王夫之聽了,也不禁稱奇,道:「二百年前便可以發明此物,看來泰西諸國中,到也不乏智能才技之人。」 王夫之跟隨商毅的時候不長,但也知道商毅編造的那一番遊歷泰西諸國的經歷,因此兩人閒暇無事,也常向商毅詢問泰西諸國的風土人情,而商毅也正有意引導王夫之,希望讓他瞭解中國以外的世界,從而來影響他的思想。除了說歐州歷史之外,也著重說一些文藝復興等近時期歐州的思想、文藝事情。當然商毅暫時還不敢說古羅馬共和國的元老院制度和歐州議會制度。 雖然王夫之的思想中雖然還帶有許多天朝上國的優秀感,但他畢竟是另一個時空裡中國古代著名的思想家,還不致於把一切海外世界指為荒誕無稽,同時現在也正是求知慾極為旺盛的年經,也比較容易接受新的思想和觀念。而且明朝在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個比較開放的時期,由其是在民間的沿海地區,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了在大洋彼岸還有國家的世界慨念。所謂中國長期閉關自守,其實是指清朝入主中原以後的時期。 同時在商毅的隊伍裡,不僅有外籍的傳教士,還有外籍的僱傭兵,王夫之有時也會和他們交談,從而也能印證商毅所說的事情基本都是屬實。而傳教士阿科尼亞通過觀察之後,發現商毅對王夫之十分看重,同時他也清楚王夫之在中國算是讀書人一類,如果能把他也拉入主的福音之下,也是一個重大的進展。因此也想辦法多和王夫之接觸,向他講說了許多歐州的歷史,當然也少不了主的福音之類。 其實在王夫之看來,阿科尼亞屬於泰西諸國的出家人一類,也就所謂的洋和尚。佛教不就是從天竺傳到中國的嗎?而天主教,不過就是另一個佛教而己。因此對他和天主教也不排斥。而且阿科尼亞的宗教態度也確實非常虔誠,對物資生活並沒有什麼追求,很符合中國人對出家人的要求。中國的讀書人其實都喜歡和高僧、仙道一類的人交朋友,以顯得自己的清高。 雖然在一開始,王夫之多少還只是出自好奇的心理,但通過多方面瞭解,慢慢的也開始認識到,中國並不是這個世界中唯一的文明,在西方同樣也有一個完全不同於中國的文明世界,是另一種文明。事實上連王夫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他其實以經再把所聽到西方文化思想和自己學過的中國傳統文化思想進行著一些比較了。 第115章 視查海防(上) 交待完兵工廠和印刷坊的事情之後,離林之洋老父的壽誕還有幾天時間。商毅決定,先前往昌國衛,視查那裡的海防事務。因為這一次是在自己的防區以內視查,因此商毅也不打算多帶人馬,只帶了五團的團長羅遠斌隨行,並從五團抽調了一個火槍兵營一個長槍兵營,又從騎兵營抽調了兩個連,加上段鵬的一個偵察連。共計約二千四百多人。 而杭州的軍政大權將由第二團的團長周少桓代理。商毅也著重交待他兩件事件,一是加強兵工廠的工程監督,二是對預備軍再進行一次選拔。而印刷作坊的事情,交給王夫之和阿科尼亞去付責。 昌國衛在寧波的象山縣以南,也就是後世的浙江象山半島上。離杭州約有二天的路程。商毅在出發之前,對昌國衛的指揮使也進行了一番瞭解。知道這位指揮使叫沈壽崇,今年三十三歲,是世襲武職,而他的父親,也就是明末時期的民族英雄沈有容。 沈有容的事跡,商毅當然知道,他幹的最著名的事情就是曾率軍三次進入台灣群島,殲倭寇,驅荷蘭,成功地保衛了東南沿海及台灣,確定當得起民族英雄的稱號。沈壽崇是沈有容的第六子,是受沈有容的蔭思,出任昌國衛指揮使,也算是名將之後了。而商毅也因為對沈壽崇抱以了幾分期望,如果沈壽崇能有他老爹一半的本事,就算是不錯了。來到明朝也有一年多的時了,有能力的文官商毅到是還見過幾個,但出色的武將還一個沒碰上。 兩天之後,商毅也到達了昌國衛,沈壽崇早己得到了通報,親自率領五百士兵出城數里,等候迎接。 雙方見面之後,沈壽崇立刻拜到在商毅馬前,道:「末將昌國衛指揮使沈壽崇,拜見總兵大人。」 商毅翻身下馬,把他扶起來,道:「沈指揮,不必多禮。」見沈壽崇粗眉大目,略有連鬢鬍鬚,相貌堂堂,到是一個武將的樣子。再看他帶出來的五百士兵,雖然衣甲都有十分破舊了,但士兵的精神氣質到是十分飽滿,盡從軍容上看,比自己見過的其他明軍如左良玉、黃得功、劉良佐之輩的士兵要強得多。看來也是經過了一番嚴格的訓練。 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沈指揮,你練的人馬不錯啊。」 沈壽崇忙道:「大人過獎了,末將愧不敢當。」他雖然孤守一隅,但也聽說過商毅的名字和商家軍的事跡。見商毅雖然十分年輕,身量頗高,身形略為削廋,目光如電,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頗有風範,而態度和藹又全無盛氣凌人的樣子。 再看他所帶來的人馬,雖然所穿的衣甲與一般明軍不太一樣,但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士氣高昂,而且隊列整齊顯然也是訓練有素的。而且竟有超過半數的士兵都扛著火銃,大多數都是鳥銃,也有魯密銃,在銃管上都插著明晃晃的尖刺,還有不少連沈壽崇也叫不出名字來的火銃。也令沈壽崇眼饞不己,沈有容生前就是以善用火器而著稱,沈壽崇也深受影響,見商家軍有這麼多火銃,自然十分羨慕。 雙方都客氣了幾句之後,便在沈壽崇的帶領下,進了昌國衛城。明朝的衛所,其實就是一個城市,只還過城裡和周邊的居民大多都是軍戶。 進城之後,商毅才發現,城裡的建築、街道雖然也十分破舊了,但還算是十分整齊,而且居民的精神面貌還算不錯。路過一個小集市的時候,還十分熱鬧,足見管理者的治理有方。 來到了指揮使衙門落坐之後,商毅才問道:「沈指揮,你在這裡任指揮使有多久了?」 沈壽崇道:「回稟大人,快有二年。」 其實沈壽崇還是崇禎元年的武進士出身,一度做到了承天府留守,但因為性格耿直,得罪的人多,結果被巡按彈亥,貶到浙江來做一個衛指揮使。雖然浙江是明朝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但昌國衛卻是在寧波府的南端海邊偏遠地區,幾乎相當於是變相的流放了。不過這一點也和沈有容差不多,沈有容生前也是因為性子耿直,經常受到打壓,不然以他的功勞,早就可以升到總兵了。 不過在這偏遠地區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由沈壽崇自己的想法來,做事情也不會有人干涉,因此沈壽崇到了昌國衛雖然不到兩年,但積極整備練軍,而且為人又公平清廉,雖然也受到一些客觀條件的限制,但也使昌國衛的面貌變得煥然一新了。 這次浙江叛亂,昌國衛治下的爵溪所首先響應叛軍,舉兵叛亂。石浦二所的千戶與爵溪所千戶交情很好,也打算響應舉事。兩人還一起寫信勸沈壽崇也一起反叛。沈壽崇假意答應,只和其弟沈壽嶢帶了五十名家丁來到石浦二所,並招爵溪所千戶到此一起商議舉事的事宜。 爵溪所千戶不知有詐,也來到石浦二所。而兩名千戶見他所帶的隨從不多,因此也並不懷疑,設下酒宴招待沈壽崇一行。就在酒宴上,沈壽崇和沈壽岳突然發難,用暗藏的貼身短刀殺死了兩名千戶,告令全所軍戶,有言反叛者,以此為例。全所的軍民震驚,因此也無人再敢舉事反叛。 然後沈壽崇又親自領軍,來到爵溪所,將爵溪所千戶人頭在城外示眾,城內軍民當即開城納降,不復言反。於是在整個浙江叛亂其間,昌國衛所轄五所都沒有參與反叛。 商毅聽完之後,也讚揚了沈壽崇幾句。又問道:「現在石浦二所和爵溪所都由誰在鎮守?」 沈壽崇道:「石浦二所由所內的五個百戶共同帶管,而爵溪所因為曾經反叛了,因此由末將的兄弟沈壽嶢暫時在城中駐守。」 商毅點點頭,道:「你兄弟現在是什麼官職?」 沈壽崇道:「是末將手下的一名百戶。」 商毅道:「好,我會像朝廷如實反應你的功勞。」 沈壽崇忙道:「多謝大人。」 商毅又問道:「沈指揮,你們衛裡有多少時間沒有拿了餉銀了?」 沈壽崇的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的表情,道:「回亶大人,自從末將到了昌國衛之後,就從來沒有領到也餉銀。這兩年以來,末將帶著軍戶一起種地打漁為生,才免強支應到現在。」 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這種事情在現在的大明,可以算屢見不鮮了。其實明朝最苦的到並不是百姓,而是軍戶,百姓沒有田種還可以逃荒,可以進城打短工,而軍戶卻不許改變,一但成為軍戶,那麼子子孫孫,世世代代就都是軍戶了。 於是商毅又點了點頭,道:「這到確實是難為你了。好吧,在我來以前的事情,不該我管,但從現在開始,昌國衛的月餉,一率由我來支付,只要我還在任上,就絕不會少你們一分。不過這一次我來得匆忙,沒有帶那麼多的銀錢,你把士兵名單的花名冊給我,等我回到杭州之後,一定命人馬上按人數將餉銀送來。」 沈壽崇聽了,心裡頓時一陣感激,這兩年來,他在昌國衛裡一分餉銀都沒有拿到,雖然靠著種地打魚,也能渡日,但衛裡的軍器、盔甲、旗幟還有船隻,全都無錢更新維護,這也是讓他深感頭疼,見商毅答應支付月餉,自然十分高興。 當然他在歡喜之餘,也聽清楚了,月餉並不是朝廷發下來的,而是由商毅自己掏錢支付,當然現在商毅就是朝廷的官員,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因此沈壽崇認為拿他的錢,也沒什麼不對。於是沈壽崇又一次拜伏於地,道:「多謝大人。」 商毅笑了一笑,又問道:「沈指揮,你們衛還兼顧海防,應該還有不少戰船見!」 沈壽崇道:「回稟大人,昌國衛本有兩個水軍營,加上輔助的戰船一共大小船六十八艘,只是多年缺錢維修,因此現在只有四十四艘能用,共有福船八艘,海滄船六艘,蒼山船十二艘、艟矯船十二艘、八槳船四艘,現在都停泊在海巷內,明天末將可以帶大人去視查。」 商毅也點了點頭,他知道按戚繼光的《紀效新書》所編,一個水軍營有兩個哨,每個哨有福船四艘,海泛船二艘,蒼山船四艘,然後再配有開浪船、八漿船,艟矯船等輔助戰船。昌國衛有兩個水軍營,也就是有四十艘主力戰船。不過一共六十八艘戰船,居然只有四十四艘能用,這損壞率也太高了一點,不過明天去看了再船再說吧,因此也道:「好,我們明天去看。」 而接下來,沈壽崇又請商毅觀看自己的軍隊操練。 昌國衛的軍隊操練基本都是以冷兵器為主,主要還是因為缺少火器,整個衛裡可用的鳥銃只有六七十桿。總體來看,而且也可以看得出,沈壽崇基本都是按《紀效新書》所講的練兵之法進行訓練,效果也還算不錯。商毅估什,比清軍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不在李自成的闖軍精銳之下。 雖然士兵缺少實戰經驗,上了戰場之後,還是會大打拆扣。不過基礎打得還是很好,有成為一支強軍的潛質。當然前提是要有一個良好的環境。 第116章 視查海防(下) 雖然商毅對昌國衛的海船並沒有抱以太大的希望,但看到了真正的戰船之後,還是掩飾不住失望的神情。 只見港口停泊著幾十條船隻,大小不等,基本上都是首部窄,尾部寬,兩頭上翹,首尾高昂,只設有前桅和中桅,在船尾還聳立看二三層高的船樓。商毅知道,這是典型的福船結構。一般船上都有二到四門火炮不等。 福船是中國古代「四大船型」之一,但在明代就逐漸成為海船的主要船型。因為其吃水深,載運量大,船型的長寬比小,一般都在一比四以內,抗風浪性好,因此適合於海上航行,可以作為遠洋運輸船和戰船。鄭和下西洋所用的寶船,絕大部份都是褔船的船型。在當時,福船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船型。 但現在離鄭和下西洋那個年代以經過去了二百多年,而這二百年的時間,正是大帆船技術突飛猛進的時期,和現在歐州的帆船,由其是戰船相比,福船在速度,靈活度方面,以經大大落後了。更適合當貨船或運輸船,而不是戰船。 當然能夠當貨船也不錯,據一些歷料記載,鄭和下西洋所用的寶船尺度最大者,長四十四丈四尺,闊一十八丈;設有九桅、張十二帆,推算起來,排水量至少也超過一萬噸。當然這個尺寸一直都有爭議,但有一點基本證實,鄭和下西洋的主要船型是二千料的中型寶船,長約二十丈,闊約五六丈,排水量在一千噸以上。 不過就是這樣的中型寶船,也是很不錯了,按方型係數0.43計算,每艘船的載貨量可以超過四百噸,也算是相當大的貨船了。而在1588年,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中,一共也才有三艘一千噸以上的戰船和十一艘八百噸戰船。 只可惜商毅現在所看到的戰船中,根據目測,最大的幾艘也不過就是三十米長而己。排水量頂多也就超過三百噸。而沈壽崇像商毅介紹,這種福船為四百料,是目前明軍水師中所用的主要大船。 「料」是中國古代的船隻單位的統稱,既是重量又是面積單位,也是排水量單位,換算起來十分複雜,如果按排水量計算,一料大體等於0.5∼0.7噸,因此四百料的船,也就是二百到三百噸的排水量,載重量也就在一百噸左右,根本不可能進行遠洋航行。 於是商毅看了一會,道:「我看這船也太小了,我聽說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時,所用的兩千料大寶船,不知還有沒有。」 沈壽崇搖了搖頭,道:「寶船末將也只是聽說過,但從未見過,就連家父當年,也沒有見過寶船,所用的也就是這種戰船。而且四百料船隻,己是朝廷允許建造的最大的船隻了。」頓了一頓,又道:「就是民間私造,最多也不過五六百料而己,一千料以上的船隻,只有干p臘人,紅毛夷人才有。」 商毅也苦笑了幾聲,鄭和下西洋是世界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比航海活動,比歐州早了大約近百年,但中西方的航海活動,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二種結果,鄭和死後不久,皇帝就下令禁止建造遠洋船隻,此後又下敕命禁止保留超過兩根以上桅桿的帆船。從此船員只得在大運河的小船上當雇工。鄭和的大戰船因擱置而爛掉。而歐州的航海活動卻一直沒有停上,開避新航線,發現新大陸一直到環遊地球一周,最終開創了大帆船貿易的時代,將世界各地各國聯繫在了一起。 當然關於這一點,後世的專家學者們也做過不少分柝,但無論怎樣,最終的結果是,中國逐漸衰弱,而歐州慢慢趕上超過了中國。而自己能否改變這個結果呢? 因此商毅皺了皺眉,道:「俞大猷曾言:『海戰無他,唯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爾』現在紅夷人搶居台灣彭湖、干p臘人獨霸馬尼拉,而佛郎機人己盤居澳門,沿海強敵環繞,無不對我中華虎視眈眈。萬一真有那一天,進犯沿海,靠這樣的小船,又如何取勝。」 沈壽崇聽商毅這麼一說,也不禁勾起了自己心事,沈有容駐守東南沿海二十餘年,對東南沿海的防務和明朝的水師弊端是深有體會,當然也直接影響到沈壽崇,他在浙江駐守了近二年,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大型海戰,但也見過幾次荷蘭人的大帆船。每次見到,沈壽崇在震驚之餘,心裡也都不禁會想,為什麼大明不能造這樣大的戰船呢?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心裡也不禁大生遇到知己的感覺。 商毅見沈壽崇陷入了沉思,知道觸動了他的心弦,不過現在還是點到即止,不宜在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於是差開了話頭,道:「沈指揮,你來到昌國衛之後,出過海沒有,有沒有和紅毛夷人發生過衝突。」 沈壽崇道:「回稟大人,末將自到昌國衛之後,每月出海一次,到是和紅毛夷人的船隊碰過頭,但沒有發生衝突,不過和海盜打過幾仗,都小有斬獲,也都報到了巡府那裡。」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帶我登船一看。」 沈壽崇點了點,道:「大人請隨末將來。」 商毅正準備上船的時候,忽然見一騎快馬,沿著海岸邊飛馳而來,騎士是一個差人模樣,匆匆來到沈壽崇面前,道:「稟報指揮使大人,現在有一夥海盜,正在進攻馬岡縣,請大人立刻發兵救援。」 沈壽崇聽了,也不禁一怔,立刻看向商毅,目光帶著請示的意思。 商毅也沒有想到,自己來到昌國衛,居然就遇見海盜了。見沈壽崇看著自己,商毅道:「我們身為朝廷官兵,自當保境安民。既然有海盜來襲,我們應該立刻出戰,解救馬岡縣的百姓。」 沈壽崇道:「好,那麼請大人下令,如何應擊海盜。」 商毅道:「我初到浙江,對沿海一帶地理不熟,不知沈指揮以為當如何應戰呢?」 沈壽崇到是個直性子的人,也不多推辭,道:「馬岡縣位於海邊,離昌國衛只有十五六里的路程,即然有海盜來襲,我們應當分水陸兩路應戰,才好一舉消滅海盜。大人請在城中安坐,等末將率軍擊退海盜之後,再向大人稟報。」 商毅笑道:「這是什麼話,我身為浙江總兵,既有海盜來襲,怎麼能安居城中。不過我帶來的人馬都不習水戰,只能從陸上出擊,只請沈指揮給我安排人帶路就行了。」 沈壽崇見商毅這麼說了,也就不客氣,立刻道:「好,大人從陸上進攻,末將率領船隊從海上出擊,兩下夾攻,必可大獲全勝。」 理論上來說,一個衛管轄有五千多名士兵,但到了明末時候,衛所的兵額基本都不齊,而且還都分散在所轄的五個所裡,留在昌國衛的士兵,其實只有八百多人,在這個時侯,以經算很全了,在絕大多數的衛城裡,能有五百就很不錯了。 當下沈壽崇立刻命令一名百總帶五十名士兵給商毅帶路,自己點齊了六百名士兵,開動一個哨的戰船,另配了八艘輔助戰船,分水陸兩路,向馬岡縣趕去。 雖然在這個時候,鄭芝龍以經在中國的東南沿海地區確立了自已海上霸主的地位,能夠與他競爭的大股海盜如劉香,李魁奇、楊六、楊七等人,都以經被鄭芝龍吞併式殲滅,但他們都還有不少殘餘的部下,不願意投靠鄭芝龍,因此依然以小股海盜形式存在著,在海上靠打劫商船為生,偶爾也到陸地上來搶劫一番。當然小股海盜也是在任何時代,都不可能完全清除干掙。就是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跡有令人聞風喪膽的索馬裡海盜。 分派完畢之後,商毅立刻命令羅遠斌去集合人馬,馬上就出發。商家軍的士兵一聽說要去打海盜,也不禁人人興奮,一個個擦拳磨掌,恨不能馬上就趕到馬岡縣去。 因為商家軍自從南下之後,一路上都是高奏凱歌,這次浙江平亂,也是馬到成功,自然也陪養出了士兵們的信心。再加上商家軍對戰功的獎勵十分豐厚,這也極大的提高了士兵們的極積請戰熱情。而且現在商毅出任浙江總兵,以經向士兵們宣佈,過年之後,就丟將士兵的家屬陸續接到浙江來安居。因此士兵們都盼著多打仗,多立功,多攢錢,等家屬來了以後,好有錢買房購地,在浙江安心的住下來。 一聽說要打海盜,士兵都意識到,立功的機會又來了,人人眼中放光,歡聲笑語。看得那個百戶心裡直發毛,總兵大人帶來的這伙士兵是怎麼了,怎麼一聽說要打仗了,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呢? 不過隨著一聲「集合」的命令,士兵們全都停止的嘻笑喧鬧,按各自己的編制列隊。剛才還亂哄哄的場景,彷彿是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個整齊的隊列,就連戰馬都老老實實的站好,一動不動。那個百戶也看得直揉眼睛,這可是兩千多人的軍隊,怎麼一下子就排好了隊伍。 第117章 海盜(一) 等商家軍的人馬趕到馬岡縣附近的時候,海盜以經在這裡上了岸,馬岡縣城的四門緊閉,但城外的幾個漁村裡卻己是人喊哭叫,亂成了一片。還有不少地方都燃起了火焰。可以看見不少海盜正在四處追殺著村民。 而在海邊還停泊著六條船,二大四小,形狀各形。其中有一艘大船和沈壽崇軍中的四百料福船幾乎一樣,而另一艘大船卻還要大一些,船身較為細長,船首呈尖角形,在吃水線附近,還設有一個撞角,而船尾高聳,共有三根桅桿,商毅當然認識,這是這個時代西班牙大帆船的造型。不過這兩艘大船都沒有停汩在岸邊,而是在離海岸約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游澇,而另外四艘小船到是全停在岸邊,而且都搭著跳板,居然也有一艘是西班牙帆船形狀,不過是兩桅,另三艘則全是福船的形狀。這完全是一個中西結合式的船隊。 按福船的運載量,一艘大福船可運載的士兵約為百人,中型福船可運載的士兵為六十人。這樣算起來,六艘海盜船差不多有四百名海盜。這個數量和昌國衛的兵力都有得一拚了。而這時沈壽崇的船隊還沒有到達,而商毅現在當然也顧不得去看船,立刻下令商家軍出擊。 因為這時海盜以經殺進了村子裡,與村民們混雜在一起,用火槍射擊會造成誤傷,因此商毅命長槍兵營分為兩批,分頭去救援兩個村子,而火槍兵營則趕到海邊,去攻擊海盜船,能攻上船是最好,但把海盜船趕走也不錯,至少能全殲上岸的海盜。當然商毅也提醒士兵,要警防船上有炮,在一開始釆用散線進攻。 長槍兵營領命之後,立刻分兵兩路,向兩個村子出發。每一路派二十名昌國衛的士兵領路。 在商家軍中,只有長槍兵是全副盔甲,基本遮住了裡面穿著的灰綠色軍服,差不多和正規的明軍一樣,因此長槍兵一殺入村子裡,就立刻被一些海盜發現,於是也紛紛衝了上來。而商家軍也迅速的組成了二十到三十人為一排的槍陣迎戰。 一個海盜衝在最前面,高舉著大刀,向一個長槍兵猛砍了下來,而那長槍兵不躲不閃,雙手舉槍,向海盜狠狠的刺去。但他手中的長槍長達九尺有餘,而海盜手中的單刀才三尺多長,雙方互相對刺又砍,結果海盜手裡的大刀還沒有落下,長槍兵的槍尖就以經刺中了他的咽喉。 那海盜慘叫了一聲,雙服如金魚一樣凸出了眶外,氣絕身亡。 幾乎就在同時,另一名海盜也衝到長槍兵的近前,但立刻就有四五支槍頭同時照自己刺了過來,那名海盜也手忙腳亂,揮刀亂擋,雖然拔開了兩支槍頭,但還是有兩支槍頭遮擋不住,一支刺中心臟,一支刺中小腹,立刻也僕身倒地不起。 而這時海盜也與商家軍全面接手,雙手各舉武器,互相砍刺,慘叫聲和屍地仆地的聲音也不斷的響起,但雙方對戰的結果,幾乎無一例外,全是海盜倒地身亡。 其實論個人武技,商家軍的長槍兵,未必比海盜強得了多少,而且海盜也都是窮凶極惡之徒,實戰經驗也絲毫不弱於商家軍的長槍兵。但和長槍兵相比,海盜們卻有好幾個不利的條件,首先海盜使用的武器幾乎全是單刀、短斧,拿長槍大刀後寥寥無幾,和商家軍九尺有餘的長槍相比,自然吃虧得多。 而且海盜基本全都是無盔無甲,少數人會穿一件皮甲背心,但也架不住長槍的猛力突刺,而商家軍的長槍兵不僅有甲,而且都是從清軍那裡繳獲,制做優良的戰甲,每人還都是雙層甲,雙方對攻時只要不是被砍到甲縫處,幾乎都不可能傷到商家軍的長槍兵。 雖然沒有盔甲在身,會顯然靈活輕便,但商家軍的長槍兵根本就不用招架遮擋的招式,全是一招突刺,而且往往還是五六支,甚致是十餘支長槍一起突刺,海盜雖然凶悍,但卻是散兵游勇的向上衝,因此面對商家軍的排槍齊刺,海盜們除了後退以外,左右幾乎都沒有躲閃的地方。結果雙方剛一接戰,海盜幾乎是上來多少死多少。 這時其他的海盜都發現了有官軍殺進村子,因此也都趕過來迎戰,但仍然不法撼動商家軍的槍陣。被殺得不斷倒地身之。而且商家軍所用的長槍槍頭也是三梭形,一但刺中不論部位,都會血流如注,怎麼也止不住,只能等著流盡而忙。不一會兒的功夫,海盜就以經倒下了五六十人,而商家軍競然還沒有一個陣亡的士兵。 雖然海盜們也是過慣了刀口上舔血,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強悍的軍隊,也不禁心驚膽寒,幾乎都不由自主的後退。 而領路的那二十名昌國衛的士兵也看得傻了眼,在他們看來,海盜是十分窮凶極惡的人,每一次與海盜作戰,都要拼盡全力,也才能略佔上風。然而在商家軍面前,海盜就像紙糊的一樣,根本就不堪一擊,商家軍到底是怎樣訓練出來的,會有這麼可怕的戰鬥力。 很快海盜們的戰鬥意志就崩潰了,紛紛轉頭,向村外的海邊逃去,想逃回到船上,開船出海,徹底的躲開這支軍隊。 但等他們奮力的跑出村子,來到海邊的時候才發現,停泊在這裡的六條船都早己不見了蹤影,而等待著他們的,是無數支黑洞洞的槍口。 ———————————— 就在長槍兵殺入村子裡的同時,商家軍的火槍兵也迅速的殺向海邊,向海盜停泊的船隻攻去。 每一艘海盜船上都有一二十人守衛著,他們一見有一支軍隊向戰船殺了過來,而且盔甲服飾十分奇怪,但也能看得出來,這應該是明軍。因此也都紛紛應戰。同時遠處的兩艘大船也發現了,紛紛調轉過了船頭,對準了海岸這邊。 四艘小船上都設有一門小型的火炮,那艘四百料的大福船上,裝了兩門小型火炮,而另一艘西班牙式的大船上,居然有四門火炮。因此也都對準了商家軍,紛紛開火。 商毅在後面用望遠望看得十分清楚,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早知會和海盜相遇,也該帶兩門火炮來。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因此也只能迎著炮火向上衝了。打仗嘛,那能仗仗都打順風,該拚命的時候,還是要拼一把。 「轟!」有一門火炮首先發出了巨響。炮彈帶出一股白煙,飛出了炮膛,狠狠的砸向商家軍的隊列中。 一名士兵的頭部被擊中,立刻倒地身亡。而炮彈餘勢未消,在地上彈了兩下之後,又擊中了另一名士兵的手臂,然後落到地上就不動了。 而這時另一門火炮也開火射擊,而這一次炮彈只擊中了一名士兵,在地上彈跳了四五下,也不動了。其餘幾門火炮也都依次開火,有的炮彈擊中了一兩名士兵,有的乾脆就放了空炮。結果九門火炮都發射完畢之後,僅僅只打死了十名士兵,打傷了四人。 船上的海盜們雖然來不及數清被火炮擊倒的人數,但也看得出,火炮射擊之後的效果也並不理想。商家軍的攻勢,絲毫也沒有一點減弱的跡像。 這除了因為海盜使用的都是小型火炮,威力不大之外,主要還是因為商家軍釆用的是散線進攻方式。在這個時代,從一定程度上說,古代打仗就是堆人數,陣形越緊湊越好,那怕是在進攻中,也是一個跟著一個,這樣前排的士兵戰死,後排的士兵就可以馬上頂上來,形成連續不斷的攻勢。即使是較為寬鬆的陣型,在後世看來,也以是擠得不能在擠了。對於這種密集陣形,實心彈就能有很好的表現,如果用紅夷大炮,一炮下去,有時可以砸死二三十人,就是小炮,一炮往往也能幹掉五六人。 但南下之後,和李自成打了一場火器對戰之後,商毅也意識到,未來商家軍肯定還會遇到同樣使用火器的軍隊,因此在與使用火器的軍隊做戰時,不能再使用傳統的作戰方式,而要轉變思路了。於是商毅也就開始訓練士兵們散線進攻方式。在面對敵軍火器打擊時,進攻要盡量呈橫向展開擴大,而人員也要盡力分散開,左右互相之間的間隔至少要超過兩丈等。 不過因為後來一直沒有遇到使用火器的對手,因此這套戰術也就一直沒有使用過。但這一次,可以試用一下了。果然效果不錯,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十門火炮的打擊,傷亡人數應在五十人左右。 而且小炮本來就打得不遠,再加上重新填裝彈藥的時間,有不少商家軍的火槍兵都以經接近了戰船,因此也紛紛舉槍射擊。海盜們一時措手不及,停泊在岸邊的四艘船上,都被打倒了幾個人,其畬的人也都嚇得躲右船下,也不敢再出頭去填充炮彈。 當然海盜們手裡,也有一些火繩槍,因此也都開始用火繩槍來還擊。 第118章 海盜(二) 但海盜們手裡的火繩槍也不多,四艘船加起來,一共只有三十多桿,對商家軍也形成不了有效的打擊,因此在一陣火槍射擊之後,也只打死了五六名商家軍的士兵。 而遠處的大船雖然沒有受到火槍的威脅,但由於這時商家軍的士兵以經靠近了停泊的船隻,也不敢胡亂開炮。而停泊在岸邊的船隻上的海盜們這時也都有些慌了神,趕忙七手八腳的撤跳板,解纜繩,也顧不得上岸進村的同伴,就要開船了。 就在這時,有幾名士兵以經衝到離船只有十幾步距離時,忽然停了下來,迅速兩兩的集中一起,一人打火,另一人立刻點燃手榴彈,向船上扔了過去,然後馬上又換過來,動作十分熟連,配合也相當默契。 有一艘船上落下了兩顆手榴彈,「轟、轟」兩聲巨響,立刻將在甲板上忙活著的海盜炸倒了十餘人。還有幾顆落到水裡,但也產生了爆炸,激起了七八尺高的水柱。隨著靠近的商家軍士兵越來越多,也有更多的手榴彈扔到船上,以及船邊的海水裡。爆炸聲也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每條船上都有海盜被炸死炸傷。 而且趁著爆炸的掩護,商家軍的士兵也成功的登上了兩艘船,將船上剩餘海盜打死或是制服。不過另兩艘船終於離開了海岸邊,向停泊在大海中的兩艘大船駛去。 但就在這時,海面遠處,又出現了一排風帆,沈壽崇的船隊終於也趕到了。而剩下的四條海盜船也發現了明軍的船隊,知道情況不妙,因此也不顧岸上的同伴,立刻起帆蕩槳,向大海中心駛離。 岸上的戰鬥基本接近尾聲,商家軍俘虜了兩艘海盜船,其中還有一艘是西班牙式兩桅的帆船。而進兩個村子打劫的海盜也都被商家軍趕了出來。到了海邊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的船以經被商家軍給趕跑了,在岸邊的商家軍火槍兵都舉著槍對著自己,插在槍管口上的刺刀還閃爍著寒光。而在他們的身後,長槍兵也趕了出來,雖然穿著一身厚重的盔甲,但速度絲毫也不見慢。眼看著自己就以經是走投無路了。 海盜們本來都是膽大包天,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的主,信奉的都是「死有什麼大不了的,二十年後還是這麼大個」或者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原則。但今天遇的事情確實太過震憾了,而且也都知道,面對這支軍隊,就箅是想拚命也沒有機會,因此抵抗的勇氣盡喪,只好都扔下了武器,舉手投降。 商毅一邊命人收隴投降的海盜,清理俘獲的海盜船,一邊又用望遠鏡觀察海上的戰鬥。 商毅知道,自己最弱的一項就是海戰。因為自己在穿越之前只是特種兵,但畢竟不是海軍陸戰隊,從來也沒有參與過海上的戰鬥。而且和這個時代相比,陸戰還有一些可以借鑒後世的地方,而海戰幾乎一點都沒有。儘管以經進入了火器時代,後世的海戰和這個時代的海戰,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了。商毅現在所掌握的海戰知識,還是原來在學校裡學得,以及一些歷史戰例和資料上得來。 但自己發展到了現在這一步,向海洋發展以經是勢不可擋的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場海戰,儘管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海戰,自然要好好觀察一下。 同時商毅心裡也在盤算,海盜現在只剩下四條船了,而沈壽崇這次一共出動了十八艘戰船,平均四五艘船對一艘,而且在噸位上也不吃虧,最大的那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也不過比大福船略大一點。海盜只有八門小型火炮,沈壽崇至少也該有十幾門火炮吧,在火炮上也佔了優勢。應該是有絕對的優勢。因此這一戰不僅要贏,而且還要贏飄亮。不僅要贏得結果,而且還要贏得場面和內容。就看沈壽祟來怎樣指揮這一戰了。 這時雙方船隊的距離逐漸打近,沈壽崇船隊如扇面一樣一展,企圖將海盜船隊一下全包進來,而海盜的船隊走的是一個弧形,希望從沈壽崇船隊展開面的邊緣突破出去。都在不斷的調整變化著自己船隊的走向,同時也在計算著對方船隊的移動結果。 商毅調整焦距,只見在一艘大福船的船樓上,沈壽崇指手劃腳,不斷的下達著命令,而他身邊的四名旗手也不停的揮舞看手裡的旗幟,將沈壽崇的命令傳達下去。 商毅又把望遠鏡對準了那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在船尾的船樓上,也聚集著十餘名海盜,有兩個旗手,而在眾海盜的簇擁中,竟是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竟然是一個女子,也在那裡發號著施令。顯然她就是這艘海盜船的船長,大概也就是這支海盜的指揮者。 這支海盜的首領居然是一個女子,這不就是加勒比海盜嗎?不僅是女海盜,還是女海盜首領,商毅也不覺有些興奮起來,當然如果還是一個美麗的女海盜首領那就更完美了。商毅一面幻想著,一面又調整著焦距,想看看這個女海盜長得是什麼樣子。當然這也是所有男人的通病,見到女子首先就是想她長得怎麼樣。 隨著焦距的調動,鏡頭裡的人物也漸漸清晰起來,只見她留著一頭垂肩的短髮,用一塊絲綢裹著,穿著一件絳紅色西式緊身上衣,裙擺略過膝蓋,下穿一條燈籠長褲,一雙皮靴紮緊了褲腳,很顯雙腿修長,腰間p著一條手掌寬的牛皮帶,更襯得盈盈一握,不過左邊插著一把轉輪發短手槍,右邊別著一把長劍,確時是一幅十足加勒比女海盜的打扮。 只是這時她幾乎是完全背對著商毅,因此看不到長像,一手拿著一支單筒望遠鏡,另一手拿著一個六分儀,輪流的比劃著。每比划了一會兒,就會向其他海盜下達命令。不過從她這些動作中,偶爾到還可以看到一點側臉,似乎還算是十分俏麗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雙方的航線以經大體呈一個一百二十度的夾角,沈壽崇的船隊雖然還不能完全將海盜船隊包圍,但己直插海盜船隊的肋部,幾乎是肯定的了。而雙方距離以經拉到可以炮擊的範圍。沈壽崇的船隊己經開了兩炮,但都落到了海裡,衝起了兩根水柱。 那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這時卻漸漸慢了下來,落到了另外三艘船的後面。而且和三艘海盜船逐漸拉開了距離,同時也和沈壽崇的船隊縮短距離。 商毅覺得有些奇怪,按說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的速度應該比福船要快得多,沒理由被福船趕上啊,難到是船出了問題嗎? 商毅又擴大焦距,向海盜船上看去,只見那女海盜首領仍然站在船樓上指揮著,好像也並沒有慌亂的樣子。而船甲板上的海盜們也是各忙各的,有人扯帆,有人拉纜,有人轉舵,還有人正在移動那幾門火炮,還有不少人手執弓箭,站到船舷邊上,看樣子是準備戰鬥了。 雖然商毅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是有意放慢了速度,但他現在對這個時代的海戰和帆船技術基本一竅不通,因此也摸不清楚女海盜首領到底打算怎樣做,只好耐心的看著。 這時沈壽崇的船隊中又開了幾炮,大多數都落在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附近的海面上,激起了好幾道水柱,但有兩顆還是擊中了船舷,不過看樣子對海盜船的損害並不大。 而這時海盜船上也對離自己最近的兩艘官船展開了反應,射出了一輪火箭,一部份落到了水裡,也有一部份落到船上。不過火箭的數目不多,因此效果沒不大。 與此同時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竟然開始轉向,而且還是朝著沈壽崇的船隊這一邊轉向。 商毅也大為驚訝,這就是這個女海盜首領的計劃嗎?雖然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轉向成功,到是可以變得和沈壽崇的船隊對向而駛,因為這時雙方幾乎沒距離,因此可以馬上穿越過沈壽崇的船隊,逃離出去,但現在轉向,也未免太晚了,只還沒等船轉向過來,就會被沈壽崇的船隊截住。而且就算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極時轉向過來,但重新起速度也要一個過程,沈壽崇的船隊都有機會將它攔截住。 果然沈壽崇這時顯然也發現了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的意圖,連繼發出號令,己有三四艘戰船向這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靠隴過來,都是蒼山船或是艟矯船。因為這兩種船體較小,沒有裝配火炮,但轉向靈活,同時還配有船槳,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提高船速,非常適合於撞擊接舷作戰。 這時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的轉向以經完成了一大半,但一艘蒼山船以經全速駛動,攔腰向它撞擊過來,而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顯然也明白,到了關建時刻,只耍轉向成功,計劃就能成功了。因此也在盡力移動躲閃。 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就差這麼一點,被蒼山船一頭撞到了尾部。 第119章 海盜(三) 但就在這時,奇妙的事情的發生了,尾部被撞得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卻借看這一撞之力,完成了最後的轉向,而且令另一艘衝撞過來的艟矯船撲了一個空,幾乎是擦看船頭斜掠過。形成了蒼山船和艟矯船夾住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的局面。 這時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上的四門火炮早己在船舷兩側固定,立刻點火開炮,「轟——轟——轟——」一連數聲巨響,這一次四門火炮發射的都是霰彈,蒼山船和艟矯船上的明軍立時死傷了一片。而沈壽崇趕忙指揮著其他戰船轉向趕過來支持,但為時以晚,在炮擊之後,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趁著在兩艘官船一時無力反擊的時候,從兩船的夾縫中駛過,一舉衝出了沈壽崇船隊的包圍圈。 而就在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與沈壽崇的船隊糾纏時,另外三艘海盜船也都以經跑遠了,而那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在突出了包圍之後,這才鼓起了風帆,全速航行,在海面劃過了一條弧形的軌跡,追趕另外三條同伴船隻。而等沈壽崇的船隊都轉過方向來之後,這四艘海盜船都以經跑遠,眼看著是追不上了。儘管沈壽崇氣得頓足捶胸,但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下令戰船回航靠岸。 商毅這才放下了望遠鏡。其實這一場海戰的結果並不重要,雖然放跑了海盜船,而且明軍還吃了一點小虧,但傷亡也並不大。不過從形式上看,這仍是一場十五世紀到十六世紀初的海戰模式,除了那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精湛的航海技術和巧妙的戰術還可圈可點之外,其餘的也都可乏可呈。 儘管商毅不懂這個時代的海戰,但從各種史料上也可以瞭解到,火炮用於海戰在歐洲也大體開始於十四世紀未到十五世紀初的時間,但由當時火炮威力不強和海戰的觀念,一直到十六世紀中期,中世紀海戰那種跳幫、撞擊戰術依然大行其道,故人稱之為「海上陸戰」。 一直到1571年,西班牙與土耳其之洄發生的勒班陀海戰,槳帆船依然還是戰場的主角,西班牙人的戰術仍然是先使敵船喪失戰鬥能力,然後再攀登跳幫,進行肉搏戰,實際上還是沒有脫離「海上陸戰」的舊模式,最終還是依靠步兵取得海戰的勝利。 但自從1588年令西班牙無敵艦隊全軍覆沒的格拉夫林海戰之後,海戰就開始由風帆戰艦全面主宰,帆槳混合戰艦基本退出了主流的行列,而海戰的模式,也主要依靠火炮和戰艦的機動性。結束了過去那種肉博戰鬥,使「海上陸戰」的形式逐漸成為過去,標著海戰的風帆火炮時代到來。 而在這一場海戰中,明軍使用的,仍然還是靠近敵船,攀登跳幫,進行肉搏戰的老套戰術。雖然這也和明軍的戰船小,而且火炮數量有限有關,但最主要的,還是戰術思路。另外明軍使用的福船也實在太差了,和那艘西班牙式三桅海盜船相比,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度,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了。如果這艘船能夠裝配十到二十門火炮,恐怕就這一艘船就足以單挑明軍所有的戰船了。 看來想要建立一支這個時代的強大海軍,還是任重而道遠啊。而首先要做的,當然就是造船。於是商毅也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盡快開始造船了。 就在商毅思考的時候,戰場基本都以經清理完了,兩艘被繳獲的海盜船上都經過了仔細的搜查,將所有的海盜都以經抓住綁好,並且押下船來,和上岸打劫的海盜一起,在沙灘上坐在一堆。 清過查點,這一戰一共殺死海盜二百四十三人,生擒一百八十七人。商家軍戰死二十七人,全是死於進攻海盜船的戰鬥中,在兩個村子裡的戰鬥,竟然沒有傷亡一個人。另外分別還在這兩艘船的甲板底層裡面,分別發現了十四名被海盜抓住的人,據段鵬的報告,其中還有四個是洋人。 在商家軍來說,這種傷亡懸殊的戰果以是家常便飯了,但在昌國衛的士兵眼裡,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這一仗一同殺死生擒了四百多名海盜,奪取了兩條戰船,換了自已少說也要傷亡二三百人,但商家軍僅僅只死了二十七個人。這樣的戰果實在是難以想像。 這時羅遠斌還帶領著士兵在兩個村子瑞安撫百姓,商毅命段鵬帶一個海盜的小頭目過來,自己要問話。不一會兒,段鵬就帶著士兵架來了一個人,因為這傢伙剛才在一條船上指揮,因此估計應該是個小頭目。帶到了商毅面前之後,這傢伙還有些不服不忿,被三個士兵按著跪倒在地上,還嗷嗷只叫。 商毅道:「你們是那裡的海盜,為什麼要到馬岡來打劫,首領是誰,老實說吧。」 這個小頭目剛才一直在船上守衛,沒有參加村子裡的戰鬥,還沒有見識到商家軍強悍的戰鬥力,因此還是一付桀驁不馴的樣子,一邊掙扎著一邊道:「要殺就殺,腦袋掉了也就碗大個疤,有什麼好問的。二十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到時候再來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商毅早己飛起了一腳,正好踢在他的下巴上,立刻將他整個人都踢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牙齒都掉了幾顆,而且口裡、鼻孔裡都流出了鮮血,趴在地上不斷的慘叫。而其他被抓的海盜都一陣騷動,有不少人都破口大罵起來,但馬上就有商家軍的士兵用槍托猛砸下去,一直砸了十幾個人,立刻就將這陣騷動平息了下去。 商毅知道這幫海盜都是凶殘狠毒、桀驁不馴之輩,也沒把生死放在心上,比農民軍、老兵油子更難制服,對他們好說好商量是沒有用的,只有以暴制暴,用比他們更狠,更凶的手段來壓制他們,否則以後對這群人就更不好管理了。 因此商毅走到那小頭目近前,一腳踩在他的背上,道:「當了俘虜就要有個俘虜的樣子,否則只有苦頭吃,老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這小頭目還頗有幾分硬氣,含含糊糊道:「有種你就殺了我,爺爺皺皺眉頭,都不算好漢。」 商毅點點頭,笑道:「真有骨氣呀。」說著一把拉住他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一抬手從右腿的小腿邊拔出了軍刀,一刀捅在他的左胳膞上,那海盜慘叫了一聲,商毅接著又是一刀,捅在他的大腿上。還一邊說道:「你可一定要堅持住,既然充了好漢,那就一定要充到底,好漢連死都不怕,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 他雖然一邊說著,手可一點也沒有停,不一會兒的功夫,以經連捅了十七八刀,而且下手極有分寸,捅得全都不是要害部位,雖然血流如注,但卻一時卻還死不了,只疼得那海盜殺豬般的慘叫。全身鮮血淋漓,說不出的可怕恐怖。 雖然海盜們都是殺人不乏眼的主,但也很少見過商毅這樣談笑之間,下手卻毫不留情的人,而且看了那小頭目的樣子,有不少人都嚇得全身發抖,他們到不是怕死,只是這種拆磨,可比死還難受得多。 而這時那名小頭目終於忍不住了,嘶著嗓子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僥了我吧。」 商毅一鬆手,把他扔到沙灘上,冷笑道:「現在才說,以經太晚了。段鵬,把他扔到海裡去。」 段鵬答了一聲,帶著兩個士兵過來,將那名混身是血的小頭目拖到海邊,扔到了大海裡。因為海水裡是含有鹽份,而這時他全身都是傷口,一泡到海水裡,立刻染得全身傷口又疼又癢,先是慘叫了幾聲,漸漸的就沒了聲音,沉沒到海水中。 其他的海盜個個膽戰心驚,膽子最大的也不禁嚇得臉色慘白,心跳加劇。這時商毅才道:「好了,你們當中還有沒有人自認為是好漢的,可以站出來。」 連問了兩遍,海盜中間無人敢答言。商毅又道:「既然沒有了,那麼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吧。」 果然當商毅再拎出一個海盜來問的時候,也就都老實多了,並旦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知的全都講了出來。 原來這伙海盜基本是由李奇魁、劉香、楊六、楊七、諸彩老等過去的大股海盜的餘黨組成,因為他們都不願意投靠鄭芝龍,於是就聯合一起,以打劫商船為生。因為隊伍小,據點多,鄭芝龍圍剿了他們幾次,都沒抓到,因此一時拿他們沒有辦法。不過據他們自己說,一般是不上陸地來打劫,這次是因為玄皇教在浙江叛亂,一不小心把他們在馬岡縣的一個據占給端了,這次純粹是一次報復性的行動。 商毅聽了,也不覺有些好笑,看來這是個誤會,海盜還不知道叛亂以經被平息下來了。不過到了這一步,雙方也沒有在挽回的餘地了。想了一想,又道:「你們的頭領是誰?是不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有一個海盜道:「是,聽說她是李奇魁的侄女,叫李華梅。」 「李華梅?」商毅也呆了一呆,這個時代還真的有一個叫李華梅的女人,而且還是女海強盜首領。 第120章 海盜的俘虜(上) 不過現在商毅沒空去管什麼李華梅。因為段鵬告訴他,在解救出來的海盜的俘虜中,有人想見他,說是有機密大事,要向他稟報。 商毅先是怔了一怔,然後點了點頭,道:「好,把他們都帶來見我。」 段鵬去了不久,立刻領來了十幾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果然還有幾個西洋人。商毅道:「你們不用怕,我是朝廷任命的浙江總兵……」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群中間己有六七個人都跪在地上,頻頻磕頭,其中一個年紀約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帶驚恐,道:「大老爺,我們都是浙江福建一帶打漁的漁民啊!是被海盜抓住的,救大老爺開恩,放過我們吧。」而其中有一個女孩都嚇得哭了起來。被另一個中年婦女摟在懷裡,不住的安憵著。 商毅一開始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嚇成這個樣子,但馬上就明白了,這一定是讓官府和明軍給嚇怕了。於是把那個中年男子扶了起來,道:「你不用害怕,我們是不會欺負老百姓,有什麼話,慢慢說吧?你們是哪裡人?是怎樣被海盜抓住的?」 段鵬等幾個士兵也在一也幫著說了一些好話,大概是見他們的態度和藹,這幾個人漸漸也就安定了下來,那個中年人這才說出了他的經歷,原來他們是生活在浙江和福建一帶的海上,以打漁,釆珠,打撈水產為生的漁民。而且是一家子一共七口人。中年人叫吳全福,中年婦女是他的妻子,姓何,沒有名字,一般人都叫她何嫂,或何姑。另外五個年輕人吳阿福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還有一個是女婿。大兒子叫吳大海,女兒叫吳桑,女婿叫何沙,另兩個兒子女兒還沒有姓字,只是根據秩序,一個叫小三,一個叫小五,女兒叫四丫。 因為他們一家人昨天出海打漁,追逐著一隊魚潮,結果忘了路程,撞見了這伙海盜,一家七口都被抓住,漁船也被海盜鑿沉。被關在一艘小福船的底艙裡。 商毅聽完之後,看了看他們幾個人,皮膚油黑,衣服破舊,吳全福夫婦臉上都頗有風霜之色,看樣子確實是像經常出海打漁的人。不過何嫂還有他的兩個女兒臉上都不知塗了什麼,黑乎乎,大概是怕受海盜的姦淫吧。看起來應該不會是說謊。 商毅忽然問道:「你們是蛋民嗎?」 吳永福怔了一怔,又怯生生道:「回大老爺的話,我們確實就是蛋民。」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蛋民是中國古代沿海地區水上居民的一個統稱,其本都屬於漢族,一直到後世新中國成立以前都存在。主要分佈亍廣東海南沿海,但在廣西、福建、浙江沿海也有分佈。不過在中國古代,蛋戶是被排斥在「四民」之外,屬於賤民一類。只准在水上生活,不准在陸上定居,不准讀書、識字、應考、做官,甚致不准與漢人通婚等。因此雖然有少數蛋民能靠打漁、採珠過上不錯的生活,甚致能上岸定居,但卻是屬於社會最低層的一類,一般的百姓還有一定的社會政治地位,而蛋民一直都是被壓迫者和被剝削者。 怪不得吳永福一家聽說商毅是總兵,就嚇得磕頭如雞啄米,雖然他們不知道總兵是多大的官,但平時縣令就是他們知道最大的官了,而看商毅領看這麼多士兵,估計一定是比知縣大得多的官員,那能不怕呢。 商毅又道:「好吧,你們先到一邊去休息吧,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會放你們回家。」轉頭又對段鵬道:「看他們也有一天沒吃東西了,在海盜船上如果找到食物,給先他們一點。」 幾個人又都千恩萬謝給商毅磕了幾個頭,跟著段鵬到一邊去了。 這時商毅的目光又看向另外三個中國人,因為段鵬所說,見自己有機密大事稟報的,就是他們。而旦這三個到像是一夥,剛才不時互相暗語,衣料雖然髒了不少,但也價直不菲,看來顯然不是一般的人。商毅又道:「你們是那裡人,又是怎樣被海盜抓住的。見我有什麼機密事情?」 這三個人也跪倒在地上,先給商毅磕了一個頭,其中一個年紀約在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道:「總兵大人,小人名張,名庚秋,祖藉就是浙江人氏,不過自幼一直都在馬尼拉經商,這次本有一件大事要上報給官府,不想被海盜抓住了,現在見了大人,正好可以如實相告。」 商毅道:「哦!現在浙江巡府尚未到任,一切由我代理,你有什麼事情,就對我說吧。」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瞅了瞅一邊的洋人,那老者上前了幾步,小聲道:「我們在馬尼拉打聽到消息,干係臘人正在聚集人馬,想要攻打我大明沿海,請朝廷早做準備。」 商毅也不禁吃了一驚,道:「你是什麼人?這消息是從那裡來的。」 張庚秋道:「大人,這可是千真萬確呀,在三個月以前,馬尼拉來了一支幹系臘人的船隊,一共有五十多條戰船,士兵萬餘人。聽說是從干p臘本國來後,他到了馬尼拉之後,就開始招集當地土著士兵,徵集戰船,並且準備各種物資。後來小人一打聽,從其中一個小軍官那裡得知,他們這次從干係臘不遠萬里來到馬尼拉,就是準備進攻我大明沿海地區,干係臘人素來殘暴狠毒,我等馬尼拉的華人都深受其害,小人不想讓大明也受其塗炭,因此才離開馬尼拉,轉回浙江報信,不想中途遇到了海盜,原以為報信無望了,但老天有眼,被大人所救,這才轉告給大人,大人既是浙江總兵,應當早做準備。」 商毅點了點頭,忽然道:「你既是馬尼拉的華商,認識李格非嗎?」 張庚秋怔了一怔,道:「認識,小人在馬尼拉時,與李格非有過數面之識。」 商毅道:「好,李格非與我也是舊識,你所說的事情關係重大,我不能以你的一面之辭而輕信,但也不能疏忽大意,需要詳細查實。你和李格非認識就好,那麼就跟我轉回杭州,找李格非來確實你的身份。」 隨後商毅命人將張庚秋三人帶下去,要好生看管,但不許為難他們。心裡也在想著,張庚秋所的話是真的嗎?西班牙真的派出了一支遠征軍入侵中國嗎? 商毅知道,在十六世紀中期,西班牙國內確實有一個用武力征服中國的計劃。當時正是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全盛時期,在歐州合併了葡萄牙和尼德蘭,壓製法國,打擊土耳其,鎮壓荷蘭獨立,與英國爭奪大西洋的制海權。向西征服美州大陸,掠奪了大量財富,向東攻佔了菲律賓,直指馬尼拉。 這一連串的勝利和血腥征服,也使西班牙人自信極度膨脹,也把目標也對準了中國。事實上西班牙人也曾制訂了征服中國的詳細計劃書,認為中國人其實和印地安人差不多,在佔領馬尼拉之後,只需要以馬尼拉為基地,動用一萬二千到一萬五千兵力,就足夠征服中國了。當時西班牙哈格斯堡王朝的國王菲利浦二世以經批准這個計劃,只是後來因為格拉夫林海戰中無敵艦隊的覆滅,才被擱置起來。 而在西班牙攻佔了馬尼拉之後,也不斷有人重新提起這個計劃,而且口氣也越來越大,居然有一位上校自告奮勇,聲稱只用給自己三千兵力,五十條戰船,就足夠征服中國了。只是當時西班牙在歐州己是四面樹敵,自顧不暇,終於還是沒有實施這個計劃。難道現在又有人提起了這個支劃,並且要開始實施了嗎?雖然在另一時空的歷史上,這個時候並沒有西班牙入侵中國的事情,但現在歷史並不能完全指望了。說不定自己的翅膀撲扇到西班牙去了。 不過現在的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以經是日薄西山了,在歐州,葡萄牙早己經恢復了獨立,三十年戰爭也以經進入了最後一個階段,法國也不再躲在幕後支持西班牙的敵對勢力,而是正式走到了前台,正式參入戰爭,挑戰西班牙的霸主地位,而在海外,英國、法國、荷蘭也都開始在美州建立殖民地,荷蘭還在亞州佔領了巴達維亞,直接危脅到馬尼拉。在這種情況下,西班牙還能夠組織起對中國的遠征嗎? 但也很難說,這個時候的西班牙哈格斯堡王朝的國王菲利浦四世是一個公認短視,粗暴而又剛愎自用的人,難保他不會作出這種愚蠢的決定來。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如果張庚秋說謊,對他或者說是他背後的勢力有什麼好處嗎?挑動中國和西班牙開戰?其實這個時候對東南亞和中國歷史稍有瞭解的人都知道,大明王朝是絕對不會出兵進攻馬尼拉的。且不說1603年發生馬尼拉華人大屠殺的時候,大明王朝都沒有出兵進攻馬尼拉,現在更不可能根據一個商人提供的消息出兵了,何況這時的大明王朝,那裡還有力量發動這樣的遠征呢?因此張庚秋顯然也是沒有說謊的動機,那麼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121章 海盜的俘虜(下) 這時商毅才把目光投向最後一批俘虜身上。這批俘虜一共有四人,這夥人衣作相貌,確實都是歐州人的樣子,其中一個是年約五十的紅髮老人,有二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都是黑髮,到是生得人高馬大,孔武有力的樣子;還有一個居然是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還是一頭金髮。 見商毅看向自己這一夥,兩個年輕人本能的將那個少年擋在自己身後,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而那紅髮老人上前了兩步,恭恭敬敬的向商毅鞠了一躬,嘰裡咕嚕的講了一通。 商毅到是聽得出來,說的是西班牙語。雖然商毅以經開始學習說西班牙語,但現在的水平僅僅也只會幾句日常用語。免強聽懂其中有一句是在向自己問好,其他的就都聽不懂了。因為剛才聽張庚秋說西班牙要入侵中國,商毅也不禁警惕了幾分,用西班牙語道:「我的西班牙語說得不好,你們會說法語嗎?」 幾個人也都不禁有些驚異,顯然商毅不僅會說西班牙語,而且還會講法語令他們覺得十分意外。紅髮老頭馬上又換成法語,道:「尊敬的將軍,我們是來自西班牙的商人,本來是要到馬尼拉去,但在海上被海盜劫持,非常感激您救了我們。」又指了指那只兩桅的西班牙式帆船,道:「這艘船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也被海盜劫持了,希望您能放過我們離開。」 商毅冷冷一笑,這才仔細的看了看船,見在船舷上確實刻著一些歐式風格的花紋和雕塑,十分華麗,這也是西班牙帆船的一個顯著特徵。而且在船首處還貼著一個圓形的圖案,刻著兩隻燕子和一把利劍,到像是一個徽標的樣子。 不過這紅髮老頭顯然是在說謊話。因為商毅的目光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從這幾個人的組合和氣質來,紅髮老頭到是頗有氣派,語言得體,顯然是受過教育和禮儀訓練的人,而那兩個年輕人到像是退役軍人。那個金髮少年的衣服雖然髒兮兮皺巴巴的,但明顯比其他三人名貴得多,而且從其他三人的神態來看,那個金髮少年才是他們中間地位最高的人。紅髮老頭估計是管家,兩個年輕人大約是保鏢一類的角色。絕對不會是商人。但要說他們是西班牙人的間諜,到也不像。 不過商毅暫時也不說破,只是道:「那麼請問你們做的什麼生意?又是在那裡做生意?」指了指遠外的張庚秋:「那個人就是在馬尼拉做生意的華人,你們叫生理人。相信你們很願意認識,大家都是生意人嘛。」 紅髮老頭馬上結口張舌,答不上來。商毅淡淡道:「說實話吧,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做什麼?」指了指那個金髮少年:「他又是什麼人?是你們的主人嗎?」 商毅注意到,自己剛一說完,那個金髮少年的臉色就變了,顯然他是聽懂法語的。商毅淡淡一笑,向那金髮少年走了幾步,道:「小伙子,你也聽得懂法語嗎?」 金髮少年身邊的兩個年輕人立刻擋住了商毅,但馬上就在七八支帶刺刀的火槍指住了他們,頓時都不敢動彈了。氣氛一下子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時金髮少年說了一句西班牙語,好像是讓兩個年輕人讓開。然後來到商毅面前,也鞠了一躬,用法語道:「尊敬的將軍,我的名字叫安德烈,是從西班牙的馬德里來,到馬尼拉的親戚家裡去,在兩天以前遇到了海盜,將我們劫持,感謝您救了我們。如果你能夠放了我們,我們將會更感激。」說著他從脖子上解下了一個黃澄澄的十字架,遞給商毅,又道:「強盜把我們的東西全都搶走了,我現在只剩下這個十字架。我們如果能夠平安的回到馬尼拉,一定會盡力報答您的恩典。我們的親戚在馬尼拉還有一點勢力,我想會讓您滿意的。」 商毅點點頭,這話到還像一點,不過也不見得都是實話。安德烈儘管年紀不大,但他的神態語氣顯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到是像一個貴族之家出生。不過儘管商毅覺得他們不像是間諜,但也不能馬上就把他們放了,因此擺了擺手,道:「我不要你們的東西,也不需要你們後報答,但對你們要進行認真的審查,因此你們現在會暫時失去自由。但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和必要的待遇,如果你們肯配合的話。」 安德烈等四個人聽了,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士兵到一邊去等待著。 這時沈壽崇的戰船以經靠了岸,從船上下來,看到被抓住的海盜,也不禁吃了一驚,來到了商毅面前,跪伏於地,道:「大人,都是末將無能,讓海盜跑掉了。」 商毅把他扶起來,道:「沈指揮,你不必自責,這一戰也怪不了你。是你的戰船不如人,非戰之罪。」 沈壽崇站起來,也道:「是啊,這條船可真邪門,怎麼會駛得那麼快,而且轉向,變角也太靈活了,我們的船根本就比不了。而且不像是紅毛夷人的船。」 商毅知道這個時代荷蘭的帆船和西班牙帆船有比較明顯的區別,甲板上沒有高大的船樓,前端也沒有撞角,而且甲板小,而兩側的船舷向外鼓出。這和結構是因為當時歐州各國的到港關稅都是按甲板面積計算,因此荷蘭人偷了一個巧,把甲板做小,而內艙做大,這樣交稅少而載貨量大。因此道:「這是干p臘人的戰船樣式。」 沈壽崇也不禁吸了一口氣,道:「干p臘人的戰船到也不比紅毛夷人的戰船差。」 商毅笑道:「這兩個國家在泰西打了幾十年的仗了,自然是旗鼓相當。但我們的戰船,也要好好改進一下才行。現在紅毛夷人以經佔據了台彎,說不定那一天就會打到我們這邊來,而且既然別人造得出這樣的戰船,我們一樣也造得出來。沈指揮,你可知道浙江有那家造船廠能造大船?」 沈壽崇道:「大人,私造戰船可是……」 商毅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朝廷那邊,自然由我去想辦法疏通關係就是了,你只管告訴我,那家造船廠能造大船?」心裡想著,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大明朝廷都自顧不暇了,那還管得了我呢? 其實沈壽崇又何曾不想造新船好船,只是他無權無勢又無錢,空有力也無處去使,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放了心,道:「大人,其實我知道有一家工匠,聽說他會造一千料的大船。」 商毅聽他這麼一說,立刻來了興趣,道:「是誰,快說。」 沈壽崇道:「在象山縣那邊,有一個叫胡江濱的人,開了一家造船作坊,他家傳三代,都是造船工匠出身,無論江船、海船、福船、廣船、沙船,都能製造。我也找他修過兩次船,聽他說會製造一千料以上的大船。」 明朝建國之初,造船業十分發達,但大船都是由官方的船廠製造,私人作坊一般只能造小船。但後來實行海禁,所有造船廠都不得製造雙桅以上的船隻,也不許私人造船。但到了明朝中後期,朝廷管理鬆懈,加上海上貿易越來越發達,林鳳、汪直、徐海這些亦盜亦商的海上勢力根本就無視朝廷的禁令,而海禁也是名存實亡。 在這種情況下,一些私人造船作坊又發展起來,而且他們也敢無視朝廷禁令,製造兩桅以上的大船,因此在明朝晚期,民間的造船業反到要比官方的發達。沈壽崇所說的這個胡江濱開造船作坊,就屬於這種情況。 沈壽崇說完之後,也小心翼翼的看著商毅,心裡也頗有不安。因為這畢競是違反朝廷禁令的事情,儘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從不擺到桌面上來說。 商毅當然不在乎什麼違不違反朝廷禁令,立刻道:「他的造船作坊現在那裡,今天趕去還來得及嗎?」 沈壽崇道:「來得及,末將曾經去過一次,就在象山縣東南的海邊。離這裡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 商毅點點頭,道:「現在還不到響午,馬上趕去,晚上還可以極時趕回來,事不宜遲,我把這裡的事情安排一下,我們馬上就出發。把這艘干希臘人的船也開去。」 這時羅遠斌以經從村子裡出來,還帶來了不少百姓,感謝商家軍幫他們打敗了海盜。商毅對他們都好言安慰了一番,又命羅遠斌將從海盜船上收集到的錢財物資分散一部份給這些百姓,然後帶領大隊人馬轉回昌國衛去。而自己帶著段鵬的偵察連,還有一個火槍連和一個騎兵連,加上沈壽崇帶的一個百總隊趕去象山縣,找那個叫胡江濱造船工匠。同時還開去了五艘戰船。 第122章 造船(上) 「草民胡江濱,見過總兵大人。」 商毅道:「胡不必多禮,先起來說話。」 胡江濱道:「多謝大人。」然後才站起身來。 商毅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的老者,中等身材,皮色黝黑,鬍子有兩寸多長,到是經歷過不少風霜的樣子。商毅道:「胡江濱,我聽說你會造船,是嗎?」 胡江濱道:「回稟大人,草民家傳三代,勻是造船工匠出身,不是草民自己誇口,無論江船、海船、福船、廣船、沙船,草民的這個造船坊裡都能製造。只是不知大人需要怎樣的船隻?」 來到了胡江濱的造船作坊之後,由沈壽崇引見,而胡江濱到是聽過商毅和商家軍的名字,因此對他們也不敢怠慢,又知道商毅是有意要造船,因此也帶著商毅和沈壽崇在船塢裡來參觀。 商毅發現,這兒雖然是叫私人造船作坊,但實際上規模也不小,在船塢裡還有兩條大約完工六七成的船,大體都是福船的樣子,和沈壽崇使用的福船差不多,應該都是四百料左右的船。而在裡面幹活的工匠不下百人。聽沈壽崇所說,胡江濱的造船作坊裡常雇的工匠約有一百五十人,而且一但來了大項目,往往能招到七八百人,最多的時候,可以超過千人。 因為事先沈壽祟向胡江濱通過氣,因此胡江濱到也沒太多的顧忌,一邊看著,一邊就詢問商毅。 商毅道:「一千料、二千料的船隻,你這裡能造嗎?」 胡江濱道:「回稟大人,一千料的福船,草民這個造船坊裡到是曾經造過幾條,但二千料的大船,自從草民從馬尼拉回鄉之後,就沒有造過了。」 商毅聽了,微微一怔,道:「這麼說你在馬尼拉的時候,造過二千料的大船?」 胡江濱道:「實不相瞞大人,這造船之術,仍是草民家傳,因此草民自幼更從家父開始學習造船之技,然而我大明如今所造,所存圖紙,皆為小船,最大不過千料。製造昔日三寶太監下西洋時所用之大船之術,以經失傳久己。而草民成人之後,得知干係臘人在馬尼拉開設船廠,所造皆為大船,因此飄洋過海,到干係臘人的船廠裡當過學徒,干了近十年,到是參與過製造大船。算來也應有兩千料。只是這兩千料大船的造法極為複雜,如果沒有船圖,將十分困難,而干係臘人頗為狡猾,圖紙保存及為嚴密,草民也未窺全貌。」 商毅點點頭,他知道在歷史上西班牙佔領了美州和馬尼拉之後,開避了一條由美州直達馬尼拉的航線,進行美州與亞州之間的貿易,而所用的帆船都是在馬尼拉製造,其中就僱傭了大量馬尼拉的華人勞工。所造的基本都是排水量一千噸左右,載重量在三百至四百噸的大帆船,也就差不多相當於中國兩千料左右的大船。 想不到胡江濱為了學習造大船,居然甘心到馬尼拉去當一名造船工人,他這份執著精神到是讓商毅十分佩服,於是道:「如果我有圖紙呢?」 胡江濱身子一震,看著商毅,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道:「大人有兩千料船的圖紙?」 商毅道:「不錯,我手頭上到是有三寶太監所用兩千料寶船的圖紙,如果提供給你,你能造把這條船造出來嗎?」 商毅這些話到不是吹牛,他不僅有寶船的圖紙,就連各個時代的大帆船圖紙都有。雖然在這個時代,大帆船的製造技術在各國都是機密,但在後世卻根本不算什麼,是完全公開的。歷史資料加上一些發燒級的「帆船控」的參與,使各種大帆船的圖紙不僅齊全,而且精細度也比古代提高了許多。在後世的中國,就曾仿製過全木結構的兩千料寶船。這些圖紙一部份收錄在商毅電腦裡的中國大百科全書裡,當然也有一部份是商毅自己的興趣收集。 但胡江濱的眼中立刻發出了狂熱射光芒,顯然寶船的圖紙以經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趕忙問道:「請問大人,圖紙在那裡,能否給草民一看。」 看到了胡江濱的表情,商毅也十分滿意,看來這傢伙也是個十足的「帆船控」,這才只是寶船的圖紙,如果把其他帆船圖紙都拿出來,只怕他當場會激動得休克過去。不過商毅還是搖搖頭,道:「我這次是南下平亂,因此並未帶來,所有船隻的圖紙還留在山東。不過我以經派人回山東搬取家眷,相信他們會帶圖紙一帶過來,大約十幾天就能到杭州了。」 聽說還要等上十幾天,胡江濱臉上也露一絲失望,但馬上道:「只要大人有圖紙,草民一定能為大人造出來。」頓了一頓又道:「不過草民還是要先看過圖紙,才能確定到底能不能造。」 商毅又點了點頭,指了指停在海邊,自己帶來的那船兩桅西班牙帆船,道:「這樣的船你能造嗎?」 胡江濱看了一眼,道:「這是干係臘人的船,我在馬尼拉船廠裡做了近十年,所造的都是這種船型,沒有百條也有七八十條。和福船相比,這種船更為細長,前低後高,上寬下窄,而且船頭尖狀如刀,因此更善於破浪前進,速度也更快,但不如福船平穩。而且大人帶來的這艘是小船,兩層甲板,只有兩桅,不會超過三百料,如是千料大船,甲板為三至四層,至少為四桅,分船艏斜桅、前桅、主桅和後桅,若是兩千料以上,則後桅為雙桅,艏斜桅掛單方帆,前桅和主桅均掛著三帆,後桅掛三角帆……」 他滔滔不絕說了這麼大一通之後,這才覺得有些入神,忙道:「大人,草民失禮了。」 商毅到是十分佩服,雖然他不懂造船,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胡江濱所說的,到也頭頭是道。足見他對西班牙大帆船也下過一番苦心研究。其實在中國民間從來就不缺技術人材,只是中國歷代朝廷都不重視工匠技術。如明末著名的火槍製造專家趙士楨,完全就是自學成材,卻能自行研究出十餘種各式火銃,包括代表火銃發展趨勢的摯電銃這樣的後裝彈式火銃,和雛形機關鎗式的迅雷銃。 而胡江濱顯然也是一個熱衷於造船術的工匠,因此一談了船的事情,立刻就進入狀態,什麼都忘了。不過這樣的人也正是自己需要的。於是商毅也笑道:「不訪事。看來你對這種船非常熟悉了,能造嗎?」 胡江濱道:「和福船一樣,造一千料以下,到是不難,一千料以上,如果沒有圖紙,恐怕不易。」 商毅點點頭,道:「圖紙的問題,由我來解決。如果造一艘像停在船塢中的那種福船,需要多少時間,又需要多少銀子?」 胡江濱道:「如果工料齊全,船塢就緒,從開工到完全造好下水組裝完畢,一共要二三個月的時間,草民這裡收費為一萬五千兩白銀到二萬兩白銀。」 商毅道:「那麼一千料的福船呢?還有一千料的干係臘船呢?」 胡江濱道:「一千料福船需要三到四個月,白銀四萬。一千料干係臘船的價格差不多,但時間還到略長一些。因為我們這裡的工匠這種船造得少,因此慢些,若是造出幾艘之後,有了經驗,再造也就快了。」 商毅又問道:「你這裡可以同時開造幾艘一千料福船?」 胡江濱道:「回稟大人,最多三艘。」 商毅沉呤了一會兒,才道:「好,我暫時先造三艘一千料,二艘福船,一艘希臘干船,價格好說,但要越快越好。至於兩千料的福船,等你看過圖紙以後再說。不過要造兩千料船,不能在你這裡製造。必須到杭州去。因為事關機密,造船的技術不得外傳,因此必須在軍隊的監管下製造。你願意去嗎?當然造船的一應事務還是由你負責,其他人絕不會干涉。」 胡江濱也想了一想,道:「如果另選地址造船,則先要建倉庫,廠房、船塢、住宅等等一應事務,少說也要半年的時間準備,如果只為造一兩條大船,實在是得不償失。」 商毅微微一笑,道:「誰說我只要造一兩條大船,實話實說,我打算在杭州開設一個造船廠,以後主造大船,別說是兩千料,日後還要造三千料、五千料大船。不僅是造福船,還要造干係臘船。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我們首先合作造這幾艘船出來,如果這一次你真的能夠造得好,以後把這船廠交給你來打理,也未償不可。」 胡江濱身子一震,呆了半響,才道:「大人要開船廠,朝廷允許嗎?要知道朝廷可是不許造兩桅以上的大船的。」 商毅道:「朝廷那邊的事情你不用但心,自然由我去打通關節。何況等準備做好,還要半年時間,到了那時,先訂的三條船都以經做好了,我想朝廷那邊,也應該疏通好了關係。」心裡確在想半年以後大明朝廷都完了,到那時還有誰來管我造多大的船。 胡江濱當然不知道商毅的這些想法,不過他確實是一個沉迷於造船技術的人,僅僅就是寶船的圖紙,就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越,更不用說來親手造寶船,另外按商毅的想法,還不僅僅是寶船,以後什麼船都要造的,說實話他要就動了心。只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自己都不敢相信。但聽商毅的口氣,說不定他真的有門路,可以疏通朝廷的關p,製造大船。這個機會可不容錯過,那怕試一試也好,因此他思考再三,終於道:「好,商大人,我答應你。」 第123章 造船(下) 商毅微微一笑,他知道像胡江濱這樣的技術狂人肯定是擋不住這種誘惑的。就算這一次胡江濱不答應,那也沒關係,反正自己有三艘船在他這裡造,以後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到時候把圖紙那來,如果寶船的圖紙還不夠,那就那西班牙大帆船的圖紙,還有十八十九世紀的大帆船圖紙,商毅就不信胡江濱還不上勾。 於是兩人又談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商毅一開始訂的三艘船還是在這個作坊裡製造,三艘船將同時開工,兩艘福船均為商貨兩用,西班牙大帆船為純戰船。其中兩艘一千料福船的工期是三個月,另一艘西班牙大帆船的工期是四個月,並且可以馬上開始備料動工,等這三艘船造好之前,商毅滿意,可以繼續訂造。按四萬兩白銀一艘的造價計算,商毅首先支付一半的價錢,兩個月後再支付三萬兩白銀。等兩艘一千料福船交付使用之後,再付兩萬兩白銀。而最後一萬兩白銀等西班牙大帆船交付之後支付。 而明天胡江濱帶幾個徒弟助手,隨商毅一定返回杭州,一方面是從商毅這裡領取第一筆工程進度款,另外也在杭州海邊選擇建造船廠的地□。雙方還商定,建造船廠的費用和人力都由商毅承擔,船廠的規模和規劃由雙方協商而定。胡江濱為建造船廠提供技術支持,以及必要的技術人員,同時兼任工程總監。商毅一共支付給他五千白銀,含技術人員的工錢作為報酬。等船廠造好之後,雙方再來協議,如何聘請胡江濱出任船廠廠長的各種條件和其他要求。 胡江濱對商毅提出的這些條件都感到十分滿意,同時也對商毅充滿了敬意,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商毅這樣的官員,並不以官勢來壓人,而是一切都釆用協商的態度,並且還充份考慮到胡江濱自己的利益。這也讓胡江濱覺得十分舒心。看來傳說商家軍是仁義之師,到是一點都沒有錯啊。 現在胡江濱手下有幾個徒弟都能夠獨當一面了,而且造一千料的船,在胡江濱的造船作坊裡也沒有什麼技術難關,完全可以放手讓他們來付責,而不需要胡江濱全程監督,因此胡江濱也能將主要精力投入到建造船廠上來。畢竟胡江濱也渴望建造大船,在他心裡無論從那一方面來說,都希望商毅的這個造船廠能夠順利的組建起來。 談好了條件之後,商毅立刻告辭返回昌國衛。胡江濱也在家裡收拾行李,安排人手,準備明天的行程。 回到昌國衛時,己是黃昏時分,吃完了晚飯之後,商毅首先對沈壽崇說了張庚秋提供的情報。 沈壽崇聽完之後,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如果西班牙人真的出動五十艘戰船來進攻東南沿海,憑現有水上力量,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抗衡。 雖然西班牙制定過了征服中國的計劃,但一直沒有實施,因此明朝和西班牙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武裝衝突,也無從知道西班牙的武力到底如何。但近十幾年來,明朝到是經常和荷蘭發生海上戰爭,既使是這個時候中國海上勢力最強的鄭芝龍,每次迎戰荷蘭船隊的時候,少則出動數百條戰船,多則出動上千條船,而荷蘭出動的戰船也就是一二十船,再輔以幾十條最多上百條海盜船。 如果西班牙的實力與荷蘭相當的話,那麼這五十船至少需要五百條船才能與之相抗衡,雖然現在這個消息還不能夠確定,但也不會是空穴再風,因此沈壽崇也頗為憂心忡忡。 商□也知道,雖然西班牙以經衰落了,但畢竟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說現在三十年戰爭還沒有結束,而且西班牙的完全衰弱,還要等到五十年以後的西班牙王位繼承戰之後。因此以目前自己的實力,和西班牙打海戰和自殺沒什麼兩樣?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商毅認為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放西班牙的陸軍士兵登陸,堅壁清野誘使其深入內陸,然後切斷後路,圍而殲滅,迫使其船隊退軍。 儘管這並不符合商毅一慣主張的掌握主動權原則,但在現階段,這是最好的辦法,也可以說是唯一的辦法。因此商毅要求沈壽崇加強浙江沿的巡邏,發現西班牙船隊之後,不要在海上與其發生衝突硬拚,只要知道他們蹬陸的地點就行了。戰鬥還是耍在陸地上解決。 沈壽崇聽完商毅的意見之後,也認為這才是最理像的方案,因此也保證會加強浙江沿海的巡邏工作,一但發現情況,就會立刻向商毅匯報。 沈壽崇離開之後,商毅讓段鵬去把吳全福叫來。 其實跟著商家軍到了昌國衛之後,吳全福心裡一直都很不安。到不是有什麼人恐嚇過他,而是這群士兵對自己太客氣。因為吳永福一家一直生活在海上生活,因此根本就沒有聽過商家軍的大名,只覺得這支軍隊跟本就不像是軍隊,官軍那有這麼好的人,說話也和氣,還管自己叫大叔。不僅給他們一家吃喝,還安排了一間屋子供他們一家休息,還找來幾件衣服給他們換上。這簡直就是大善人。 在吳全福的記憶中,官軍從來都是橫眉立目,趾高氣揚,欺負老百姓是拿手,但打起海盜來只會逃路的人。這夥人會是官軍嗎?反到是吳阿根的兒子女兒還有女婿,年紀都不大,最大的長子吳大海也才二十歲,兩個女兒一個十七,一個才十四,都是年輕人,因此見商家軍的態度和藹,膽怯也去了不少,雖然還不敢過於放肆,但也和段鵬等幾個年紀不大的士兵說說笑笑起來。由其是兩個女兒,還把塗在臉上的墨魚汁給洗掉了。吳全福雖然憂心忡忡,但又來不及阻止了。 被段鵬帶去見商毅,吳全福也沒來由的更心慌,在路上不停的問:「兵爺,老爺找我有什麼事啊。」 段鵬也被問得有點不耐煩,道:「大叔,我也不知道,你見了我們將軍不就知道了嗎?還有,見了我們將軍,可不要叫老爺,要叫首長。」 「啥!叫首什麼?」 「首長!」 當官之後商毅最大的不習慣就是總被老百姓們「老爺」「老爺」的叫,彷彿覺得自己以經七老八十一樣,而且在後世的影視中,被稱為老爺的,多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一天商毅突然來了惡趣味,教給段鵬這樣一個稱呼,而段鵬也是個實心眼,於是見了百姓就首先教他們:「見了我們將軍,不要叫老爺,要叫首長。」 吳阿根見了商毅之後,立刻就跪下,怯生生的叫了一聲:「老……首長,你叫小人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商毅怔了一怔,差一點笑出聲來,但終於還是忍住了,先讓吳全福起來,又叫他坐下,才道:「吳全福,你不用但心了。你們一家都是安善良民,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明天一早就放你們離開。這次你們被海盜劫持,而且船也被毀了,也受了不少驚嚇,我給你二十兩白銀,回家安生去吧。」說著讓段鵬拿二十兩白銀給吳阿根。 吳全福接過了銀子,怔了半響,突然起身又給商毅跪下,道:「大老爺……不,首長,您可真是大好人吶,俺們……俺們全家以後都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說著就給商毅磕頭。 段鵬趕忙過去又把他給拉住,道:「大叔,快起來吧,我們將軍可不喜歡這樣。」 拉拉扯扯一番之後,總算是把吳全福又拉起來坐下,商毅又問道:「吳全福,你家的船被毀了,以後又怎樣生活呢?再造一條船嗎?」 吳全福苦笑了一聲,商毅又勾起了他的心事,造一條船又談何容易呢?少說也要四五十兩銀子,現在自己一貧如洗,只有商毅給的這二十兩白銀,還差得遠。而且蛋民又是不許上岸定居生活的,因此也歎了一口氣道:「首長,我現在造不起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給別人幫忙再兌。」 商毅點點頭,道:「既然是這樣,你願意給我做事嗎?我這邊現在正在造船,正缺少水手,你們蛋民精通水性,慣會使船,到是很合適。你還有你的兒子、女婿,甚致是妻子女兒,只要能做事,都可以來。每人一個月給二兩銀子,以後做得好,還會增加,你覺得怎麼樣。平時可以住在岸上,只有出海時才上船。」 吳全福聽完,當時就呆住了,要說在船上幹活,他們一家八口人都行,那怕是最小的兒子吳小五才十二歲,但也跟著自己出過不下十次海了。每人二兩,八個人就是十六兩,要知道過去他們一家一年的全部收入也就是二十多兩銀子。吳全福還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也能賺到這麼多錢。 商毅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不願意但又不敢說出來,於是又笑道:「如果你不願意做那也沒關係,明天就帶著銀子回去吧,不過幫我問一問其他的蛋民,看看他們中間有沒有……」 商毅的話還沒有說完,吳全福己急切道:「首長,我做,我們一家都願意做啊!」 第124章 組建海軍 第二天,商毅便率人馬,帶領吳全福一家,以及張庚秋、安德烈等人,同時還押著俘虜的海盜,著離開了昌國衛,返回杭州。繳獲的兩條海盜軍也由也沈壽崇派人架駛,送到杭州附近的海面上停泊。 這次到昌國衛一行的收穫遠遠超出了商毅的預料,不僅僅得到了昌國衛這一支還算不錯的軍隊,而且連商毅一直希望建立的海軍,也跨出了堅實的一步,海軍最關建的造船技術,以經得到了基本的解決,而下一步的兵源問題,也初步有了著落。而下一步,也就開始搭建海軍的框架。其實就連商毅也沒想到,組建海軍會這麼快就提上了議程。 因此回到了杭州之後,將其他事情都做了處理,商毅立刻招集留守在杭州的二團和五團團部的全體成員,另外加上偵察營的營長吳漢生,以及從蘇州趕到杭州向商毅匯報工作的三團副團長成鋼,開會協商商家軍的人調整和安排。另外還有海軍的籌建工作。 在商毅離開杭州期間,商家軍又組織了一次選拔,有二千五百多名預備軍通過了考核,成為正式的士兵,可以編製成三個團。各團的各級軍官人選都耍進行安排,另外現在商家軍在杭州己有了六個新營,以經可以組編成一個新團,那麼團部的成員為要確定。另外經過了這次選拔之後,商家軍的預備軍只剩下五百多人了,是否需要繼候擴招兵源。 首先商毅說出了組建海軍的打算。不過因為受這個時代的影響,周少桓等人都沒有認識到海軍的重要性,因此商毅首先廢了不少口舌,又把葡萄牙、荷蘭這兩個國家的發展史盡量詳細的向他們作了一番解說,甚致把當年鄭和下西洋的例子列舉出來,證明建立一次強大海軍的重要性,結果再一開始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幾乎都給他們補上歷史課。 其實所有人對商毅要組建海軍的想法都沒有異議,這到不是說他們聽懂了商毅的話,認識到海軍的重要性,而且基於「商毅的決定是沒有錯的」這種思維慣性。這也令商毅覺得很受傷。因為一直以來,關於商家軍的規劃,以及自己集團的發展走向,基本都是商毅一手包辦,其他人都只管按他的要求來做就行了。商家軍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也證明了到目前為止,商毅所制定的戰略發展路線是十分正確的。 南下之後,在許多戰鬥中商毅都改變了過去親力親為的做法,而是充份放手讓手下的將官獨力指揮戰鬥,一方面是因為南下之後遇到的對手都不強,借此機會充份鍛練他們獨當一面的能力,另一方面商毅要在總體規劃上花費大量的精力。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商毅的良苦用心還是有了相當的回報,在南下的戰鬥中,周少桓和成進都表現出相當不錯的獨立指揮作戰水準,但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能夠獨領一軍,進行衝鋒陷陣的大將,離獨當一面的統帥還有相當的距離。 統帥和大將在戰場上的區別或許並不大,而是主要體現在戰場以外,因為身為統帥不僅要考慮各種戰術、還要考慮整個戰略的大局觀,全軍的後勤供應,士兵平時的訓練生活,以及對軍隊的規劃,甚致還包括對駐地的行政能力。現在也要開始陪養他們這方面的能力了。因此商毅才改變了以往自己一手包辦的做法,開始以會議的形式,讓主要的將領參與討論。 不過定性思維的改變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另一方面多少也給他們灌輸了一點海軍的意識,等海軍組建起來,並且發揮的作用之後,他們慢慢也就會越來越多的認識到海軍的用途。 於是商毅進行下一個環節,問道:「那麼你們中間有誰願意出任海軍的統領?」頓時沒有人願意說話,會場也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在坐的八個人基本都可以算是商家軍的主要戰將,而海軍畢竟是一個剛剛成立的軍隊,目前的全部家當就是徼獲的兩艘海盜船,可以說是地地道道的一窮二白。因此自然誰都不想轉到海軍去。那怕是轉到新團裡去,起碼也有現成的兵可帶。 出現這個場面也基本在商毅的預料之中,他之所以一定要堅持從團級軍官裡選出海軍的主將,一方面是因為團級軍官各方面的經驗都要多一些,另一方面也是要顯視出自己對海軍的重視,因此商毅道:「各位,剛才我說了那麼多,不知道你們都聽進去了多少,總之一句話,別看海軍現在才剛剛組建,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在我們商家軍的未來,海軍的重要性絕對不會小於陸軍,甚至還會超過陸軍。因此現在希望你們中間有人能夠主要站出來,為我們商家軍承擔這個重任。」 其他人聽了,也都有一些動容,他們都沒有想到,商毅會對海軍這麼看重,因此也有人動了心,畢竟現在商家軍裡還沒有人敢懷疑商毅的話。但一時誰也不願搶先開口。 又過了一會,成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將軍,我願意試一試。」 商毅點點頭,道:「很好,但還缺一個人,還有沒有人願意出來。」 他剛一說完,黃震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將軍,我也願意到海軍去。」 商毅笑道:「好吧,那麼就是你們兩個人。」同時也馬上正式任命,成鋼為海軍統領,而黃震為海軍副統領,並且在會議結束之後,和他們再單獨商談組建海軍的事情。 海軍統領的人選確定之後,接下來就是新營後整編,這一點到還是和以前一樣,營長由老兵出任,而連排級軍官則主要從老兵中選拔,新兵中成績突出者也可以出任。這方面二團的團部在考核士兵的時候,以經做好了一些人選的推薦,其中李定國就因為考核成績突出,被推薦為連長。只是不知道沈雲英該怎麼處理,按成績,她到是有資格當個排長,不過畢竟是個女子,因此還是要讓商毅也決定。 商毅點點頭,基本同意周少桓的推薦,其他軍官的缺口,由二團、三團和五團推薦。而沈雲英則被商毅安排擔任二團團部警衛班的班長,兼團部文書。眾人也都清楚沈雲英的物殊身份,因此雖然哄笑了一陣,但也都認為商毅這樣的安排非常合適。 接下來商毅又做出決定,從六個營中選出四個新營,組成一個新團,團長由五團的副團長劉伯濤擔任、副團長由五團的參謀長趙拓擔任,團參謀長則在五團的營裡選出。因為成鋼和黃震調到了海軍之後,二團和三團的團部不能再動了,新團的團部軍官只能從五團裡來選拔。而其他各團團部的缺口,都由各團內部進行選拔,把名單交給商毅就行了。 商毅又做出決定,在二團、三團、五團中各選出二百名老兵,一名連長,新兵中選出五百名士兵,做為海軍的第一批士兵,選擇權交給成鋼和黃震,各團必須無條件配合,無論是選中了誰,都必須放人。 成鋼和黃震也不禁喜形於色,紛紛擦拳磨掌,準備大幹一場。而周少桓和羅遠斌則都提心吊膽,生怕把自己團裡的得力干將給選走了。 不過在二十年之後,放棄出任海軍統領的六個人中,除了晉陞為元帥的周少桓和童大勇之外,其他四人都後悔不巳,都說當年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呢?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了成鋼和黃震。 散會之後,商毅把成鋼和黃震單獨留下來,進行交待。 商毅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就是海軍的軍官,雖然我把選人的權力交給你們,但海軍不同於陸軍,因此選人的標準也不是以個人的武技高為準,首先一點,盡量要選會游水的士兵。」 成鋼笑了,因為他還會幾下狗刨,但黃震卻裂了嘴,道:「將軍,我可不會水,而且我們山東的老兵大多都是不會水的。」 商毅笑道:「不會就學呀,沒有人是天生就會游水的,這是當海軍的必須條件,而且游水並不難學會,因此這也是你們選好士兵之後,首先要開始訓練的。我會找人來教你們。」 黃震點點頭,道:「好,我保證盡快學會游水。」 商毅接道:「第二是要年輕,盡量挑二十上下的,二十五歲以上不用,為人聰明機靈,最好還要認識幾個字的人。」 成鋼到有些不理解,道:「將軍,這又是為什麼?」 商毅道:「當海軍要掌握的東西,要遠出陸軍多,就說這駛船,不僅要會掌舵、扯帆,下錨,上纜,而且還要學會看海圖、用六分儀,打旗語。這些東西都需要學習,因此必須要年輕機靈,而且識字。同時在當上海軍之後,不識字也要馬上學習識字,還要學習識數計算,包括你們兩個在內,都要給我認真的學習。」 成鋼吐了吐舌頭,道:「我的娘啊!當個海軍原來這麼麻煩嗎?」 商毅點點頭,道:「記住,你們這一批人不僅僅只是海軍,而在是我們商家軍未來的第一批海軍軍官,基本都會在你們中間產生,因此你們必須掌握這些知識。」 這一點黃震又比成鋼就強得多,他在家裡可是扎扎實實上了五年私塾,至少基本的字都能認識,因此道:「將軍,請放心啊!我們會按你的要求去挑選士兵的。」 第125章 俘虜的身份 會議結束之後,阿科尼亞己經在等看商毅。 杭州本來是天主教的一個重要傳教地區,因為這裡的海商多,見過世面,因此對天主教並不排斥。但南京教案發生以後,天主教在杭州的傳教事業也大受打擊,教堂都被關閉,而且許多傳教士都撤離了杭州,有少數堅持留下來的,也都轉入地下傳教。雖然後來明朝對開主教的禁限大大放鬆,但杭州的局面也始終恢復不到南京教案發生以前。 不過商家軍開進杭州以後,商毅不僅准許阿科尼亞公開在杭州傳教,並且允許阿科尼亞自行籌錢修建教堂。阿科尼亞自然十分高興,一面向北京的龍華民報告,在杭州取得突破,一面四處奔走,籌集修建教堂的費用和地皮。好在杭州的海商多,許多人在南洋都接受了洗禮,加上有商毅的支持,因此阿科尼亞的積資行動進展也比效順利,十幾天的時間裡,就籌集到了一萬多兩白銀和一塊地皮。其中林之洋和李格非各出資一千兩白銀。 商毅從昌國衛歸來之後,對安德烈主僕四人只是限制自由,但生活還不錯。因為商毅還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和目地,因此讓阿科尼亞去見他們,利用阿科尼亞是宗教人士的身份,去套一套他們的話。 接受了商毅的任務之後,阿科尼亞也十分積極,一連三天都去安德烈主僕四人見面。今天來找商毅,一見他就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想我以經瞭解他們的身份了。」 商毅點點頭,看來這個洋和尚到是有些套路,派他去辦這件事情,到是派對人了。道:「是他們告訴您的嗎?神父。」 阿科尼亞搖搖頭,道:「不是,而是這個。」說著他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商毅。 商毅接過來一看,畫的正是自己在那艘兩桅西班牙帆船上看到的標徽,笑道:「神父,這是什麼?我看到像是一個家簇的標徽?」 阿科尼亞點點頭,道:「您說的很對,這是西班牙岡薩雷斯家族的標徽。」 商毅道:「這個家族在西班牙很有名嗎?」 阿科尼亞道:「是呀,他們是西班牙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家族的歷史可以上朔到西班牙光復運動的時代,在哈布裡斯王朝建立之後,這個家族一直都有人出任王室的高級官員和將軍,為哈布裡斯王朝建立了不少功勳。在1571年的勒班陀海戰中,他們家族的一位將軍就立下了極大的戰功,後來格拉夫林海戰中無敵艦隊的失敗,據說有一個原因就是,岡薩雷斯家族沒有派兵參戰。」 商毅道:「為什麼岡薩雷斯家族沒有派兵參加格拉夫林海戰,這可是很關建的一戰。」 阿科尼亞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道:「因為當時岡薩雷斯家族支持路德教,他們建議菲利普二世接納路德教,結果觸怒了菲利普二世,禁止他們參加格拉夫林海戰。」 商毅聽了,也不禁笑了。路德教是由歐州十六世紀的宗教改革家馬丁路德創立的新教,但並不被教皇所承認,馬丁路德甚致被開除教籍。但馬丁路德得到歐州許多不滿天主教國家的支持,從此之後,天主教就出現了舊教和新教之分,而且整個歐州也分裂為天主教國家和新教國家兩大陣營,並由1628年的德意志內戰引發了三十年戰爭,這場戰爭在歐州也被稱為宗教戰爭。而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正是以天主教正統的維護者自據,在這個國內支持新教,自然不會被國王待見了。 阿科尼亞接著又道:「格拉夫林海戰之後,因為迫於局勢的壓力,岡薩雷斯家族又開始受到一些重用,但他們始終沒有放棄對新教的支持。現在岡薩雷斯家族的主人是蘇雷佐伯爵,他擔任過哈布斯堡王朝海軍大臣和外務大臣的職務。」 雖然商毅也估計到安德烈會是一個貴族子弟,但也沒有想到他會出身於這麼一個顯赫的家族。因此道:「那麼這個安德烈會是岡薩雷斯家族的什麼人,蘇雷佐伯爵的兒子嗎?」 阿科尼亞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因為我離開歐州以經快六年了,在出發之前到是參加過一次他們家族的宴會,記得當時蘇雷佐伯爵確實有一個小兒子,好像還不到十歲。而且蘇雷佐伯爵的夫人是一個俄羅斯貴族小妲,也是一頭金髮。」 商毅道:「這麼說安德烈的年紀和特徵都是很符合的,到是有六七分的可能,但他們到中國來,或者說到馬尼拉去,又是做什麼呢?而且你認為,哈布斯堡王朝有可能以武力進攻中國嗎?」 阿科尼亞苦笑了一聲,道:「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因為我是直接從澳門到中國,並沒有到過馬尼拉。而且關於安德烈的事情,我也是推論出來,而他們的口很嚴,並沒有吐露多少信息。」 商毅又點了點頭,想了一想,又道:「好吧,能夠提供這麼多的信息,我以經很高興了,以前神父還是多和他們見見面,最好能夠摸清楚他們的底,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帶他們出去走一走,但事先一定要通知我,我會派人暗中監督。」 阿科尼亞道:「好的,我會盡量按您的吩咐去做。」 商毅又道:「對了神父,你的教堂怎麼樣了,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阿科尼亞笑上也露出了笑容,道:「很好,現在資金都籌備的差不多了,最近就可以開始動工了,我打算先建一座小型的教堂,多餘的空地暫時當院子來用。等以後教徒多了,再擴大規模。這也多虧了將軍大人的大力支持,願主永遠保佑您的健康。」 商毅也笑了,道:「明天就是林之洋父親的六十六歲大壽,我以經答應了他的邀請,參加這次宴會,神父也一起去吧。」 這種場合是一個擴大天主教影響力的好機會,阿科尼亞自然願意去,因此也向商毅鞠了一躬,道:「願意聽從您的安排。」 這時段鵬來到門口,道:「報告。」 商毅道:「進來。」 段鵬進來之後,道:「將軍,李格非先生和張庚秋先生來了。」 原來商毅一回到杭州之後,就立刻找來了李格非,當時就確認了張庚秋的身份。他確實是一個馬尼拉的中國商人,也算是一個海外華僑,而且在馬尼拉的華人中間,也很有一些影響力。他和李格非可不只是幾面之識,兩人都頗有一些交情,而且和林之洋也認識。 在確認了張庚秋的身份之後,不管他提供的消息是真是假,商毅都立刻將張庚秋釋放,並且感謝他的通風報信,表示自己以經加強了海防,預備西班牙軍的進攻。張庚秋被釋放之後,跟著李格非到他家裡安居。 商毅點點頭,道:「好,請他們進來。」 段鵬走了之後,阿科尼亞也起身,道:「閣下,您的客人來訪,我就不打擾您的工作了,明天早上八點,我會準時來的。」說看起身告辭。 商毅把他送到大門口,這時段鵬也領看李格非和張庚秋進來,這幾天來,他和李格非也十分熟識了,互相都點頭示意,還打了個招呼。而商毅也順道把李格非和張庚秋請進了內堂裡。 雙方分賓主坐下之後,商毅才道:「兩人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李格非道:「大人,您委託我和林兄在蘇州收購織造坊的事情,以經有眉目了。我們以經談好了兩家織造坊,一共作價六萬二千兩白銀。包全部的廠房和設備。只能大人有空去蘇州一趟,看一看是否滿意。」 商毅點點頭,商人辦事就是比政府有效率,道:「很好,價格不是問題,我現在到是有空,什麼時候都可以去蘇州。」 李格非道:「好吧,只是這兩天林兄忙著他們家老太爺的大壽,抽不出空來,那麼就等明天林老太爺大壽之後,我們先商量一下如何出資,然後就出發到蘇州去,大人以為如何。」 商毅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李格非又道:「另外我還找到兩位也願意入股投資的同伴。」指了指張庚秋,道:「這位張兄就願意入股,另外還有二人,過去也是我和林兄的生意同伴,明天也會趕到杭州來,我們可以在林家碰頭。」 其實在被商家軍期間,張庚秋也沒受什麼罪,只是被限制了自由,商毅和商家軍的官兵們對他還很客氣,而且他也明顯感覺到商家軍的作風不同於一般的軍隊,因此對商家軍的印像也不差。被釋放之後,又聽李格非說了不少關於商毅的事情,這才知道商毅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將軍。得知他們與商毅合夥開織造廠,而且正在尋找合夥人之後,張庚秋也敏銳意識到,這可是一個好機會,也主動提出來,願意入股合作。 對於張庚秋的加入,商毅自然是舉雙手歡迎,因為他不僅是有資本的商人,而且還在馬尼拉有一定的影響力,可以為將來絲綢的銷路渠道提供便利。而且這樣的商人,也是越多越好。 第126章 林府壽宴(一) 第二天一早,商毅帶著王夫之和阿科尼亞,另外還有一個排的衛隊,一起來到林府。 明朝的杭州城與南宋大體差不多,呈南北長,東西狹的形狀。知府衙門在中部偏西的位置,湧金門與清波門之間,而林家大宅位於杭州城東北的東清門附近內。 因為林家裡江浙一帶頗有影響力的豪商,而且現在林老太爺的兩個兒子都有了功名,其中一個還考上進士,加入復社,林家也過去的純商人逐漸轉向官商發展。因此這次林老太爺的壽宴也辦得非常熱鬧,商毅等一行人還沒有來到林家大宅門口的時候,這裡以經是人山人海了。其中當然有不少是來給林老太爺拜壽的人,但更多還是來看熱鬧的。 商毅今天沒穿官服,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轎,這到不是他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而是商家軍進駐杭州之後,商毅除了進城第一天以雷霆手段處死了作亂的叛軍之後,其他時間表現得還算十分底調,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當然私下裡更服出行到是不少。因此現在只是隨人群流動,緩緩前行,一邊走還一邊和王夫之、阿科尼亞說笑道:「這林老太爺的面子不少,今天的人到真不少。」 阿科尼亞也感歎道:「這麼熱鬧的場面,如果是在歐州恐怕只有皇室宴會才能出現啊。誰能想到這只是一個商人後生日。」 眾人慢慢的來到了林家大宅的門口,只見大門修得十分豪華氣派,人群進進出出,來往不斷。門口唱名的家丁也在不住的吆喝著來賓的身份,不時引起一陣陣的驚呼。 在門口附近,還有舞龍要獅等表演節目,引得不少人住足觀看。在大門外的一側一排放開了十餘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坐著一個先生,分門別類登記著拜壽人員的名單和禮物。還有專人指引來客,應該到那張桌子上登記。而且每張桌子前面,都排起了不短的隊伍,當然也有人不經登記,直接就奔門口闖,那基本都是前乎後擁,氣派不凡之輩。 段鵬出面替商毅投遞名貼,將走到近前,馬上就有指引人員過來詢問,一見了名貼,立刻恭恭敬敬道:「商將軍在那裡,我們大爺說了,商將軍到了,就直接請進去。不知商將軍現在那裡?」 段鵬聽了,立刻將人帶到了商毅的面前,道:「這就是我家將軍。」 那人將商毅上下打量了好幾眼,實在有些不相信,這就是如今浙江省最有權勢的官員,似乎除了個子高一些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他終究還是不敢造次,還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商將軍,請隨小人來。」 說著將商毅向門口領,還沒有到門口,只見林之洋以經快步從宅子裡面接了出來,雙手抱拳,一躬倒地,道:「總兵大人大架光臨敝宅,出席家父壽誕,實在是令敝宅蓬蓽生輝呀!」 他說話的嗓門實在不小,不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雖然在場的人幾乎都聽過商毅和商家軍的大名,但真正見過商毅的人,卻少之又少,因此一下子全都扭頭向這邊看過來,一時之間,全場竟然靜了好一會兒。隨後就是一陣小聲的議論。 商毅微微一笑,也還了一禮,道:「不敢當,是我討饒了。」 林之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大人請進府裡去落座。」 說著林之洋帶著商毅,進了林家大宅,門口唱名的家丁也高喊了一聲:「浙江總兵臨邑伯商大將軍,到。」 進門之後沒有幾步,只見從裡面「呼拉」一下,走出了一大群人,為首是一個老者,頭帶一頂四楞員外帽,一身絳紅色大敞,鬚髮有花白了不少,但紅光滿面,在兩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攙扶下,向商毅走了過來。 林之洋一見,忙道:「商大人,家父親自來迎接您的大架。」 說著又來到那老者身邊,道:「父親,您這次壽辰的面子可不小,商大人也來給您恭賀來了。」 這老者就是林之洋的父親,林家的家主林正朔,聽林之洋這麼一說,立刻掙脫了身邊左右的兩人,兩步來到商毅面前,躬身施禮道:「老朽有何德能,敢有勞總兵大人屈尊大架,光臨隔宅,實在是不敢當啊!」說看就要給商毅下拜。 商毅趕忙把他攔住道:「老人家,千萬不可如此。您是本地豪族,德高望重,到是我初來浙江,早就應該來拜望您老人家才是。」 林正朔笑道:「豈敢,豈敢。」 這時林之洋在一邊道:「父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請商大人進屋去落座吧。」 林正朔道:「是啊,是啊,看看我,都老糊塗了。商大人,請進,請進。」說著伸手作出虛請的手勢,看樣子,是想和商毅並肩而入。 商毅後退了一步,微微一躬身,道:「老人家先請。」 他這個動作顯然是以晚輩自居,儘管論年齡,商毅只能算林正朔的孫子輩,而且今天又是林正朔的生日,但商毅畢竟是浙江總兵,而且還有爵位,因此這是給足了林正朔的面子。林正朔也笑了笑,道:「到是老朽托大了。」說著也率先向屋內走去。而商毅和林之洋並肩,走在他的身後。王夫之、阿科尼亞都另有人陪著到偏廳落座,只有段鵬等八名衛士跟著商毅身也。 來到屋中分賓主落座之後,林之洋又向商毅一一介紹他的兄弟,其實都在剛才隨林正朔出迎商毅的人群中,林之海是個大胖子,肉肉乎乎,目光浮移,顯然是酒色過度的樣子。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是一個平庸之輩,怪不得評價他是個草包。對商毅的態度是恭敬中帶著警惕。而林之江比林之海稍好一點,雖然看上去老實本份,但一臉木訥,缺少精明。和林之洋相比,顯然差得多,怪不比林正朔明明心裡不願意,也不得不把林家暫時交給林之洋來打理。 林之湖和林之泊就是剛才扶林正朔的兩個年輕人,都是書生氣,頗有傲然之態,但缺乏王夫之那種沉穩的氣度,不過這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文人的共性,像王夫之這樣的未來學術大宗師,畢竟是少數。由其是林之泊,帶著不少文人特有的輕狂樣子,對商毅的態度也明顯帶有敷衍。 這樣的人商毅也見得多了,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陪著林正朔說了幾句話。林正朔笑道:「商家軍的威名,如雷慣耳,老朽是久仰大名了,大人一到杭州,就馬到成功,平定了叛亂,真是我浙江百姓之幸啊!老朽也是托將軍之福,才得以返回這座老宅。」 商毅道:「那裡那裡,昔日我剛出道時,缺少錢糧,多蒙大先生關照,才得以維持下來,因此不是靠他幫扶,當日恐怕舉步難行,也難有如今的成就。」 林之洋忙道:「是大人太過謙了,之洋可不敢居功,到是和大人幾次交易,換來的東西轉手買出,反到讓我們林家賺了幾萬兩白銀。」 林正朔道:「為大人效力,仍是應該。日後大人有所需要我們林家的地方,請儘管開口,如果要錢,我林家雖然不算富,但拿個一二十萬兩白銀,還是不再話下,如果要糧,我林家雖然不多,但要五七萬石米,也不成問題。你們都聽了嗎?無論大人找誰,都必須鼎力相助。」 商毅微微一笑,道:「老人家,錢糧之物,我到還有一些積蓄,到是不用了,不過我正想在蘇州做些絲綢生意,正想請大先生幫忙。」 林正朔忙道:「好啊!大人真有眼光,絲綢生意我們林家早想經營了,看來還是托大人的福。不知大人需要我們林家為大人做什麼?」 商毅看了林之洋一眼,道:「這個我暫時還沒有想好,等老人家壽誕之後,我想和大先生仔細商量一下再做決定,還請老人家准許。」 林正朔怔了一怔,隨即又笑道:「這事情當然允許,之洋啊!」 林之洋忙道:「孩兒在。父親有什麼吩咐的?」 林正朔道:「你先把別的生意都放一放,先全力幫助商大人,把絲綢生意給做起來。家裡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了。」 林之洋道:「孩兒尊命。」抬頭看了商毅一眼,充滿了感激的神色。 其實剛才商毅和林正朔的一番對話充滿了玄機,儘管林正朔始終都在向商毅示好,但卻是站在林家的立場上,代表的是林家的整個家族。而商毅在話語中卻一直強調,自己是和林之洋合作,表示自己在林家只認林之洋這個人。最後還迫使林正朔當眾同意,讓林之洋參與自己的絲綢生意。林之洋自然是十分感激,這樣一來自己在林家的地位將大大加重。 儘管最後林正朔讓自己不要操心林家其他事務,其實就是一個危脅,示意要剝奪林之洋在林家的權力。但林之洋並不但心,因為一來自己以經在浙江商界積累了不少人脈和產業,缺的只是一個靠山,離開林家一樣玩得轉,二來現在的林家還離不開自己,最多半年,林正朔還是要讓自己出面來處理林家的事務。 林之湖和林之泊臉上卻都露出很不耐煩的神色,他們聽不懂這些話裡的玄機,只覺得充滿了銅臭味道,對商毅也更為鄙視。 第127章 林府壽宴(二) 這時有一個家人進來,道:「稟老太爺,大老爺的大少爺,大姑娘、二少爺都以經到了。」 林之洋聽了,趕忙起身,一臉喜色,道:「他們總算是趕回來了,沒有誤了時辰。」 林正朔聽了,也吳道:「讓他們進來吧,都是為了林家的生意,在外面奔波,也不容易了。」 家人下去了之後,林之湖卻對林之洋道:「大哥,旭升以經成年,也該頂家立戶,就算了,但旭進年幼,正是多讀四書五經,潛心苦學的時候,日後也好為我們林家爭臉,你卻讓他學什麼經世濟用,格物致知之術,這不是本末倒置嗎?更何況鳳舞一個女孩家,你也讓她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這也太失我們林家的體面了。」 林之洋剛要說話,林正朔擺了擺手,道:「今天就不談這些事情了,也不怕讓商大人笑話嗎?」 正說著,外面以經走進來二男一女三個人。為首的男子約有二十五六歲,長得到和林之洋有六七分相似。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女子,大約十七八歲年紀,眉目如畫,肌膚賽雪,清麗明媚,艷光照人。到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這到還沒什麼,最奇怪的是她居然穿著一件西式的連衣的白色長裙,長長的裙擺一直拖到地上,綴滿了複雜而美麗的花邊,腰部用一條寬帶緊身束起,顯露出苗條修長的身材;由其是從兩側下垂到胸前的兩綹繡發,被燙成雲卷形狀,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純銀的十字架,到是一付十足的歐州貴族婦女的打扮。在這少女的身後,也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還是一臉稚氣。 在場的眾人一下都被這洋裝少女給驚呆了,就連商毅也差一點產生了錯覺,是不是遇到穿越的同行了。 三人徑直來到屋中,一起跪倒在地,給林正朔行大禮,道:「爺爺。」 林之洋一邊坐著,臉上也十分尷尬。林之泊實在有些忍不住了,道:「鳳舞,你這是穿的什麼衣服,真是有傷風雅,成何提統。」 這少女正是林之洋的女兒林鳳舞,因為她常在馬尼拉居住生活,因此也常作西式穿扮。林之洋到也知道,不過想著入鄉隨俗,也沒有多管,只是沒想到她今天居然就這樣穿著一套西式服裝回來。 聽了林之泊說,林鳳舞道:「這是干係臘人的衣服,我從馬尼拉回來,穿這身衣服又有什麼?當年趙武靈王不還學過胡服騎射嗎?」 林之泊正要再說什麼,林正朔趕忙道:「好了,好了,鳳舞,快去換衣服,這不是只有咱們自家人,還有這麼多的客人在呀。」 林鳳舞這才起身,回自己繡房去換衣服,林之泊還追著道:「記著,把頭髮也弄直了。好的不學,偏偏要去學夷婆子。人不人鬼不鬼後,像什麼樣子……」 他還要再說,林之湖趕忙拉了他一把,道:「五弟,今天就少說兩句吧。」 林正朔也苦笑了一聲,轉頭又對商毅道:「大人,讓你見笑了,之洋實在是教女不嚴啊!」 商毅笑道:「不過是穿件衣服,又有何妨。泰西諸國的婦女,都是如此穿著。我昔日遊歷泰西諸國,見得多了。今日見了,到是讓我又想到不少往事來。」 林之洋見商毅並不以為怪,也放了心,趕忙又叫過那兩個年輕人來見商毅,年長的是林之洋的長子林旭升,年幼的是次子林旭進。現在林旭升以經是林之洋的得力幫手,主要掌管海外部份生意,林鳳舞和林旭進也常在馬尼拉居住,這次他們兄妺三人是專程從馬尼拉趕回來。 就在這時,又有家人進來道:「稟老太爺,現在有冒襄冒公子,陳貞慧方公子來為您老拜壽。」 商毅也怔了一怔,冒襄這個名字或許還有些陌生,但他的另外一個名字在後世可是大大有名,就是冒辟疆,這兩個人也就是後世所稱的明末四大公子中的兩人。在座的眾人也都有些動容。冒避疆和陳貞慧的年紀都不算大,但在這時名頭頗響,由其因為他們都是復社的成員,因此在南方的清流之中,很有些名氣。也是林之泊特意請來,為林正朔的壽宴增添光彩。 因此林之泊,更是一臉喜色,道:「父親,冒公子和陳公子是孩兒的好友,這次也來為你拜壽,您應該親自去迎接才是。」說看就站起身來,似乎是急不耐了。 林正朔看了看商毅,頗有些躊躇不決的意思,商毅見了,也起身道:「老人家,今天是您的大壽,客人眾多,不能只為我一人失禮於大眾,因此我就不多打憂,您還是請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林正朔忙道:「是老朽失禮了,商大人請到府裡遊玩片刻,等一會開宴了,還要請商大人多喝幾杯。」說著叫過來兩個家丁,陪著商毅在林家大宅裡遊玩。然後帶著五個兒子,還有一乾孫子,去迎接冒避疆和方以智。 林家雖是一個商人之家,但大宅佔地的面積也不小,層層院落,房屋重重,這時也有不少來拜壽的客人在各處的院落中遊覽,三三二二群聚,談天論地。同時還有人供應茶水點心,坐椅,小桌一類,侍候得到是十分周到。商毅出來之後,在家人的代領下,找到了王夫之和阿科尼亞。兩人這時也正在院子裡四處閒走,見商毅來了。 聽商毅說冒避疆和陳貞慧來了,王夫之的目光中也露出一絲傾羨的目光,頗有些想要結交的意思。商毅心裡也暗暗好笑,雖然現在陳貞慧的名氣還不如冒避疆和方以智,但無論是在以後,還是在未來中國思想上的地位,可比這兩個人要高得多。不過暫時不能說破。 這時只聽身後有人道:「商大人,原來您在這裡。」 商毅回頭一看,只見是李格非和張庚秋陪同著另外兩人,就在自己的身後。商毅也笑道:「李先生,張先生,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李格非道:「來了有一會兒,剛剛林兄隨老太爺去迎接冒避疆和陳貞慧,沒空招呼我們,告訴我您在這裡,因此就找過來了。」 然後他又指了指身邊的兩人,道:「這位是程協祥程兄,這位是王柏王兄,都是蘇州有名的大商家,和我們也有生意來往,交情非淺,這次也來給林老太爺賀壽來了。」 兩人也趕忙施禮,道:「商將軍,久仰大名了。」 商毅點了點頭,知道這就是李格非給拉來的合夥人,不過這裡人多眼雜,不宜多談這些事情,因此只是點頭示意道:「兩位,幸會。」 李格非忙道:「來,我們找地方坐下來說話。」 因為他和林之洋交情莫逆,因此在林家大宅也能算半個主人,立刻叫人搬來了一張圓桌,又搬來幾把椅子,從人又送上來茶水和點心,眾人這才圍圈坐下,海闊天空的攀談起來。 程協祥道:「這次浙江叛亂,蘇州倖免被亂軍所掠,全是靠商家軍及時趕到,才守住了城池,保住了這一城的百姓,說起我等的身家性命全是大人所賜啊!」 王柏也道:「是啊是啊!而且商家軍進駐蘇州之後,不僅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而且公買公賣,還在城中修路補牆,做了不少有益於民的好事,確實不愧為仁義之師。近日蘇州百民都說,繼我大明戚家軍之後,又出了一支商家軍,保境安民,實在是我等百姓之幸也。能夠如此治軍有法,我們也對商大人深為佩服啊!」 商毅也笑道:「兩位過獎了,朝廷養軍千日,用在一時,我們身為軍人,自當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保境護民,方才不失軍人之本色。日後商家軍還要駐紮蘇州一段時間,恐怕還有不少事情要煩勞兩位幫助。」 程協祥和王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們兩人都是蘇州當地的商人,雖然不算什麼巨商,但在蘇州也算有一號的。和林之洋、李格非之間,有過十餘次生意往來,互相合作的還不錯,這樣建立起來的交情。這次找合夥人,林之洋、李格非首先就想到了他們,因為他們就是蘇州本地人,有他們參與,許多事情都好辦一些。 而程協祥和王柏也早就想涉足絲綢生意,只是蘇州的絲綢織造業雖然發達,但現在以經有了一個呈壟斷經營,兩人沒有門路,根本就插不進手去,因此李格非找他們一談,說明是商毅打算投資做絲綢生意,兩人也立刻同意入伙,一來是看林之洋和李格非的面子,二來也是想借助這個時機,進入絲綢生意的圈子中來。 當然這也和目前商毅在江浙一帶炙手可熱的聲勢有極大關係,至少從表面上看,商毅不僅是浙江總兵,而且在背後有吳甡支撐,而吳甡不僅是內閣大學士,督師,同時還屬於東林一p,這樣的後台也足夠硬實,因此兩人也非常看好商毅這一次的投資行為。於是也借看這次給林正朔賀壽,趕到杭州來詳談合作支劃。 幾個人正說說笑笑的時候,只聽一個清脆動聽的女子聲音道:「李叔父,張伯父,你們也來了。」 第128章 林府壽宴(三) 商毅回頭看時,只見又是林鳳舞出現了。不過這時她己換了一身翠綠色羅衫中式長裙,外被一件水合色坎肩,束一條墨綠色鴛帶,一頭秀髮也被挽了一個髮髻,橫插著一支碧玉鳳釵,耳墜黃美玉環。只是兩轡從清麗的臉頰邊垂下的秀髮還帶有一些捲曲,但還依然掛著那個純銀的十字架。不過美女就是美女,無論怎樣打扮,都讓人賞心悅目。不過依稀還可以聞一絲淡淡的皂莢香味。 李格非笑道:「鳳舞,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鳳舞道:「剛剛才到,見過爹和爺爺,然後換了衣服就來了。聽爹說您在這裡。所以就找過來了。」 李格非道:「這些人都是我和你爹的好朋友,快給大伙見禮。」又對眾人道:「這是我林大哥的寶貝女兒。」 林鳳舞飄飄施了一個萬福,道:「鳳舞給各位見禮了。」然後目光流轉,掃了眾人一眼,在商毅身上停住,道:「原來你也在這裡嗎?剛才可多謝你幫我說話。」 李格非道:「大人見過我這侄女嗎?」 商毅笑道:「方纔這位林大姑娘回來見老太爺的時候,穿著一身干p臘人的服裝,林五爺說了她幾句,我在旁邊看不過眼,於是冒味勸了幾句。」 李格非怔了一怔,指著林鳳舞笑道:「你這丫頭啊,都到了嫁人的年紀,卻還是這麼調皮,日後到了婆家,又怎麼得了呢?」 林鳳舞紅染雙頰,嬌嗔道:「李叔父。你再這麼說,我可不理你了。」 李格非苦笑了一聲,對商毅道:「到是讓大人見笑了。」 商毅道:「那裡,那裡,不過是穿一件干p臘人的衣服而己,也值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其實我看林大姑娘穿那身衣服也很好看。」 林鳳舞的一對秀眸中閃出一絲喜悅的光芒,笑道:「你這個人可真有意思,還是第一個說我穿那件裙子好看的人呢!」 其實按中國習慣,誇讚陌生女子的衣著相貌多少有些失禮,但一來江浙風氣較為開放,二來林鳳舞出於商人之家,沒那麼多講究。而且再坐的幾乎都是商人,因此也沒人在意。再加上林鳳舞又在馬尼拉長久居住,也沾染了不少歐州人開放的風氣,對人恭維自己的容貌也不以為怪,反到覺得商毅比其他人都順眼一些。 商毅又問道:「林姑娘信天主教嗎?」 林鳳舞嫣然一笑,道:「是啊!」目光轉向商毅身邊的阿科尼亞,立刻雙手十指交差相握,垂下頭,忽然改用西班牙語道:「神父,想不到能在我家裡見到您。」 其實阿科尼亞早就發現她帶著十字架,也很想和她談談,只是一直插不上嘴來,現在見林鳳舞主動打招乎,而且還是用西班牙語,心裡自然十分激動,趕忙起身,道:「美麗的女士,見到您也非常高興。」於是兩人都用西班牙語交談起來。 商毅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居然會說西班牙語,而且還十分流利,並不在自己的法語水平之下。在場的人當中,李格非和張庚秋都聽得懂西班牙語,商毅也能免強聽清一些,阿科尼亞的語言平緩,因此聽得懂的一些,主要問她什麼時候開始信奉天主教,是否接受過洗禮,有沒有教名等等。而林鳳舞的回答的語速較快,商毅只聽清了一句,她的教名叫菲尼克絲。而王夫之、程協祥、王松三個人卻是聽得一頭霧水。 李格非看著他們用西班牙語交談,苦笑道:「看來以後還是少她在馬尼拉居住,否則再過幾年,可就真的成了洋婆子了。」 眾人正說著,這時林之洋走過來,道:「各位,以經開席了,請跟我一起入席吧。」隨手又招林鳳舞道:「鳳舞,去見見你的娘,還有姑姑,她們正在那邊招呼女眷客人,你去給她們幫個手。」 林鳳舞答應了一聲,對阿科尼亞道:「神父,很高興能在我家裡接待您,但願我們的接待能夠讓您感覺到滿意。」 阿科尼亞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道:「尊敬的小姐,能夠見到您這樣的主的信徒,我以經覺得不虛此行了。」 林鳳舞正要起身離開,忽然又回頭看著商毅,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他們都稱你為大人,難道你是當官的人嗎?」 林之洋趕快喝斥道:「鳳舞不許無禮,這可是新任的浙江總兵、臨邑伯商將軍,也是為父請來的貴客。還不快向商大人陪禮。」 商毅笑道:「林先生,不用動怒,其實這沒什麼?令嬡心直口快,到是直爽的很,不必責怪她。」 林之洋苦笑了一聲,道:「是我教女無方,到是讓大人見笑了。」 林鳳舞卻吐了吐舌頭,道:「如果不是爹說起,還看不出來,你會是總兵。不過到是比我五叔的那幾個朋友強多了,他們都裝腔做勢的,看著都讓人生厭。」 林之洋揮了揮手,道:「你就少說幾句吧,快去,你娘在那也等著你呢?」 等林鳳舞離開以後,林之洋這才道:「各位,都是我平時忙著料理生意,沒空管教她,弄得現在這麼沒規據,到是讓你們見笑了。」 李格非道:「大哥,就不要再說了,商大人也沒有怪罪鳳舞,你又何必還揪看不放呢!」 林之洋苦笑了一聲,道:「時候也不早了,各位都快請入席吧。」 眾人跟著林之洋一起來到廳堂裡,林家的壽宴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商毅自然是最高等級,就在剛才林正朔接待他的那間正屋裡,而且還是一人一席的坐位。其他人中,王夫之和阿科尼亞是商毅帶來的人,李格非是林之洋的好友,因此都被安排在側廳的次一級席位,而張庚秋、程協祥、王柏等人又更次一等,被安排在外廳的席位上。這時也早有家人過來,領著眾人去各自的席位。 商毅放眼看去,只見在正堂裡只設下了十幾個席位,除了林正朔和他的五個兒子以外,也就只有十來個人,無一不是身份地位顯赫之輩。不過林家終究還是商人之家,因此請到真正的高官不多,而且多是只有虛職而無實權或是以經致仕退休的官員。 而商毅無論是官職還是品級和爵位,都是最高的,又是浙江的實權武將,也就被公推坐在首席的位置。商毅也知道這是推辭不過去後,也就像征性的客氣了一番之後坐下。緊排在他身後的,就是冒避疆和陳貞慧。經過引見之後,雙方也互相認識見禮寒暄一番。 在後世冒避疆和陳貞慧都是有名的人物,由其是冒辟疆和董小婉的事情,一向都是後世的影視作品中熱門題材。因此出場的次數實在不少,雖然商毅並不喜歡看這些言情影視作品,但也知道而且兩人在影視作品中,都是一色少年英俊的公子形像。 可惜見了真人之後,商毅這才發現,自己又被後世的戲說影視作品給誤導了。雖然以後世的標準來看,兩人顯得陽剛之氣有些不足,但確實都是風度翩翩的文士樣子,而且相貌也算英俊,只可惜和少年公子並不太粘邊。因為兩人這時都己留了短鬚。 其實在這個時候,明末四大公子的年歲都不算小,有三個都以經是奔三的人,最小的候方域也有二十八歲,怎麼樣也不能算是少年,而冒避疆和陳貞慧同年,今年都以經三十二歲了,如果按明代的年齡劃分看來,這以經是接近中年線了。因此商毅也不得不感歎,看來理想和現實之間,還是有相當的差距啊。 另外根據許多史料記載,陳貞慧的資料不多,但對冒辟疆比效詳細,這傢伙到是個風流的主,除了董小婉之外,其實還和不少女子都有瓜葛,從這一點看,和後世的一些娛樂體育明星到頗有相似之處,而且居說在冒辟疆遇到董小婉之前,和陳圓圓還有過一段情緣,這麼算起來,自己和冒辟疆還是情敵。這筆混塗帳也不知該怎麼算。 不過可能是因為商毅納陳圓圓的消息這時還並未傳開,看來冒辟疆還並不知情。冒避疆和陳貞慧對商毅的態度還算恭敬,雖然還帶著一些文人的清高,但在表面上也過得去。 這一方面是因為商毅是朝廷的正式高級武將,而冒避疆和陳貞慧現在還是只有虛名,但無一實職,陳貞慧好歹還考上個舉人,而冒避疆現在連個秀材的功名都沒有,而且自從南下以來,商家軍在南方以經建立了赫赫威名,不僅英勇善戰,而且軍紀森嚴,秋毫無犯,和這個時代的其他軍隊相比,實在是有天壤之別,既使是明朝重文輕武,但也頗受百姓和士大夫的好評。當然從表面上看來,商毅也算是吳甡的心腹,如果嚴格劃分的話,還和冒避疆、陳貞慧屬於同一陣營的人物。因此無論從那方面看,他們也沒有在商毅面前驕傲的資本。 而這時各種美味佳餚也都陸續端了上來,一場盛宴就此開始。 第129章 林府壽宴(四) 「父親,我看我們千萬不能和商毅參合到一起,去蘇州做絲綢生意。」 「為什麼不能?」 「這……」林之海一時也答不上來。 在壽宴結束以後的第二天,林之洋就去找商毅,準備開絲綢織造廠的事情,而林正朔也趁機招集林之海、林之湖和林之泊,商議怎樣對待和商毅合作好問題。林正朔的五個兒子中,林之洋是婢女所生,林之河是妾室所生,因此這兩個人被林正朔排除在繼承林家大業的資格以外。 而林之海雖然是個草包,但也平素也以林家的繼承人而自居,不過他也明白,林之河比自己小,又是庶出,而為人老實,做生意也中規中據,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大危脅,而林之湖和林之泊都走科舉的道路,因此也不會和自己爭這家主的位置。 只有林之洋則不同,不僅年齡比自己大,而且為人又精明強幹,代替林正朔執掌林家的生意之後,也做得有聲有色,這才是自己最大的危脅,如果他和商毅合作成功,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大靠山,說不定真的能把自己給擠下去。因此也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林之洋和商毅合作。 林正朔目光銳利的盯著眼前肥胖的兒子,混然不像在白天壽宴上老眼昏花的樣子,淡淡道:「絲綢生意的利潤極大,如果做成了,與我林家大有好處,何況商毅又是浙江總兵,和他拉上關係對林家也大益處,不和商毅做這生意,總要有個道理吧?」 林之海想了好久,才道:「現在江蘇的絲綢,官方都是由江蘇織造所壟斷,民間由隆興堂所壟斷,咱們那能插得進手去呢?」 林正朔「哼」了一聲,道:「這還用得著你說嗎?要是我們林家能插得進手,我早就做了。現在借商毅的力量才插手絲綢生意,正是一個好機會呀。」 林之海又憋了半天,才道:「但這麼一來,豈不是要和江蘇織造的鄭公公做對嗎?還有隆興堂,都是由蘇州當地的絲綢大戶聯合而成立,常言道『強龍難壓地頭蛇』啊!咱們和商毅參合到一起,不是把蘇州的絲綢大戶還有鄭公公都得罪了嗎?」 林正朔道:「你懂什麼?商毅是浙江總兵,又是吳甡的心腹,他豈然敢插手絲綢生意,必然是有把握對付鄭公公的。隆興堂本身就是靠著有鄭公公支撐著,才能開下去,只要是把鄭公公這一關過了,隆興堂又能拿商毅怎麼樣?民還能和官斗嗎?」 林之海還強辯道:「鄭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商毅憑什麼鬥得過他。」 林正朔雖然年,但心裡可一點也不糊塗,皇上身邊的人又能怎麼樣,鄭公公權勢再大,說穿了也就是太監,用不用他不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嗎?現在是什麼年月,天下大亂,大明朝還能撐多少年都難說,商毅手裡有兵,又能打仗,皇帝正是需要他的時候,還不得由著他來。怎麼可能為了個沒把的廢物開罪商毅?連這一點道理都看不出來,還想來爭家主這個位置,自己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廢物。當然這話他還不能說,只是道:「你怎麼知道商毅一定是要和鄭公公做對,說不定他以經和鄭公公商量好了。」 「啊……」林之海呆了一呆,也啞口無言。 林正朔冷笑道:「你心裡想的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想續承我這個位置,先拿出點成就來。如果你有老大一半的本事,我早就把這個位置讓給你了,還用等到今天嗎。以後放老實一點,先好好把自己的生意打理好再說,馬上就到年底了,今年可別直望我還會給你填窟窿。」 林之海聽了,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到椅子上一動不動了。 林之泊卻皺了皺眉,道:「父親,我也覺得不該讓大哥去和商毅合夥。」 林正朔道:「你又有什麼理由呢?」 林之泊道:「咱們家現在也算是官宦門第了,那能還這麼像一個生意人似的,追利重義,還是抓緊讓子弟們多念些書,苦攻四書五經,以後多考中功名,這才不辱沒了我們家的門第……」 「混帳。」林之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正朔一口打斷,道:「你爹我,還有你爺爺,還有我的爺爺,都是商人出生,又怎麼樣,還不是掙下了這麼大一份家業,才能供你讀書參考。別以為你考上了進士就了不得,如今還連個正經的官都沒做過,就忘了本。」 林之泊趕忙低下頭,不敢和父親頂撞,心裡卻還不服,暗想著要不是我這兩年在家裡丁憂,這會至少也會做到一任知府了,說不定還選到京裡,進了翰林院。 林正朔是什麼人,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裡也是又氣又悔,林之泊讀書到是有些頭腦,可惜讀的全是死書,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他只知道和復社的朋友們呤詩唱和,針貶時政,還以為自己怎麼了不得了,也不想想,自己為了讓他拜錢謙益為師,讓他進復社,在背後求過多少門路,使了多少銀子,而且復社肯接納林之泊,一多半還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嗎?這兩年自己少說為復社捐了五六萬兩銀子,到頭來他居然還看不起自己的商家出身。怎麼不讓林正朔生氣呢? 這時林之湖道:「父親,您老見識多,您看怎麼辦呢?」 林正朔閉上眼前,想了一想,道:「如果把絲綢生意真做成了,對咱們林家當然有好處,做不成,損失也不大。復社這邊怎麼也有幾分面子。蘇州那邊也未必敢為難我們什麼?不過你大哥要全心全意幫商毅,家裡的生意恐怕就顧不過來了,我打算把你大哥手裡的海外生意交給你來營業。」見林之湖想要說什麼,他又道:「你放心,雖然你沒有做過,但可以慢慢的學嘛,我也會一點一點教你。我還可以讓林建幫你。」 林建是林正朔的義子,也就是所謂的「義男」。這是當時中國海貿商人中常見的經營方式。因為出海的風險較大,因此一些豪商便豢養一些義男、義兒,讓他們處理頂風破浪出海貿易,而親生兒子則可以在家坐享其成。林正朔過去養了三個義子,有兩個都死在海外,現在只有林建還在,跟著林之洋仍然是處理海外的貿易。不過現在林家產業大了,而且海外也有固定的合作者,因此出海的風險也小了許多。 林之湖點點頭,道:「是,父親,我會努力去做的。」 林正朔這才感覺到欣憵一點,老實說現在他把繼承家業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之湖身上了。林之湖比林之海精明,又沒有林之泊那麼迂腐,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人選。而且他和林之泊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如果他真能掌握家業,兄弟兩互相扶持,到是可以把林家更興旺。只是這些年來林之湖一直在準備科考,現在讓他轉行學做生意,少說也要六七年的時間才能獨當一面,誰知道自己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 如果這次林之洋真的和商毅把絲綢生意做成了,其實也是件好事,自己索性也就順水推舟,讓林之洋去自立門戶。這樣一來,林之洋雖然無法繼承家主,但有屬於自己的產業,可以傳給他這一p的後人。而且兄弟之間日後也都留有畬地,不會為了爭奪家主的位置,弄得骨肉相殘。不管怎麼說,林之洋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林正朔也希望他能夠有出息的。 ———————————— 就在林正朔和三個嫡子商議對策的時候,商毅也和林之洋等人就絲綢織造廠的事情達成了一致的協議。 眾人首先都同意,絲綢織造廠將實行絲綢的生產銷售一體化,適當也從個體織戶手中收購散綢,統一銷售,而銷售範圍主要供應海外,也有少量在江浙一帶,甚致是深入內地銷售。 商毅首先提出,絲綢廠總投入為五十萬兩白銀,分成五千股,計一百兩白銀為一股。這個數字當時就把另五個合夥人給嚇住了。因為在他們看來,成立一個絲綢廠,最多也就一二十萬兩白銀也就夠了,五十萬是什麼概念。但商毅認為要做就要做大,繼然有銷路,那就不怕大產量,那怕現在的規模一時上不去,也要為以後擴大生產準備好資金。 林之洋等人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也認為商毅說的有道理,也就都答應了下來。當下各人報出自己認購的股份,分為商毅出資十五萬兩白銀,認購一千五百股,林之洋出資十萬,認購一千股,李格非和張庚秋各自出資七萬五千,認購七百五十股,王柏和程協祥各出資五萬,認購五百股。 確認股份之後,六人又經也詳細的協□,又就其他許多細節問都達成了一致,主要有每年年底進行一次分紅,分紅比列按各人持有股份比例計算,並且允許各人的股份自由買賣,轉贈和繼承。最大決議由六人協商,投票決定,得四票為通過,如果出現三對三的結果,那麼就按雙方所持的股份計算,等等。最後以書面形式寫出,六人者簽名按手印,一式七份,各人各自保留一份。 第130章 蘇州織造(一) 自宋代以來,蘇州就是中國的繁華之地,與杭州並稱為「人間天堂」。由其是以園林典雅而聞名天下。 這時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張庚秋等人沿著鬧市走去,只見河叉密佈,到處可見小橋流水,河道中船隻來往穿梭,全是一副水鄉古城特色。而且在河岸沿途儘是各種店舖,鱗次櫛比,琳琅滿日。更有唱戲的、演武術的、玩雜耍的、說書的、擺測字攤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商毅也不禁感歎,這才是原汁原味的古色古香風貌,和後世那種人工製造的仿古場景完全不同。 段鵬道:「我看蘇州可比杭州熱鬧多了。」 商毅笑道:「杭州剛剛遭遇了叛軍劫掠,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等再過幾個月之後,風貌一定不會比蘇州差了。」 林之洋也道:「自古以來,蘇杭都是並稱,自然是不分上下。」 商毅忽然見到一座廟宇前前空地上,一群衣衫襤褸的壯年人三五成群聚集在此,或者互相聊天或者東張西望,沒有上百也有七八十號人。頗有些像後世等待有人僱傭的農民工樣子。商毅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聚在這裡,莫非是等人雇工嗎?」 這時只見有一個人走到人群邊上,大聲道:「我要十個,家裡有織機的人。」 立刻就有二十多人圍隴了上來,紛紛道:「我家有織機,我家有織機,老闆,就用我吧。」 程協祥道:「這些人都是本地機戶散工,每日聚集到這裡來,等著大戶作坊來召喚他們做工。有些人家裡還有些田產,只是為了掙些餘錢補貼家用,但也有人完全靠做活掙錢,來維持生活。」 商毅道:「難到這些大戶作坊都沒有雇固定的織造工人嗎?全是靠這樣臨時招募。」 程協祥道:「如果僱傭固定的工人,就必需屯積大量的生絲,保證他們每天都有活幹,一天也不能窩工,但只有少數大戶有這個實力,大多的中小作坊都耗不起,只能買來多少生絲就織多少絲綢,等買完之後,再購進生絲生產,不過也有的作坊是有錢也買不到生絲,因此也請不起固定工人,只能這麼臨時僱傭。而且就是大戶也不會全用固定工人,總會空二三成空織機,臨時僱人,這麼一來久了,也就形成了這樣一種規矩。」 商毅到有些奇怪,道:「有錢也買不到生絲,莫非生絲的供應量不夠嗎?」 程協祥道:「那到也不是。」左右看了看,又小聲道:「這裡生絲的收購和出售除了蘇州織造局之外,就是隆興堂說了算,織戶想買到生絲,大半都要走隆興堂的門路。但隆興堂對生絲卡得很緊,因此不是隆興堂的人,很難得到足夠的生絲。咱們在這裡開廠,以後只怕也會遇到這個麻煩。」 商毅點點頭,笑道:「生絲又不是只有蘇州才有,我們杭州也有不少絲農,隆興堂管得了蘇州,杭州他們可就鞭長莫及了,何況還有其他地方的生絲。我們剛到蘇州,不要輕易和隆興堂發生衝突。」 程協祥忙道:「是啊,是啊,還是和氣生財為好,和氣生財為好。」 商毅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但如果他要欺負到我們頭上來,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李格非也道:「大人說的有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們和和氣氣做生意,也不欺負人,但絕不會受別人的欺負。」 商毅又問道:「我剛才聽那雇工的人說,要雇家裡有織機的人。這些散戶家裡都有織機嗎?」 王柏道:「這些散工又為分兩種,一種人自家就有織機,只用從其他大作坊那裡領了生絲,自己回家去織造。也有人沒有織機,只能到大戶的作坊裡去用他們的織機工作。」頓了一頓,他又道:「不過家裡有織機的散戶是少數,而且家裡多半都還算寬裕,因為一台織機可不便宜,少說也要二十兩銀子上下,一些上好的提花織機,達到六七十兩銀子也說不定。還有不少人本身自家就是小作坊,平時就家裡幾個人自己織造一些素織的絲絹,在沒有活做的時候,也出來攬一些活做。」 商毅想了一想,又道:「現在蘇州最大的織戶一般都有多少台織機?」 王柏道:「一般的大戶都有七八十台到上百台織機,只有江蘇織造局才有近千餘台織機,小的只有三四十台,我們現在談好了三家作坊,如果全都買下來,可有一百多台織機,可以算是蘇州最大的織戶了。」 商毅笑道:「一百多台織機有什麼用,咱們要做絲綢生意,那就做最大最好最強的。最好的織機也就六七十兩銀子,一百台也就只有六七萬兩白銀,又算得了什麼?」 李格非道:「大人說得是,小打小敲,做的有什麼意思。否則我們也不用這麼勞心費力,到蘇州來開織造廠了。」林之洋和張庚秋聽了,也都頻頻點頭,但王柏和程協祥的臉色卻都明顯有些不自然起來。 商毅把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同時對自己的這五個合夥人也有了新的評估,林之洋到底是豪商家族出身,而李格非和張庚秋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也做慣大手筆,因此對自已的計劃從一開始都十分支持。只有王柏和程協祥畢竟是內陸商人,目光窄淺,只看眼前的營頭小利,而缺乏冒險精神,雖然他們嘴裡沒說什麼,但心裡一直在犯嘀咕,但心商毅把織造廠弄得大了,到頭來不好收拾。當然這也是這個時代中國商人的通病,對他們還需要多加以引導。 而在另一方面,商毅也知道,這就是明末出現的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蔭芽狀態。所謂資本主義生產關係蔭芽,其實就是指一種完全脫離土地的僱傭生產關係,織工全靠賺取工資而不是農業生產為生存,以經居有了一些早期工人的某些特徵。當然這也是中國沿海一帶的商品經濟發展的必然結果。 不過儘管明末的商品經濟十分發達,但資本主義蔭芽的發展卻十分脆弱,蘇州的織造業構成方式多種多樣,但最大的織造坊也不過百台織機,以家庭為單位的中小型手工生產作坊還是佔了大多數。而且純粹靠工錢生存的織工並不多,大部的織工本身還有田產或是佃農,只是在農閒的時候才出來找活幹。因此儘管清朝的商品經濟比明朝要遜色得,但資本主義蔭芽卻比明朝更為發達,就是因為清朝的一些類似作坊的規模更大,而且靠工錢生存的早期工人也更多。 但從總體來看,無論是明清兩朝,資本主義蔭芽的發展始終都十分弱小,起不到瓦解小農經濟,家庭生產方式,促成社會分工,引發革命,建設新型生產關係的作用。也使中國始終徘徊在封建專制的社會中,難以取得突破性發展。 不過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並不是向後世一些人所說,是清軍入關打斷了中國的發展。事實上清軍入關之後,在政治、經濟上幾乎全盤山寨了明朝的制度,只不過專制更嚴厲,手段也更殘暴得多。即使沒有清軍入關,按明朝的發展趨勢來看,中國同樣也無法取得突破性發展,進入資本主義時代。 不過現在不同了,既然商毅來到了這個時空,致少也要盡自己的力量,為中國的發展做一些有益的事情,盡量讓中國在一個正確的道路上前進。儘管歷史發展不是以個人的力量能夠左右的,但也不能否認,個別的突出人物,能夠在某些歷史發展關建時刻,推動甚致改變歷史的方向。 現在的中國,可以說以經到了這樣一個歷史的十字路口,一方面社會發展以經初步俱備了資本主義發展革命,改變生產關係的條件,而另一方面,古老的傳統和腐朽的封建專制制度,又在阻礙看新生力量的發展。中國其實正在革新與守舊兩端徘佪不己。只可惜在另一時空裡的中國,最終還是選擇在守舊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錯過了這個歷史的最佳時機。 但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能夠使一把力。把中國拉上另一條道路,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這也是後世一些歷史學家津津樂道的話題。只不過商毅現在卻得到了這樣一個機會,雖然不一定能夠保證成功,但至少也要去試一試,就算是失敗了,對中國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損失,大不了還是回到另一時空的老路上來。如果連試都不敢試一下,自己穿越這一次,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一次在蘇州辦織造廠,也就是商毅決定做出的第一次償試,既然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蔭芽還很弱小,那麼就盡自己的努力,使它盡力壯大,商毅相信,只要自己這次辦廠成功,一定會有更多的人來效仿,必然會帶來一次絲綢生產的大發展,造就更多的產業工人,並且還會帶動其他的產業發展,那麼自已的目地也就達到了。 這樣想著,商毅忽然有一種自己和歷史發生碰撞的感覺,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在這個時空裡取得成功,那麼在這個時空的後世人們,又會怎樣評價這件事情呢?會不會把這件事看成中國歷史發展的轉拆點呢? 而就在這時,只聽程協祥道:「各位,就是這裡,我們以經到了。」 第131章 蘇州織造(二) 這個織造作坊的地址在山塘街上,是林之洋和李格非準備收購的三家作坊中最大的一個,佔地約三百多平米,外間是門面,還可以做一些零售散點生意,整個作坊一共有織機四十七張,其中有提花織機八張。所有工匠、帳房、掌櫃夥計一共有一百零七人。因為一個織造作坊並不是全都是織工,還有提煉工、染色工、印花工、小工等等,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織工。 總體看來,這個作坊裡的一應工具齊全,還有二百餘斤生絲,因此只要把手續辦清,就可以馬上開工了。 雖然在商毅看來,這個作坊還是偏小,但林之洋和李格非以將左右幾家店輔全都談好了,或買或換,都盤整了下來。這樣算下來,整個廠房可以擴大了五六倍,總計約有一千六七百平米左右,可以放下四百張左右的織機,在蘇州的絲綢織造業來說,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因此商毅也覺得比較滿意,同時他還計劃,以後將織造廠蓋成二到三層樓結構的樓房,就可以達到容納下千台織機的規模。 因此商毅當場就拍板決定,將這家作坊買下來。先前價格都以經談好了,商毅也懶得為幾百兩銀子去討價還價,林之洋立刻叫來了作坊主,當面交款,扮理過戶手續。同時也和周邊幾家店舖都辦理了過戶手續。 因為在蘇州這邊有成進的三團接應,這次來蘇州,商毅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便服私行,只帶了段鵬這一個連的偵察兵,並且還帶著六個人湊齊的銀子。因此在辦理過戶手續的時候,商毅都沒有出面,主要是由林之洋和李格非出頭。 同時商毅也通知了南京的福威鏢局,讓他們派人過來在織造廠裡「坐頭」。雖然在蘇州有商家軍坐鎮,但一來蘇州並不屬於浙江省,而是歸南直隸管,二來商毅也不原意給別人造成以官勢壓人的印像,因此還是以民間慣用的形式,請鏢局的人來「坐頭」,同時他們也可以兼管貨物押運。除非是鏢局解決不了的時候,才由商家軍出面來解決。 手續都辦好之後,商毅立刻招集所有的工人,告訴他們,作坊以經換了主人,同時也宣佈,所有人全部留用,但給三到六個月的試期,幹得好的繼續留下,幹得不好就走人。因為織造廠可不是他在杭州收購的印刷作坊,既然是商毅的一個試點,同時也可能是未來的一個重要經濟支柱產業,而且這一百多名工匠只是織造廠的第一批工人,以後還會成倍的增加,因此必須讓工匠們有緊迫感,同時也要嚴格管理,當然制定各項嚴密的規章制度,更是必不可少的。 工匠們散去了之後,商毅等人單獨留下了掌櫃和幾個主事的工匠師傳,詢問有關絲綢織造的事情。 這一問之後商毅才知道,原來絲綢只是一個統稱,大體可以按織物組織、加工工藝分為十五個大類、按綢面的表現又可以分為三十五個小類,而且按不同的標準,還有許多分類方式。 掌櫃的叫徐仁章,幹這一行己有三十餘年,是一步一步從學徒做到工匠,再做《「文》到師傳,為人聰《「人》明勤奮,又精明《「書》強於,還識《「屋》文認字,因此也被作坊主提拔成掌櫃,因為對整個絲綢織造技術十分清楚,居他向商毅介紹,絲綢織造是一件極為複雜的工藝,既使是不算前期的養蠶、結繭、抽絲等,也有十餘道技術工藝,多種織制方法。大體可分為生織、熟織、素織、花織等。 生織就是生絲不經染色先製成織物,稱為坯綢,然後再將坯綢染色為成品絲綢。熟織是指在織造前先將生絲染色,然後再織成品絲綢。素織是指無花紋或是重複變化紋路的成品絲綢。而花織又分為小花織和大花織,前者是指成品絲綢表面呈現細小花紋或條格圖案的組織變化,而後者則是成品絲綢表面為一種或多種不同組織、不同色彩、不同原料的花紋圖案。 其中生織和素織屬於中低級絲綢工藝,而熟織和花織為中高級絲綢工藝,由其是大花織為最高,成品絲綢的一個花紋循環的經緯線數很多,可以達到幾百根甚至是數千根,必需是在專門的提花織機上織造,如果圖案是特指定制,則還要複雜,而織出的成品絲綢自然也是極品。一般都為皇室的專用絲綢,少量銷出海外,都是絕對的搶手貨,一匹高級的大花織絲綢在海外,往往可以賣到高達數千兩白銀。 儘管在漢代,絲綢就以經傳入了歐州,而且羅馬帝國在六世紀左右也開始學習養蠶織造絲綢技術,但經過了千餘年的發展,其水平和產量比中國仍然相差甚遠。事實上一直到近現代,儘管中國的科技全面落後於世界,但絲綢織造技術卻依舊一直遙遙領先於世界水平。 因此商毅聽得也長了不少見識,而且徐仁章還告訴眾人,這家作坊就有二台特製的大花織提花織機,可以絲造大花織絲綢,同時徐仁章也拿來二匹本作坊織造的成品絲綢,給幾位新東家過目。果然是表面光滑,質感柔順,色澤華麗胘目,圖案栩栩如生。也令人讚不絕口。 商毅讚歎了幾句,又問道:「徐掌櫃,一個工匠織造一匹絲綢,需要多少時間。」 徐仁章道:「那可就看織那一種絲綢了,一般來說,一個熟練的工匠織一匹沒有花紋的素織絲綢,大約要十天半個月,織有紋路的素織絲綢,則要二三十天。如果是織有花紋圖樣的絲綢,起碼要兩三個月,至於這種大花織絲綢,就還要更長的時間,有時一匹訂製的大花織絲綢極品,半年都織不完,而且不是所有織匠都會織大花織,會這門手藝的人,一百個織匠裡挑不出幾個來。」 商毅點點頭,雖然大花織絲綢是極品,但銷售量大的還是中低端的絲綢,當然採用熟織工藝的素織絲綢,也佔了很大一部份比例,這兩項才是海外出口的主力。這樣算來,一個熟練工匠一個月最多只能出二三匹絲綢,甚是一匹。假如自己有三百名織匠,一年最多也就產一萬多匹絲綢,一匹普通絲綢的海外售價大約在六十到八十兩白銀左右,除去其他生產成本,大約有四十到五十萬兩白銀的純利潤,作為商人,到是一個比較可觀的數字,但想到這個織造廠當自己支柱產業,還嫌不夠,看來以後還要慢慢提高生產技術,或者是進一步擴大生產規模。 商毅又問道:「徐掌櫃,現在織工工錢的行勢是多少?」 徐仁章道:「在我們這個作坊裡,是把織工分為三等,普通織工的工錢是一個月一兩五錢,一個熟手可以拿到二兩五錢,高等的織工可以拿到五兩。」又指了指那兩匹大花織絲綢,「能夠織出這樣絲綢的工匠工錢最高,一個月可以拿到十兩白銀。其他工匠的工錢和普通織工差不多,只是付責染色的師傳要高一些,可以和高等織工相等,另外逢年節的時候,原來的東家還會發紅包。」 王柏也在一邊道:「蘇州的行勢就是這樣,這家作坊的工錢還算給得不錯了,有的作坊裡普通織工的工錢只有一兩銀子都沒有。至於其他的零工,有的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到。」 徐仁章點了點頭,道:「這位東家說得是。」 商毅不由也苦笑了一聲,總體看來,除了高等的織工和特殊織工以外,一般織工的工錢還是偏低,畢竟右織工中還是一般織工和熟練織工佔了絕大多數。現在雖然江南一帶沒大亂,但米價也上漲到了二兩白銀以上,因此一般的織工也就只能免強養家餬口,而那些沒有田產的零工,生活就更艱難了。而且即使是高等的織工和特殊織工,也不公平,因為他們的勞動和產出太不成正比了。江南雖然富庶,但直正有錢的,除了包買包賣的官僚士紳大商人之外,就是擁有許多織機的大僱主,至於一般百姓,無論從事那個行業,都不好過。 徐仁章雖然不知道商毅的真實身份,但察顏觀色,也能看得出來,商毅雖然最年輕,但卻是這伙東家的領頭人。因為剛才聽他說了一句「幹不好就走人」的話,這時見他沉吟不語,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因為他是從低層做起來的人,深知在這裡幹活的織工幾乎都是靠工錢過活的人,因此他又試探著道:「東家,工匠們也不多求什麼,只要能維持現在的工錢價錢,他們就滿意了。」 商毅聽了,知道他是但心自己壓降工匠的工錢,不過他肯為工匠說這些話,也說明徐仁章為人還算厚道,因此道:「徐掌櫃,你放心吧,你可以去告訴大夥兒,工錢只會漲,絕不會降。只要大夥兒好好幹,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徐仁章聽了,也鬆了一口氣,忙道:「謝謝東家。」 商毅點點頭,又道:「我們還收購了兩家作坊,這兩天會一起搬過來合併。等人手都到齊之後才正式開張,到那時我會公佈新的規矩。」 第132章 蘇州織造(三) 三天之後,所有的手續都辦完了。收購的另兩家作坊的人員和設備也都到位。同時又打通了相鄰的一間店輔,這樣目前的位置暫時也就足夠了,外間的門面也同保留下來,作為一個對外經營的窗口,而其他的地方,商毅打算重新規劃一番。 現在整個織造廠一共有織機一百一十三台,其中有十二台提花織機,三台特製的大花織提花織機,工匠總計有九十六人,一般織工三十三人、熟練織工四十八人、高等織工十二人,特殊織工三人。另有提煉工二十六人、染色工八人、印花工二十二人、小工三十六人。夥計十二人,帳房兩人,掌櫃一人。共計是二百零三人。這樣的規模,在蘇州的絲綢織造業界來說,以算是首屈一指了。 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張庚秋都不會長期呆在蘇州,而王柏和程協祥也還都有自己的生意,也不可能長時間守店。而徐仁章雖然能夠管理生產經營,但也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因此各方都需要派出自己的代理人來看店。 林之洋首先做出決定,派自己的大兒子林旭升代表自己,在蘇州管理織造廠。現在林家以經把海外生意從林之洋手裡分離出去,因此林之洋對這個織造廠十分重視,這可是和商毅合作的基礎。林旭升以經是林之洋生意上的一個得力助手,可以獨當一面,林之樣把織造廠交給他,也能放心。 李格非和他交情莫逆,一向視林旭升為子侄,因此也沒有派人,把自己的一份也委託給林旭升代管。張庚秋在內陸沒多少基礎,乾脆也把自己的一份暫時委託給了林之洋。而商毅也同樣是派不出人來,不過他和林之洋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認為這個人精明強幹,能力不錯,把織造廠交給他,自己也能放心。反正在六人達成的協議中以經規定,必須按嚴格財務流程制度辦事,每月向六方提供財務報表,自己有沒有人在場也沒關係。 結果這樣一來,林旭升一下子成為了四方的代表。王柏和程協祥也派出了自己的代理人,整個織造廠的領導班子也就這麼確定了下來。 對於工匠工錢的待遇,商毅認為應該提高一些,一方面是要穩定住現在的這批工匠,至少要保證他們的基本生活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以後隨著織造廠的擴大,還會陸續招募新的工匠,而且主要還是以脫離農業生產工匠為主,因此也要加強對他們的吸引力。 林之洋和李格非等人對商毅的這個意見都沒有異議,畢竟想要使人幹活,就要先讓他們吃飽飯,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只不過林之洋提出,一次不能提高太多,一是怕打亂本地勞資市場的結構,引發同行的不滿,二是陡然一下子將工資提高太多,容易造成工匠們的貪心和惰性,因此只能逐步增加,而不能一次提高過多。 商毅聽了之後,也不得不佩服,林之洋果然是有幾分資本家的潛質。不過這也符合商毅的構想,因為他打算在未來把工匠的工錢和各人的生產成果掛勾,實行工資加提成制度。 因此最終眾人商議決定,織造廠的工資標準定為普通織工一個月二兩白銀,熟練織工一個月三兩白銀,高等織工六兩。特等織工十二兩。而其他工匠的工錢也都有相應的增加。新工錢標準現在就開始實施,實用期為半年,半年以後,再視情況而定,是否重新調整。 而這時福威鏢局派來的坐店的人員也以經到位。蘇州也算是福威鏢局常來的地頭,三教九流,紅黑兩道都來交往,而對這次坐店的任務,福威鏢局也相當重視,因為這是商毅興辦的一個大產業,總鏢頭黃得林親挑選精兵干將,並指令自己的大兒子黃泰松領頭,帶了十二名夥計,負責蘇州織造廠的坐店業務。而且這次黃得林和林承業兩人親自帶隊,來到了蘇州。 同時商毅手頭上還有一萬多斤生絲,以一兩五錢白銀一斤的價格,全部買給了織造廠,這樣再加上厙存的一小部份生絲,至少可以維持到明年開春以後,收購新絲的季節。可以說這個織造廠以是萬事俱備,當然還剩最後一件事情,完成之後,就可以開業了。那就是這家織造廠的名稱。而這個任務也當仁不讓的落到了商毅的身上。 這是商毅穿越之後創立的第一個實業產業,其意義不亞於商家軍的建軍,當然要起一個響亮的名字。只可惜這方面並不是商毅的特長,想了好久之後,終於很無恥的嫖竅了後世的一個名稱,——新絲路,將織造廠命名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當然商毅對眾人的解釋是:新絲路就是新的絲綢之路的意思,我們就是要建立起自己的新絲綢之路。說完之後,也立刻博得了滿堂的喝釆。 當然名字可以從後世嫖竊,但親筆提字可是殺了商毅也寫不出來了。不過眾人也能理解,畢竟商毅是武將,寫不出字來,也是情有可原。而林之洋立刻找人寫了廠名,又讓人立刻連夜趕工去刻牌匾,準備開業。 隨後眾人將新的工錢標準告訴徐仁章,讓他向工匠們宣佈。徐仁章也十分高興,雖然工錢的漲幅不大,但漲工錢總比不漲工錢要好,他是從學徒做起來的人,深知織工賺的都是辛苦錢,人人都要養家餬口,而且現在的米價也越來越貴了,都很不容易。至少從現在看起來,新東家們還算不錯。 不過同時徐仁章也向商毅等人報告了一個不和諧的事情。 原來就在昨天下午,徐仁章正在店裡招呼準備開業的事情,從門外進來了三四個人,自稱是隆興堂的人。向徐仁章詢問,這家織造坊是不是易主了?東主是誰?要想在蘇州做絲綢生意,為什麼沒有到隆興堂去投貼報名?難道不明白規矩嗎? 徐仁章一聽之後,也犬吃了一驚,他是幹這一行的,當然知道蘇州絲綢業內的規矩,如果不到隆興堂去投貼報名,根本就在蘇州做不開生意,只是他看這幾位新東家都不像是普通人,而且一開張就是大手筆,一口氣就收購了三家織造作坊。由其是那個牽頭的商東家,年紀雖然不大,但氣派到是真不小,想來也是有些門路的人,大概是以經把隆興堂那邊疏通好了,徐仁章也就沒有多問。那裡今天才知道,原來壓根就沒理隆興堂那邊。這還了得嗎?難到是幾位新東家把這事給忘了嗎?但這個大的事情,怎麼能忘了呢? 因此徐仁章也不敢怠慢,趕忙先賠了幾句小話,把來人給打發走了,然後趕忙來向商毅等人匯報。 商毅聽了之後,只是笑了笑,道:「徐掌櫃,不必去管他們。再有人來,你只管把口氣放硬一些,不用怕他們,有事我來頂著。」 徐仁章也嚇了一跳,也不明白商毅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或者是有什麼過硬的後台,但又不敢多問,這時王柏也過來,勸道:「大人,我看我們還是到隆興堂那邊去打個招呼吧。這樣大家也都好過一些。」 商毅搖了搖頭,道:「只去打招呼有用嗎?隆興堂就會讓我們在蘇州做生意了嗎?」轉頭又對徐仁章道:「徐掌櫃,要到隆興隆去投貼報名有什麼規據沒有?」 徐仁章道:「首先要先找隆興堂的十八家織戶中的一家作依附,由他們引薦入會,還要給各家織戶的老闆送一份禮,讓他們都同意,才算正試接納我們。每年還要繳納一筆會費,等我們開業之後生絲進貨,都必須去他們的織坊去進,而且織好的絲綢也由他們統一收購,銷售海外。否則根本就無法開業。」 商毅又問道:「那麼價格呢?」 徐仁章道:「生絲的收購價格要比別處高出三到五成。而絲綢的收購價格,也比行勢價低二到三成。不過其實不是所有的生絲和絲綢都要經過他們的絲行,我們自己也能自行收購和銷售一些。」 商毅點點頭,說白了隆興堂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壟斷行業。道:「這些規據是誰定的?隆興堂不過是一個商人組織,憑什麼這麼霸道,我們來蘇州,是做正當生意,怕他們做什麼?不用理他們。」 徐仁章苦笑道:「商東家,如果不理他們,只怕我們這個織造廠根本就無法開業了。」 商毅笑道:「無法開業?難到隆興堂是官府開的嗎?還能夠管得了這些事嗎?」 徐仁章道:「隆興堂可比官府還要厲害,在蘇州城裡,誰都知道,隆興堂背後就是蘇州織造局,現在是由鄭公公在織造局裡主事,誰敢不按他們的規據來,只要鄭公公一句話,蘇州知府、守備就會馬上派出官兵,查抄我們的廠。」 商毅冷笑了一聲,道:「你放心吧,蘇州知府那一邊,我以經疏通好了,是不會派官兵來的。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去管了。」 這時段鵬走了進來,在商毅的耳邊道:「大人,嫂子的車仗以經到了蘇州。正在公館裡面休息。」 商毅怔了一怔,道:「這麼快就到了嗎?」然後馬上對徐仁章道:「徐掌櫃,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還是盡快多招一些織工進來,我們還要進一步擴規模。」說完之後,也不理在一邊發怔的徐仁章,立刻轉身離開了絲綢織造廠。 第133章 夫妻團聚 商毅動身來蘇州的時候,就以經得到了消息,從山東過來的人員車仗大隊以經到達了長江北岸的揚州。 這次商毅是六月中旬領軍南下,這時己是十一月的時間,夫妻分開差不快半年了,算起來他和葉瑤瑱成親的時間還不到一年,收陳圓圓的時間更短,而且都正是少年夫妻,蜜裡調油的時候,一下子分開了這麼長的時間,要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不過因為前一段時間一直在四處征戰,軍旅繁忙,到還好些,但現在以經在杭州穩定了下來,因此商毅對自己的兩位妻子的思念也是與日俱增。只恨不能早一日團聚。 於是商毅也派人給車隊送信,讓葉瑤瑱和陳圓圓從揚州過江之後,轉道蘇州來相聚,而其他人則還是依原定行程,先到杭州等自己。並且讓成進安排人手去接車。 雖然這一次商毅到蘇州來是私服出行,並沒公開自己的身份,暫時就住在成進的軍營裡,但商毅考慮到,織造廠開張之後,自己會經常來往蘇州,就算自己不來,也會派別人來,而且恐怕也會有不少來往應酬,總是住在軍營裡也不妥,因此在收購織造作坊的同時,商毅也買下一座大宅院,傭女侍女也都一應換上新人,當做是自己在蘇州的住宅,同時也可以供其他到蘇州辦事的人員居住。成進派人把葉瑤瑱和陳圓圓的車隊接到蘇州之後,就把她們安排在這個住宅裡休息。才又派人通知商毅。 等商毅趕回到住宅時,成進正在大堂裡幫著指揮著從人們清理放置行李,見商毅回來,成進對他擠了擠眼睛,道:「將軍,嫂子都在屋裡收拾,你快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商毅立刻走進了內室,推開自己的臥室房門,只見葉瑤瑱窈窕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在一個大衣櫃面前,整理著裡面的衣服。 聽到門扇響動的聲音,葉瑤瑱也扭過頭來,先是怔了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情,道:「哥哥,你回來了……」 說還沒有說話,早己被忍不相思的商毅一把抱在懷裡,葉瑤瑱「呀!」了一聲,下意識的用雙手撐著商毅的胸膛。但商毅絲毫也不理會她的掙扎,輕輕道:「瑤瑱,我可真想你呀!」猛然吻上她那無比誘人的櫻唇。 其實分開了這幾個月,葉瑤瑱何償又不想念商毅,雖然被他摟住親吻,但立時也被燃起了少婦的似火熱情,頓時放開心懷,一雙玉手主動勾著商毅的脖子,春蔥玉指也輕輕刮劃著商毅的頸背後。夢囈般道:「哥哥,我也想著你的。」 商毅的雙手穿過她腋下,繞過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身,兩臂微一用力,就那麼把她貼身抱了起來,柔軟豐滿的身子擠在商毅的懷中不斷的摩擦。瓊鼻輕微的翕動,不時發出醉人柔膩的哼聲,一雙秋水雙眸中射出迷離的艷光。小巧的香舌被商毅一陣吸吮,香津暗度,迎的合著商毅的侵襲,主動吐了出來,兩人的唇舌迅速攪纏在一起。完全迷失在熱吻之中。 「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被一聲輕呼給驚醒過來,兩人趕忙才分開,只見陳圓圓正站在門口,臉色緋紅,神色之間也有些尷尬。見兩人都看著自己,陳圓圓也不禁有些心慌,道:「我……不是有意……啊……」 原來商毅根本就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抓住她的香肩,一把將她帶到懷中。笑道:「圓圓,現在該輪到你了。」然後也徑直向她嬌艷欲滴的花朵般的櫻唇吻去。 「啊!」在兩唇接觸的瞬間,陳圓圓像是觸電一般,身子漸漸軟化下來,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整個身子都依在商毅的懷中,一點芳唇,也被商毅輕而易舉的攻破,在唇舌交纏之間,品嚐著那誘人的芬芳,香津玉舌亦從她口中渡了過來。 直到陳圓圓有些喘不過氣的時候,商毅才從他的口中退了回來。雙唇分開,陳圓圓已是羞紅滿面嬌艷欲滴,一雙秀目也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酥胸微微起伏著,小口張開急劇的喘著氣。目光流轉,這才發現葉瑤瑱以經關好了屋門,正在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禁一陣窘迫,道:「相公,夫人在看著呢?」 商毅笑道:「她看到又怕什麼?你剛才不也看到我和她嗎?」說著伸出一支手去拉葉瑤瑱。 葉瑤瑱也十分順從的又倚入他的懷裡,三人這樣靜靜的相擁在一起。 又過了好一會兒,葉瑤瑱這才道:「相公,我們先出去吧。」 商毅也將她們兩人鬆開,三個人又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打開房門,只見田珍和田珠正在門口守著,生怕有人進來打撓了他們。見他們出來了,抿著嘴忍住笑,兩雙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看,只看得葉瑤瑱和陳圓圓心裡都有鬼,臉上禁不住又添了一些紅暈。 到是商毅的臉皮夠厚,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調笑田珍道:「成進就在外堂裡,去和他打了招呼沒有,他可一直都在想你。可惜成鋼不在這裡。」到把這兩個小丫頭說得羞紅滿面。 這時以經快到黃昏,葉瑤瑱和陳圓圓帶來的東西也都搬完放好,成進來向商毅告辭回軍營,商毅也讓田珍去送他出去。三個人才坐到一起,談分離之後的經過。 其實商毅在南下之後,一直都再向穆陵關裡寫信,因此葉瑤瑱和陳圓圓對商毅的情況也十分瞭解,只是不知道他突然到蘇州來做什麼? 於是商毅也把這次自己在蘇州開辦絲綢織造廠,明天就要正式開張的全部經過都向她們講說了一遍。葉瑤瑱聽完之後,也不禁笑道:「看來咱們到是來得真巧,正好趕上了織造廠開張,而且以後可好了,咱們家到是不愁絲綢做衣服了。在穆陵關的時侯老是聽陳姐姐說蘇州的絲綢天下第一,明天到是真要好好見識一下。」 商毅聽了,這才想起來,陳圓圓的家鄉常州府就在蘇州西邊,而且在他去北京之前,就是在蘇州做妓女,這裡也算是她的老家。 陳圓圓聽完之後,卻有些擔心,道:「我在蘇州的時候,也聽說過不少隆興堂的事情,他們在蘇州一帶勢力極大,而且和一些地方幫會都有聯絡。整個蘇州的絲綢產業除了蘇州織造局之外,都歸他們控制。居我所知的,就有不少作坊都被他們整得傾家蕩產,其中有兩個作坊主在朝廷裡還很有些靠山。相公這麼和他們做對,可要小心一些,依妾身看,能夠和他們和好,還是以和為好。」 頓了一頓,陳圓圓又道:「雖然妾身離開蘇州以有一年多了,但當年還認得幾個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相公同意,到是可以幫相公去說說,讓他們出面,為我們雙方說和一下。」 陳圓圓說完後,商毅還沒有說話,葉瑤瑱己道:「姐姐,你雖然是為了相公好,但這不是相公不原和隆興堂講和,而且雙方根本就沒有說和的餘地。除非相公是不做這絲綢生意了。你想想看,相公一到蘇州,就收購了三個織造作坊,這個規模,已是蘇州數一數二的了,而且還要繼續擴大規模經營,試問隆興堂裡,那一家作坊主會甘心讓相公的織造廠在蘇州立足,就算相公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加入了隆興堂,也一樣會受他們的百般刁難。因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去理他們。」 商毅點點頭,葉瑤瑱只聽自己說了一遍,就能把雙方的根本矛盾看得這麼透策,看來她真的有很強的政治天賦。而且隨著年歲的增漲,也在慢慢顯露出來了。 陳圓圓苦笑了一下,又道:「妾身只是但心,相公能夠鬥得過隆興堂嗎?」 商毅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是一個人和隆興堂鬥,我也有一群合夥人,不僅資本雄厚,現在人手也齊全,原料也有來源,而且又有銷售渠道,怕隆興堂做什麼?而且蘇州這邊還有成進在這裡駐守,隆興堂再強,也不過是一個民間團體。公私兩面,我們都不用怕他。」 陳圓圓道:「我到不是這個意思,如果是正正當當做生意,我們當然不怕,就是隆興堂在背後搗些鬼,也無關大局。只是隆興堂背後可是蘇州織造局,都是由朝中的公公主事,都是皇宮裡的人,怕的就是他們會到朝中告相公一狀,到時候別說是這個織造廠保不住了,只怕連相公也會受朝廷責罰。」 葉瑤瑱笑道:「陳姐姐你太多心了。在來的路上你也聽過了,孫傳庭以經兵敗身亡,李自成攻陷了關中,北京己是旦旦欲失,現在朝廷只有兩條路走,一是調吳三桂的關寧軍出關南下援京,二是調我們的商家軍渡江北上勤王。因此在這個時候,朝廷不知會多麼倚重相公,那裡還會為這些事情責罰他呢?因此朝廷現在對相公做什麼事情都只會百依百順,如果蘇州織造局的太監真要是告到北京去。只怕皇上會立刻撤了他的職,來向相公示好。」 陳圓圓也是極聰明的人,只是政治敏感度差了一些,聽葉瑤瑱這麼一說,也明白了不少,雖然還沒有完全放心,但也安心了不少。於是三人又談起離別之情,說得情意綿綿。 第134章 開業(一) 商毅微微動了一動身體,伸手揉了揉眼睛,一縷柔和的晨光從窗外射入,剛好照在還散發著淫猥氣息的床榻上,兩俱溫香軟玉一般的嬌嫩胴體還緊緊的貼靠在自己身上。兩個美人兒這時正睡得香甜呢。兩張吹彈可破的俏臉上,還帶著雨露滋潤之後的紅暈,嬌艷欲滴的紅唇,微露出甜美的微笑,似乎正做著最舒心的美夢。 想想昨天晚上,在商毅的軟磨硬泡,最後還半帶強迫之下,終於把葉瑤瑱和陳圓圓弄到了一張床上,實現了穿越到這個時代的第一次雙飛,在兩個美好動人的嬌軀上盡情的發洩著自己的慾望。在兩人醉人的體香,酥柔的胴體,消魂的呻吟中縱情歡娛,渾然忘了整個天地。而到後來,葉瑤瑱和陳圓圓也被激起了無限的熱情,完全放開身心,於是在被浪滾滾,紅鴛絞纏之中,三個人都竭盡能事的瘋狂,把彼此對對方的渴望和思念完全發洩出來。 只到兩個美兒人全身無力,四肢酥軟的時候,這一夜的激情才算結束。葉瑤瑱和陳圓圓躺在商毅懷中沉沉睡去,而商毅也在這充滿溫情和蜜意的氣氛中進入了夢鄉。 「嗯!」就在這時,葉瑤瑱突然輕輕呻吟了一聲,從睡夢中醒來,看見了商毅以經醒了,正在看著自己,不覺一陣窘迫,忍不住拉扯被子,像鴕鳥一樣,蒙住了自己的頭臉。 商毅笑了一笑,正要去逗她,這時懷中的另一俱嬌軀動了一動,陳圓圓也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兩個美人兒互相看了看,想起了昨夜的狂歡,都不禁羞紅了嬌靨。那種承受雨露滋潤之後的慵懶嫵媚樣子,風情萬種,簡直讓人為之目眩。 看得商毅也忍不心中一動,幾乎又想展開一場晨練。不過他總算還是自控能力極強的人,想起今天的正事,道:「快起床吧,今天是織造廠開張的日子,可不要去晚了。」 他這麼一說,葉瑤瑱和陳圓圓也想起來了,趕忙都翻身坐了起來,但馬上又都嬌呼了一聲,又躺回到床上,各自拉著錦被,遮住了自己動人的身體。 商毅又好氣又好笑,在兩人身上捏了一把笑道:「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剛看的地方早就都看過許多次了。」 但這句話馬上又惹得兩人一陣嬌嗔,四支纖手也在商毅的身上一陣亂擰,只擰得商毅齔牙咧嘴。就在這樣打打鬧鬧中,夫妻三人才都起身更衣梳洗。廚房裡早己以把早餐預備好了。三人吃過了早晨,以是卯辰末,因此也趕忙出府,趕到織造廠去。 因為織造廠離府宅很近,步行也只要十餘分鐘,因此也就懶得坐車,三個人一起步行去織造廠,沿路還可以看一看蘇州街道的風光。 陳圓圓的心裡卻生出了無限的感概來,因為在離開蘇州上京之前,她主要就足在蘇州生活,可想不到才過了一年多的時間,自己居然又能夠再回來。雖然蘇州的街道依舊如故,但自己卻是幾經波拆,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總算也是有了歸屬,同時陳圓圓也不禁有些擔憂,因為自己畢竟是出身風塵,雖然和商毅私奔之後,商毅和葉瑤瑱一直都對她很好,但心裡終究有個結。在山東時還好,但現在又回到了蘇州,因此也是被勾起了許多回憶,思緒萬千。 這時商毅也發現了陳圓圓表情的變化,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嗎?」 陳圓圓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去想不到在離開這裡之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現在又回到了這裡,想起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商毅笑了一笑,道:「過去的事情以經都過去了,誰也無法再改變,但是我們卻可以創造我們的未來,因此沒有必要總是把過去的事情記在心裡。耿耿於懷。」 陳圓圓感激的看了商毅一眼,道:「是,多謝相公。」 商毅又道:「還想不想回去看看呢?」 陳圓圓怔了一怔,道:「回去?」 商毅點點頭,道:「對呀,回你以前住過的地方,你既然是在這裡長大,那麼一定有不少關於這裡的回憶,小時候的玩伴,長大以後的閨密,還有熟人,或者還想回你生活過的地方去看一看。」 其實陳圓圓還有這個想法,一來是確實想回到自己成長的地方去看一看,見一見當初一起的姐妹們,二來多少也有一些錦衣還鄉,在昔日的舊友面前風光一下的心理,只是怕商毅多心,因此也一直不敢說出來。聽商毅主動詢問,也不禁道:「我真的可以回……回去看看嗎?」 商毅笑道:「這有什麼不能的,過了今天,恐怕全蘇州的人都會知道,你以經進了商家的門,回去看看舊時的姐妹們,也是人之常情。你是怕我會有什麼想法嗎?」 陳圓圓心裡也十分感動,當初選擇和商毅私奔,多少也有一些是為了擺脫田弘遇的無奈選擇,另一方面也是當時商毅突然名聲鵲起,具有十分的傳奇色彩。但跟著商毅到穆陵關安居之後,才逐漸對商毅有了更深的瞭解,過去陳圓圓在蘇州正是當紅名妓,仰慕她艷名的人不少,因此各式各樣的人都接觸過,最讓她動心的,就是那些富於才氣、風流倜儻的文士才子,聽他們針砭時弊,激揚文學,詩酒唱和。因此也才和冒辟疆有過一段情緣。 商毅顯然和這類人粘不上邊,而且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看,商毅長得算不上英俊,更談不上什麼風流才氣,但卻能夠以冠弱之年,毫無家世背景的身份,立下赫赫戰功,位居高級武將的行列,算是功成名就。也令他自有吸引人的地方,而且接觸久了,陳圓圓也發現,商毅對自己不僅是體貼,而且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著想,在這個時代的人,並不多見,因此覺得能有這樣的歸宿,也心滿意足。 商毅又道:「不過今天織造廠開張,肯定是不行的,明天我安排人員車馬,送你回去。」 從府宅到織造廠本來就不遠,幾個人一路走一路說,不一會兒就到了。這時織造廠的門口前以是張燈結節,鼓樂宣天。而且也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等著開門。 商毅等人是從側門進場,這時林之洋、李格非、張庚秋等人都以經到了。但在迎接商毅的時候,卻都被葉瑤瑱和陳圓圓的美貌震驚了。 眾人都知道,昨天商毅的家眷到了蘇州,也想到今天商毅一定會帶妻室參加織造廠的開張,只是沒有想到,商毅的妻妾都是絕色佳儷,這樣的女子,傍人娶到一個就以經知足了。看不出商毅的樣子老老實實,到是一個獵艷的好手。由其是聽到商毅介紹,其中一個居然就是當初的蘇州的名妓陳圓圓,更是令眾人大跌眼鏡,紛紛都羨慕商毅的大好艷福。 不過自從唐宋以後,高官貴族納名妓為妾室,以經是很流行的事,以商毅現在的身份,納陳圓圓為妾,也並不算過份,畢竟現在的陳圓圓只算一個當紅名妓,還沒有上升到另一時空裡紅顏禍水的級數。最多也能算是一個風流談資。 這時林旭升過來,道:「各位東家,時候也差不多到了,可以開門掛匾了。」 商毅也點點頭,道:「好,開始吧。」 於是林旭升立刻吩咐下去,店門大開,在門外等候的鑼鼓樂班子也馬上打起了精神,敲鑼打鼓,吹拉彈唱,好不熱鬧。而在鑼鼓聲中,還有四隻彩獅,在店舖門口歡呼跳躍起來,也惹得圍觀的人群中不斷發出喝釆聲來。 就在這熱鬧聲中,林旭升指揮著夥計們,將刻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八個漆金大字的片匾掛在大門上。片匾掛好之後,又燃放起一陣鞭炮,而四隻彩獅也輪翻來到門口,對著牌匾行禮,以助聲勢。 因為新絲路織造廠本身還有對外的門面,兼帶零售的生意,收購作坊的時候,還連帶著收購了一百二十多匹各種絲綢,商毅從杭州帶來了一百五十匹絲綢,基本可以保障門面上的供應。而且今天是開業第一天,所有絲綢全都降價二至四成不等,於是也吸引了許多來湊熱鬧圖便宜的人,在店裡挑選自己喜歡的絲綢,一時間也弄得風聲水響,十分熱鬧。 而且程協祥和王柏都是本地人,自然也有不少朋友,林之洋等人在蘇州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夥伴,今天這個時候自然都要到場來捧場,因此前來送禮祝賀的人也不少。 在門面上的生意,都由林旭升和徐仁章出面招呼,黃泰松等鏢局的人也在幫著維持秩序,如果是上門送禮祝賀的人則由從人領到專門的會客室,由幾位東家出面來招呼。 不過這時商毅依然還沒有露面,只是和葉瑤瑱陳圓圓在一間內室裡一邊說笑喝茶,一邊等著。 果然過不了多久,林之洋等幾個股東就一起來到內室,王柏有些緊張的對商毅道:「大人,鬧事的人來了。」 商毅點點頭,道:「你們放心吧,我早有安排。我們都不露頭,就讓旭升、徐掌櫃他們出面去對付,告訴黃泰松,讓他們保護好旭升,但不要和鬧事的人發生衝突,我們首先要在理字上站得住腳。」 第135章 開業(二) 今天開業,有人會上門來鬧事,這也早就在商毅的預料之中,如果沒有人來鬧事,商毅反到還會覺得奇怪。 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以雄厚的資金實力,在蘇州這麼大張旗鼓的搞兼併,擴張,又不到隆興堂去投名遞書,這擺明了是要打破蘇州的織造業過去的舊格局。就相當於後世的金融大鱷,高調的進入一個新的行業開拓市場,自然會引起當地傳統行業勢力的恐慌。 不過由於後世是法制社會,因此地方的傳統行業勢力儘管不願意,但也只能使用擴大投資,進一步開拓市場的商業行為等正規手段來進行壓制,雙方只能拼資金、技術實力。就如阿布收購了英超的切爾西球隊,就是利用手裡的支票本,與其他球隊競爭,大肆收購球星名帥,結果兩奪英超冠軍,一舉成為英超豪門之一。而曼聯為了與其競爭,也只能通過加大預算,引進球星的手段,來與切爾西進行公平競爭。 但在這個時代就不同,為了擠倒競爭對手,什麼手段都能用,反正只要是用得出來,只要是有效果就行了,而純粹的商業行為,反而是放在最後一位。動用地方惡勢力上門來鬧事,當然就是最有效的辦法之一。 商毅和眾人來到了會客廳裡,從窗戶向外看去,只見在店面的外面,以經聚集了二十多人,一個個歪脖撇嘴,歪目吊眉,一看樣子就都知道地方上的地痞無賴,無業遊民。而其他來捧場湊熱鬧的人,這時也都遠遠的避開,把位置讓了出來。會客廳裡的客人都沒有說話,靜觀其變。不過少人心裡都想著,既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敢在蘇州這樣大張旗鼓的開業,必然也都是有背景門路的人,那麼現在就來看看,他們是怎樣應對這個局面。 而陳圓圓在內室裡看著,卻也有些但心,只有葉瑤瑱卻像沒事人一樣,拿了一匹綢緞進來,扯著一塊緞角,放在身上比劃道:「陳姐姐,你看這匹緞子怎麼樣?好看嗎?可見我剛剛挑的。」 陳圓圓苦笑了一聲,道:「夫人,你現在還有心情挑綢緞嗎?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我都快急死了。」 葉瑤瑱眨了眨眼睛,笑道:「怕什麼?不過是來了幾個地痞無賴罷了,又不是蘇州官府的人,至少說明相公以經把蘇州知府和守備穩住了,他們不來插手,區區幾個地痞無賴能夠有什麼用?」說著,又把綢緞披在陳圓圓身上,又笑道:「看看,如果給你穿合不合適。」 這時林旭升帶著徐仁章還有四個福威鏢局的夥計,來到了大門口。只見這伙地痞無賴在門外一溜站著兩排,有一個人雙手抱懷,歪著腦袋,斜瞪著兩眼,就站在大門的台階上。 黃泰松上進幾步,對為首的人拱了拱手,道:「朋友,在下是南京福威鏢局的鏢師黃泰松,不知道朋友是怎樣稱呼呢?」 福威鏢局在南京一帶還是很有名氣,那人聽了之後,也不由正了正身子,上下看了看黃泰松幾眼,也拱了拱手,道:「兄弟是蘇州府平湖幫的人,大名踢死驢張松。今天來找的可不是福威鏢局,而是要找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東家說句話。」 黃泰松的年紀雖然還不到三十,但跟著走鏢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知道對方的意思,其實是讓福威鏢局別插這個手。於是又笑了一笑,道:「朋友,現在我們福威鏢局以經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坐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事情,也就是我們福威鏢局的事情,還請朋友給個面子,改天由我黃某人作東,請你們的幫主出來大家見個面,交個朋友,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多個朋友多條道嘛。」 張松又看了看黃泰松,翻了翻眼睛,道:「按說,福威鏢局和我們平湖幫井水不犯河水,而且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人,這個面子怎麼也該給你,只可惜你們這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東家太不懂事,因此也不能怪我們平湖幫不顧江湖規矩了,這事兒你們最好不要插手。」 黃泰松笑道:「大家在江湖上混,講的就是一個信義,我們福威鏢局既然接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坐店的買賣,自然就不能半途鬆手,不然的話,我們福威鏢局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呢?」 張松冷笑了一聲,道:「黃鏢頭,你要是這麼說,那可就不要怪我們平湖幫不給你們面子。兄弟知道,你們福威鏢局在江浙一帶也是有一號的,但在這蘇州,可是我們平湖幫的地頭,你們福威鏢局名頭在大,也輪不到你們在蘇州來呈威風。最好還是叫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的能說話的人出來一個,你們可別硬拉這個橫車。」 話說到這個份上,顯然是靠福威鏢局的名頭也鎮不住局面了。林旭升也上前兩步,拱了拱手,道:「這位張壯士,在下就是這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大掌櫃,我們在蘇州開織造廠,也沒有得罪貴幫,為什麼貴幫要和我們過不去呢?」 張松一見正主出來了,也不理黃泰松,對林旭升道:「姓林的,你既然是做生意人的,心裡也該清楚,也用不著我多說了,不過我奉勸你一句話,這個織造廠趁早別開了,關門走人,算你拾個便宜,別以為請了福威鏢局坐店,你們就可以在蘇州立足了。」 其實張松接到的任務就是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鬧事,而且把動靜鬧得越大越好,只是沒想到他們會請了福威鏢局坐店,福威鏢局可是走遍長江沿岸的大鏢局,而平湖幫只是一個地方小幫派,張柏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因此才耐著性子和林旭升答對,要不然早就開打了。 林旭升也是精明人,而且心裡有底,因此也不慌不忙,道:「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在這裡,一應的手續可都是齊全的,而且也是做正規生意,不偷不搶,不蒙不騙,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開廠了呢?」 張松哈哈大笑,道:「姓林的,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糊塗。總之一句話,立刻關門走人,給我滾出蘇州去。我看在福威鏢局的面子,給你們三天的清場時間,好話我都以經說了,要不然,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林旭升也硬了口氣,道:「要是我們偏不走,你們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張松勃然變色,道:「姓林的,你有種。」一回頭對身後那二三十個人道:「弟兄們,動手,拆了這個招牌。」 就在這時,只聽後面有人高喊道:「誰敢動手。」 眾人轉頭看時,只見從大街的另一頭,走過來一支軍隊,全軍衣甲鮮明,刀槍耀眼,隊伍整齊,軍容肅整,隊伍前方的一面大旗上,繡著一個「商」字。以經有人叫了起來:是商家軍。 而張松等眾人卻都傻在那裡,商家軍的威名可不是福威鏢局可比的,他膽子在大,也不敢和商家軍硬著干,同時心裡還抱著一絲的饒幸,商家軍說不定只是路過這裡呢? 可惜事情完全和張松的想法相反,這一隊商家軍來到廠門口,立刻就停了下來。為首騎馬的將軍從馬背上下來,來到林旭升面前,拱手施禮,道:「林掌櫃,恭喜開業。」 林旭升忙也拱手還禮,道:「不敢,成將軍太客氣了。」 而這時門口喊號的人也扯著嗓子,高喊道:「商家軍三團團長,游擊將軍成將軍到。」 人群之中立刻引起了一場搔亂,誰也沒有想到,商家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似乎也要來湊這個熱鬧。而且還是由駐蘇州軍隊的最大武官親自帶隊。看來今天這個熱鬧可好看了。 成進和林旭升見完禮之後,立刻轉身,對張松等人道:「你們是什麼人?敢在這裡鬧事嗎?」 到了這個時候,張松乜知道今天鬧不了好處,那裡還敢和他爭辯,忙道:「成將軍,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我們馬上就走。」 然後他又對林旭升道:「姓林的,今天有商家軍在,就放過你們,不過你可要記往,別以為商家軍能保護你們一輩子。這筆帳咱們以後再算。」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但成進卻厲聲喝道:「站住。」 張松怔了一怔,但還是站住了,馬上又換了一付笑臉,道:「將軍,您還有什麼事情?」心裡也頗有些忐忑,剛才自已不過是代待幾句場面話,怎麼也被商家軍給揪住了。 他當然不知道,成進正是要借題發揮,道:「你回去告訴你們背後的人,從今天開始,這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就由我們商家軍保護,只要我們商家軍還駐紮在蘇州城裡,那麼誰敢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過不去,也就是和商家軍過不去,聽明白沒有。」 張松聽了,也不由嚇了一大跳,幸好剛才自己穩住了一會,沒有動手,要不然這麼會還有好果子吃嗎?趕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小人聽明白了。」 成進點點頭,道:「滾吧。」 張松帶著人一溜煙的跑了。林旭升也趁機又站出來,道:「各位鄉親們,大家剛才都看見了,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都是正正規規做生意的人,願意和我們做生意,我們都歡迎,但想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擠走我們,我們也不怕,歡迎務位進店來捧場,日後也多多照顧我們的生意。」 第136章 開業(三) 成進來到了內室,見到商毅,立刻換了一付笑臉,道:「大人,我剛才表現的怎麼樣,還算不錯吧。」 商毅也笑道:「你這小子,到是學會裝腔作勢了,到還滿像那麼一會事。」 成進笑嘻嘻道:「不裝腔作勢一點,那嚇得住這幫小子們呢?不過大人,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我們商家軍的字號報出去,如果那樣的話,這幫小子根本就不敢來鬧事了,不是也少了許多麻煩嗎?」 商毅道:「如果早把商家軍的名號報出去,他們今天當然不敢主動找上門來,但看起來好像是少了許多麻煩,但實際上以後的麻煩卻會更多。」 成進有些不解,道:「那又是為了什麼?」 商毅道:「你以為有了商家軍的名號,他們就會善罷罷休嗎?他們明裡不敢來,但卻可以在暗裡做手腳。比如危脅工匠不許到我們的織造廠裡來做工,比如危脅絲農不許買生絲給我們等等。因為他們過去就是這裡的地頭蛇,動不了我們織造廠,但去危嚇這些工匠和絲農還是綽綽有餘的。」 成進搔了搔頭,道:「但我還是不明白,現在他們一樣還是可以去危嚇這些工匠和絲農啊!」 商毅笑道:「現在情況當然不同了,今天他們來鬧事不成,消息傳開之後,整個蘇州的人都會知道,他們其實不敢惹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樣一來就會讓他們背後的勢力威信大跌,就算再去危嚇那些工匠和絲農,效果也有限。同時我們再做工作,也能容易得多了。」 其實商毅的舉動就是後世常用的製造轟動效果的手段,同時也像外界製造出了這樣一個印像,隆興堂其實是怕商家軍的,不敢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怎麼樣,對隆興堂的威信力是一個有力的打擊,這樣也就使工匠和絲農們對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有信心,以後再拉隴他們也就容易得多了。 不過成進到底還是年輕,似乎聽懂了,但又沒有完全懂,商毅又笑道:「回去以後好好想想這些道理,如果能夠想通了,那麼對你以後在戰場上也是大有益處的。」 陳圓圓到底比成進多了不少閱歷,基本弄明白了商毅的意思,但還是有些擔心,道:「平湖幫可是蘇州最大的幫會,聽說手下一共有好幾百號人,而且一慣和隆興堂關係不錯,我看他們這樣丟了面子,恐怕是不會善罷罷休,一定會另想辦法來對付我們,明裡不敢來,說不定會在暗中動手足,相公可千萬不要大意。」 葉瑤瑱卻在一邊笑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可是正規的朝廷軍隊,還怕這一個地方幫會嗎?要是他們敢在暗中動手腳,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動手了。」 幾個人正說著,這時林之洋和李格非進來,道:「大人,現在外面有蘇州知府彭正穗手下的贊畫李松晨,要求見大人,不知大人見是不見。」 商毅怔了一怔,道:「他知道我在這裡嗎?」 林之洋道:「他到並沒有說大人一定就在這裡,只說他是代表蘇州知府,有重要的事情,指名點姓要和大人面談,請我們無論如何,也要通報一聲。」頓了一頓,又道:「他還說一直會等到大人答應見他為止。」 原來商毅一到蘇州之後,就立刻派成進出面去通知蘇州知府彭正穗,告訴他織造廠受商家軍的保護,讓他不要設置障礙。彭正穗也不是笨人,一接到通知就明白,這家織造廠一定和商家軍有不一般的關係,說不定就是商毅的產業。但這織造廠一開,無疑就將和隆興堂發生衝突,而在蘇州誰都知道,隆興堂的背後就是蘇州織造太監鄭敬高。也就是說,商毅的這個舉動無疑就是要和鄭敬高對著幹了。 因此彭正穗敢忙找到李松晨,向他詢問自己應當如何對付這件事情。李松晨當時就提出了一個八字方針:兩不相幫,靜觀其變。因為前者為了商家軍進城的事情,彭正穗已經和鄭敬高鬧翻了,而且以目前的局勢來看,鄭敬高也未必扳得倒商毅,現在也沒有必要再次倒向鄭敬高。另一方面在局勢沒有明朗前,也不要輕易站到商毅這一邊來。索性就來個保持中立。 彭正穗聽完之後,也覺得有道理,因此在隆興堂來人要求蘇州府出面,查封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時,彭正穗一面打馬虎眼,一面嚴正告戒手下的差役和蘇州守備,讓他們千萬不要去趟這漟混水。而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張這一天,又打發李松晨來看一看情況,如果能見到商毅,最好探一探他的口風,然後再做決定。而李松晨在人群中目睹了商家軍出場的這一幕之後,心裡也有了底,這才出面要求見商毅。 其實能在官員手下當幕僚,多半都是有些本事的人。有許多時候在官員不好正式露頭的情況下,往往都是派手下的幕僚代表自己來出面交涉,因為他們不是朝廷正式的官員,這樣反而更好說話一些,也不會給人落下話柄。 於是商毅也點點頭,道:「好吧,你請他進來,我見一見他。」 不一會兒,林之洋把李松晨領進內室,這時葉瑤瑱、陳圓圓、成進都以經迴避了,而林之洋把李松晨帶進來之後,也退了出去。 李松晨躬身施禮道:「學生李松晨,見過商總兵。」 商毅看李松晨作文士打扮,年紀大約在三十五至四十歲之間,但對自己自稱學生,多少也有些滑稽,道:「李先生,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李松晨略一推辭,也坐了下來,然後笑道:「商總兵,你這織造廠今天一開業可就出手不凡啊!看來用不了多久,全蘇州的人都會知道,連隆興堂也奈何不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學生佩服之至。」 商毅淡淡一笑,道:「贊畫過獎了,到是這次蘇州府能夠置身於事外,我還要感謝彭知府啊!」 李松晨道:「不過商總兵有沒有想到過,隆興堂雖然不足掛齒,但它的背後就是蘇州織造局,鄭公公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商毅笑道:「如果倒退十年,那怕是五年,蘇州織造局或許還可以在蘇州一手遮天,而我也斷斷不會有這一舉動,可惜此一時彼一時也,李贊畫,鄭公公或許還沒有看清楚這一點,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李松晨心中一動,想從商毅這句話裡找出一點信息來,但仔細一回味才發現,這句話內在的涵意其實就看自已怎樣去理解,可大可小。因此也無法揣摩出商毅的真實意思來。又道:「商總兵,實不相瞞,前兩天鄭公公就來找到彭府台,讓他出動官差,查封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雖然說被彭府台暫時拖住,但府台大人也十分為難啊。」 商毅道:「前者叛軍進攻蘇州時,鄭公公阻攔我們商家軍進城駐守,差一點釀成了城破的大禍,想必彭府台也不會忘記吧。」 李松晨也只好苦笑了一聲,又拱了拱手,道:「說實話那一次,我們也不知道鄭公公為何要那樣做,不過還真是要多謝商總兵了。」 商毅道:「這到好說,而且也不能怪彭知府,不過居我後來察知,鄭公公如此舉動,完全是他新寵的一個叫雲娘的女子唆使。」 李松晨點點頭,道:「這個學生到也聽說一二,似乎確有其事。」 商毅道:「哪麼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雲娘,應該就是叛軍的一黨,當時唆使鄭公公阻止我軍進城,其實就是為了讓叛軍順利攻克蘇州。可惜鄭公公卻被這個女子迷住了,一直蒙在谷裡,還不知道呢!」 李松晨身子一震,看著商毅,道:「商總兵,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商毅微微一笑,也盯著李松晨,道:「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 李松晨呆了一呆,馬上就明白過來,事情本身的真假並不重要,就算是假的,商毅也能把變成真的,有必要的時候,做為扳倒鄭公公的有利證據。而且在現在的局勢面前,朝廷也無法因此而責怪商毅,相反還會順水推舟,一筆帶過去算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李松晨心裡也不禁一寒,看不出商毅的年紀不大,說話也和和氣氣,但不僅是能夠打仗帶系,而且玩起手段來也絲毫不差,從他進軍蘇州就懶著不走,再到今天開織造廠來擠垮隆興堂,設計對付鄭敬高的辦法,簡直是一環扣一環,心機之深,手段之高明,是自已從未見過的。這麼看來,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而現在他以經做到了總兵,又恰逢亂世,憑這種心計手段,日後會到那一步。 想到這裡,李松晨的頭腦中也禁不住閃出了四個字「亂世梟雄」。身上竟出了一身冷污。 商毅見李松晨陷入了沉思,又道:「李贊畫,你應該明白,怎樣去回復彭府台了吧。」 李松晨站起身來,向商毅施了一禮,道:「商總兵,學生以經明白了。你儘管放心,學生會盡力說彭府台,決不會干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事情,學生先告辭了。」 商毅也起身,道:「恭送贊畫。」 第137章 針鋒相對(上) 「啪!」 一個正德年間官窟出產,克拉克青花光釉粉彩細頸花瓶,被鄭敬高狠狠的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看得趙平直心疼,這可是正德年間的官窟貨,要是買出去的話,少說也值五十兩白銀,就這麼一聲響就沒了。 只聽鄭敬高道:「復生,彭正穗是怎麼說的。」 趙平身邊鄭復生道:「彭正穗說他們蘇州府、守備司的廟小,管不住商家軍這尊大菩薩,乾爹您要是有手眼,就自個去處理這事兒,別去為難他們。您要是沒有這個能耐,那就暗氣暗憋著吧。」 鄭敬高聽了,也不禁氣得全身發抖,指著蘇州府的方向,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彭正穗,上次你讓商家軍開進了蘇州城,咱家還沒跟著算這筆帳呢?現在你到是越來越不把咱家放在眼裡了。好,你以為咱家沒有你,就收拾不了一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了嗎?別看它們有商家軍撐著,咱家要把它剷平,還不費什麼力量,等咱家收拾完這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再和你算總帳。」 隨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開業,鄭敬高的心情也越來越壞。先前讓商家軍開進了蘇州城,己經讓鄭敬高覺得顏面大失,而現在商家軍居然敢公然維護起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這不是明擺著和鄭公公過不去嗎?現在可就不是讓鄭公公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丟面子的事了,而是商家軍以經公開的挑戰鄭公公在蘇州的權威了。 偏偏這個時候蘇州知府衙門和守備衙門都不聽調遣,還對鄭敬高冷嘲熱諷,一向在蘇州作威作福慣了的鄭敬高那裡受得了這個氣,因此也在府裡大發雷霆之怒。但生氣歸生氣,鄭敬高雖然只是一個太監,但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事,知道現在時局並不太平,商毅這樣的武將走俏,沒有蘇州知府衙門和守備衙門幫忙,就靠自己這個織造局的力量,要想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趕出蘇州,到還真就不容易。 因此鄭敬高也立刻就招來了自己手下的兩個得力干將鄭復生和趙平,商量怎樣才能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趕出蘇州去。 鄭復生和趙平不僅是鄭敬高的得力干將,而且都和鄭敬高還有一點親威關p,同時兩人也都是隆興堂的成員,趕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不僅是為了鄭敬高出氣,同時也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因此兩人對這件事情也非常上心。 鄭復生立刻道:「爹,這事您就交給兒子來辦,等一會我就去找平湖幫的老張,讓他把所有的兄弟們都叫齊了,大夥兒一起同手,馬上去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給拆了,不就完了嗎?」原來鄭復生和鄭敬高是一族人,按輩份是鄭敬高的遠房堂弟,在一年多以前來投奔鄭敬高,主動要給鄭敬高當兒子,傳宗接代,繼承香火,儘管鄭敬高還不置可否,但他就以兒子自居,開口閉口都管鄭敬高叫乾爹,有時乾脆就把「干」字免了,直接叫「爹」。 鄭敬高還沒有說話,趙平己道:「你這都是想的什麼辦法?就是一頭豬也能想出比這更好的辦法來。」 鄭復生勃然大怒,道:「趙平,你罵誰呢?」 趙平也不客氣,道:「罵得就是你。也不用你那個豬腦袋想一想,現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有商家軍罩著,平湖幫敢去鬧事嗎?」 其實趙平早就看鄭復生不順眼了,他和鄭敬高的親屬關係要比鄭復生近得多,是鄭敬高一個姨表妹的兒子,算是鄭敬高的表外甥。而且跟了鄭敬高十多年,一直幫他料理隆興堂的生意事情,因為他為人精明,到是幹得不錯,現在已經是隆興堂的主事人了,而且自己也開了一間織造作坊,有八十多張織機,這些年下來也攢下了幾十萬的身家。深得鄭敬高的信任。 但自從一年間鄭復生來到蘇州,以鄭敬高的兒子自居,也混進了隆興堂裡,並且也開了一間織造作坊,但他一台織機都不置,全靠做倒手買賣賺錢,而且從其他織坊主那裡也搶了不生意。這也引起了隆興堂裡其他十幾家織坊主的不滿,找趙平說了幾次,但都被鄭敬高給擋了下來。而鄭復生見有鄭敬高撐腰,也越發肆無忌憚,對趙平也開始出言不遜了。 而趙平也發現,雖然鄭敬高還沒有正式認鄭復生為兒子,但平時的行為舉動,對鄭復生也另眼相看,隱隱還在自己之上,只是這時就算自己也想認爹,也晚了鄭復生一步,而且鄭敬高也未必會收啊,人家畢竟也姓鄭,這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來。 於是趙平也抓住一切機會,在鄭敬高面前找鄭復生的錯,而且每次都找得正在地方,也弄得鄭復生牙根直癢癢,也想找找趙平的錯。但趙平可比鄭復生精明得多,而且又在隆興堂裡干了十多年,熟人熟手,鄭復生根本就抓不到他的尾巴。只好另避捷徑,雲娘就是他找來討好鄭敬高的。 這時對付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兩人在一開始本來還是滿齊心協力,但不知不覺中又開始互相拆台起來。但趙平說得也有道理,沒有蘇州知府衙門和守備衙門,靠一個平湖幫,怎麼能動得了商家軍呢? 鄭敬高想了一想,道:「趙平,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趙平道:「舅舅,外甥我當然有辦法,我們現在就去警告那些絲農,讓他們明年不許把生絲買給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沒有生絲,他們拿什麼來織絲綢,還不得等著餓死嗎?」 這時鄭復生又跳了起來,道:「等到明年生絲上市的時候,還有二三個月呢?只怕是等黃花萊都涼了。那還等得了那麼久,要趕走他們,那可就要早早的下手,免得夜長夢多。」 趙平「哼」了一聲,道:「早早的下手?說得容易,你有好辦法嗎?」 鄭復生笑道:「我當然有。」轉頭又對鄭敬高道:「咱們不能明來,可以暗來啊!不能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去鬧事,但我們可以讓老張把人手組織起來,就在半道上攔截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工匠們,還可以打到他們家裡去,見一個打一個,商家軍再厲害,也不可能守住每一個工匠吧?一直打得他們不敢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上工不可,沒了工匠,我看他們還怎麼把廠開下去。爹,你看這個辦法怎麼樣?」 趙平搖了搖頭,道:「不妥不妥,這辦法也不妥,你以為在暗中動手,商家軍就會不知道嗎?」 鄭敬高想了一想,卻點了點頭,道:「我看很好,就照這個辦法去辦,復生,你馬上去告訴老張,只管放開膽子去做,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我來兜著。」 鄭復生立刻答應了一聲:「兒子立刻就去辦?」說著,得意的看了趙平一眼,轉頭走了。 趙平「哼」了一聲,心裡想道:得意個什麼?咱們走著瞧,等到把事情辦砸了,我看你怎麼收這個場。 ———————————— 果然,就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業的第三天,林旭升、林琛還有黃泰松等人一起來找廠裡的各位股東,向他們反應,從昨天開始,廠裡的工匠就陸續在處面遭到別人的毆打,還有幾個工匠的家裡被人砸了,家裡人也被打傷。並且都受到威脅,不許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上工。現在整個工廠裡頗有些人心惶惶。 程協祥和王松一聽,立刻是一臉苦瓜樣,道:「不用問了,這一定就是隆興堂找人幹的,我們就說了,這麼樣不行,還是要和隆興堂和談吧。」 商毅道:「你們放心吧,我自然有辦法來處理。」又問林旭升道:「現在有多少工匠受傷,多少人家裡被砸了。」 林旭升道:「一共有十二名工匠受傷,有三個人家裡被砸了。另外還有十名工匠的家人受傷。」 商毅點了點頭,道:「所有受傷的工匠,還有他們的家人的醫藥費用,還有誤工的費用,以及家裡被砸的損失,都由廠裡來承擔,讓其他的工匠都安心,最多兩天,這件事情就會解決了。」 林旭升答應了一聲。商毅又問黃泰松道:「弄清楚沒有,是什麼人動的手打傷了我們的工匠?」 黃泰松道:「都弄清楚了,就是前天到廠裡來鬧事的平湖幫裡的人,他們也太不把我們福威鏢局放在眼裡了,大人要怎樣做,要不要我們再從南京多調些人過來,好保護廠裡的兄弟們?」 商毅搖搖頭,笑道:「這件事情你們福威鏢局最好不要插手,讓商家軍去辦?你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行了?」 黃泰松道:「什麼事?大人請說。」 商毅道:「你立刻去摸清楚,平湖幫的頭腦們平時都住在那裡,而幫眾的主要活動地點又在那裡,最遲明天早上,要交給我,辦得到嗎?」 黃泰松道:「大人放心,這點小事情,還難不倒我們。明天一早,您就聽消息吧?」說著向商毅告辭,轉身就離開了。 商毅對其他人道:「各位儘管都放心吧,從明天開始,平湖幫就要在蘇州城裡除名了。」 第138章 針鋒相對(下) 平湖幫雖然是蘇州的第一大地方幫派,但也並非唯一的幫派,有他們固定的活動地點和勢力範圍,因此這些信息並不難察。到不了第二天早上,就在當天晚上,黃泰松等人就把平湖幫的基本活動情況都調察清楚,並報告給商毅。 就在第二天,商家軍駐蘇州的第三團除了炮兵營之外,其餘的三個營全體出動,按照黃泰松提供的信息,分兵四路,包圍了平湖幫主要的活動地區,對平湖幫展開嚴厲的打擊行動。 而這時整個平湖幫上下對商家軍展開的雷霆手段都明顯準備不足,因為多年以來,他們一直依靠著鄭敬高的勢力,在蘇州橫行霸道慣了。而且這一次又有鄭敬高發了話,以為有鄭敬高罩著,只要自己不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和商家軍發生衝突,商家軍也不能拿自已怎麼樣。至於打傷幾個工匠,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算是事情,那知這次平湖幫是捅了大蔞子。因此誰還都是該干麻干麻。 結果當商家軍展開打擊行動的時候,平湖幫的幾名首領,張柏在賭館裡耍了一夜的錢,依然還興致不減;張松這時剛剛才起來,正在館裡子吃早點;而張樹更沒出息,這時還沒有起床,正摟著他的女人還在XXOO。結果這哥仨都不費什麼力氣,被商家軍全部活捉了。 商家軍的目標當然不僅僅只是他們兄弟三人,同時也對平湖幫所有的成員,都展開了無情的抓捕行動,在整個上午,在平湖幫勢力範圍的地區內,人喊馬叫,雞飛狗跳,時不時還能聽到槍響聲音,也弄得人心惶惶。但平湖幫的人怎麼能和商家軍相抗衡,而且又是毫無準備,因此這一個包圍下去,抓到了不少人。 當然也有少數頑固份子不信邪,或者說是愚蠢,還不服抓捕,有的逃跑,也還有的和商家軍打起來。而對敢於反抗的人,商家軍也毫不客氣,當場擊斃了七八個人,其他的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回商家軍是玩真的了,那些還敢再反抗下去,只得都老老實實,束手就擒。 整個抓捕行動也進行得十分順利,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抓獲了平湖幫的成員二百多人,主要的首腦人物基本也全部落網。然後通過被抓獲的人員的指引,逐步去搜找漏份子。雖然平湖幫號稱有五六百號人,但那是把編外人員都算進來了,實際的正式成員也只有二百多人。因此雖然零星的抓捕活動依然還在繼續著,但這以經不影響總體行動的大獲成功,成進這才下令收隊。 就在當天下午,商家軍把抓獲的二百多名平湖幫的成員帶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門口,成進也宣佈,商家軍要當眾對平湖幫的成員進行公開審判,這一下子又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首先由被打的工匠出面指認,打傷自己的人,一共被指認出了三十多人。有人是真的參與了打人,但也有人是被胡亂冒認,還有幾個是平時人緣太壞,這回也被人拉進來的。反正工匠們現在都明白了,自己有商家軍這麼一個硬靠山撐腰,那還怕什麼。因此也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八桿子以前的事情都記起來了。 隨後成進下令,不由分說,先給這三十多人每人打三十板子,雖然這裡面不乏滾刀肉,板刀精,只可惜這次掌刑的都是商家軍的士兵,不是衙門裡的差役,可不會手下留情,板板實拍,下下見肉,因此只打得他們嗷嗷直叫,不住的討僥。隨後成進這才詢問,他們是受誰人指使,自然就把張家的三兄弟給咬了出來。 而張家的三兄弟到也很光棍,還不等成進下令打板子,就馬上供認,自己是受了隆興堂的指使,張柏還交待的徹底,直接就把鄭敬高給供了出來。可惜這裡不是知府衙門的公堂,招出了主謀就沒事了,該打的還是要打。成進又下令,將張家的三兄弟連同平湖幫的十四個首腦份子全部打四十板子,理由得為虎作倀,危險鄉里。說白了就是誰讓你們聽鄭敬高的。 張家的三兄弟還抱有一線希望,盼著鄭敬高會派人來救自己,但等板子一下一下落到自己的屁股上的時候,這最後的一絲幻想也破滅了。這十幾個人也被打得鬼哭狼嚎,這時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麼不好惹,自己幹嘛要出這個頭呢? 盡圍觀的人們大多都是抱著打醬油的心理來看熱鬧,但平湖幫在蘇州的名望顯然不怎麼樣,欺壓良善的事情也幹過不少,雖然沒有到人神共忿的地步,但在蘇州城裡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厭惡,有人不少都受過他們的欺負,過去都是敢怒不敢言,現在見有商家軍出面,一舉就把平湖幫給端了,其實絕大多數人心裡都十分高興,覺得解氣,現在看著他們挨打,還有不少人都喊起好來了。 等打完之後,成進又向眾人宣佈,被抓的所有平湖幫眾一率關押在軍營裡做苦力,不會釋放出來,也請鄉親們放心,不要怕他們報復。立刻又引起了眾人的一片喝釆聲來。 林旭升這才出面,道:「各位鄉親們,在開業的那一天,我就說過了,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都是正正規規做生意的人,但隆興堂和鄭公公卻見不得我們在蘇州做下去,想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擠走我們,但我還是告訴鄉親們,我們可不怕他們,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用來。只要是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工匠,我們都會保護他們的利益,因此凡事被打傷的工匠,還有他們的家人的醫藥費用,誤工費用,以及家裡被砸的損失,都由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來承擔。」 人群之中立刻又引發了一陣驚呼,紛紛都小聲議論,因為打跨了平湖幫,還可以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那麼現在主動承擔工匠的醫藥費,誤工費,這才讓百姓們覺得這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確實和別的作坊有些不同之處,人家不僅靠山大,後台硬,而且還很有人情味。而就在這時,又有兩名小工抬出了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兩個大字「招工」。 ———————————— 「夕顏參見夫人。」 「免禮了。這瑞安全嗎?」 「請夫人放心,這裡是專為屬下設的佛堂。沒有屬下的話,誰也不敢進來,就連那個老廢物也不敢,夫人在住這裡,絕對萬無一失。」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很好,不過讓你委身侍候那個老廢物,實在是太委屈你了。」 夕顏,也就是化身為鄭敬高寵姬的雲娘道:「屬下為聖教做事,雖死無憾,那有什麼委不委屈。何況上次的事情,都是屬下辦事不利,結果還是放商家軍進了蘇州,壞了我聖教的大事。」 明石姬道:「其實上一次的事情你以經盡了自己的全力,到也不能全怪你,不過你現在馬上就有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夕顏道:「請夫人示下。」 明石姬道:「你的消息發到南京之後,教主和幾位長老商議,如今天下大亂再即,正是我聖教重新起事的新機會,只是上次失利之後,我們現在正缺少資金,如果能把蘇州的絲綢生意掌握到聖教手裡,對我們聖教的大業也是大有益處,而且同時還可以打擊商毅,因此你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擠出蘇州,由我們來掌控隆興堂的絲綢生意。」 夕顏道:「屬下自當全力以赴,為聖教盡心竭力。只是如令鄭敬高的權勢大跌,蘇州知府和守備也不買他的帳了,想要趕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恐怕並不容易啊!」 明石姬點點頭,道:「這一次我們也想過,你設法讓鄭敬高通知南京的鎮守太監韓贊周,我們再在南京製造一些動靜事端來,逼吳甡出面來約來商毅,或許有效。如果這個辦法再不行,我們還有一個另辦法。」 聽完之後,夕顏也點了點頭,道:「教主高明,屬下認為這個辦法到是一定可行。只是現在只有屬下一個人在蘇州,恐怕孤掌難鳴。」 明石姬道:「這個你放心,我們也會派一批人手過來幫你,一切由你來調度,只要不是公開露面,暗中出手都可以。必要的時候,我也會親自到蘇州來坐鎮。」 夕顏道:「多謝夫人,屬下一定能夠完成這次的任務。」 第139章 並未結束的結局 第二天一早,在蘇州城中又出現了十分滑稽的一幕場景。 只見商家軍趕著一隊剃著清光禿髮,穿著灰麻布衣的犯人,出現在蘇州的街頭巷尾,打掃著街頭的垃圾。這樣的場景,蘇州的百姓以前也見過,在商家軍擊敗了叛軍之後,就是把叛軍的俘虜們這樣處置,然後由商家軍押著,在城裡做一些公益工作,而且蘇州百姓現在也會了一個新詞:勞動改造。 但這一批接受勞動改造的成員可不是先的那一批叛軍俘虜,而是在昨天的打擊行動中,抓住的平湖幫的成員。因此也又一次在蘇州城裡引發了轟動,許多百姓得知以後,還專程趕來看,見到以前在蘇州城裡都是橫著走的人,如今卻被剃成光頭,穿著囚衣,老老實實在街頭參加勞動改造。不少人都在一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看著昔日的蘇州的一大幫會如今淪落到這一步,也引得不少人扼腕歎息。 張家三兄弟,還有十餘個平湖幫的骨幹成員,一邊掃著地,嘴裡還一邊嘮嘮叨叨,都是昨天晚上商家軍教給他們的話:「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我們當初就不該聽鄭公公的,要是我們當初沒有聽鄭公公的話,平湖幫也不會完,平湖幫要是不完,我們也不會淪落到這今人傷心的地步。」起初還是商家軍逼著他們說,但說著說著,不覺也觸動了心事,沉浸進去了,因此也是聲音悲切,催人淚下。 同時福威鏢局的人,還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工匠都向自已身邊的人開始宣傳,這一次隆興堂和鄭公公是怎樣霸道,怎樣蠻不講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是被迫展開自衛還擊,然後還引申到鄭公公是怎樣在蘇州欺男霸女,魚肉百姓,而隆興堂又是如何欺行霸市,剝迫織工,打壓小手工作坊等等,畢竟鄭敬高和隆興堂在蘇州當地的積怨也頗多,因此也引發了不少蘇州百姓,織戶的共鳴。 而在商家軍的府宅裡,葉瑤瑱和陳圓圓得知之後,都己經笑得前迎後合,都說商毅這一招實在太損了,還不把鄭敬高給氣死。商毅則可惜這時侯自己的活字印刷術還不知道進行得怎麼樣了,否則利用活字印刷術進行全方位的媒體轟炸,一定能夠取得更好的效果。只是現在,還只能靠人工口頭宣傳,但這樣的效果也非常理想了。 其他的各股東這時也都鬆了一口氣,和隆興堂的第一仗不僅是贏了,而且還嬴得十分漂亮,到了這一步,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算是在蘇州徹底站穩了腳跟,同時因為中間還隔著一個平湖幫,雙方也沒有發生直接的衝突,為以後緩合還留下了充份的餘地,因此程協祥和王松也都覺得,這樣的結果以經是相當好了。 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又趁熱打鐵,蘇州的幾個大木工作坊裡一共定購了一百八十架織機,三十架提花織機,十架特製提花織機。 增加織機就意味著需要大量的織工,而且招工的牌子也立出去了,立刻又引出了蘇州城中的一股織工熱潮,一來是因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出的待遇確實不錯。比其他織造作坊至少都要高出二三成,由其是對一些家裡沒有織機的散戶來說,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而且自從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業的這幾天時間裡,可以說是一炮走紅,賺足了眼球,現在蘇州城裡誰都知道,連蘇州織造局的鄭公公都奈何不了他們,吃了好幾次虧,同時在這次和鄭公公、隆興堂的鬥爭中,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表現得有理有義有節,佔盡了輿論的優勢,因此就在第一天,就有三十多名散戶報多應徵。 商毅又要求招工的時侯,優先考慮那些家庭條件困難的散戶,而對家裡有織機的織戶也釆用承包制,簽定承包合同,給他們提供生絲和工錢,然後收取成品絲綢。以多種靈活的方式經營,不僅可以擴大產量,而且還能贏得仁義的名聲。 不過現在蘇州的事情差不多也告一段落了,各位股東也都要忙自己的生意。於是大家又都聚集在一起,開了一個會議,把未來幾月內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發展計劃也作了一個詳細的安排。 按照計劃,在明年開春以後,開始收購新的生絲的時候,織造廠的織匠數量將不少於三百人,簽定小織戶的數量不得少於一百戶,這樣至少可以保證有四百台以上的織機工作,也能夠確保年底的產量將在一萬五千匹絲綢左右,那麼未來利潤也將相當可觀。 但要保證產量,首先要保證生絲的供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收購的三家織造作坊都有他們固定做一批絲農供應生絲,首先就要把這批絲農穩定下來,然後商毅又要求林旭升,主動出擊,趁著現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名氣正火的時候,從這時就開始,主動走出去,到鄉里去和絲農協商預定收購生絲,最好是以村為單位,簽定收購生絲的協議。並且要緊盯隆興堂的動靜,以防他們危脅絲農。如果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再遇到什麼新的威脅,則由商家軍出面來應對,或者是立刻通知杭州的商毅。 而且按後世的風險理論,不能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因此為了防止蘇州的生絲收購工作出現意外,因此還要加強蘇州以外地區的生絲收購,其實蘇州周邊的城市湖州、杭州、嘉興等地,都有大量的絲農,而且這些地方都是商毅直接管轄的地區,完全可以保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供應。而這些事情就主要是交給林之洋來付責。 不過要保正利潤,則還要確保絲綢的銷路。這個任務就由李格非和張庚秋來付責,或者聯繫買主,直接到蘇州或者是海邊的港口來收購生絲,或者是準備出海的商船,直接把成品絲綢運到海外去販買。 分派完畢之後,各位股東也都覺得十分滿意,眾人又決定,明年二三月澗,再在蘇州聚首,根居各項任務的完成情況,再作下一步的調整和安排。 到了第二天,商毅帶著葉瑤瑱和陳圓圓,離開蘇州,返回杭州。 ———————————— 不過就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正在顯示出它的勃勃生機的時候,蘇州的織造太監鄭敬高,卻是府裡整天的暴跳如雷,大發脾氣。 平湖幫的覆滅,比起上一次鬧事的無功而返,後果還要嚴重的多,不僅使鄭敬高大失顏面,而且也嚴重的動搖了鄭敬高在蘇州的地位。 其實依附隆興堂,或者說依附鄭敬高的,不僅僅只是平湖幫這一個幫會,同時還有二三個小規模的幫會,但這時隆興堂對他們,也頗有些呼之不靈了。因為現在誰都看得清楚,商家軍或許還不敢動鄭公公,但對這些地方幫會,可毫不手軟,平湖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現在的鄭公公以經沒有能力來保護依附自己的勢力,因此誰都不願意再做第二個平湖幫。 於是鄭敬高又把趙平和鄭復生叫去,首先把鄭復生狠狠的罵了一通,還不解氣,又連扇了他兩記耳光,外加一腳。打得鄭復生滿地打滾,鬼哭狼嚎。 趙平在一邊雖然還低著頭,但心裡也是暗爽不己:真是活該,不讓這小子吃一點虧,他就不長記性,還想和我爭,也不看看你那個豬腦袋,除了吃喝嫖賭之外還會什麼? 這時鄭敬高也打累了,呼呼喘了幾口氣,又道:「趙平,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趙平道:「舅舅,你也別生氣,還是照外甥我的辦法去做,保證可以擠垮新絲路絲綢織造廠。」 鄭敬高想了一想,又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不過這回一定要給我辦好了。」 趙平道:「舅舅,您就放心吧,這十多年來,那件事情,我不是給您辦得妥妥貼貼的。什麼時候讓您多操過一點心。」 鄭敬高道:「嗯,還是你辦事我放心,不像復生這個沒用的東西,盡給我丟人顯眼。」 趙平道:「不過舅舅,還有一件事情,到是麻煩得很啊!」 鄭敬高道:「什麼事情?」 趙平道:「現在隆興堂裡,有不少織戶都主張,別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麼鬥下去了,與其這樣鬥個兩敗俱傷,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索性也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拉進咱們隆興堂來,大家合起手來做生意,也好和氣生財嘛。」 鄭敬高勃然大怒,道:「放屁,胡說。這些話都是誰說的?」 趙平道:「是祥雲記的羅道維牽的頭,還有錦絲記周寧華,彩照記的陳安真也都付合著他。因此也弄得外甥很難辦啊!」 鄭敬高「哼」了一聲,道:「你去告訴他們,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講和,根本就沒可能,要麼就繼續跟著咱家幹下去,要麼就滾出隆興堂,就這兩條路,由他們去選吧。」 趙平心裡一喜,道:「只要是有舅舅這句話,外甥就什麼也不怕了。」 鄭敬高回到了內室,立刻又換了一付笑臉,來到夕顏身,道:「雲娘,你都聽到了吧,這回非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整垮了不可。」說著伸手就向她身上摸去。 「啪!」的一聲,夕顏將他的手打掉,冷冷道:「都是說的好聽,等你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整垮了以後,再來碰我。」 雖然是夕顏被拒絕了,但卻更令鄭敬高虛火直冒,涎著臉道:「放心吧,這回一定沒錯了。我們都好幾天沒有了,還不快讓我親親,就當是提前一些時候吧。」說著又把她抱住了。 其實剛才夕顏也不過是欲擒故縱,因此這次到沒有拒絕,只是懶洋洋道:「如果公公一定要來那就來吧,不過上次你不也是拍著胸保證,一定會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整垮,但結果怎樣呢?趙平就一定靠得住嗎?我看這一次如果你又沒有辦好,還有什麼說的。」 鄭敬高怔了一怔,也不由的僵了一僵,呆了半響,忽然一咬牙道:「好,我馬上寫信給南京的守備太監韓贊周,讓他叫吳甡出面,來管管商毅,同時我還寫信到北京去,狠狠告商毅一狀,我就不信,我整不垮他。」 然後又陪著笑臉,道:「雲娘,你看這樣總行了吧?」 夕顏瞟了他一眼,道:「行不行不都是你說嗎?我怎麼知道。」 但她這一瞟卻把鄭敬高的三魂勾去了二魂,鄭敬高立刻又把她抱住,上下其手,道:「小浪蹄子,你可真會撩人,我可受不了了,今天說什麼也要弄你一回。」 說著動手就扯下夕顏的衣群,頓時羅杉半解,春光乍洩。夕顏嬌喘道:「這次你可別把人家弄得上不上下不下,難受死少。」 鄭敬高一邊在她身上大肆活動,一邊呼呼道:「放心吧,這會我用角先生來對付你,看我不把你這浪蹄子弄得死去活來的。」 第140章 活字印刷術 回到了杭州之後,這時周世奇等穆陵關轉移過來的行政人員和一批工匠早己經到達了杭州。眾人見商毅回來了,也都十分高興,因為這一分開就是半年的時間,互相之間也都十分想念,述說離別之情,講了好一陣子。 商毅立刻招集所有的人開會,首先將王夫之向眾人作了介紹,並且正式任命王夫之為文書司的主事,將直接受商毅的領導。其他人也都向王夫之的加入,表示了歡迎。 隨後商毅又宣佈將在杭州成立正式的行政系統,其實商毅在穆陵關時就以經建立了一個十分完善齊備的行政班子,只不過在當時有許多人都有些不理解,因為當時商毅的轄區很小,只有穆陵關和南北的兩個縣城,完全沒有必要把幕僚的班子弄得這麼複雜而細緻,而現在看起,用在浙江卻是正此合適,而且經過大半年的工作運行之後,也都有了一定的工作經驗,現在只是把這套班子完整的移到浙江來,只需熟悉一段時間,就可以開始發輝作用了。 只不過讓周世奇覺得詫意的是,難道說這是商毅早就準備好了有這一天嗎? 現在己經是十一月末的時候,商毅要求各個部門用一個月的時間來熟悉情況,在新年左右,就要開始正式的開展工作了。並且提交各部門明年的工作計劃。 同時商毅還對行政班子進行了一些小的調整,因為現在商毅實際的控制地區有杭州、湖州、紹興、嘉興、寧波五府,而且這五府的原來行政機構都被叛軍破壞掉,朝廷也沒有派新的官員來。商毅當然知道,大明朝廷現在那還顧得上這些事情,那麼就由自已來組建五個府的地方行政機構吧,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把這五個府的行政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當然商毅派出的官員現在還不能自稱知府,而是叫代理行政官員,但實際是行使知府的權力。因為杭州府是目前商家軍的駐紮地,因此由周世奇來出任,紹興府由周少卿出任,湖州府由原來的沂水縣知縣鄭茂出任,嘉興府和寧波府由原來十里屯和八角台村的村長趙秉義和黃東山出任。 任務分派完畢之後,商毅道:「各位,雖然你們現在只是代理官員,但我會向朝廷奏明,以後爭取會讓你們都成為正式官員,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 眾人聽了,也不禁都喜形於色,因為在此之前他們中間最大的也不過是個知縣,向趙秉義、黃東山也就是個村長,壓根就沒有做過官,現在一下子就竄到了知府的位置,不亞於一步蹬天,同時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完全就是受商毅的恩澤所致,因此也都死心塌地的根著商毅幹下去。 這時商毅又道:「不過各位,有一點我必須首先向你們說明白,我們商家軍自從成軍以來,一直秉承的都是保護地方,護境安民的原則,從來都沒有做過呈強凌弱,欺壓良善,危害鄉里,魚肉百姓的事情。在山東是如此,現在到了浙江,還是如此。因此如果誰要是違返了我們商家軍建軍的原則,我決不會輕僥。諸位都是和我一起看著商家軍的發展到今天,而且大多數都還是我的長輩,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來,因此還請各位都好自為之。」 他說完之後,周世奇道:「商毅,你放心吧,我相信他們都不會胡來。」然後轉頭對另外四人道:「你們剛才都聽清楚了吧,都好好想一想,是誰讓你們有今天的地位,是誰讓你們坐到這一步的,你們平時不是也都恨那些貪官污吏嗎?現在自己可不要做了貪官污吏。如果你們不好好的幹,對得起商毅嗎?」其他四人聽了,也都紛紛表態,表示自己一定不會辜負商毅的期望。 當然商毅也知道,不能就憑他們這幾句話,就能完全信任。靠官員自身的操守,是完全靠不住的。也許現在他們所說的都是出自真心,但到了任上之後,日久天長,各種誘惑太多,誰都不敢保證會不會變化,因此加強監督是完全有必要的。於是商毅也決定,成立正式的紀律檢查司,負責對各級官員的行為、工作進行監督工作,可以直接向自己匯報。不過現在先暫時由仲栽司兼任。 在最後,商毅又宣佈了一項決定,如果自己以後出征打仗,或者是另有其他事情要離開杭州,將由葉瑤瑱代替自己主持浙江所有的行政事務,所做出的決定,全都有效。因此以後的所有行政會議,葉瑤瑱都將參加。 對這一點其實眾人到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因為在商毅領軍南下的這半年時間裡,葉瑤瑱實際上就以經代替他主管商家軍的政務了。只不過現在商毅正式硐認了葉瑤瑱的權力地位。 散會之後,其他人都離開,只有王夫之留了下來,到了商毅的面前,拿出一張紙遞給商毅,道:「大人請看,這是用活字印出來的小樣。」 商毅趕忙接了過來一看,果然見在一張紙上正反都工工整整印看一頁文字,每個字的大小大約在十五毫米左右,紙跡清晰,排列整齊,而且還散發著一股油墨的香味。商毅也不禁大喜,道:「很好,果然是弄出來了,走,我們馬上去印刷坊。」 兩人急匆匆的來到了印刷作坊,這時作坊的執行掌櫃齊文遠和兩名師傅王松和朱書剛正在忙碌著,見商毅和王夫之來了,三人趕忙迎了上來,道:「大人,王先生你們來了。」 商毅和王夫之剛一坐下,王松就拿來了十幾張小樣稿,遞給他們,道:「大人,王先生,你們看,我們又印出了二十多張小樣,全部都是一樣,這活字印刷印的,真比木雕整販的還要好。」 朱書剛也道:「是呀,小人干了十幾年的印刷工匠,能夠印出這樣整齊的小稿,還真不多見。而且還是用活字印的。大人提供的這種墨真好用,一點也不沁水。」 商毅隨手翻了幾頁,道:「都印得不錯,齊掌櫃,如果用活字印刷,價格比木雕整版相比怎麼樣?」 齊文遠道:「回大人,小人也計算過了,雖然活字印刷的字模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但如果能把字模都準備齊全,那麼無論是成本還是速度,都比木雕整版的要好得多,而且印刷的量越大,戌本就越便宜。」頓了一頓他才像想起什麼,又道:「只是不知這印墨的費用如何?」 商毅一笑,道:「印墨的費用你不用考慮,就當是和水煙墨差不多吧。」心裡想著亞麻和松脂都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算比煙墨貴一些,也貴不到那裡去。 齊文遠聽了,也精神一振,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道:「比如以印這本《論語》為例,如果用木雕整版,制模至少要二三個月的時間,但只要是有足夠的活字模,最多三天,就能把模版排好,加上印壓、裝訂、成書的時間,最多十天,因此速度會大大提高。」 王夫之聽了之後,道:「但如齊掌櫃所說,只不過是印成速度會快一些,對書的成本並沒有大的降低呀。」 齊文遠笑道:「王先生,印成速度快了,成本自然就低下來了。而且一但印完之後,這些活字模還可以重新打亂,排印其他書籍。如果我要再印一本《大學》,用木雕整版,就又要重新製版了。這樣成本自然就大大降低下來。而且木雕版最多只能印到三四百次,如果要印一千本書,則至少要刻兩套木雕版,而鉛活字的可印次數一定比木雕版多,而且一但那個字模壞了,只用換一個就可以,其他還可以使用,這樣也比木雕版省錢。」 商毅笑道:「如果把四書五經各印一千本,一共算下來,可以省多少錢。」 齊文遠仔細想了一想,道:「俱體的我算不清楚,但至少可以便宜一半是可以肯定的,說不定只有原來的三成左右。」 這一下連王夫之的驚呆,如果一本書的成本真的只有原來的三成,至少又有一大批人可以買得起書了,同時也有大批人可以自己出錢印書,那怕就是便宜一半,那也是相當可觀的。同時心裡也在盤算,自己是否整理一下以前寫的書稿,先結集出一本書。憑自己和商毅的關p,這個門路肯定走得通。 商毅也點點頭,道:「好吧,那麼現在緊要的是鑄造一批字模出來。首先選出最常用的一千個字來,每個字鑄造二十個字模,然後再選一千個比較常用的字來,每個字鑄十個字模,有了這兩千個常用字模,差不多就可以開始起印了,如果再缺字,就暫時用刻木字模代替吧。但是在今年以內,一定要把這兩千個字模鑄齊,一家鑄造作坊做不了,那麼就多找幾家來做,費用不是問題,儘管再帳上支取,總之明年開年之後,我就要用。」 商毅轉頭又對王夫之道:「而農兄,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負責,首先選那兩千個字出來,由你和齊掌櫃商量著辦吧。」 王夫之忙道:「大人請放心,這件事情在下責無勞貸。明年開年之後,大人就可以印刷書籍了。」 商毅點了點頭,現在活字印刷技術現在以經攻克了,那麼下一步就可以開始酬備辦報紙的工作了。等到明年開年之後,中國歷史上的第一份報紙將提前二百多年誕生。 第141章 造船廠 行政班子建立起來之後,商毅的事情也減少了許多,可以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軍隊建設和軍事後勤建設中去。槍桿子裡出政權,在任何時代都是名副其實的至理名言。因此商毅也十分清楚,軍隊才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立足的基礎。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其他一切神馬都是浮雲。 目前駐浙江的商家軍一共有四個正式團,兩個特種營,鋪兵兩千多人。共有名類火槍八千多枝,各種大小火炮兩百餘炮。雖然和這個時代的明軍相比,商家軍的火器比重以經很高了,但依然還是出現了很大的缺口,目前只有二、三、五團是裝配全額的火槍火炮,新組建的第六團雖然也進行了火槍射擊訓練,但還沒有裝配上火器。暫時還是只能使用冷兵器。 不過在招兵方面,還是頗有成效,商家軍入駐杭州一個多月,以經招募了兩千多名新軍,現在預備軍也有近三千人。另外還收隴了相當一部份在叛亂中被打散的明軍,也有三四千人,商毅將他們全都編到預備軍中一起訓練。如果再加上昌國衛的四千多人馬,現在商家軍後預備軍又有一萬左右,差不多又能編成三個團。 同時商家軍還有近三萬俘虜大軍,經過了幾個月的強制勞動改造之後,其中有一部份人的表現相當不錯,商毅也預備,在開年之後,從俘虜中選拔一批人出來,補充到軍隊中來。而且這本來就是他計劃中的事情。 但這樣一來,火炮火槍的缺口就更大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兵工廠的建設才是初居規模,就算是部份投產,至少也要等到明年二三月的時候。現在杭州只能配製槍炮的彈藥,而其他從穆陵關遷過來的工匠和商毅在南京要來的工匠,只能暫時在孫和鼎的指揮下,做一些準備工作。而真正想要達到滿足全軍的供應,至少要等到一年以後。但到那個時候,軍隊的規模又會進一步的擴大,看來總是一個矛盾的問題。 在資金的物資方面,商家軍南下之後,先坑了張獻忠一把,在浙□又吞了叛軍搜刮的錢財,在入主杭州之後,共有存銀一百三十多萬兩,不過現在花得也凶,一下差不多用去近三十萬兩。山東那邊還有約六十萬兩的存銀,總體來看供應一二年應該沒問題。而在糧食儲備方面,現在以經屯集各類米、面、雜米三十餘萬石,也很充足。有糧有槍,心裡不慌。 不過絲綢廠雖然開業了,但想等到有收益,至少也要到半年以後。這事也急不來,畢竟這塊根據地才剛剛打下來,百廢待興,一切只能慢慢的來。 而在海軍方面,商毅陸續調集浙江各海防衛所的戰船,到是又弄到六十多艘戰船,不過基本都是昌國衛那樣的四百料、二百料小船,不過也是聊勝於無,想形成海上的戰鬥力,還差得很遠。 另外商毅定購的三艘一千料大船都以經開始在胡濱江的造船作坊裡開始修建。在杭州建造的船廠也以經選好了地址,就在杭州府和嘉興府交界的海鹽鳳凰山腳下,裡杭州城大約有五十里的路程,這時也以經開工建設,商毅拔調了五千俘虜勞動力,參與船廠的修建工作。而商家軍新成立的海軍也駐紮在造船廠附近,一面練軍,一面也是管理俘虜。 海軍建設是目前軍隊建設的重中之重,因此商毅把杭州的事情料理清楚之後,立刻又趕到了造船廠,視察造船廠的工程進度。 來到了船廠的地址,只見沿海紮著無數的帳蓬,在帳蓬的一側,正在修建著數排磚木結構的房屋。留守營地的黃震和胡江濱帶著十幾個徒弟,出來迎接商毅。而商毅也顧不得休息,就要胡江濱領著自己去觀看工程的進行情況。 胡江濱帶著商毅一行人來到了海邊,只見離海岸約有數百米的地方,以經挖出了一個巨大的長方形大坑。據商毅的目測,這個大圪長約八十米左右,寬約三十米左右,現在以經挖下了一人多深。而在大坑的外圍,還砌出一圈圍牆。而這時還有無數的人正在坑裡坑外工作著。 胡江濱道:「大人請看,這就是第一個船塢,我是按照兩千料大船的尺寸開挖的,不過兩千料的大船吃水都在兩丈以上,因此這個船塢至少要挖兩丈五尺深,周邊還要用石抉砌圍堰,然後才能開始造船。」 商毅點點頭,這個時代排水量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噸的海船一般的長度都在五十到七十米,寬約十到十五米,吃小六到八米。英國在1637年下水的「海上君主」號大帆船的總長為七十米,船身長五十一米,寬十四米、高二十三米,吃水6.8米,總重量為一千六百八十三噸,服役達六十餘年之久,在此其間也成為大英帝國海上霸權的像征。因此胡江濱開出的船塢基本苻合一千噸以上戰船的要求。於是道:「這個船塢修好,還要多少時間?人手還夠嗎?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多拔調人手過來。」 胡江濱道:「預計最遲今年年底,這個船塢就可以建好了!不過現在是開第一個船塢,人手以經夠了,再派多的人來,也沒有他們幹活的位置,等這個船塢修好了以後,工人們有了經驗,而且又有樣板了,我打算兩個船塢一起開工,到那時再增加人手吧。」 商毅點點頭,從衛兵手裡接過一個長條布包,遞給胡江濱,道:「圖紙我以經給你帶來了,是不是船塢造好了,就可以開始造船了?」 胡江濱一聽圖紙拿來了,趕忙接了過來,立刻就迫不急待的把圖紙打開,一邊看一邊道:「原來寶船是這個樣子的……只要是材料齊全……這圖紙畫得好詳細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細的圖紙……船塢一造好,就可以開始造船……哦……原來六桅是這樣分佈的……」 這套寶船的圖紙是商毅從電腦中調出的後世仿製寶船的圖紙,一共有十五張,是商毅花了幾個晚上依樣畫葫蘆,只畫出來其中主要的五張,剩下的十餘張細節圖還沒來得極畫出來。雖然商毅不是畫家,但作為特種兵,也學過基本的繪畫技術,仿畫幾張船模的圖紙,還是不在話下的。而實際上中國古代的所謂圖紙都十分粗糙,只能只個大概樣子,因此商毅仿畫的圖紙在這個時代,確實算是詳細圖紙了。 商毅見他看得入了迷,心裡也不覺有些好笑,拍了拍胡江濱的肩,道:「胡師傅,現在不要急,圖紙就留在這裡,你慢慢看吧。」 胡江濱這才回過神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大人見笑了。」 商毅道:「好了,現在天色還早,我去看一下士兵訓練,你先回營房去吧,過一會我再來找你。」 胡江濱忙道:「大人,還有一件事情,小人要像您稟報。」 商毅道:「什麼事情?」 胡江濱道:「我們當到這裡劃量土地的時候,曾經有人找過我們,說這片土地的地產是他們家裡的,要在這裡蓋船廠,每年要向他們交一萬兩白銀作租金。但小人明明是看中了這裡是荒地,才在這裡建船廠,於是向他們要地契來看時,他們不但拿不出來,而且還出言不遜,還想動手動腳的。後來還是成將軍和黃將軍帶人趕來,他們才退走。但隨後幾天都有人過來轉悠,幸好成將軍派人看守嚴密,他們到是沒敢胡來。」 商毅道:「你沒有告訴他們,這是商家軍的船場嗎?」 胡江濱道:「小人自然是說了,但他們依然肆無忌憚,雖然不敢胡來,但卻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商毅點點頭,道:「他們是什麼人?你清不清楚?」 胡江濱道:「後來我們打聽過,原來他們是海鹽縣的一個馬家寨的人。聽說馬家寨是這一帶的一霸。過去連官府都奈何不了他們。」 商毅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馬家寨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胡江濱道:「多謝大人了,小人先告退了。」 隨後,商毅又帶人來到了海邊,這時一隊士兵正在海邊練習游泳。海軍的士兵是分成兩批,一批留守營地,一批參加訓練,輪流替換的。當然首先要學的,自然就是游泳,然後是熟悉船隻,學習扯帆、觀風、掌舵、下錨等等操船的技術。 商毅等人來到了海邊之後,只見吳全福和他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婿這時都光著上身,赤著腳在岸邊觀察著水裡的士兵情況。雖然這以經是初冬季節,但吳全海一家都是蛋民出身,常年在海上就是這樣,因此到也不覺得寒冷。 一見商毅來了,吳全福立刻帶著兒婿,就給商毅跪下,叩頭不止。原來現在吳全福一家都是商家軍的游泳、使船教官,每天都付責教士兵們這些基本技術。 因為他們是蛋民出身,游水使船是家常使飯,教士兵們當然是綽綽有餘。但對吳全福一家來說,卻是身平第一次能移踏踏實實的到岸上定居,而且還當上教官,不僅受到士兵們的尊重,收入更是比過去多了十倍,既使是靠五個男人工作,也完全可以讓全家人都過上舒適安定的生活,因此吳全福一家對商毅自然都是感激涕零。 第142章 海警 這時今天的訓練也差不結束了,商家軍的海軍士兵也紛紛上岸,連同成鋼全是只穿了一條短褲,全身都是水淋淋的。但也都規規矩矩的列好了隊伍,由成鋼帶領,向商毅行禮。其實游泳也是商毅的強項,只是現在沒有機會施展一下。因此只問候了士兵們幾句,然後讓他們解散去穿衣服。 晚上,成鋼和黃震來向商毅匯報俱體的訓練情況。經過了十幾天的訓練之後,所有的士兵都掌握了游泳的技術,當然耐力有強有弱,還要逐步提高。並且也掌握了一定的駛船技術。而下一步將重點訓練士兵們在船上的生活、戰鬥的能力。 商毅聽完之後,也十分滿意,隨後又問起馬家寨的事情來。而這一問才知道,原來發生了事情之後,成鋼和黃震也對馬家寨進行了詳細的調查,實際的情況遠比胡江濱所說的複雜得多。 馬家寨確實是本地域的一霸,寨主叫馬賀強,有三個兒子,老大馬猛、老二馬勇、老三馬勝。馬家寨共有四百餘戶,寨丁三百餘人,不僅霸佔了馬家寨附近後幾萬畝田產,而且方圓周圍的十幾個村子都要向他們交糧,同時還佔了三個鹽村,控制了本地的產鹽。因此有錢有勢,橫行霸道。在這附近的民忿很大。 但馬家的老三考取了一個秀才的功名,現在嘉興城裡混事,加上他們也捨得花錢,因此在嘉興府和杭州府裡都有些門路,海鹽縣也不敢輕易動他們,再加上他們承攬了這十幾個村子的糧賦,每年都能如實上交,因此經任做海鹽知縣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不管了。 在明代,由當地的士紳大戶承攬糧賦,以經成為一個慣例,也就是地方政府將徵收糧賦的權力下放給當地的士紳大戶,由他們去徵收,而自己只用坐等其成也就行了,不僅能省去一大堆麻煩,而且其中的好處也是少不了的,自然都願意。而士紳大戶承攬糧賦當然不會是為朝廷盡意務,而是為了和胥吏們內外勾結,轉嫁負擔,自己發財。而百姓負擔的實際糧賦,其實要比朝廷徵收的高出一倍不止。 其實在中國古代,除了極少數時候以外,朝廷制訂的稅賦其實並不高,而百姓交納的大部份錢糧實際是被這些中間層的胥吏大戶給拿去了。而更為過份的是,有些大戶甚致仗著自己的勢力,承攬糧賦之後卻不上交給地方官府,反而造成了錢糧缺額。這些情況商毅在各種資料裡都查得出來。 而成鋼繼續向商毅介紹,在浙江叛亂發生的時侯,馬家寨到沒有投靠叛軍,而叛軍也因為馬家寨的地方有些偏避,因此也沒管他們。叛亂平定之後,馬家寨招攬叛軍的殘餘人等和明軍的零散人馬,聽說湊齊了近千人,而且因為海鹽縣的縣令棄官而逃了,不知所蹤,因此馬賀強帶著寨丁,進了海鹽縣,居然自任起縣太爺來。 其實在拒絕向馬家寨交租地費之後,馬家寨曾派出二次人馬來搔擾船廠,只不過被商家軍的巡邏隊發現,預先動手,把他們趕走了。只是怕胡江濱他們但心,才沒有對他們細說。而且成鋼和黃震也計劃過把馬家寨給端了,但細一打聽才知道馬家寨到還是塊硬骨頭,而現在自己手頭上缺少火炮,沒有取勝的把握,因此才做罷。 商毅聽完之後,也點了點頭。像馬家寨這樣的地方豪強,在明末並不是個別現像,雖然他們的勢力不足以和朝廷相抗衡,但地方官員卻那他們沒有辦法,再加上他們多少也都有些門道,而且也不會輕易遭惹官府,因此地方官府一般也都聽之任之,不到萬不得以,也不會動他們。不過這個馬家寨不知是那根筋不對,居然也敢惹到商家軍的頭上來了。 但對商毅來說,卻正是一個大好機會。因為要在浙江立足,一個重要的計劃就是重新分配土地,這樣才能獲得農民的支持和信任。另外商家軍的士兵大半都是外來人,要使他們甘心戰鬥,必須也分給他們土地,因此現在商毅必須考慮,怎麼才能佔據大量土地。後世太祖干革命時,是用發動群眾批鬥地主直接沒收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雖然這是成本最低的一種,但也容易造成社會不穩定,顯然不適合當前的局面,需要另想辦法。 首先商毅想到,浙江叛亂牽扯到許多衛所,而每一個衛所都擁有大量的土地,叛亂平息之後,這些土地都成了無主的土地,商毅早就把目光盯上了,並且以經讓周世奇去清查記錄,而另一種就是向馬家寨這樣,在地方上民忿極大的惡霸,打倒他們不僅能得到大量土地,也不會引起多少麻煩,同時還很容易爭取到百姓的支持,同時也可以起到殺一敬百的作用。簡直就是一舉數得,因此拿馬家寨開刀,絕對是一個好機會。 於是商毅點點頭,道:「看來這個馬家寨是非要剷除不可,我明天就回杭州去調集人馬,攻打海鹽縣,你們在這裡準備接應。」 成鋼興奮道:「好,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這回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們。」 商毅正要再說話,忽然從帳外進來一個士兵,道:「將軍,從杭州傳來了昌國衛的急報。」 商毅聽了,忙道:「快拿給我看。」 士兵將文書遞到商毅手中,果然蓋著昌國衛的大印,本來是傳到杭州府的,但商毅不在,而葉瑤瑱見是急報,於是命人連夜送到造船廠這邊來了。 商毅拆開一看,原來是沈壽崇發來,寫著是在杭州灣東南的海上發現了干p臘的船隊,而且以經在海中州的定海島登陸,沈壽崇按照商毅的吩咐,不敢和他們發生衝突,只是一面加強昌國衛的戒備,一面給商毅發來告急。 海中州也就是中國古代對舟山群島的稱呼。定海島也就是後世的舟山島。 舟山群島是中國沿海最大的群島。位於長江口以南、杭州灣以東的浙江省北部海域。島礁眾多,星羅棋布,共計有一千三百九十個島嶼,其中面積在一平方公里以上的島嶼有五十八個,呈東北至西南排列,東北部以小島為主,大島大多集中在西南部。主要的島嶼有舟山島、岱山島、朱家尖島、六橫島、金塘島等,其中舟山島最大,面積有五百多平方公里,為我國第四大島。僅次於台灣、海南和崇明島,當然在這個時候,崇明島還沒有形成。明代在定海島上設置了一個定海左所。 令商毅驚異的是看來張庚秋還說得真的沒錯,西班牙還真的派出了艦隊來進攻中國。而且在定海島上登陸,看來有長期駐守的意思,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西班牙軍隊的規模和俱體人數,但商家軍的海軍才剛剛組建,目前毫無戰鬥力可言,因此根本無法在海上對西班牙艦隊形成危脅。僅僅只靠陸地上的戰鬥,是否能夠打退西班牙軍隊,商毅心裡也沒底。 如果西班牙軍死守定海島不走,對浙江地區和商家軍的海軍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危脅。當然強攻定海島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樣做將使商家軍付出極大的代價。因此最理想的辦法就是把西班牙軍誘上岸來,然後與其展開陸地戰鬥,力爭重創或全殲西班牙的登陸部隊,迫使船隊撤退。 不過怎樣才能誘使西班牙軍上岸,而且西班牙軍上岸之後,商家軍能否戰勝西班牙軍,商毅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西班牙軍也是這個時代歐州最強大的軍隊之一,但局勢發展到這一步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商毅又成鋼和黃震道:「昌國衛那邊傳來告急,有干p臘人的船隊在定海上岸,有意進犯浙江,因此我必須馬上出兵,去抵擋干係臘人。馬家寨的事情,只能暫時放一下。等我回到杭州之後,會給你們增加一些人手,但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許主動去進攻馬家寨,只要是保衛好船廠就可以了,另外你們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遠海,只能再近海活動。以免遇到干p臘人的船隊。」 成鋼和黃震雖然答應,但被排除在這場戰鬥之外,都覺得有些不甘心,商毅也看出了他們的心事,笑道:「我們的海軍才剛剛組見,現在還沒有出海作戰的能力,因此只能安心耐忍,總有一天我會讓我們商家軍的海軍縱橫四海,再現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的盛況。到那時我們打到馬尼拉去,教訓一下干p臘人,也報今天的一箭之仇。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好好訓練,等待機會。」 成鋼和黃震一向信服商毅,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立刻都給商毅敬了一個軍禮,道:「大人請放心,我們一定好好訓練,一定練成一支無敵的海軍。」 商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又有一個士兵走進了大帳,道:「報告將軍,杭州夫人發來急信,朝廷派來了使臣,以經到達了杭州,請將軍早作準備。」 商毅怔了一怔,馬上就明白,估計是崇禎要調自己進京護駕了。 第143章 西班牙艦隊(上) 杭州灣東南,海面。船帆如雲,百舸爭流,西班牙遠征船隊,以經全部到達了浙江沿海。 西班牙遠征軍的司令官德拉佩納,頭帶能皮雙角軍帽,身穿著一件以紅色為主基料,鑲著藍色邊條,緊身雙排銅扭扣的高領貼身軍裝,白色緊身馬褲,和黑色高筒皮靴。佩著羽飾肩章,斜打著一條深藍色寬邊緞帶,腰澗佩著軍刀和短火槍,雙手戴著白手套,顯得十分華麗。 這時他正站著旗艦船尾高聳的船樓上,以居高臨之姿,看著自己麾下龐大的船隊,心中也不覺生出一股縱橫海上,所向無敵的感覺,彷彿無論多麼強大的對手,也能夠戰而勝之。而目光轉向西邊,挑望的遠處的浙江沿岸地區,也湧起了無限期待的感覺。征服這片東方的大陸,建立殖民統治,一直都西班牙的夢想,而如今這個夢想,將由自己來完成,想到這裡,德拉佩納一時也充滿了自豪感。 巴特羅·諾阿·德拉佩納今年五十三歲,出身於一個軍人世家,己經有三十多年的軍事主涯,曾經參加過西班牙與瑞典之間1632年的呂茨恩戰役戰役,1634年納德林根戰役,在這兩次戰役中為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建立了不少功勳,而且在年輕的時候,他有在馬尼拉也有短暫服役的經歷,因此才被任命為這支遠征艦隊的主將,而且在次出征之前,被國王菲利普四世賜於伯爵的頭銜。並且把他的軍銜升為中將。 這支西班牙艦隊一共有大小戰船六十三艘,其中超過千噸的大船有二艘,七百噸以上的戰船有八艘,五百到六百噸的戰船有三十七艘,其餘都是五百噸以下的戰船。共噸位為三萬一千八噸。 全軍的人員達到一萬二千人,其中士兵人數為七千五百多人,西班牙籍士兵為五千人左右,外籍僱傭兵八百餘人,其餘為印度、馬尼拉土著兵,水手三千五百多人,西班牙籍有一千五百多人,另有其他僕役、奴隸、醫生、牧師、妓女一千餘人。 在武器方面,整個船隊共有大小銅炮二百四十餘門,鐵炮四百八十餘門,燧發槍一千五百餘支,火繩槍四千餘支。另外還有戰馬三百餘匹,驢三百餘匹。 德拉佩納的旗艦「銀河戰艦」號,是一艘下水不足十年的新式戰船,總重量為一千二百三十七噸,全長六十七米,艦身長五十米,寬十二米,高二十米,吃水六點三米。一共設有五桅十一帆,分為三層甲板,一共裝配了火炮九十門,在歐州各國的戰船中,戰鬥力絲毫不弱於英國的「海上君主」號。曾經參加過1639年與荷蘭的唐斯海戰,而且這也是西班牙大帆船最後一批超級大船。 因為近年來西班牙國力衰退,國庫空虛,以經很少建造千噸以上的大船了,更多是五百至七百噸級的中型戰船,這支西班牙艦隊中,也是以這樣的戰船為主力。 儘管這支船隊的規模僅僅只有當年無敵艦隊的三分之一強,但在這個時候的中國海上卻確實算得上是一支無敵艦隊,即使是目前在東南亞風光最勁的荷蘭人,在一時也湊不齊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來。因此德拉佩納的自信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在德拉佩納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美好幻像中的時候,樓梯上傳來的一陣腳步聲,把他拉回到了現實中來。 走上船樓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女軍官,一身紅色鑲黑邊的合體軍服穿勒出起伏優美的曲線,在英姿颯爽中又多了幾分女性的嫵媚,在熊皮雙角軍帽下,幾轡金色的秀髮搭在額頭上,一雙冰藍瞳孔的雙眸,閃爍著精明幹練的神色。她來得德拉佩納面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伯爵閣下,亞莉桑德拉向您報道。」 德拉佩納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亞莉桑德拉上尉,你終於來了。」 雖然亞莉桑德拉的年齡還不到德拉佩納的一半,但她的身份可不一般,出身於西班牙的傳統貴族之家,十六歲就加入了皇家待衛隊,十八歲晉陞為少尉,並成為駐馬尼拉軍隊的武官之一,在馬尼拉以經服役了三年,現在以二十二歲之齡,晉陞為上尉。而且也是這支西班牙遠征軍的副司令官。 德拉佩納從今年年初從西班牙本地出發,當時艦隊只有四十三艘戰船,經過了八個多月的航行,才到達馬尼拉,因為在路上遭受風雨,損失了九艘戰船,三百多名士兵。在馬尼拉修整了差不多二個月,其餘的戰船都是在馬尼拉徵集,其中有十八艘都是隸屬亞莉桑德拉直接指揮的戰船。而亞莉桑德拉的坐船「海上玫瑰」號,也是整個遠征軍中另一艘超過千噸的大戰船。僅次於「銀河戰艦」號。因此亞莉桑德拉對全軍的影響力,也絲毫不弱於德拉佩納。 因此儘管德拉佩納心裡多麼不願意,但對亞莉桑德拉也要禮讓三分。 這一次遠征中國,因為亞莉桑德拉在馬尼拉待的時間較長,對中國的情況也有些瞭解,因此出任先鋒船隊,首先到定海島登陸,希望能把這裡做為進攻中國大陸的一個據點。而德拉佩納則率領大隊船隊,先到達台灣,等待亞莉桑德拉的結果,然後再行動。 在1643年的時,西班牙人和荷蘭人共同佔據著台灣,荷蘭人佔據著台灣的南部,以及澎湖列島,而西班牙人佔據著台灣北部的基隆一帶。因此遠征艦隊首先在台灣停靠。收到亞莉桑德拉的通知以後,才趕到浙江沿海來。 遠征艦隊的兩名司令宮互相見過禮之後,亞莉桑德拉才道:「伯爵閣下,請您在定海島上岸吧,我們以經在島上紮好了營地。」 「不!」德拉佩納搖了搖頭,道:「上尉,我們不在這個海島上登陸了,而是直接在生理人的大陸陸地上登陸,建立定居點。」 「生理人」是西班牙對馬尼拉華人的稱呼,這個詞其實是由「生意人」直接轉譯而來,因為到馬尼拉經商的華人通常都自稱「生意人」,久而久之,也成為這個時代西班牙人對中國人的統稱。就好像在明中葉,把所有歐州人都叫佛郎機人一樣。 亞莉桑德拉一怔,有些不解,道:「這又是為什麼?伯爵閣下,我們在出發之前,不是早就計劃好了嗎?先在靠近陸地的一個海島上登陸,建立定居點,然後再逐漸向陸地上擴張,定海島是這一帶海裡最大的島嶼了,是一個建立定居點的好地方,是什麼原因使您突然改變了主意?」 德拉佩納道:「亞莉桑德拉小姐,你難道不知道隨機應變的道理嗎?我以經從台灣的一些商人那裡知道,在中國的浙江一帶,正在發生著叛亂,這也正是我們的好機會,因此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在海島上浪廢時間,而是應該直接在陸地上登陸,建立定居點,然後再向內陸擴張。」 亞莉桑德拉「哼」了一聲,道:「伯爵閣下,浙江發生叛亂的事情,我在定海島上也以經知道了,如果我們能夠提前一個月出發,也許就如您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好機會。可惜現在這場叛亂以經被生理人的軍隊平壓了下來,我們以經失去了這個機會。」 德拉佩納乾笑了兩聲,又道:「上尉,我承認你的消息非常靈通,但你想過沒有,就算叛亂被平息下來,生理人也要經歷一個防禦邊減弱的時期,對於我們來說,仍然直得試一試。而且這一帶的海域裡的海島太多了,暗礁的數量一定不少,像我們這樣的大船,停泊在這種海域裡,是很容易觸礁的。因此我認為在海島上建立定居點,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亞莉桑德拉道:「我承認您所說的海島情況有道理,但是就這樣冒然在陸地上登陸,也未免太冒險了,我們也許會在沒有任何準備工事的情況下,和生理人的軍隊相遇,發生戰鬥。那樣一來,不是對我們很不利嗎?」 「哈哈哈哈!」德拉佩納聽了,發出了一陣大笑:「亞莉桑德拉小姐,我覺得你的但心實在是有些太多餘了,或者說是你太謹慎了。就算是遇到生理人的軍隊又能怎麼樣,生理人本身就是膽小和怯弱的民族,而且他們現在還在野蠻的石器時代,他們的戰船根本就不堪一擊,他們的軍隊現在還是使用長矛和短劍作武器,你認為他們可以抵擋得住我們的火熗和火槍嗎?」 「但是,伯爵。」亞莉桑德拉繼續抗爭道:「你要知道,生理人的國家比整個歐州大陸還要大,生理人的人數比歐州所有的國家加起來還要多。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如果您過於輕視他們,會受到戰場上的懲罰。」 德拉佩納道:「那又怎麼樣,我們不是一樣征服了同樣廣闊的非州,征服了美州大陸,征服了那裡的土箸居民,那麼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我們遠征的目地,就是要在生理人的國家建立我們的殖民地,用生理人的財富,點綴皇室的光彩,讓哈布斯堡王朝的光輝,照耀在東方的土地上。」他用力的揮了揮手,道:「用槍炮開口說話,用劍來指畫地圖。」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發出了一聲苦笑,因為她以經發現,自己完全沒法和德拉佩納再說下去了。 第144章 西班牙艦隊(下) 這時德拉佩納也覺得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重了一點,畢竟亞莉桑得是遠征軍的副司令官,因此馬上又道:「當然謹慎一點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錯,但不要讓謹慎束縛了自己的勇氣,我看這樣吧,上尉,你留下一部份人來,還是駐守在那個海島上,然後帶領著船隊跟上來,如果我們不能在陸地上建立定居點,那麼再退守到海島上也不晚。」 亞莉桑德拉也只能點點頭,畢竟她只是遠征軍的副司令,不可能固執己見,於是道:「好吧!伯爵閣下,我馬上回去安排,然後調動船隊跟上來。」說完之後,又向德拉佩納敬了一個禮,這才轉身走下了船樓,乘小船返回自己的座船。 不過亞莉桑德拉萬萬也沒有想到,遠征艦隊的真正目地,其實並不是要在中國建立殖民地,這完全是德拉佩納自作主張的結果。 原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雖然在十六世紀中前期在歐州盛及一時,但由於後續發展的種種失誤,也不可避免的開始走向衰弱。無敵艦隊的覆滅就是一個開始。儘管依靠以前打下的底子,在無敵艦隊的覆滅之後,西班牙依然可以保持著歐州大國的地位,但以經不斷受到新生勢力的挑戰了。 1618年,德意志發生內戰,也就是三十年戰爭的開始,徹底將西班牙拉進了戰爭的泥潭裡,儘管在西班牙的全力支持下,天主教國家取得了前幾次階段的勝利,但以經被戰爭耗得精疲力竭,在三十年戰爭進入到最後階段中,西班牙連連失利,現在急需要扭轉局面。但這時西班牙的國庫空虛,之前積攢下的巨額財富也都消耗殆盡,根本無力挽回敗局,而新教國家也需要時間來鞏固戰果,因此雙方都進入了短暫的停戰期。 而就在這時,又有人從故紙堆裡翻出了征服中國的計劃,認為如果實施了這個計劃,就能從中國獲得巨大的財富,這樣就有繼續戰鬥下去的資金,菲利普四世也對這個計劃碰然心動。 不過菲利普四世雖然短視,但隨著地理大發現,歐州對東方的不斷瞭解,他也明白中國並不是美州大陸,當初的那個計劃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西班牙也不可能再組織一支無敵艦隊去遠征中國。不過如果能夠派出一支船隊到東方,以武力為後盾,或者在中國沿海地區建立一個通商點,或者驅逐荷蘭人,獨霸台灣,就像葡萄牙佔據澳門那樣,不僅能擴大和中國的貿易,增加財富,同時也能打擊荷蘭在東方的勢力。削弱新教同盟的力量。 因此菲利普四世和眾大臣們商議之後,也認為這到是一條可行的辦法。於是這才派出了德拉佩納的艦隊來到東方,同時又選擇熟息東方情況的馬尼拉駐軍的上尉軍官亞莉桑德拉做遠征艦隊的副司令官。但恰恰是選擇了德拉佩納,使遠征目標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幾乎完全背離了菲利普四世和眾大臣們的初衷。 在戰場上,德拉佩納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可惜的是,因為他的視野和見識過於狹窄,性格過於固執,因而往往看不清戰場以外的事情。 而且德拉佩納是一個典型的傳統型軍人,同時也是一個頑固的武力征服和殖民主義者,信奉的就是「用槍炮開口說話,用劍來指畫地圖」。同時在馬尼拉短暫的服役時間,由於華人的軟弱、順從和不團結,使他對中國產生了錯識的判斷,認為中國就像美州大陸一樣,其實是一個十分容易被征服的國家,從而也成為一個征服中國計劃的堅定支持者。 接受了遠征的任務之後,德拉佩納認為這是一次實現自己願望的難得機會,因此從出發的那一天起,他從來就沒有怎麼想過,怎樣打擊荷蘭在東亞的勢力,擴大和中國的貿易,而是像歷史上的傳奇人物:克爾特斯(征服墨西號)、皮薩羅(征服印加帝國)、黎牙實比(征服菲律賓和馬尼拉)那樣,成為中國大陸的征服者。 同時德拉佩納到並不擔心,自己擅自改變了國王的命令,回國之後會受到懲罰,因為菲利普四世派出遠征艦隊的目地,無非就是為了財富,只要征服了中國,財富自然就會滾滾而來了,相反自己還會被菲利普四世當作英雄,和其他的殖民前輩一樣,成為傳奇人物。同時按西班牙的規定,誰征服的土地,誰就是該土地上的第一任總督,能夠成為中國殖民地的總督,可是一個地道的肥缺,這簡直就是名利雙收的事情。當然在德拉佩納看來,征服中國是有十足的把握。 不過在到達了馬尼拉之後,德拉佩納也不敢胡亂假傳聖旨,因為遠征艦隊中有不少人是知道國王的真實任務,因此他只能選擇在中國沿海佔領一個島嶼,然後以島嶼為基地,逐步擴張,引發遠征船隊和中國政府的衝突,慢慢達到自己的目地。 但在艦隊駐紮在台灣的時候,德拉佩納得知中國浙江發生叛亂,立刻就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他向士兵們隱瞞了叛亂以經被平定下來的消息,反而鼓動士兵利用這個機會,征服中國,建立殖民地,並且許諾一但征服中國,將會分給士兵大筆的財富。因為他是遠征艦隊的司令官,又有巨額財富的吸引力,而且早年那些征服者前輩的輝煌經歷在西班牙也一直被人們津津樂道,中國在這個時代歐州人的心目中,可是有名的遍地黃金的世界,因此眾將士們在他的煽動下,也都同意跟著德拉佩納一起完成征服中國的壯舉。 結果這就樣,遠征艦隊的目地由以武力做後盾,擴大貿易,變成了以武力征服中國,建立新的殖民地。 亞莉桑德拉離開「銀河戰艦」號,乘坐著自己的坐船「海上玫瑰」號。然後向自己部下的將士們傳達了德拉佩納的命令。 這個命令立刻引起了官兵們的一陣喧華,一個高個子年輕軍官大聲道:「小姐,德拉佩納伯爵是瘋了嗎?以為只依靠這一萬多人就可以征服整個中國的土地。要知道生理人比整個歐州的人口還要多上一倍,而且他們同樣也數目龐大的軍隊,同樣也會使用火槍的。」 另一名個子稍矮的年輕軍官也道:「他瘋了不要緊,但我們可沒有義務陪著他一起發瘋。如果聽一個瘋子的指揮,帶著一萬人去征服中國?我想我也該瘋了。」 另一個年老軍官道:「皮克、莫亞,注意你們說話的態度,這樣說德拉佩納伯爵,會有損我們家族的形像。」他轉頭對身邊一個中年軍官道:「阿爾維斯,你認為呢?」 雖然穿著同樣的軍服,但阿爾維斯看上去到是不像一個軍人,反而有幾分學者的氣質,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道:「莫倫特大人,我覺得德拉佩納伯爵是還活在上一個世紀裡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提出這樣一個狂妄的計劃來。」 這時矮個子的莫亞又道:「如果真的活在上一個世紀裡也好,那麼格拉夫林海戰會讓他清醒過來,可惜如果在遠東來打一場格拉夫林海戰,那就太糟糕了。」 高個子皮克也道:「為了讓一個瘋子清醒過來,而發動一場幾乎沒有勝算的戰爭,我想我也快瘋了。」 雖然同樣都是西班牙軍人,但他們四人都是屬於亞莉桑德拉家族的私兵,因此對德拉佩納並沒有多少尊重。同時也比德拉佩納瞭解一些中國的情況,於是都忍不往牢騷滿腹。 三十年戰爭是歐州歷史上的一個重大變革期,不僅重新改變了歐州的政治格局,同時也使歐州各國的軍事發生了根本性的政變,戰爭中的諸國開始實行徵兵制,改變了以往那種依靠手下各諸侯貴族私兵打仗的情況。並建立了常備軍與後勤系統,使軍隊可以進行持久戰。軍隊亦逐漸精簡化,以符合機動戰的要求。 但現在三十年戰爭尚未完全結耒,因此各國舊有貴族諸侯仍然掌握著相當數量的私兵力量。亞莉桑德拉的家族就是這樣,在亞莉桑德拉在出任馬尼拉駐軍武官時,就帶來了一支數量不小的私兵和戰船。而且他們只聽從亞莉桑德拉的命令,其他人跟本就指揮不動他們。 這時亞莉桑德拉道:「好了各位,現在都收起你們的毒舌來吧,把精力留著對付敵人。司令官以經下達了命令,我們只能選擇服從。而且德拉佩納伯爵也沒有下令放棄定海島。因此我命令,莫倫特、皮克,你們兩人帶領步兵守住定海島的營地。阿爾維斯、莫亞,你們跟著我,隨艦隊出戰,在中國大陸上登陸。希望你們不會讓家族失去光榮。」 其他四人見亞莉桑德拉下令,立刻一起立正敬禮,齊聲道:「尊令。」 經過了幾天的準備,亞莉桑德拉帶著阿爾維斯、莫亞乘坐小船來到深海,登上了自己的坐艦「海上玫瑰」號。登上了座艦的甲板之後,亞莉桑德拉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默默道:「上帝,請你保佑岡薩雷斯家族吧。」 第145章 干係臘戰記(一) 商毅伏在海邊的一座小山上,用望遠鏡看著遠方的西班牙戰艦一艘一艘的靠岸,而且以經有一部份士兵以經蹬上了陸地,正在佈置著灘頭的臨時陣地。 雖然這個時候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以是強弩之末,但畢竟也是歐州稱雄百年的霸主,經經百年的戰爭洗禮乏後,軍隊的素質非同一般,由其是積累的軍事經驗,更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只見陣地的最外圈是一道呈凹凸狀分佈的戰壕,在戰壕後方佈置著一道土牆和幾十門火炮,最內圈然後才是士兵的營地,各種庫房。這時儘管陣地還沒有完全構築好,但也可以看出,整個陣地層次分佈,疏密得當,可見是訓練有素。 商毅一面看著,一面在圖紙上畫著簡圖。他們所在的小山離西班牙軍的陣地足有五六公里,即使是用商家軍的單筒望遠鏡,也只能看見人影最多也就是耗子大小,只有商毅的高倍距雙筒望遠鏡能夠看得清楚每個士兵的衣裝,而且也能看清各個庫房裡放的什麼東西,同時也不用但心被西班牙軍發現。 看了一會之後,段鵬忽然道:「為什麼干p臘人也懂得挖戰壕呢?這可是只有我們商家軍才會用的戰術啊!」 商毅笑道:「這種戰術本來就泰西諸國創造的,而且人家以經用了好幾十年了,我也只是學會他們而己,你還好意思說是只有我們商家軍才會用嗎?」 段鵬吐了吐舌頭,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大人你創造的。看來這干係臘人還是有兩下子的。」 這時商毅以經畫好了圖紙,在段鵬腦袋上拍了一下,道:「我們中華之地雖然遼闊,但海外的天地更加廣大,我們同泰西諸國相比,只能算是各有所長,因此就應該互相取長補短,則不可夜郎自大。」 段鵬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大人。反正只要是別人比我們強的地方,我們就都應該向別人去學。」 商毅讚許的笑了笑,道:「這種態度很對。好了,該看的也都看完了,我們回去吧。」 其實西班牙艦隊的意外出現,對商毅來說,也不全是壞事,至少有了一個極好的借口,來敷衍北京的使臣。 原來經過了多天的扯皮弄筋之後,大明朝廷終於得出了一個決定,先分別派遣兩名使臣趕往山海關和南京,訊問吳三桂和吳甡,目前是否能夠發兵救援北京,然後再做定論。儘管這時崇禎的心裡傾向於調吳甡,實際也就是調商毅回京護架,但這時方寸己亂,因此也同時了大臣的主張,分別向山海關和南京派出了使臣。 使臣到達了南京之後,首先見了吳甡,向吳甡說明了來意。吳甡現在也學聰明了,沒有得到商毅的答覆之前,他是絕不會輕易表態,於是又帶著使臣來到杭州找商毅。 這個時候商毅當然不會發兵北上,本來是找借口拖延,正好這時西班牙艦隊到了,結果連借口都不用找了。不過商毅還是在使臣和吳甡面前信誓旦旦,表示如今國事危急,進京救駕,自己是責無旁貸。但現在有外夷干p臘人出動大小戰艦三百餘艘,其中有巨艦八十餘艘,大軍七萬餘眾入侵東南沿海,浙江也是危在旦夕,自己絕無可能兩面作戰,因此請朝廷正式下旨,允許自己放棄浙江之地,那麼自己就立刻率軍北上勤王。 雖然吳甡估計商毅有意誇大西班牙艦隊的數量,但刻意將敵軍的數量誇大,在這個時候是很正常的事情,打贏了可以誇耀戰功,以顯自己是以弱勝強,以少勝眾,而打輸了也可以為自己找到充份借口,寡不敵眾嘛。因此商毅的做法也是無可厚非的。同時吳甡也清楚,現在和皇上打交道,一定要萬分小心。搞不好不但費力不討好,而且還會被皇上當了替罪羊使,因此凡事必須要皇上留下旨意為證,才能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於是吳甡也向使者表示,在現在的情況下,一但自己或者是商毅率軍北上,那麼不要說浙江,恐怕就連南京也難以保全。因此請使者回京向皇帝明確反映這裡的情況,如果還是要調自已進上,那麼就請朝廷下旨,確定是否放弄浙江之地。同時吳甡是寫下了一份奏章,托使臣帶回北京去呈交給崇禎。 吳甡和使臣走了以後,商毅也鬆了一口氣,就算崇禎決定放棄浙江,但現在中原己被李自成所佔,而且中間還夾著一個新年,因此等朝廷的聖旨再傳到杭州的時候,至少也到了明年二月,然後自己再拖一拖,估計也就再不用北上了。 而就在吳甡和使臣趕去杭州的時候,蘇州織造太監鄭敬高告商毅的書信也送到南京鎮守太監韓贊周的手裡。韓贊周看完信之後,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誰還動得了商毅?連皇上都要求著他,說得難聽一點,只要商毅不公然造反,無論做什麼事情,朝廷都不會怪罪的。要是自已向北京上書狀告商毅,只怕立刻就會遭到皇帝的痛訴,如果商毅還不依不饒,說不定連自己這個南京鎮守太監都保不住了。因此回信告訴鄭敬高,自己幫不了他,並且讓他安份一點,暫時別和商毅對著幹。 送走了吳甡和使臣之後,商毅也立刻調動人手,準備迎戰西班牙軍。雖然商毅估計到西班牙軍的人數不會太多,總兵力應該也就在一萬左右,但也不敢大意。不僅是因為西班牙現在還是歐州強國,而且還因為這是一個前所未遇的對手,這個時代的戰役,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對這場戰爭,幾乎都沒有參考意義。 因此商毅也幾乎調動了自己能夠調動的所有兵力,留守杭州的第二、五團和新組建的第六團將全部出戰,還將剩餘的火槍全都拔調給第六團,裝配出一個火槍營來。並且出動一個騎兵營、兩個偵察連。只留下一個騎兵營、一個偵察連、兩個新營和預備軍守衛杭州,同時派遣一個預備軍營去加強船廠的守衛。而且還個駐守蘇州的第二團中抽調了一個火槍兵營和一個火炮營,再加上外藉僱傭兵團,參加這場戰鬥。商家軍共計出動的士兵達到一萬三千多人,有火槍七千五百餘支,火炮兩百餘門。 同時商毅還下令給昌國衛的沈壽崇,讓他出動水陸兩路兵力,將水兵駐紮在定海後所,而陸軍趕到定海縣駐紮,淮備和自己一起迎戰西班牙軍。 這時西班牙軍以經佔領了定海島,因為定海島南部島嶼密集,暗礁密佈,不利於大船發揮作用,因此西班牙軍很有可能走定海島以北的海路,在寧波府的北部或者是紹興府的東北部登陸。因此商毅親率大軍駐守慈溪縣城,命周少桓率二團守衛觀海衛,和定海縣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嚴陣以待。 果然不出商毅所料,西班牙軍就在寧波府的施公山附近登陸,而商毅也親自帶著段鵬的偵察連,觀察西班牙軍的駐紮情況。 ———————————— 這時在西班牙軍的臨時陣地上,一艘小船以經停在海岸邊,德拉佩納在十餘名衛兵的簇擁下,站終於蹬上丁中國的陸地。 因為大型帆船的吃水都比較深,因此無法接近岸邊,只能停靠在離海岸線百米左右的地方下錨,然後搭建浮橋跳板,或者是用小艇運載到岸邊來。這時搭好的幾架浮橋正在搬運物資上岸,因此德拉佩納只能乘坐小艇到岸上來。 上岸之後,德拉佩納走進了以經搭建好的帳蓬,這時幾名西班牙軍的軍官,還有兩名嚮導,都以經在這裡等待著德拉佩納的到來了。在帳蓬的正中,還用幾片木板釘好了一個大的長條方桌,鋪好了一張地圖。 進帳之後,德拉佩納立刻來到方桌邊,看著地圖,道:「我們現在是在那裡?」 兩名嚮導一個叫袁樸、一個叫吳雁鳴,都是在馬尼拉做生意的華人商人,和駐馬尼拉的西班牙人有比較密切的經商關係來往,而且他們都在馬尼拉也有定居家室,因此這一次也是一半強迫一半自願,來為西班牙軍充當嚮導。 因為在馬尼拉待得久了,兩人都會說西班牙語,因此也不用翻譯,聽了德拉佩納的話之後,袁樸首先來到德拉佩納身邊,指著地圖,道:「將軍,我們現在在這裡。叫寧波府,是浙江省的一個地方。」 德拉佩納點了點頭,又道:「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城鎮?」 吳雁鳴指著地圖,道:「離我們現在地方,向西南不到二十里的地鄉,有一座縣城,慈溪縣,這是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城市了。」 德拉佩那聽了,也不禁發出了一陣大笑,道:「既然離岸邊這麼近就有城市,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去奪取過來,做為我們的定居點,而要在海灘上建立什麼陣地。」 一個軍官道:「伯爵閣下,這樣做太冒險了?」 德拉佩那「哼」了一聲,道:「冒險?我們這一次遠征本來就是一次最大的冒險!裡卡多,你的膽子實在太小了。」 這時另一個軍官上前一步,道:「伯爵閣下,我願意率領軍,去奪取我們在這裡的第一座城市。」 德拉佩那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索爾達多,你的勇氣沒有讓我失望,我給你三個營的兵力,另外可以帶一部份土著士兵,立刻進攻這座叫慈溪的城市。攻下來之後,我會把這座城市用你的姓氏來命名。」 第146章 干係臘戰記(二) 「什麼?干係臘人出兵了?」商毅剛剛回到聽了偵察兵的報告,也不禁大為驚異,現在西班牙人連灘頭的陣地都沒有佈置好,居然就這麼迫不急待的出兵來進攻慈溪縣,這也太大膽了? 這時僱傭兵的隊長科雷亞道:「商將軍,這並不奇怪,西班牙人一慣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這一次居然敢來進攻您的領地,我們應該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將軍,就讓我們僱傭兵團來打頭陣吧。」 阿科尼亞也道:「西班牙人確實是很傲慢無禮,有必要讓他們知道,中國不是美州大陸。」 這次是對西班牙作戰,於是商毅也帶來了熟悉西班牙戰術的科雷亞和他的外籍僱傭兵團,以及傳教士阿科尼亞。雖然在出兵之前,也有人對他們提出過異議,認為他們都是泰西諸國之人,不可信任。但商毅知道,科雷亞和阿科尼亞都是葡萄牙人,在這個時代和西班牙之間仇恨很深,和後世中國與日本頗為相似,而且科雷亞的雇擁軍幾乎全是來自於西班牙的敵對國家,儘管天主教沒有國界,但傳教士還是分國籍的,因此基本可以相信他們。 同時商毅也耐心的向眾將解釋目前歐州的局勢,泰西諸國並不是鐵板一塊,也互相敵對撕東,並且商毅還強調說明,外籍僱傭兵團熟悉西班牙軍的戰術,對商家軍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幫助,因此讓將士們不要無端的猜忌他們。而基於對商毅的一慣信任,眾將士們也基本沒有什麼異議了。 外籍僱傭兵團自從加入商家軍之後,以經快三個月了,除了在進攻杭州的一戰中小試了一下身手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大戰可打,一個個也憋得有些難受,現在終於等到機會了,而且還是對西班牙人,因此人人士氣高漲,都打算好好表現一番。科雷亞更是主動請戰。 而商家軍的其他將領見了,自然也都不甘落後,五團的團長羅遠斌和六團的團長劉伯濤,還有騎兵營的團長楊武丞也都出列請戰。 商毅道:「既然干p臘人主動進攻過來,那麼我們也沒有必要主動出擊,先守在慈溪城裡,等他們攻過來,然後從左右夾擊他們,必然可以一舉獲勝了。」 眾將聽了,也覺得商毅說的有道理,這畢竟是第一戰,還是穩妥一點的好,隨後商毅下令,命段鵬帶偵察連出城,偵察西班牙軍的動向,同時也將他們引到慈溪縣來。又命六團帶著小型火炮出城佈置陣地守衛,五團在城左右埋伏,聽候發令,所有中型火炮全部放在城頭準備。外籍僱傭軍團和騎兵營都暫時留在城中待命。 因為城外的陣地早就以經預備好了,因此商毅下令之後,各軍立刻出城,進入各自的陣地中,等待著西班牙軍的到來。 ———————————— 率軍出擊的西班牙軍官索爾達多今年二十七歲,軍銜是中尉,是一個小貴族出身,同時還有一個世襲子爵頭銜,是一個充滿了騎士浪漫思想的人,平時老是把什麼榮耀,光榮一類的詞語掛在嘴邊上,一直盼望著能夠參加一陣大戰,建立功勳,實現家族的興起,從這一點來說,他和德拉佩納有同共之處。只是陰錯陽差,不是生病就是有事,近幾年西班牙參加的大戰都被各種原因錯過了,結果被分派到這次遠征中來。 儘管他也知道這次遠征的任務,但對德拉佩納改變遠征的目標十分支持,因為索爾達多也認為,這是一個建立功勳的好機會,因此德拉佩納剛一表示要出戰,他就主動請令。 在這個時代,按西班牙的軍隊編制,一個營是四百人,下面設有八個排,每個排五十人。其中有火槍手三百人,長槍兵一百人。因為這個時代歐州還沒有發明刺刀,長槍兵也是一個重要兵種,火槍兵和長槍兵的比數一般為三比一或二比一,而三個營就一千二百人,九百名火槍兵和三百名長槍兵,有三百支燧發槍。同外還有一個火炮連,二百人,帶著十二門火炮,不過都是中小型火炮。另外索爾達多還帶了八百名馬尼拉土著士兵,其中有一百名火槍兵,使用的都是老式的火繩槍。其餘全是充當雜役的一般步兵,連盔甲都沒有。 不過這次出擊的總兵力也達到了兩千人以上,在德拉佩納看來,這以經是十分強大的兵力了,生理人還是使用長矛大刀的野蠻人,最多也就有幾支原始的火繩槍,這樣的兵力,足以對抗他們幾萬士兵了,攻下一座小小的縣城,實在是綽綽有餘。只不過因為這是第一戰,還是持重一點的好,殺雞也要用牛刀。 而索爾達多子爵也是信心百倍,當場誇口,天黑之前就要拿下慈溪縣,請伯爵閣下到城裡去休息。而兩位嚮導越聽越覺得沒譜,二千人想拿下一座縣城,雖然也不是不可能,但也不容易啊!但看這兩位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吹牛皮呀,既然將帥兩人都信心滿滿,也許干p臘人真的有這能耐,因此兩人也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這次由袁樸帶隊,吳雁鳴留在營地裡。 索爾達多騎著高頭大馬,在六個家族的待從騎兵保護下,帶領著士兵出發,儘管他對這一戰的勝利信心十足,但畢竟還是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因此在行軍的時候,在大隊人馬的前後左右各設置了一個排的兵力保護,和主力部隊保持著八百到一千米的距離,以防止受到敵軍的襲擊。 走了大約十多里路,只聽前方響起了幾聲槍響,探路的士兵回報,說是在前方發現了生理人的軍隊,並沒有和自己接戰,而且在向前方逃路,不過他們和自己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兩百米以上,因此火槍的射程達不到。 在這個時代,歐州的火繩槍普遍射程也就在一百米左右,比中國的鳥銃略遠一點,少數精良的可以達到一百五米,可比中國的魯密銃,燧發槍大約要比火繩槍遠個二三十米,但基本都在兩百米以內。這些數據商毅都清楚,因此才要求段鵬他們不得靠近敵軍一百五十步以內。 如果是有經驗的軍官,就會認識到,敵軍有可能是在引誘自己,只可惜索爾達多子爵並沒有見識大戰場,因此他也毫不在意:「這一定是生理人害怕我們的力量,因此他們才會趕回去給城裡的人報信,因此不能讓生理人有足夠的準備時,必須跟緊他們,全軍加速前進。」 得到指揮官的命令之後,西班牙軍立刻加快了行軍的速度,都開始小跑著前進了。跑了一段路之後,索爾達多有馬騎,而西班牙士兵也是久經訓練,不覺得有什麼,但馬尼拉的土著士兵那經過這個,漸漸也有些跟不上了,一個個也張著嘴直喘氣。 不過這時索爾達多子爵在馬上從單筒望遠鏡以經看到了慈溪縣城的城牆,因此他十分興奮的拔出了佩刀,在空中一揮,大喊道:「士兵們,我們的目標就在前方,為了帝國的榮耀,為了建立自己的功勳,衝啊!」說著,雙腿一夾馬腹,座的戰馬立刻撒開了四蹄,一溜小跑的衝了出去,而西班牙士兵也都拿著武器,一起吶喊著衝了出去。而馬尼拉土著兵,還有炮兵卻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漸漸被落在了後面。 ———————————— 「這是搞神馬東西,難到是想來單挑嗎?」商毅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剛才他以經看得十分清楚,騎馬衝在前面的那個人的衣甲服飾明顯不同於其他,顯然是這支西班牙軍的主將,但看他揮刀崔馬的樣子,卻好像就是中世紀的歐州騎士一樣。 而商毅身邊的科雷亞嘀咕了一句:「蠢材!」 主將帶頭衝鋒陷陣,是冷兵器時代的顯著特徵之一,當然也有利於提升全軍的士兵。但進入火器時代之後,戰場上的難以預料性大大增加,主將帶頭衝鋒一般都被視為不智的行為,因為一但主將意外死亡,全軍將會因為失去指揮官而陷入混亂中。帶頭衝鋒一般都是中下級軍官的事情。 不過由於現在正是戰爭模式的轉型期,而中紀世那種主將親首出陣衝鋒,甚致是單挑,依然被視為一種可貴的騎士精神,也吸引了不少人效仿,因此在戰場上還經常可以看到主將親自帶頭衝殺的場面。結果也給戰場上帶來了許多戲劇性的後果。 在1632年發生的神聖羅馬帝國與瑞典之間呂茨恩戰役中,儘管瑞典軍隊取得了戰場上的勝利,但瑞典國王,同時也是軍隊的統帥,古斯塔夫二世卻因為一次不智的帶頭上陣衝殺,死在戰場上。結果給瑞典軍隊帶了一個悲催的勝利,使瑞典軍隊從此喪失進攻能力,在二年之後的納德林根會戰中,被神聖羅馬帝國與西班牙合軍打敗。 商毅就嚴格要求商家軍的各團,在一般情況下,戰場沒有出現明顯勝負的時候,是禁止團一級的指揮官沖在全軍的最前列。現在看到西班牙軍居然出現了這種情況,也不禁覺得十分好笑。不過這時西班牙軍以經進入了炮擊的射程。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開炮。」 第147章 干係臘戰記(三) 「轟——轟——轟——轟——」 接連不斷震耳欲聾的火炮轟擊聲音,立刻不絕於耳的響了起來,在城牆上噴出一團一團煙霧,將實心的鐵彈呼嘯著投向大約五百米距離以外的西班牙軍。 很幸運的是,以經有好幾發炮彈從索爾達多的身邊呼嘯著飛過,但居然都沒有擊中他。而索爾達多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過來,原來敵軍也有大炮,而且數量還不少,威力似乎也並不比西班軍隊差多少。 其實對於中國的認識,索爾達多子爵比他的司令官德拉佩納也強不了多少,否則也不會冒然就率領兩千多人,輕率的出擊,而且索爾達多本身也缺少大戰的經驗,因此遭遇到商家軍的猛烈迎頭痛擊之後,巨大的反差一下令他的大腦短路,做不出任何反應來。 就在索爾達多發怔的時候,商家軍的火炮卻不會停手,商家軍重中型火炮共有一百二十餘門,商毅將火炮分為三批,輪流發射,以對西班牙軍形成連續打擊,而這時在西班牙軍陣中,以經成了一團混亂,慘叫連天!不少士兵都被炮彈擊中,被砸得血肉橫飛,死於非命。地上以經開始堆積著屍體。 而就在這時,索爾達多只覺得身子巨烈的震動了一下,只聽座下的愛馬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四肢一軟,頹然倒地,將索爾達多從背上慣了下來,在地上連了二三個滾。 等索爾達多重新穩住身體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愛馬的正胸前中了一顆炮炸,鮮血汩汩的流出,估計胸骨以經全都折斷了。而在四周,以有不少西班牙士兵躺倒在地上。而其他的士兵也都蹬下了身體,以盡量減少挨打的面積。而在遠處的城頭上,炮擊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起。不過雖然遭遇了這樣的打擊,儘管西班牙軍的隊形混亂,卻並沒潰敗,還是顯示出這個時代一流強兵的風釆。 這時索爾達多才算完全清醒過來,並且想起了自己身為全軍統帥的職責,也明白自己必須做出一個決定。雖然這個時候後面的炮兵和土著兵也都趕了上來,但索爾達多還能夠判斷得出,敵軍的火炮無論是數量還是射程,都在自己之上,因此與敵軍展開火炮對攻顯然是吃虧的。 其實在這個時候,撤退是最理智,同時也是最好的選擇,但索爾達多子爵強烈的自尊心和充滿騎士精神的浪漫性格不允許他做出這個決定,相反,他猛然站起身來,向手裡的軍刀一指慈溪縣的縣城,大聲道:「戰士們,敵人就在我們的前方,為了帝國的勝利,為了我們西班牙皇家軍隊的榮謄,衝啊!」說著,首先像慈溪縣城衝了過去。 而西班牙士兵在子爵的率領和鼓動下,也都發出吶喊聲,跟著一起他衝了上來。炮手也拉著火炮,盡力向前猛趕,力爭能夠進入射程,對敵軍發動反擊。只有馬尼拉土著士兵最機靈,他們以經看出了情況不妙,於是都故意的放慢了步子,落在了後面。 商毅在城牆上看著西班牙軍向縣城的方向衝過來,這時科雷亞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將軍,到了這種時候還要發動毫無意義的進攻,您說西班牙人到是勇敢還是愚蠢呢?」 商毅看了科雷亞一眼,笑道:「或許可以叫做勇敢的愚蠢吧。科雷亞隊長,現在可不是你感概或者是同情敵人的時候,準備出擊吧。輪到你們僱傭軍團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科雷亞也是老職業軍人,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立刻也把其他的情緒全部拋開,向商毅敬了一個禮,道:「將軍,等待您的命令。」 ———————————— 在索爾達多下達了進攻的命令的時候,西班牙軍的隊型雖然以經亂了,但人數大約還有一千人左右,長槍兵舉起了長槍,火槍兵拔出佩帶的短劍,跟著索爾達多,冒著商家軍猛的炮火,向著慈溪縣的城牆,小跑著衝了上來。當然衝到城牆邊的時候怎麼辦?沒有雲梯怎樣攻城,索爾達多子爵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五百多米的距離其實也並不算太長,也就是二三分鐘的時間,而且隊型散亂之後,實心彈的殺傷力也降低了不少,因此儘管在向前衝鋒的過程中,還是不斷有士兵被炮彈擊倒,但西班牙軍還是十分堅決的逐漸逼近了城牆,同時炮兵也推近到離城牆大約三百多米的距離時,就停了下來開始固定火炮,準備向城頭上開炮還擊。 但就在這時,爆豆般的槍聲驟然響起,而且遠比火炮更為密集,衝在最前面的西班牙軍立刻倒下了一排。而緊接著,又是一陣槍聲響起,西班牙軍再次倒下一排,而過不了一會兒,第三排槍聲也響了起來,西班牙軍在短短的時間裡,一下就喪生了兩百餘名士兵。 這是生理人的火槍嗎?而且聽聲音還是訓練有素的三段連射,索爾達多這才看清楚,原來在城牆前面,以經挖好了一道呈凸凹狀的戰壕,生理人的士兵就在戰壕中對自己開槍射擊。這一切都是歐州軍隊常用的戰術,原來生理人也全都會用。 而且由於這個時候歐州軍隊還沒有發明刺刀,只能給每名火槍兵佩一把短劍,在短兵相接著使用。儘管這樣可以加強火槍兵的白刃戰能力,但也造成了士兵們很難在衝鋒的時候開槍射擊,下降了衝鋒時的火力。而且既使是有少數人端著火槍衝鋒,但商家軍的士兵都躲在戰壕裡,受打擊面也比西班牙軍要小得多,因此面對商家軍的火槍射擊,西班牙軍幾乎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只能不斷的倒地身亡,但對商家軍根本無法造成任何打擊。 但這時,慈溪縣的城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鼓聲,在戰壕裡埋伏的商家軍士兵聽到了鼓聲之後,紛紛端著火槍,從戰壕裡爬出來,其中也有相當一部份長槍兵,顯然是要迎戰西班牙軍的衝鋒。同時慈溪縣的城門也猛然大開,從城裡也殺出了一支軍隊。 雖然索爾達多看得出,對方的人數比自己要多得多,但敵人畢竟是放棄了躲在戰壕裡進行遠程打擊,對西班牙軍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和敵軍展開白刀戰。但馬上索爾達多就發現,是從戰壕裡殺出來,但商家軍的士兵並不急於起前衝鋒,而是先從腰裡抽出一支短劍,查在槍口上,然後才向自己衝來。 索爾達多也不禁有些佩服這些生理人,這到是一個好辦法,把短劍插在槍口上,火槍就變成了一支長矛,遠比一支單純的短劍要好使,這一招以後到是可以學習一下……等等……索爾達多忽然發現,生理人的士兵舉起了插著短劍的火槍,向自己射擊。剛剛熄滅了一會兒的槍聲再度響起,西班牙軍中又有不少士兵中彈倒地身亡。 槍口插著短劍還能射擊嗎?就在索爾達多頭腦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才看清楚,原來生理人並不是把短劍插在槍口裡,而是在槍管下方。如果不是在戰鬥中,索爾達多簡直就要跳起來,這真是一個聰明的發明,這是生理人做到的嗎?但現在可不容索爾達多子爵尋找答案,因為這時以經有好幾個生理人的士兵衝到了面前,舉起插著短劍的火槍,狠狠向自己刺了過來。 在城前的陣地守衛的正是六團。其實商毅完全可以讓他們一直守在戰壕裡開槍射擊,也能把西班牙軍消滅殆盡,但想到六團的士兵全都是新兵,而且只有一個火槍營,其餘全里長槍兵,因此也有必要讓他們都上戰場去撕殺一下,見一見血。 同時商毅也看清楚了,這支西班牙軍的人數並不多,大約也就在兩千左右,而且還有近半是馬尼拉土著兵,真正的西班牙士兵大約只有一千二三百人,剛才炮擊槍射,以經將他們幹掉了近半,現在商家軍以經佔有絕對的優勢,除非剩下的西班牙士兵裡有人是把內褲穿在外面的角色,否則商家軍的勝利以經不會跑了,正好可以利用他們來鍛練隊伍。雖然這樣會損失一定的士兵,但這種代價是一支軍隊在成長的過程中,必須付出的。 雙方接戰之後,其實戰事也正如商毅所料,根本就沒有懸念,西班牙軍本來人數就少,而且損失近半,士氣低落,同時陣形也全完散亂,無法組成他們慣用的西班牙方陣迎戰。其實以現在西班牙軍的剩畬人數,也布不出西班牙方陣。而商家軍不僅人多勢眾,同時陣式完整,排槍齊刺而出,西班牙軍跟本就無法抵抗,紛紛被長槍刺刀慣穿身體,慘叫著倒地。 索爾達多果然是受過正規的嚴格軍事訓練,雖然指揮能力一般,但個人素質卻絲毫不差,揮動佩刀左擋右架,連續擋下了好幾支長槍刺刀的突刺,而且居然還能抓住一個機會,砍死二名商家軍的士兵。 第148章 干係臘戰記(四)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擋在索爾達多面前,一把利斧「嗚!」的一聲,朝他當頭砍了下來。索爾達多趕忙揮刀招架,同時身體也向左邊一閃。 果然只聽「噹」的一聲,索爾達多手裡的佩刀被擊落,而緊接著對方又是一斧砍了下來。索爾達多在躲閃的過程中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一隻大腳以經用力的踩在了他的後背上,令他動彈不得,同時脖子上也傳來鐵器特的冰冷感覺。 只聽他的對手發出了一陣嗥叫般的笑聲,嘰裡咕嚕說了一通,索爾達多聽在耳中,卻覺得十分詫意,雖然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卻也聽得出這不是這幾個月來經聽到的生理人的言語,到像是歐州某地方的語言。因此索爾達多忍不住回頭一看,只見打敗自己的對手是一個身高達一九米以上的大個子,但卻是凹目隆鼻,一頭棕髮,身著一身中世紀式的戰甲,顯然是一付歐州人的樣子。 而且索爾達多也看清了,還不止他一個歐州人,在戰場上還有不少歐州人,服裝武器各異,但都在和西班牙軍作戰,顯然這是一支僱傭軍。在生理人中居然有一支歐州的僱傭軍,這個發現要比生理人的武器,戰術還要令索爾達多驚訝不止。到了這時,他才有些感覺到,司令官的雄心壯志可能是一個跟本無法完成的任務。 而這時在戰場上,早己經大局以定,隨著商家軍和僱傭軍的進攻,西班牙軍傷死無數,剩餘的人在科雷亞的喊話之下,紛紛扔下武器,舉手投降。而在後面的炮兵和馬尼拉土著兵而早己被從兩側殺出的商家軍所擊敗,炮軍也全軍覆沒,十二門火炮都成為商家軍的戰利品。 只有馬尼拉土著兵,戰鬥力雖然不怎麼樣,但都是十分狡猾,一見情況不對,立刻轉頭就跑,因為他們本來就掉在全軍的最後面,因此商家軍也沒法將他們全都包圍,雖然截住了一部份,但還是放跑了五六百人,而這裡面還包括西班牙軍的嚮導袁樸。不過商毅也馬上下令,讓騎兵出擊,繼續追擊。但禁止騎兵靠近西班牙軍的海邊陣地。 其實這一場戰鬥根本就不是在同一個程面上進行,一方盲目自大,以弱勢的兵力自不量力的發動無用的進攻,而另一方卻是作好了周密的安排埋伏,並且集中了優勢兵力,又有現成的陣地和城牆可以防守,可以說在戰鬥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勝負就以經確定了。 最後統計出來的戰果是:這一戰商家軍一共打死西班牙士兵一千零八十三人,活捉三百一十七人,包括這支西班牙軍的主將主將索爾達多子爵。打死馬尼拉土著兵二百二十七人,活捉四百二十二人,土著兵的被俘人敵反到還比西班牙軍多,這主要是因為土著兵根本沒有戰意,一打就散,一圍就降。而商家軍僅僅只戰死了二十一名士兵,外籍僱傭兵更是毫髮無損,只有二十幾個人受傷。 這一戰徼獲的戰利品有:中型火炮四門,小型火炮八門,火繩槍五百七十八支,燧發槍二百九十二支,彈藥刀槍武器盔甲若干,另外還有四匹戰馬。 對於別的戰利品,那怕是西班牙人的火炮火槍,商家軍的士兵興趣都不大,因為絕大部份人都被繳獲的這四匹馬所吸引住了。 這四匹馬都是正宗的安達盧西亞馬,身架極高,都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間,兩匹淡黃色,一匹棕色,一匹斑點,鬃毛也經過修剪,只有兩寸多長,整整齊齊,而每一匹馬的體形優美,四肢均稱,因此也引得不少士兵觀看,由其是騎兵,更是圍住這四匹馬,評頭論足,有不少人還撫摸著馬鬃毛馬背,稱不絕口。 安達盧西亞馬,也叫純種西班牙馬,是產於伊比利亞半島的一種優質馬種,也是世界上最古老也最純正的馬種之一。不僅形貌神俊,高大威武,能夠適應各種用途,而且性格堅韌而溫順,有理解能力且善於學習。運動靈活、暢達、協調、有韻律,由其是其特殊的收縮步法和用後腿旋才能。雖然還比不上阿拉伯馬,但也是做戰馬的上佳之選。在這個時代,也隨著西班牙的崛起,而著名於歐州,贏得了歐州馬王之稱。 在十八世紀的拿破倫戰爭時代,大部分頂尖的安達盧西亞馬,都被拿破侖及其手下將領奪取了,以致於安達盧西亞馬當時差點面臨絕種的危機。就在商毅穿越的那個時代,安達盧西亞馬仍是世界上主要品種的馬,與阿拉伯馬、阿克哈塔克馬(即汗血寶馬)、頓河馬並稱於世。後世著名的英國純血馬就有安達盧西亞馬的血統。 其實在穿越之前,商毅還是一個業餘的騎馬愛好者,最喜歡的動物就是馬,甚致打算瓚足錢退役之後,開個牧場,養幾匹好馬,以度晚年。 而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儘管以經進入了火器時代,但騎兵現在仍然是戰場上的一個重要兵種,因此商毅也十分重視騎兵的建設,現在商家軍中,己有各種馬匹不下六千餘匹,其中大部份都是從清軍那裡繳獲而來,不過清軍使用的戰馬基本也屬於蒙古馬系,雖然有吃苦耐勞、耐粗飼、長距離奔跑能力強的優點,但也有體形小、衝刺奔跑速度慢,反應遲頓,負重量小等缺點,而且但總體來說,馬的質量很差。 現在商毅慣騎的一匹黑馬是得自於清軍的一名白甲喇兵,算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馬背高約一米四五的樣子,雖然在商家軍的戰馬中也算佼佼者,但和這幾匹安達盧西亞馬相比,簡直就像是只大一點騾子。因此這四匹馬看得商毅也歡喜得不得了,恨不能當時就乘跨馳騁一番。 不過商毅畢竟還是記得正事,騎馬以後有的是機會,因此看了一會兒之後,還是下令先將這四匹馬牽到城裡,命人好好飼養,然後將俘虜和戰利品全都搬進城裡去,清理戰場,準備下一次戰鬥。 進城之後,商毅立刻命令,將索爾達多子爵押到大堂上來審問。因為雖然這一戰輕鬆獲勝,但直到現在為此,商毅對西班牙軍的情況幾乎還是一無所知,現在抓住了這麼多的俘虜,當然要好好審問一下,瞭解對手的實力。而且早在戰場上,商毅就發現,這傢伙的服裝與眾不同,在西班牙軍中一定是一名軍官,而且地位還不會很低,因此首先就提審他。 索爾達多子爵的個子雖然不算低,但在兩名超過一米九的瑞典大漢面前,還是矮了一截,被他們押到大堂上,然後喝令他跪下。儘管索爾達多子爵想盡力保住自己的顏面,不願給敵軍的首領下跪,但無奈雙手被縛,又敵不過瑞典大漢的蠻力,掙扎了幾下之後,終於還是被強行按得跪倒在地上。 商毅這才用西班牙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段時間以來,商毅一直都在惡補西班牙語,因為歐州的主要語言都有相通之處,有英語和法語作基礎,上手也快得多,因此雖然他學西班牙語的時間不長,但現在基本的對話,也能夠應付了。因為是審問西班牙人,科雷亞和其他兩名僱傭兵的隊長都參加審問,而傳教士阿科尼亞暫時充當記錄。 雖然索爾達多對敵軍的首領會說西班牙語覺得有些意外,但仍然表現的十分強硬,道:「我是西班牙皇家軍隊的軍人,你可以處決我,但我決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商毅點了點頭,對科雷亞笑道:「我很佩服他的勇氣,但不知道他能夠堅持多久。」 科雷亞對西班牙人可沒有好感,道:「那就先狠狠的抽他幾十鞭子,看他說不說?」 商毅笑道:「我的隊長,為什麼要用這種野蠻的辦法呢?我們都是文明人,應該用一些文明的方法。我看可以先把他的頭髮、鬍子、眉毛都剃光,然後把他的衣服剝光,帶到西班牙人的陣地前面,讓所有的西班牙人都看一看,這就是侵略者的下場。」 他們都是用西班牙語對說,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因此索爾達多子爵聽得十分清楚,頓時漲得滿臉通紅,大聲道:「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西班牙的貴族,你們不能……」 商毅淡淡道:「現在你除了是我的俘虜以外,其他什麼也不是,這裡是中國的土地,就是菲利普四世來了也救不了你,馬上動手,首先把他的衣服都剝光。」 瑞典和西班牙本來就是敵對國家,而且瑞典的國王就死在與西班牙人的戰鬥中,因此這兩個瑞典僱傭兵也早就想修理西班牙人了,聽了商毅下令之後,他們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兩隻蒲扇大手伸出,就要去扯索爾達多的軍服。 這下索爾達多可真害怕了,如果說商毅下令要殺自己,索爾達多到還真不在乎,就是抽幾十鞭子,受皮肉之苦也能扛下來,但這種羞辱卻令他受不了,更何況還要帶到西班牙陣前去展示,那麼自己的名譽就徹底完了。因此索爾達多一面極力掙扎,一面叫嚷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了。」 商毅淡淡一笑,道:「那麼首先回答我第一個問題,你的姓名。」 索爾達多也不敢再隱瞞,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全盤托出。等聽完之後,商毅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原來西班牙人就只有這麼一點兵力,居然就想征服整個中國,而且還是司令官自作主張改變的任務,莫非這位司令官的腦袋真的是被驢踢了?看來那個國家也不缺蠢人。 商毅想了一想,隨後又問道:「你們先前在定海登陸,現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第149章 干係臘戰記(五) 這時西班牙遠征軍的副司令官,亞莉桑德拉上尉帶領著自己的軍隊,也到達了西班牙軍的海灘營地。來到指揮部向司令官德拉佩報到。 德拉佩納司令官的臉色雖然有些不好,但對自己的副手到來,還是表示了歡迎。西班牙軍的其他軍官也都紛紛向他們的副司令官敬禮。 最後出場的是一個沒有穿制服的年輕人,向亞莉桑德拉鞠了一躬,臉上帶出優雅的笑容:「岡斯雷斯小姐,雖然有三年沒有見面了,但您依然是如此美麗,能夠在這裡遇見您,十分高興。」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這才看清了來人,驚呼道:「您是華金子爵嗎?」 華金道:「想不到您還能記得我的名字,實在是太榮興了,不過我現在以經是伯爵了。」 亞莉桑德拉也微微一笑,道:「那麼我應該稱呼您為華金伯爵,非常高興能夠在這裡見到您,不過您現在應該是在馬德里,怎麼到了中國。」 華金道:「是陛下不放心這次遠征的任務,因此特意委派我來協助你們兩位。不過能夠和岡斯雷斯小姐一起共事,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亞莉桑德拉道:「華金伯爵,看來您恭維人的技術越來越高明了。」 這時德拉佩納道:「兩位,現在該說正事了,我們的處境似乎不是很妙。」 ———————————— 原來西班牙遠征軍的先遣人馬幾乎全軍覆沒,西班牙士兵不是戰死就是被擒,僅僅只有一百多名馬尼拉土著兵逃了回來,當然一起逃回來的還有嚮導袁樸。 而西班牙遠征軍的司令官德拉佩納聽完袁樸講說了這場戰爭的過程之後,不禁勃然大怒,對袁樸怒吼道:「你在說謊。」 袁樸聽了,也嚇了一大跳,道:「將軍,冤枉啊!我可沒有說謊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這可是千真萬確呀。」 德拉佩納道:「你還敢騙我,我們西班牙皇家軍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怎麼可能打敗戰,而且還是被你們生理人打敗的,你們生理人的軍隊,根本就是一支原始軍隊,怎麼可能打敗我們西班牙皇家軍隊,你還敢說不是在騙我。」 袁樸趕忙解釋道:「將軍,我們一開始都弄錯了。這支明軍可不同於別的明軍,他們有大炮,也有火銃,而且人數也比我們要多得多,很厲害呀。」 德拉佩納道:「你還在說謊,你們生理人的軍隊怎麼可能會使用大炮,就是有火槍,也不過是最原始的火繩槍,根本不可能打敗西班牙皇家軍隊。就算是因為人數眾多,那麼索爾達多子爵也應該能夠殺出重圍,平安的撤退回來,怎麼可能一個也不剩呢?因此我可以斷定你是在說謊,你一定是生理人派來的奸細,幻想用這種愚蠢的謊話來欺騙我,是不是?」 袁樸心裡這個氣,這丫也太二了,難道西班牙是宇宙第一大國,這事實就在眼前,他居然就是不信,而且還誣賴自己是奸細,自己以前到是見過二的人,但也沒見過這麼二的。但現在他口大,自己口小,怎麼說他就是不信,只好道:「將軍,天地良心,我可絕對不是奸細,不信你可以問其他人,回來的不還有一百多人嗎?看他們怎麼說。」 德拉佩納果然又叫來了幾個馬尼拉的土著兵,說得確實和袁樸大同小異,這一來連其他幾名軍官基本也都相信了索爾達多戰敗的事實,但德拉佩納依然偏執的認為,雖然不能認定袁樸就是奸細,但他仍然是在說謊,因為西班牙軍隊不會打敗戰的,袁樸等人一定是逃兵,才細出了這一套謊言。 這一下袁樸可是有口也難分辯了,心裡也暗暗後悔,要是早知道西班牙軍隊就這個水平,德拉佩納原來是個白癡,真不該答應來當這個向尋,而且心裡也納悶,明軍是什麼時侯變得這麼猛了。但現在袁樸己是騎虎難下,也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只好道:「將軍,如果索爾達多子爵沒有打敗仗,那麼他早晚也會回來,咱們不妨就在這裡等著他,看他什麼時候回來,如果他真的回來了,你就儘管殺了我吧。」 其實德拉佩納只是過於偏執,到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聽了袁樸的話之後,仔細想了一想,也覺得袁樸說的有理,正要下命令,這時有士兵進來報告,說華金伯爵趕到了軍營。 華金伯爵的全名叫華金·旺熱·特裡斯坦,也是西班牙大貴族出身,他的父親奧利瓦雷斯現在出任帝國宰相,深得菲利普四世的信任,勢力龐大,還有亞莉桑德拉的岡薩雷斯家族之上。三年前也到過馬尼拉,因此德拉佩納更不敢怠慢他,先下令將袁樸和土著士兵監押,然後自己親自出營,將華金迎接進來,盛情接待。 而在等了一天之後,還不見索爾達多的人馬轉回來,派出去打探的士兵也探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就一下就連亞莉桑德拉也認定,索爾達多是凶多吉少了。其他軍官見有副司令出頭,也都紛紛表示,袁樸和土著士兵沒有說謊,應該把他們放了。 德拉佩納雖然十分偏執,但到了這個時候,信心也開始有些動搖,於是也就順應眾將的要求,將袁樸和土著士兵釋放。 隨後眾人商議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亞莉桑德拉再次提出,回到當初遠征艦隊的計劃上來,軍隊撤退到定海島上,以武力迫使明朝政府同時西班牙軍隊駐紮定海島,並且雙方實行直接通商往來,這樣也能基本實現這次遠征的目地。 但這個意見遭到了德拉佩納的強烈反對,首先他對索爾達多的人馬還抱以一線幻想,認為他的軍隊還沒有明確的戰敗消息,不能輕易放棄。另一方面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撤了軍,德拉佩納強烈的自尊心也過不去,因此他堅決主張,繼續留在這裡,尋找時機。 兩位司令官一時之間也僵持不下,這時華金出來打圓場道:「兩位,我們現在是不是心平氣和一點,爭少解決不了問題。」 華金是國王的特使,兩人不能不買他一個面子,於是都停下了爭吵。華金又道:「德拉佩納司令官,請恕我直言,在還沒有摸清敵軍的實力之前,就冒然發動輕率的進攻,您這次的行動實在太冒失了,而且退守定海島,也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撤退了,而且暫時撤離戰場,等瞭解清楚了生理人的實力之後,我們隨時可以再向他們發動進攻。」 德拉佩納雖然不滿意華金的說法,但索爾達多一直沒有回來,這也是事實,因此也無言以對。 華金又轉向亞莉桑德拉,道:「岡薩雷斯小姐,儘管我基本認同您的意件,但在索爾達多子爵遭遇矢敗之後,我們從這裡撤離,對軍隊的士氣和帝國的尊嚴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此立刻撤退,並不是一個好主意。至少也要和生理人再打一仗。」 「再打一仗。」德拉佩納和亞莉桑德拉同時看著華金。 「對,再打一仗。」華金的臉上又顯出了優雅的笑容來,「索爾達多子爵雖然遭遇了失敗,但他一定也給生理人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因為以經過去兩天時間,生理人一直沒有來進攻我們,就是事實。因此我們應該集中我們目前的全部力量,和生理人再打一戰。打敗生理人,然後再撤退,這樣軍隊的士氣可以保證,同時以讓生理人明白我們的厲害,以後無論是繼續和生理人交戰還是談判,我們都能把握主動。」 德拉佩納和亞莉桑德拉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思考華金的計劃是否可行。 這時華金又道:「我以經想好了一個作戰計劃:由岡薩雷斯小姐帶領軍隊為前段,而德拉佩納司令官調集大軍為後段,一但遇到生理人的軍隊,岡薩雷斯小姐可以在就地設防,然後由德拉佩納司令官帶軍隊趕來支持,這樣內外夾擊,就可以一舉打敗生理人的軍隊。」 聽完華金的計劃之後、德拉佩納立刻表態:「我同意這個計劃。」因為他以經想通了,如果能夠打個勝仗,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面子。 而亞莉桑德拉還有在思考。華金又道:「岡薩雷斯上尉,我在離開馬德里的時候,國王以經下令,任命令尊岡薩雷斯候爵犬人為帝國的陸軍大臣,他也讓我向您轉達,請您為了岡薩雷斯家族的榮謄而戰。」 亞莉桑德拉聽了,心裡也不由有些心動了,因為岡薩雷斯家族傾向於新教,因此一向不被菲利普四世重用,岡薩雷斯候爵雖然是西班牙公認的名將,也被閒罝了許多年。 亞莉桑德拉是在1639年離開西班牙來到馬尼拉上任,而在當時,三十年戰爭以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幾乎整個歐州的國家都被捲入。而法國與西班牙兩國也直接派兵參戰,針鋒相對。 起初西班牙佔得上風,與盟軍巴伐利亞軍隊先後從北面和南面攻入法國,一度逼近了首都巴黎。但1637年,法軍發動反擊,將西班牙軍逐出法國南部,使西班牙的優勢逐漸喪失。1638年,法軍又在意大利戰場上重創了西班牙軍隊,徹底扭轉了局面。 而在1639年,荷蘭海軍又與西班牙在唐斯展開了一場三十年戰爭中規模最大的海戰。在這次海戰中,西班牙艦隊七十艘軍艦被擊沉四十四艘,被俘十四艘,死傷七千餘人,被俘一千八百餘人,而荷蘭海軍僅損失五百人和一艘軍艦。從此西班牙海軍便一蹶不振。 可以說現在西班牙是內外交困,而在這種情況下,菲利普四世也不得不重新啟用岡薩雷斯候爵,企圖挽回敗局。但對岡薩雷斯家族來說,確實是一個重新恢復榮譽的好機會。因此亞莉桑德拉也不再猶豫,立刻道:「好,我也同意,和生理人再打一仗。」 第150章 二次進攻(上) 第二天,亞莉桑德拉和部下的兩名軍官阿爾維斯、莫亞帶領著軍隊,沿著索爾達多子爵進軍的道路出發。 這一次亞莉桑德拉帶領著軍隊共有一千八百多人,其中有岡薩雷斯家族的軍隊八百人,僱傭兵兩百人,一個炮兵連,馬尼拉土著兵六百人。其中有火槍兵六百人,騎兵六十人,火炮十六門。上次敗逃回來後馬尼拉土著兵和嚮導袁樸也都被編入軍隊中。總體來看,比上一次索爾達多子爵的軍隊實力大體相當。 在出發之前,亞莉桑德拉又找袁樸和馬尼拉土著兵詳細瞭解了上一戰的經過,並且著重瞭解對手的情況。不過袁樸和馬尼拉土著兵一來是跑得太快,二來也是因為見解有限,也沒有說得太清楚,不過亞莉桑德拉可沒有德拉佩納那麼偏執,因此還是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首先亞莉桑德拉可以確定,生理人的軍隊決不是德拉佩納所說的原始軍隊,他們有一定數量的火炮和火槍,而且還能夠比較熟練的使用,同時他們人數也不少,在上一戰中至少出動了五千人。基於這兩點,亞莉桑德拉也認識到,就憑西班牙遠征軍的實力,想要征服中國,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不過集中兵力,打一二個勝仗,到也不是沒有機會。 不過和索爾達多子爵的冒失不同,在軍隊出發之後,亞莉桑德拉非常謹慎,因為自已的任務並不是進攻敵軍而是擔任誘敵,不過在遭遇敵軍時,必須要抵抗相當一段時間,才能堅持到德拉佩納的援軍趕到。因此亞莉桑德拉首先派出騎兵偵察,前方有沒有可以設立防守陣地的地方,然後再出發。而到達了目的地之後,就停下來駐守,直到找到下一個設立防守陣地的地方之後才繼續出發。 就這樣走一段停一段,走了近三個小時,才走出二十里的路程。就在這時,偵察騎兵回來報告,在前方發現了生理人的軍隊。 亞莉桑德拉立刻下令,在原地佈置防守陣地,準備迎戰敵軍,同時也派人向德拉佩納送信,請他準備趕來參戰。西班牙軍選擇的佈置防守陣地的地點是一外廢棄的莊園廢墟,雖然建築幾乎被全部毀壞,但還是可以依托殘垣斷壁佈置防守戰線,這樣就要比自己重新修建陣地要快捷得多。 因此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西班牙軍就以經基本準備完畢,火槍兵都以經躲到短牆山石後面,架好了火槍,十六門中小型火炮也都架設完畢,其他的騎兵和長槍兵也都各自找到藏身之地躲好,而土著兵則在外線奮力的挖著戰壕,希望抓緊時間,讓陣地的防守更為嚴密。而就在這時,商家軍也出現在亞莉桑德拉的視線中。 有了索爾達多子爵的前車之鑒,亞莉桑德拉也絲毫不敢大意,同時她也對生理人的軍隊充滿興趣,也很看看這支軍隊有什麼特別之處。從袁樸那裡知道,生理人的軍隊的戰鬥力似乎並不弱。 亞莉桑德拉首先發現,生理人的軍隊也並沒有釆用四面圍攻的戰術,而是僅僅只佔據了西南兩面,和自己的陣地形成了一個九十度的夾角。 不過在對手逐漸都進入陣地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不禁吸了一冷氣,因為敵方軍隊的數量遠遠超出了自己的估計。通過袁樸等人的報告,亞莉桑德拉估計生理人的軍隊大約在五千左右,但從現在看起來,至少有八千左右的人數。生理隊的軍隊進入到離自己陣線大約四百多米的距離時就停了下來,同時這個距離差不多正好是除了四門中型火炮以外,自己火炮射程的極限距離。 當然人數還是其次,而在生理人軍隊兩面的陣地上,各推出三十門左右的火炮來。這才是最令亞莉桑德拉感到心寒的地方,想不到生理人居然會有這麼多的火炮,儘管自己帶出了十六門火炮,但在火力方面,自己將會處於明顯的劣勢。看來想要擋住生理人的進攻,可並不容易。 不過亞莉桑德拉心裡還是安慰自己,生理人這樣的佈置,雖然可以使進攻方集中兵力,但也給防守方留出了退路,一但抵擋不住,到是可以從容的撤退。因此也稍稍放心了一點。 不過很快亞莉桑德拉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因為她從望遠鏡中看到西南兩方的敵軍側面,都有一隊騎兵出現,人數都有四五百人左右。這就意味著一但自己下令撤退,敵人的騎兵就會對自己展開毫不留情的追擊,而自己在退卻的時候,將根本就無力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來。也就是說,儘管生理人並沒有四面圍攻,但在實際上以經宣告,自己根本就沒有後路可退了。 而緊接著,兩面陣地的火炮左右,生理人的火槍兵以四排縱隊的形式,橫行展開,排成了長長的橫隊。而在橫隊之前,又有無數的輔兵正在挖土填裝,壘疊臨時的護牆。 亞莉桑德拉身邊的阿爾維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彷彿是自語道:「橫行列陣,這可是瑞典人的戰術,為什麼生理人也會使用。」 亞莉桑德拉苦笑了一聲,道:「也許我們都錯了,這根本就是一支和歐州軍隊使用同樣武器,類似戰術的軍隊。除非是傾盡西班牙的全部力量,否則根本就沒有可能征服他們。」 阿爾維斯也點了點頭,道:「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對方這樣的兵力,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抵抗得了的。是不是先撤退呢?」 亞莉桑德拉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但你沒有看見他們的騎兵都以經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 莫亞道:「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趁著他們還沒有佈置好陣地,首先發動進攻呢?」 亞莉桑德拉沒好氣道:「他們的火炮比我們多三倍,人數要比我們多四五倍,我們拿什麼主動進攻,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嚴守陣地,等待著司令官的救援。現在他們正在佈置陣地,到是給我們爭取到一些時間。傳我的命令,把北方和東方的火炮都轉移到西南方來,嚴守各自的崗位,但誰也不許首先開炮。」 事實上商家軍的動作絲毫也不慢,而且商家軍的目地並不是要挖出戰壕,而是用泥土袋推起一道掩護矮牆,因此也只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成功的在陣地前壘起了一道一道四尺左右高,三層泥土袋的矮牆來。 亞莉桑德拉當然知道,對方的矮牆築好,也就是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只是沒有想到生理人的動作會這麼快,並沒有給自己容出多少時間來。但這時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因此亞莉桑德拉立刻下令,開炮攻擊。同時心裡也在默默的禱告,援軍快點趕來。 不過幾乎就在亞莉桑德拉下令的同時,商毅也下達了開始炮去的命令,雙方的火炮幾乎是同時開火,向敵方發動了攻擊。 「轟——轟——轟——轟——」 在雙方的陣地上,巨大的火炮轟鳴聲音幾乎同時響聲,震動得大地都開始顫抖起來,鐵彈以肉眼難以捕足到的高速在雙方陣地之間的曠野上空掠過,然後又狠狠的砸向對方。 有的鐵彈落到地上,砸起了飛濺的塵土,擊中短牆的鐵彈,能夠砸塌了一片,碎石細瓦亂長,而撞在土布袋上,也能砸開一個缺口,激起泥土一遍。 雙方都連續炮擊了三四輪,但由於因為雙方都缺少重型火炮,陣地相離的距離差不多是火炮的極限射程,而且互相之間的防禦工事都準備得十分充足,因此雖然互相的炮擊雖然打得十分熱鬧,雖然也能打塌一些對方的防守工事,但對對方人員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不過商家軍卻在火炮數量上佔有絕對優勢,而且大半火炮都是後裝式的佛朗機炮,射擊的頻率很快,同時雖然沒有帶來紅夷大炮,但卻有十門一號佛朗機炮,也算得上是一種中重型火炮,因此幾輪炮擊之後,在火力完全壓制住了西班牙軍。 同時商家軍的布袋牆被砸開之後,馬上會有士兵用新的土布袋填補上,而西班牙軍所依賴的矮牆被砸塌之後,卻難以重新修補,只能另找其他躲藏的地方。儘管暫時還不會給西班牙軍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時間長了,肯定會對西班牙軍不利。 而這時亞莉桑德拉心裡也暗暗焦急,因為從進入陣地開始到現在,以經快兩個小時了,按說這個時候援軍也該趕到戰場來了。而且就算援軍還沒有趕來,德拉佩納也該派個人來給自己送個信,告訴自己援軍什麼時候能夠到達,也好讓士兵安心。但現仍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難到說是援軍遇到了什麼意外嗎? 阿爾維斯這時也失去學者式的鎮定,道:「小姐,這樣打下去可不行,我看我們再派人回去救援吧。」 亞莉桑德拉點點頭,正要下令,忽然聽莫亞道:「你們看,那是什麼東西。」 第151章 二次進攻(下) 亞莉桑德拉和阿爾維斯順著莫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從生理人軍隊的陣式中飛出了無數的噴火長槍,帶出一股一股黑煙,向自己的陣飛了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這個念頭剛剛在亞莉桑德拉的頭腦中閃出的時候,商家軍發射出的霹靂火箭,以經落到了西班牙軍的陣方中。 「轟轟轟轟轟——」 隨著一連串的爆炸聲響,火箭填裝的鐵砂鐵片連同油脂,在西班牙軍的陣地中一起四濺飛出,頓時有不少西班牙士兵和馬尼拉土著兵被鐵砂鐵片擊中身亡,還有不少人身上濺到了油脂,燃起了火焰,只燒得滿地打滾,慘叫不止。 「這是生理人特有的武器嗎?」這一下連一直強做沉穩樣子的亞莉桑德拉也不禁有些色變了,儘管歐州戰場上也有火箭,而且這時也出現了手榴彈,但對他們來說,這種原始的火箭炮卻依然是一種超前的武器,在另一時空裡,歐州戰場還要等上四五十年才會出現。而且西班牙士兵也不知道對手還有多少這種武器,軍心以經開始有些動搖了。 但亞莉桑德拉、阿爾維斯、莫亞等軍官都配有單筒望遠鏡,可以清楚的看到,霹靂火箭是從一個大箱子裡飛射而出的,每一個木箱裡都能噴射幾十隻霹靂火箭,而且這時在兩面的陣地上,都以經擺好了數十個這種大木箱,正對著西班牙軍的陣地。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看來這次遠征,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生理人的軍隊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戰勝的。」 阿爾維斯也道:「看來我們援軍一定是受到了生理人軍隊的阻擊,因此才沒有趕過來,小姐,這一次我們恐怕是真的完了。」 莫亞道:「沒想到我會死在生理人的土地上。早知道這樣,還不知留在歐州,參加戰鬥。至少能夠死在家鄉的戰場上。」 亞莉桑德拉忽然道:「阿爾維斯,生理人為什麼停止了攻擊?」 阿爾維斯也怔了一怔,這才發現第一輪霹靂火箭發射完之後,對方確定就沒在再攻擊,就連火炮都停止了轟擊。也不禁道:「對呀,真奇怪,難到是我們的援軍來了嗎?但生理人並沒有撤退,而且也沒有聽到槍響呀?」 就在這時,只見從對面的陣地上,出現了三條人影,緩緩向自己這也走了過來。並且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拿武器。因為離得遠,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亞莉桑德拉趕忙又拿起望遠鏡,貼在眼睛上,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是安德烈!」 ———————————— 一個小時以前,西班牙軍的海灘陣地裡。 德拉佩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華金伯爵,時間差不多了,隊伍也以經集完畢,我們也該出發了。」說著,從指揮桌上拿起了佩刀,準備向外走去。 華金卻並沒有起身,道:「司令官閣下,請您取消這個命令。」 德拉佩納怔了一怔,道:「為什麼?華金伯爵,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華金不慌不忙,從內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德拉佩納,道:「司令官,我想您應該認識國王的徽印,因此不會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吧。」 德拉佩納接過了信仔細的看了看,點點頭道:「這確實是國王的徽印,說明這封信是由國王陛下親手交給您的。」 華金道:「請您把它讀完,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真實目地。」 德拉佩納抽出了信箋,看完之後也不禁臉色大變,道:「為什麼國王要您來遠東處置岡薩雷斯上尉?」 華金淡淡道:「因為岡薩雷斯候爵背叛了帝國,以經被國王陛下監禁起來,現在整個岡薩雷斯家族只有亞莉桑德拉中尉沒有伏法。因此陛下才派我來到這裡。」 德拉佩納放下了信,道:「剛才她在軍營的時侯,您為什沒有對我說,那時我就可以下令逮捕她。不用把她送上死亡戰場去。」 華金笑道:「司令官閣下,因為亞莉桑德拉上尉是一個優秀的軍人,我希望能夠給她一個光榮戰死的機會。您認為呢?」 其實華金是怕逮捕了亞莉桑德拉之後,她部下的軍官不服,而發動兵變,才使出了這一招借刀殺人的辦法,但他的詭辯卻非常對德拉佩納的脾氣,因此德拉佩納想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與其被自己的國家處決,死在絞刑架上,還不如光榮的戰死在戰場上,這才是一個軍人的死法。」 隨後他大叫了一聲:「衛兵。」 帳門簾一挑,進來一個士兵,道:「司令官,有什麼份咐。」 德拉佩納道:「命令隊伍解散,今天的戰鬥計劃取消。」 ———————————— 「安德烈,你是怎麼到遠東來了,而且還是從生理人的陣地過來的。哦!天吶,你以經長得這麼高了,還有蘇亞雷斯叔叔,您也來了嗎?」亞莉桑德拉在異國他鄉突然見到了自己的弟弟,也不禁又驚又喜,同時也是大惑不解。 隨安德烈一起來到西班牙軍陣前的還有他們的管家蘇亞雷斯和阿科尼亞。而安德烈到底還是個孩子,歷經了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了要尋找的姐姐,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亞莉桑德拉趕忙抱著弟弟,安慰他道:「好了安德烈,不要哭了,有姐姐在這裡,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了。」轉頭又問管家:「蘇亞雷斯叔叔,這到底是怎麼回拿?」 蘇亞雷斯苦笑了一聲,道:「亞妮,只能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的父親,我的主人蘇雷左·岡薩雷斯候爵,還有在西班牙的整個岡薩雷斯家族以經被國王監禁起來。除了我和安德烈之外。」 「怎麼會這樣!」亞莉桑德拉如遭五雷轟頂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昨天華金·奧利瓦雷斯伯爵來到營地裡,還告訴我父親被國王任命為陸軍大臣了。怎麼會被國王監禁起來了?」 蘇亞雷斯道:「華金·奧利瓦雷斯?原來他也來到遠東了。亞妮,向國王建議監禁主人的,正是奧利瓦雷斯宰相。」 原來在年初的時候,菲利普四世確實任命岡薩雷斯候爵為陸軍大臣,付責整個帝國的軍務,希望他能夠發揮軍事才能,挽救西班牙的禿勢,但岡薩雷斯候爵卻認為目前西班牙的力量,根本無力應對以法國、瑞典、荷蘭三國為主的新教聯盟,因此建議菲利普四世,趁著西班牙目前還有一定實力的時候,與法瑞荷三國談判,簽定和約,並承認新教的地位,承認荷蘭獨立,為自己爭取到喘息的機會。 但岡薩雷斯候爵的正確建議卻引起了菲利普四世的強烈不滿,加上宰相奧利瓦雷斯又在一邊添油加酯,因菲利普四世一怒之下,下令將除去岡薩雷斯候爵陸軍大臣的職務,並將他監禁起來,同時又怕引發整個岡薩雷斯家族的不滿和反抗,又下令將岡薩雷斯家族全部逮捕入獄。 幸好有人提前一步向岡薩雷斯候爵通風報信,於是岡薩雷斯候爵讓自己最信任的僕人,管家蘇亞雷斯帶著小兒子安德烈逃離了西班牙,到馬尼拉去找亞莉桑德拉保護,並請她提前預備。那知安德烈一行人在途中遇到了海盜,如果不是被商毅解救,還沒到馬尼拉就先沒命了。 而奧利瓦雷斯得知安德烈逃出了西班牙,也估計他們會到馬尼拉去找亞莉桑德拉,區區一個安德烈到無足輕重,但亞莉桑德拉手裡卻掌握著一支岡薩雷斯家族的精銳軍隊,這到是一個大後患,因此又向國王請命,派自己的兒子華金趕到亞州,將亞莉桑德拉除掉。這也就是這整個事情的經過。 商毅抓住了索爾達多子爵之後,詳細審問了西班牙遠征軍的情況,主將的身份來歷等等。索爾達多也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其中當然也包括副司令官亞莉桑德拉的情況。 聽完了索爾達多的供認之後,又審問了其他幾名士兵,所說的都大同小異,而商毅立刻就想安德烈一行,將這兩下一對照,現在就基本能夠清楚安德烈一行來到馬尼拉的目地,就是找亞莉桑德拉。弟弟來看望姐姐,這也是合情合理的,而撞上自己完全是無意的。 但商毅很快就發現,這裡有一個很不合理的情況,那就是安德烈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他是來找亞莉桑德拉,因為西班牙遠征艦隊的目前一開始並不是要征服中國,而是打通中國的貿易線,征服中國只是德拉佩納自己擅自改變的決定。安德烈是不可能知道。而除此之外,西班牙和大明也並未發生重大衝突,兩國也不是敵對勢力,他們沒有必要對自己隱瞞此行的目地。 而且亞莉桑德拉還是西班牙駐馬尼拉的武官,身份不低,這就更應該告訴自己,以提高自己的身價,讓自己認為放過他們,可以得到豐厚的報酬,因此從這一點看,這太不合情理了。 那麼就只能說明,安德烈一行到馬尼拉來找亞莉桑德拉是一次秘密的出行,不能讓別人知道,而這裡面可能有很大的文章。 雖然商毅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但也決定要弄個明白,說不定自己可以加以利用。 第152章 談判 於是商毅立刻派人到杭州把安德烈一行人帶到慈溪縣來。自己單獨詢問安德烈,並且一口先說破了他的身份,用時也指明,亞莉桑德拉現在就是自己的敵對勢力。然後才問他們,來到馬尼拉的真正目地是什麼? 安德烈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而且家庭又遭遇大變故,那裡是商毅的對手,被他一唬,而且也知道亞莉桑德拉現在的處境,終於扛不住壓力,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都向商毅交待了。 聽完了安德烈的講說之後,商毅的腦子裡也飛快的旋轉起來,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秘密,但屬於西班牙內部爭權奪利,如果是法國、瑞典、荷蘭,到是有一定的價值,但和自己卻是八桿子打不到頭。而且自已的海軍尚在初建,在未來四五年之內也不可能去打馬尼拉,因此就算能以此勸降了亞莉桑德拉,對自己也沒有太大的價值,也不過就是多了一千多西班牙僱傭兵而己。但是…… 就在這時,商毅忽然想出了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來,到是可以將這個消息的價值最大化。 於是商毅立刻下令偵察兵,嚴密注視西班牙軍隊的動向,尋找可以和岡薩雷斯家族的軍隊單獨碰頭的機會。而恰恰就在第二天,桑莉桑德拉帶兵出擊。因為她的軍隊都帶有岡薩雷斯家族的徽標,非常好認。 於是商毅立刻開始佈置起來,首先從亞莉桑德拉行軍的特點來看,商毅立刻就判斷出她是擔任誘敵的任務,於是下令駐守觀海衛的周少桓,讓他出兵牽制西班牙軍。隨後又帶領五團、六團、騎兵營出擊,挾制住亞莉桑德拉的軍隊。 不過一開始商毅還沒有派安德烈出場,而是連續用火炮、霹靂火箭打擊西班牙軍的氣焰,讓他們明白自己不是商家軍的對手,同時也是讓安德烈知道自己的實力,好盡力去勸說亞莉桑德拉投降。果然等打到西班牙軍策手無策的時侯,商毅才放出了安德烈和蘇亞雷斯,同時還派出了阿科尼亞,擔任勸降的使者。 聽安德烈和蘇亞雷斯說完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不禁方寸大亂,一方面是為父親和親人的安危但心,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和家族的前途命運未卜而迷茫。同時也完全清楚了,華金這是要借刀殺人,自已不會有援軍了,而就在這時,阿科尼亞過來,道:「岡薩雷斯小姐,我們的司令官大人希望和您談一談。」 ———————————— 這時在商家軍的陣地裡,商毅和科雷亞正看著西班牙軍的方向,科雷亞道:「將軍,您認為他們會接受投降嗎?」 商毅道:「他們沒有別的選擇,而且她們以經被西班牙拋棄了。因此投降或許還有一絲機會,不投降只能完蛋。」 商毅的計劃只和科雷亞商量過,也得到了科雷亞的全力支持,這到不是說商毅不信任五團和六團的團部成員,而是只有科雷亞清楚歐州各國之間的關p,因此才有這個全局的觀念。也能對商毅的計劃提出一些修改和完善建議。 就在這時,只見在對面西班牙軍的陣地中,一行人跟著阿科尼亞走了過來。同時阿科尼亞還做出一個成功的手勢。於是商毅也帶著科雷亞、段鵬和四名衛兵,走出了陣地,迎了上去。 雙方在距離商家軍陣地約五十米的地方碰面,這樣即讓對方不感覺到是到商家軍的陣地來投降,同時也將一切控制在商家軍的打擊範圍中。 阿科尼亞作了一個指引的手勢,道:「岡薩雷斯小姐,這就是我們的司令官,大明的浙江總兵,臨邑伯爵,商毅商將軍。」然後帶著其他人,退後了幾步。 亞莉桑德拉上前幾步,來到商毅近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西班牙軍禮,道:「將軍,西班牙皇家軍隊駐馬尼拉武官,遠東遠征軍副司令官,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上尉,向您致敬。」 商毅也還了一禮,道:「大明浙江總兵,臨邑伯爵,商毅,也向岡薩雷斯上尉致敬。」 他從望遠鏡是到是看清了亞莉桑德拉的相貌和身材,當時心裡也驚歎,果然是正宗金髮碧眼的西歐美女,但離近了才發現,亞莉桑德拉的身材十分高挑,至少在一米七五以上,穿著皮靴,帶著雙角帽之後,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高,而且穿著一身貼身軍隊,顯出起伏有致的身材,屬於天使容貌加魔鬼身材還兼制服誘惑的那一種。同時心裡也到有些驚異,看她的年紀,恐怕還沒有自己大,但軍銜居然比自己高出兩級,要知道在穿越之前,商毅也才是個少尉。 亞莉桑德拉同樣也十分驚訝,因為從剛才商家軍表現出的戰術和素質來看,這絕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因此也使她對對手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見面之後才發現,對手居然會是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居然還會說西班牙語,而且還是伯爵的爵位,在歐州除非是貴族出身,否則絕不可能這麼年輕就獲得伯爵的爵位。同時她對商毅的態度也頗覺安慰,明擺著現在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對方手裡,但商毅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的尊重態度,並沒有盛氣凌人。 亞莉桑德拉又道:「閣下,首先請允許我對您大力相助,保全了我的弟弟,大概也是岡薩雷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表示我衷心的謝意。無論我們以後以何種形勢相對,但只要岡薩雷斯家族還存在,對您的感激之情,就永遠也不會消失。」 商毅心裡也有些佩服這個女軍官,到底是貴族出身,言語非常得體,因此也笑了一笑道:「岡薩雷斯小姐,保全您的弟弟,只不過是一次偶然的事情,用我們中國的話說,叫些許小事,不足掛齒。我的意思剛才阿科尼亞神父也向您轉達了,我想您現在遇到了極大的困境,而這是唯一解脫困境的方法,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抱歉,我的西班牙語說得不好,也許沒有表達清楚我的意思,如果您允許,我可以用法語重複一遍。」 亞莉桑德拉的眼裡又閃過了一道驚訝的神色,也改用法語道:「如果您覺得方便的話,儘管使用法語,我能聽得懂。但我想我己經理解了您剛才的意思,您是希望我向您投降。」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不,我並不是要您向我投降,而是希望和您合作,我們各取所需。我可以打敗西班牙軍隊,而您至少可以在我的轄區內獲得暫時生存的權力,反正對於西班牙來說,您的家族以經是叛徒了。也沒有必要再為西班牙繼續效忠。當然如果您還希望得到什麼條件,也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協商。」 亞莉桑德拉沉呤了一會,道:「好,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可以答應您的要求,幫您打敗西班牙軍隊,請問是俱體讓我們做什麼,參加您的軍隊反攻嗎?」 商毅笑道:「不,岡薩雷斯小姐,你誤會了。如果僅僅只是打敗西班牙軍隊,我並不需要您的幫助,用我自己的軍隊就夠了。」 雖然以經被西班牙列為背叛,而且也打算反戈西班牙軍,但亞莉桑德拉對商毅這種輕視西班牙軍隊的態度,還是覺得有些不滿意,雖然她承認商家軍確實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現代軍隊,但也並不認為就比西班牙軍隊的實力強,因此道:「將軍,您是不是過於自信了,如果您確信自己的軍隊能夠獨立的打敗西班牙軍隊,為什麼還要和我合作。」 商毅笑了一笑,剛才他說能夠獨立打敗西班牙軍,絕不是說大話,一來是以經摸清了西班牙軍的底細,而且西班牙軍損失了索爾達多和亞莉桑德拉這兩支軍隊之後,實力又進一步下降,二來通過這兩戰商毅也基本摸清楚,雖然西班牙軍確實是一支強軍,但比商家軍也高明不到那裡去,他們的武器或許比商家軍稍好一點,但在戰術方面甚致還不如商家軍,畢竟在這個時候,西班牙軍的戰術巳經開始落後於新興國家,而商毅用的卻是這個時代的新的戰術思想,這一點遠比西班牙軍強。於是道:「我需要你做的,是另一件事情。」 聽完了商毅的話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道:「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您這個計劃的貪心很大,但也確實有很大的成功機會,不過前提您能夠獨立打敗德拉佩納司令官的軍隊。」 商毅笑道:「這樣吧,我明天就會出擊,進攻西班牙軍的海灘陣地。如果岡薩雷斯小姐有興趣,不妨來一起觀戰,如果我打敗了西班牙軍的登陸部隊,你再執行我的計劃。」 亞莉桑德拉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商毅又道:「不過岡薩雷斯小姐,你的軍隊今天必須交出所有的武器彈藥,並且由我的軍隊監管,因為我不希望在與西班牙軍隊交戰的時候,把空背對著一支還拿著武器的軍隊。我想換了你是我,恐怕也不希望這樣吧。等我打敗了西班牙軍之後,你開始執行我的計劃的時候,我自然會把武器彈藥全都還給你。」 亞莉桑德拉也是明白人,當然知道商毅的擔心決不是沒有道理,而且現在自己的生死其實完全掌握在商毅的手裡,而從雙方談判以來,商毅一直都是以平等的姿態和自己協商,這算是很照顧自己的面子了,自己可不能不知道好歹,於是也道:「好,我答應你。」 第153章 西班牙方陣和線式戰術(上) 商毅站在指揮車,看看大約六百多米遠之外的海灘上,西班牙軍以經十分配合的殺出了陣地,列好陣式,準備迎戰商家軍。在商毅的左側,是外籍僱傭兵團的隊長葡萄牙人科雷亞,右則是剛剛背叛了西班牙遠征軍,和商毅達成了合作協議的亞莉桑德拉。 在連續取得了兩次勝利,並且基本弄清了西班牙軍的實力和戰術之後,商毅對這次向西班牙遠征軍發動最後進攻以經信心十足,唯一擔心的就是西班牙軍會退縮在陣地裡,靠海上戰艦的火炮支援,進行頑固的抵抗。雖然這樣商毅也有把握擊敗西班牙遠征軍,但損失就會大得多。畢竟目前的商家軍對付海上的那些大帆船辦法,還是不多。但西班牙軍主動迎戰出來,那個就正對商毅的下懷,在好也不過了。 這次戰鬥,商毅一共出動五團和六團的全部兵力,並且把打敗索爾達多軍隊繳獲的火槍火炮全都裝配給六團,也使六團基本湊齊了兩個火槍營和一個火炮營。同時還有三團的火炮營、火槍營也編入戰鬥秩列,另外還有一個騎兵營,外籍僱傭兵團,和沈壽崇帶來的一千明軍。總兵力以經超過萬人。共計有五個火槍營、三個火炮營,共有大小火炮一百四十餘門,其中大中型火炮有七十多門,並且還專程拉來了十門紅夷大炮。另有各種火槍有六千餘支。 而西班牙軍在拆損了兩支軍隊之後,總兵力以經下降到七千五百人左右,而且每條戰船上還要留下水手看守,實際的兵力還不到六千人,其中西班牙士兵大約為四千多百人,僱傭兵六百人,馬尼拉土著兵約一千多人,其餘都是雜役。共有火炮七十餘門,火槍三千餘支。 但遠征軍的司令官德拉佩納伯爵依然對擊敗生理人的軍隊信心十足,因為他認為就算生理人打敗了索爾達多和亞莉桑德拉的軍隊,自身也一定會遭受到沉重打擊,那麼正好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一舉擊敗生理人的軍隊,然後就可以趁勝進軍,奪取生理人的城市。 商毅在指揮車上放眼看去,只見西班牙軍列成了五個大方陣,組成了西班牙軍的中路軍,在左側是由馬尼拉土著兵、右側是僱傭兵,而在方陣的後面,還有約兩百多名西班牙騎兵和數百步兵組成的第二梯隊人馬。 商毅點了點頭,問亞莉桑德拉道:「亞莉桑德拉上尉,這就西班牙方陣嗎?」 雖然以經背叛了遠征軍,但亞莉桑德拉眼裡依然閃過一道自豪的神釆,道:「對,看來將軍對我們的戰術很熟悉。」 另一邊的科雷亞「哼」了一聲,雖然對亞莉桑德拉的態度不滿意,但也沒有否認她的說法,畢竟西班牙方陣以經是在歐州盛行了百餘年的戰術,西班牙能在歐州稱雄,西班牙方陣戰術也功不可沒。 在進入十六世紀之後,火繩槍逐漸在戰場上得到廣泛的運用,但由於當時火繩槍技術還不成熟,優缺點同樣明顯,需要和長槍兵配合,才能發揮其最大優勢。整個歐州的主流國家都在探索火槍兵和長槍兵結合的戰術。西班牙方陣戰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由名將貢薩羅·德·科爾多瓦於十六世紀初首先創建,並在十六世紀中葉臻益完善。 西班牙方陣其實就是一個將火槍兵和長槍兵混編組成一個方陣,每個方陣可大可小,人數由五百到三千不等,一般在外圍二到三排為火槍兵,內圍三到四層為長槍兵,方陣中心設制炮台,裝配數目不等的火炮,在戰場上首先由火炮、火槍對敵軍進行遠程打擊,然後再由長槍兵出擊,與敵軍近戰,將火器的強大威力和長槍兵左刺戰術結合在一起,而且可以四面作戰,沒有明顯的弱點,並強調的絕對的紀律性,也使西班牙軍隊曾經威震一時。在十六世紀後期,歐州其他國家也都紛紛效仿,方陣戰術成為歐州戰場的主流戰術。 進入十七世紀之後,隨著火槍性能的提高,由其是燧發槍的出現,西班牙又對西班牙方陣進行了一些小修整,以適應當時的戰爭規模、戰術變化和火器的進一步發展,不僅減少了長槍兵的數量,並增加火槍兵的數量,而且在每個大方陣的四角又加設了四個火槍兵組成的小方陣,可以根據戰場的情況,進行小規模出擊,加強了方陣的靈活度,也使方陣擁有著更大的威力。 而德拉佩納佈置的五個方陣都屬於小形方陣,每一個方陣同有六百二十四人組成,橫縱寬度約為五十米,各二十四名士兵,外圍三排是火槍兵,共二百五十二人,內圍三排是長槍兵,共一百八十人,四角均為橫縱六名火槍兵組成小方陣,共一百四十四人。中間是一個寬達二十米,高為一米五的大木台,一共裝配七門火炮,下裝車輪,可以隨方陣移動。同配有二十四炮手,二十四名雜役,付責推動炮台。 五個方陣分兩段間距排列,前二後三,每個方陣之間相隔約六十米,橫向展開達三百餘米,縱深也有一百多米,而且五個方陣可以同時向一方發動攻擊。並且隨著敵軍進攻方向的變化,而調整方陣的排列應對,在方陣後面,還有三百名左右的西班牙士兵,準備隨時補充到方陣中去。應該說確實是一個非常堅固的陣勢。同時在方陣的前列,還佈置下了二十五門火炮,使中路的火炮總數達到六十門,也大大增強了方陣的正面火力。 按科雷亞估計,這五個方陣雖然只有三千多的士兵,但也足以抵抗一倍軍隊的進攻。因此儘管商家軍的人數多,但想要取勝,也並不容易。亞莉桑德拉的自豪,也不是沒有道理。 商毅笑了一笑,道:「亞莉桑德拉上尉,西班牙方陣,確實曾經是一個先進的戰術,可惜現在己經過時了。」 亞莉桑德拉的眉頭挑了一挑,道:「商將軍,你的說法也未免太過份了,西班牙方陣仍然是歐州最先進的戰術。」 商毅笑了一笑,道:「好吧,我們用事實在說話吧。」 不過看到商毅自信滿滿的樣子,亞莉桑德拉的底氣到有些不足,因為她也看清了商家軍所佈置的陣式,在中路的陣前,佈置了八十多門火炮,和三個火槍兵營,在左翼佈置了一個火槍兵營和三十門火炮,右翼是騎兵營和外籍僱傭軍團,但商家軍依然還是布成橫行陣列,火槍兵只有四排縱深,而在火槍兵之後,長槍兵組成了兩排縱深。另下的一個火槍兵營和沈壽崇的明軍組成了預備軍。 亞莉桑德拉遲疑了一下,道:「商將軍,你是使用的線式戰術嗎?瑞典人經常使用的那種戰術?」 商毅呵呵笑了笑,道:「差不多吧,不過我沒有瑞典人那麼多的騎兵。」 所謂線式戰術,就是全軍減少縱深,而是排成橫列呈楔形展開陣形。這種佈陣方式,不僅能夠更大的發揮火器的威力,而且一改傳統的笨重方陣,可以在作戰中更靈活快速地機動、佈陣和進攻。這是軍事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它標誌著從古代和中世紀的戰術向近代戰術的轉化。而是由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二世首先創建,而瑞典也因此在十七世紀中期一舉成為歐州的新興軍事強國。 到了十七世紀中後期,線式戰術也廣為歐州其他國家使用,從而徹底取代了西班牙方陣戰術。同時也為後來的拿破侖時代的戰術運用奠定基礎。 當然在目前這個時候,線式戰術的變革還沒有徹底完成,而且線式戰術本身也還不完全成熟,因此線式戰術和西班牙方陣戰術仍然在歐州並用,也不斷上演著一揚一場精釆的對決。 不過亞莉桑德拉顯然是方陣戰術的支持者,而商毅卻知道,線式戰術才是未來戰爭的發展趨勢,只不過現在的火槍火炮性能還不足以將線式戰術後優越性完全發揮出來,方陣戰術還能夠免強與之抗衡,但在三十年戰爭後期的幾次關建性的戰役中,都是線式戰術取得了勝利。如1631年布賴滕費爾德會戰,1632年的呂茨恩會戰,1643年的羅克魯瓦會戰等。 在這個時候明朝的火槍水平,由其是火繩槍,和歐州的差距並不大,只是差在燧發槍上,但商毅一直都重視燧發槍,而也在商家軍中裝配了相當數量的燧發槍,而在火炮方面,重型火炮的性能也大體相當,但中輕型火炮東西方卻有相當的差距,總體來說,中國要稍落後於歐州,但這種差距遠沒有二百年後的鴉片戰爭大,而商家軍在人員和火器數量上佔了絕對的優勢,因此完全有條件使用線式戰術,來對付西班牙軍的方陣戰術。何況商家軍還有更超前的原始火箭炮。商毅也有充份的信心,戰勝西班牙軍。 這時雙方的佈陣基本都以經結束,商毅也下令,開炮,攻擊。 第154章 西班牙方陣和線式戰術(下) 「轟——轟——轟——轟——」 為了能夠達到最好的火力效果,商毅也將商家軍所有的重中型火炮都集中在中路軍,因此在這裡一共集中了十門紅夷大炮,十二門一號佛郎機炮、二十四門二號佛郎機炮和四十門三號佛郎機炮,共計八十六門火炮,而西班牙軍也集中了六十門火炮,其中有十二磅炮十門,八磅炮二十門,六磅炮三十門。 雙方的火炮相加,幾乎接近一百五十門,這時差不多是同時開火,這也是商家軍成軍以來,所經歷過的最激烈的火炮對戰。造成的聲勢也是十分驚人,連大地都因此而發生了巨烈的抖動,彷彿天崩地裂了一般。炮口吐出一團一團濃煙,一道一道急速掠過的霧跡幾乎劃遍了雙方陣地的天空,帶出可怕的呼嘯聲,狠狠的砸向對方的陣地。只打得飛砂走石,塵土飛揚。當然也帶出不少人的慘叫和哀嘶聲音。 雖然商家軍在火炮數量上佔了相當的優勢,但現在雙方陣地相距約為六百米,只有紅夷大炮和一號佛郎機炮夠得上射程,二號佛郎機炮就有些免強,三號佛郎機炮乾脆就只能打醬油。而西班牙軍的十二磅炮和八磅炮都夠得上,只有六磅炮不行。從總體來看雙方的火力大體相當,而且雙方炮手的熟練呈度也相差無幾,因此互射了幾輪之後,互相之間都造成了一些傷亡。 不過總體來看,因為西班牙軍排出的是密集方陣,而商家軍是橫向線式陣,因此受到的打擊也要比西班牙軍略小一些。 商毅畢竟是見識過後世高效炸彈的威力,因此到還不覺的有什麼太震憾,但亞莉桑德拉和科雷亞卻都是第一次經歷這麼多火炮齊射的戰場,也都不由為之變色。因為這麼多大炮的對攻戰,既使是在這個時代的歐州戰場上也不多見。不過在雙方互相炮擊的過程中,西班牙方陣固然是紋絲不同,商家軍同時也全無懼色,依然冒著炮火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奮力還擊。這也令亞莉桑德拉十分敬佩,這支中國軍隊的紀律性絲毫也不輸於西班軍隊。 而在對面的西班軍陣中,德拉佩納和華金同樣也驚亥無比,沒想生理人軍隊不僅也能打出這麼猛烈的火力,而且也這麼堅強,看來對他們的戰鬥力確實是要重新估計了。 不過這時商毅以經看出了問題,因此首先變陣,下令將二號佛郎機炮和三號郎機炮前推五十步,然後再進行炮擊。因為六百米正好是二號佛郎機炮的極限射程,如果再前推五十步,就正好夠了,而三號佛郎機炮也免強能發揮一些作用,至少不用再充當醬油黨。雖然這樣做會遭受一些損失,但可以發揮商家軍火炮絕對數量多的優勢,因此也是值得的。 果然在推進的過程中,商家軍損失了四門火炮,但等二號佛郎機炮和三號郎機炮進入前沿陣地之後,商家軍的火力猛然加強,對西班軍的打擊也猛烈了許多。方陣中不斷的有西班牙士兵倒下。而且火炮也被一下子摧毀了五門。 德拉佩納的性格雖然偏執,但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馬上就發現了在炮擊戰中,自已以經陷入了下風。他也立刻做出決斷,下令每一個方陣也向前推進一百米,使六磅炮也能夠發揮作用。 商毅在指揮車上看著對方的五個方陣同時一齊向前移動,陣式絲毫不亂,而且在炮台上的火炮依然還是連續不斷的發射,也不禁感歎不已,西班牙軍確實是這個時代的強軍,儘管方陣戰術注定是要被歷史淘態,但西班牙軍表現出的紀律性和組織性,在任何時代都是不會過時的。 但亞莉桑德拉和科雷亞去都看出了端倪,因為商家軍的火炮數量佔優,因此拉近戰線的距離,只會使商家軍繼續佔上風,而且在這樣大規模的火炮對轟戰中,西班牙的方陣顯然是吃虧一些,這樣打下去,對西班牙軍明顯不利。德拉佩納要麼就選擇後移,繼續擴大雙方的距離,要麼就選擇進攻,結速炮戰,改用步兵來決定勝負。不過無論選那一樣,西班牙軍的日子都不好過,因為在這個時候,方陣機動性差,不夠靈活的弱點,被無限放大了。 事實上這個時候德拉佩納也發現了情況不妙,因為戰線拉近之後,自己的火力雖然加強了許多,但對手的打擊力度卻加待更大,前面兩個方陣的炮台都遭到了對方火炮的重創。這一下連德拉佩納也有些沉不住不氣了。但還沒等他做出調整的決定,兩翼都傳來了敗績的消息,令西班牙軍更是雪上加霜。 原來就在雙方在中路展開互相炮擊的時候,□家軍的雙翼也主動出擊,向西班牙軍的兩翼,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因為在雙方佈陣的時侯,商毅就看得很清楚,西班牙士兵全部都集中在中路,左右翼實力明顯偏弱。由其是左翼,是由馬尼拉土著兵來擔任,正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弱點,因此在中路雙方展開炮擊對攻之後,商毅就立刻下今,左右翼向西班牙軍發動進攻。 其實德拉佩納也不是不清楚馬尼拉土著兵和西班牙士兵的差距,但在開戰之前,他依然固執的認為,生理人軍隊的實力就和馬尼拉土著兵的實力差不多,因此讓馬尼拉土著兵守衛兩翼就足夠了,就算抵擋不住生理人的進攻,自己也可以出動預備隊支持。但戰事開始之後,中路就打得十分激烈,德拉佩納根本就顧不上管兩翼的事了。 在商家軍的左右翼,各有一個火槍營,共計約有八百六十多支火槍,都排成了四段連射的陣列,向西班牙軍發動進攻。而西班牙軍左翼的馬尼拉土著兵各自只有幾十支老式的火繩槍,無論是數量還是射程,都遠遠不是商家軍的對手。 雖然西班牙軍左翼佈置了十門三磅小炮,但商家軍的左右翼也各配了三十門小炮,雙方一陣對射,只打得這些土著士兵東倒西歪,倒下了一大片。十門小炮也全都啞了火。而商家軍的火槍兵趁勢插上,輪番齊射四五輪,馬尼拉土著兵馬上就被打得死傷無數,接著商家軍的火槍兵也都換上了刺刀,殺入西班牙軍左翼的陣地,與馬尼拉土著兵展開了白刃戰。 如果是西班牙士兵,也許還能夠抵擋一陣,但這些土著兵那是商家軍的對手,何況剛才炮轟槍擊,己經被打得傷亡近半,心驚膽寒,結果被商家軍殺得紛紛放棄陣地,向營地方向逃竄。不一會兒的功夫,西班牙軍的左翼就徹底崩潰了。 和右翼的順利得手相比,商家軍在左翼稍稍遇到一點麻煩,因為西班牙軍的右翼缺少火炮,因此德拉佩納將六百名僱傭兵佈置在右翼,雖然僱傭兵的火槍也抵擋不住商家軍猛烈的火力進攻,但進入陣地白刃戰之後,儘管土著兵們閃得比左翼還快,僱傭兵們卻仍然進行著頑強的抵抗。火槍兵們紛紛扔下火槍,拔配備的短劍,長槍兵們也舉著長槍,迎向衝上來的商家軍。同時心裡也生出了一絲希望,因為衝上來的全是火槍兵,按他們的觀念,火槍兵是不能進行近戰的。 在這個時候的歐州戰爭中,那怕是釆用線式戰術的軍隊,始終也要配備一定數量的長槍兵,主要是因為火槍兵的近戰能力太差。但在白刃近戰中,還需要長槍兵來發揮作用。但商家軍則全完不同,因為率先使用了刺刀技術,商家軍的火槍兵實際以經具有強悍的近戰能力,儘管商家軍也配備了大量長槍兵,但這是因為火槍的數量不足,如果有足夠的火槍,其實商家軍完全可以徹底淘汰掉長槍兵。 於是在白刃戰展開之後,西班牙僱傭兵們首先領教到這種新式戰術的厲害,只見對方的火槍兵一下子都變成了長槍兵,格當,刺殺,突擊等長槍兵技術絲毫也不差。這個時代的火槍長度一般在一米三到一米五之間,加上刺刀的長度,至少可以達到一米六以上,既使是長槍兵也佔不到多少便宜,因此只能使用短劍作戰的僱傭兵,自然是大為吃虧。 不過僱傭兵的戰鬥意志可比土著兵要強得多,依然奮力抵抗著商家軍的進攻,而且歐州僱傭兵個個人高馬大,力量十足,在近戰中也比較佔優勢,因此在戰場上商家軍的左翼、西班牙軍的右翼,一時也陷入了僵局中。 但這個僵局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因為商家軍不僅有足夠的預備兵力,同樣也有歐州僱傭兵。因此商毅發現自己的左翼陷入僵局之後,立刻下令外藉僱傭兵團和一個長槍兵營增援左翼的戰場。 商家軍的增援部隊到達戰場之後,立刻改變了兩軍的平衡,儘管西班牙僱傭兵的鬥志頑強,但在人數上卻處於絕對的劣勢。何況商家軍的外藉僱傭兵團加入戰鬥,不僅拉近了雙方在個體戰鬥力的距離,同時也給西班牙僱傭兵帶來巨大的心理震憾,在生理人的軍隊中,居然還有歐州軍隊效力。 很快左冀的戰局也明朗起來,西班牙軍再次潰敗。而現在整個西班牙軍,只剩下中路的五個方陣還在苦苦的支撐著。但大勢己去,也無力回天了。敗局己是遲早的事情。 第155章 西班牙敗陣 「怎麼樣,岡薩雷斯上尉,我說的沒有錯吧,你認為西班牙軍現在還有機會嗎?」 儘管西班牙軍中路的五個方陣還在堅持著,但戰場上的大局以經確定了,在事實面前,亞莉桑德拉也只發出苦笑。雖然商家軍的總兵力比西班牙軍多上一倍,但參戰的兵力,只有四個火槍兵營、二個炮兵營、一個長槍兵營和外藉僱傭兵團。實際兵力也就在六千左右。 而且雙方的中路軍實際是在用火炮對攻,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交戰,商家軍真正實際投入戰場的,只有二個火槍兵營、一個長槍兵營和外藉僱傭兵團。而且抓住了西班牙軍的弱點,發動猛烈的攻擊。線式戰術的靈活性和機動性在這場戰鬥中也表現得淋漓盡致。而西班牙的方陣戰術,也沒有發生其應有的作用,因為商家軍並沒有對方陣發動全面進攻,只是用火炮進行遠程打擊。 另外商家軍使用的刺刀戰術儘管是一個簡單的發明,但也足以顛覆這個時代的戰術。因為西班牙方陣戰術,說白了就是將火槍兵和長槍兵結合使用的戰術,一但長槍兵被徹底淘汰出戰場,西班牙方陣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意義了。 長槍兵將徹底成為歷史,火炮和火槍將完全主牢戰場,西班牙方陣戰術也要讓位於線式戰術,戰爭的模式也將發生重大的改變。而且在運用新戰術方面,中國人似乎還走到歐州人的前面去了,亞莉桑德拉忽然發現自己的頭腦中一片混亂。 商毅顯然十分滿意眼前的效果,又道:「岡薩雷斯上尉,我以經兌現了我的承諾,擊敗西班牙軍隊,下面就該你來完成我計劃中的下一個部份了。」 亞莉桑德拉猛然清醒過來,立刻立正站好,向商毅敬了一個禮,道:「商將軍,我會盡力去完成你的計劃。」 ———————————— 如果在這個時候,德拉佩納選擇撤退,回到陣地中一邊駐守,一邊上船撤離海灘,也許結果還能夠好一些,至少可以從容的從海灘撤走,因為一但到了海上,商家軍也只能望洋興歎。 但這個時候德拉佩納固執的性格卻發揮了反面的作用,他可是帶著征服中國的崇高目標登上海灘的,現在卻面臨著被生理人的軍隊擊敗的現實,巨大的反差令德拉佩納的心裡無法接受,也失去了正確的判斷力,他下令全軍,一定要努力的堅持下去,絕不能撤退,也葬送了西班牙軍的最後一線生機。 而商毅可不想和西班牙方陣作可久的糾纏,雖然方陣戰術注定要被淘汰,但也不可否認,在這個時候,這玩意還是很經打的,如果他們一定要死扛,還堅持一二個小時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命其他部隊從兩翼殺上去,繞過中央陣地,直撲西班牙軍的營地。趁著這時營地空虛,一舉將其攻破。 其實西班牙軍上岸以後,確實建立了比較堅固的防守陣地,但這時全軍都出擊迎戰商家軍了,陣地裡只留下了後勤雜役人員看守,而敗退回陣地裡的馬尼拉土著兵和僱傭兵驚魂未定,一時間那裡還想得到堅守陣地呢?而等德拉佩納發現之後,也不由得大驚失色,趕忙下令騎兵首先趕去攔截進攻自己右翼的商家軍。然後又下令方陣撒退回陣地防守。 但這時以經遲了,西班牙騎兵雖然強悍,但畢竟只有兩百餘騎,數量太少,又不是重甲騎兵,形不成直接的衝擊力,只能從側翼進行包夾,在一開始殺了商家軍一個措手不及,還稍微能取得一些戰果。但商家軍的長槍兵馬上就反應過來,商家軍平時的訓練多數都是以清軍為假想敵,因此長槍兵除了練習基本的突刺之外,對付騎兵也是一個重點的訓練項目。於是也立刻以五七人一組,布成的長槍陣,憑借長槍的長度進行阻擋騎兵的突擊,結果一時間人馬撕殺,混戰一團。 不過這時商家軍的騎兵很快也趕到了戰場上,與西班牙騎兵展開了激戰,雖然商家軍的騎兵要比西班牙騎兵稍遜一籌,但在數量上遠比西班牙騎兵要多,因此很快就將西班牙騎兵的進攻壓制住,步兵也得以擺脫騎兵的糾纏,又向西班牙的陣地衝殺而去。 在右翼還有騎兵可以稍稍阻擋一下商家軍的進攻,而在左翼卻毫無遮攔,讓商家軍如入無人之境一樣,輕易的就殺入了陣地中。 而這時商毅在指揮車上以經發現了西班牙軍兩翼均己潰敗,估計西班牙軍的中路方陣也無法再堅持下去了,於是立刻下令商家軍的中路人馬,停止炮擊,由兩個火槍兵營馬上向西班牙軍發動衝鋒。 由於這時兩翼均失,使得西班中路軍陷入了三面夾擊之中,如果還保持著方陣堅守,到是免強能夠抵擋一陣,而儘管西班牙軍的紀律嚴明,但撤退起來,再嚴密的方陣也會出現空隙,何況這時戰場上西班牙軍的敗局己定,軍心大亂,誰也無心再戀戰下去,德拉佩納的撤退令一下,那裡還管什麼隊形了,立刻爭先恐後,向營地裡敗退。 德拉佩納還在竭力的組織士兵有序撤退,但偏偏就在這時,商家軍中路兩個火槍營的士兵也衝鋒上來,先是一陣排槍齊射,然後端著上好刺刀的火槍,從後退追殺,這時也顧不得什麼排槍齊刺了,反正追上敵軍之後,就是一陣亂刺亂戳,然後再去找下一個。 但西班牙軍這時己是鬥志全無,少數人還回頭與商家軍交戰,但被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其他人更是兵敗如山倒,如潮水一般向後潰敗下去。華金一見情況不妙,趕忙就要逃走。而德拉佩納還準備和商家軍決一死戰,結果被華金帶著幾名軍官,將他挾持著扶上戰馬,逃離了陣地。 但回營地之後,華金才發現原來這時營地早己被商家軍攻破,己是一片大亂,眼看著整個營地也保不住了。而德拉佩納司令官這時兩眼發直,表情呆滯,根本無法發號施令了。 華金一見,立刻對幾位軍官道:「各位將軍,看來我們以經輸掉了這一場戰爭,營地也以經保不住了,我建設我們馬上上船,離開陸地。生理人的陸軍雖然很強,但他們的海上力量卻似乎很弱,因此只要我們離開了陸地,就安全了。」 在出戰以前,幾名軍官都沒有他們的司令官那麼遠大的理想,不過都抱著在中國撈一票的心理參戰,而這時見生理人的軍隊竟是如此的強大,頓時人人都蔭生退意,保住命才是第一位。因此也都同意了華金伯爵的主張,於是幾個人帶著身邊的兩百餘名士兵,還有司令官德拉佩納伯爵,立刻向海邊退去。 其他的西班牙士兵、馬尼拉土著兵、僱傭兵、後勤雜役人員這時也都明白,這次的遠征己經以徹底失敗而告終,因此也不用別人多說,人人都知道要上船離開陸地。於是也都紛紛向海邊擁去。為人機靈,腿腳利落的,這時都己經開始蹬船了。 這時商毅也從指揮車上下來,帶領著衛隊趕到了西班牙軍的營地裡,親自指揮這場戰鬥的最後一項目地——奪船。 其實從西班牙遠征艦隊一到,商毅就以經盯上了西班牙軍的這幾十條戰船,這可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大帆船,而現在商家軍缺的就是優秀戰船,如果能夠西班牙的戰船奪過來,那怕只是奪取其中一部份,也能夠大大加快商家軍的海軍建設和造船技術的進度。 只是一開始商毅不知道西班牙軍的虛實,因此這個想法也只能想一想,然後就被商毅放在一邊去了。但等商毅瞭解到西班牙軍的真正實力原來不過如此,由其是又收降了亞莉桑德拉的部隊之後,商毅才開始正式考慮,奪船計劃的可行性。 因此在這次出戰之前,商毅特意將沈壽崇的部隊調來,到不是因為需要他的戰鬥力,而是因為沈壽崇的部隊會駛船,這個條件對商毅的奪船大計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雖然西班牙軍的大船都停在遠海,但在近海停著得也有不少是五六百噸的中型戰船,這也很不錯。 於是在殺入了西班牙軍的營地之後,商毅立刻下令,五團的士兵清理營地中的殘餘抵抗力量,保護西班牙軍留下的物資以及後勤技術人員,六團的士兵繼續追擊西班牙軍,一直追趕到海邊,並向船上衝殺,盡可能奪取西班牙軍停泊在海邊的戰船。沈壽崇的軍隊付責駕船,一但奪船成功,就立刻開到安全的地方。 同時商毅又命炮兵營,將所有重中型火炮都推到海邊來佈置,以防備西班牙軍的大戰船從海面上炮轟被自己奪取的戰船。 第156章 奪船(上) 接到了命令之後,六團的三個營立刻分散成為以連為單位,向岸邊停泊的西班牙戰船衝殺過去。於是在海邊上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局面,商家軍和西班牙軍隊幾乎是肩並著肩,一起拚命的向海邊趕去,但誰也顧不上理誰,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這是穿著不同軍裝的同一支軍隊。 五六百噸的西班牙帆船一般吃水也有三米左右,因此也不能直接停靠在岸邊,離陸地至少也有五六十米遠,但都連好了跳板,可以直通到船上。 李定國現在是六團的一名連長,這也是他加入商家軍之後的第一場大戰,不過他帶的這個連沒有裝配火槍,是一個長槍兵連,剛才並沒有參加太多的戰鬥。這時他正帶著自己的連隊,向海邊停泊一艘大船趕過去。而和他們同行的,是一隊西班牙士兵,雙方的間距還不到十米。但互相卻十分默契的只顧著自己趕路,而沒有互相攻擊。 但這種平衡狀態終究是暫時的,等雙方幾乎同時到達跳板邊的時候,立刻就被打破,李定國首先舉起長槍,大吼一聲:「殺。」長槍如用閃電一般的刺出,一名西班牙兵正顧著踏上跳板上船,不曾防備,被李定國一槍刺中了咽喉,慘死在當場。 隨後李定國的連隊也紛紛動手,揮動長槍,向西班牙兵刺去。但這時西班牙兵那裡還敢迎戰,被李定國的連隊一衝,立刻就散開了。而李定國一舉長槍,大聲道:「弟兄們,搶船上啊。」說著帶頭踏上了跳板,向船上衝去。 這艘船上到是以經上來了幾名西班牙士兵,一見敵軍殺上船來,也紛紛舉起了自己手裡的火槍,準備射擊。就在這時,只聽「撲通」「撲通」兩聲,兩個帶著白煙的手榴彈落到了船甲板上,西班牙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只聽「轟——轟——」兩聲爆炸巨響,有的栽倒在船甲板上,也有的落進了海水中,傷死了十餘個人。同時還有幾顆手榴彈落到水裡,爆炸也激起了幾道水花。 原來就在李定國率兵登船的時候,在岸上的士兵也用手榴彈,向船上發動進攻,掩護他們的登船行動,這也是商毅給搶船的士兵制定出的搶船戰術。而且因為黑火藥爆炸的破壞力不大,因此只會炸傷炸死人員,對船體造成不了多大的損傷。 其實在十五世紀末期的時候,歐州就出現了早期的手榴彈,在十七世紀之後,手榴彈的性能也漸漸成熟,並逐漸在歐州各國的軍隊中普及起來。因此船上的士兵和水手都知道這種武器,也都被嚇得心驚膽戰,立刻都躲到一邊,生怕又有手榴彈扔上來。 趁著這個空隙,李定國帶領著一隊士兵,蹬上了甲板,在出戰之前,他們都學過幾句簡單的西班牙語如:投降不殺,舉起手來,放下武器等等。現在也大聲喊了出來。 留在船上駐守的只有少量水手,西班牙士兵本來就不多,被剛才兩顆手榴彈一炸,也所剩無幾了,雖然有人還想反抗,但也被李定國帶人一陣亂刺,慘死在甲板上。其他人見勢不妙,又聽見敵軍用西班牙語喊話,因此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李定國等人也迅速控制了船上的局勢。 在李定國的連中還帶著數十名沈壽崇手下的士兵,他們上船之後,立刻砍斷纜繩,起錨扯帆,準備駛動船隻。雖然西班牙大帆船和福船的差異不小,但最基本的操作卻是差不多,因此也被擺佈得慢慢駛離了岸邊,向其他地方行駛。而李定國只留下一個排的士兵在船上看押俘虜,然後帶著其他的士兵從這條船上下來,又衝向另一條戰船。 而這時在岸邊,商家軍的其他小隊也紛紛衝向停靠在岸邊的其他西班牙戰船,展開一場激烈的奪船戰鬥。不過這時在岸邊停著四十多艘戰船,西班牙士兵也有很多選擇,現在正是逃命要緊的時候,因此也都不和商家軍做過多的糾纏,這條船不行馬上就換另一條。 不過也有些船上的水手們發現商家軍的目前是在搶奪自己的戰船,因此還不等西班牙士兵上船,就趕忙扯起了風帆,離岸而去。一艘一艘戰船逐漸脫離了岸邊,有的駛向大海中央,也有的沿著海岸,駛向別處,還有少數的戰船上展開了激烈的撕殺,也有還沒登上戰船的西班牙士兵,土著兵站在海邊,看著離岸的帆船大喊大叫著。當然也有人跳進大海裡,向自己的戰船游去。 華金等人因為逃走得快,乘座著一條三百噸的小船,來到停泊在遠離海岸的「銀河戰艦」號上。而司令官德拉佩納依然沒有半點反應,任由他人擺佈,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不過登上了這艘巨船之後,華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下總算是安全了,在看看岸邊上,商家軍正在奮力的爭搶著西班牙軍的戰船,好在西班牙軍的兩艘千噸戰艦「銀河戰艦」號和「海上玫瑰」號,還有五艘七百噸戰船都停在遠海,商家軍是搶奪不到。其他戰船也都駛離了海岸,向這幾艘大船靠隴了過來。 雖然亞莉桑德拉不在軍中,但「海上玫瑰」號的水手還在,他們不知詳情,因此還是聽從西班牙軍的命令。現在德拉佩納以經無法指揮全軍了,幾位登上「銀河戰艦」號的軍官商議了一下,一致決定推舉華金為代理司令官,發號施令。 華金也知道現在必需要有人能夠站出來指揮,也只有自己有資格,因此並沒有推辭,馬上就接過了指揮權。首先下令「銀河戰艦」號馬上升帆,向深海駛進,又命令從其他戰船上轉移一部份水手士兵到幾艘大船上,將這些大船都開走。雖然這些大船都在離海岸至少一百多米遠的地方停泊,但也不能算是絕對安全,敵軍完全可以游水或用小船運載,登上大船。岸邊的幾艘中小型戰船也就算了,這幾艘大船可萬萬不能落到敵軍的手裡,還是開遠一點好。同時又命其各條戰船立刻遠離海岸,到遠海中在重新列隊。 就這樣西班牙軍的戰船漸漸的都離開了岸邊,各自駛開。在海岸邊只留下了六七艘小船,因為無人駕駛,只能等著商家軍來接收。 這時逃離的西班牙戰船基本都離開岸邊七八百米,可以算絕對安全,幾艘大船上也都湊齊了足夠的水手士兵,可以正常行駛了。而在海水裡還有數百名西班牙士兵、水兵、後勤雜役人員,正在奮力的向自己的戰船游去,一邊游還一也高喊著「等一等我們」「不要走啊」等等。 華金見這時以經絕對安全了,也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見還有自己的士兵在海水中掙扎,於是又下令幾艘大船留下來,接應海裡的同伴,並且還放下幾條救生艇。 這時一個軍官道:「伯爵,生理人沒有船隊,不會從海上來攻擊我們,現在我們是不是用艦炮打他們一陣。」 華金聽了,到也有些心動,畢竟這一戰西班牙軍確實輸得太慘了,雖然勝負從根本上來說,和華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心裡也十分不甘,如果可以用艦炮打生理人一陣,不僅可以出一出氣。同時對己方的士氣提升,多少也有一些幫助。反正生理人的海上力量薄弱,自己現在基本絕對安全了。 因此華金想了一想,也點了點頭,道:「好吧,就開幾炮教訓一下生理人,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那知就在這時,從岸邊傳來「轟——轟——轟——轟——」的巨大轟鳴聲。 原來商家軍以經將所有的大中型火炮都集中在海邊的陣地上,還沒等西班牙戰艦開火,就首先發動了攻擊。 「銀河戰艦」號的左右海面上,立刻被激起了十餘道沖天的水柱,濺到甲板上淋了華金一身海水,還有兩顆炮彈擊中了船體,一顆打中船尾的船樓,打得木屑亂飛,而另一顆將風帆打穿了一個大孔。 華金也嚇了一跳,立刻下令船上的炮手,馬上向岸邊開炮還擊。「銀河戰艦」號左舷的四十餘門火炮也全部開火,向岸邊怒射過來。而其他幾條大船上的水手士兵見了,也都紛紛調整戰船的位置,將側舷對準岸邊,加入到炮戰中來。 就在這時,商家軍在海邊布下了五個三十六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箱,並將發射角度調整到最大仰角,然後點燃了信線。 「嗖——嗖——嗖——嗖——」 火箭噴射的聲音不絕於耳,一支支噴吐著火舌的火箭從箱體內噴射而出,帶出長長的一串煙霧,向大海中的西班牙戰船飛射而去。 儘管霹靂火箭射出之後沒有太多的準頭,但帆船的個頭太大,由其是巨大的風帆,更是一個顯著的目標,因此每隻戰船多少都會挨幾下。海面上也頓時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鐵片亂射,油脂四濺,幾艘戰船上都有士兵身亡,也燃起了火焰,還有兩艘戰船的風帆甚致都被燒著了。 第157章 奪船(下) 戰船上的西班牙士兵,水手也都相顧失色,畢竟這是他們以前都所未見過的一種武器,而且看起來似乎比火炮更厲害,因為這個時候的帆船更怕火。對實心彈的抗擊力,反而要強一些。因此霹霹火箭反到是對付大帆船的更佳武器。 原以為到了海上就安全了,那知商家軍雖然沒有戰船,但仍然有這厲害的武器,也嚇了華金一跳,他也顧不上再管海裡的士兵,趕忙下令開船,再駛得離岸邊更遠一些。其他幾艘船上的士兵和水手也都有同樣的想法,因此西班牙戰船又向深海中行駛,一直到離岸邊足有一千六七百米,才又停了下來。 這個距離早就超出了霹靂火箭的射程範圍,戰船的西班牙士兵見商家軍沒有再發射火箭,這才又重新停下。不過絕大部份火炮也夠不上射程,因此華金也不想什麼找面子回來,只是安心的海上等著士兵游過來,將他們救上船,然後再撤離。 等交待完這些事情之後,華金才來到船艙裡,看望德拉佩拉。這時德拉佩納的情況也好了一點,雖然精神還是很差,但總算是有了一點生氣,只是整個人就像蒼老了十歲一樣。 見華金進來,德拉佩納看了他一眼,這才問道:「華金伯爵,現在是什麼情況?」 華金吐了一口氣,道:「總算是都逃出來了。」這場戰鬥的勝負和華金並沒有多少直接的關係,因此華金表現得到是很坦然。一五一十的撤離海岸的情況和經過對德拉佩納說了一遍。 德拉佩納聽完之後,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一時間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沉默了。又過了好一會兒,華金才道:「司令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失陪了。現在整個船隊都很亂,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要是能有個地方停靠一下,那就好了。」 德拉佩納道:「在東邊二十多海裡的地方有一個叫定海的島,我們在那上面駐紮著有士兵。」頓了一頓,又道:「是岡薩雷斯上尉的士兵,不過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上尉的事情,我們可以在那裡停靠,把部隊重新整理一下,要不然我們這個樣子出海,萬一遇上了荷蘭人,恐怕就很難應付了。」 華金也點點頭,道:「司令官,您的意見很正確,我會照您說的去做。」 其實華金也不想不面對亞莉桑德拉的部下,但現在西班牙艦隊確實需要找一個地方整頓一下,從這裡返回馬尼拉至要十餘天的時間,還不知道各船諸備物資夠不夠,如果到台灣去整頓也不是不行,但在中途有可能會遇到荷蘭的艦隊,荷蘭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的。因此在定海島停靠整頓清理全軍,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同時華金也認為,就算是定海島的駐軍知道了亞莉桑德拉的結果又能怎樣,至少從形式上看,亞莉桑德拉是死於生理人的軍隊之手。 守衛在定海島的是亞莉桑德拉的另兩名部下,莫倫特和皮克。有二百名西班牙士兵、四百名馬尼拉土著兵和二百名其他輔助成員,另外還有八條戰船。 原來明朝在定海島上設有定海中左所駐防,島上的居民基本都是軍戶,也有少量漁民,但浙江叛亂之後,定海中左所的士兵和大批軍戶都參加了叛亂,離開了定海鳥,不僅這個所名存實亡,而且島上的居民也所剩無幾,因此西班牙軍登上定海島之後,雖然沒有搶到多少物資,但也沒有遇到多少抵抗。也沒有對居民大開屠殺,只是把居民抓起來,充當奴隸役使。 在戰船逐漸靠岸之後,而德拉佩納雖然臉色還不是很好,但他畢竟是遠征艦隊的司令官,因此也在兩名士兵的攙扶下,從「銀河戰艦」號上下來,和華金一起,乘坐小船,蹬上了定海島。這時莫倫特和皮克也親自到海邊來迎接他們上岸,態度到也十分恭敬,看兩人的樣子,似乎還並不知道亞莉桑德拉的事情,也讓華金放心不少。 這時戰船還在一艘一艘的靠岸,士兵、水手後勤雜役人員也都陸陸續續從船上下來,在岸灘上集合,不過一時半會是不能全部下克。於是莫倫特和皮克也將德拉佩納和華金和幾名主要的軍官,還有幾十衛士等人,領到營地裡休息。 進到營地,在指揮大帳裡坐下之後,華金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道:「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了。」 莫倫特這才問道:「司令官,華金伯爵,岡薩雷斯上尉現在在那裡,怎麼沒有看見她?」 華金道:「莫倫特將軍,我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岡薩雷斯上尉為了帝國的榮譽,以經光榮而英勇的犧牲在戰場上。」 莫倫特點了點頭,眼光中卻帶出了嘲弄的神色,道:「是嗎?原來是這樣?」 華金還沒有聽出莫倫特語氣中的譏諷口氣,但就在這時,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華金伯爵,看來我要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光榮戰死的機會。」 只見帳簾一挑,亞莉桑德拉高挑的倩影己從帳房裡間走了出來,冷笑道:「但是事情並沒有像你預想的那樣發展,是不是讓你覺得很失望呢?」 亞莉桑德拉的意外出現,其他幾名軍官最多只是覺得有些意外,但還不覺得有什麼多驚奇的,但德拉佩納和華金都感覺到無比的震驚。由其是華金,因為他以經看見亞莉桑德拉的身邊,還站看安德烈,心裡也立刻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 而這時從帳房,帳外一下子衝進來幾十名士兵,有拿火槍,也有拿武器,將德拉佩納、華金一行全都包圍起來。一來是寡不敵眾,二來也是太出乎意料,因此德拉佩納、華金等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只有裡卡多還有些不服,瞪著亞莉桑德拉,道:「岡薩雷斯上尉,你為什麼要背叛帝國?」 亞莉桑德拉冷笑了一聲,道:「我為什麼要背叛帝國?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菲利普四世和宰相奧利瓦雷斯,或許華金伯爵能夠向你解釋清楚。」 華金這時以經低頭搭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而德拉佩納原本就臉色不濟,這下更是面如死灰。 原來商毅早就預料到西班牙軍敗走之後,一定會在定海島停駐暫時修整,因此在海邊一戰還沒有完全結束的時候,用自己的戰船將亞莉桑德拉和她部下的軍隊搶先一步送到定海島上,等著西班牙艦隊靠岸。好將遠征艦隊一網打盡。 ———————————— 這時在寧波府的海灘上,戰事以經結束,商家軍以經進駐西班牙軍的陣地,一面清理戰場,一面查點戰果。而商毅正坐在西班牙軍的指揮大帳裡,一邊等著戰果的統計,一邊也等著亞莉桑德拉那邊的消息。 帳簾一挑,只見沈壽崇從外面進來,商毅笑道:「沈指揮,怎麼樣,一共搶了多少條船?」 沈壽崇也是一臉喜色,道:「回稟大人,一共奪到了十七條船,而且大部份都是一千料的船。這一戰打得可真痛快啊。可惜還是讓其他的船跑了,要是能把那艘大船也奪過來,那就太好了。」 商毅笑道:「別急,所有的船都跑不掉的。這次戰鬥你們也表現得不錯,回到杭州之後,我一定會論功行賞,好好獎勵你們。」 沈壽崇道:「大人,末將不求大人的賞賜,只請大人答應末將一件事情。」 商毅道:「什麼事情?說吧?」 沈壽崇道:「末將只想在大人帳下聽用,哪怕只是做一個小兵也行。」 商毅笑道:「怎麼了?你現在不就是我的部下嗎?」 沈壽崇搖了搖頭,道:「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要追隨大人,也成為正式的商家軍成員。請大人能夠成全末將。」 雖然現在沈壽崇屬於商毅節制,但衛所和總兵屬於兩個不同的軍隊p統,一但商毅調離浙江,兩人也就互不相干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由其是這次對西班牙軍的一戰,沈壽崇對商毅以經十分敬服,因此也想正式在商毅部下聽用,才向商毅提出了這個請求。當然這也意味著他打算放棄昌國衛指揮使這個位置。 而商毅不僅希望接受沈壽崇一人,而且還希望將沈壽崇的軍隊正式編為商家軍,一方面是因為沈壽崇的部隊素質還不錯,比一般的明軍強得多,另一方面沈壽崇的部隊裡有相當一部份水軍,這也是商毅目前正缺乏的。 因此商毅道:「沈指揮,是你一個人願意投效到商家軍來,還是你手下的兄弟們都願意投效過來。」 沈壽崇道:「我還沒有問過所有人,但我身邊的親隨,還有我兩個兄弟都願意投效商家軍的。」 商毅聽了,點點頭笑道:「好吧,難得你們一遍誠意,我也不好拒絕。你回去之後告訴其他的人,願意投效商家軍的,我一率歡迎。只是加入商家軍,必須要按商家軍的軍紀、制度來,參加考核,並且接受我的重新整編,看他們是否都願意。致於手續問題,你們不用操心,由我來處理。」 沈壽崇也不禁大喜,道:「多謝大人。」 這時幟簾一挑,科雷亞從外面進來,道:「商將軍,岡薩雷斯上尉以經回來了。」 第158章 繼續合作 亞莉桑德拉在帳營裡抓住了德拉佩納、華金等一干人,並沒有驚動其他的士兵,然後又假借德拉佩納和華金的命令,首先將次一級的軍官、隊長等人騙到營地抓住,然後一一解除了各隊士兵各條戰船上的武裝,十分輕鬆的就將西班牙軍隊的全部人員和戰船都俘虜了。 隨後亞莉桑德拉又下令,放了所有被關押在軍營中的大明居民,然後押著所有的俘虜,登船重新返回寧波府的沿岸。 到岸之後,科雷亞和阿科尼亞己經奉商毅的命令,接管了西班牙軍的俘虜和戰船,並命令士兵清查每一艘戰艘,統計繳獲的戰利品數量,同時又給亞莉桑德拉的軍隊指定紮營休息的地方,拔調給給他們一些糧食物資。然後才帶著亞莉桑德拉來到商毅的帳蓬裡。 聽完了亞莉桑德拉的報告之後,商毅也十分滿意,現在終於把整個西班牙船隊一網打盡了,這才是他盡力招降亞莉桑德拉軍隊的目地。如果沒有亞莉桑德拉的幫助,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時。當然對亞莉桑德拉軍隊的利用還不僅僅只是這一次,商毅接下來還有大用。 因此商毅微微笑道:「岡薩雷斯小姐,戰爭以經結束了,你也辛苦了,我是否能夠邀請你和我同進晚餐呢?」 亞莉桑德拉也怔了一怔,這時也覺得奔勞了一天,確實是有些餓了,同時也不好拒絕商毅的邀請,於夷道:「好吧閣下,感謝您的盛情招待。」 商毅立刻吩咐下去,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菜餚就端了上來,雖然萊餚都是中式,但專程為亞莉桑德拉準備了一套西餐的刀叉餐具,同時還有一瓶葡萄酒,和兩支高腳酒杯。這些當然都是屬於戰利品的一部份。雖然在商毅看來這的東西結合式的用餐多少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商毅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葡萄酒,舉起酒杯,笑道:「岡薩雷斯小姐,首先我們為了這次勝利乾杯。」 雖然亞莉桑德拉對自己的身份轉變還覺得有些彆扭,但還是舉起了酒杯,道:「為了這次勝利,乾杯。」 喝了一口酒之後,商毅放下酒杯,道:「那麼,岡薩雷斯小姐,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聽商毅這麼一問,亞莉桑德拉也不禁有些茫然,自從她知道家族的噩運之後,也不是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但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因此接受商毅的合作建議,有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現在戰事結束,商毅又問她下一步有什麼打算,亞莉桑德拉還是發現,自己一點頭緒都沒有,只好苦笑了一下,道:「商將軍,老實說我現在一點計劃也沒有。」 商毅點點頭,心裡對這個年輕的金髮美女也頗為同情,畢竟她身上背負的壓力確實不小,當然這也正是自己的機會,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亞莉桑德拉很難拒絕自己的提議。因此又道:「岡薩雷斯小姐,在我看來,以後你至少有兩個目標要去努力,一是保證自己目前能夠生存下去,二是要想辦法挽救自己的家族成員,我說得對嗎?」 亞莉桑德拉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將軍,您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我確實要朝這兩個目標去努力。」 商毅道:「首先說第一個目標,對你來說並不算太難,按照我們的合作協議,我可以提供給你一個駐紮的地方,這樣你就有了落足之地,然後可以通過經商、當僱傭兵或者是打劫來維持你們的生活,因為你有船隊,有一支還算不錯的軍隊,總之只要你想做,生存並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亞莉桑德拉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商毅的說法。 商毅接看又道:「相對於第一個目標,第二個目標就很困難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亞莉桑德拉聽了,也不禁看著商毅,道:「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商毅道:「首先我們假定,菲利普四世還沒有殺害你的父親岡薩雷斯候爵,而且暫時也不準備殺害他,否則我們所做的一切假設都沒有意義了。」 亞莉桑德拉點了點頭,道:「雖然我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我想菲利普四世馬上殺害我父親的可能性並不大。」 商毅道:「好,那麼第一個辦法就是你帶領著你的軍隊,返回歐州,加入新教的國家,法國或者是荷蘭都可以,按我的估計,在這場戰爭中,西班牙的失敗己是早晚的事情了,一但新教國家勝利,西班牙必須做出一些讓步,你就可以趁機提出釋放你的父親,甚致是恢復家族名譽的要求。第二個辦法是在亞州聯合荷蘭人的力量,打擊馬尼拉的貿易航線,現在馬尼拉的貿易線是西班牙的重要收入來源,這樣做或許也可以迫使菲利普四世作出讓步,釋放你的父親。」 亞莉桑德拉仔細想了一想,搖了搖頭,道:「這兩個方法都不可能,如果我採用第一個辦法,菲利普四世會馬上把我的父親送上絞刑架,而第二個辦法實施起來太難,而且荷蘭人在亞州追求的是貿易而不是戰爭,現在他們以經控制了大部份亞州的貿易,未必會對切斷馬尼拉的貿易航感性趣。」 商毅笑道:「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選擇,就是繼續和我合作,成為我的僱傭兵。」 亞莉桑德拉雖然滿腹心事,但也忍不住笑了,道:「說了半天,最後還是回到起點,您無非還是希望我們加入您的軍隊,為什麼不一開始直接說清楚呢?」 商毅道:「第一,我們有一句老話,叫強扯的瓜不甜,我希望我們的合作是建立在大家都心甘情願的基礎上,而不是強迫,第二我希望你能明白,除了與我合作之外,其他的路你們都走不通。」 亞莉桑德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理解的是您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加入您的軍隊,我承認您是一個出色的統帥,您的軍隊就是在歐州,也是一支優秀的軍隊,而且您也以經得到西班牙大部份的戰船,假以時日,以您的軍事才能,完全可以建立一支出色的海軍,我實在不明白,我的軍隊還有什麼吸引您的地方?」 商毅道:「岡薩雷斯小姐,這是因為你還沒有完全認識到你們這支軍隊的價值,假如我要佔領馬尼拉呢?你認為你們還是微不足道嗎?」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道:「您要去佔領馬尼拉?」 商毅笑道:「不不,我只是舉一個例子,至少在五年之內,我是不可能去進攻馬尼拉的,至於五年之後的事情,也太過遙遠了,暫時可以不提,但現在我的目標在這裡。」說著商毅起身來到地圖前,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亞莉桑德拉看到商毅所指的地點,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我承認,您確實讓我看到了,自己原來還具有一定價值。好吧,我同意再和您合作一次。那麼這一次我能得到什麼?或者說您有什麼辦法挽救我的家族?」 商毅道:「成為我的僱傭兵之後,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武器、物資和資金,供你們擴大力量,至於挽救你的家族,我現在暫時還無能為力,等我的實力發展到真正可以佔領馬尼拉的時候,我也許會有辦法了。」 這一點商毅到沒有說慌,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創建一個屬於自己的王朝,那麼這個王朝必然會走向海洋,參與大航海時代,而馬尼拉自然就是向海洋擴張的第一步,這早己在商毅的計劃之中。 亞莉桑德拉道:「那麼我們如果假設您佔領了馬尼拉,那麼您又將會怎麼挽救我的家族?」 商毅一笑,道:「還是貿易。如果我佔領了馬尼拉,西班牙將會失去亞州的全部貿易,那個時候,我會出面向菲利普四世提出要求,我想在亞州的貿易和你的家族之間,菲利普四世會做出一個明確的選擇來。」 亞莉桑德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承認如果按您的計劃發展,在五六年之後,您確實會有攻佔馬尼拉的實力,但是……」亞莉桑德拉抬頭盯著商毅,「您現在只不過是中國的一個將軍,但您剛才說話的口氣,卻彷彿是一位國王,我的理解有錯誤嗎?」 商毅也寄默了一會,道:「岡薩雷斯小姐,我只能回答你,一切皆有可能,奧利弗·克倫威爾年輕的時候,只不是劍橋郡的一名鄉紳,但他現在以經是英格蘭的最高軍事統帥。因此未來的一切都不可預料。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可以把僱傭的時間先定為一年,一年之後,如果我們都認為還可以繼續合作下去,那麼就繼續合作,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也可以停止僱傭關係,選擇其他的方法。」 亞莉桑德拉想了一想,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先定為僱傭一年的時間。另外我也會盡力,幫您完成下一個目標。」 商毅也微微一笑,又舉起了酒杯,道:「岡薩雷斯小姐,那麼為我們下一階段的合作愉快,乾杯。」 第159章 戰爭的收穫 隨後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達成了一致,亞莉桑德拉部下的軍隊,戰船、水手、土著兵和跟役乃然全都歸亞莉桑德拉指揮,全部受雇於商毅,成為商毅的第二支外籍僱傭兵。全部的人員一共有西班牙士兵九百餘人,水手五百人,雜役、後勤人員二百餘人。戰船十八艘。 這些士兵基本都是岡薩雷斯家族的私家兵,對家族的忠誠遠遠超過了國家,因此儘管他們都知道是背叛西班牙,但基本也都擁護亞莉桑德拉的決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確實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水手和後勤人員都是招募來的,西班牙人、馬尼拉人、印度人都有,暫時還跟著亞莉桑德拉,等穩定下來之後,再決定他們的去留。 而這戰的結果終於統計出來,西班牙軍共計戰死了六千多人,其中包括西班牙士兵三千餘人,馬尼拉土著兵一千五百餘人,僱傭兵三百餘人,水手五百餘人、雜役、後勤人員五百餘人。被俘多達四千餘人,主要有西班牙士兵八百餘人,馬尼拉土著兵一千餘人,僱傭兵四百餘人,水手一千餘人,雜役、後勤人員一千餘人,其中又包括各種工匠三百二十四人,醫生五十人,牧師二十人,黑人奴隸二百三十七百人,兩名嚮導袁樸和吳雁鳴也被俘虜。另外還有妓女一百五十餘人,也令商毅大開眼界,看來慰安婦並不是鬼子獨創的。 而商毅這一方的傷亡也達到一千二百八十七人,傷六百八十八人。其中商家軍的傷亡有一千零二十七人,傷四百二十五人。在一場戰鬥中,傷亡人數超過了一千,這在商家軍成立以來,還不多見,何況敵軍的人數還比自己要少。雖然這裡面也有為了搶奪船隻的因素,但從另一個側面也反應,西班牙軍隊確實是一支強軍。 不過這一戰的收穫卻是十分豐厚,西班牙遠征艦隊一共有大小戰船六十三艘,只有三艘船毀於炮火之中,完全屬於商家軍的有四十二艘,包括旗艦「銀河戰艦」號,七百噸以上的戰船有五艘,五百到六百噸的戰船有二十八艘,其餘都是五百噸以下的戰船。共噸位達到一萬九千八百噸。 在繳獲的武器方面,共有大小銅炮一百八十三門,鐵炮三百四十八門,燧發槍九百四十一支,火繩槍二千二百三十七支。老式火繩槍一百三十六支,刀槍器械四千餘件,火藥炮彈計有六萬餘發,子彈二十二萬餘發。另有戰馬一百八十七匹,全是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馬,驢二百一十三匹。還有各種銀幣、銀塊共計約十萬餘兩,萄葡酒三十桶,糧食等其他物資若干。 雖然這一戰的戰果不是最輝煌,繳獲的物資也不是最豐富,但絕對是繳獲各種武器最多的一次戰鬥,僅僅就這四十餘艘可以算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戰船,就以經足以彌補這場戰鬥的損失了,而且還有這麼多的槍炮,雖然銅炮鐵炮均為戰船適配的火炮,商毅也不打算拆給陸軍使用,還是留在各艘戰船上。 但繳獲的火槍又足夠裝配一個新團。至於一百八十多匹安達盧西亞戰馬,雖然趕不上戰船槍炮的價值,但卻吸引了最多的士兵眼球,商家軍的官軍們這才知道,敢情干p臘人都是騎的這樣的好馬,人人看得羨慕不己,都想為自己弄一匹騎。 隨後商毅公佈了戰利品的處理,首先向全軍宣佈,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兵加入商家軍的行列,一次性獎勵給他們白銀三萬兩。這時全軍的將士也都知道,正是由於亞莉桑德拉的軍隊反戈,才使商家軍能夠收穫到這麼多的戰利品,因此也都沒有意見。 接著商毅又獎勵給沈壽崇的軍隊一萬兩白銀,科雷亞的外籍僱傭兵團三千兩白銀,剩餘的白銀全部分散獎勵給商家軍的其他有功士兵。 而接下來就對西班牙軍俘虜的處理,商毅首先命令,將各種工匠、醫生等人全部找出來,重點保護,因為西班牙軍帶的工匠主要就是造船工匠和槍炮製造工匠,都是商毅正缺少的技術人員。因此商毅也認為西班牙人的售後服務做得太好了,不僅送來了戰船槍炮,連維修人員也送來了。 商毅立刻要求這此工匠醫生為商家軍工作,工匠在兵工廠或造船場裡做事,醫生主要為僱傭兵看病,服役期為五年,每月可以有固定工資可拿,服役期滿之後,可以獲得自由。這些人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或者是去做苦工,聽了商毅的決定之後,人人都喜出望外,自然都答應下來,還有不少人還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工作云云。 然後商毅又命人將西班牙士兵中的各級軍官全部選出來,而剩餘的五百多名西班牙士兵,還有四百餘僱傭兵,包括一千餘名水手等,商毅則給他們一個選擇,一是做苦役十年,然後獲得自由,二是給自己當僱傭兵,有軍餉,有獎金,服役期為六年,期滿之後釋放,但需要為自己打戰。 商毅說完之後,僱傭兵首先表態,原意接受商毅的條件。西班牙軍的僱傭兵大部份都是來自德志意地區,在這個時候,德志意還是一個地理上的概念而非一個統一的民族國家,主要包括後世的德國及其周邊的地區,一共分裂成為數百個大小不等的封建國家,最多的時期,一度達到一千七百八十九個諸侯國,這些國家中有些支持新教,有些支持舊教,正在打得不可開交。只不過這些國家都可以算是日耳曼族,從中世紀以來,就一直以果敢、堅韌、善戰而著稱於歐州。 因此對於德志意僱傭兵來說,在失敗之後,轉投到商毅這一邊來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他們本來就是以打仗為職業,現在也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僱主而己。而且又見商毅手下本來就有一支僱傭軍團。在幾名隊長的帶頭下,全部都接受了商毅的條件。商毅將他們全部都編到科雷亞的僱傭軍團裡,結果使科雷亞的僱傭軍團達到了七百多人,一下子暴漲了近三倍,幾乎達到一個大僱傭軍團。 見僱傭兵都改換了門庭,西班牙士兵也都紛紛表示,願意接受商毅的條件,成為僱傭兵,畢竟當僱傭兵總也比當苦力要好。但還是有三十多名西班牙士兵沒有表態,顯然是願意幹苦力了。而商毅將願意當僱傭兵的西班牙士兵都撥調給亞莉桑德拉的軍隊中,反正他們都是西班牙人,就讓他們自己管自己。 這樣一來,亞莉桑德拉的僱傭兵團也擴大到二千五百餘人,因此商毅也要求她將全軍分為兩支,一支海軍、一支陸軍。以便商毅調動使用。 隨後商毅又處理雜役人員,主要是二百三十七名黑人奴隸。商毅知道,在歐州大航海時期,實際上就是一部黑人的血汗史,其實他們才是一直被岐視和壓迫的民族,一直以來商毅就對黑人兄弟充滿了同情,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將所有黑人全部都釋放,給他們自由。 這群黑人幾乎都懂西班牙語,有些人當奴隸都當了十餘年,因此知道商毅給了自己自由以後,不禁人人都歡天喜地,圍繞著商毅又叫又跳,用自己本民族的方式,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激之情,同時將黑人的舞蹈天賦,發揮的淋漓盡致。也讓其他中外士兵都大開眼界。有不少歐州士兵都養過十幾年黑奴,卻沒有想這群黑鬼還有這麼幾下子。 商毅等他們鬧了一陣之後,這才又正式邀請他們成為自己的僱傭兵。黑人們自然也都答應了下來。事實上儘管商毅給了他們自由,但在中國他們都沒謀生的能力,而且語言也不通,除了給商毅當僱傭兵之外,也沒有其他的生存辦法。因此他們也成為商毅的第三支僱傭兵團。同時商毅心裡也暗自得意,據說鄭成功就有一支黑人衛隊,現在自己肯定搶先了鄭成功一步。 至於那一百五十多名妓女,商毅到也不打算為難她們,將她們和科雷亞僱傭兵的妓女們安置在一起,可以責任僱傭兵的後勤,同時也許她們開門做生意。現在有了三四千大老爺們,解決他們的生理問題,也是一件大事。商毅可不希望外籍僱傭兵團成為斷臂軍團。 而剩下的二十名牧師,商毅也應了阿科尼亞的請求,將他們全都釋放,跟著阿科尼亞去傳播主的福因,但商毅只要求,將他們監禁三個月,以保證西班牙遠征軍失敗的消息在短期內不被洩漏出去。 最後就剩下一百六十多名西班牙軍官和士兵,也包括德拉佩納和華金在內,另有四百餘名雜役,主要都是軍官的私人僕從。另外還有一千二百餘馬尼拉土著兵和少量的印度兵,一個個瘦小枯乾,個頭也就在一米五左右。體重估計還不到八十斤,雖然他們都願意給商毅當僱傭兵,可惜商毅壓根就看不上他們,同時商毅對馬尼拉人也沒有多少好感,一直以來,馬尼拉人都充當著西班牙殖民者的幫兇角色,基本等於這個時代的阿三。在1603年的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中,馬尼拉人在裡面可也沒少幹壞事。 因此商毅把手一揮,將他們全部劃為去當苦力,服役期為十年。也和其他強制勞動改造的俘虜一樣,剃成光頭,換上囚衣,加上語言不通,可以說連跑都沒得跑了。 第160章 調整計劃 最後處理的,就是西班牙遠征軍中的兩名中國人,或者叫生理人,袁樸和吳雁鳴。這兩個人都是西班牙軍的嚮導,但做夢也想到,西班牙軍會敗得這麼慘,竟然是全軍覆沒,一個也沒逃了。看著俘虜一批一批被審叛,有的釋放,有的做苦工,兩人也不由緊張起來。不知道會怎樣對待自己。 等商毅叫到兩人的名字時候,袁樸和吳雁鳴都嚇得全身發軟,一齊跪伏於地,痛哭流涕,給商毅叩頭不止,訖求僥命。 商毅道:「你們兩個都是中國人,為什麼要幫西班牙人來攻打中國呢?」 袁樸忙道:「回稟大人,小人兩個都是在馬尼拉經商的生意人,本來也不願幫洋鬼子侵犯天朝,只是妻兒老小,身家性命,全都掌握在干係臘人手裡,也是迫不得己,還請大人明察呀。」 商毅點點頭,道:「按你們兩人的說法,到也算是情有可原,好吧,你們是被迫還是自願,本官自會詳察,如果本官察明,你兩人是被迫,自然會將你們釋放,若是自願,本官也絕不輕饒。不過在本官察明之前,暫時將你兩人監禁起來。」於是將他們和那二十名牧師關在一起。 其實商毅雖然不清楚真像,但也估計這兩人所說絕不是實情,他們肯定不會是被強迫,多半是被利誘,最多也是半迫半誘,因為一般來說,嚮導是不可能被強迫的。不過他們兩人和投降滿清的性質又有不同,主要是因為大明政府對南洋諸地釆用放任的措秩,拱手將自己昔日的附庸讓給了歐州人,在發生1603年的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之後,明朝政府的態度卻是不聞不問,甚致認為馬尼拉的華裔商人是咎由自取。也使南洋的商人在沒有祖國做依托的情況下,不得不屈從於歐州人的統治。 當然雖然有這些原因,商毅也不認為袁樸和吳雁鳴的做法就是可以原諒的,畢竟在民族國事大義面前,其他的私人利益必須放在其次的位置。這次西班牙入侵,同樣是馬尼拉商人,張庚秋選擇的卻是向官府通風報信,這就是區別。 不過商毅暫時不想處置他們,是因為殺他們再容易不過了,也就是一刀的事,但留著他們,說不定以後還有大用。當然前提是他們在馬尼拉不是充當給西班牙人助紂為虐的角色,這一點商毅打算找李格菲和張庚秋求證一下。如果他們只是一般商人那就算了,商毅還打算收為已用。 全部的俘虜也處理完了,商毅這才又命沈壽崇返回昌國衛,招集願意正式加入商家軍的士兵,趕到杭州府去向自己報到。同時也將商家軍的士兵的侍遇、要求、條件和紀律都向沈壽崇做了詳細的說明,也讓他轉告給昌國衛的每一名士兵。 然後商毅才下令,讓周少桓先帶隊,撤軍回杭州府。自己和亞莉桑德拉一起,押送著所有的戰船,趕到船廠去。 商毅調集的戰船都停泊在紹興府的臨山衛,和船廠隔海相望。但繳獲的西班牙戰船有不少需要修整,另外商毅也希望將所有的西班牙戰船都做一些改進。 這到不是說西班牙帆船的性能有問題,而是因為在這個時代,西班牙帆船的髒亂,也是在歐州出了名的。這要是一方面是因為西班牙帆船的船員較多,又要裝貨,結果造成空間狹小,擁擠。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西班牙帆船在設計上有缺限,缺少衛生間、通風設施和排污渠道,結果導致衛生狀況極為惡劣,一般來說,除了船長或少數高級人員的房間和甲板表面稍好一些之外,船甲板下的空間,由其是一般船員和士兵的宿舍,幾乎就像地獄一樣,到處都是垃圾和各種昆蟲、老鼠。充滿了「地獄的氣息」和「惡魔的味道」。 在繳獲了戰船之後,商毅也只在「銀河戰艦」號上,下過一次甲板以下,就再也不敢去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從西班牙趕到馬尼拉,至少要七八個月的時間,西班牙的士兵們是怎樣忍受這一切。整個這支艦隊,大概只有亞莉桑德拉的座船「海上玫瑰」號的衛生情況要稍好一些。因此在趕去船廠的途中,商毅放棄了乘坐「銀河戰艦」號,而是乘坐「海上玫瑰」號。 相比之下,荷蘭和英國的船,在這方面就要好得多了。因此荷蘭和英國取代西班牙成為海上的霸主,也不是偶然的。要知道這些細節看似與戰鬥無關,但卻會極大影響士兵的情緒和士氣。 因此商毅要重點改造的就是每一條船的衛生設備和通風、排污p統。商毅可不希望日後自己會乘做著充滿了惡臭的戰船,馳騁在碧海青天之間。 商毅對西班牙帆船的改造計劃,也得到了亞莉桑德拉的大力支持,因為女人比男人更愛乾淨,她對西班牙帆船的髒亂早就深惡痛絕了。「海上玫瑰」號可是她逼著船員每天清掃,才能夠保持著清潔。而且她也極少蹬上其他的戰船,就是受不了別的戰船上的髒亂。 ———————————— 等商毅帶著船隊到了造船廠之後,胡江濱也嚇了一跳,雖然他以有些習慣了商毅的大手筆,但沒想到商毅能夠一下弄來這麼多西班牙式大帆船,而且幾乎都是一千料左右的大船,其中也有不少一千五百料的大船,還有兩艘估計應該是二千料的大船。 胡江濱也不禁激動萬分,雖然他在馬尼拉的造船廠裡造過二千料的大船,但那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造船工人,頂多只是一個小工頭,付責的也僅僅是整條船的一些局部,而且西班牙人對造大船的技術管制的很嚴,很少給他能夠窺視全貌的機會。更不用說是讓他仔細的研究整條船的結構。只能靠胡江濱平時一點一點的觀察積累,然後自己匯總。但現在商毅一下子開來了五六十條船,自然是夠自己研究了。 因此胡江濱在碼頭上迎接商毅的時候,也禁不住伸長了脖子,向船上看去,看那樣子,彷彿恨不能馬上跑到船上去,裡裡外外都看一遍。 商毅看到他的樣子,也不禁笑道:「胡師傅,不要急,這船就在這裡停著,你以後還有的是時間看。現在我還有事情要向你交待。」 胡江濱也覺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大人見笑了。」 商毅簡單的將戰事向胡江濱說了一遍,胡江濱對戰事的過程並不關心,反正只要是打贏了就好,但得知商毅帶來了一百多名西班牙的造船工匠,而且他們都願意在船廠做事,頓時雙眼放光,也把剛才急著看船的心理暫時放下。 這時商毅帶來的造船工匠,也陸陸續續從「海上玫瑰」號上下來,在來船廠的途中,商毅也向他們詳細的交待了船廠的情況。因此眾人都清楚,而且多少也有些新鮮和興奮感。 這批工匠的頭領叫米歇爾,商毅將他向胡江濱做了引見。因為胡江濱在馬尼拉幹過事,也會一些簡單的西班牙語,由其是懂造船的術語,因此和米歇爾還能有一些交流。接著亞莉桑德拉也下船,因為胡江濱以經聽商毅說過,知道這艘大船是屬於這個洋女人的,因此也對她十分恭敬。 隨後胡江濱帶著眾人參觀了現在建設中的船廠,雖然船廠一些設施都尚在建設中,這時整個船廠以經初俱規模,也看得出,這個船廠佔地極大。連米歇爾也認為,即使是在歐州,這樣規模的船廠也不多見。不過現在一號船塢的坑體以經挖好了,正在砌石壁。胡江濱告訴商毅,開年之後,這個船塢就可以完全建好,開工造船了。造船工匠們都是內行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造大船的船塢。因此眾人也對這座船廠也比較滿意。覺得能夠在這裡工作也不錯。 而亞莉桑德拉也頗覺意外,看起來商毅確實是有意發展海上的力量。 看完船場之後,胡江濱也讓徒弟們去安排這批工匠的住宿,亞莉桑德拉也回到「海上玫瑰」號休息。 商毅卻和胡江濱來到他的辦公室裡,拿出了一卷圖紙,遞給胡江濱,道:「胡師傅,你先看看這樣的船。」 胡江濱打開圖紙,只見畫的是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船型,從所標尺寸看,全長七丈二尺,寬一丈八寸,深八尺四寸,到不是一條大船,估計也就是二百料左右。但整個船身極為細長,船首呈空心,略為高出,而且首部水線明顯向內凹,有一個長長而尖削的曲線剪刀型首柱向前突出著,同時整個甲板上幾乎沒有任何高突的建築物,顯得整條船的線條極為平滑優美,因此可以想像,一但出海,船將幾乎貼著水面航行。 而且這艘船不僅是船型古怪,連帆蓬也與眾不同,和別的帆船相比,這艘船帆的面積明顯要大得多,而且是釆用三桅結構,其高度達船長之3/4,在沿船首柱向外伸有一斜槓,就可在首部多懸一些支索三角帆,有利於擴大撐帆的容量;在船之兩側還有外伸帆桁,可掛翼帆,更加大了帆的橫向外伸面積,使帆的橫向尺寸大大超過船寬。 胡江濱是造船的行家,雖然未見真船,但也能判斷出這艘船的性能來,內凹的船首形狀,在海上能劈浪前進以減小波浪阻力;空心船首使船在浪中便於抬首,提高了它在浪中的航向穩定性;而大面積寬幅度的帆,也有利於使風,這些措施,都是為了提高船速。只不過構思巧妙,是自己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因此胡江濱道:「大人,這是誰設計出的船型。」 商毅微微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設計者的問題,只道:「這叫飛剪船,現在我們先造這種船。」 第161章 飛剪船 飛剪船是有十九世紀早期,起源於美國的一種高速帆船。代表了風帆船的巔峰技術水平。而飛剪船的最大特點就是一個字——「快」。 在十七世紀中期到十八世紀,歐州風帆船的速度在正常順風下,一般在五至六節之間,少數快船可以達到七至八節。而飛剪船的時速,卻能達至十二至十四節,最快的飛剪船,甚致能夠達時速十八至二十節。因此在飛剪船出現之後,也創造了一系列風帆船的速度記錄: 一天的最快航程為703公里,平均時速15.8節。 從英國利物浦橫穿大西洋到達美國紐約,只有十三天時間。 從英國倫敦繞好望角到達澳大利亞墨爾本,只用五十九天時間。 在當時從英國到中國一共有一萬六千多公里,單程一般都在六至八個月的時間,而飛剪船的出現,可以使時間縮短到四個月左右。在1866年,曾經發生一則非常著名的飛剪船競賽故事:在當年的五月二十九日,飛剪船Fierycross(燃燒的十字架)號從中國福州出發;五月三十日,飛剪船Ariol(羚羊)號與taeping(塔平)號、serica號也同時離開中國的福州碼頭,Taitsing號於五月三十一日最後離開。 在9月26日上午8時,taeping(塔平)號率先到達英國倫敦的港口,而Ariol(羚羊)號僅晚了半個小時,serica號在當天中午到達倫敦,取得第三,另兩艘船也於二天以後,都到達倫敦。最快的兩艘船都只用九十九天的時間,就跑完了全程。慢的也只用了一百零一天時間。 在風帆船時代,這幾乎是一個奇跡的速度。不過飛剪船的輝煌期很短,只有幾十年的時間,因為當時蒸汽輪船以經出現,很快就取代了飛剪船,成為海運的主力。儘管風帆船依然堅持到了二十世紀,但仍然不可避免被時間淘汰。只不過儘管當時的清政府以經輸掉了兩次鴉片戰爭,但依然沒有認識到,因為科技的不斷發展,世界以經變得越來越小了。 接收了西班牙的帆船,又收納了沈壽崇的軍隊之後,目前商毅以經擁有各種海船近二百艘,一千料以上的大船也有近五十艘,僅以船隊的數量來說,以經不少了。因此現在造大戰船以經不是那麼緊迫,而當務之急是先建造快速船,做為偵察,傳信之用。因此商毅想到了造飛剪船。 後世的飛剪船不僅是速度快,而且運載量也絲毫不差,在十九世紀中期,大型飛剪船的普遍排水量都在二到三千噸,運載量也相當可觀。當然大型飛剪船的速度,要比中輕型飛剪船要慢一些,但也能達到均速十節左右,也相當可觀了。 商毅現在到不需飛剪船運貨,而是更看中它的速度,同時運用也是以近海航行為主,另外因為是第一次造飛剪船,商毅也是紙上談兵,因此還是從小型飛剪船開始造起,等積累一些經驗之後,再造大型飛剪船。 聽商毅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飛剪船的特點,胡江濱也點點頭,道:「這樣的船在速度上確實要比一般的船快得多。」 商毅道:「如果先造一條這樣的飛剪船,需要多少時間?」 胡江濱道:「一般來說造一條二百料的船隻用一個月就夠了,加上下水調式,最多一個半月,不到兩個月。不過我們都是第一次做長剪船,我看造船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但調式的時間會長一些,我看起碼也要兩個月。」 商毅點點頭,道:「那好,開年以後就先造飛剪船,大船可以暫時先停一下。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先按圖紙造一艘飛剪船出來。」 胡江濱笑道:「既然大人急要,那就事不遲疑,現在離過年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而且這樣的小船也不用在船塢裡造,這段時間也不會有大雨,完全可以就在沙灘上造,等完工之後,找十幾個人就可以一起拖下水了。因此明天我就可以安排人手動工。而且這樣的小船也費不了多少人工,等到明年完全可以和大船同時動工,這樣兩艘船就都不會耽誤了。」 商毅也笑了,他知道胡江濱是大船小船都捨不得放,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飛剪船的難度是技術而不是人手,也確實可以和大寶船同時動工。因此道:「那樣也好,由你來安排吧。不過有一件事情你還是要注意一下。」 胡江濱忙道:「大人請說。」 商毅道:「飛剪船的技術泰西諸國尚無,仍是我費盡心機方才找到,因此不可外洩,圖紙你要保管好,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由其是那些干係臘工匠,不可讓他們知道飛剪船是如何造出的。」 胡江濱聽商毅這麼一說,立刻也想起自己在馬尼拉學造船的時候,西班牙工匠對自己也是左瞞右藏,因此也大為贊同商毅的意見,連連點頭道:「大人說得是,我中華之技,豈能輕易傳於泰西諸國之人,小人明天先搭一個筒易廠房,然後再動工,就不會讓他們看見了,等上桅桿的時候再拖出來,但那時船體以經造好,他們就算再看見,也不如是如何建造的。」 商毅笑道:「這樣很好,你辦事情確實讓我放心。儘管去安排吧。」 聽了商毅的讚揚,胡江濱也十分高興,立刻樂顛樂顛的走了。 其實商毅也清楚,飛剪船真正難的地方是概念,體身並不存在多大的技術難度,一但船形出來,以歐州各國也技術,最多十年,就能山寨個七七八八樣。想完全隱瞞住,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能夠多隱瞞一段時間就多隱瞞一段時間,起碼也能為自己發展多爭取一段時間來。 胡江濱走後,今天的天色也晚了,因此商毅也不打算去視查海軍,只是吩咐段鵬,讓他去把吳全福找來。 不多時吳全福來了,先給商毅見禮,商毅讓他先起來,然後道:「福叔,我有幾件事情,想讓你幫助。」 吳全福忙道:「大人您這是說那裡話,您是我們一家子的救命恩人,現在又讓我們過上這麼好的日子,我們一家就是給您做牛做馬也報達不完,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們一家子就是掉腦袋,也會給您辦好的。」 商毅笑道:「那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在這裡過了這段時間,也應該清楚我現在正在造船,而且造的都是戰船。但現在缺少水手。你們蛋民都是使船的好手,因此我想請你回老家一趟,幫我招募一些蛋民水手回來,人數越多越好。我這裡的待遇你清楚,而且也可以帶家小,有船的也可以帶船過來,我會估價收購,但要向他們說明,是要去打仗的。你願意去一趟嗎?」 吳全福忙道:「大人,這件小事就包在小人身上,一定給您招多多的人來。」 商毅點點頭,道:「那麼你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就動身出發。我會派一條船給你,安排幾個水手幫你,再給你支二百兩銀子,不過無論招到多少人,年前先趕回來。等年後再去也行。」 吳全福道:「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會盡力幫大人招到人手。而且只要大人不嫌棄,小人,還有小人的兒子、女婿都願意為大人做事,大人需要水手,就先算上我們家裡五口人吧。」 商毅怔了一怔,道:「福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當水手可是要去打仗的,你們一家全都來,恐怕……」 他還沒有說完,吳全福又跪下,道:「要不是遇見大人,那還有我們一家的命,別說是去打仗,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不怕。」 商毅又讓他起來,沉呤了一會兒,才道:「這樣吧,福叔,你的大兒子和女婿都以經成年,水手就算他們兩個。至於你就算了,我另外還有事情讓你做。」 吳全福道:「有什麼事情,大人請吩咐。」 商毅道:「我正在造一條新式的快船,預計明年二月間下水,這船雖然不大,但也要一個有經驗的水手來操縱。我想讓你來出任這艘船的船長,月酬先定為五兩白銀,而且你家的老三好像也有十五六歲,就讓他跟著你在這艘船上幹活,每月二兩白銀。你看怎麼樣?你家的老么年紀還小,還是個孩子,先不要讓他幹活了,開年之後,我會在杭州開辦一個學校,就送他來唸書吧,日後能夠識文斷字,也許能有大出息。也能給你們吳家光宗耀祖。」 吳全福聽了,心裡也一陣激動,開年之後,自己就可以成為一條船的船長了,就算他現在還不知道,擔任飛剪船的船長意味著什麼,但每個月五兩白銀的價值,吳全福是清楚的,這可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而且自己的老么能夠去上學唸書,這個念頭以前更是連想都不敢去想,因為按明朝的規定,蛋民是不能讀書識字的,現在居然都實現了。禁不熱淚盈眶,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道:「大人……」 商毅一笑,道:「好了,回去準備一下吧,明天就出發,還缺少什麼,就找胡廠長去。」 ———————————— 註:關於1866年那場比賽的飛剪船,我只查到Ariol(羚羊)號與taeping(塔平)號的中譯名,Fierycross(燃燒的十字架)號是我按英文字義譯出,另兩艘serica號和Taitsing號查不出來,有英語好的讀者幫忙譯一下。 第162章 返回杭州(上) 第二天,商毅招集成鋼、黃震和所有的水軍,給他們下達新的任務,開始學習如何操縱西班牙帆船,以及在船上開炮等等。亞莉桑德拉也應商毅的要求,派莫倫特和皮克帶一百名士兵、三十名水手留在造船廠裡,付責教導商家軍的水軍。 同時商毅又向成鋼和黃震尋問了馬家寨的情況,在商毅與西班牙軍的交戰期間內,馬家寨的人又來鬧過一回事,但這一次商家軍可也不客氣了,給了他們一個迎頭痛擊,狠狠的教訓了來人一頓,還打死了三個人,從此之後,馬家寨的人才沒有來搗亂。但也牽扯了不少商家軍的精力。 商毅也點了點頭,心裡也覺得十分奇怪,按說一個地方豪強勢力雖然會是當地的一霸,可是也不敢這麼名目張膽的和朝廷官員作對,馬家寨莫非有什麼靠山嗎?不過現在商毅可不管馬家寨有什麼靠山,就是皇親國戚,也要動一動。在蘇州自已不是照樣和織造太監鄭敬高對著幹嗎? 因此商毅也對兩人道:「你們放心吧,我回到杭州之後,會馬上處理馬家寨的事情,不會讓他們在得意下去了。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的訓練,開年之後,就會有任務了。」 成鋼和黃震也齊聲道:「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訓練,保證完成任務。」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商毅也準備啟程返回杭州。這時吳全福也來向商毅辭行,同時也把自己的小兒子和小女兒帶來,硬要塞給商毅,說是為了報達商毅的恩情,把他們送給商毅當僕人和丫環。商毅推辭再三,終於還是推辭不過去,只好收了這對小姐弟,並像吳全福保證,開年以後,一定會將小兒子送去上學。而對他的女兒也保證不會為難她。 吳全褔雖然是蛋民出身,但他的兩個女兒到還生得有幾分秀氣,幾個兒子也很機靈精明,只是因為飽經風吹日曬,皮膚呈後世推崇健康的淺栗色,但按中國古代尚白的標準,顯然是算過黑了。因此也在形像上也大打折扣。而且吳全福除了大兒子和二女兒之外,其他的三個子兒都沒有名字,根據秩序,分別一個叫小三,四丫,小五。商毅索性也給他們都取了名字,小三叫吳明,四丫叫吳蘭、小五叫吳亮。因此吳全福對商毅又是千恩萬謝。 不過亞莉桑德拉等一干西班牙人卻在一邊看得莫名奇妙,他們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有阿科尼亞在一邊翻譯解說,因此也基本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好不容易把這件事決定下來,商毅帶上吳蘭、吳亮姐弟,這才啟程上路,奔杭州而去。 杭州城裡的留守人員早就知道商家軍獲勝的消息,因此也在周世奇的帶領下,出城迎接商毅。眾人相見之後,自然又是一番熱鬧。同時商毅也向他們引見亞莉桑德拉等西班牙人。周世奇等人也早就得知,商毅招降了一隊干係臘士兵,為首的是個女將,到也沒有覺得太多奇怪的。而且得到外夷的歸服,從任何角度來看,也都是一件大好事,一般來說朝廷對他們的封賜也會十分豐厚,也一一招呼。隨後請商毅一行人進城,慶賀的宴會都以經準備好了。 商毅讓亞莉桑德拉將士兵駐紮在城外的兵營,和科雷亞的僱傭兵營相鄰,然後帶幾名主要軍官進城。亞莉桑德拉命皮克領軍在城外駐紮,自己和弟弟安德烈,阿爾維斯和老管家蘇亞雷斯帶了十名衛士待女,隨商毅進城。 這時己是十二月上旬,新年臨近,杭州城裡也是家家戶戶張燈結節,大門上貼著大紅喜字,房簷下掛著大紅燈籠,不少的樹上開始了掛花燈的準備,一條條彩色的繩子到處牽拉著。全是一付喜氣洋洋的新年氣氛,叛亂之後的損壞,這時也以經差不多全都恢復過來。 亞莉桑德拉等人還是第一次到中國城市,而安德烈等人雖然來了一段時間,但一直被限制自由,直到現在才有機會一覽中國城市的街景,而杭州又是中國最富庶繁華的城市之一,只覺得滿街都足人聲鼎沸甚是熱鬧,吵吵鬧鬧。熙熙攘攘,商舖林立、客來商往,一派繁華熱鬧的景像。沿途見到都是繡鋪、綢緞鋪、雜貨鋪、當鋪、錢莊、糧店、醬菜店、瓷器店、古玩店、裱畫店等等,鱗次櫛比,琳琅滿目,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亞莉桑德拉等人只看得眼花繚亂,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因此也不由感歎道:「上帝啊!這就是中國的城市嗎?世界上還有這樣繁華的城市,我現在才相信,原來馬可菠羅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看無論是馬德里、巴黎還是米蘭,連這裡的一半都趕不上。」 而阿科尼亞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付責解說,聽了亞莉桑德拉的感歎之後,也笑道:「岡薩雷斯小姐,您剛才提到了馬可菠羅,其實這座城市就是《馬可菠羅遊記》裡所提到過的天上的城市,杭州城。」 安德烈也驚異道:「天啦,這麼說馬可菠羅說的都是真的了,原來他真的到過中國,原來我們一直就在馬可菠羅到過的城市。」 阿科尼亞微笑道:「《馬可菠羅遊記》是真是假我可不能肯定,但我認為馬可菠羅有一句話說得沒有錯,那就是『我所說的一切,還不到我所見到的一半』。」 幾個人正說著,以經到達府衙,這時葉瑤瑱和陳圓圓還有林之洋父女、李格非等人以及其他的杭州地區的鄉紳們,都聚集在這果,等候著商毅的到來。 這時林家的海外生意以經由林之湖接管,林之洋在林家實際上以經被架空了一大半,不過林之洋也不以為意,相反也利用這個機會,正在發展自己的獨立經營業務,而在杭州同商家軍的業務關係,比如幫商家軍代買的物資,代銷的商品等事情,就全交給女兒林鳳舞來付責。 這段時間商毅在外征戰,杭州城裡的政務都由葉瑤瑱代他處理,陳圓圓打助手,因為都是年輕女子,而且互相之間都各有見識,不同於一般的閨秀小姐,因此幾天下來,她們到是談隴到一起,成了手帕之交。對這個結果,林之洋也十分高興,因為他也打聽到,商毅對他的兩房妻室都十分寵愛,讓女兒和她們拉好交情,無疑可以使自己和商毅的合作關係更加牢靠。 進府之後,眾人也都向商毅恭喜祝賀。同時也和亞莉桑德拉等人寒宣,阿科尼亞在其中充當翻譯。 商毅首先向亞莉桑德拉姐弟兩人介紹自己的妻子,見面之後,三人也不覺都在仔細打量對方,雖然人種不同,但以東西方的審美標準來看,三個人都能稱得是美人。亞莉桑德拉久駐馬尼拉,到是見過不少東方婦女,但像葉瑤瑱和陳圓圓這樣姿容秀美的,到是從沒見過。不過她到是知道,中國是實行多妻制度,因此對兩人都是商毅的妻子並不驚奇。 而葉瑤瑱和陳圓圓也只是聽林鳳舞閒談說起過,泰西諸國中有金髮碧目之人,如果生在女子身上,光艷照人,現在一見,到是不假。而且今天亞莉桑德拉穿的是西班牙軍服,更顯然幹練精明,英姿颯爽,因此互相問候之後,到都頗有些惺惺相惜。 而介紹到林之洋父女時,林鳳舞和林旭進都用流利的西班牙語向亞莉桑德拉問候,同時林鳳舞還告訴亞莉桑德拉,自己信仰天主教,還有教名叫菲尼克絲。這個意外的發現令亞莉桑德拉又驚又喜,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到會說西班牙語的中國少女,少年,而且林鳳舞容顏秀麗,比商毅的兩名妻子也不呈多讓,還與自已有同樣的信仰,因此對林鳳舞也不由心生親近,而安德烈遇到會說西班牙語的中國同齡少年,也同樣十分歡喜。 引見完畢之後,商毅立刻下今開宴,而葉瑤瑱知道商毅收降西班牙人的目地,因此對亞莉桑德拉也有意示好,專程邀請亞莉桑德拉與自己和陳圓圓同桌,又請林鳳舞過來充當翻譯,而亞莉桑德拉對她們也有好感,同時又因為她們都是商毅的妻子,也想和她們拉些情,於是也欣然從命。 葉瑤瑱和陳圓圓現在都很會處理這和場合,林鳳舞隨父親經商,也很善於應酬場面,而亞莉桑德拉本來就是貴族出身,天生就是交際的好手,結果四名東西方美女同居一桌,說說笑笑,到是相處得十分融洽,而且各具風情,也引得在場不少人的目光注視。也使這個宴會增色不少。 第163章 返回杭州(下) 到了第二天,商毅將原來杭州府的推官蘭秉浩、經歷楊堪、知事萬紹華三人找來。 他們本來都是杭州府的中下級官員,官級品位雖然不高,但掌握著收稅、征役、納糧、出丁等地方的基層實際權力,但商毅進入杭州以後,他們雖然還是各任原職,但實際上以經被邊緣化了。手裡掌握的權力大部份都被商毅的幕僚班子接管,儘管也剩一些,但都不是什麼有肥水可撈的重要職務。這些人雖然也都不甘心,私下裡也聚在一起商議,但也知道現在是形勢比人強,在新任知府沒有到任之前,必須忍著。因此心裡也都盼望看朝廷快派來新知府,好重新掌握自己的權力。 今天被商毅招來,幾個人也不知是有什麼事情,因此心裡也有些忐忑。 見禮己畢之後,商毅也不多客氣,直接了當問道:「你們三位知道杭州府和嘉興府交界地方海鹽縣的馬家寨嗎?」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馬家寨雖然屬嘉興府管,但在杭州府地界內還是有一號的,三人自然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商毅忽然問起來,是什麼意思。蘭秉浩答道:「回稟大人,小人們都知道,馬家寨的寨主馬賀強是本地頗有名望的鄉紳,是海鹽縣的團練,他有三個兒子馬猛、馬勇、馬勝。馬猛、馬勇都是武舉,而馬勝有秀才的功名。」 商毅點點頭,武舉在評書裡聽起來好像很牛皮,實際上並不值錢,一般的大戶子弟花兩個錢都可以給自己弄一個武舉的身份,以壯門面。到是秀才看似不起眼,但卻是實打實功名,可以享受不少優待條件。又問道:「我聽說馬賀強私佔了海鹽縣,自任知縣,也未免太大膽了吧。」 楊堪道:「回稟大人,在混亂的時候,由當地鄉紳出面來管理地方事務,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照小人所想,應該是如此吧。」 商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叛亂平定以經有兩個多月了,就算當時馬賀強是出面管理地方,也該派人報於杭州府裡,為什麼至今沒有人來通報嗎?我也聽說馬家寨是當地一霸,平素也幹過不少危害鄉里的事情,是嗎?」 萬紹華忙道:「這些事情我等也略有耳聞,但也聽有人說馬家寨樂善好施,濟危扶困,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有少數刁頑之輩,挾私報復,污告不實,也是有的。」 商毅又看了看他們,笑道:「看來馬賀強和你們頗有些交情,讓你們這麼幫他說話。」 三人嚇了一跳,趕忙分辯道:「大人,我等萬萬不敢。」 其實蘭秉浩、楊堪、萬紹華雖然官不大,但卻個個都是人精,馬賀強佔了海鹽縣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不過事不關己,當然誰也沒有在意,而商毅這麼一說,誰都知道,商毅這是要找老馬家的茬。只是不知道商毅打算把馬家怎麼樣?是敲些好處還是要徹底把馬家收拾。 馬家寨在杭州並沒有什麼好名氣,不過這也不奇怪,因為地方豪強有一多半的名聲都不怎麼,同時馬賀強和他們三人也沒有什麼交情,不過現在三人對商毅都有些不滿,因此對馬家寨也生出一些同仇敵愾之心,在言語之間,對馬家寨也頗為開脫。 商毅也不置可否,又道:「馬賀強敢如此妄為,他還有什麼關係沒有?」 三個人互相又看了看,神色之間也頗有些躊躇,也不知該不該向商毅說。 商毅見了又笑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難到還有什麼猶豫不決的嗎?莫非馬家是皇親國戚不成。」 蘭秉浩聽了,又向商毅施了一禮,道:「大人,下官到是聽說過一些事情,但也不知是真是假,說出來只是供大人參詳。算不得數吧。」 商毅笑道:「儘管說吧。」 蘭秉浩道:「下官聽說,馬賀強原籍是貴州,與現任鳳陽總督馬士英是同族,居說以族譜排列,他還是馬士英的子侄一輩,因此在三四年前與馬士英認了叔侄之親。不過不知是真是假。」 楊堪、萬紹華也道:「這件事情下官也都聽聞過,但不知真假,只供大人參詳。」 商毅聽了,微微點頭,笑道:「原來是馬士英。好吧,我以經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三人又互相看了看,也摸不清楚商毅倒底是做何打算,但又不敢多問,只好施了一禮,然後退了下去。 馬家寨肯定是要打的,商毅招三人來詢問也只不過是要事先弄清楚,自己以後有可能和誰對敵,好事先預防。他當然不會顧忌馬士英。這一方面是因為明年肯定要進行土地清丈和重新分配,現在拿馬家寨當嚇猴的雞,震懾一下浙江的地方豪強,讓他們都知道現在的浙江,是由商家軍說了算,想滅誰就滅誰,想要過好日子,就不要和商家軍做對,老老實實聽話。 另一方面,雖然在山東的士兵家屬還沒有搬到浙江來,但商家軍南下以後,也招募近萬士兵,這些士兵的家屬正在陸陸續續近移過來,他們不僅需要地方安置,而且開年之後馬上就需要分配土地,以兌現商家軍的承諾,這段時間周世奇的工作重點就是清理浙江境內參與了叛亂的衛所土地,就是為給士兵分配準備。現在正好又拿馬家寨來當第一個開刀。 不過區區一個馬家寨,還不值得商毅親自出馬,他只是下令,這一次由羅遠斌出任主將,率領五團和六團,進攻海鹽縣,並攻取馬家寨。 出動兩個團的兵力來攻打一個縣城一個小寨,確實有些用牛刀殺雞,但在南下以後,五團參加的戰鬥比二團、二團都要少得多,而六團又是剛剛組建,這兩個團都需要戰鬥來錘煉,在與西班牙軍的戰鬥中,就是由這兩個團擔當主力,結果都表現得不錯,現在也借平滅馬家寨,再讓他們鍛煉一下,同時也讓羅遠斌有獨當一面的機會,畢竟以後這種鍛煉的機會不多了,很可能會直接面對清軍的鐵騎。 羅遠斌帶隊出發之後,沈壽崇也帶著整頓好了昌國衛的人馬,來到了杭州向商毅報到,算是正式加入了商家軍。 昌國衛本來有人馬四千二百多人,聽了沈壽崇的勸話,同時也因為在商家軍當兵可以正式分到田地,這一點對士兵們的吸引力非常大,雖然現在他們在昌國衛都田種,但衛所的田產從理論上說,都是屬於朝廷而非個人。因此絕大多數士兵都願意加入商家軍,只有百餘人因為其他各種原因不幹。 沈壽崇也尊照商毅的吩咐,決不免強,於是帶著願意的士兵來到杭州,同行的還有沈壽崇的兄弟沈壽嶢和沈壽岳兩人,接受商毅的考核和整編。 商毅對沈壽崇兄弟的到來也表示了熱情的歡迎,並且立刻組織人手,對沈壽崇的士兵進行考核測試。而沈壽崇對士兵平時的嚴格訓練還是很有成效的,普遍的基礎都很不錯,經過測試之後,四千多人中,有三千七百多人都通過了考核。這個成績也是相當理想。 商毅首先從通過考核的士兵中編了兩個營,連同之前商家軍多出的兩個營一起,編組成商家軍的第七團,由沈壽崇出任團長,沈壽嶢任副團長、沈壽岳任團參謀長。 沈壽崇知道,團長是目前商家軍的最大軍隊編制軍官,幾名團長都是掛游擊將軍銜的,而自己兄弟一投奔過來,就被商毅委以這樣的重任,心裡自然也十分高興。 因為儘管沈壽崇是剛剛加入商家軍,但他並非投降而是投奔,同時還帶來了四千多人馬,而且沈壽崇本身,也有比較豐富的帶兵打仗經驗,完全有能力擔任團長的職位,同時沈壽崇原來的官職是衛指揮使,這是一個正三品的官職,本身就不在游擊將軍之下。因此直接委任他為團長,也說得過去。 而沈壽崇帶來的其餘士兵,則全部都編入海軍當中。一來是因為沈壽崇的士兵都有海軍的經驗,二來也是不能把七團變成沈壽崇的私家兵團,因此只給他保留一半的原班人馬,保證商毅對全軍的絕對指揮權。畢竟防人之心是不可無的,沈壽崇還不算是商毅從山東帶出來的嫡系部隊。 這樣一來,商家軍目前有七個正式團,兩個特種營,正規兵力在二萬五千左右。 不過七團雖然組建起來,但還並不具備戰鬥力,由其是沈壽崇的士兵,還要學習商家軍的戰術,雖然從西班牙軍那裡繳獲了大量的槍炮,但火炮全部都留給戰船使用,因此只能先將七團的兩個火槍營裝配起來。又從其他團調過來二十門火炮,開始對他們進行火器使用和戰術的訓練。 最後商毅對繳獲的一百八十七匹西班牙安達盧西亞馬進行了處理分配,首先分配給騎兵營一百零四匹,可以裝配兩個騎兵排。同時又對團級軍官,特種營級軍官每人分配一匹。還剩下的六十三匹中,又給偵察營分配了三十匹。還餘下的三十三匹馬,則暫時全部保留下來,做為以後給有功人員的獎勵,或者是結交其他權貴人員的禮物。畢竟這樣的駿馬,在這個時代的中國,是有銀子也沒地方買去。 戰馬的分配方案出來之後,各團級、特種營級軍官經過抽籤排序,進行自由挑選。武將自然是個個都歡喜戰馬,結果當然是個個歡喜無比。而商毅也選了一匹淺棕色毛皮的高頭大馬,做為自己的坐騎。 第164章 新式武器(上) 這次商毅沒有親自指揮剿滅馬家寨的戰鬥,也確實是因為他實在抽不開身。現在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在造船和整編軍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接著商毅就要關注的是自己手裡的另一個重點項目,兵工廠。 其實兵工廠的建設一直都在孫和鼎的指揮下,按步就班的進行著,因為現在商家軍的勞動力充足,因此工程進展也十分順利,而且這時西班牙遠征軍的俘虜也全部都編進了兵工廠的建設隊伍中幹活。也包括司令官德拉佩納和華金伯爵。 現在整個兵工廠以經初居規模,在外圍的圍牆都豎起來四尺多高,有些局部的圍牆以經全部完成,並且完成了幾座崗樓,圍牆外圍的壕溝也正在加緊施工中。 而兵工廠內部的建設,也有一個工作區的工程接近尾聲,一排一排新做的磚瓦屋房以經豎立起來,孫和鼎現在也開始劃制工作區,並安排從穆陵關帶來的工匠進行設備的安裝和調試工作,以及一些生產物資的準備。等到開年之後,兵工廠可以開始部份運行生產。因為現在時間緊迫,不可能等到兵工廠全部建好之後才開始投入生產,只能是一邊建設一邊生產。 從西班牙軍那裡抓來的工匠中有一百二十多名槍炮製造工,五十多名火藥配製工,這時也都安至在兵工廠裡,也全都歸孫和鼎管,現在一邊熟悉環境,一邊由阿科尼亞派傳教士教他們一些簡單的中文,以更於以後好與中國工匠進行溝通。有時孫和鼎也找他們溝通交流,討論對生產設備進行改進。作為戰俘,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他們也覺得很滿意了,因此每個人的工作態度也都不錯。 因為商毅考慮到,在未來與清軍的戰鬥中,可能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自己是以一個浙江省的力量與清軍相抗衡。因此商家軍不僅要在戰術運用上多下苦功,而且也必須要保持在火器技術上領先優勢,才有可能抵擋得住清軍的進攻。雖然戰爭的勝負,並不是全靠武器的技術來決定,同時還包括、經濟、政治、戰略、戰術等方面的因素,但也不能否認武器的技術在戰爭中的巨大作用,而且武器同樣也是制約戰略、戰術的一個重要因素。 由其是目前,商毅僅僅只有浙江這一個省,確切的說是只有五個府的地盤,因此必須都把自己的每一個優勢都發展到最大限度。 雖然目前商家軍在火器技術上,比清軍要領先得多,主要體顯在燧發槍、刺刀、手榴彈和霹靂火箭這四項。但這些優勢並不明顯,因為除了燧發槍之外,後三項在技術上幾乎沒有任何難度,可以說只要清軍吃過幾次虧之後,就馬上就能仿造類似的東西出來。既使是燧發槍,也不是不可仿造的,因為中國這時也出現了燧發槍,只要能弄到幾支樣品,以清軍現在的技術水平,最多一二年時間,也能大量仿造。 雖然這些武器也需要相應的戰術才能發揮到最大的作用,但如果武器相當,商家軍的優勢也會大大削弱,因此商毅必須要開發幾項清軍在短時間內,無法仿造的武器技術,才能確實商家軍的領先優勢。 但受制於這個時代的技術水平,雖然商毅在穿越之前,收集過有許多近現代武器的圖紙,但絕大部份都是根本無法實施。如果可能,商毅到是想造出AK47,可昔在這個時代就連三八大蓋也造不出來。因此這幾天商毅天天在電腦上查自己過去收集的資料,總算找到幾項在這個時代的技術條件能夠實施,而其他人短期內無法仿造的武器。當然想把這些武器製造出來,還需要西班牙工匠的幫助,因為歐州人在這方面確實比中國的經驗豐富的多。 因此商毅準備好了圖紙,來到兵工廠,和孫和鼎一起,將這些西班牙工匠中師傳級的人招集起來,等人都到齊之後,一共有十七個人,商毅馬上開問道:「我想知道,在你們當中,有誰會刻膛線,是螺旋形的膛線,槍炮都可以?」 返些工匠們之間互相看了看,響起了一陣「嗡嗡」小聲議論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有一個人站了起來,道:「閣下,要給槍炮刻螺旋的膛線並不難,但需要專門的機械設備才行,我看在您的兵工廠裡,並沒有這些機械設備。空著手是沒法做的。」 商毅點點頭,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如果我有這些機械設備,那就不用問你們了,現在我的問題是,你們當中誰能製造出刻螺旋膛線的機械設備,我出一千兩白銀的賞金,只要能夠製造出來,而且證明有效。」 這一下工匠之中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比剛才的聲音又大了不少,因為一千兩白銀對工匠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按這個時代的匯率比價,大約可以折合六七百多荷蘭盾,相當於歐州一個中等富裕家庭一年的收入。在當時荷蘭盾是金幣,一荷蘭盾中大約含七毫克黃金六七百荷蘭盾相當於五百克黃金。而從購買力來說,當時一百九十二荷蘭盾能夠買二噸黃油。因此工匠的興趣也都大大增加。 這時先前那個發言的工匠又道:「閣下,我願意試一試,不過我需要幾個幫手和一些相應的材料。」 商毅點點頭,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工匠道:「多明戈斯,布魯諾·多明戈斯。」 商毅道:「很好,多明戈斯先生,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來完成,需要什麼材料和幫助我都可以提供,但幫手你要自已找,就在你們的工匠裡面,你想選誰都可以,只要能夠做好並且證明有用,賞金一分也不會少,由你和你的助手平分。有什麼需要幫助,你可以找孫先生,他會幫你解決。」 多明戈斯道:「好的,閣下,我明天就開始動手制做。」 最早的槍膛內帶有膛線的火槍誕生於十五世紀初的德國。但當時還只是直線形的溝槽,這是為了更方便從槍口裝填彈丸。而十六世紀以後,歐州才開始將直線形膛線改成螺旋形,到了十七世紀,螺形膛線的火槍火炮就以經在歐州的軍隊中開始使用了。因此刻膛線技術只是施工工序麻煩,在歐州到並不是什麼尖端技術。而且刻膛線的機械設備也並不複雜,多明戈斯對此也頗有信心。 因為商毅當然知道,螺旋形膛線技術,將是未來槍炮的發展趨勢,而且在後世以經普通使用。因為在火槍和火炮的管壁內則刻出螺旋形的膛線,可以使發射出的炮彈子彈作旋轉運動,在出膛之後,保持穩定的旋轉飛行,和湑膛管槍相比,可以提高射擊精度,增大射程。著名的米尼式前裝線膛槍,是由法國士兵克勞德·愛迪爾內·米尼在十九世紀發明,重約五公斤,膛管內刻有螺形膛線四條,其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九百多米。即使是在一戰的時候,這都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對商毅來說,雖然沒指望自己的線膛槍達到米尼步槍的射程,但就是打個對拆,也能達到四百五十米,而有效射程在二百米以上,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一個超遠射程。目前商家軍中射程最遠的魯密銃,有效射程也不到一百五十米。而且這項技術,恐怕是清軍在短期內無法仿製的。 不過這個時代,動力學說在歐州也才是剛剛起步,而中國更是不知所云,因此在商毅向孫和鼎解釋螺旋形膛線槍的發射原理時,也讓孫和鼎聽得一頭霧水,聽了半天之後還是怎麼也弄不明白,為什麼在槍炮管內壁刻出膛線之後,會使彈丸射程提高數倍。但見商毅說得信心十足,他也不由半信半疑,不管商毅說得是真是假,先按他所說的去做出來試一試就是了。反正在中國古代對生產技術都是只管方法,很少去研究技術的原理。 解決了膛線的問題之後,商毅又拿出幾張圖紙,放在桌上,道:「你們來看一看,這兩件武器能做嗎?」 雖然在圖紙上標注的尺寸文字都是中文,但這些工匠都是造炮造槍的出身,因此也能看清個六七成。而孫和鼎也看了個八九成。圖紙畫的是兩種武器,一種是火炮,而另一種是在一輛木車上,並排列著數十支槍管。看起來似乎和迅雷銃是類似的武器。 但這時以經有好幾個西班牙工匠指著圖紙驚呼起來:「這不是管風琴槍嗎?」 商毅點點頭,道:「對,這就是管風琴槍,你們誰造過這種槍?」 管風琴槍一般認為就是原始的機關鎗,原理其實就是把多個槍管放在一起,造成能夠在短時間內連繼發射的效果。雖然中國在這個時候也製造出類似管風琴槍的迅雷銃,但在這方面歐州的經驗無疑要比中國豐富得多,早在十五世紀,歐州就以經出現管風琴槍,並裝備到各國的軍隊中。管風琴槍的缺點就在於填彈的速度太慢,不過在這個時代,這也是難以克服的。 而這時又有一個工匠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管風琴槍,這是雷霆槍車。」 其他的工匠聽了又發出一陣驚歎,雷霆槍車是在1625年,由英國人威廉·得魯蒙德發明,就將許多槍成排裝在小車上,最多可以達到一百支,可以加強了管風琴槍的機動性,也是目前歐州使用的最好的管風琴槍。得魯蒙德曾宣稱,只要兩個人操作就可以對抗一百個士兵。據說一直到拿破倫時代,一直還在使用這種雷霆槍車。在美國南北戰爭期間,也出現了這種雷霆槍車的變形版管風琴槍。因為雷霆槍車出現還不到二十年,既使是在歐州也是一件新鮮玩意,絕大多數工匠也只是聽說過,還沒見過真傢伙,而商毅居然能拿出它的圖紙來。 而商毅也看著那個工匠,道:「沒錯,這是雷霆槍車,你見過嗎?會造嗎?」 那名工匠道:「我見過這種雷霆槍車。雖然沒有造過,但我想並不會很難?不過我想知道,造雷霆槍車有沒有賞金?」 商毅點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名工匠道:「德隆·卡瓦略。」 商毅笑道:「好吧,卡瓦略先生,雷霆槍車就交給你來付責,做好之後,同樣也是一千兩白銀。」 卡瓦略也不禁喜形於色,道:「閣下,我保證完成。」 第165章 新式武器(下) 雷霆槍車就這樣定了下來,而另一種火炮的圖紙卻是誰也沒有見過。 其實這門火炮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拿破侖炮,是一件絕對的經典武器,以其機動性強、火力兇猛、製造和使用極為簡單而有效著稱,到了前裝式火炮的最早高水平,在美國南北戰爭時期,被交戰雙方都廣為使用,因此而名聲大造。當然這個命名並不是後世人們熟知的那個拿破侖,而以是他的侄子拿破侖三世的名字命名的。不過被當時美國聯邦軍以M1857型12磅野戰炮命名。 拿破侖炮全是由青銅而不是鐵鑄造而成,所以極其堅固,能夠經受重裝藥或者雙倍裝藥的爆炸力而不會破裂。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二千米左右,同時拿破侖炮雖然是滑膛炮,但也居有相當高的射擊精度。拿破侖炮和同時期的大多數火炮一樣可發射實心炮彈、爆破彈、霰彈和榴霰彈。它之所以廣受歡迎並取得成功主要是因為炮膛的尺寸、火力、機動性和相對較輕的重量。 一門標準的十二磅拿破侖炮連同炮架、車輪也全是青銅鑄造,炮管長一米七左右,口徑一百一十七毫米,左右車輪直徑為一米四五,全重(合炮身、炮架加上車輪)一千一百零九斤,但炮自身重只有五百五十七公斤,如果換算成明代的重量,還不到一千斤,而射程威力卻比二千斤紅夷火炮還要略勝一籌。 製造拿破侖炮在技術上並沒有太大的難度,只是材料上很麻煩,因為製造槍炮的材料實際上是以鋼為最好,其次是銅或青銅,最次才是鐵,而以鐵為材料,又以熟鐵為佳,鑄鐵最差。但在目前大量煉鋼鑄炮是不現實的,只能在銅鐵上想辦法。 青銅實際上是銅合金,主要是銅與錫為原料的合金,中國的錫礦到是非常豐富,位居世界第二,而且也開釆得很早,而中國的銅礦儘管諸量也不算少,位居世界笫三,但中國銅礦的礦石質量較差,利用率不高,開釆的難度也較大,另外銅也是中國的流通貨幣,使用青銅鑄炮,成本也遠比鐵鑄要大得多。因此在明清兩代,其本都是造的鐵炮,極少有銅炮。 不過雖然青銅炮的成本比鐵炮要大得多,但性能和使用壽命上也要出鐵炮優秀的多。一門紅夷大炮,如果是鑄鐵,一般的使用次數為五百次左右,熟鐵可以達六百到八百次左右,而用銅或青銅,卻可以達到一千到一千五百次。同時銅炮也要比鐵炮輕得多,因此從性價比上來看,銅炮和鐵炮的差異其實並非十分巨大,因此商毅也認為在商家軍中,裝配適量比例的銅炮,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現在商毅到是收購到三萬多斤銅礦,起碼可以開始式著造幾門拿破侖炮來看看。不過商毅打算,只是炮身釆用青銅,炮架和車輪釆用木鐵混制,力爭將全炮重最控制在一千二百斤之內,同時也能減少青銅的使用。 而這件工作,交由孫和鼎來付責,因為他本身就是善於鑄炮,又從西班牙工匠中選了三人,來協助孫和鼎完成,賞金同樣也是一千兩白銀。 線膛槍、管風琴槍、拿破侖炮是目前兵工廠裡需要完成的三大技術攻關。同時對其他的武器,商毅也提出了一些小的改進和升級。 首先商毅要求兵工廠能造出開花彈來,目前商家軍使用的炮彈為實心彈和霰彈,前者射程遠,但殺傷力小,而後者殺傷力雖然大,但射程又太近。而開花彈正好可以綜合兩者的優點。 開花彈也叫爆破彈,原理很簡單,就是一個空心圓球,裡面填上火藥和一些鐵片,在發射之後,利用時間引信來引爆炮彈,靠火藥的爆炸、飛濺的鐵片以及彈殼炸裂後的散片來殺傷敵人。這樣不僅加大了炮彈的殺傷威力,而且同樣沒有減少射程,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實際上開花彈在明朝就以經出現了。根據一些後世學者考證,在寧遠大戰時,袁崇煥炮傷努爾合赤,使其傷重不治而亡,使用的就是開花彈。但明朝的開花彈制做十分粗糙,而且基本都是用臼炮以曲線發射,射程有限,說白了和用投石機拋投沒什麼兩樣。因此也沒有普及使用,而到了清朝,因為不重視火器的發展,也沒有做進一步的改進,反而失傳了。居說到清未時期,左宗棠在駐守西北的時候,曾在一個廢棄的炮台中挖掘出明軍留下來的大量開花彈,也讓左宗棠大為感歎:「中國在三百年前便有此利器,只可昔後人不善保管,競致失傳,豈不痛矣。」 不過商毅需要的開花彈,不是臼炮曲線發射的開花彈,而是加農炮(即直射炮)發射的開花彈。只有這種開花彈,才能綜合實心彈和霰彈的優點。 加農炮發射的開花彈和臼炮發射的開花彈在原理上雖然是一樣的,但在技術難度卻要大得多,首先是開花彈的彈殼厚度,殼壁如果太厚,則爆炸之後火藥無法炸碎殼壁,顯不成殺傷力,結果成了實際上的實心彈。而如果殼壁過薄,又承受不住火炮發射時產生的壓力,造成炮彈還在炮膛裡就以經碎裂,反而會引起炸膛。同時火炮的口徑、管長不同,對炮彈施加的壓力也不同,對彈壁的厚度要求,自然也是不同的。而且現在也沒有精準的數學公式來計算各種口徑的火炮發射產生的功率,因此只能靠一次一次的試驗來找到最合適的尺寸。 另一項技術難度則是時間引信,做時間引信的材料不僅要耐燃,在距烈的衝撞下也保持燃燒,不易熄滅,而且還要燃燒速度均勻,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這樣才能保證在炮彈打到一定距離時,才發生爆炸。 因此開花彈的原理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可是很難。同時商毅也要求,乾脆利用這個機會,將火炮的口徑統一起來,規定七到十種口徑,每一種口徑火炮的長度也要有一個限度,以後製造的所有火炮都必須按照規定好的尺寸,進行標準化生產,不能再跟著感覺走。而同樣的,製造炮彈也將按照這個標準,實行統一的生產。同時以後在火炮和炮彈上都鑄印上口徑尺寸,以免以後火炮口徑五花八門,炮彈也要跟著多種多樣,使炮手們難以分辯。 第二個改進的技術就是將火炮或手榴彈的點火方式改為拉繩式,也叫拉弦式。使用拉繩式的好處就在於在開炮或是扔手榴彈式不用點明火就可以直接使用,不僅提高了效率,而且也更安全。 由其是在開炮的時候,為了提高效率,一般都會保留點火的火把不滅,但因為在戰爭環境中,人的思想都是高度緊張,因此很容易發生火把失誤而點燃火藥的事故。而手榴彈改為拉弦式之後,在投擲手榴彈的時候,再也不用兩個人一起配合,一個人就能完成所有的動作技術。同時手榴彈的形狀也可以改為最傳統的帶木手柄式。 第三個改進的技術是給霹靂火箭加上尾翼和發射筒。同時也要試著加大霹靂火箭的尺寸和飛行距離,爭取將霹靂火箭的飛行距離由現在的三百到四百步,提高到五百至六百步,甚致更多。同時霹靂火箭內藏的油脂也要改進,以前主要使用的是動物油,燃燒率並不大,最好能夠換成石油,這樣可以使霹靂火箭的威力擴大數倍。 因為對西班牙軍的這場戰爭中,商毅發現,霹靂火箭不僅是陸戰中的有力武器,在海戰中同樣也大有用武之地。只是在海戰中更要求注意霹靂火箭的精準度和射程,因此才做出這些改進秩措,加大霹靂火箭的射程,同時也保證在發射之後的穩定性和精準度,可以成為海軍使用的原始導彈。 這三個技術的改進都不大,不過一但改造成功之後,同樣也可以極大的提高這些武器的性能,在無法對武器進行更新換代的條件下,充份發掘現有的每一種武器的潛力,以提高它們的性能,也不失為一種保持技術領先優勢的好辦法。 雖然商毅只是對技術的改進提出了自己要求和一個大致的方向,而俱體的實施還是要靠孫和鼎和工匠們的辛勒努力和不斷的測試。但許多技術的創新和改進,並不在於技術本事有多大的難度,而是在於觀念的改變,和想像力,在這方面商毅當然就大佔優勢,至少他明白未來近四百年內幾乎所有的大小技術變革。因此也能夠給工匠們指明技術改進的正確方向,從而使他們減少了走彎路。不用慢慢的摸索著前進。 第166章 財政危機(上) 兵工廠的事情都交待完畢之後,商毅這才返回自己的總兵府宅裡。 回到家裡之後,商毅發現林鳳舞以經來了,正和葉瑤瑱對坐在一張大書案前,案面上放著好幾個大帳本,和兩把算盤。原來是林家又幫商毅購進了一批物資,林鳳舞來向商毅通報,不過這些事情商毅都交給葉瑤瑱在處理,現在兩人現在正在核對帳目。 這時葉瑤瑱正在核對數目,一邊看著帳本,一邊拔打著算盤,而林鳳舞正一邊喝茶等著。商毅回來,兩人都起身,葉瑤瑱道:「相公,你回來了。」而林鳳舞給商毅道了一個萬福,道:「商大人回來了。」 商毅也欠了欠身,道:「林姑娘來了。」心裡卻覺得有些可惜,因為林鳳舞今天穿的一身中式衣裙,其實只是在上一次林老太爺的壽宴上,見她穿過一次西式長裙以後,林鳳舞出現在商毅面前都是穿的中式服飾。雖然說林鳳舞穿什麼樣的衣裙都好看,不過也許上那一次給商毅的印像太過深刻,其實商毅一直還想看她穿西式長裙那種揉合了中西風格的樣子。 葉瑤瑱又坐下繼續算帳,而林鳳舞笑道:「商大人,你回來得正好,李叔叔有一封信託我帶給你。」說著從桌案上抽出信封,遞給商毅。 商毅接過信來,道:「謝謝林姑娘。」 拆開信封一看,原來是他托李格非打聽的袁樸、吳雁鳴的情況。按李格非在信中所說,這兩個人並不是那種漢奸型的商人,只不過和西班牙人的生意來往多一些,因此關係也近密一些而己。在馬尼拉雖然借助西班牙人的勢力,為自己爭取到一些方便,到也沒有因此而欺壓過別人。總體來說和正常的商人差不多。 看完信之後,商毅也若有所思。這時葉瑤瑱道:「好了,都算明白了,一共是八萬五千二百七十兩銀子。」 林鳳舞道:「一點也不錯了。葉姐姐算得好準。」 葉瑤瑱道:「我這就給你開條子,等一會林姐姐就可以到帳房去領銀子。」說著取過了一張空白紙箋,刷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拿起商毅的大印蓋上。遞給林鳳舞。 林鳳舞接過紙箋,道:「多謝葉姐姐了。」然後又轉向商毅,道:「商大人,我先告辭了。」 商毅點點頭,道:「林姑娘,麻煩你轉告一下令尊大人,明天一早請他來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和他商量一下。」 林鳳舞道:「商大人,不巧的很,爹前幾天以經到南京去處理一些生意事情,恐怕要到年前才能回來,在臨走之前他吩咐過我,大人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先對我說吧。一般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得了主。如果事情大了,再派人送信給他。」 商毅也知道,她現在以經再幫林之洋處理生意來往事務,於是道:「哦!是這個樣的,那也好,先和林姑娘說也是一樣,我打算開年以後,在杭州再開兩個廠,一個是製衣廠,一個是玻璃廠,想問一問令尊大人是否有興趣。」 商家軍釆用的是全新的軍服,現在隊伍越來越大,對軍服求量自然也會越來越大,而杭州根本就沒有大型的製衣廠,現在只能委託七八家製衣作坊來製作。而且目前商家軍只有一套野戰服,商毅還打算設計一套制服,在平時穿著,另外還有兵工廠和造船廠的工人制服,商毅也打算統一起來,這樣靠小型的製衣作坊來供應顯然是不夠的,不如自己開一家製衣廠。 而玻璃歷來都是穿越者的一大殺器,製造玻璃的技術並不難,而且在傳教士和西班牙工匠中也有人會製造玻璃,早在山東的時候,商毅就有這個計劃,不過以前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施行,當然玻璃的價值不僅僅體現在經濟上,軍事用途極大的望遠鏡,炮鏡、狙擊步槍的瞄準器,還有簡單的化學試驗,都需要玻璃工業來支撐。而現在顯然製造玻璃的時機以經成熟了。 林鳳舞聽了,眼中立刻閃出了光彩,因為她出身商家,平時耳濡目染都是經商的事情,而且為人又十分聰慧,因此對商機十分敏感,聽商毅這麼一說,立刻意識到,這裡面大有商機。 製衣廠就是依靠商家軍自己的訂單,也足夠維持下去了。而玻璃器皿歷來都是中國市場上的搶手貨,也是西方在中國少有的有競爭力的商品,如果自己能夠製造玻璃,自然是大有利益可圖的。而且現在林之洋正在逐漸脫離林家,自立門戶,正需要另開商路,製衣廠和玻璃廠正好可以為林之洋速度開避自己的商業渠道,因此也立刻道:「商大人,我可以代表我爹答應你,這兩個廠我們絕對願意和您合作。」 商毅笑道:「好,不過開玻璃廠還有許多技術問題,明天我約了幾名干p臘的工匠,來一起商量。」 林鳳舞也點了點頭,道:「好吧,那麼我明天早上再來一趟。」說完之後,林鳳舞才再次告辭。 等她離開之後,商毅這才問道:「圓圓呢?怎麼不見她的人。」 葉瑤瑱道:「她到印刷坊裡去了,因為今天要出報紙的樣稿,一時還不能回來。」 因為現在商毅的文書工作由王夫之來付責,因此葉瑤瑱和陳圓圓的事情也大大減輕了許多,而葉瑤瑱還有代理商毅處理政務,核查帳目的事情,而陳圓圓到是幾乎全閒了下來。於是商毅就把報紙的事情交給陳圓圓去付責,因為在中國古代,妓女的文化水平都不低,歷史上有名的才女中,妓女往往佔了一半的比例,反正也不用她來寫文章,只管審核就行了,雖然缺少辦報紙的經驗,但按商毅的指示去辦就可以了,反正這個時代,中國還沒有報紙,怎麼弄都可以。 而陳圓圓也十分高興接手這件工作,雖然她還不懂辦報紙的重要作用,但看得出商毅對報紙非常重視,因為也覺得自己能夠幫上他的忙,這也就是商毅說過的,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因此也十分用心。 商毅聽了之後,也覺得很滿意,現在要辦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的完成,如果能夠有一年時間,相信自己能夠在浙江初步建立一個完善的行政系統來。 就在商毅正想得出神,這時葉瑤瑱合上了帳本道:「相公,在想什麼呢?」 商毅怔了一怔,道:「沒想什麼呀?」 葉瑤瑱笑盈盈的起身,來到商毅的身邊,道:「是不是在想明天林姑娘又要來了。」 商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道:「她明天要來又怎麼了。」 葉瑤瑱道:「難道你對林姑娘沒有動心過嗎?我看你每次見了林姑娘都滿面春風的,是不是看上她了。」 商毅覺得又好笑又好笑,因為林鳳舞在馬尼拉居住的時間長,受海外影響較大,性格頗為開朗大方,沒有這個時代中國婦女那種內斂,這一點到是很接近商毅的習慣,因此和林鳳舞談話也少了一些顧忌,有些像在穿越之前和女同事的感覺。商毅到是真的沒有別的心思。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裡,笑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葉瑤瑱認直道:「如果相公真的歡喜林姑娘,那就找人去和林先生說合一下,把她娶回來吧,我和陳姐姐都不會怪你。」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你難到還不明白我嗎?其實我娶你一個人就足夠了,只是當時圓圓不顧凶險來投靠我,總不能負了她這一片心意,才又收了她。現在有你們兩人就足夠,我也不想再多納妻妾,否則那時田珍和田珠姐妹,早就收房了。」 葉瑤瑱心裡也不禁一陣感動,剛才她多少也有些試探商毅的意思。道:「相公,其實你把林姑娘娶回來也不是壞事,其實林姑娘的為人很好,我和陳姐姐也都很喜歡她,林家又是我們的得力幫手,而且這樣一來,我們和林家就成了一家人,對相公以後的大業也要好一些。」 商毅聽了之後,心裡也不由一動,葉瑤瑱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在這個時代,最好的結盟方式就是結親,別的都是浮雲。現在自己和林之洋是利益共同,互相之間都有加強關係的需要,而只有連姻才是最好的辦法,因此如果自己真的向林之洋提親,他多半還會欣然允諾。 當然要說商毅對林鳳舞不動心肯定是言不由衷,論相貌林鳳舞並不比葉瑤瑱和陳圓圓差多少,而且她久居海外,在見解習慣上和商毅更為接近,同時娶她還能加強和林之洋的關係,可以說是一舉數得。而且葉瑤瑱也支持自己娶她。這也說明封建禮教不是全不好。畢竟妻妾成群,是每一個正常男人的夢想。 雖然商毅心裡還是有些彆扭,彷彿這裡面功利成份太多,但商毅馬上又安慰自己,像這種政治婚姻既使是在後世也不少見。而且隨著自己的勢力擴大,恐怕還不止這一次。自己也應該試著習慣。反正穿越過來的人,如果不娶到兩位數以上的老婆,回去以後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 不過商毅現在並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還是以後慢慢順其自然吧。當然要阻止這場談話,商毅可有辦法,雙手一緊,吻住了葉瑤瑱的雙唇,立刻將她還要說的話全給擋了下來。 兩人說笑了一陣,葉瑤瑱才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道:「相公,說正事吧!現在銀子恐怕不夠用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怎麼會不夠用呢?我記得在和干係臘開戰之前,帳上還有一百多萬兩呀,難到一下子都花光了嗎?」 第167章 財政危機(下)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銀子當然是還有,但剛才給林姑娘支了八萬多,而在先前,造船廠支去了五萬,兵工廠又支去了三萬,再加上這個月的其他開文,現在整個帳面的白銀以經只有八十多萬了。幸好這次打敗干係臘人的獎賞免了,否則連八十萬都沒有了。」 商毅道:「有八十多萬也不少了啊?起碼夠支持一年的吧?就算不夠,至少也夠九、十個月了。」 葉瑤瑱笑道:「那有那麼容易。我以經算過了,從開年以後算起,每個月的軍餉開支大約需要八萬兩白銀,而兵工廠、造船廠、還有印刷作坊的人工開支大約需要一萬兩。這兩項相加差不多就快十萬了。而且兵工廠和造船廠的消耗每個月至少還要五萬兩。也就是說每個月的開支在十五萬兩白銀左右,你自己算吧,八十萬兩白銀還能用幾個月。」 商毅也不禁有些吃驚,道:「這麼說連半年也不夠支持了?」 葉瑤瑱道:「到也不能這麼算,我們離開山東時,帳面上還有六十多萬兩白銀,那邊的開支不大,明年至少可以勻出五十萬來,加上明年四五月間,絲綢廠應該可以有收入了,因此把明年支撐過去應該問題不大,不過這還不算每個月購買的米、鐵、銅這些物資的開支。而且還不知道軍隊會不會擴充,還有沒有別的大事,比如造船廠、兵工廠之類的。」 商毅想了一想,道:「現在以經儲備了多少物資。」 葉瑤瑱從書架上取下一個帳本,翻開道:「主要有米二十二萬石,麵粉七萬石、粗糧八萬石、雜糧十二萬石,共計是四十九萬石,不過這些糧食到是可以一百萬兩銀。另外還有銅三萬二千斤,鐵十二萬五斤。」 因為在中國古代,米面一類的糧食都具有充當貨幣的功能,而現在江南的糧食價格也在上漲,一石米的價格以經超過了二兩白銀,因此葉瑤瑱說這些糧食可以充一百萬兩白銀,並不是假話。但商毅一直都是把糧食當戰略物資來儲備,不到萬不得己,是不能當貨幣使用。 按商毅原來的預計,現有的白銀應該是足夠支撐兩年左右,等到兩年之後,自己經營的產業以經開始正常運行,而且在自己的地盤內也建立起比較完善的稅收系統,這樣就有正常的收入來源。但現在才發現,自己的預計錯了,主要是自己擴張得太快了,僅商家軍的規模,比剛南下時,幾乎擴大了一倍,再加上現在又有造船廠和兵工廠這兩個吸金大戶,才弄成現在資金面臨短缺的局面。不過究其原因,還是在於自己一直都缺少穩定的收入來源,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其實商毅一直在尋找收入來源的渠道,雖然說自己以經開辦了絲綢廠,但從生產投產到有收入還需要一個過程,而且就算是開始有收入,以目地絲綢廠的規模,一個月自己最多只有五六萬白銀的收入。 而另一個待建的產業玻璃廠尚在募備之中,到能夠有收入至少也要好幾個月,而且就算玻璃廠建成,規模也不會太大,因為玻璃器皿在這個時代的中國,屬於中高檔消費品,因此銷量也不會太大,每個月的收入也不會超過絲綢廠的一半。也就是說在最理想的情況下,每個月的進帳也不會超過十萬,還是遠遠的收不敷出。 雖然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把明年對付過去或許還問題不大,但後年怎麼辦,到是一個大問題。關建就在於明年一年能否建立起穩定的收入來源。儘管現在有一年的準備時間,但也不能大意,因為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樣算下來,商毅也不禁覺得十分鬱悶,在自己的記憶中,好像別的穿越者都沒有遇到過缺錢的問題,只要隨便開一個廠,銀子就像浪打的一樣滾滾不絕,個個立馬都有百萬、千萬的身家。為啥自己就沒有這麼好的福氣,按說自己搶到的白銀也不少了,為什麼現在還是捉襟見肘呢? 不過抱怨歸抱怨,但現實還是要來面對,至少從現在就要開始想辦法了。 當然辦法無非就也是開源、節法兩種,從商毅心裡來說,自然是傾向於開源,但這個源怎麼開呢?開發賺錢的商品,自己正在做,但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賺錢啊。發展海外貿易,當長途倒爺也是一個方法,可惜現在中國的海外貿易以經被鄭芝龍給壟斷,而自己的海軍在未來兩年內,估計都不具備挑戰鄭芝龍的實力。不過浙江沿海的商業倒是很發達,收取商業稅也算是一個辦法。但效果能有多大也還不好說,一來只有浙江加收商稅,而其他地區沒有加收,有可能會破壞浙江的商業體系,把商人都趕到其他地方去了,而且如果清軍在明年如期入關,將會對江南的社會經濟造成極大的破壞,對商業行為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也會影響到商業稅的收入。 那麼現在只剩最後一個辦法,就是收取農業稅,也就是田稅,這是最穩定也是最可靠的辦法,當然也是商毅最不希望使用的辦法,因為這會使商毅失去許多爭取人心的機會,但如果最終還是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適當收取一些農業稅了。 既然開源的辦法不多,那麼就想想結流吧,能省就省一點,這樣也能維持得更久一些。 不過商毅仔細想了一想,發現手頭上的項目能放棄的並不多,士兵的軍餉是不能減少,工匠的工錢也不能苛扣,糧食物資儲備也不能停止,兵工廠和造船廠的建設也不能停下,報紙也還是要辦下去,玻璃廠和服裝廠的投資還是要投,這樣算下來,甚致可以說能放棄的幾乎就是沒有,相反還有許多待建的項目,如:軍校、木工廠、冶金廠等等,似乎都是勢在必行。 因此商毅也越想越頭疼,葉瑤瑱見了他這個樣子,也不禁有些心疼,道:「哥哥,你也不要太著急了,總會想到辦法的。」頓了一頓,又道:「我到是想了一個辦法,不知行不行?」 商毅道:「你有什麼辦法,快說來聽聽。」 葉瑤瑱道:「開礦啊,現在整個浙江都歸你管,可以在浙江開礦,就像在山東時一樣,這樣就不用花錢買銅買鐵了,減少一些支出,相反還可以買出一部份,增加收入。」 商毅怔怔的看了她一會,猛然大叫了一聲:「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呢?這到是個好辦法。」說著忍不住一把抱住葉瑤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能想到這個好辦法來。」 其實在兵工廠裡提出了這幾項大小目標之後,商毅就已經有在本地開礦的想法,因為製造武器需要大量的金屬礦產,由其是鐵礦、銅礦、錫礦等。在山東的時候商家軍以經實現了鐵礦的自己自足,但目前商毅的重心轉到了浙江,而且山東在未來一定會成為一個戰場,因此靠山東的供應這些資源,顯然是不行的。 而雖然現在商毅到是購買了一些銅、鐵,能夠使用一段時間,但長期靠購買,可不是辦法,同時兵工廠還將會需要大量的石油和煤,因此還是要想辦法形成自給自足。由其是銅礦,更是要盡快實現開採。不過剛才一著急,就忘了。但讓葉瑤瑱一提醒,馬上就想了起來。 因為以前商毅查過資料,知道中國的銅礦雖然開釆難度大,但卻分佈極廣極普遍,幾乎每個省都有一定的銅礦資源,浙江省就有好幾個小型銅礦,因此商毅也打算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弄到幾個銅礦。 不過商毅也知道,浙江省的資源特點就是金屬礦產和能源礦產短缺,而非金屬礦產比較豐富,對商毅來說,現在需要的主要是金屬礦廣,非金屬礦產暫時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而金屬礦產中,浙江只有紹興漓渚鐵礦較為重要,煤礦浙江到是也有一些,主要分佈在長興、建德等地,這些都是商毅正急需要的。不過從總體來說,想靠本地來供應足夠的資源,是很困難的。 不過與浙江相鄰的江蘇和江西兩個省到是蘊藏著比較豐富的金屬礦產,如江蘇的宜興和揚州莉有石油和煤礦,南通有煤礦和鐵礦,而且這些礦產的地點都靠近浙江,開釆運需起來也比較方便。 而江西更是中國的金屬資源大省,其中金、銀、銅礦都居全國首位,靠近浙江的地方,有德興的銅礦、金礦,鉛山的銅礦,貴溪的銀礦等等。假如能夠開釆一個銀礦或是金礦,可就能夠解決大問題了。當然這些礦產的分佈,都是後世以經探明了的,在這個時候,有些地方以經開採了,而有的地方還沒有探明,另外受現在技術條件的限制,有些地方的礦產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開釆得出來,因此還是要仔細的尋找。 不過雖然開礦面臨著一定的難度,但必竟是有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因此商毅的心裡,也放輕鬆了許多,不再像剛才那麼著急了。 第168章 剿滅馬家寨(上) 嘉興府,海鹽縣郊外。 這時己進入十二月中間,接近新年,家家戶戶都忙看辦理年貨,田野裡己經沒有人在勞動。而正有一抬兩人小轎,前後呼擁著十餘個從人中,現在田間的道路上行走著。 坐在轎子裡的人姓馬,名勝,是海鹽縣馬家寨寨主馬賀強的三兒子。因為現在馬賀強以經佔據了海鹽縣,馬家也都搬到了海鹽縣居任,因此這時馬勝也正趕向海鹽縣去,不過馬勝的目地,並不僅僅是與家人團聚,歡度新年,而是另有要事。 馬勝是崇禎九年(1640年)考上了秀材,也使馬家從一個普通的地方土財主,一舉晉陞為正式的鄉紳門第。雖然隨後馬勝參加了二次省試,但都沒能考上舉人,但馬賀強上下使錢,加上又攀上了馬士英的關係,因此也為馬勝在嘉興府裡謀了一個書辦的差事。同時馬賀強自己也撈到了一個團使的職位,又花錢給另兩個兒子馬猛和馬勇弄了武舉的名頭,一家人也都有了正式的身份。 而馬家也是從那時開始時,開使發達起來,現在以經擁有土地八萬三千多畝,還著代理了馬家寨周也十七個村子裡稅賦,控制了三個鹽團,家資也積十數萬。 就在昨天,馬勝在嘉興府接到了杭州府推官蘭秉浩的書信,這才知道,新任的浙江總兵商毅似乎在挑馬家的眼了,因此馬勝也不敢大意,趕忙回到馬家寨來找父親商議。 那知他回到馬家寨之後才知道,這時馬賀強、馬猛、馬勇都以經搬到了海鹽縣。不過從留守馬家寨的家人那裡,馬勝得知馬家寨和造船廠發生衝突的事情,馬勝也不禁大驚失驚,老爹和老哥這事可辦得太冒失了,怪不得商毅要找馬家的事,因此趕快又趕奔海鹽縣。 因為攀上了馬士英的關p,雖然馬賀強屈身低了一輩,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嘉興府的地方官員對馬家的態度都恭敬了起來,來打秋風的更是沒有,遇逢大事海鹽縣的知縣大人還要專程派人來請馬賀強去商議,底下的差役們更是恭恭敬敬,見了面都是馬老爺長馬老爺短的。因此馬賀強也不覺脾氣見長,漸漸有些不把地方官員放在眼裡了。 但馬勝到底是讀過幾天書,也上過杭州參加省試,而且又在嘉興府裡混了幾年事,見識目光都開闊了不少。當然知道父兄的這種態度可不是好事。雖然馬家攀上了馬士英這棵大樹,但馬士英只是鳳陽總督,不能直接干涉浙江的事情。因此和地方官員搞好關p,也能少去許多麻煩。官場嘛,不都是人抬人高嗎? 由其是這一回,父兄不知是那根弦不對,居然惹到商毅的頭上來了,不用問一定兩個兄長做的好事,這幾年自己兩個兄長也確定太不像話了,簡直就是把眼睛長到腦門頂上,見了縣太爺都是一付凌氣凌人的樣子。但這商毅是好得罪的嗎? 儘管馬勝對天下大勢認識得還不完全清楚,但也知道商毅手裡有兵,又能打仗,現在是浙江總兵,在浙江巡府沒到任之前,他就是浙江的最大的官員。另外商毅的背景也同樣不小,他是吳甡的同黨,吳甡是什麼人,那可是朝廷的大學士,管轄五省的督師,還是東林黨的領袖之一,這麼深的關係,就是馬士英也不敢輕易得罪商毅。父兄這不是找死嗎? 因此馬勝坐在轎子裡,心裡也在盤算,到了海鹽以後,怎樣把兩個兄長訓訴一頓,然後想辦法來彌補和商毅的關係。不過以馬勝這幾年在嘉興府當差的經驗來看,事情還大有挽回的餘地,因為馬家寨的人雖然到造船廠去鬧過幾回事,但並沒有把造船廠怎麼樣,相反自己還吃了不少虧。因此事情還不算大。托托人情,再花些銀錢,應該就能把商毅這邊給疏通順了。 同時馬勝也相信,商毅也不會做得太絕,畢竟自己家也裡地方鄉紳,也能為官府出不少力,不管是誰在浙江當官,想坐穩位置,就不能把鄉紳得罪的太狠了。這是官場的潛規則,商毅也不例外。 馬勝正在轎子裡想著,忽然聽見轎窗邊有人道:「少爺,您看,這兒有好多軍隊。」 馬勝怔了一怔,急忙挑起轎簾,向外看去,果然見前方塵土飛揚,隱隱約約有一支軍隊,正在向馬家寨的方向前進而來。馬勝也不禁嚇了一跳,這是那裡來的軍隊,難到是強盜嗎?他們這是要去馬家寨嗎?會不會是商毅派來的人馬?想到這裡,馬勝也不覺得心中一緊,趕忙從橋子裡鑽了出來,道:「快,快跑,找地方躲起來,可千萬不要被他們抓到了。」 幾個跟差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一個人道:「少爺,那這轎子呢?」 馬勝跺了跺腳,道:「不要了,不要了,扔到一邊去,趕緊跑吧。」 果然等一行人還沒有跑出一百多步,只聽身後傳來一陣喊聲:「站住,不許跑了。」緊接著只聽「叭、叭」幾聲響,馬勝身邊的一個家丁忽然慘叫了一聲,撲倒在地上。 馬勝頭腦中立刻閃出了一個念頭,他們用的是火銃,一般的強盜哪裡來的火銃,只有正規的軍隊才有火銃。難到這真是商毅派來的人馬嗎?商毅真的這麼狠,只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把馬家寨給剿了嗎?但現在馬勝也來不及細想,撒開兩條腿,拚命的向前跑去。而在他的身後,喊聲、腳步聲、槍聲也一下子都響了起來。 馬勝的身邊有好幾個人都中彈倒地,嚇得他連頭都不敢回,一個勁的只顧著跑,幸好馬勝並不是像一般的讀書人那麼文弱,到還有些力氣,因此還能咬牙堅持下來。而且到底是在這裡出身,道路熟悉,左拐右彎,也不知跑了多久,聽了聽身後沒有聲音了,馬勝回頭看了看,果然是把追兵都給擺脫了。馬勝這才鬆了一口氣,停了下來。只覺得腿腳酸疼,呼吸不暢,雖然是大冬天,但也出了一身大汗。馬勝也不顧斯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再看看自己身邊,只剩下三個從人,其他的也不知是被打死了,還是被抓住了。 這時一個大個子從人過來,道:「少爺,咱們現在怎麼辦?還去不去海鹽了。」 馬勝喘了幾口氣,呼吸稍微平緩了一點,想了一想,道:「先在等等吧,休息一會兒,然後咱們繞道到海鹽縣去。」 等馬勝等幾個人到達海鹽縣的時候,以經差不多到了黃昏時分,馬勝也顧不得休息,逕直來到縣衙裡,來見父子馬賀強。 父子見面之後,馬賀強見兒子風塵僕僕,也不禁大吃一驚,而馬勝見到父親卻不見兩個兄長,也很是驚訝。兩人幾乎是同時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後還是馬勝首先把自己收到了蘭秉浩的書信,才知道商毅放出了口風,對馬家寨不滿,趕忙從嘉興府趕回了馬家寨,因為在馬家寨裡沒見到父兄,然後才趕到海鹽縣來。而且在路上又遇到了一支軍隊的追擊,等等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馬賀強聽完以後,也不禁長歎了一聲,總算是弄明白怎麼回事了。 原來當初在叛軍敗亡的時候,馬賀強以鄉紳的名議,接管了海鹽縣,本來只是想當幾天臨時的知縣。但當著當著居然就當出癮來,想再多當幾天。 雖然馬賀強知道商毅入主了杭州,但馬賀強認為商毅雖然是浙江總兵,不是浙江巡府又不是杭州知府,管不了行政的事情,因此也沒有去理商毅。後來商毅派來了代理的嘉興知府,馬賀強也認為只是臨時代管一下,反正也幹不長,又沒去理。就這麼馬虎著過,自己也正好可以多過幾天知縣癮。 後來得知商毅有海鹽鳳凰山邊建造船廠,一開始馬猛和馬勇還不知道是商家軍的造船廠,於是派人去鬧事,後來雖然知道了,但他們兄弟兩在海鹽一帶橫慣了,又仗著有馬士英的勢力,依然還是一再去找茬。而馬賀強則認為商毅的官雖然不小,但畢竟是武將,朝廷對武將管束得一向很嚴,連過去嘉興知府都對自己客客氣氣的,還用得著怕商毅嗎?對馬猛、馬勇的行動也一直釆用默許的態度。在馬賀強的心裡,也有給商毅一點顏色看看,別來干涉自己在海鹽當知縣。 馬勝聽完之後,也不禁頓足捶胸,老爹和兩個哥哥真是井底之蛙,太沒見識了,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如果是十年前,這麼做還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現在可不行了。現在的形勢是誰手裡有兵,誰就是大爺,文尊武脾的那一套,以經不好使用了。何況商毅也是有背景的人,而且比馬家還要大得多。 聽兒子給自己簡單的上了一堂當前的局勢分晰課,馬賀強也終於明白,原來自已是捅了一個大蔞子,也不禁臉色大變,忙問兒子道:「老三,現在我們可怎麼辦?我剛剛得到消息,馬家寨遭到一支軍隊的攻擊,因此我己經派你兩個哥哥帶兵趕回去救援去了,這麼看這是商毅派來的人馬,這是要剿滅我們了。」 馬勝聽了,忙道:「快,快派人去把他們叫回來,我們馬上離開海鹽,先到鳳陽府去投奔叔爺,請他老人家出面,為我們周旋。」 馬賀強一聽就急了,道:「那馬家寨怎麼辦?咱們這十幾年賺下的家產可全都在馬家寨呀!」 馬勝道:「爹,這些家產不能要了,先把咱們的命保住,只要咱們父子幾個還在,家產沒了還可以再賺回來,要是人沒了,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馬賀強遲疑了一下,道:「商毅不會這麼心狠吧?要不咱們和他談談,最多多花一點錢,和他講和……」 他還沒有說完,馬勝也急了,道:「爹,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這麼猶猶豫豫的,要是商毅想講和,早就會派人來講了,現在他連軍隊都派來了,擺明了這是要把咱們馬家寨給剿了,還有什麼和能講。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馬賀強還要說話,一個家丁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道:「老爺,老爺,現在縣城外來了一支軍隊,正在攻城,可怎麼辦吶。」 父子兩人聽了,不由都臉色大變。 第169章 剿滅馬家寨(下) 一般來說,在一支軍隊裡,主將的性格和作風都會影響到部下的官兵,商家軍當然也不例外。 在戰鬥開始之前,商毅總是會招集主要軍官開會討論,一起制定戰術計劃,那怕是他早己經有了成熟的構想,但也會盡量聽取每一個人的發言,吸取其中較好的建議,並且以探討的方式,來統一眾人的意見。絕不會粗暴而武斷的去否定其他人。 剿滅馬家寨,雖然不算什麼大戰硬戰,但卻是羅遠斌加入商家軍以來,第一次獨當一面的領軍作戰,不僅要打一個勝仗,而且還要勝得漂亮,同時這一戰中還有攻打海鹽縣的任務在裡面,雖然只是一座縣城,但也有城防設施,相對來說,商家軍攻堅戰的經驗並不多,因此羅遠斌也非常仔細,在領軍出發之前,也學商毅的樣子,招集五團和六團的團營級軍官開會,一起討論這一次出兵剿滅馬家寨,應該怎樣打。 因為是完全放手,因此商毅並沒有參加這次會議,只是讓人做好會議記錄。不過是他培養出的良好氛圍,在會議上各級軍官都暢所欲言,有人認為可以直接用火炮轟開海鹽縣,也有人建議先派一部份士兵喬裝改辦,混進海鹽縣裡作內應等等,眾說紛雲。 這時李定國起身,道:「羅團長,我有一個辦法。」 在此之前,李定國只是六團的一個連長,但在對西班牙軍的一戰中,李定國帶領的這個連表現得相當突出,由其是在最後的奪船一戰中,這一個連竟連奪了三條戰船,正好在這一戰中,李定國所屬的營的營長戰死,而副營長也受了傷還沒有好,而李定國也晉陞為副營長,代理營長的工作,因此也有資格參加這次軍事會議。 羅遠斌道:「李副營長,你有什麼好辦法,但心無紡。」 李定國道:「我們這一次進動有兩個團參與,因此完全可以分兵同時攻打海鹽縣和馬家寨。以末將看來,可以先派一個團佯做進攻馬家寨,海鹽縣內的馬賀強得知以後,必會出兵回救,則海鹽的防守必然空虛,另一個團正好可以趁虛而入。而佯攻馬家寨的那個團則可在途中設伏,殲滅援軍,然後再打馬家寨,則兩地一齊可破。」 羅遠斌聽了,也不由大喜,道:「好計,真是好計。各位以為呢?」 其他人也都認為李定國提出的這個計策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因此也就一致通過。羅遠斌也當場做出決定,由六團擔任佯攻馬家寨,半路設伏的任務,五團付責進攻海鹽縣。 大軍到了海鹽,羅遠斌立刻依計分兵,海鹽縣城中馬賀強一聽有人攻打馬家寨,果然就中了計,趕忙命兩個兒子馬猛和馬勇率領八百團丁,趕回去救援馬家寨。馬勝在途中遇見的那隊人馬,正是去佯攻馬家寨的六團。而羅遠斌一見有兵出了海鹽縣,立刻領著五團的人馬,包圍了海鹽縣,開始攻城。 這時海鹽縣裡的團丁只有二百多人,那裡守得住縣城,而且在城牆上一站,就會遭到商家軍的排槍齊射,立刻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因此五團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攻入了海鹽縣城中。 進城之後,羅遠斌首先分派人手,守住四門,然後才領軍攻佔了縣衙。而這時馬賀強和馬勝父子早就逃出了縣衙,躲在縣城裡。不過四門都被商家軍守住,因此也不怕他們逃出去,羅遠斌下令,在城中連夜搜找馬賀強父子。同時也曉諭全城的百姓舉報。 不過商家軍仍然保持了嚴格的軍紀,其本沒有侵犯百姓,就是到百姓家中搜查,也都是好言相勸,並且盡量不破壞家中的物品,搜查完之後,還給一兩白銀,做為安撫費用。也使海鹽縣的百姓們奇異無比,從來可沒有見過這麼好的軍隊呀。 在馬家寨時,馬家就是地方上的一霸,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沒有少干,不過只是危害鄉里,對海鹽縣到還沒有什麼侵害,而馬賀強在海鹽縣裡過縣太爺的癮時,自然也不是想做青天大老爺,雖然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這父子三人彷彿是比賽看誰壞事幹得多一樣,橫徵暴斂、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等等事情做了一大籮筐。 因此海鹽縣的百姓們也對他們父子恨之入骨,對商家軍的搜查都比較配合,雖然還不敢明目張膽的舉報馬賀強,但也有人在暗中向商家軍提供線縈,結果還不到天亮,就在一個乾草堆裡找到了馬賀強。不過一直都沒有找到馬勝。 而在另一邊,六團的團長劉伯濤帶兵進攻馬家寨,得知海鹽縣那邊己經出兵了,立刻只留下一個營的人馬在寨門前應付,其餘的人馬在半路埋伏。 馬猛馬勇兄弟混然不覺,帶著團丁進了埋伏圈,結果伏兵一起殺出,將他們團團困住。馬猛馬勇到還不服,立刻下令突圍,但雙方的實力實在相差太遠了,無論在那個方面馬家寨的團丁也無法和商家軍將比,可以說是全方面落後。商家軍只用了一陣亂槍,就打得團丁們東倒西歪,突圍的衝鋒就立刻土崩瓦解了。而且還沒等商家軍發動衝鋒,就有不少團丁己經舉手投降。整個戰鬥花了還不到二十分鐘。 清查人數,一共打殺了二百五十七人,活捉了五百二十五人,在死人之中發現了馬猛的屍體,而在俘虜中也找到了馬勇。商家軍別說陣亡,就連受傷的人也沒有。蠃得漂亮之極。 雖然這時天色己經暗了下來,但劉伯濤也決定趁熱打鐵,馬上就去奪下馬家寨。等六團重新回到馬家寨前,點起了火把,並且將俘虜的馬勇推到寨門前,命令他喝令寨中留守的團丁開門。雖然馬勇還想充一充好漢,可惜在大腿上挨了兩刀之後,終於熬不住了,只得老老實實的向寨內喊話,讓他們開門。 馬家寨裡的團丁見敵方人多勢眾,而且二少爺也被抓住了,也知道馬家寨是大勢己去,因此只得老老實實的打開了寨門。商家軍一擁而入,進了馬家寨。 因為這時天色以晚,黑燈瞎火,也不好做事,還怕引起火災。因仇劉伯濤下令,先守住寨門,圍住馬賀強家,然後派一個營看守,不許寨裡的人員隨意活動。其他士兵就地休息,等天亮之後再進府搜查。雖然這時己是十二月的天氣,但商家軍的士兵們沒有一個進到居民的家中休息,都靠在牆角邊,屋簷下,用毛氈裹住身體安睡。不一會兒,整個馬家寨裡就安靜了下來,只是時不時聽了一片酣睡聲。 付責守衛的正是李定國所在的那個營,李定國也分派兩個連看守寨門,另外兩個連進駐馬家大宅看守。自己則是來回巡查。 雖然商家軍的士兵們只是將馬家大宅看守起來,並沒有別的舉動,甚致連一些門間都沒有進入。看到士兵進入了自己的家裡,而且這時也得知馬家的大少爺死了、二少爺成了俘虜,馬家的家眷頓時都嚇得不輕,馬賀強的元配夫人還有馬猛和馬勇兩人的元配妻子等人聚在一起,關上門躲起來小聲的哭泣,其他的妻妾子侄親屬也都各自關緊房門,躲在屋裡惶惶不終,僅管他們也知道,其實躲在屋裡也沒有多少用。而別的家丁、奴僕、侍女、傭人等人雖然沒有他們那麼害怕,但也都很有些忐忑不安。大宅裡時不時的都能聽到小聲的抽泣聲音。 李定國這時正在馬家巡查,聽到了哭泣的聲音,到也覺得頗為好笑,不過他己經知道馬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他們恐怕是沒想到自已也會有今天吧。李定國本身就是貧窮人家出身,因此平時最恨這樣的惡霸人等,在跟著張獻忠時,最痛快的事情莫過於打下一處之後,處理當年的惡霸財主。想不到加入了商家軍,也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張獻忠是不問青紅皂白,就直等把惡霸土豪的一家殺光,搶走他們的全部財產,而商毅的做法顯然是大不相同。 就在李定國比較著自己的兩名主公的不同之處時,忽然聽見外面有士兵喝道:「站住,你是幹什麼的?」 只聽有人道:「兵爺,小人有冤枉啊!救老爺們給小人做主啊。」 那士兵笑道:「有冤枉到縣衙裡去告狀啊!找我們做什麼?我們是商家軍,不管審案子的事。」 那人道:「兵爺,縣衙裡的人都和馬家串通好了的,那裡會授我們的案子,我看兵爺你們圍住了馬家,不像是和他們有串通的,只有你們能夠為小人做主。」 李定國聽到這裡,忽然心中一動,道:「把他帶進來,我來問他。」 那士兵聽了,立刻道了一聲:「是。」然後對那人道:「你跟我進來吧,我們副營長要問你,有冤枉就對他去說吧。」 那人忙道:「好,好,謝謝兵爺,謝謝兵爺。」 那士兵又道:「什麼兵爺兵爺的,以後不許這麼稱呼我們,要叫首長。」 第170章 發動群眾(上) 被帶到李定國面前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漢子,長得到是頗為壯實。見了李定國,立刻跪倒在地,怯生生道:「老……首……首長。」 李定國把他扶起來,和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回……回首長的話,小……小人叫馬良。」 李定國點了點頭,道:「馬良,你不用害怕,有什麼冤枉慢慢的說。」 大概是見李定國的態度很和藹,馬良的膽怯之心也去了不少,而且也覺得有了希望,因此哭著道:「首長,恁可要為我做主啊!」《小說下載|WRsHu。CoM》 李定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馬良,不用哭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如果你有冤枉,我自會為你做主,就算我做不了主,還有商大人,你儘管說吧,是和馬家有關嗎?」 馬良擦了一把淚水,道:「是,他們馬家不僅搶了我們家的田地,逼死了我娘,而且他們家的狗腿子馬勉還……還搶了我老婆。」 原來這馬家寨裡的居民一多半都姓馬,而且多少也都有些親屬關係。馬良的家在這裡住了好幾代,一直都是以種田為生。馬良今年二十一歲,一年以前娶了東溪村的姑娘韓秀雲為妻,現在家裡上有父母、下有兩個弟弟,一個叫馬寄,一個叫馬立,不過都現在還沒有成年。一家六口人生活。 因為馬家世代務農,馬良的爹馬老四很會種地,加上一家人都勤勞肯幹,因此同樣是一畝田,如果別人種能收二石糧,而他們家種卻能收到二石五斗,甚至三石,因此生活過得也算不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現在家裡有十五畝水田,二十五畝旱田。如果按另一時空裡的成份劃分,至少也能算中農,鬆一鬆還興許還算做富農。 但正因為他們家種的田收成都比別人多不少,因此也引起了馬家的注意。馬家自然不會想到是他們家勤勞肯幹,而且方法得當的結果,還以為是他們家是佔了一塊風水寶地,於是就想要馬良家的田地。而且還不給任何補償,完全就是強佔。而且還要馬良父子成為他們家裡的佃農。 自己家的田被別人強佔,馬良家裡自然不同意,但他們家那裡敵得過馬家的勢力,於是就在一個月以前,馬賀強命令自己家裡的惡奴馬勉帶著一幫打手找到他們家裡,大打出手,不僅搶走了田地,還把馬良家裡的人都被暴打了一頓,最後馬勉見馬良的妻子韓秀雲還有幾分姿色,還把人搶走,獻給了馬勇。而馬良的母親連傷帶氣,沒過幾天就一命嗚呼了。馬良有幾次都想找馬家去拚命,但都被馬老四攔了下來,勸他忍了這一口氣吧。 今天商家軍打進了馬家寨,馬良也聽說了,因為仇恨未消,因此他也格外留心,後來還聽說,馬猛被商家軍打死了,馬勇也被捉住,而且馬家大宅也被圍住了,馬良也終於忍不住了,於是也不顧老爹的勸阻,來到馬家大宅,向商家軍喊冤。 李定國聽完之後,心裡也是頗為憤概,馬家在這一帶地方果然是無惡不做。而且這種現像,並不是特例,以前跟著張獻忠的時候,見得多了。而這時李定國又想起在出發之前,商毅向他們再三強調的,這一次出兵,攻佔了海鹽縣、打破了馬家寨還不能算是完全成功,必須要把馬家寨以及周圍的村子的老百姓發動起來,讓他們站出來揭發馬家父子的罪行,發動群眾鬥爭,招開批鬥大會。同時還給了他們一本小冊子,告訴了他們一些怎樣發動群眾,怎樣揭發批鬥的辦法。 雖然李定國對商毅的這種做法很不理解,在他看來,用得著弄這麼複雜嗎?有必要揭發什麼罪嗎?一刀一個,全家殺光即簡單又乾脆,反正以前跟著張獻忠就是這麼幹的,當然也許還牽扯了許多不相干的人。不過現在李定國對商毅同樣也十分敬服,既然他要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反正李定國還從來沒有見商毅做過什麼沒有意義的事情,因此自己就照著做吧。而現在這個馬良,到正是實現商毅意圖的一個合適人物。 於是李定國道:「馬良,你放心吧。你的冤枉我們一定會為你做主。不過我們隊伍有命令,今晚不許搜屋,必須等到天明之後才行。因此你先回去,明天早上再來,我帶你去找你的妻子。而且以後還會還給你們家裡的田地,你放心好了。」 馬良也不禁激動得再次落淚,道:「首長,您的大恩,我就是給您做牛做馬也報達不完了,我不回去了,就在這裡等著,等天一亮就跟您進去找人。」 李定國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我也還有事要問你,我們就邊說邊等吧。」 馬良也點了點頭,道:「首長,您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說。」 李定國問的當然就是馬家平時的惡行,馬良就是馬家寨的人,平時也見得多了,因此也寨內寨外,一件一件,把自己見過的,聽說過的全都說了出來。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個多時辰,一直天光都以見白,居然都還沒有說完。 李定國也不得打斷了他,道:「馬良,把你老婆找到以後,我們要對馬家的人進行公開審理,因為要有人指證馬家的罪行,才能給他們定罪,如果沒有人敢指證他們,只能以無罪論處,因此你敢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們家裡被馬家欺壓的事情說出來。」 馬良立刻道:「敢,只要首長您肯為我們撐腰,我就敢說,那怕是到了皇宮金鑾寶殿上,見了皇上萬歲爺,我也一樣敢說。」 李定國聽了,也不禁哈哈一笑,道:「好,有膽量。這幾天你可要把想說的話都想好,到時候可別要怯了場。」 這時天色以經亮了起來,商家軍的士兵們也都紛紛醒來,劉伯濤這才下令整軍列隊,準備開始查操馬家大宅。而李定國也將馬良的事情向劉伯濤報告。 劉伯濤聽了之後,也十分高興,因為他也是普通百姓出身,深知農民膽小怯弱的性格,商家軍打倒了馬家,他們肯定會高興,但叫他們站出來揭發馬家的罪行,恐怕難得找到幾個。那個詞叫什麼……對叫覺悟不高。難得現在出來了一個覺悟高的農民,願意主動出來揭發馬家的罪行,這可太好了。而且劉伯濤也知道,農民都是隨大流,只要有了一個帶頭的,後面就會立馬有人跟著來。因此也趕忙命令李定國帶著馬良去找他老婆,這個積極性可一定要讓他保持住。「積極性」這又學到了一個新詞。 商家軍的士兵一個房一個房的清理,將男女老幼全都從房裡趕出來,在外面的街道上集合,分為男女兩大塊,並且登認姓名身份。而在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多了起來。 李定國帶著馬良就站在門口看著出來的男女,忽然馬良猛的向門裡衝去,還大喊著:「秀雲,我可找到你了。」說著己經將一個女子的手抓住。 那女子先是一怔,馬上就看清了來人,也叫道:「阿良哥,是你呀!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兩人立刻抱頭痛哭起來。 這時李定國也來到兩人身邊,道:「馬良,這就是你的妻子嗎?」 馬良這才回過神來,也止住了哭聲,道:「是啊,首長,這就是我媳婦。」轉頭又對女子道:「秀雲,快給首長下跪磕頭,都是首長們的大恩,咱們兩才能重新見面。」說著兩人都給李定國跪了下來。 李定國忙把他們扶住,道:「馬良,我不是對你說過,我們商家軍不興磕頭,趕快起來吧,到外面去告訴鄉親一聲去。」 馬良聽了,這才拉著韓秀雲來到了街上,道:「鄉親們吶,你們看吧,馬家霸佔了我們家的田,打死了我娘,又搶了我的媳婦,多虧有商家軍的首長們來了,把我媳婦救出來。你們都看到了吧。他們還要為我娘報仇,還要還給我們家田呢!你們都看到了吧。」 這時人群中有人道:「兒啊!媳婦啊!真的是你們嗎?」只見一個中年人帶著兩個十多歲的孩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原來昨天馬良一夜未歸,他老爹馬老四也擔心了一宿,天亮之後聽兌商家軍正在抄馬家,因此也趕忙帶著兩個小兒子過來找兒子。 馬良喊:「爹。」韓繡雲喊:「公公。」立刻都撲了過去,幾個人抱在一起大哭起來。圍觀的人大多都知道他們一家的遭遇,因此這時也都頗為感動。 同時也有不少人叫起來:「首長,我媳婦也被馬家搶去了。」 「大人,我閨女也讓馬家搶走了。」 「軍爺,我爹是被馬家逼死的。」 「大老爺,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李定國和劉伯濤互相看了一眼,都發出會心的笑意,看來效果還不錯。 但就在這時馬家男丁的一群人中有個人大叫道:「你們喊什麼?叫什麼?得意什麼?別以為你們現在抖起來了,等我們大老爺回來,看怎麼收拾你……唉喲。」 原來他還沒有說完,早就被幾個士兵給拎出了人群,然後掄起槍托就是一陣暴打,只打得這傢伙滿地亂滾,嗷嗷直叫。 而這時馬良也停止了哭泣,站起身來道:「首長,他就是馬勉,就是他帶人打死了我娘,首長,您可要為我娘報仇啊。鄉親們,你們都要不要報仇。」 第171章 發動群眾(下) 被馬良這一操吵,立刻勾起了不少圍觀百姓的共鳴,因為在馬家寨生活的百姓,只要不是馬家的爪牙,多少都會受一些馬家的欺負,因此立都七嘴八舌的一聲高呼著:「殺了他們,報仇,報仇。」 只嚇得馬家的男女一個個面如土色,渾身顫抖,還有不少人都跪倒在地,磕頭如雞啄米。一個勁叫道:「兵爺、鄉親們,我們只是下人,只是下人啊,可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啊。」 雖然這個勢頭不錯,但如果再不控制一下,恐怕局勢也會有失控的可能,劉伯濤趕忙站在馬家大宅的台階上,大喊道:「鄉親們,鄉親們,你們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聽我說——」 士兵們也跟著一起喊著,加上馬良也幫忙,終於百姓們都停上了呼喊,注視著劉伯濤。 劉伯濤這才道:「鄉親們,我們是商家軍,是專門鏟強除惡,保境安民,像馬家這樣的惡霸,見一個打一個,決不輕僥。但就這樣殺了他們,也太便宜他們,而且還有附近十幾個村子,每個村子都被馬家禍害過,因此我們決定幾天之後,對馬家進行公開審理,把大家都聚齊了,有仇的報仇,有冤的申冤,鄉親們說好不好。」 百姓們聽了,立刻爆發出一片喝釆的聲音。劉伯濤接著又道:「如果你們的家人被馬家去了,抓去了,只要是認清楚了人,今天你們就可以領走,但要一個一個,不要亂,好嗎?」 百姓人群中馬上又發出了一片喊好的聲音,秩序也都正常了不好。剛才喊打喊殺,多少也有一點起哄的意思,但能領回被馬家抓去的親人,這是最重要的,馬家不僅搶了不少年輕婦女,而且還抓了不少交不起稅,還不起高利貸的男子。也由百姓們一一認出,在商家軍登記之後,都放回家去。 而在另一方面,對馬家的人員統計和財產清查也在同步的進行著,馬家是一個大戶,既使不算編外人員,本家就有七八百口人,其中男丁大部份都是馬家的宗親,但由於有了馬良這個熟悉馬家內情的人,對馬家一些有身份地位,或是經常出頭露面的人,如馬家的同宗本家、管家、賬房先生、親隨、教師爺、莊頭兒、清客、乃至廚房裡的胖廚頭子基本都認識,因此也給商家軍減少了不少麻煩。 整個統計工作一直進行到下午才完成,一共放出了六十七,男丁二十三人,婦女四十四人。 這時羅遠斌也帶著抓獲的馬賀強領著兩個營的士兵,進駐馬家寨。而當馬家寨的百姓們看見平日裡不可一世的馬賀強這時披頭散髮,被五花大綁著押進了馬家寨,立刻又軒了一個高朝。而且有不少對馬家還心存顧忌的百姓,這時也都放心了不少。 而羅遠斌也對百姓們重申了一遍商家軍的原則和口號,內容和劉伯濤所說大同小異,都是過幾天將招開公審大會,公開審理馬家的惡行。 兩軍匯合之後,這才將雙方抓獲的人員合併,一起關押,被抓獲的有一千二百人十三人,其中有男丁九百零七人,婦女三百七十五人。男丁之中有五百二十六人是寨丁。而且除了馬賀強、馬勇父子之外,另有血源較近的馬氏宗親二十三人。 不過在後堂的幾個房間裡還發現有十名余婦女上吊自盡身亡,經過核對身份,她們都是馬賀強、馬猛、馬勇、馬勝等人的元配妻子和妾室,還有幾人是馬氏宗親的婦女,但經過檢查,並沒有遭到什麼侵犯,據馬賀強夫人貼身的丫環招供,馬夫人是怕受到淫辱,才帶著三個兒媳婦上吊自殺,其他幾個婦女自殺的原因也都大同小異。因此羅遠斌對也沒有多追究。 從馬家操獲的物資可也不少,一共有現銀八萬三千餘兩,黃金一千五百餘兩,金銀玉瓷器皿首飾四百餘件,絲綢二百餘匹,錦布七百四十餘匹。米七千餘石,雜糧三千餘石,麵粉一千餘石,馬一百三十七匹,驢騾牛等大型牲口有三百餘匹,豬羊小牲口有六百餘頭。另外在海鹽縣也查抄到現銀五萬二千餘兩,黃金二千餘兩,馬五十七匹等等。總體來看,這次打破馬家寨不僅沒有費多大功夫,而且收穫頗豐,可以算是一次成功的軍事行動。 羅遠斌和劉伯濤也十分高興,將抓獲的人員分別看押,財產物資也都分別登記封存,然後又寫信給商毅報捷。等待著商毅到達之後,招開公審大會。 不過在隨後的幾天裡,羅遠斌和劉伯濤也沒有閒著,一方面是在馬家寨裡清查馬家的編外黨羽,也就是不住在馬家大宅裡,但也在馬家手底下混事做的人。另一方面,也到被馬家控制的十七個村子裡的宣傳,商家軍打掉馬家寨,抓住馬賀強、馬勇、打死馬猛的功績,並且捉拿在這些村子裡的馬家同黨。 而在這些方面,馬良給商家軍提供了很大的幫助,馬家黨羽的名單基本都是由馬良提供的,雖然這裡面也免不了帶有一些私心,比如某人過去和馬良打過架吵過嘴,也就成為馬良口裡的馬家狗腿子,但絕大部份還是準確的。這也再次證明,堡壘最容易從內部分裂。 其實在幫助商家軍這方面,馬良和父親馬老四還發生過重大分岐,因為馬老四為人老實本份,又膽小怕事,帶有中國農民的同性。認為把媳婦救回來了也就行了,商家軍和馬家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好,做還是厚道一點好,何必把馬家往死裡整,還得罪了不少其他人,難保馬家不會再東山再起,商家軍在當然是沒事,但萬一商家軍走了呢?難到不怕別人報復嗎?因此在這兩天時間裡,馬良的表現也就不那麼積極了。 不過這時羅遠斌等人都認為,馬良就是商毅所說的,可以重點陪養的對像。因此都非常關注馬良的表現,馬上就發現了苗頭不對,於是派和馬良關係最好的李定國去做馬良的工作。 馬良對李定國到是十分信任,也一五一十把老爹的顧慮說了一遍。李定國聽了之後,也不禁大笑起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商毅,因為類似的情況,商毅早就預料到了。要預防百姓膽小、不願多事的性格,因此群眾工作要細心、耐心,及時發現,及時說服。畢竟商毅擁有那些先輩他當年發動群眾鬧革命的豐富經驗。 不過李定國的說服工作也很簡單,只問了馬良三個問題,則不說商家軍會不會在馬家寨長期駐守下去,但你馬良現在收手就來得及了嗎?以前幫過商家軍的那些事情就算完了嗎?馬家如果捲土重來,會放過你們一家嗎? 馬良雖然沒念過什麼書,但也不是笨的人,他本來就對老爹的話非常不以為然,只是一來想不出反駁老爹的理由,二來對老爹也三分敬畏,才不得不有所收斂。現在聽了李定國這番話之後,也立刻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除了一心跟著商家軍走下去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路了。等他回去將李定國這番話對馬老四一說之後,馬老四也沉默不語了,再也沒有說讓馬良罷手算了之類的話了。 過了老爹這一關,馬良就更加買力,其實他本來就很想幫助商家軍,一方面是商家軍幫他救出被馬家霸佔去的媳婦,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兩天以來,馬良以經衍然成為了商家軍的代言人,身價也立刻漲了不少,馬家寨的百姓們任誰也要對他恭恭敬敬,也極大的滿足了馬良的虛榮心,他畢竟也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而在馬良的帶動下,又有兩家與馬家結仇很深的人也加入到幫助商家軍的陣營,因此在短短幾天以內,就又抓到了不少馬家的編外抓牙。不過在抓捕的同時,也發現有一些人以經提前一步逃走了,基本都馬家寨附近那些村子裡的人。這些人當然都是事先得到了馬勝的通知,才逃走的。 在海鹽城破的時候,馬賀強和馬勝父子兩人分開跑路,結果馬賀強被抓,而馬勝因為在海鹽縣露面較少,沒人認出了。而且隨身又帶了不少金銀,於是買通了一戶人家,讓他躲了兩天,終於逃出了海鹽縣。 他這時也不敢再回馬家寨,而是來到一個村子裡打聽消息,正好在這裡遇到了幾名漏網之魚,有遠房的堂弟馬虎、表弟呂有家人馬甲、馬丙等人,這才得知馬家寨以經被商家軍攻破,老爹和兩個哥哥不是被殺就是被抓,現在商家軍正在逐個村子的搜拿馬家的編外黨羽。 現在馬家寨肯定是回不去了,留在這個村子裡也不安全,而眾人都是以馬勝馬首是瞻,只好等著他來拿主意。 馬勝到底是讀過幾年書的人,首先告訴眾人,現在商家軍是要將馬家趕盡殺絕,決不會手下留情,打消其他人心中還存有幻想,抓自己去向商毅請功。然後又分派眾人,分頭到各個村子裡去,通知那些馬家的編外人員,馬上逃路,並指定在一個土地廟裡匯合,而馬勝自己,則到馬家的一處秘密的藏金地點,取出了一些金銀,做為以後的活動費用,這是馬家幾年前預備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出現大難,好留著後手,或用來安渡餘生,或用來東山再起,只有馬氏父子知道。 第172章 批鬥大會(上) 在攻破馬家寨的六天之後,商毅等一行人也大架光臨到馬家寨,準備親自主持明天對馬家一干人員的公審大會。而且來的人不僅僅只有商毅一個人,連同兩位夫人葉瑤瑱和陳圓圓,加上民政司主事周世奇、教育司主事陳義文、仲栽司主事為王仲平、農田司主事孫成、文書司主事王夫之等五名目前商家軍的民政行政管理人員。另外五名代理知府也到位了三人,還有原來杭州府、嘉興府的中下級官員二十餘人,陣容可算是龐大之極。 打下馬家寨之後,收穫頗豐,而讓商毅最高興的還是馬家控制下的十七個村子裡,有兩個是鹽村。在中國古代,鹽是官府壟斷的行業,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由其是現在,商毅正缺穩定的收入來源,涉足鹽業可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看來選擇拿馬家開刀,還真做對了。 當然首先要把對馬家眾人的公審大會開完,才能去查看鹽村。 其實所謂公審大會,就是對馬家的批鬥大會,因為馬家諸人的罪名早在公審之前,就以經落實了下來,開會的目地只是通過對馬家的批鬥,把這十幾村子裡百姓的情緒激發起來,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跟著商毅走。同時還要借批鬥大會的影響力,建立農村的基層組織,加強商家軍的統治基礎,馬家寨就是一個試點,一但試驗成功,這一經驗和模式將在整個浙江地區內進推廣。 而在這方面,對於商家軍的所有管理人員來說,都是一片空白,只有商毅有經驗,雖然商毅的主要經驗其實也來自於在穿越之前,部隊裡組織一起看的幾部革命電影,但也比其他人要強得多,因此只能由他來親自主持,整個公審大會的程序包括會場的布理,都由商毅一手操辦。其他的人員,更多的是讓他們觀摩這整個過程。以後會有他們獨當一面的時候。 來到了馬家寨之後,商毅立刻招集所有人開會,同時還有五團和六團的軍官們,在會議上,商毅首先聽羅遠斌等匯報整個戰事的過程,以及收集的馬家的罪狀。商毅對此也頗為滿意,第一次能夠幹成這樣,也很不錯了。因此商毅也表揚了他們一番,並著重表揚李定國,因為是他首先發現了馬良這樣一個有用的人。隨後商毅又詢問了一下明天開公審大會的準備情況,又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其他的準備佈置工作,然後才宣佈散會。 第二天,公審大會的地點就定在馬家寨前的大空地上,商家軍以經在這裡搭好了主席台和旁觀台,並有士兵在場維持秩序。受馬家寨控制的十七個村子都以經得到了通知,幾乎都是全村出動,趕來參加,還有幾個相鄰的村子,也有不少百姓抱以看熱鬧的心理趕來,結果聚齊的人數超過萬人。 商毅和羅遠斌、劉伯濤等人在主席台上就坐之後。由羅遠斌宣佈大會開始。 商毅首先講話,他首先講了自己是朝廷官員,浙江總兵的身份,表示商家軍的做法是表代了朝廷,首先佔住大名議,同時也是讓百姓們放心,商家軍不是暫時駐紮。接著又把商家軍「鏟強除惡,保境安民」的口號又重申了一遍——這個口號也在昨天的會議上由眾人一致認同,作為現階段商家軍在地方上的主要宣傳口號。 隨後商毅又簡單介紹了一下商家軍的輝煌戰績,特別強調的是攻克馬家寨的勝利。並且著重申明,像馬家這樣惡行眾多,禍害地方的土豪劣紳,商家軍決不會輕饒,有一個打一個,一直打到他們不敢再禍害老百姓為止。最後商毅又號召老百姓,對馬家的惡行要大膽的揭發,無論是馬家的首領人物還是底下的爪牙,都不能放過。同時商毅還引經據典,把明朝的開國太祖朱元璋當初打擊豪強的事例說了許多,以表示商家軍的行為是有依據的正義行為,也消除老百姓的擔憂心理。 他這番話說完之後,百姓中也起了一陣很大的騷動,其實老百姓對什麼口號並不太起興趣,不過打掉這批平日裡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土豪劣紳、地主惡霸,確實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因為幾乎每一家多少也都受過一些馬家的欺負。加上商家軍事先佈置好的一批混雜在百姓中的成員在關建時刻也配合著商毅的發言,在關建時刻,不住的叫好,喝釆,也將百姓們的情緒逐漸騸動了起來。 商毅見火候也差不多了,立刻向台下發出了暗號,底下立刻就有人喊起來:「把馬家的惡霸都押出來,我們要和他們算帳。」 到了這個時候,人們的情緒都己經起來了,只要有人一帶頭做什麼,馬上就會蔓延全部的百姓,果然不一會兒,底下的老百姓都喊了起來:「把馬家的惡霸都押出來,我們要和他們算帳,要算帳。」 於是商毅也順從著民意,下令將馬家以馬賀強、馬勇父子為首的,一干民憤頗大的頭面人物全都押到主席台下的空地上。每一個人都五花大綁,頭戴花花綠綠的紙糊高尖帽,胸前掛著一面木牌,寫著各人的名字,同時還有「惡霸」、「壞蛋」、「狗腿子」、「狗頭軍師」一類的貶義詞語。被強按著跪成了一排。連續幾天的關押也使馬家的這一干人等後氣焰盡喪,就連脾氣最暴的馬勇也綿軟了許多,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看到昔日這批平時飛揚跋扈,眼睛都長到腦門頂上,連走路都恨不得橫著走的人物,如今卻都灰頭土臉,形同小丑,個個屁股撅起跪在地上的狼狽模樣。百姓們的人群中立刻傳來了笑聲,一開始還是少數的幾個人在笑,但很快這笑聲就感染了所有的人,變成了全場的哄堂大笑。 而就在這時,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打死他們。」然後又不知是誰,扔出一塊爛萊幫子,「啪」的一蘆,正好打在馬勇的臉上,這一下子立刻又把百姓們的情緒帶動了起來。而且在現場商毅早就準備了十幾的大框,裝的都是爛萊葉,骨頭,臭雞蛋、發霉的窩頭等垃圾物品。老百姓們當然不管這些東西從那裡來的,一見有人帶頭,立刻也紛紛從裡面抓起一把,向馬家的一干人員扔了過來。而且爭先恐後,先怕自己沒有拐著。 馬家的人都綁著,難以動彈,而扔過來的東西又多,結果每個人身上都挨了好幾下,粘了不垃圾物品,花裡弄稍倆,樣子十分狼狽不甘。而百姓們一邊扔著打著,一邊也開心的大笑。好在主席台和旁觀台都架得比較高,因此沒有扔到上面來。 不過在主席台和旁觀台上,也引得不少人發笑。陳圓圓伏在葉瑤瑱耳邊小聲笑道:「這麼損的辦法,虧相公想得出來。」 而這時商毅在主席台上坐著,對眼前的這一切都非常滿意,和自己看過的電影相比,己經有了六七分相同。而且這些當托的果然都幹得不錯,只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春節聯迎歡晚會。 見筐裡的垃圾都扔得差不多了,以經有人開始撿石頭扔了,商毅才趕忙下令,制止事態進一步擴大。因為現場有士兵在維持秩序,又有托兒們暗中幫忙,因此很快就把局勢控制了下來。不過在主席台下,有不少人都挨了幾下石子,還有人被打破了腦袋,血流不止。 隨後商毅又宣佈,下面開始揭發馬家的罪行,並詢問台下的百姓,誰願意上台來發言。 馬良在台下第一個衝了出來,連聲道:「我說,我說。」然後跑著上了主席台,開始發言。 其實這些話他以前都反覆說過三四遍,己經很熟了,但馬良知道今天可是最關建的一次講說,同時也有心在商家軍面前表現一番,因此昨天也在家裡琢磨了一夜,還請教了李定國,對內容進行補充和完善,並且在講說的時候,還輔以豐富的肢體語言,在台上也說得聲情並茂,而且說到老娘被馬家打死,媳婦被馬家搶走,不知不覺竟動了真情緒,號啕大哭起來。 而就在這時,馬良的老爹、媳婦、兩個弟弟也在李定國的暗中動員下,都上到了台上來,有的大哭,有的大罵馬家,就連一慣老實的馬老四也不覺膽粗不少,撿了兩塊石頭,狠狠砸向馬賀強。只打得馬賀強齔牙咧嘴,只好躺在地上穿死。 台下的百姓中,有不少人都知道馬良家的遭遇,有人雖然不知,但也有和馬良類似的情況,因此馬良的發蝷]立刻引發了百姓們不少共鳴,一開始時的時俁,還有人發笑,但後來沒有人再笑得出來,氣氛也開始改變了。而百姓中間的托兒們也十分配合的騸動著百姓們的情緒,不時喊出「喪盡天良」「禽獸不如」之類的話。雖然不多,但都在關建點上。全部都被馬良一家感染了。 第173章 批鬥大會(下) 而有了一個帶頭的,就不怕沒有第二個、第三個,等馬良一家說完,立刻就又有人搶著要蹬台,去揭發馬家的罪狀,這次衝上台的是馬家寨下屬一個村的秀才,叫張仁水,他和馬家本無冤仇,但在半年多以前,有一次對馬家的行為實在有些看不過眼去了,而且又仗著自己有功名,因此指責了馬家幾句,結果被馬猛、馬勇兄弟帶人暴打一頓,把家裡的東西也砸了個稀爛。 不過終歸因為張仁水有功名在身的人,因此馬家到不敢把他整得太狠了,打過之後也就再算了。而張仁水吃了這個虧之後,也明白自己這功名在馬家面前不管用,以後也就小心翼翼,不敢再得罪馬家。但他心裡可一直都沒有忘記這個仇恨,但一直都在隱忍著,以「不是不報、時辰末到」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兩句座右銘來激勵自己。而這一次總算是等到了機會,因此他第二個上台來挹發馬家的罪行。 當然張仁水也清楚,光憑打了自己一頓這點事情,顯然是份量不夠,不過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腦子就是比別人好使,因此他不僅講了自己的事,而且重點還把這幾年以來,馬家在他們村子幹過的壞事都說了出來,就彷彿村裡的發言人一樣。而且說得條理清楚,邏輯嚴密,每說一件事情的時候,還要把當事人從台下叫上來,證明自己不是在誣陷馬家,加強自己的說服力。結果底下本來有人是不打算登台的,但被他這麼一擠對,也不得不蹬台揭發。最後張仁水還鼓動大家,建議將馬賀強剝皮、馬勇凌遲,其他人點天燈。 連商毅也嚇了一跳,這個時代後讀書人果然都是狠角色,不過有他這一出頭,到是帶動批鬥大會,本來商毅害怕冷場,在馬良之後,還安排了兩拔人,結果現在看來都不需要了。 等張仁水說完了之後,現場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人就是這樣,情緒一上來,別的就不管不顧了,於是一個接著一個,或是聲淚俱下,或是頓足捶胸,或是大呼痛哭,還有人衝上去打人,而罪狀也多種多樣,從草菅人命、搶田霸產、搶女抓男,到高利盤剝,強買強買,再到縱狗咬人,偷雞摸狗,反正是大事小事,雞毛蒜皮一應俱全。揭發的對像從馬賀強、馬勇父子,到馬家的親戚、管家,教師護院、清客跟隨,甚是廚師園丁,全都扯了出來。有人是在真的揭發馬家的罪行,但也有少數是趁機打擊報復,落井下石。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上台揭發的沒有二十也在十六七八,但說來說去的,內容也就都差不多了,百姓們漸漸也開始有了一些倦態,氣氛也過頂峰,雖然在商毅的印像中,在另一時空裡的批鬥大會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拿著一件血衣上台來控訴惡霸的經典場情並沒有出現,但商毅也覺得火候也可以了,準備要停止揭發,轉入下一項,公佈馬家眾人的罪行和處理決定。 就在這時,在人群中又有一個人擠了出來,二話不說,逕直來到馬賀強面前,這時馬賀強早就己經被批鬥的暈暈沉沉,躺在地上裝死,結果被這人扯著衣領子給抓了起來,掄開巴掌左右開弓,一連來了三四耳光。打得眼前金星直冒。而馬賀強身邊的馬勇一見這人,又驚又怒,道:「原來是你。」 那人又轉向馬勇,道:「是我又怎麼樣,現在輪不到你們爺們稱王稱霸了。」說著給馬勇給當胸猛踹了一腳,馬勇頓時被踢了個仰面遭天。 而百姓們這才看清來人,有不少都認識他,此人是馬家的一個馬伕,叫馬大路,綽號「臥槽馬」。 馬大路其實也是馬賀強的一個遠族,這到也不奇怪,馬家寨是絕大部份人論起來都能拉扯一點親戚關係,就連馬良家和馬家也能扯上一些瓜葛,而商家軍發現他時,他正被關在馬家的地牢,還挨過打。經過商家軍調查,發現這人沒有什麼惡績,雖然是馬家的家人,但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馬伕,因此就把他放了。而馬良知道馬大路的事後,也積極的動員他今天蹬台揭發馬家的罪行。 今天馬大路也來看批鬥大會,一開始對上不上台還猶豫不定,但看有這麼多人上台,也想起了自己的仇,於是鼓起勇氣,顯身蹬台,而且心裡有氣恨不過,在登台之前,又打了馬家父子,也算出了一口氣。因為在此前,對馬家都是用遠程攻擊,還沒有人衝上去打他們,因此馬大路的舉動又贏得了一些喝釆聲,本來有些減弱的氣氛又提高了不少,而商毅一見這個人的舉動,也想看看他要說什麼,就暫停進入下一項。 馬大路站在台上看著下面黑壓壓一大片人,心裡也不僅有些打鼓,但回頭瞅了瞅主席台上,見商毅衝著他笑著點點頭,於是一鼓勇氣,開始說話: 「鄉親們,大伙可能有不少人都認識我,我馬大路雖說和馬家有點親戚,但他們家的那個馬是在天上,而我馬大路的這個馬卻是在地下。說白了實際上就是他們家一個餵馬的,也就是待候他們家的馬,一個月就一兩二錢銀子,算是免強能養家餬口吧,但每天早晚三遍料,馬料要切得細細的不說,還得給每匹馬抓癢、梳毛、擦身,清理馬蓬,工錢低、幹活累,而且稍有一點做不好,不是挨板子就是扣工錢。這幾年來,我少說也挨了十幾回打。」 「我就是個餵馬的,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這些年的年景不好,不是旱就是雨,大家平日裡都過得艱難,粥裡下塊蕃薯就算過年了,這個大伙都知道吧。他們馬家呢?吃得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就是他家的馬,也吃得比人好。一天三遍料全是用小麥來喂不說,每天還有兩個雞蛋。最可氣的是馬賀強這個老八蛋,還說馬不能吃隔夜料,頭一天叫不完,第二天就扔了。有一次我跟他說,他們家的馬可比人吃得付,你們知道他說什麼?他說他們家就姓馬,因此就是家裡的馬也要比人吃得好。鄉親們,你們說說,這是什麼話。」 「這一次是商家軍把我從他們家的大牢裡放出來的,可大夥兒知道我為什麼進大牢嗎?這不快過年了嗎?我們家裡還沒有一點年貨,我實在被逼得沒辦法,把他們家隔夜的馬料偷了一點,鄉親們,絕對都是馬頭天沒吃完的料,那知被馬賀強這個老八蛋發現,硬是說我偷他家的馬料,我說這些都是隔夜的小麥扔了可惜,馬要不吃,就給我吧,我拿回去一家人也能過個年,他說他們家就是牲口吃的東西也比我甘貴,就是餵豬喂雞,也不能餵我們。因此硬是要我陪,到我家裡把家裡剩的最後三斤黑面搶去了不說,還把我關進大牢裡,說讓我長長記興。要不是商家軍放我出來,現在我還關在牢裡呢?」 商毅聽完了這一大段半真半假的話,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要是再批鬥下去,還不知會說出些什麼奇思妙想的話來,或許連半夜雞叫也會出來了。 其實馬大路說的大半都是實情,說馬吃得比人還要好,實際上並不過份。在人們的印像中,馬是食草動物,因此飼料也就該是青草或乾草,其實不然。餵馬的飼料主要還是糧食作作,如小麥、大豆、穀物等,因為馬的消化系統功能不很強,飼料還要切得細細碎碎。同時還要補充鹽和蛋白質、鈣,餵馬吃雞蛋就是為了這個。吃草對馬來說,只能算是副食。 越是好馬,越是要細心餵養,商家軍的戰馬幾乎都是用小麥來餵養,當然是麥桿、麥穗都用,而且也同樣要喂雞蛋,有時還會喂點肉食和骨粉。由其是那一百八十多匹安達盧西亞馬,用嬌生慣養來形容,也一點不過份。因此馬家這樣餵馬,雖然說奢侈了一點,其實並不算過份。 不過絕大多數的百姓並不知道內情,但本來這時他們的憤怒都以經達到了很高的時候,馬大路的這一番話火上澆油,現在一聽到馬家連馬都吃得這麼好,憤怒自然更是到了無以加復的地步,也不知道是托兒們的騸動,還是百姓的自發,有人猛然帶頭大呼了一句,道:「打倒馬家,為民除害。」 其他的百姓們聽了,也逐漸把情緒轉移到審判結果上。也都紛紛高喊道: 「打倒馬家,為民除害。」 「殺了馬賀強,為我們報仇。」 「把他們都殺了。」 商毅也十分滿意批鬥會的進展情況,心裡也不得不佩服另一時空裡的那些建立天朝的先輩們,這一招果然好使。見群眾的情緒都被激歷起來了,也非常順從民意後站出來,宣佈判處結果:馬家以馬賀強、馬勇等三十四個民憤大的人,都被判以死刑。而馬家其他的三百餘人包括惡奴,家人、主要是馬家養的團丁等等,全都被判以強制勞動改造。隨後商毅下令,將判以死刑的人,立刻執行槍決。 百姓們聽到了這一判決,又是一陣歡騰,批鬥大會的氣氛也達到了最高朝。 接著商毅又宣佈,各村的人都受過馬家的壓迫,因此將馬家查抄的財產進行分發,每戶發放二石米,十兩白銀。如果人口在十口以上的,則發放三石米,十五兩白銀。其他的物資,也都分發了一些,除了馬匹以外,其他的牲口則以村為單位,進行分發。 第174章 人民公社(上) 隨後商毅又立刻趁熱打鐵,宣佈在馬家寨及其周邊的十七個村子,成立人民公社。 其實人民公社制度,是商毅早在山東時,就以經開始構思的,在農村建立的基層組織制度。同時這也是打下馬家寨之後的另一個重點工作,一但在馬家寨的人民公社制度試點證明有效,就將作為以後自己的統制範圍內的農村基層付組織制度。 在另一時空裡,人民公社制度從1958年開始,到1985年正式取消,一共存在了二十七個年頭,但直到商毅穿越之前,在極個別特殊地區,還保留著人民公社制度。 人民公社是以農村生產隊為基礎的生產經營模式,同時也是人民公社政社合一的體制。既是農村的政權單位,又是農村的生產經營實體,公社實際取代了鄉鎮級的政權,而公社書記不僅要負責黨務,還要經管工農業生產、民政等事務。 從後來的評價來看,人民公社制度的利弊都是十分明顯的,從利的方面來看,在人民公社體制下的二十七年,是中國政府有史以來對農村社會基層、農民控制最為得力的二十七年,中國古代近兩千年的那種政權不下鄉,由宗族豪強把持農村基層權力的狀況,基本得以消除。而從弊的一面看,由於公社管得過多過寬,造成機構膨脹,體制僵化,而分配製度又過於平均,使社員生產積極性不高。使每個勞動力的實際農業生產率都在不斷下降。越到後來,就越是明顯。 不過從歷史的經驗來看,在天朝建立之初,百廢待興,經濟發展緩慢,生產力水平落後,全民文化素質低下的時代,人民公社制度確實起到了集中力量辦大事、穩定社會秩序的作用。農村的初級醫療服務、普及教育、農業水利化、機械化等等都在這一時期獲得了長足的發展。只不過到了國家秩序穩定下來,生產力和文化素質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之後,人民公社制度的局限性也就一步一步放大起來。一直到了不得不取消的地步。 可以說人民公社制度的建立和取消,都是歷史的必然,不存在對錯的問題。 不過在人民公社體系下權力的高度集中,對人力物力的強大支配力,對農業基層的有效控制力,對商毅現階段的發展來說是極有吸引力的。可以說在現階段裡,人民公社制度在理論上還是利大於憋的。而且在另一時空裡天朝建國之初,生產力水平比現在也高不到那裡去,因此當時能實行人民公社制度,現在也能實行。當然人民公社制度是否真的有用,還是要看試行之後的效果。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同時商毅並不打算完全照搬另一時空裡的人民公社制度,畢竟他看中的不在於農業生產而是民政管理,只是希望人民公社制度可以有效得把農村的行政、民生、治安、教育、軍事都整合在一起,形成一個能夠有效控制,又完全依附於自己的農村基層組織。而且為了改進人民公社制度使農業生產率不斷下降。商毅也和眾人討論,並結合後世的一些修改,而制定出的新人民公社制度。 首先商般確定,人民公社制度是一個全新的農村基層行政,在體制上接受商毅屬下的民政司的領導,而在具體事務上接受各個專業司的領導。人民公社行政上隸屬海鹽縣管轄,但在公社成立之初,仍然將由民政司直接管理,以後再移交,主要的具體規定有: 一、這個人民公社定名為第一人民公社,將馬家寨改名為馬家村,成為第一人民公社的機構駐地。公社管理體制採用三級管理:公社-村-社員小組。社員小組是最基本的單位,每十到十五戶組成一個小組,組內有正副組長,負責政令的傳達、督促,對社員的工作進行領導和監督管理。 村為高一級政權,每村的人口必須達到三百戶以上,五百戶以下,戶籍不足,則以就近的原則,與其他的村子合併,設有村委會,設村長一人,副村長一人,文書一名,村委會下設生產大隊、民兵組、婦女組、牲口機具組。管理全村的生產組織,派工管理,民兵訓練,統一使用大型農業機具和牲口。 村委會由本村自行選舉產生,每戶一票,三年一換。換屆將在公社的監督下進行。每年對村委會進行一次信任投票,達不到六成票數,即重新選舉村委會。 公社最高級行政單位,設有社部、財務科、生產科、宣傳科、民兵隊、婦聯、衛生站、學校等一系列行政和科教文衛部門。公社的管理人員均由民政司指任,以後將逐步移交給地方縣政府管理,不過目前還缺少足夠的專業人員,只能逐步完善起來。 二、公社採用戶籍制度。以戶為基本單位,生產、分配、稅收也都以戶為單位,單身漢也要自立門戶。 口無論男女老少都稱為「社員」。社員中十八至四十五歲的男性和十八至四十歲的女性,稱為全勞動力。十三至十七歲、四十六至六十歲的男性和十三至十七歲、四十六至五十五歲的女性,稱為半勞動力。不在此年齡段內的稱為輔助勞動力。 社員在公社內,將享有住房、上學、醫療等免費權利。但也為出工、參加民兵、入伍參軍等義務,在原則上,每個半勞動力和全勞動力男女,除非招工、參軍或者上學,都必須參加公社的指定派工,在出工期間,社員的飲食都由公社負責,異地出工,還將提供住宿,並根據用工情況,給予相應的工資。如果輔助勞動力願意參加派工並能完成的,同樣可以獲得工資,但是對出工不做具體規定。 非出工的時間,社員可以自行安排工作,公社不予干涉。 三、重新丈量土地,重新分配,每戶以四口人的標準,將分配三十畝的基本土地,每多一個全勞動力可贈加兩畝,多一個半勞動可贈加一畝,但以三十六畝為上限。不足四口人標準,以四口人計算,家中人口較多,可以分家增立戶藉,獲得分配的土地。但同時也規定,在分家時候給予土地的只限於已婚夫婦,單身男女分家的,可以立戶籍,但不能享受分配地,必須等結婚之後,才能分配土地。 家裡以有土地的,有地契為準的,公社都將承認,沒有地契,只要公社調查屬實,也將予以承認。而擁有土地不足三十畝,則贈加到三十畝基本土地,並享受贈加土田;超過三十畝,不足四十畝,則不在分配基本土地,但仍可享受贈加土田,上限是十畝。超過四十畝則不分配贈加田畝。 分配的土地為各戶的為私有土地,統一稱為自留地。在自留地種什麼,一半由戶主自己決定,一半由公社指定。但稅收將以自留地的全部田產數量為基礎計算,同時自留地也可以繼承,出租、買賣、轉讓。但必須經過合法手續,否則將視為無效。 另外鹽村不參與分地,另行安排。 四、剩餘土地在未分配出之前,都為公有土地,由各村的村委會組組社會小組人員進行統一派工耕種,收入按三三分配,即三分之一上交政府,三分之一上交公社,做為公社的派工工資,其他部門、福利的資金來源,三分之一村裡保留,由村委會進行統一分配使用。但公社和村季會使用分配資金,必須明文公開,每月交納一份財政報表,接受所有社員的監督。 五、對於新開墾的荒地將分為兩種,一是由公社統一組織進行開墾生產,這樣的土地歸商家軍所有,產出按三三分配,由社員自行開墾的荒地,則由各戶自己所得,但在開荒之前,必須要上報公社備案。並做為每戶稅收的依據。否則公社將不予承認。 和另一時空裡的人民公社制度相比,兩個最大特點,「大」和「公」,商毅基本都放棄,主要是引用人民公社的組織行政結構,同時也沒有將所有土地都收為公有,實行過單一生產資料公社所有制,而給農民保留了自留地和相當大的自主性。在分配製度上,也沒有釆用工資制和供給制相結合,還是以按勞分配為原則,多勞多得。 當然這些改變都是商毅參考了另一時空裡對人民公制度的後續改革和完善措施,雖然這些措施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人民公社制度的弊病,在保留了人民公社能集中力量的基礎上,還是能夠充份調動農民的積極性,比最初的制度要顯得靈活的多。 當然這五點規定只是一個大體的框架,下面還有許多細則,如公社、村委會的職權範圍、社員能夠亨受那些福利待遇以及義務等等,因為過於繁瑣,因此商毅並沒有在大會上公佈,以後將會以文件的形式,下傳到公社以下各村的村委會。 第175章 人民公社(下) 接下來,商毅又宣佈二條新的稅收規定: 一是從即日起,廢除以前的所有稅賦、加征和差役。在第一人民公社內,將實行二年免稅,第三年起,才開始征以田稅,起步定為三十稅一,以後再視實際生產情況,逐步增加。而田稅徵收的俱體形式,以後再制定詳細的條款。但沒有浙江總兵府行政司的允許,地方政府禁止私自增加稅賦、加派。而差役將由公社的用工制度來代替。 二是在田稅未徵收的時候,各村所產的糧食作物將由公社以當市價統一收購,只有公社確定不收購的作物,各戶可以自行處理。而公社在收購時,將使用民政司發放的統一容器為標準,免除所有火耗、拆色、堆尖踢斛手段,違者必將嚴懲。 先前宣佈成立人民公社時,百姓們的反應不大,只有商毅提到公社的土地分配方案時候,才引起了人們的一些動靜,但這兩條規定公佈之後,立刻嬴行了台下的百姓們的一遍歡呼聲。 中國的農民雖然思想簡單,但其實都是十分精明的,光憑會忽悠是沒有用的,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但再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好處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擁護某項制度的。因此百姓們對什麼人民公社制席並不怎麼感興趣,再他們看來。什麼社員小組、村委會,不過都是過去的鄉老、裡正之類換個名字罷了,和自己並沒有多大關p,自己以後還是該干麻干麻。只有關p到他們自已切身利益的事情,才會感興趣。例如:分田、免稅、減役等。 馬家寨連同周邊十七個村子總計有二千六百多戶,人口約一萬兩千多人。耕地約有十六萬畝,其中超過半數都被馬家霸佔,而農民大多都是佃農,真正擁有自己土地的農戶,不到一千戶,而擁有三十畝地以上的,還不到三百戶。絕大多數擁有土地的農戶也都在十畝以下。 按朱元璋制定的標準,明代一畝地是按一步寬,二百四十步長計算,明制以五尺為一步,按工部尺,一尺為三十一厘米,因此折算成公制,一畝就是五百六十平方米,和現代的一畝六百六十六平方米相差不遠,因此在正常情況下,三十畝地足夠養活一個四到六口之家。 商毅在制定分配土地方案上,設制上限數額的目的,是為促進農村分家曾戶,一方面是擴大稅收和勞動力來源,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出現幾世同堂的大家族,因為一旦分家獨立門戶,那麼家族的凝聚力就會大大減小,可以有效的防止某些家庭因為人員眾多而逐漸形成龐大的家族勢力。而只給結婚的家庭分配土地,是為了防止農民為獲得的土地而假離婚。在鑽空子方面,中國人例來都是十分精明的。 但從總體來看,按這樣的分配方案,絕大多數農民都能或多或少的獲得一些利益。因此農民對商毅的土地分配製度十分擁護,連帶著自然也支持人民公社制度了。 而後來的兩點新稅收規定,則實打實的讓百姓受益了。中國古代制定的稅收都並不高,一般都在十五稅一到三十稅一之間,最高的也就是十稅一,這也是農民能夠承擔得起的。 但在實際的操作中,卻往往變了調。一是一些侵佔了大量土地的大戶不交田稅,而地方政府為了完成稅收,不得不把他們應交的那一倍份都轉嫁到普通的農民身上,那怕是純粹的無田佃農,也要分攤一筆,當然是加重了農民的負擔。而且在正稅之外,還時不時有加征、加耗,有時這些費用甚至都超過了正稅,而這些費用豪門大戶同樣也可以不管,地方政府也不敢向他們收取,最終還是落到普通農民的頭上,結果就成了一筆沉重的負擔。而且這還不算租種地主的田地需要交納的地租。 另外在交稅的過程中,因為中國古代都是收實物稅,就是張居政改革的一條鞭法,也是以糧折銀。結果地方政府、下層的胥吏還要從中上下其手、雁過撥毛,什麼火耗、拆色、堆尖踢斛等等手段,中飽私囊。又使農民額支付出了許多費用。所謂苛捐雜稅,就是指這些所況。 而所謂差役,其實就是地方上的一些公共工程,如修城牆、建橋、築堤、輔地等,都讓農民做免費的義務工,當然在為地方官員幹點私活,自然也就是再所難免的了。而農民做這些事情,不僅拿不到一點報酬,相反還會誤了自己的農活時間。因此的差役對農民來說,是另一個沉重的負擔。 因此在中國古代,減稅歷來都會被視為是最大的德政,因為免除農民的稅收,實際就是保障了農民的絕大部份收益。而且中國古代的農民起義,無一例外都會打出「免稅」的口號來。如果研究李自成的發展史,就會發現,李自成真正開始成勢,正是從他打出三年免征的旗幟開始。而天朝太祖在打江山的時候、斗地主分田地,本質也是在減輕農民的付擔。 儘管從長遠來看,收取農業稅是必然的,因為在現在這種社會生產力落後的時候,沒有那一種稅種能夠替代農業稅。要知道在另一時空裡,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紀,天朝才完全取消了農業稅。但在短期內,商毅現在要嬴得百姓的擁護和支持,也只能通過免稅這個辦法,否則就是分給百姓再多的田地,依舊收取重稅,一樣沒用。至於財政收入,還是盡量要另想辦法,鹽村就是一個。同時商毅也留了一個後手,不是還有一部公有土地嗎?其實公有土地三分之二的收入都歸了政府所有,這也不少了。 另外目前商毅有許多建築項目,因此也需要大量人力,光靠俘虜也不夠,因此對農民分派差役也是再所難免,這也是商毅看重人民公社的最大地方。只能用工資的形式,對農民給予適當的補償,但這也比過去白用工的差役制度要好得多了。 現在分到了土地,稅也免了,自然也不用再向地主交租,而且在收購糧食時,也沒有那麼多額外的支付,差役也有收入,因此百姓們為這兩條新的稅賦差役制度歡呼,也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而且也令不少外村來看熱鬧的百姓也十分眼熱,恨不能自己的村子也加入這個人民公社。 各項規度都定下來之後,接下來就要進行各村村委會和各社員組的建立,和重新仗量分配土地的工作。因為現在以經臨近新年,開年之後,馬上就要開始春耕,因此百姓們都希望能在春耕開始之前完成土地丈量和重新分配。但土地丈量和重新分配可不是小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跟本無法完成。 因此商毅又宣佈,春耕開始之後各戶依然按現有的土地進行耕種,不要誤了農時。土地丈量和重新分配盡力在明年三月時全部結束。等到了土地丈量和重新分配的時候,盡量分配己經耕種的土地。百姓們對這一點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能夠分配到土地,己經是很滿意了。反正大家都在耕種,就算春耕的情況不好,到了三月也能補救。何況是不交稅了,怕什麼? 當然時間緊迫,現在就要開展工作,首先就從這馬家村開始,因為馬家村是這一帶地區的核心,又是公社的駐地,而且也是目前這些村子中唯一一個戶籍也超過了三百戶的地區,不需要與其他村子進行合併重組,因此也商家軍的工作重點地區,按照商毅的想法,要把馬家村辦成一個示範,為開年之後,其他村子的改造提供一個樣版。 經過了三天的工作,馬家村的第一任村委會也經村民選舉產生,馬良被村民們選為村長,其他副村長、文書、生產隊、民兵組、婦女組、牲口組等和各社民小組的組長也都產生,而馬大路也因為那一天在批鬥大會上的突出表現,加上他的本職,被選上農具牲口組的組長。而且村民們對婦女組並沒有抵制的情緒,因為在農村,婦女都算一個主要的勞動力。 而且商毅還決定,開年之後,在馬家村開辦農民講習所,所有村委會成員,社員小組組長都要參加。農民講習所其實就是幹部培訓班。在另一時空裡太祖打江山的年代中經常使用:就是培養靠攏組織的積極分子,通過培養提高他們的覺悟,增強組織性紀律性,並學會工作的方法,從中培養出自己基層的骨幹力量。 馬家村的村委會產生之後,商毅接見了村委會的全體人員開會,先將眾人勉勵一番,然後又鼓動大家齊心協力,建設好人民公社,同時商毅又和馬良單獨談了一次話,表揚了他前一段時間的表示,並鼓勵他好好幹,努力在農民講習所裡學習,當好這個村長,帶領著鄉親們過上好生活等等。 隨後,商毅將李定國和他所在的營留下,一面籌建人民公社,一面和村委會一起,付責丈量土地和重新分配的事情。其他人都回到杭州,繼續處理公務,而商毅則趕到鹽場,去視察那裡的情況。 第176章 鹽場(上) 海鹽遠在秦王嬴政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就已置縣,因「海濱廣斥,鹽田相望」而得名。 在歷史上,鹽業生產,一直都是海鹽縣的基本產業之一,早在秦漢時期,制鹽業已相當發達,兩千多年以來,一直東南沿海著名的產鹽中心之一。不過在商毅穿越之前,海鹽縣因為縣境的海岸線內移,海水含鹽成分淡化,因此在1981年底,停止了產鹽,徹底結束了長達數千年的鹽業生產。但在這個時空裡,海鹽縣依然是一個產鹽大縣,每年產鹽高達數十萬石,幾乎供應著整個長江中下游流域的食鹽需求。 鹽是人維持生存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同時和糧食一樣,在商品經濟落後的古代社會,也是一種可以充當流通交換的物資。因此商毅早就把目光盯上了產鹽業。既然海鹽縣裡這麼一個豐富的資源,商毅自然就不會放過,既然馬家寨控制了二個鹽村,那麼打下了馬家寨之後,商毅自然就要把這二個鹽村控制在自己手裡,進而控制整個海鹽甚致是嘉興府的產鹽業。從而也做為一項自己的重要財政收入來源。 宋代時,海鹽縣設有鮑郎、海沙、蘆瀝三個鹽場。不過在明代,蘆瀝鹽場劃歸為平湖縣所有,海鹽縣只剩下鮑郎、海沙兩個鹽場,而被馬家寨控制的二個鹽村,都屬於海沙鹽場。因此將馬家寨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商毅立刻帶人,趕到海沙鹽場的乍浦西村,視查這裡的海鹽生產情況。 海鹽縣的鹽業生產組織分場、團、灶三級。場是管理機構,也就是俗稱的鹽衙門,官員稱鹽場大使,隸屬地方的提舉司管。團是鹽民集居之地,各灶戶聚於一團之內,並設關防其漏私,故沿海不少地名以「團」命名。灶就是灶戶,設灶煮鹽的人家,灶丁即燒鹽者。 商毅來到乍浦西村就是一個鹽團,團頭正好也姓嚴,叫嚴受益,他也參加過馬家寨的批鬥大會,而且還上台揭發了馬家父子強佔乍浦西村的鹽團,壓窄灶戶的事情,還打了馬賀強一巴掌,心裡覺得非常痛快,對商毅也充滿了感激,因此聽說商毅的大架到了,趕忙帶著人出來迎接。 雙方見面之後,互相客氣了幾句,商毅才問起鹽場的事情。 嚴受益也十分詳細的向商毅作了介紹。原來海沙鹽場的範圍極大,一共有十二個團,乍浦西村有兩個團,海沙鹽場每年的出鹽量極大,至少都在五萬引以上,有時還能達到六七萬引,而嚴受益所帶的這個團有鹽丁五百多人,一年可以出鹽四千引到五千引。而海沙鹽場的鹽額是三萬六千七百五十引,攤到嚴受益所帶的這個鹽團,是三千零六十引。也就是說乍浦西村的這個鹽團每年至少可以多產一千引以上。 「引」是產鹽單位,一引拆合三百斤。而且按明朝的規定,鹽場是採取折色繳納的制度。也就是說鹽丁們並不需要直接向官府繳納額定的鹽,而是將鹽折成米或者銀子。按規矩是每一引折合米一石,後來又把折米改稱了折銀:先把鹽折合成米,再按米價折合成銀子。 鹽稅折色繳納,對鹽丁們來說有一定的好處:鹽業生產不再受官府的監督控制,只要按時繳納了鹽課,其地時間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既可以發展副業,也可以多產鹽。因為鹽是不愁銷路,因此多出鹽之後,自然會有商人上門要來購買,而且收購價格往往要比官府的折色還要高一點,如果趕上了好行情,那麼鹽丁的日子其實還能過得不錯,如果有人不想幹曬鹽的活,用經商或者墾荒的收入來繳鹽課銀的也可以。 現在浙江地區的一石米都在二兩白銀以上,因此這個鹽團每年多產的鹽都可以價值二千兩白銀。因此從理認上來說,一個鹽丁一年下來以掙到二三十兩白銀,在農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收入,至少可以達到小康的生活水平了。 但商毅卻看到乍浦西村的房屋都十分破舊,而嚴受益和其他的鹽丁一個個都面帶萊色,衣服破舊,和其他村子相比,並沒有什麼兩樣。這確實有些出乎商毅的意料了,因此商毅也將這個問題來問嚴受益。 那知嚴受益聽完之後,苦笑了一聲,道:「大人有所不知,早個五六年,我們乍浦西村也不是這個樣子,那時日子雖然說是苦了一點,官府的加派多了一些,但大夥兒也能將就著過得去,一年下來多少還能有些余銀。但三年前馬家強佔了我們村,代接了鹽課,就全變了。我們產出的鹽只能由馬家來收購處理,剛開始一引鹽他們還給一兩五錢銀子,後來降到一兩,而今年只給八錢,而且聽說明年馬家只打算給五錢,因此這日子也沒法再過下去了。夥計們在曬鹽之餘,只能自己墾田種些糧食,還能果腹。但馬家知道以後,硬說地也是他們家的,要交租子,不瞞大人說,今年起就有人開始逃跑,己經跑了好幾十人,如果不是大人打倒了馬家,開年之後逃跑的人還要多。」 商毅聽完之後,也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那麼其他的地方呢?那樣沒有被馬家強佔的鹽團情況怎麼樣,是不是要比你們好得多?」 嚴受益道:「實不瞞大人說,雖然是好些,但也好不到那裡去。海沙鹽場一共有十二團,有九個都被別的大戶包了鹽課,只不過給得要比馬家稍好一點,也不過就是一兩到一兩五錢之間。另外還有三個被鹽場大使劉培經包了,情形也和其他的團差不多。」 商毅知道現在浙江的米價都在二兩五錢左右,那麼每引鹽的收購價根本不足以交納鹽課,鹽灶其實也是被壓迫的對像,看來產鹽雖然賺錢,但也不過是富了那些鹽商鹽官,而真正的勞動人民依然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商毅又想了一想,道:「你領我到你們的制鹽場裡去看看,我看你們是怎樣制鹽的?」 嚴受益答應了一聲,領著商毅來到制鹽場裡,這個制場佔地很大,裡面至少有四五百人在工作,最引人注意的是一邊架著的好幾十口大鍋,下面燒看木柴,冒著騰騰的蒸氣,還能夠聽到「咕嚕」「咕嚕」的沸水翻滾聲音。在有些鍋著,還有人拿著大鍋子,在鍋裡用力的攪拌著。商毅目測,每一口大鍋的直徑應在一米四到一米五左右,高度約在三十厘米左右,來到一個大鍋前,雖然鍋裡的水還沒有被完全煮干,但在鍋裡己經可見白花花的細鹽了。 而嚴受益在一邊像他介紹,這樣每鍋約煮三個時辰成鹽,一鍋可煮出成鹽七到十斤。 商毅點點頭,看到另一邊,則開鑿了一排大水池,上面不知是輔的什麼,正有婦女們用桶在上面澆水。嚴受益又向他解釋,這是用海水淋澆鹵沙制鹵。 原來煮鹽並不是把海水直接拿來來煮,因為單純的海水中含鹽量太小,因此首先要製出含鹽量高的滷水,即在海邊潮水可到之處,鋪滿細沙厚約二至三寸,耙松,使沙能充分吸收潮水。待風吹日曬乾後,便成鹵沙。然後將鹵沙均勻撒在鹵池裡,然後再用海水澆淋,這樣的海水就充份吸收了鹵沙裡的鹽份,含鹽量也就大大增加了,有時為了增加含鹽濃度,還會反覆淋鹵。然後將滷水倒在鍋裡煮炒,就可以製出鹽巴或成鹽。 而如果需要製出精鹽,則需要將滷水反覆過慮五六遍,一般來說,過慮的材料以絲綢最好,棉布其,只有將水裡的雜質清除乾淨,才能開始煮出精鹽來。商毅剛才看到的那一鍋,就是制精鹽。 不過商毅所看到的,都是煮鹽生產法。雖然這種生產方式是中國古代的主流產鹽方法,但商毅也知道,這時曬鹽法以經產生,並且在南方普及。曬鹽法在鹵砂、滷水製造,過慮工藝和煮鹽法基本相似,不同的在於出鹽工藝,就是將滷水澆到特製的鹽槽裡去暴曬。一般在太陽未起時候就將滷水倒入鹽槽,暴曬一天後,到黃昏就可以用板刮鹽,收入竹筐了。在最晴朗炎熱的季節,一個鹽槽加上兩三次的滷水都可以蒸發乾。 煮鹽法生產落後,產量少,勞動生產率低,成本高。特別是消耗木柴量大,後來逐漸被曬鹽法所取代。因此商毅也問道:「嚴團頭,你們用過曬鹽法嗎?」 嚴受益道:「回稟大人,當然用過,曬鹽法要比煮鹽輕鬆一些,不過必須要等到盛夏時節,天氣炎熱而又無雨才能用。現在正是冬季,一槽滷水三五天也出不了鹽,因此只能煮鹽。等到夏季來臨,梅雨之後,我們會有三四個月的曬鹽時間。」 商毅點了點頭,曬鹽法確實主要是在廣東海南地區普及,而北方使用得較少,看來還是和天氣有關。不過無論是煮鹽還是曬鹽,都是勞動密集型的產業,可以想像,就是相對輕鬆一點向煮鹽法,也是要在炎炎夏日的太陽下勞作,真的是件非常辛苦的事。而且一直到近代,制鹽的基本工藝都沒有出現在的改進,確實是勞動人民向辛勤勞動換來的成果。 第177章 鹽場(下) 隨後嚴受益又請商毅來看成鹽。成鹽分為三種、鹽巴、青鹽、精鹽。商毅仔細看了看,只見精鹽呈雪白色,晶瑩透亮的很是漂亮,而且非常的細膩。看起來己經很像現代鹽廠制過的精鹽。用手指點了一些放入口中,基本只有鹹味,入口即化。而青鹽和鹽巴都呈現著青灰或藍灰的顏色,而且還帶著一些苦澀的味道。 不過就是用這樣最原始的勞作方式,沒經過精製工藝加工的海鹽能移達到這個水平,商毅也不禁驚歎勞動人民的智慧果然是無窮。 嚴受益又介紹,鹽巴、青鹽、精鹽的產出比例為鹽巴二成、青鹽三成、精鹽五成。先前所說的鹽折色價格,都是以精鹽計算。而投放到市場上,價格至少來翻出十倍以上,而且就到達二十倍,三十倍也不是不可能,其中的利潤之大,可見一斑。 而且因為鹽業是由國家隴斷經營,鹽又是生活必需品,因此取得經營鹽業資格的商人,無一不是巨富。商毅知道,在清代,鹽商幾乎就是皇帝的私人錢袋,朝廷每次遇到重大的軍需、慶典、賑務、工程等需要用錢時候,都會叫鹽商來承單,美其名捐輸。乾隆六下江南的費用,大部份都是鹽商買單。嘉慶鎮壓白蓮教起義,兩淮鹽商就捐輸了六次,累計達五百五十萬兩白銀。 而羊毛是出來羊身上,鹽商捐了錢之後,自然不會自己認帳,而是轉嫁到消費者和鹽業工人身上,反正收購價和銷售價都是他們說了算。於是一面拚命壓底進價,另一方面又盡力提高售價,不昔以次充優,以壞充好。因此真正倒霉的,還是廣大百姓和鹽業工人。還直接促進了走私鹽行業的發展。這是在歷朝歷代,都無法根除的問題。明朝在這方面略好一點,但也好不到那裡去。 看完了鹽場之後,嚴受益又把商毅請到自己家瑞安坐。 商毅又問道:「嚴團頭,你們乍浦西村不是有兩個鹽團嗎?另一個團呢?現在怎麼樣了?」 嚴受益笑道:「回稟大人,另一個團的團頭是馬家的爪牙,規在己經被判以強制勞動改造。因此另一個團基本也處於停涉狀況。」 商毅聽了,也不禁笑了,想了一想,道:「這樣吧,另一個團現在也交給你來管,現在沒有馬家,你們也不用怕別人,而且現在提舉司的宮員不在,而在朝廷沒有派來新官員時,你們暫時也不用交納鹽課。你們出產的鹽我全都包下來,今年可以按三兩白銀一引,你們看怎麼樣?而且以後你們鹽團由我們商家軍來保護,也不會再有第二個馬家出現了。」 嚴受益聽了之後,也不由得大喜,他對不交鹽課到是不抱多大希望,因為他以為朝廷會馬上派來新的提舉司官員,但按正常的收購價格,一引鹽也就在二兩到二兩五錢白銀,商毅一下子給到了三兩,自然是高興,如果按這個價格,灶民的日子不僅好過了,還能有些富餘。而且嚴受益參加了批鬥大會,對商家軍的印像很好,有商家軍來保護鹽團,也不用怕再被別人欺負,因此也連聲道:「好,好,太好了,有大人保護我們,真是太好了。」 商毅又道:「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仵。」 嚴受益道:「大人請說,是什麼條件?」 商毅道:「第一我要的都是精鹽,不要鹽巴和青鹽,因此你們以後只能生產精鹽,第二你們鹽團產的鹽只能買給我,不許買給其他人,那怕是鹽巴和青鹽也不行,你認為怎麼樣。」 嚴受益立刻道:「大人,我可以馬上答應你,都答應。」 商毅道:「好,嚴團頭,你再幫我做一件事情。」 嚴受益道:「大人請說?」 商毅道:「你立刻去通知其他十個團的團頭,明天一早到這裡來集合,我要和他們商談收購鹽的事情。」 嚴受益不禁吃了一驚,道:「大人要把我們這整個海沙鹽場都包下來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對,你這一個鹽團的產量遠遠不夠,因此這整個海沙鹽場的產鹽量,我都要了,不過我也不會讓其他團吃虧,收鹽的價格也和你們團一樣。」 嚴受益道:「大人這樣做當然是好,其實其他幾個鹽場的情況也都不怎麼樣,能夠遇到大人這樣的主顧,自然是好。只是大人也是知道,強佔鹽團的人,背後多少都有些勢力,特別是鹽場大使劉培經,聽說他在朝廷裡都有些門路,因此小人只是但心……」 商毅聽了,呵呵笑道:「嚴團頭,這一點你就放心吧,我自有辦法,你儘管去通知他們。」 商毅當然知道嚴受益說的不錯,誰都知道鹽業是塊肥肉,因此都盯在這上面。即有馬家寨這樣的地方豪強,也不乏有朝廷背景的勢力。完全就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牽一髮而動全身,但商毅也知道,自己必須把海沙鹽場拿下來。 因為剛才和嚴受益交談時,商毅以經簡單的計算過,按海沙鹽場年產鹽五萬引計,自己收購將用去十五萬兩白銀。而食鹽的市場一級批發價格為一引鹽至少在三十兩白銀以上,五萬引食鹽的價值將在一百五十萬白銀之間。自己至少可以保證一百三十五萬兩白銀收入,平均一個月將在十萬以上。這可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了,難怪鹽商個個都富得流油。 有了海沙鹽場的收入,再加上絲綢場和其他收入,那麼可以保證每個月有十五至二十萬白銀的收入,足夠保證自己的財政供應。因此無論難度多大,無論得罪誰,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不管用什麼方法,商毅也必須把海沙鹽場拿到手裡來。反正現在天下大亂,浙江是自己說了算,連朝廷也管不了。 而且商毅也並沒有做得太絕,在嘉興的三大鹽場中,他只動了海沙鹽場,還是留下了其他兩個鹽場給別人去瓜分,己經算是仁至義盡,如果還有人不知趣,硬要和自己頂著來,那那怕是惡人,自己也要做這一回。反正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第二天,嚴受益將海沙鹽場其他十個鹽團的團頭都請來,商毅這回也不客氣,直接了當的宣佈,以後由商家軍來接管海沙鹽場,所出產的鹽由商家軍全包了,其他人必須執行,沒得商量。當然對每名團長都給出了三兩白銀一引的價格。 十個鹽團的團頭還有一個也被馬家強佔過,對商毅的決定當然支持,其他九個團頭中有六個都表示了同時,因為他們多少也都聽說過商家軍的事跡,也知道他們剛剛平了馬家寨,自然也不敢得罪商毅,而且商毅開出的價格對他們來說,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即然商毅開出的價格高,而且又能對自己提供保障,又何樂而不為呢?因此也都表示了同意。 但也有兩個團頭提出來,自已歸誰管轄,可不由自己做主,只要商毅能夠把控制自己的背後勢力搞定,自己當然是沒有話說了。 對此商毅也一笑,向他們表示,這事交給商家軍來處理,他們可以儘管放心就是。 不過還是有三個團長提出了反對,這三個團都是受海沙鹽場的鹽場大使劉培經控制,而且都是劉培經的親戚,其中還有一個是劉培經的兒子,因為休戚相關,利益相連,他們自然不會答應。 而且劉培經的兒子劉應桂仗著自己的老爹有些背景,當場道:「商大人,鹽業屬布政司管轄,你不過是個總兵而己,憑什麼來管鹽場的事情。你想從這裡面分一杯羹,占幾個鹽團也就行了,想把整個鹽場都包下來,這胃口恐怕也太大了吧。」 商毅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團頭敢對自己這麼說話,果然是有後台的人,笑道:「如果我一定要獨吞了這整個海沙鹽場呢?」 劉應桂也不禁變了色,道:「你敢,看我爹不到布政使那裡去告你個侵佔鹽場的罪名。」 商毅也笑得更歡,道:「劉應桂,浙江布政使現在在那裡?」 劉應桂怔了一怔,這才想起來,現在的浙江巡撫、布政使、按察使都沒有,連嘉興知府都由商毅派人代理,可以說完全是一個權力的真空區。因此也塞了一塞,道:「那我們就到北京去告你。」 商毅搖了搖頭,道:「你們去北京告狀,那就儘管去告吧,總之只要我還在浙江,海沙鹽場我就要定了。來人,把這三個人給我抓起來。」 商家軍的士兵立刻一擁而上,將這三人抓了起來,另二個早己嚇得面如土色,而劉應桂雖然還有些不服,但挨了兩槍托之後,也老實了。商毅接著道:「派人去給劉培經送信,三天之內交出鹽場,否則就等著給他兒子收屍吧?」 隨後商毅又寫了六封信,交給另六名團頭,讓他們將信帶給背後的勢力,在信中商毅也直接了當的宣稱,商家軍要接管海沙鹽場,老老實實的退出去,否則馬家寨就是你們的下場。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商毅也沒空在這裡等著劉培經的回聲,只留下了一個營的士兵,駐守在海沙鹽場,兩個月一輪換,並且告訴他們,有人敢到海沙鹽場來搗亂,就不要客氣,直管動手,出了事有自己來頂著。 然後商毅才帶領著其他士兵,返回杭州。 第178章 新年氣像(上) 回到杭州的時候,己是臘月二十五日,新年己在眉睫,喜慶的氣氛也越來越濃厚。就連商毅也不覺被這種氣氛感染,心裡也變得溫馨起來。 將士兵們都安排回兵營駐紮之後。商毅只帶著段鵬和兩個排的衛士回到自己的府宅,還沒有進到正廳,就聽到裡面傳來葉瑤瑱歡快的聲音,和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商毅先是怔了一怔,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趕忙快步走進正堂屋裡,道:「爺爺,是您來了嗎?」 果然是葉星士在廳堂屋裡,正和葉瑤瑱在說話。見商毅回來,葉星士也起身笑道:「商毅,你回來了。」 自從商毅和葉瑤瑱在去年新年完婚之後,葉星士就像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一樣,新年之後,就離開了穆陵關,四處雲遊,偶爾也回來過一二次,但也行蹤不定,就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樣。想不到在今年的新年時候,又回來了。 商毅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就是和葉星士、葉瑤瑱祖孫兩住在一起,他也沒有別的親人,也就把他們視為自己在這個時代最親的人,按中國人的習慣,平時不管在外面有多忙,但在過年的時候,也要回家和親人團聚,古代現代都不例外。因此商毅見了葉星士,也十分高興,道:「爺爺,這一次您可要在杭州多住些日子,至少要把新年過完才行。我和瑤瑱都陪著您。」 葉星士拈著鬍鬚,笑道:「你就沒有正事要做,能夠一直陪著我嗎?」 商毅聽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在開年之後,又有計劃,是不可能陪著葉星士的。也不禁老臉一紅。好在葉星士道:「現在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還是大事要緊,你該做什麼就去做吧,不必以我為念,有瑤瑱陪著我就行了。」 不過他這麼一說,也表示會在杭州住上很長一段時間,因此商毅也很高興。這時段鵬也過來,給葉星士見禮道:「葉爺爺。」 因為當初都在那個小山村裡住過,互相都很熟悉,段鵬的年齡最小,而且一直稱葉瑤瑱為姐姐,因此對他也比對其他人更熟絡一些,葉星士笑道:「小鵬也長大了,又高了不少,到了該娶媳婦的時候了。」轉頭又對商毅笑道:「你這個大哥是怎麼當的,那四個成親的成親了,訂親的也訂親了,為什麼把這個小弟給忘了。」 商毅趕快舉手做投降狀,道:「是,爺爺說的是,都是我不好,明天我立刻就給小鵬去說一門親事。」 其他幾個人都大笑起來,段鵬卻他們說紅了臉,臊得說不出話來。其實段鵬現在也以經過了十五歲馬上就要滿十六歲了,在這個時代也是可以結婚的年齡了。 葉瑤瑱也笑道:「我看小鵬早就有了意中人了吧?是不是吳蘭啊!我看你一會來就去找她。」 段鵬聽了,馬上抬起頭,脹紅著臉,道:「瑤瑱姐。別說了。」 吳蘭就是吳全福的小女兒,這名字還是商毅給起的,吳全福硬要把她塞給商毅當丫頭,商毅也推辭不過,只好領回杭州,交給葉瑤瑱帶。不知道段鵬是什麼時候和吳蘭走到一起去的。而偏偏就在這時,吳蘭從內室走進來,道:「老爺、夫人,晚餐都以經準備好了,現在要用嗎。」 商毅看了看段鵬,見他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吳蘭一眼。終於忍住了笑道:「小蘭,讓他們擺上來吧。」吳蘭答應了一聲,正要下去,商毅又道:「小蘭,明天你就不用忙了,休息一天,可以去西湖去玩玩。」 吳蘭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還是個孩子,能夠有一天玩的時間,自然也是高興,於是答應了一聲,就下去吩咐廚房去了。 等吳蘭離開之後,商毅才把手搭在段鵬肩上,道:「小鵬,機會我以經製造好了,就看你自己把握,明天也放你一天假,帶著小蘭出去玩吧。不過記得多帶點銀子。」 在眾人又一陣大笑中,段鵬雖然十分害羞,但眼光之中卻露出了一絲喜色。 段鵬走了以後,飯萊也都送了上來。商毅辦的報紙以經定在正月初六正式出版,因此陳圓圓這幾天每天都往印刷作坊裡盯著,還把田珍和田珠這對姐妹也帶去幫忙,因為這對姐妹都識字,可以幫著校對檢查。因此中飯只有他們三人在家裡吃。而葉瑤瑱又專程囑咐廚房裡,將午飯給陳圓圓等人送去一份。 在吃飯的時候,商毅才把這一次自己到海沙鹽場一行的經過向葉星士和葉瑤瑱說了一遍。知道控制了海沙鹽場之後,每個月至少可以有十萬兩白銀的收入,葉瑤瑱也大為放心,因為她一直分管財務,也在為缺少進帳而頭疼,雖然現在還有存銀,但開支越來越大,長久下去,難免也坐吃山空,現在總算是找到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其他的事情也好辦多了。 葉星士聽了,也連連點頭,因為他和葉瑤瑱都知道明朝將要滅亡,商毅正在浙江建立自己的基礎,以應付明亡之後的局面,而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之後,就可以不用急於向百姓徵收稅賦,對於收隴人心,穩定商家軍在浙江的統治都是大有益處的。 葉星士又問道:「商毅,控制了海沙鹽場之後,你就可以在浙江完全立足,那麼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等著大明滅亡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我打算在台彎佔住腳。」 「台灣?」葉星士也怔了一怔,因為攻取台灣的計劃在此前只有葉瑤瑱一個人知道。他還是第一次聽商毅說,又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到攻佔台灣去了。」 商毅道:「爺爺,天下大亂在即,雖然說亂世之中,正好可以建功立業,但世事難料,誰也不敢有絕對的把握。未料勝,先預敗。因此我不能不為自已先找一條退路。萬一浙江守不住,我們還可以退守台灣,進可復攻浙江、廣東沿海之地,退可向南洋發展,也不至於困守一隅。」 其實攻佔台灣一直都在商毅的計劃之中,而且攻佔台灣,不僅僅只是為商家軍留出了一個退身的根據地,就算最後並沒有退守台灣,但也能夠擴大商家軍的戰略縱深,和迴旋餘地。同時台灣還蘊藏著豐富的資源,有開發價值的礦藏主要有金、銀、銅、鐵、煤、石油、硫磺等,都是商家軍目前需要的。 只不過商毅在制定計劃時,把攻佔台灣的時間定在一年之後,因為商家軍的海軍至少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初據規模。但在擊敗了西班牙遠征艦隊之後,一些客觀因素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一計劃卻可以馬上進行了。 首先是接收了西班牙軍的戰船之後,商家軍的海軍成軍進程大大提升,雖然現在海軍還並不能完全發揮出這些戰船的作用,但至少在戰船方面以經不缺。 其次是現在的台灣還不是在鄭成功時代被荷蘭人完全控制,由西班牙人與荷蘭人都駐留在台灣,一直到明年下半年,荷蘭人才趕走西班牙人,獨霸台灣。而且西班牙人控制著台灣東北,既後世的基隆、台北一帶,而荷蘭人控制著台灣西南,既後世的高雄、台南一帶,和澎湖列島。西班牙人控制的地區,正好靠近浙江,也便於商毅用兵。而且台灣的資源大部傷也都集中在東北部。 而且西班牙遠征艦隊滅亡的消息現在還沒有傳開,台灣的西班牙人還不知道,因此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軍正好可以發揮作用,騙過駐守的西班牙軍,輕易的蹬上台灣島的陸地。這一點商毅早就想好了,他努力要招降亞莉桑德拉,不僅僅是為了奪取西班牙艦隊的戰船,還為了以後佔領台灣,只有這樣,才是將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軍的價值最大化。 另一方面商毅也知道,荷蘭人也只是佔據台灣西南,立足未穩,而商家軍也非是江河日下的西班牙可比,因此一但商家軍驅逐了西班牙人,控制了台滂東北部,荷蘭人在短時內也無法向趕走西班牙人那樣,趕走商家軍。而且對付荷蘭人,商毅也自有辦法。現在離大明滅亡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那麼趁著這段時間,先在台灣佔領一個立足點,為以後佔領全島打下一個基礎。否則等到荷蘭人全面佔領台灣之後再動手,難度就大得多了。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可是動用了二萬五千大軍,戰船千餘條,也花了近一年時間,才徹底打敗荷蘭人。 因此聽完了商毅的這一番解釋之後,葉星士也不禁感歎,雖然自己精通星像學,又研究天下大勢多年,自認為是胸有成竹了,但商毅想的遠比自己要周詳的多,看來自己以經跟不上商毅的思維,於是也點了點頭,道:「好,看來你以經有了全盤的計劃,也用不著我為你多操心了。不過……」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和瑤瑱成親也有一年了,怎麼還不見瑤瑱有身孕?」 葉瑤瑱頓時滿面羞紅,嬌嗔道:「爺爺,那有你這麼說話的。」 商毅嘻嘻一笑,道:「爺爺儘管放心吧,來年之後,我們一定多多努力,讓您早一天抱上重外孫子。」 第179章 新年氣像(下) 就在第二天,海沙鹽場的大使劉培經托杭州府的經歷楊堪、知事萬紹華說情,表示願意放棄海沙鹽場,只救商毅放過自己的兒子劉應桂。 鹽場大使這個官職雖然不高,但卻牽扯到諸多的利益在裡面,因此能坐上這個位置的,不僅要後台硬實,而且還要有幾分真本事才行。劉培經儘管對當前的大局還不十分清楚,但有一點是知道,在目前商毅基本可以說是在浙江一手遮天了。在這個時候和他硬碰,只能自找到霉,何況兒子還在商毅手裡,難保商毅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如先退一步,把兒子救出來再說。 雖然把鹽場讓出來,但這事用不著自己操心,只用如實向北京稟告,朝中自然有人來收拾商毅,如果商毅的門路大,靠山硬。朝裡都沒有人動得了他,那麼就更不是自已這個小小的鹽場大使惹得起的人,還是以躲為上策。因此劉培經才托找經歷楊堪、知事萬紹華等人,向商毅說情。 見劉培經這麼知趣,商毅也就沒得太絕,其實商毅也未必不知道劉培經心裡打的小算盤,不過現在朝廷那還管得了浙江的事情呢?因此商毅也不等先接收鹽團,就立刻下令,將劉應桂等三個人都放了。反正現在浙江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不怕劉培經反悔。 得知鹽場大使都向商毅服了軟,其他幾個強佔鹽團的勢力豪族也都紛紛退讓,將自己所佔的鹽團都讓了出來。畢竟馬家寨的下場就在眼前,誰也不想做第二個馬家寨。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好在嘉興府也不止海沙這一個鹽場,還有兩個,還是趁找別找門路。 鹽場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正好這時林之洋也回到杭州來過年,在拜望商毅的時候,商毅告訴他自己以經打通了門路,包下了整個海沙鹽場,以後可以做鹽生意,問他有沒有興趣做自己的代理商。 聽完商毅的話之後,林之洋的大腦裡差一點當了機,按照商毅的說法,自己以後就算是鹽商了,在這個時代,鹽商差不多就和後世的山西煤礦老闆一樣,就是富豪的代名詞,這可是許多人削尖腦袋往裡鑽,爭得頭破血流的差事,比絲綢生意還要難以爭到。本來開始涉足絲綢生意,林之洋就己經非常滿意了,現在一下子連鹽業落到了自己眼前,實在不亞於後世只花二元錢中了五百萬的大獎。 一特別是現在,林之洋己經逐步開始脫離林家單干,雖然過去的關係都還在,但畢竟沒有林家做後盾,信譽度和影響力也下降了許多,特別是林家起家的海外貿易失去之後,林之洋也急切的要早到新的賺錢買賣。絲綢生意雖然賺錢,但卻是六個人聯合經營,分到林之洋頭上的只是小一部份,因此只能一個穩定的產業,而不能當支柱產業,但鹽業就不同了,商毅的意思顯然是由自己一個人來代理海沙鹽場的所有產鹽,一個海沙鹽場有多大,林之洋當然是知道的,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過林之洋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因此驚喜過後,很快就正定了下來,立刻道:「如蒙大人看重,之洋定然不付大人之望。」 商毅點了點頭,道:「林先生,你也別先答應的太早了,我也不瞞你,這鹽場其實是我搶來的。」說著就把海沙鹽場的來由說了一遍,又道:「所以你接不接手鹽業的代理,還請三思而後行。」 林之洋聽了之後,也遲疑了一下,馬上又道:「大人請放心,無論怎樣,在下追隨大人,決不改變。」因為從當初林之洋決定和商毅合夥做絲綢生意的時候,他就己經和商毅牢牢綁定在一起了,因此現在也只能跟著商毅一條路跑到黑。 接下來兩人又商議了一下代理鹽業的細節,最後決定,商毅以每引鹽三十兩白銀的價格,將海沙鹽場所產的海鹽轉讓給林之洋銷售。至於林之洋將鹽賣到那裡去,商毅不予干涉,不過要求林之洋在浙江地區的出售價格不能高於四十兩一引。 因為浙江產鹽,因此鹽價並不算高,一般就在四十兩一引上下浮動,但如果運往江西、南直隸、湖廣這些內地的地方,價格翻上一倍也不是不可能。因此林之洋也滿口答應了商毅的要求。 諸多事情處理完之後,商毅也覺得很不錯了,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過一個新年。 就在當天晚上,葉瑤瑱和陳圓圓都陪著商毅守夜,而這一夜裡,杭州城徹夜狂歡,蒼穹之上,彩雲逐月。華燈燦爛,煙火流雲。既使是坐在家裡,也能夠聽到外面街道上鞭炮齊響,人聲鼎沸,可以想像是何等樣的熱鬧非凡。而且商毅府裡也掛滿了各種花式造型的絹燈,拉上五顏六色的綵帶,在府門前還豎起了八人高的燈樓,四周燃放著沖天的煙火,五花十色,流光溢彩,實在是美不勝收。 大年三十的夜晚也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鐘樓敲響了子時的鐘聲,也宣告了大明崇禎十六年(1643年)的結束,新的一年,就此來臨了。 ———————————— 新年初一,商毅一早晨起來,就帶著葉瑤瑱到軍營、兵工廠等各處去給士兵、工匠們還有一些杭州城中的百姓拜年送紅包,以保持自己的親民平宜形像。 雖然在每一處只停留一會兒,說幾句話就走,但這一圈走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等返回府裡的時候,以經差不多快到中午,因為商毅己經通知過手下的官員,因此眾人都約定在下午一起到總兵府給商毅拜年,並在府裡開宴,吃團年飯。商毅也估計,上午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就算有些人來,有陳圓圓在家裡,也足夠應付了。 那知還沒劫總兵府門前,只見在門口竟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差不多有上百人,而且都是大包小箱,背槓肩挑,帶著不少的禮物,顯然都是來拜望商毅,但沒有一個人是商毅認識的。顯然不會是自己的下屬和相識的人,他們都是在下午來去了,那麼就應該是杭州府或者是浙江地區的地方鄉紳、豪強大戶。 商毅見了,也有些不解,自從自己進駐杭州以後,雖然浙江地區的地方鄉紳、豪強大戶大部份都來祝賀過,但總體看來,都是不卑不亢,雖然表達了自己的敬意,但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這些地方鄉紳、豪強大戶都有自己的門路,而商毅雖然是浙江總兵,但畢竟還是武將,在他們看來,朝廷早晚會派來巡撫、總督這樣的地方大員,商毅只不過是個過渡人物,沒有必要極力巴結。而這新年的第一天怎麼風氣就變了,都趕來給自己送禮。 不過商毅也不想驚動其他人,於是轉頭從側門進府去了。 進府之後,只見陳圓圓正坐在大廳裡,幾個家人侍女陪著,在大廳的正中還放著十餘個大小箱子,正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樣子。一見商毅回來,陳圓圓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趕忙迎了上去,道:「相公、夫人,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家裡可算是有人能夠做主決定了。」 葉瑤瑱笑道:「雖然外面的客人多了一點,但慢慢接待也就行了,有什麼事情是陳姐姐你不能做主的。」 陳圓圓苦笑了一聲,道:「你們看看,他們都送來了什麼東西,我能做得了主嗎?」 家人立刻過去,將箱蓋打開,裡面裝的都是珍珠翡翠、金銀玉器,再不就是綾羅綢緞,古玩字畫,總之都是好東西。就這十餘隻箱子,價值至少也在一萬兩白銀以上。 商毅看了之後,也嚇了一跳,笑道:「看起來我的人品還不錯,送來的儘是好東西啊!」 陳圓圓嗔怪道:「相公,你到還有心情說風涼話,你不是說過,不許我們私收重禮嗎?叫他們帶回去他們也不肯,現在叫我怎麼辦?」 商毅這才想起來,葉瑤瑱和陳圓圓來到杭州之後,自己確實告戒過她們,不要輕易收禮,一來是送重禮於人,必有相求,另一方面也是怕帶壞了風氣,有損商家軍廉潔、清正的形像。不僅是自己家裡,色抬整個商家軍都禁止私自收受禮品。 葉瑤瑱和陳圓圓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們來杭州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商家軍那邊走不通,改走夫人路線,來個曲線救國的也大有人在,但都被她們挽言回絕了。 今天商毅剛一出門,就有人蹬門送禮。陳圓圓一開始還不太在意,以為不過是正常的官場應酬,因此也親自接見來人。看了禮單之後,才發現禮物價值不非,但想要回絕以經遲了,來人說了幾句拜年的話之後,扔下禮物就跑了。而外面送禮的人卻越聚越多,陳圓圓可不敢再放人進來,只能推說商毅不在家,不便見客。但送禮的人卻都不走,只好就這麼僵著。而己經進屋的這一批禮物,陳圓圓也不敢入庫,只好放在廳堂上,等商毅回來處理。 商毅搔了搔頭,道:「這些人平時都傲得很,好像並不怎麼待見我,怎麼過了年風向就變了。莫非真的是我人品大爆發了。」 陳圓圓沒好氣道:「什麼人品爆發,還不是你那個報紙弄的。」 商毅也不鄂然,道:「報紙?」 第180章 報紙 商毅辦的報紙己經定在正月初六發行第一期,為一旬雙刊,逢一、六出版。報名到並沒有什麼出奇,商毅暫時還不想用太彪悍的名稱,因此就使用《杭州時報》這樣一個非常低調的名字。商毅買下的那間印刷作坊實際就成了《杭州時報》的編輯部。 因為過年印刷作坊都要放假,因此頭三期的《杭州時報》都己經印刷完成,每一期印刷了五百份。只等到日子就開始發行,價格就定在三文錢一份,雖然一般的農民、百姓不會掏錢買,但《杭州時報》的最初定位消費人群也不是他們,而是讀書人、商人和手工業者,因為這群人有一定的經濟實力,而且識字。 最初的《杭州時報》版面為二尺四寸長、一尺八寸寬,四開八版。按照商毅的設計,第一版為標題新聞、全報介紹,二、三、四版為時事新聞;五、六版為專欄,專題;七版為廣告,八版靈活機動。先這麼辦幾期,以後再慢慢增加版面。 商毅知道,從後世的經驗來看,對新聞出版物來說,頭三期是最重要的,雖然這個時代《杭州時報》沒有競事者,但頭三期的效應和影響力還是不容忽視的。不過《杭州時報》的頭三期可沒有那麼多的時事新聞可以報導,基本上全是平定馬家寨的事情,商毅給這一事情定下了「鏟出地方邪惡勢力,建立大明和諧社會」也打算以此為契機,爭取讓《杭州時報》一創刊就在杭州地區打開局面。 目前《杭州時報》只有兩名專欄作者:阿科尼亞和王夫之,兩人各付責兩個專欄。 阿科尼亞付責的一個是天主教詳解,一個是泰西諸國史記。前者是為了照顧阿科尼亞的積極性,後者才是商毅的重點,因為世界的概念在歐州己經形成,大航海也拉近了中國與西方的距離,歐州國家都在逐漸瞭解中國,但中國人對海外的世界還是一知半解,在另一時空裡,中國第一本介紹海外世界的出版物是二肯年以後的《海國圖志》。商毅希望從現在開始,就給中國人灌輸世界的概念,那怕就是把它當《山海經》讀,總也比什麼九洲八荒、天圓地方、天朝中心的史地觀念要強。阿科尼亞當然很高興的接受了這個任務。 王夫之付責的兩個專欄都屬於後世的雜談類,反正只要不是反政府、反人類,啥都可以寫。王夫之對這個差事也頗感興趣。因為在短期內,印刷作坊還無法給王夫之出書,而且王夫之也感覺到,自己的思想還沒有達到成熟的地步,那麼先在報紙上刊登自己的文章,試試別人的反應,同時還能為自己揚名,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在商毅的建議下,王夫之也為自己起了一個號:船山先生。 在目前沒有廣告客戶的情況下,廣告版暫時也以宣傳和報到浙江地區的主要商品價格表為主,這一點對□人來說,也比較有吸引力。而第八版的機動版面,商毅決定先用來宣傳商家軍,包括商家軍的成軍經程和輝煌成績,重點是在山東與清軍的作戰經歷。 同時了加強《杭州時報》的影響力,在過年以前,又出了一份試刊宣傳版,發行了一千五百份,這是全免費發行。只有二開四版,主要是介紹報紙的歷史、性質,以及馬上要發行的報紙的內容,各個專欄的簡介。而問題也就出在報紙的內容介紹上。 因為前三期的實事內容都是以平定馬家寨為主,因此也是內容介紹的重點,商毅也使用了許多帶有煽動性的標語: 「馬家寨,一個惡霸家族是怎樣形成的。」 「馬家惡行記錄——馬家寨農民的血淚歷史。」 「馬賀強,一個惡霸的最後結局。」 「從馬家寨到馬家村——鏟出地方邪惡勢力,建立大明和諧社會。」 原來商家軍端掉馬家寨的事情,在浙江地區己經傳揚開了,當然也是眾說紛雲,各不相同。有人說商家軍這是為民除害,也有人說商家軍是濫殺無辜。但絕對是這一段時間裡的議論的焦點話題。 不過無論怎樣議論,一般的平民百姓不過是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在浙江地區,類似馬家寨這樣地方豪強勢力可不是少數。商家軍的這次行動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面扔下了一塊大石頭。每一個人都在想,商毅這是打算要做什麼?是只是針對馬家寨這一個個別例子,還是準備在浙江地區大開殺戒,剷平所有的地方豪強勢力?因此所有的地方豪強勢力都有些忐忑不安。 而《杭州時報》試刊宣傳版一上市,馬上就成了搶手貨,其實中國人的理解力並不差,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報紙是什麼玩意,但都明白,其實大約就是類似於朝廷邸報的東西,而且這是商毅發行的,裡面有關於馬家寨的事情,自然人人都想弄一份來看看,希望能夠從中瞭解到一點商毅的真實意圖。 但拿到《杭州時報》試刊宣傳版之後,馬上發現上面只是一些內容介紹,並沒有完整的文章,不過從這些標題也不難看出商毅對這次端掉馬家寨行動的定性,從理論上來說,商家軍完全是打著正當的名份進行的。而目馬家寨平時幹過那些事情,有不少人都清楚,因此標題寫得雖然誇張了一點,但也不是全都是胡編亂造。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類似的事情,地方豪強勢力那一家又沒有做過幾件,商家軍既然可以用草菅人命、搶田霸產、搶女抓男,到高利盤剝,強買強賣這些罪名滅掉馬家寨,那麼同樣也能用這些罪名來對付自己,而且從《杭州時報》試刊宣傳版上也看不出來,商毅是打算殺一敬百,就此收手,還是要再弄幾個例子出來。 雖然有人己經打算到北京去運動,弄跨商毅。但上北京疏通關係,打通門路也不那麼容易,至少也要等幾個月之後才有結果,而這段時間裡,以經足夠商毅做很多事情了。另外也有不少人心裡清楚,就算是告到北京去又能怎麼樣,現在的朝廷那還管得住商毅呢?但越是摸不清楚商毅的目地,心裡就越慌。由其是那些靠山不太硬足,根基也不太深的地方豪強勢力,更是坐臥不安,有人甚至是度日如年。因為誰都不想做第二個馬家寨。 而且不少人心裡都後悔,為什麼當初商毅進駐杭州府的時候,自己要端著架子,沒有去結交商毅。如果當時利商毅拉上一些交情,這時也有一些保障。可現在怎麼辦呢?要講打是肯定打不過商毅,商家軍的名聲本來就是建立在戰功上的。那麼只好用拉攏,結交的手段了。因此在大年初一,杭州府付近的地方豪強勢力就攢助了勁,藉著新年之機,給商毅送禮,同時也是希望能探探商毅的口風。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商毅也不覺好笑,幾方面的事情居然都湊到一起來了。不過現在到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該怎樣處理呢?畢竟現在浙江地域還是以穩定為主,階級鬥爭不是主要的社會矛盾,商毅也不想太得罪這些地方豪強勢力。 這時葉瑤瑱道:「相公,我看既然是己經這樣了,那就把禮物都收下來吧,你越是不收,他們就越是不會安心,相反還容易出亂子。」 商毅也明白了葉瑤瑱的意思,說白了這些人現在都有花錢買心安的目地,如果不收禮,他們只會當自己要拿他們開刀。看來這禮還是不收不行了。 葉瑤瑱又道:「還有,收禮的事,相公和我都不宜露面,還是讓陳姐姐出面來招呼,就推說相公不在家裡,其他的一問三不知,只管收禮就行了。」 陳圓圓也是伶俐人,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因此也只好道:「你們到是好,都躲起來了,偏偏要拿我這命苦的來頂缸。」 商毅笑呵呵的抓住陳圓圓的手,道:「你現在辛苦一下吧。晚上我好好獎勵你。」 陳圓圓立刻霞染玉頰,道:「沒個正經樣子。」又低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可別忘了。」 果然陳圓圓一個一個接見,收下禮物,詳細記錄下了每一個送禮者代表的家族,和禮單。雖然也有人旁敲側擊,想從陳圓圓嘴裡套些話去。但這一套陳圓圓也見得多了插科打諢、輕輕鬆鬆就給帶過去了。 結果收禮的這個口子一開,立刻就收不住了,每天送禮的人都絡繹不絕,來來往往。在整個新年期間,初步估計所收的禮物價值至少也有二三十萬兩白銀。也令商毅心花怒放。不過所收的禮物,商毅只給葉瑤瑱和陳圓圓以及家裡的幾個待女留下了幾件首飾衣服,其他的都全部入庫充公,並且將禮單向全軍和官員們公開。 而《杭州時報》的正刊上市之後,極為搶手,一期五百份,幾乎用不了半天,就銷售一空,沒有賣到的人還紛紛打聽,有准願意轉手,這也是令商毅始料未及的。不過《杭州時報》的前三期效應,到是取得了一個很不錯的成績,這塊招牌算是初步打響了。 第181章 進攻台灣 「站起來,再來。」 亞莉桑德拉今天沒有帶雙角帽,一頭美麗金髮用一根綢帶紮成了一個馬尾辮,在海風中吹拂不定。她的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握著一柄長劍,劍尖斜指著對跌倒在船甲板上的安德烈。冰藍色的眼瞳裡,一絲同情的情緒都沒有。 安德烈從船甲板下站了起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又大吼了一聲,雙手緊握著佩劍,向亞莉桑德拉猛攻了過去。 「當、當、當、當!」兩柄劍連續交擊了六七下之後,安德烈再一次被亞莉桑德擊倒在船甲板上,這一次連佩劍都脫手,只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把劍撿起來,再來。」亞莉桑德拉彷彿一點憐憫弟弟的感情都沒有,依然用劍尖指著安德烈,厲聲喝道。 安德烈咬了咬牙,扎掙著又要從甲板上爬起來,但這時他以全身脫力,起到一半時腳下忽然一軟,又要跌倒。好在有一支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扶住了。 原來是商毅扶住了安德烈之後,笑道:「好了吧!岡薩雷斯小姐,安德烈先生己經練了一個多小時了,該休息一下了。」 亞莉桑德拉面無表情,道:「不行,今天的訓練還沒有結束,還不能休息。現在安德烈是岡薩雷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了,他必須要變得更強大。己經訓練了十幾天,他居然還擋不住我十劍,我必須要嚴格要求他,否則這樣下去,他怎樣才能復興岡薩雷斯家族。」 商毅道:「岡薩雷斯小姐,嚴格要求並沒有錯,但合理的休息也是必須的,否則再繼續訓練下去,只會讓你弟弟的身體受傷。而且繼承人也好,戰士也好,你的弟弟現在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你不能要求一個孩子去做大人的事情。把復興家族這樣重大的責任完全壓在一個孩子的肩上,也未免太殘忍了。」 亞莉桑德拉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默然不語了半響,終於把劍又收回到劍鞘內,忽然一轉身,轉回到尾樓裡,「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了起來。商毅看了,也不禁搖頭苦笑,雖然他能夠體諒亞莉桑德拉現在的心理,可惜自己也沒有辦法幫她。 今天是崇禎十七年(1644年)元月十三日,進攻台灣的船隊,是昨天,也就是十二日從杭州灣出發。 這一次攻佔台灣,商毅一共出動戰船五十七艘,其中西班牙帆船四十二艘,中國船十五艘,前者主要用於作戰,而後者用來裝運物資。而出動的人馬共計有八千餘人,除去兩千多海軍全部參戰之外,還從二團、七團各抽調了兩個營的兵力,再加上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兵海軍一千餘人,和外藉僱傭兵五百人。為此商毅還將成進的第三團從蘇州調回,守衛杭州,命羅遠斌的第五團駐守蘇州。 因為有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兵在,因此商毅也估計攻佔台灣並不會太難,但還是拉出了這麼多船,主要是想對海軍做一次全面的檢閱,就當是一次海外拉練吧。 整個船隊分為前隊和後隊,前隊由二十支戰船組成,由商毅、成剛和亞莉桑德拉親自帶隊,其他戰船由黃震和沈壽崇帶隊,比前隊要晚半天的行程出發。 商毅己經制定好了計劃,對台灣的西班牙駐軍謊稱西班牙遠征軍己經在中國取得了重大勝利,但經過了多場戰役之後,軍用物資,主要是彈藥出現缺口,德拉佩納己經派人去馬尼拉調集,但等馬尼拉運來,時間太久,而且生理人也在準備反攻,因此派亞莉桑德拉親自帶隊,到台灣先調用一部份物資,先對付一時。 這個理由十分合理,而且為了加強說服力,商毅還調用了八艘福船,列入前隊,聲稱這是從中國軍隊那裡繳獲的船隻,以打消西班牙駐軍的懷疑。 現在原來西班牙遠征軍的旗艦「銀河戰艦」號也改成了商家軍海軍的旗艦,名字依然還叫「銀河」號,當然這是指中國神話中的銀河。如果商毅參加海軍的戰鬥,這艘船也就是商毅的旗艦。不過這一次在名議上是亞莉桑德拉帶隊,因此在第一隊中不能出現「銀河」號,因此商毅也只能改乘亞莉桑德拉的座艦,「海上玫瑰」號,來指揮這場誘敵的任務。 而亞莉桑德拉在浙江穩定下來之後,也開始尋找復興家族的辦法。但研究了好幾天都毫無頭緒。亞莉桑德拉也只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弟弟安德烈身上,並且開始對進行嚴格的訓練,希望他能夠早日擔付起復興家族的重任。即使是在船上,也抓緊對安德烈的訓練。 亞莉桑德拉雖然是個女子,卻絕對是一個優秀的軍人,以劍術來說,在西班牙軍中也算屈指可數的,而安德烈此前從未接受過軍事訓練,雖然學過劍術,但那不過裡貴族子弟必學的課目之一,怎麼能和正規的軍人相比。但亞莉桑德拉也是恨鐵不成鋼,對安德烈的要求也近乎於殘酷,連商毅都有些看不過眼去了。 看著姐姐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安德烈也有些茫然,問商毅道:「閣下,我是不是讓姐姐失望了。」 商毅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道:「不要多想了,是岡薩雷斯小姐太過於著急了,你先去休息去吧。」 安德烈低下頭,道:「我知道您是在寬憵我,其實姐姐是希望我能變得更強一些,這樣才能復興我們的家族,但是我太沒用了,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姐姐一定很生氣。」 商毅搖了搖頭,道:「安德烈,我並不是在寬憵你,要知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沒有必要要求自己去做一些根本就無法完成的事情。而且復興你們的家族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要靠你們這些人一起努力才行。同時還要有耐心,等待時機。岡薩雷斯小姐是因為壓力太大,因此才有些急燥。她並不是對你失望,也沒有對你生氣。」 安德烈聽了,也似懂非懂,又點了點頭,道:「閣下,你能夠幫我去勸一勸我的姐姐嗎,我看得出來,她對你非常敬佩。」 商毅也呆了一呆,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彆扭,但又不好拒絕安德烈,只好點點頭,道:「好吧,我去試一試。」 來到了亞莉桑德拉的門前,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只聽裡面道:「進來吧。」 商毅推開門,走進房間裡,只見亞莉桑德拉正伏在床頭,用被子蒙住了頭一動不動。脫下的軍服上衣扔在甲板上。道:「算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去休息吧。」 商毅也不禁覺得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岡薩雷斯小姐。」 亞莉桑德拉的身子動了一動,發出了一聲驚叫,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結結巴巴道:「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安德烈,沒想到是您,實在太失禮了,請……請坐。」說著,趕忙又用手理了理散亂的金髮。 這時亞莉桑德拉的上身穿的一件白色的襯身,在胸口和袖口上都綴著複雜的花邊,金髮以經散開,散亂的披散在肩頭胸前,而領口的紐扣己經解開,在一段修長的頸項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還帶著一個純金的十字架。到是給她添加了幾分嫵媚。但眼睛卻是紅紅的,明顯是哭過。 商毅也沒想到氣氛會這麼曖昧,苦笑了一聲,道:「岡薩雷斯小姐,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對於你的家族的遭遇,我雖然很同情,但除了給你們一個容身之地以外,我也無法對你們有其他任何的幫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坦然的去面對這個事實,說實話,事情己經發生了,再怎麼著急也是沒有用的,是嗎?」 亞莉桑德拉先是呆了一呆,但馬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閣下,你安慰人的方法到是很奇怪,我重來沒有見過這麼直白的安慰人的話。至少也要說一些『一定會好起來的』之類的話吧。」 商毅也笑了,道:「這樣的話我當然會說,如果你想聽,我可以馬上說給你聽,但沒有任何意義。」 亞莉桑德拉又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對,我對安德烈的要求確實有些過頭了。但除了這些事情,我又能做些什麼呢?我的父親母親都被監禁,我的家族己經徹底衰敗,而我面對的對手是一個強大的己經在歐州稱霸一百多年國家,我又還能做些什麼呢?」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道:「在這方面,我還是不能給你提供任何的幫助,但只能告訴你一句話『永遠都不要放棄希望』。」 「永遠都不要放棄希望!」亞莉桑德拉重複了一遍,道:「真的還會有希望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你和安德烈都還年輕,未來還有三十四十年的時間,甚致是更長,在這些時間裡,總會有機會的,你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至少在機會來臨之前,保證自己還活著。」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一直到死都還沒有機會,那麼我也只能夠說,這是天意了。用你們的話說,就是上帝的安排。」 亞莉桑德拉沉思了一會,才點點頭,道:「你說的是對的,我會試著努力照你的話去做。非常感謝你。」 說著亞莉桑德拉站了起來,忽然來到商毅的面前,雙手摟住商毅的脖子,將紅唇印在商毅的嘴上。商毅先是一怔,但自己送上門來當然不會拒絕,他又不是柳下惠,立刻摟住了亞莉桑德拉的腰背,將她和自己緊緊的胸腹相貼,體會看和這金髮美女肌膚擠壓磨擦的動人感覺,同時也熱情的回應著。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大聲道:「台灣到了。」 第182章 兵不血刃 西班牙駐台灣基隆的守將名叫波特裡澳,他本來滿心歡喜的到碼頭來迎接西班牙遠征軍的副司令官,但萬萬沒有想到,回敬他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 其實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甚致都不能稱為戰鬥了。因為波特裡澳毫無防備,只能在碼頭邊上策手就擒。商家軍兵不血刃,甚致連槍都沒有放一聲,就佔領了碼頭,然後留下一部份士兵守衛碼頭,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立刻指揮著軍隊,直撲基隆城。不過在這個時候,基隆還叫做雞籠。 商家軍在雞籠城下,同樣沒有遇到什麼抵抗。因為波特裡澳出奇的配合,叫開了雞籠城的城門,也免去了一場攻城戰鬥,儘管商家軍也為此準備了十門火炮,其中還有兩門是重型火炮。 這到不是波特裡澳想投靠商毅,而是因為儘管這只是商家軍的先頭部隊,但人數也達到了一千六百多人,而且全副武裝,武器精良,還有十門火炮。而西班牙在雞籠城裡的守軍一共才二百多人,加上土著兵也才四百多人,也沒有重型火炮。波特裡澳也明白,雞籠城裡的西班牙軍也根本就不可能是商家軍的對手,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同時商毅也向他保證,只要放下武器投降,將保證西班牙人的人生安全,因此波特裡澳也別無選擇。 商家軍十分順利的開進了雞籠城,解除了西班牙軍隊和土著軍隊的武裝,控制他們的行動,並佔領了全城。到了黃昏時分,後續的大隊船隊也到達了雞籠港,同時也佔領了雞籠港外的社寮島(基隆和平島)。而波特裡澳見了,也更加慶興自己的選擇,以這樣一支兵力,就算是攻佔全台灣,也不會費太多的力氣,那是自己這一個小小的雞籠城能夠阻擋得了。 當天晚上,商家軍就在雞籠城外駐紮,商毅則毫不客全的住進了波特裡澳在雞籠城裡的府邸裡。 這個時代的台灣才剛剛開始開發,本身的生產還十分落後,土著基本都還停留在原始社會的生活水平。像樣的城市沒有幾個,雞籠城實際還不如浙江的一個普通小縣城。所謂的城牆,也不過就是個土圍小。不過經過了顏思齊和鄭芝龍二代的幾次大規模移民之後,先後有數萬明朝百姓移遷到台灣,也初步帶動了台灣的生產發展。在雞籠城裡,就有一千餘名漢族百姓居住,另外還有一千多當地的土著。 商毅招見了幾名百姓中比較有威望的老人,聲明自己是代表大明朝廷,來收復台灣,讓他們不要害怕,各安生產。並出重賞尋代嚮導。 雖然這些居民對商毅的說法也是半信半疑,但商家軍進城之後,軍紀嚴明,包括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軍在內,確實也對城裡的居民都是秋毫無犯,而且還幫居民們做事,和以住西班牙軍隊的行為確實是大相庭徑,再加上畢竟是同根同源,本能也要親近一些,而且大明朝廷在華人心目中,還是有一定的威信力,因此也就慢慢放鬆了戒備之心。同時也有人應徵,充當嚮導。 西班牙人是在1628年開始在台灣駐軍,他們就是在雞籠港登陸,並在台灣北部先後建立了聖地亞哥城(台北縣三貉角)、至薩爾瓦多城(基隆和平島)、聖多明哥城(淡水)等三城。因為雞籠正好位於這三城形成的三角形中間,因此西班牙人也稱雞籠為「至聖三位一體城」。在1634年西班牙軍對出兵攻佔了噶瑪蘭(宜蘭),將台灣的東北部全部化規為自己的勢力範圍,建立起殖民統治。 現在雞籠、社寮島都被商家軍佔領,而在第二天一早,商毅就下令,分兵三路,在嚮導的帶領下,還帶上了幾名西班牙軍的軍官,向西班牙人的另外兩座聖城:聖地亞哥城和聖多明哥城,以及噶瑪蘭發動進攻。全面奪取西班牙軍在台灣的地盤。 西班牙軍在台灣的駐軍最多時達到一千五百餘人,但在1638年因為菲律賓總督科奎拉征伐摩洛族,需要兵源,因也從台灣調走大部駐軍。這時全台守軍不足七百,只能集中兵力來守衛雞籠和噶瑪蘭兩地,聖多明哥城幾乎己經完全放棄,聖地亞哥城的守軍也只有一百多人。只有在噶瑪蘭到是還有二百四十多名守軍和五百多土著兵。 因此在商家軍的兵鋒所到,又有西班牙軍的軍官勸降,聖地亞哥城和聖多明哥城都開城納降,沒有暴發過一場戰鬥。只有駐守噶瑪蘭的西班牙軍卻拒絕了勸降,同時也對商家軍的危脅:破城之後,所有西班牙士兵一率槍決。不屑一顧。堅決要與商家軍一戰。 於是商家軍又等了一天,才向噶瑪蘭發動進攻,結果在商家軍的十門火炮的轟擊下,不到一個時辰,噶瑪蘭的土圍城牆即土崩瓦解,而守衛噶瑪蘭的西班牙軍和土著兵也被打得死傷慘重。這才知道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只好也投降。整個戰鬥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 而至此,西班牙人在台灣的勢力也全部都被商家軍接收。離商家軍踏上台灣的土地,僅僅只有三天時間。 隨後商毅下令,通知商家軍管轄地區內的各華人,當地土著,到雞籠城來參加會議。 台灣土著在後世統稱為高山族,實際可以細分為泰雅、賽夏、布農、鄒族、魯凱、排灣、卑南、阿美、達悟—邵族等十餘個族群。台灣土著是以社為居住單位,大體相當於村、寨一類。一個社少則一千餘人,多則有五六千人。 在台灣東北倍圍繞雞籠和淡水一帶,可大體劃分為三個區域:淡水河流域、雞籠東北角一帶以及蘭陽平原。基本上相當於後世的新北市、台北市、基隆市、桃園縣、宜蘭縣等地,總面積約為二千七百多平方公里。根據西班牙人的資料,在淡水河流域的土著人主要有武勝灣社、基馬遜社、圭柔社、八里坌社、北投社、裡族社等;雞籠東北角的土著人主要有三貂社、金包裡社等社;位於東部沿海的蘭陽平原上則分佈著哆囉滿社、葛瑪蘭等社。總計人口約有四萬畬人。另外在這些區域內定居的華人也超過了七千。形成了十餘個大小華人群落。 經過了十幾年的共同生活之後,華人與台灣的土著基本能夠相處融合,一來目前台灣還是地廣人稀,土地並不緊張,土著以漁獵為生,而華人從事耕作,雙方並沒有太多利害衝突,相反還能夠互補。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中國人的性格溫和,凡事以和貴,習慣於靠自己的勞動來換取財逼,而不像歐州人那麼野蠻凶殘,掠奪成性。而且華人還經常與土著交換商品,用糧食、鹽、糖一類物品換取獸皮,金、銀礦產等物,因此一般土著對漢人都比較友好,而且也非常倚重他們。 幾天之後,附近二十多土著村社以及九個華人村子裡的頭領人等都聚集到雞籠城,在露天集會一起。 商毅首先向眾人著重申明,台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土地,不容外人侵佔。並且又表明,自己是大明的浙江總系,代表大明朝廷,進駐台灣,驅逐西班牙人。而且從此以後,將在台灣長期駐軍,保衛中國的領土。 這番話對土著的觸動並不算太大,但來的幾十名華人的代表卻都頗為興奮,畢竟是受自己祖國軍隊的保護,誰心裡也都踏實一些。而且有些人對商家軍還有些耳聞,知道一些商家軍的事跡,因此也更為安心了。 而接著商毅又下令,將俘虜的噶瑪蘭抵抗的西班牙士兵一百一十七人和土著兵二百四十一人都押上來,當眾宣佈他們的罪行:侵佔中國的土地,頑固抵抗,西班牙士兵為主犯,全部都執行槍決,而土著兵為從犯,罰做苦力十年。而且當場眾人的面,馬上就進行槍決。 幾輪槍決之後,一百一十七名西班牙士兵全都倒地身亡,也在場給所有人都帶來了不小的震動,既高興但又害怕,因為西班牙人對自己勢力內的華人及土著完全就是以武力征服,而且對他們壓迫得十分厲害,每個村社都要向他們交納大量物品,並且還要派出大量人力,幫助西班牙人進行建城,修路,建碼頭等等工作。因此華人和土著對西班牙人都十分痛恨,看到商家軍處決西班牙人,自然都很高興,至少也覺的是出了一口氣。 但他們也都清楚西班牙人的武力,他們仗著有先進的武器,過去往往一百名士兵就能打敗一個村社。但就是這樣一支軍隊卻被商家軍徹底打敗,而且商家軍也使用西班牙軍同樣的武器,由其是那些土著看了,心裡也不免有些害怕起來。 好在商毅隨後又馬上說明,保證商家軍不會向西班牙人那樣,壓迫眾人。同時又宣佈,廢除西班人制定的一切進供、稅收。並且希望華人和土著人能夠各安生業,和平相處,公平交易。但必須服從商家軍的命令,和用人差遣,當然商家軍會提供相應的報酬。同時也告訴眾人,以後如果有反抗商家軍統治的,不尊守商家軍的命令,那就和這些西班牙士兵、土著兵是同樣下場。 第183章 台灣佈防(上) 在一番恩威並施下來之後,果然起到了相當大的效果。雖然人們對商家軍的說法還半信半疑,但致少都明白,反抗商家軍是死路一條,而且從商毅所說的情況來看,如果真的能夠照這樣做,還是不錯的。不過相比之下,華人對商家軍的信任度要更強一些。 散會之後,商毅又留下眾人住了一夜,並招待了他們一番,並給每位頭人一些禮物,正所謂打一巴掌還要給個甜棗吃,因此眾頭人們對商家軍的好感也增加了一些,都覺得商毅也許說的是真的。 第二天各村社的頭人都離開了雞籠。而商毅將所有的華人代表都留了下來,另有安排。因為商毅知道,在這個時代,在台灣土著眼裡,中國人、歐州人都是外來人,誰對自己好就聽誰的,不能完全相信。這並非是商毅不信任士著,因為在另一時空裡,荷蘭人獨佔了台灣之後,就全力挑拔土著與華人之間的關p,結果引發了不少華人與土著的內鬥。相比之下,華人的可靠性,要比土著人大得多。因此要在台灣立足,就先要把他們抓住。 商毅首先向眾人保證,只要服從商家軍的統治,就會保護他們在台灣的土地、財產安全。因為以後還會有移民到來,因此求他們回去以後,劃定各自村子的範圍,提交戶籍和土地面積。並承認土地為各戶家庭所有,五年以內,免除任何稅收。同時每個村自己修建村寨,組織團練自保,實現村村聯防,並由商家軍派人教導他們訓練,如果商家軍從各村抽調團丁做戰,將會支付報酬。 眾人聽了,也都認為商毅說的這些條件都不錯,其實每個村子都有結團自保的想法,只是無人組織,又怕惹怒了西班牙人,引來報復。現在有商家軍來領頭,自然都原意。 隨後商毅又宣佈,將西班牙人命名帶有殖民色彩的名字全都取消,都改成後世所用的名字,雞籠也正式改名為基隆,聖地亞哥城為三貉角縣、至薩爾瓦多城改為社寮島、聖多明哥城改為淡水縣、噶瑪蘭改為宜蘭。並且開始建立商家軍在這裡的初步統治基礎。 同時商毅又派遣阿科尼亞,帶十人乘船南下,和佔領台南的荷蘭人接觸,宣告西班牙人以經被大明軍隊驅逐出了台灣,要求荷蘭的台灣大員官員派人到基隆來,協商雙方在台灣共處的利益。 其實在這個時候,荷蘭人在台灣的駐軍也不多,絕不超過六百人。就是在整個亞州,荷蘭的駐軍也只有三千多人。因為現在荷蘭正忙於歐州的戰爭,想要大量增軍亞州,還要等到三十年戰爭結束之後。 但在佔領了台灣北部之後,商毅並不打算趁勝進軍,全面佔領台灣。因為荷蘭可不比正在江河日下的西班牙,就是丟了台灣也無力反擊。而現在的荷蘭正處於國力的上升期,在另一時空裡,十七世紀的後半段基本就是荷蘭人的時代,「海上馬車伕」就是從這個時候叫響的。 雖然以商家軍目前的兵力,擊敗台灣的荷蘭人並不是難事,但佔領了全台之後,守不守得住,也是一個問題。荷蘭人在台灣的駐軍實力並不怎麼樣,但海上的實力卻不容小視。一但驅逐了台灣南部的荷蘭人,巴達維亞方面一定會出動海軍,來復奪台灣,雖然目前的商家軍海軍的戰船是夠了,海軍的素質還遠遠跟不上,因此也還不具備與荷蘭海軍相抗衡的實力,亞莉桑德拉的西班牙僱傭兵海軍到是可以一戰,但商毅並不想把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 同時明清鼎革的時候在即,以目前商家軍的兵力來說,也不足以支持兩線作戰,商毅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國內,在這個時候,商毅可不想給自己的背後再建立一個強大的對手。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現在是中國沿海還有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那就是廣東的鄭芝龍集團。在被明朝招安之前,台灣一直是鄭芝龍的地盤,而且鄭芝龍與荷蘭人也是老對手了,雙方在十畬年前為了爭奪中國沿海的控制權曾經過了數年的激烈爭奪。 結果雙方互有勝負,鄭芝龍雖然稍佔上風,但也不願長期樹敵,因此最後雙方不得不互相都退讓一步,鄭芝龍退出台灣,讓給荷蘭人,同時荷蘭人承認鄭芝龍在中國沿海的控制權,不追求在福建進行貿易,而且雙方同意進行貿易往來。荷蘭保留通向馬尼拉和巴達維亞的航線。但荷蘭的對日本貿易,需經鄭芝龍將中國特產運至台灣,轉手之後,方由荷蘭方面運往日本出售。 商毅也曾有過與鄭芝龍聯合對付荷蘭人的想法,但鄭芝龍也未必肯甘心,在聯手擊敗了荷蘭人之後,再將台灣這樣一戰略要地與商毅共同分享,螳螂捕蟬,還要預防黃雀在後,聯合也是要以實力為基礎的,關建還是在於商家軍的海上實力太差了。不足以讓鄭芝龍和荷蘭人感到畏懼。 相反,暫時把荷蘭人留在台灣,並且與荷蘭人達成一些合住協議,一方面可以穩定住商家軍在台灣的統治基礎,另一方面也能牽制住中國沿海的鄭芝龍集團。因為如果商毅要發展海外貿步,早晚都會和鄭芝龍發生衝突,而荷蘭人是唯一能在中國沿海進行貿易的非鄭氏集團船隊,因此把目前的兩雄爭霸漸漸變成三國演義,借助荷蘭人的力量打破鄭芝龍的隴斷地位,這才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而且商毅估計,只有一年的時間,商家軍的海軍就能形成戰鬥力,就可以加強自己一方的話語權。最多二三年,就能建立出一支強大的海軍,到那時,才是自己揚威四海的時候。 同時,商毅對於吸引荷蘭人的合作,還是胸有成竹的。 在中國人的印像中笫一個資本主義國家是英國。但實際上,這個冠軍的桂冠是屬於荷蘭,它不僅是笫一個資本主義國家,而且還是第一個共和制的國家。雖然荷蘭正式獨立,還要等到三十年戰爭結束以後。當然在這個時候,荷蘭還叫尼德蘭聯合共和國。一直到1814年拿破侖失敗之後,才正式成立荷蘭王國。 這個時候的荷蘭是由尼德蘭地區北部的荷蘭、格利德恩、奧維依謝爾、烏特勒支、西蘭、菲士蘭、格羅寧根等七省組成,因此也叫尼德蘭七省聯合共和國。但這七個省在政治是相互獨立,各有各的政府,亨有廣泛的自治權。並由各省聯合籌組荷蘭國家議會做為中央的機關,正式成為一個聯邦國家,議會會址設於荷蘭海牙,因此也能叫荷蘭共和國。最高首領稱執政。 成員由各省議會選出四十名代表組成,有立法、決定賦稅、宣戰、媾和與處理重要的國家權力。而且每個省都擁有一票否決權,重大事情的決議需要一致通過。執政付責協調各省間的矛盾與分岐。 荷蘭在政治、經濟上的一些創舉對後世都有深遠的影響,之後美國的獨立革命和憲法深受荷蘭的影響。而且現代金融業、銀行業、股票交易業都起源於這個時代的荷蘭。 正是因為在這個時代荷蘭獨特的國家制度,也決定了荷蘭不像西班牙、法國那樣,他的地方大員是對國家議會的四十名議員,而不是皇帝一個人付責。因此類似於德拉佩納那種擅自改變作戰目標的事情,在荷蘭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而荷蘭在亞州的殖民行為隸屬於荷蘭的東印度公司管轄,這個公司制度與荷蘭的政治制度也幾乎是同出一折,因此雖然在荷蘭海外殖民期間也,進行過戰爭、掠奪、殺戳和征服。但衡量成功與失敗的唯一標準就是為公司增加了多少貿易,為公司帶來多少收入。至於打了多少勝仗,征服了多少土地,建立了多少殖民地,對荷蘭東印度公司來說都是浮雲。荷蘭佔領台灣的目的,也就是為對中國、日本、朝鮮半島與東南亞商業貿易有一個樞紐據點,可以更好的進行貿易活動。 因此荷蘭人恐怕也不甘心在中國沿海地區被鄭芝龍這麼壓制住,只不過以荷蘭人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擊敗鄭芝龍,獨佔中國的貿易。同時這個時候中國沿海的其他力量又都被鄭芝龍消滅乾淨,荷蘭人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聯合的人,其實荷蘭人恐怕也希望在這個時候,有人能夠站出來攪一攪局,把這趟水攪渾,看看能不能夠摸到幾條大魚。 正是因為掌握了荷蘭人的這些情況之後,商毅也堅信,只要自己能夠給荷蘭人提供一個新的貿易點,無論是什麼樣的條件,荷蘭人都是能夠答應的。而自己也正好可以利好荷蘭人和鄭芝龍之間的矛盾衝突,左右逢源,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發展自己的海上力量。終有一天,商家軍的船隊可以在海面上縱橫馳騁。 第184章 台灣佈防(下) 在等待著阿科尼亞的回信同時,商毅同樣也沒有閒著,而是抓緊時間,鞏固在台灣北部的防線。其實西班牙軍隊以經在台灣東北部建立了一個比較好的基礎。整個區域是以基隆港也核心展開,淡水和三貂角分別守住了西北和東北兩處登陸地點,護住基隆左右,宜蘭為基隆向南的前沿,因此只用按照西班牙的佈置,繼續深化也就行了。 不過在短時內,商毅不打算在台灣多留駐軍,整個台灣只駐留兩個營的兵力,實行輪流駐防,三個月一輪換。駐台軍的主將由沈壽崇的兄弟,七團的副團長沈壽岳坦任。駐台兵力主要從七團中抽調,一個火槍兵營、一個長槍兵營。然後再輔足一個炮兵連,一個偵察排和一個外籍僱傭兵連。其中火器比例超過一半,火炮二十門。另有戰船十二艘,其中有六艘福船,六艘西式帆船,水手二百多人,共計兵力在二千五百人左右。 俱體的分佈為,淡水和三貂角分別駐守兩個火槍兵排和兩個長槍兵排,宜蘭駐守一個火槍兵連和一個長槍兵連,外籍僱傭兵連駐守社寮島,其餘人馬都駐守基隆。 以這樣的兵力,抵抗荷蘭人的進攻,應該是足夠了,何況還有華人的民兵。在另一時空裡,荷蘭人打敗台灣的西班牙軍隊,只出動了連同台灣土著在內的士兵一千一百多人,四艘大中型戰艦和九艘小型戰艦。 而對於沈氏兄弟來說,駐守台灣又另有一層意義,因為他們的父親沈有容,當初就是因為三戰澎湖,力保台灣而成名的。因此這次進駐台灣,也可以算是繼承父親的遺志,儘管來說,並沒有全完收復台灣,但大明官兵畢竟是重新在台灣上駐軍了。而且沈氏兄弟也清楚,現在的局勢,與當初沈有容的時候己大不相同,也不可能要求商毅立刻將荷蘭人也趕去台灣。 駐守台灣的兵力分配完畢之後,商毅馬上又下令,開始築城建堡,搶修工事,以防止荷蘭人的進攻。同時也耐心的等待著阿科尼亞的消息。 七天之後,商毅收到了阿科尼亞派回來的人報信,說他己經與荷蘭進行了初步的會面,荷蘭的台灣大員長官德老典將派遣使者,隨自己一起北上,到達基隆,與商毅當面會談。預計會在二三天之後,到達基隆港登岸。 商毅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立刻開始佈置,將亞莉桑德拉找來,當面吩咐一番。 亞莉桑德拉聽完了他的吩咐之後,也不禁發出一聲感歎,道:「商,我真不明白,你的頭腦之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奇妙想法?」 自從兩人在船上發生了銷魂一吻之後,雖然沒有進一步的發展,但關p明顯親密了許多,在私下見前的時候,亞莉桑德拉也直呼商毅的姓名。 商毅聳了聳肩,笑道:「亞莉桑德拉小姐,我們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兵不厭詐』。而詐術並不在於高不高明,而在於你能不能夠抓住對手的心理,知道對手害怕什麼,想要什麼?荷蘭人最想要的就是貿易,最害怕的,是失去貿易,只要明白了這一點,然後有針對施用,就一定能夠成功。當然也需要有你的配合才行」 他的動作在亞莉桑德拉看來,非常歐化,也忍不住道:「商,你對荷蘭人的分析確實很準確,但我心裡一直都存在這個疑問,你真的去過歐州嗎?」 商毅也不禁有些心虛,畢竟自己編造的那段身世哄哄這個時代的中國人還可以,但想忽悠歐州人,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阿科尼亞就曾對商毅真的過去歐州有過質疑,不過沒有深究。但現在商毅畢竟是見慣了場面,立刻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問,一個沒有到過歐州的人,能夠對歐州的事情瞭解得那麼清楚嗎?」 亞莉桑德拉當然沒有他想得那麼複雜,而是實話實說道:「你對歐州歷史和發展的熟悉程度,現在歐州戰場的局勢分柝即大膽又獨道之外,還有歐州主要國家的優缺點,甚致是各國民族的性格的瞭解,我可以斷言,就是歐州知道最淵博的、最睿智的學者,甚至是先知都比不上。可以說如果不是在歐州的主要國家生活都超過十年以上,是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商毅心裡好笑,自己可是多了幾百年的閱歷,因此對世界發展大勢的掌握,自然要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得多。 亞莉桑德拉又道:「但你對歐州國家的風土人情和生活習慣,卻陌生得向一個從沒有去過歐州的人。你不知歐州最流行的服飾和首飾品的風格樣式,不清楚加泰羅尼亞人與馬德里人在生活習慣上有什麼不同,不瞭解巴黎的舞會和米蘭的狂歡節有那些不一樣,不知道阿姆斯丹的港口和馬賽港口、還有倫敦港口的規定差異。在我看來,你簡直就是一個矛盾的統一體,而且我也無法判斷你是不是去過歐州,或者你在歐州的時候,只是潛心於各個國家的博物館和圖書館裡研究,以及在議會上發言提問,而沒有顧及到其他的生活細節。但如果真的有那樣一位東方的學者,右歐州一定會非常著名和惹人注目,但恕我孤陋寡聞,卻從來沒來聽說過你的任向消息。」 說著亞莉桑德拉也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道:「你能夠解釋得清楚我所說的這些疑問嗎?」 這一下也輪到商毅啞口無言了,正所謂是洩底怕老鄉,在亞莉桑德拉這樣正宗的歐州人面前,自己編織的謊話確實是漏洞百出。不過如果說不清楚,那麼乾脆就別說了,而是想辦法把話題給岔開,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也是商毅的拿手好戲。 因此商毅也做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亞莉桑德拉小姐,我真的沒有辦法回答你的疑問,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話題。」 亞莉桑德拉微微一怔,道:「換什麼話題。」 這時商毅己經來到她面前,伸手將她的腰抱住,道:「亞莉桑德拉小姐,上次我們在船上的事情,對我來說可是一件美妙的經歷,能不能讓我再重溫一次。」 亞莉桑德拉的臉上也顯出了紅暈,但卻沒有從商毅的懷裡掙脫出來,反到用雙手摟住了商毅的脖子,道:「商原來你找我來,一直都在打著這種壞思想。」說著,主要將自己的紅唇湊了過去。 商毅當然不會客氣,這本來就是他挑起來的,即然亞莉桑德拉沒有拒絕,那麼自己也沒有被動接受的道理,因此雙手用力,使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然後再一次對著亞莉桑德拉香艷欲滴的紅唇,吻了下去。靈活的舌頭也立劑趁機侵入了她的櫻桃小口,與丁香小舌交纏舐吮在一起。 亞莉桑德拉閉上眼睛,只覺得從嘴唇傳來觸電般的感覺,在瞬間傳遍全身,心神動盪,渾身酥軟無力,在熱吻中也終於迷失了自己,雙手無力的搭在商毅的肩頭,整個身軀也已幾乎全貼在商毅的身上,要不是被商毅摟著,幾乎就要倒在地上。 亞莉桑德拉是個性格開朗年輕女子,雖然身邊一直不缺追求者,但因為出身條件和自己的能力,一直都沒有中意的男子。一直到遇到商毅之後,最初還僅僅只是感激和對他的軍事能力的敬佩,但在和商毅接觸多了以後,才發現商毅對歐州非常熟悉,也更令亞莉桑德拉對他增加了好感,就連商毅充滿矛盾的經歷,對亞莉桑德拉來說,也充滿了吸引力。在船上的那一次親吻,以經成功的打開她心裡的防線,而今天在商毅主動進攻下,亞莉桑德拉跟本就沒抵抗,就全完暢開心懷,接受了商毅的全倍熱情。 因為今天是一次私下見面,兩人都沒有穿軍服,商毅到還好,穿著自已的那一身迷彩服,只是裡面沒有穿防彈衣,而亞莉桑德拉只穿了一件西式的連衣長裙,看起來少了幾分颯爽之風,但添了幾分嫵媚風情。兩人相擁到一起時,商毅才感覺到,緊挨著修長豐腴的大腿。在懷中聳挺動人的酥胸,無一不在挑動著自已的心弦。 因此用一支手摟著亞莉桑德拉,騰出另一手來,從亞莉桑德拉的衣領裡鑽了進去,探進了她的胸懷,輕輕的撫摸、慢捻、揉捏的手法熟練地挑逗起來,只覺得入手處那凝脂滑玉般的肌膚和雙峰,傳來無比動人的妙味,身上某處已起本能的反應。 隨看商毅的揉搓,亞莉桑德拉也似不堪挑抖,一陣勾魂的呻吟,從亞莉桑德拉動人的唇瓣間婉轉而出,聽得人心旌蕩漾,難以自制。等兩人唇分之後,亞莉桑德拉己是鼻息咻咻,滿臉的紅暈,而且衣衫凌亂,酥胸半露,充滿了誘惑力。 商毅也忍不住道:「亞莉桑德拉小姐,你實在太動人了。」 亞莉桑德拉閉著眼睛享受著商毅的愛撫,道:「是嗎?那麼比起你的兩位夫人怎麼樣呢?」 商毅也不禁怔了一怔,動作為不禁停了下來。神色之間也頗有些尷尬。亞莉桑德拉睜開眼睛,雙手捧住了商毅的臉,道:「放心吧,我知道這是東方人的習慣,而且這是我自願的,你不用為此擔心,抱我到床上去吧,而且你以後可以叫我亞妮。」說著又一次主動吻住了商毅。西班牙人也是充滿浪漫情懷的民族,一但主動起來,也是熱情似火,兩人雙舌交纏,又一次熱□在一起。 雙唇再次分開的時候,兩人都以經躺倒在床上,商毅伏在亞莉桑德拉豐滿動人的身體上,在她耳邊道:「亞妮,你放心吧,我會對你付責到底。只要你不嫌我己經有了兩位妻子。」 亞莉桑德拉這時己是媚眼如絲,道:「商,我可還沒有答應做你的妻子,想讓我嫁給你,先讓我感受你的存在和熱情吧。」 第185章 與荷蘭人談判(一) 崇禎十七年元月二十五日,台灣基隆港。 在尉蘭色的大海上,一前一後兩艘帆船先後向港口駛進過來,前一艘是中國福船,而後一艘,則是一艘沒有高大的船樓,甲板略窄,船舷向外凸鼓的西式帆船。如果是歐州人,就應該能夠看出,這是一艘典型的荷蘭帆船。 從荷蘭帆船的船倉裡,鑽出來幾個人,看看遠方高低起伏的海岸線,眼睛裡都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一個高個子軍官道:「如果整個台灣被我們佔領,最多十年,它將成為我們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最富有的商館。」 另一個個子稍軍官也十分惋惜的道:「是啊,可惜我們的兵力不夠,如果我們在大員能有二千兵力,二十艘戰船,我們早就趕走了西班牙人,獨佔了台灣,也不會等到中國人來佔這個便宜。」 高個子又道:「那麼我們就看一看,中國人到底有什麼實力,能夠和我們談什麼?」 就在這時,在瞭望台上的士兵指著遠方,大聲道:「上校,你們看,那是西班牙人的船。」 兩名軍官立刻拿出了望遠鏡,向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見遠方的海岸邊上,停泊著一排西班牙式的大帆船,一共約三四十艘,有幾艘上還懸掛著西班牙的旗幟。 兩名軍官互相看了一眼,高個子道:「見鬼,哈魯斯,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的西班牙船,難到這是一個圈套嗎?西班牙人並沒有被中國人趕走,我們都上當了。」 矮個子哈魯斯回頭向船艙裡大喊道:「神父,神父,請您出來一下。」 過了一會兒,一身黑衣的阿科尼亞慢悠悠的從船艙出來,對高個子道:「林加先生,請問叫我有什麼事情嗎?」 林加道:「阿科尼亞神父,為什麼在基隆的港口會停泊著這麼多西班牙帆船,這是怎麼回事?」 阿科尼亞到是好整以暇,道:「我不是說過嗎?西班牙的遠征船隊己經被中國人打敗了,這些船都是被中國人繳獲的戰船。」 哈魯斯道:「但有幾艘船上還掛著西班牙的旗幟,難到中國人繳獲了西班牙人的戰船之後,忘記了把這些旗幟換下來嗎?」 因為這時又駛近了一些,因此阿科尼亞也沒用望遠鏡,扶看船舷看了一下,然後十分平靜的道:「哦!那是從菲律賓趕來的西班人的談判隊伍,他們被打敗了,因此菲律賓總督派人來向中國人求和。你們沒有看見嗎?掛西班牙旗幟的船是少數,大多數的船掛的都是龍旗,這是中國人的旗幟。」 哈魯斯和林加又都互相看了一眼,心裡也都禁不住激盪了起來。 荷蘭人是在1624年9月在台灣西南的大員島(即台南安平區)登陸,開始了在台灣的殖民統治。並在修築了熱蘭遮城和普羅文查城兩座軍事要塞,並以這兩座城為核心,向台灣內陸滲透。到這個時候,荷蘭人在台灣的實際控制區域是在西南部沿海以大員為核的範圍內,也就是後世的台南市,以及澎湖列島。 起初荷蘭在台灣的駐兵並不多,只有二百六十人。因此還不敢亂作非為,對土著還比較收斂,公平交易,友好相處。但從1634年熱蘭遮城修好之後,巳達維亞向台灣增兵四百七十五人,實力大增的荷蘭人也露出了殖民者的猙獰面目,開始對台灣的土著進行血腥征服,先後以武力征服了周邊的麻豆社、虎尾壟社、蕭壟社、加溜灣社等地,在五年的時間內,共計殺死土著四千餘人,當奴隸販買的有七千餘人,燒燬土著的房屋八千餘間、糧倉三千餘間。 而且荷蘭人不僅只接使用武力征服,還利用台灣各土著之間少有來往,釆用分化、挑拔等手段,挑起土著之間的內鬥,打隴一方打擊一方,以夷制夷。同時還派遣傳教士到各土著的村社中去傳教,並禁止土著信奉當地宗教,以實行精神控制。這些都是歐州殖民者的慣用手法。也給當地土著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到這個時候,己有二百多個土著部落向荷蘭人歸服,人口約有四萬五千餘眾。每年都要參加荷蘭人在熱蘭遮城舉辦的集會,向侵略者交納進貢。 近一兩年來,荷蘭人認識到台灣的自然環境良好,希望把台灣變成東印度公司在東亞地區的糧倉,因此引進了水稻和甘蔗進行大量種植。由於華人的種植技術遠勝過當地土著,在一開始荷蘭人還比較倚重華人。並從東南沿海招籌移民。 但隨著華人的聚集和移民增加,荷蘭人對華人的警惕也越來越大,一方面加強對華人的控制,禁止華人擁有武器,並且向華人收取沉重的稅賦,另一方面強行分隔漢著,並在土著內部醜化華人,嚴禁華人進入土著的村社,授權土著逮捕進入土著區內的華人,並給予獎勵等等。而在荷蘭人的這種縱容政策之下,少數土著也公然搶奪華人的財產,抓捕華人。 總體來說,在荷蘭人的控制下,華人的生存況狀最差,其次才是土著。而且越是在靠近大員的地方,荷蘭人的控制力度就越大,遠離大員的地方,就要小些。 目前荷蘭在台灣的最高官員被稱為台灣大員長官。現任台灣大員長官名叫德老典。本來荷蘭人己經準備好了軍隊,打算趁著西班牙人在台灣守備空虛的時候,北上驅逐西班牙人,獨霸台灣,但恰恰就在這個時候,西班牙遠征艦隊到達了台灣,也把德老典嚇得不輕,趕忙向巴達維亞請救支援,但這時荷蘭在東亞地區一共才只有三千多的兵力,巴達維亞也才一千多守軍,他們同樣也怕西班牙遠征軍進攻巴達維亞,那裡能派得出援軍來,德老典只好每天譸告上帝保佑自己。 其實如果當時西班牙遠征軍真的要進台灣,這時早就佔領了全台,但或許德老典的禱告真的應驗了,西班牙遠征艦隊並沒有攻取台灣,只在基隆駐紮了幾天之後,揚帆遠進,進攻中國本土去了。德老典也鬆了一口氣,但又擔心西班牙人殺個回馬槍來,也怕西班牙遠征軍真的征服了中國,或者用武力逼迫,獨佔了對中國的貿易。因此也是患得患失。 結果突然有一天,一艘中國的克戎船來到大員,船上的一位葡萄牙籍傳教士帶來了一位中國將軍的信件,聲稱中國軍隊已經擊敗了西班牙遠征軍,並驅逐了台灣北部的西班牙人,現在要求荷蘭駐台灣的最高官員進往基隆,去面前中國將軍,商談台灣歸屬問題。 當時德老典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因為儘管荷蘭在與鄭芝龍的爭奪中處於下風,但每次鄭芝龍都要出動超過荷蘭艦隊數倍的戰船,才能戰勝荷蘭艦隊。因此在他看來,擁有六十多艘大帆船的西班牙遠征軍貴根本不可能被中國軍隊打敗的。但經過了阿科尼亞的反覆解釋中國軍隊獲勝的原因,總算是阿科尼亞是一位天主教士,德老典才算是有些半信半疑。 於是德老典立刻招集手下的軍官商議,怎麼樣對待這件事件。軍官們對西班牙遠征艦隊的失望是不信,但又想不出阿科尼亞騙自己有什麼好處,最後德老典決定,派出兩名上尉軍官、林加和哈魯斯,還有一名傳教士尤紐斯跟著阿科尼亞一起去基隆,面見這位中國的將軍,看看這葫蘆裡究竟是買的什麼藥。 而且德老典畢竟不是偏執的人,他也同樣想過,如果阿科尼亞說的是真的,西班牙遠征軍真的失敗了,那麼也就可以看一看,荷蘭是否有機會進攻台灣北部,獨霸台灣,進而佔領中國的浙江沿海地區,還可以偵察一下台北地區的地形和兵力分佈,為以後出兵進攻台灣北部作好準備。 而退一步來說,如果中國軍隊真的有那麼強大,那麼一定是中國最強的軍隊,就不妨與他們協商合好,爭取從他們那裡取得貿易權,甚致還可以拉隴他們來打擊鄭芝龍。從而也可以擴大對中國的貿易。在這方面商毅看的一點也沒有看錯,荷蘭人的核心利益就是貿易。 因此林加、哈魯斯、尤紐斯人帶上了二十多名荷蘭士兵,架駛著一條荷蘭戰船,隨阿科尼亞出發,前進基隆。 在去基隆的路上,荷蘭傳教士尤紐斯也邀請阿科尼亞與自己乘坐同一條船,好互相交流一下在亞州傳教的經驗,實際上是想從阿科尼亞嘴裡套一些話。雖然阿科尼亞是舊教,而尤紐斯是新教,但本質上都是天主教,而目阿科尼亞對新舊教義之爭比較淡薄,畢竟是同行,因此也覺得親近,於是就欣然同意。對尤紐斯的詢問也盡量回答,只有對亞莉桑德拉投降這件事情隱瞞了尤紐斯,當然這也是商毅特意嚀囑的。 雖然尤紐斯從阿科尼亞那裡套來了許多話,但林加和哈魯斯卻怎樣也不能相信,一個中國的將軍,竟會使用歐州的戰術,而且對歐州的歷史和現況會有十分深刻的瞭解。但尤紐斯認為阿科尼亞也不像是在說謊話。幾個人越琢磨越覺得難以理解,最後也只好決定,先不作判斷,等到了基隆,一切就都清楚了。 第186章 與荷蘭人談判(二) 對於阿科尼亞對於掛西班牙國旗的戰船的解釋非常合理,也很苻合歐州殖民者的習慣,他們每到一處都是打得過就搶,做沒本錢的買賣;打不過就談,老老實實的做生意。 不過林加和合魯斯還是半信半疑,難到西班牙人被中國人打到這麼慘,竟然要眼巴巴的派使者來到台灣談判嗎?但阿科尼亞的解釋也沒有破綻,因此也只能等上岸了之後再說吧。西班牙人總不至於就為騙自己這三個人而設了這麼一個套吧。 這時船以經駛近了陸地,兩位上尉在船舷上這才看清,西班牙帆船上,還有不少人正在下船,而在岸上以經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軍隊,看人數足有五千人左右,而且幾乎所有人都背著火槍。兩人的臉色也都有些不好看了,這樣的兵力,就足以掃平整個台灣島了。看來阿科尼亞說的並沒有錯。 而林加忽然指著岸邊,道:「看吶,是歐州人,天吶,足有三百多人,他手下真的有一支歐州的僱傭兵。」 哈魯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海岸邊上,確實站立著一隊歐州僱傭兵,一個個人高馬大,橫眉立目,不知是在迎接還是在示威。 哈魯斯吞了一口唾沫,道:「我看打想打敗這一支中國軍隊,至少要把東印度公司在亞州所有的軍隊都聚集到台灣來才行。」 林加也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這時從岸邊駛來了一條小船,來到了他們的船邊,對著船上大聲喊叫了一陣。阿科尼亞扶著船舷,和他又對答了幾句,然後才轉身對林加和哈魯斯道:「他告訴我們,現在西班牙人正在上岸,讓我們靠邊停船,上岸的時候動靜小一點,儘管不要驚動了西班牙人。」 林加和哈魯斯都點了點頭表示了理解,因為荷蘭與西班牙正是敵對勢力,雖然這一次並不是和西班牙軍作戰,但自己的行蹤最好還是不要被西班牙人知道的好。 於是荷蘭船在小船的帶領下,來到了碼頭的一個角落裡的棧橋邊靠岸,林加、哈魯斯、尤紐斯等人也都下船順著棧橋上岸。 而就在這時,忽然只聽「轟——轟——轟——轟——」的一連串巨響,震得山搖地動,耳膜生疼。荷蘭的傳教士尤紐斯甚致腳下一軟,跌坐在棧橋上,要不是林加拉了他一把,差一點摔到海裡去。 林加和哈魯斯這才發現,原來在岸邊還停著一排火炮,剛才在海上時因為角度原因沒有看到。火炮的數量沒有一百門也有七八十門。而在火炮放過之後,士兵都舉起了背著的火槍,以四十五度角向天空鳴射。又等了差不多有三分多鐘的時間,鳴槍才全部結束。 過了好一會兒,尤紐斯還覺得自己的心跳劇烈,還沒有恢復,忍不住問阿科尼亞道:「阿科尼亞神父,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中國人好端端的,在海邊鳴槍開炮泥?」 其實阿科尼亞的耳朵裡還在「嗡、嗡」的作響,心裡也在埋怨商毅,雖然是要嚇唬荷蘭人,但這動靜也太誇張了吧,但還是裝出一付鎮定自諾的樣子,道:「尤紐斯神父,請你們不要擔心,這是中國人在向西班牙人示威,展示自己的武力,當然是希望能夠在談判桌上多取得一些利益。」 尤紐斯點了點頭,覺得阿科尼亞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再看林加和哈魯斯,都是臉色慘白,哈魯斯道:「中國人的軍隊中,竟會有這麼多的大炮嗎?」 阿科尼亞道:「商將軍把台灣的西班牙駐軍想像得太強大了,因此準備的兵力也多了一些,這次出動了他部下大約一半的兵力,實際根本用不著這麼多?」 「一半的兵力?」林加和哈魯斯,互相看了一眼,聲音不禁都有些變了調,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中國軍隊的作戰能力,但有這麼多的火炮火槍,從這個架式來看,絕不會差到那裡去。看來阿科尼亞所說,中國軍隊擊敗了西班牙遠征軍隊,到有可能是真的。哈魯斯苦笑了一聲,道:「我收回剛才說過的話,我看就是把我們東印度公司全亞州的兵力都調到台灣來,也沒有用,這支中國軍隊確實很強大,恐怕就連鄭一官的軍隊也比不上。」 阿科尼亞也點了點頭,道:「哈魯斯上尉,您說得很對,商將軍的軍隊,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陸軍,任何一支歐州國家都無法和他們抗衡。」 林加忽然眼睛一亮,道:「神父,您剛才是說,中國軍隊只是陸軍強大,那麼他們的海軍呢?是否也像陸軍一樣強大。」 阿科尼亞微微一笑,道:「你們想一想,如果他的海軍和陸軍一樣強大,還會邀請你們來談判嗎?而是直接就會把船隊開到大員,直接向你們發動進攻了。」 林加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中國軍隊也不是沒有弱點的,而自己也有本錢和他們討價還價。林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其實在他的思想中,己經不自覺的放棄了與這支中國軍隊對抗,佔領整個台灣的想法。 哈魯斯又問道:「那麼神父,這位中國的將軍擺出了這麼大的陣式,是希望從西班牙人那裡獲得什麼利益呢?」 阿科尼亞笑道:「這個我到是知道,他想要的是通向馬尼拉的通商權。」 「通商權?」林加和哈魯斯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並且馬上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發出了會意的笑容。 阿科尼亞嘴角也帶出了一個不易查覺的微笑,又道:「好了,我們也該進城了。」 進了基隆城之後,阿科尼亞將荷蘭一行人安排住下,然後告訴他們,現在商毅正在接待西班牙的使者,因此請他們能夠耐心的等待幾天,並且不要亂走動。 阿科尼亞離開之後,林加、哈魯斯、尤紐斯三個人立刻聚在一起商議,現在有必要修正一下這一次來基隆的目地,以武力逐驅中國人,佔領全台灣顯然是不可能夠,事實上中國軍隊不去進攻熱蘭遮城和普羅文查城,就己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雖然按阿科尼亞所說,中國軍隊的海上實力略差,但從岸邊停靠的那三四十艘西班牙帆船來看,也差不到那裡去。現在荷蘭在台灣只有十二條戰船,最大的排水量也不過是八百噸。除非是從巴達維亞再調船隊來,否則根本不可能是中國船隊的對手。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雙方也不是非動武不可,即然中國人需要進行海外貿易,致少與荷蘭人有同樣的目標和追求。打不過就談合作,在這方面荷蘭人和西班牙人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致荷蘭人比西班牙人更靈活。這十幾年以來,荷蘭人和鄭芝龍一直都是打打談談,才有現在的局面。 荷蘭人雖然對中國內陸瞭解不多,但對海上局勢,到要瞭解一些,如果阿科尼亞口中的這位商將軍也追求海外的貿易,那麼勢必會和鄭芝龍發生利益上的衝突,而且從目前瞭解的情況來看,這位商將軍也有相當的實力,荷蘭人正愁在亞州找不到盟友,來共同對抗鄭芝龍,卻想不到彷彿一夜之間,突然就冒出來這麼一個人選來。這麼看來,雙方還是非常有合作的基礎。 因此在最後幾個人終於商議決定,徹底放棄武力佔領台灣的計劃,改為與中國人共同佔據台灣,並尋求貿易合作。以及共同對抗鄭芝龍。 確定了談判的原則之後,林加和哈德斯也立刻寫信派快船立刻返回大員,送給大員長官德老典,匯報他們的決定。好在現在中國人要接待西班牙人,還有時間從德老典那裡得到明確的決定。 ———————————— 「紅夷毛人的船離開了基隆嗎?」 成鋼點點頭,道:「在紅夷紅人到港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一艘紅夷毛人的小船離開,向南方行駛。因為大人事先吩咐過,因此我們並沒有阻攔他們。」 商毅道:「很好,看來紅夷毛人是回去送信去了。你們繼續在沿岸監視,有了情況,馬上向我報告。」 成鋼立刻一個立正,道:「是。」 成鋼離開之後,商毅又坐著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到了內室,這時亞莉桑德拉見他進來,立刻迎了上去,雙手勾住了商毅的脖子,道:「親愛的商,今天我的表現怎麼樣,沒有讓你失望吧。」 自從兩人發生了親密關p之後,亞莉桑德拉十分坦然的搬到商毅房間裡,和商毅同居。歐州人的思想開放,也表露無疑。商毅當然也不會拒絕,以他的身份,這一點私權還是有的,而且多納幾房妻妾,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商毅摟著她的纖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很好,荷蘭人已經派船回去送信去了。」 亞莉桑德拉也十分興奮,道:「看來你的計劃應該取得了成效,你怎麼感謝我呢。」 商毅在她的豐臀上捏了一把,道:「昨天還沒有餵飽你嗎?」 亞莉桑德拉媚笑道:「那麼今天我也要你像昨天一樣愛我。」 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男女之間一但突破了最後關係之後,都後變得分外癡纏,而且歐州人在這方面可比中國人開放得多,亞莉桑德拉自然也是夜夜索求,樂此不疲,收了這個西班牙美女,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第187章 與荷蘭人談判(三) 亞莉桑德拉這才發現,商毅的情緒並不好,也不禁有些奇怪,道:「親愛的,你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台灣從一千五百年以前,就以經是中國的土地了,現在我不僅不能把台灣全部收復回來,而且還要廢這麼多的心思,不得不和侵略者合作,你說,我能夠高興嗎?」 亞莉桑德拉呆了一呆,彷彿像是第一次認識商毅一樣的看著他。而這時商毅又道:「我的實力還是不夠強大,否則就不會這麼顧忌,而是會直接通知荷蘭人,勒令他們離開台灣。」頓了一頓,彷彿是像對亞莉桑德拉說,又像是在自語一樣:「兩年之後,最多三年,我一定會把荷蘭人趕出台灣,讓台灣重新完全回到中國人的手裡。」 亞莉桑德拉將頭伏在商毅的胸前,道:「親愛的,我現在才知道,你不僅是一個優秀的將軍,而且同樣有一顆高尚的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的。」 商毅也摟著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謝謝你,亞妮。你放心吧,只要我們現在能夠打通馬尼拉的貿易航線,我想在五年左右的時間裡,我就能有足夠實力去進攻馬尼拉,打下了馬尼拉之後,我就可以挾持著西班牙亞州貿易線,和菲利普四世談條件,這是我能夠為你做的最大幫助了。」 亞莉桑德拉心裡也一陣激動,抬頭看著商毅,道:「親愛的,你為我做的己經夠多了,在我的家族遭遇這樣重大的不幸時刻能夠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直到這一刻我才相信,一定是上帝還沒有放棄我的家族,因此才把你送到我的身邊來。」 商毅眨眨眼睛,笑道:「亞妮,你知道,我是不信上帝的。」 亞莉桑德拉也笑了,道:「商,有些時候,你確實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哦。」 ———————————— 荷蘭人確實不愧「海上馬車伕」的稱號,兩天以後,快船再度返回了基隆港,商毅也知道,與荷蘭人談判的時機己經成熟了。於是商毅立刻下令,招見荷蘭使者,展開了談判。 雖然在談判一開始的時候,雙方都故意抬高了價碼,商毅要求荷蘭人徹底退出台灣和澎湖列島,而荷蘭人則要求由自己隴斷商毅的所有海外貿易。但商毅清楚荷蘭人的底牌,而荷蘭人也自以為掌握了商毅的底牌,因此在互相試探了幾輪之後,雙方很快就回到了正軌上來,並且達成了一致的協議,雙方的協議分為兩個方面,一是關於雙方在台灣的權力,二是關於雙方的貿易。 關於台灣的協議是: 一、雙方在台灣的勢力範圍將保持現狀,商毅佔領台灣東北部,包括基隆、淡水、小琉球、宜蘭等地,荷蘭一佔領台灣西南部,包括大員、澎湖、麻豆、虎尾壟、打狗(即高雄市)。其餘的地方均為公共區域,雙方可以自由進行開墾、開礦、收編、傳教土著等事宜。但不得侵佔對方己進行開發區域。 二、雙方可以隨意收編公共地區內的土著居民,但華人居民除外,荷蘭人不得收編公共地區的華人定居點,在荷蘭人控制地區內的華人如要遷移到商家軍的控制區內,荷蘭人不得阻攔。 三、一但台灣遭到外來勢力的侵襲,雙方都有義務共同保衛台灣,浙江和巴達維亞也有義務增援兵力。 關於雙方貿易的協議是: 一、商毅開放浙江寧波府,作為對荷蘭的通商口港,禁止別國家的商船停靠寧波港口,但別國家的商船可以在其他港口與商毅進行貿易來往,荷蘭可以在寧波建立商館,但荷蘭的駐商館工作人員不得超過四十人,必須尊守中國的法律,禁止攜帶任何火藥武器。違反中國法律,商毅有權力依法給予抓捕、審訓和處罰,荷蘭可以通過正常渠道提出上訴,但無權干涉商毅的執法。 二、在寧波進行貿易的荷蘭商船將尊照商毅的規定,交納關稅,但商毅給予荷蘭商船的稅收不得超過其他國家的一半。同時將有十二種商品由商毅指定的商行供貨,但保證價格與市場價相當,非指定商品,荷蘭可以與其他商行進行商業貿易來往。 三、荷蘭將開放浙江到菲律賓和馬尼拉的航線,准許商毅的船隊通航進行貿易,但商毅不能參與對日本和巴達維亞的貿易。 雖雙方在關於台灣的協議中,基本承認了台灣由雙方共同佔領的現狀,但劃分出了公共區域和保護在台華人的條款中,其實留下了很大的隱患。只要雙方的實力平衡一打破,隨時都可以從裡面找到借口來製造爭端,挑起戰爭。這雖然是商毅所需要的,但荷蘭同樣也覺得這樣很好。說白了雙方其實都希望獨自佔領,而不願意和對方長期共同擁有台灣。 當然商毅知道荷蘭的底細,因為荷蘭又是一個小國,全國的人口也才只有二百多萬,在全球有那麼多的殖民地,放在亞州的經力確實有限。就算想加強對亞州的投入,但荷蘭離亞州實在太遠,增兵困難,地利優勢遠不及商家軍,而且現在荷蘭還在歐州打三十年戰爭,等三十年戰爭結束之後,又要面臨著英國人的競爭,因此時間拖得越長,實際對荷蘭越不利。 而雙方的貿易協議在目前來說,到是對互相都有利,荷蘭取得了與中國直接通商的機會,不用通過台灣轉口,還能夠在中國大陸的城市設立商館,而且在海關稅收上也享有十分優惠的條件。儘管還有諸多的限制,但也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突破了。這可是西班牙人做了近兩百年的夢想,荷蘭卻一下實現了。 其實開設通商巷口,是一個互惠互利的事情,由其是在目前,商毅的海上力量薄弱的時候,吸引別國商船到自己的港口來通商,一方面可以增加海關收入,另一方面還可以擴大出口貿易,繁榮社會經濟。何況商毅還得到了一條貿易航線的通行權力。 在中國與東亞、東南亞地區的商貿圈中,主要有三條航線,即中國——日本包括朝鮮、中國——馬尼拉包括菲律賓、中國——巴達維亞。這三條航線目前都是由鄭芝龍集團和荷蘭控制,儘管按照協議規定,商毅沒有取得對日本和巴達維亞的貿易航線,但商毅本來也就是一窮二白,取得了與馬尼拉貿易的航線,也算是一個非常大的突破了。而且馬尼拉也是商毅未來要征服的第一個海外目標。 因此單從貿易協議上來看,商毅並不算吃虧。至於另外兩條航線的通□權,只要自己的海上實力擴大了,自然也有馬到成功了。什麼協議、條約,說白了都是要有實力做保證的。 商毅現在的最大問題是需要時間來擴大自己的海上力量,那怕只給他容出一年的時間來,底氣也會足得多,也不致於向現在這樣縮手縮腳。說白了,現在對商毅威脅最大的,還是鄭芝龍集團。儘管現在商毅還沒有和鄭芝龍發生衝突,但只要商毅不放棄發展海外貿易,與鄭芝龍的衝突是遲早的事情。因此在現階段,商毅也不得不與荷蘭人聯合,才能抵消鄭芝龍的威脅。 征服馬尼拉,當然不僅僅只是為了幫助亞莉桑德拉,而且確保未來中國參與世界大航海競爭的第一步。在商毅的計劃中,整個東亞、東南亞地區,都將成為中國的海上勢力範圍。因此只有先進佔了馬尼拉,才能進一步出兵渤泥、巴達維亞,仍致控制馬六甲海峽和整個東南亞地區。只有達到這一步,中國才能算是跟上了世界大勢,參與到世界的競爭中來。當然這一宏大的目標,也將從取得了對馬尼拉的貿易通航權開始。 協議擬定好了以後,林加和哈魯斯立刻將協議草案派快船送回大員,交給德老典過目。兩天之後,德老典也親自趕到基隆,與商毅正式草簽協議。 之所以說是草簽,是因為德老典還要將協議送到巴達維亞,讓巴達維亞總督確認,然後再送交到東印度公司,由公司議會認可之後,才能算是正式協議。這也是民主國家的麻煩之處。不過德老典也向商毅再三保證,說這份協議一定會通過公司議會的認可,因為取得了與中國直接進行貿易來往,也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而德老典能做到這一步,可以說是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立下了大功,只要貿易量發生大提升,那麼陞官晉職是指日可待了。以後就是混到巴達維亞總督,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一去一來至少也要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商毅可在台灣等不了這麼久,因此決定先返回浙江,等荷蘭東印度公司認可協議之後,再到浙江來正式簽約。德老典自然也滿口答應,同時又派林加、哈魯斯和尤紐斯隨商毅一起回浙江,並在寧波府考查建立商館的地址。 第188章 飛剪船試航 船隊回到浙江,己經進入二月,商毅並沒有直接回到杭州,他先讓阿科尼亞帶著林加、哈魯斯和尤紐斯到寧波去選擇修築商館的地址。而且自己卻徑直去了造船廠。 因為這一次台灣之行,讓商毅迫切的感覺到海軍建設的重要性,儘管在目前,商毅擁有了六十多艘西班牙帆船,但想參與海上競爭,還遠遠不夠,就商毅所知,鄭芝龍擁有的船隻,不下千艘,因此儘管鄭芝龍的戰船性能比不上荷蘭戰船,但卻擁有絕對的數量優勢,蟻多咬死象,才能在與荷蘭人的競爭當中佔得上風。 而在海軍建立初期,因為缺少經驗,因此在海上作戰,損失一定是難免的,因此必須加大戰船的生產能力,損失了戰船,要盡可能快速的彌補。那麼就必須對造船廠的規模和生產能力做一個明細的規代才行。 當然這一次進攻台灣的收穫同樣也是巨大的,不僅僅是在台灣取得了立足之地,同時也鍛煉了海軍,儘管沒有經歷一次實戰的演練,但在來去途中也進行了編隊,變隊等演習,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證明前一段時間的艱苦訓練是有戌效的。 到達了船廠的海邊,這裡己經聚滿了人,而胡江濱一見商毅回來了,趕快迎了上來,道:「大人,您來得正好,第一條飛剪船以經做好了,正好是今天要下水試航。」 商毅一聽,也不由大喜,道:「這麼快就做好了嗎?」 胡江濱笑道:「大人吩咐的事情,我怎麼敢耽擱呢?這個新年我們都只休息了五天,就開工了,前後花了一個月零十二天時間。」 原來胡江濱比商毅還要急,因為他聽商毅把飛剪船說得神乎其神,也想早一天把這艘飛剪船造出來看看,到底有沒有那麼神奇,因此在新年其間,也帶著十幾個徒弟,加班搶工造船。好在是這艘船並不大,因此需要的人手也不多,而胡江濱在徒弟面前還很有威信,於是大夥一起趕工,終於在今天可以下水試航了。 商毅點點頭,立刻也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下來,道:「很好,胡師傅,現在就開始試航吧。」說著,商毅帶著亞莉桑德拉、成鋼、黃震還有沈壽崇、沈壽嶢等人跟又返回到「銀河」號上,看著這史上第一艘飛剪船的試航。 胡江濱聽了商毅的命令之後,也來到飛剪船邊,這時吳全福父子和他挑選的十名水手,還有二十餘名工匠都以在船邊等候著了。而在海裡,正停泊著兩條拉船,準備著拉飛剪船下海。在海面上也停好了四艘標誌船,形成一個大正方形,作為等一會試航用。 在海灘上圍觀的,都是船廠裡的工匠,包括那些西班牙工匠。因為這艘飛剪船是在工棚中建造,整個過程都非常保密,除了胡江濱和參與造船的幾十個徒弟之外,誰也不知道裡面是在造什麼船,因此人們都充滿了好奇心。而現在雖然船還沒有下水,但來所未有過的樣子,更將工匠們的好奇心提升到了最高點,都想看一看,這艘船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因為是首次試航,胡江濱也要親自參與,他首先又把船全部都檢查了一遍,確認都準備好了之後,這才下令開始試航。於是胡江濱在船上指揮,工匠們將繩索連在飛剪船和拖船上,然後工匠們一起用力推,拖船在海里拉,將飛剪船慢慢的拖到了海水裡。 吳全福和水手們紛紛爬上飛剪船,其他的工匠也都停了手,在海邊看著。拖船將飛剪船逐漸拖到了深海裡,水手們在吳全福的指揮下,解開了拖纜,開始升帆。而胡江濱也在船上,緊張的看著水手們的工作。 升起了主帆之後,船隻先是像左邊一個傾斜,也引起了海灘上的工匠們一陣驚呼。不過這也是新船下水常有的現像,在吳全福的指揮下,水手們迅速的調整好了船帆,船身也恢復了平衡,並且開始在海水中行駛起來。而在岸上,也爆發少一陣歡呼,慶賀飛剪船下水成功。 隨著前後桅帆,支索三角帆還有側翼帆的一一升起,而飛剪船也在大海中顯示出它的速度來,在場的人幾乎都是懂船的人,自然看得出,這艘怪船的速度比自己所見過的其他帆船都要快得多。而這時在飛剪船上,吳全福指揮著水手們,也在不斷的調整著各帆的角度和高低位置,以使船隻達到最理想的狀態,因此船的航行速度,也越來越快,在岸邊也引發了人們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 飛剪船在海面上連續繞過了四艘早己停汩好的標誌船,轉了一個大圈之後,又回到原地點,同時也收下了部份艘帆。 這時兩艘鳥船也駛到了飛剪船的傍邊,並且越過了飛剪船,向前駛去。等鳥船開出了十餘丈遠之後,飛剪船也重新升起了船帆,調整好了角度,追趕了上去。 等飛剪船的速度完全起來之後,雙方速度差距就非常明顯了,在第一個標誌船的時候,飛剪船就追到只剩三丈左右的距離。而在第二個標誌船的時候,飛剪船就追上了鳥船,到達第三個標誌船時,飛剪船己將鳥船扔下了近五丈遠。等飛剪船繞過第四個標誌船,回到原點的時候,己將鳥船扔下了十畬丈。 鳥船是中國古代最快的船型了,先前只有飛剪船在航駛的時候,圍觀的人雖然覺得它的速度快,但沒有參照,也不知快到什麼程度,現在和鳥船這一比較,馬上就讓人直觀的看到了飛剪船的速度是何等驚人。因此在整個航行的過程中,也不斷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由其是那些參與造船的工匠,更是笑逐顏開。而西班牙工匠一個個卻看得目瞪口呆,在造船廠裡做事,他們多少還覺得有些不甘心,現在發現中國人居然能夠造出這樣的快船,也都覺得並不委屈自己。 而在「銀河」號上,亞莉桑德拉也道:「上帝呀,只有阿耳戈才能造出這麼神奇的船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金羊毛,那麼一定可以用它去找到。」 商毅也看完了試航的全過程。心裡也十分滿意,估計這速度至少也在十節以上,而且這還只是初航,能進一步調校之後,速度還有提升的空間,達到十二節以上應該完全做得到。速度還要再快。那麼以這樣的速度,從杭州到台灣基隆或是山東登州,最多也就二三天的時間。如果趕上順風順水,一天就差不多了。聽了亞莉桑德拉的感歎,也不禁笑道:「如果在金羊毛和美狄婭中間選擇,我寧可只要美狄婭,不要金羊毛。」 亞莉桑德拉橫了他一眼,也覺得心裡充滿了甜蜜。 商毅又道:「好了,試航己經結束了,我們都上岸去吧。」 眾人又一次從船回到了岸上,這時飛剪船也回到了岸邊,等待著重新檢查調校。而胡江濱從船上跳下來,逕直來到了商毅的面前,躬身一揖,道:「大人不愧是神工,能夠設計出如此快船,小人實在是佩服之至,能夠為大人造船,實在是小人的福份。」 這時吳全福等水手也從船上下來,到了商毅面前,一臉興奮之色,道:「我使了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駛過這樣快的船,簡直就像是飛起來一樣。」 商毅點點頭,又問胡江濱道:「為了新船早日下水,你們都辛苦了,連這個年都沒有過好,每人獎勵十兩白銀。」 那些參於了造船的工匠們聽了,也都十分高興,紛紛向商毅磕頭致謝。隨後眾人又將飛剪船拖上岸來,放到船棚裡,等著下一步檢修調校。而海灘上的其他眾人也都漸漸散開,商毅也下令讓成鋼和黃震將海軍都帶回軍港的兵營裡安置。然後商毅才跟著胡江濱來到造船廠裡,並且還帶上了吳全福。 在房間裡落座之後,商毅才問道:「胡師傅,這艘船重新檢修調校到能夠完全使用,還需要多少時間。」 胡江濱道:「少則十天,最多在這個月以內,這艘船就可以完全使用了。」 商毅點點頭,道:「好,現在能不能馬上造第二艘?」 胡江濱道:「當然可以,其實造出一艘之後,再造就不難了大人還想要多少艘,我可以安排一起開工。」 商毅想了一想,道:「那就一起再造五艘出來。」 胡江濱道:「是,明天我就安排人手開工。」 商毅轉頭又問吳全福道:「福叔,現在你就是這艘船的船長,以你來看,這樣一艘船有幾個人駕駛為好呢?」 雖然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成為這條船的船長,但得到了商毅親口確認,吳全福才算安心,聽商毅問起來,吳全福道:「回稟大人,應該十到十五人為好。」 商毅道:「好,你再去挑二十個水手,等船交付使用以後,盡快熟悉這樣的船的駕駛技術,等新船造好之後,馬上就可以使用了。」 這時胡江濱又道:「大人,您為這條船起個名字吧。」 商毅點點頭,想了一想道:「我看就叫它飛魚號,這一艘是飛魚一號,後面的就是二號、三號、四號。」 第189章 船廠重組 隨後,胡江濱又帶著商毅視查了船廠的建設進度情況。這時造船廠的工匠住所,都己經建好,而生產設施中,還有五個室內工棚也建好,可以投入使用,西班牙工匠們正在製造一些歐州通用的造船機械,一號船塢在年前以經完工了,現在計劃建造的兩千料寶船也己經開始動工,這時龍骨都已經搭好了。同時還有五個船塢正在同時動工建造,有一個是兩千料的船塢,二個一千五百料的船塢,二個一千料的船塢。 在造船廠裡工作的五千名俘虜現在大部份都在參於新船塢的挖土工作,有一部份參與寶船的建造。主要是做一些搬運的重活。技術部份,都由胡江濱的工匠在付責。胡江濱也告訴商毅,由於有了第一個船塢的經驗,因此這五個船塢也有望在三個月內建成投產。 商毅在造船廠裡轉了一圈,果然每一處工地都在緊張的工作著。而一邊轉著,胡江濱也一邊繼續像商毅匯報,在胡江濱自己的造船作坊裡,商毅在去年訂做的三條一千料船也都快建好了,預計在下個月,就可以下月試航。而且胡江濱也表示,等這三條船造好之後,他就打算將自己的造船作坊關閉,一心一意的在商毅的造船場裡工作。 其實去年胡江濱就有這個想法,不僅因為商毅重視生產技術,尊重工匠,在這裡工作十分舒心,能夠完全按自己的心願,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且還有這麼多新奇的圖紙技術,這一直都是胡江濱夢寐以求的工作。 對胡江濱的這個請求,商毅當然高興,同時也表示,造船廠不僅接納胡江濱和他的徒弟,同時還分給胡江濱百分之二十的船廠分紅。同時又對船廠的組織結構也進行了調整。使船廠的生產運行也走向了正規化。真正成為一個近代的工廠而不是舊式的生產作坊。 這些制度其實是商毅早就已經想好了的,按照商毅的計劃,造船廠將實行廠長負責制,行政財務獨立、在廠長以下,初步設有行政科、財務科、人事科、後勤科、材料供應科、技術科、生產科、試航科、保衛科、質檢監督科這麼十個部門,付責整個船廠的生產運行,那個科出現問題,就追究責任。以後如果有需要,再增設其他部門。同時每個月、每季、每年財務科都要向杭州行政司提交一份財務報表。 而在生產方式上,實行項目經理負責制,每一個建船項目在開工之前,必須先確定該項目的項目經理,並拿出設計方案、施工計劃和工程預算,經審核確認之後,才可以開始施工。而且在施工過程中,按照設計方案、施工計劃和工程預算,進行監督審核,一但出現工程質量和預算超支,即追究項目經理的責任。而工匠、項目經理的收入,也與生產項目直接掛勾,實行基本工資加項目工資加獎金制度。 這些制度將盡快的完蓋,各部門的人員也盡快確實,項目經理負責制,將在下半年的生產中實行,有能力的工匠可以自己組織班子,參與競爭。而有技術難度的項目,還是由胡江濱出面,來組織生產。 當然造船廠的制度完善還只是第一步,在以後,無論是兵工廠還是織綢廠,包括正在興建的玻璃廠和服裝廠,還有以後將會建立的木工廠等等,都要建立了完善的財務制度和管理制度,進行正規化的管理。 在新的制度中,胡江濱雖然仍然繼續擔任造船廠廠長的職務,付責整個造船廠的生產經營,但權力也受到相當的限制,由其是財務權、人事任命權和施工權,都有相應的部門進行監督和管理,不在由他一個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好在胡江濱其實是一個技術型的工匠,對擁有多大權力並不太在意,只要放心讓他造船就行了。 同時胡江濱也覺得商毅制定的這些制度不錯,每個人的工作任務和責任都可以明確下來,出了問題也好追究責任。有能力有技術的工匠也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吃飯,多勞多得,能者多得。因此對商毅制定的這些制度並不反對,相反,還因為有人可以幫自己處理其他的雜務事情,好使自己全身心投入到造船工作上來而感到高興。 而隨後商毅也正式向胡江濱提出了自己對船廠的建設要求,按照商毅的要求,造船廠的明年生產能力要達到二十條以上,包括兩艘二千料船、五艘五千料船、八艘一千料船,五到十艘其他類型船。並且以每年增產十艘的速度遞增,一直到年產船隻達到五十艘左右。而今年上半年造船廠的基礎建設要基本完工,可以正式生產工作。下半年就要完成致少十艘船的生產任務,到了明年,就可以開始全面投入生產。 按照這樣的規模和進度,在未來三年內,商家軍將能夠添加七十到一百艘左右的戰船,使戰船的數量達到二百艘以上,可以使現在的戰鬥力提升一倍以上,而且隨著那時海軍人員的成熟,在東亞、東南亞地區的海上一支舉足重輕的力量。 胡江濱根據商毅的要求,也進行初步的核算,和果要達到商毅的目標,在上半年致少要建成十個船塢才行,真正的造船工匠要達到六百到八百人,而以後每年都要以五個船塢、三百名工匠的速度遞增。不過俱體的費用問題,還需要仔細核算,但在人員方面,而胡江濱自己,能夠招納到的工匠僅僅只夠今年的人手。 不過胡江濱也對商毅說明,一般的造船工匠來說,要求也並不高,只要有幾年木工活的底子就行了,進了船廠之後,至少就可以做一些基礎的工作,跟著幹了一二年之後,也就能夠上手了。技術骨幹目前到還並不缺,胡江濱帶來的這些工人都可以。 商毅也點點頭,讓胡江濱先列一個詳細的施工進度計劃和工程預算來,因為從現在開始,一切工作就要開珆按制度進行,同時先保證今年的工作量。並且還又下拔了五千名勞力給船廠,以確保基礎建設能夠如期完成。致於其他的工匠,則由商毅來想辦法解決。 造船廠的工作處理完了之後,商毅又招集全體海軍的軍官,對這一次進攻台灣的行動進行了總結。商毅肯定了海軍在前一階段的刻苦訓練,對基本圓滿的完成了這次任務,也對全軍給予了表章。同時還鼓勵海軍的官兵,再接再力,刻苦訓練,早日現實海軍的強大。 而在下一階段中,海軍的訓練將以海上的實戰訓練為主,因為奪取了台灣之後,西班牙遠征軍失敗的消息肯定是封鎖不住的,菲律賓方面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很有可能會派出艦隊來復奪台灣,因此有必要未雨綢繆,提前作好準備工作。因此商毅也和亞莉桑德拉等人協商之後,對海軍的訓練制度了詳細的計劃。同時在這次進攻台灣的空隙中,商毅也參考了這個時代英國和荷蘭的海軍條例,編寫了一本海軍訓練作戰手冊,回到杭州之後,就要開始印刷,下發給海軍學習。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商毅這才帶著其他人馬,連同亞莉桑德拉姐弟二人一起,返回杭州。 回到杭州之後,商毅自然要把亞莉桑德拉帶回自己的總兵府裡,然兩人並未舉行婚禮,但也是生米做了熟飯,因此當然要去見葉瑤瑱和陳圓圓,正式確認兩人的關係。 雖然亞莉桑德拉也一直嘴硬,說自己並沒有答應要和商毅結婚,又說自己是天主教徒,只能接受一夫一妻的婚姻等等,其實兩人的關係在軍中也不是什麼私密,對商家軍來說,不過是商毅又納了一門妻妾而己,根本不算什麼。而對西班牙僱傭兵來說,亞莉桑德拉是他們的首領,想嫁給誰都是她的自由,誰也無權干涉,而且和商毅結婚也不是什麼壞事,自己到是可以生活得更好些。唯一的阻礙就是亞莉桑德拉是天主教徒,只能接受一夫一妻的婚姻。 但阿科尼亞主動站出來,宣稱主是仁慈的,只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其他的都不是阻礙,婚姻也可以入鄉隨俗。其實洋和尚比誰都支持這門婚事,雖然不能把商毅發展進入天主教,但讓他娶一位信仰天主教的妻子,也是一個不小突破。 因此一進城之後,安德烈就非常沒有義氣的把姐姐扔下,一個人跑了。商毅見了也不禁讚歎,人家這孩子教得,果然聰明,然後也不由亞莉桑德拉分說,架著她就向總兵府裡去。 亞莉桑德拉半推半就的跟著商毅來到了總兵府的門口,竟也沒來由的心慌了起來,說什麼也不肯跟商毅進去。兩人正在門口糾結的時候,府門已經「吱呀」一聲打開,葉瑤瑱帶著一群待女家丁出來了。看著他們兩人,笑道:「怎麼都到了家了,還在門口站著,不進去呢?」 亞莉桑德拉雖然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但從語氣也聽得出調笑的意思,立刻連耳根都覺得熱了起來。整個人也僵住,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第190章 大勢所趨 原來葉瑤瑱早己從先期返回杭州的周少桓等人那裡知道了這件事。她到是覺得又好氣又笑,原來是打算撮合商毅和林鳳舞的,沒想到商毅居然先向亞莉桑德拉下了手,看來商毅還是中外不拒。不過一隻羊也是趕,二隻羊也是放,當初連陳圓圓都容了下來,現在又准接納林鳳舞,當然也就不在乎在多這一個。何況她和亞莉桑德拉也比較熟悉,交情也算不錯。因此今天也在府裡等候著他們回來。 見亞莉桑德拉一付小媳婦見公婆般手足無措的樣子,葉瑤瑱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畢竟是在大門口,也不想多調笑她,其實主要是說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亞莉桑德拉根本就聽不懂。於是過去拉著亞莉桑德拉的手,道:「來吧,先進屋再說。」而亞莉桑德拉就這樣被葉瑤瑱拉著,懵懵懂懂的進了總兵府裡。而商毅卻在一邊偷著樂。 進府之後,陳圓圓正在廳裡等著,而亞莉桑德拉這時也只有認命,在中國呆了兩個多月,她多少也學會了幾個中文單詞,因此也向兩人行了一個屈膝禮,用漢語道:「夫人,你們好。」 葉瑤瑱笑道:「現在還叫夫人嗎?是不是該叫一聲姐姐呢?」 現在只能由商毅來充當翻譯,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亞莉桑德拉又被羞紅了臉,其實她到並不是怕被人調笑男女的關係,因為在船上的時候,聽水手和士兵講黃段子以經聽習慣了,只是西班牙是天主教的國家,是不允許一夫多妻的,而亞莉桑德拉從小也受的這種天主教教諭,雖然在船上得到了阿科尼亞的開解,現在要她馬上轉過這個彎來,一時到還真不適應。 當然別以為歐州人就老老實實的尊守著一夫一妻,在這方面人們都會有變通的方法,不許一夫多妻,那就找情人,在歐州的貴族男女之間,情人其實是一種大家都認可的現像存在,包括皇帝、皇后在內,幾乎都有各自的情人。這也算是對一夫一妻的彌補吧。 不過現在被逼得沒有法了,亞莉桑德拉也只好咬了咬牙,終於吐出了艱難的二個字:「姐姐。」 葉瑤瑱也覺得差不多了,要是再逗下去,亞莉桑德拉羞惱成怒可就不好了。拉著她的手道:「亞妮,剛才只是和你開一個玩笑,可千萬別當真。以後我們也就一家人了,論年齡我才該叫你姐姐才是。」說著讓田珠拿過來一個錦盒,交到亞莉桑德拉手裡,又道:「倉促之間,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請姐姐不要見怪。」 亞莉桑德拉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對羊脂玉手鐲,光滑剔透,晶瑩透亮。而陳圓圓也送給她一對翡翠耳墜,另外又送給她兩匹織綿絲綢。 見兩人都給自己準備了禮物,顯然是接納了自己,亞莉桑德拉一來也放了心,同時也十分感激,不過她雖然並沒有準備什麼禮物,但畢竟是貴族出身,隨身帶了不少好的飾件,因此先從上衣的口袋裡將自己的一塊純金懷表掏出來,送給葉瑤瑱,又將自己帶的純金十字架解下來,送給陳圓圓,算是答謝她們。也呈現出一付家庭和諧的氣氛。 隨後眾人又留亞莉桑德拉吃過了晚飯,亞莉桑德拉終於也放開了,開始有說有笑,應付自如。但晚飯之後,亞莉桑德拉說什麼也不同意留在府裡過夜,堅持要回到自己的住所居住。商毅也想到兩人畢竟沒有舉行過婚禮,因此也沒有強求。只是把亞莉桑德拉送回了府去。 等商毅轉回來的時候,面對葉瑤瑱和陳圓圓的質問,也施展出了全身解術,終於把一場問責變成了床上運動,輕輕鬆鬆的化解了過去。 這時己經是二月中旬,在新年之前,商毅平滅了馬家寨,又強佔了海沙鹽場,可以說在浙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開年之後,浙江的地方豪強們就開始蠢蠢欲動,上下活動,準備斗倒商毅,有人己經進京告狀,也有不少人早就已經告到南京。但這時南京的一干官員們那裡還顧得上管商毅的事情,因為北方的局勢,己經岌岌可危了。 早在年前的十二月十八日,李自成就命李友和白鳩鶴兩員大將進攻山西,並傳牌山西各州縣,要求各地官吏弄清形勢,盡早投降。 正月初一,李自城在西安正式稱帝,定國號大順,改元永昌,改西安為長安,以秦王府為宮。同時還追尊到曾袓以下,均為皇帝,母為太后。並規定祖、父、自已的名諱不得使用,又立妻高氏為後,陳氏為貴妃。然後大封功臣,權將軍、制將軍封候,果毅將軍、威武將軍封伯、子、男,連同白廣恩、陳永福、王良智等降將也都有封賞,先後封爵者,多達百餘人。而在文官方面,封牛金星為丞相、宋獻策為軍師,設六部尚書等等。衍然就是一付要改朝換代,建基立業的架式。 在正月初八日,李自成留下權將軍田見秀守衛西安,自己連同劉宗敏、牛金星、宋獻策、劉芳亮、顧君恩、李過、李巖等文武大將,親率大軍開始東征。 大軍渡過黃河之後,即分兵兩路,一路由劉芳亮率領偏師,沿黃河向東,進取河南懷慶府、衛輝府、彰德府等地,然後北上攻入京畿。而李自成則親率大軍,直接殺奔北京。並於二十三日,攻下了平陽府,隨後率軍北上,進攻太原。 而這個時候的大明朝廷己是一片混亂。來浙江的使臣回到北京之後,向朝廷匯報,有西夷干p臘人進犯浙江沿海,商毅正在領軍拒敵。朝中的大臣又是一番爭吵辯論,有人主張放棄浙江,調商毅北上勤王;也有人提議,調吳三桂南下援師,還有人建議崇禎南遷。眾大臣各有各的理,自覺自己對,於是也爭得不亦樂乎。 其實這些意見都有一定的道理,當然也都有問題,畢竟明朝到了這一步,己經難以挽回了,就連崇禎也舉棋不定,而內閣大學士陳演和魏藻德現在是一問三不知,每天上朝就像泥人一樣,一言不發。其實無論是選了那一個決議,明朝多少也都還有維持下去的希望。可惜時間就在不斷的扯皮弄筋中慢慢消耗掉了。 得到了這些消息之後,商毅終於能夠確定,這段歷史並沒有發生變化,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李自成將會在二月初六攻下太原。二月二十六取寧武,三月初一破大同,三月初六克宣化,三月十五佔居庸關,三月十八進入北京。大明王朝的末日,就快要來臨了。而在隨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清軍也將正式入關。 從後來的發展情況和後人的分析來看,李自成在西安匆匆登基,並馬上進行東征,似乎是弊多利少。雖然這個時候李自成己經佔有絕對的優勢,自從北上之後,大戰孫傳庭、破潼關、占西安、收三邊、定關中,再到稱帝,總共才用了不到四個月的時間,然後又急著東征北京,這一連串的勝利來得實在太快了,快得都有些讓人無法承受,因此在全軍上下也充滿了自滿驕傲的情緒。 而且李自成佔領關中的時間太短,基礎並不牢固,更為重要的是,佔領了關中之後,李自成仍然堅持三年免征的政笫,以收隴人心。因此也一直都沒有建立起穩定的稅收來源。軍餉開支仍然是由地方豪紳那裡追繳,甚致還開出了明碼實價,當過九卿後出銀五萬、中丞三萬、監司一萬、知縣五千,而這種做法後來又被用在了北京,結果難以收斂,造成了局勢失控。 如果大順軍能夠在軍事一直保持著優勢,到還沒什麼,而一但在軍事上出現失利,就會立刻引發連索反應,立刻土崩瓦解。而李自成又偏偏忽略了戰鬥力遠非明軍司比的關外清軍。 因此後世有人認為,如果這個時候李自成能夠先在西安穩固一段時間,讓大順的統治在關中穩定下來,那麼即使是後來在北京被清軍擊敗,也能退守關中,不致於一敗再敗,以致於毫無翻身的機會。 當然這一切和商毅並沒有關p,反正他一直是以清軍入關的結果準備的,現在只等著大明朝走完它最後這一段路程,同時也抓緊最後的時間,把準備工作做的更充份一些。 應該說商毅為這一刻的到來,確實花費了不少心血,就連最困難的財政危機,也得到了相當的緩解。 在十二月份,商家軍有平定馬家寨的抄沒進帳,共計約有十萬餘兩白銀,算是入駐浙江之後的最大一筆收入。 而進入新年之後,在一月份裡,海沙鹽場出鹽三千七百五十引,共計收入十萬零一千二百五十兩白銀,進攻台灣又抄收了西班牙人六萬多兩白銀,另外絲綢廠也終於進帳了一萬五千多兩白銀。在新年的第一個月裡,商毅集團終於第一次達到了收大於支的良好財政情況。 而玻璃廠也己經開始投入生產,絲綢廠和海沙鹽場也將走上正軌,看來財政狀況也開始一步一步的好了起來。 商毅看著一月份的財務報表,心裡忽然想到,在另一時空裡,李自成進入北京之後,曾大肆搜刮,居說一共抄得了白銀七千萬兩,相當於明朝五年的財政收入。但在李自成被清軍擊敗之後,這筆巨額財逼幾乎全都落到了清軍的手裡。後來清軍能夠向南明用兵長達二十餘年,也不能不說這第一桶金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因此商毅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能把這筆巨額財逼奪到手裡該有多好,那麼至少在十年以內,自己可以不必為財政的問題頭疼了。 第191章 玻璃器皿(上) 第二天一早,商毅就帶著葉瑤瑱到玻璃廠去視察玻璃試制的近況。 玻璃號稱穿越神器,製造工藝到並不複雜,事實上在後世的一些專家都非常奇怪,中國古代能製造出工藝難度更大的琉璃、精美的瓷器,但製造玻璃的時間要遠遠落後於歐州,確實有些讓人費解。 不過儘管製造玻璃不難,但在完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製造玻璃,也不是馬上就能做好的,因此商毅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並沒向其他同一樣,立馬就開始製造玻璃。但在戰勝了西班牙遠征軍之後,在抓獲的西班牙工匠中,雖然沒有專業的玻璃工人,但還是有幾個人幹過製造玻璃的工作,再加上商毅畢竟有十分豐富的理論識知,於是玻璃廠頂目也可以正式上馬了。 玻璃廠的籌備從年前就開始了,新年之後,也正是開始動工,目前己經開始試制玻璃器皿。說是一個玻璃廠,其實就是一個生產作坊。好在生產玻璃器皿也不需要多大的位置,先就這麼著,一步一步的擴大規模。 玻璃的主要原料很好找,其實就是把石英加熱,就可以得到溶解玻璃液。一般在海邊的砂子裡都含有豐富的石英。但絕不能直接把砂子加熱,因為那樣製出的玻璃含雜質太多,影響玻璃器皿的品質,因此最好還是用石英砂,簡單的選揀和洗滌之後就可以使用了。另外還要加入一定量的石灰和純鹼。 石灰在這個時代也很好找,只有純鹼是一個大麻煩。不過歐州人早就找出了替代的方法,就是用草木灰來代替,而且用海草灰最好。就是將海草撈起,曬乾之後燒成草木灰。這種做法歐洲用了幾百年,一直到這個時代還在使用。而在浙江顯然不缺少海草。這些技術在商毅的電腦裡都有,因此和西班牙工匠溝通的時侯也把他們唬得一怔一怔,還以為商毅也幹過玻璃工。 然後需要的就是玻璃爐,這個玩藝商毅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畢竟他的電腦裡也不是啥都有。當然也可以自己摸索,不過這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好在還有西班牙工匠在,在這方面他們可以彌補了商毅這個不足,因此也是少走了許多彎路。 不過在商毅等人來到了玻璃廠之後,卻發現在工廠的房間裡,林鳳舞正坐在桌邊,手托著香腮,正對著十幾個己經做好的玻璃瓶發怔。林鳳舞當然知道玻璃的商業價值,因此在玻璃廠開工之後,沒事就在這裡蹲著,也盼望製出玻璃器皿來。同時也可以在西班牙工匠和中國工匠之間充當翻譯。而在她的旁邊有一個西班牙工匠,也是一面不好意思的表情。 葉瑤瑱不禁問道:「林姑娘,你這是什麼了?」 林鳳舞見他們來了,才起身指著桌子上的玻璃瓶,苦笑道:「葉姐姐你看吧,連造了三次,都只能做出這樣的東西,那裡買得出去呢?」 商毅拿起一個瓶子,見這個玻璃瓶並不是完全透明,顏色發綠,而且中間還夾雜有大量氣泡,雖然不影響使用,但作為商品,顯然是沒有競爭力的。 那個西班牙工匠一臉尷尬,抓耳撈腮道:「我是按我的記憶做出的玻璃液的,應該沒有錯啊,為什麼做出來的玻璃會成為這個樣子呢?」 這個西班牙工匠叫米歇爾,原來在一家玻璃廠裡幹過二年,主要是付責吹塑玻璃皿,但在這些西班牙工匠中算是個行家,因此在商毅提出制做玻璃時,他也自告奮勇,主動請纓,當然也是看中了獎金,那知卻弄出這樣的結果來。心裡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商毅發火了。 不過商毅到沒有發火,把玻璃瓶放下之後,道:「米歇爾,你在燒玻璃液的時候,加了硝石沒有?」 米歇爾怔了一怔,但馬上一拍巴掌,道:「對了,加硝石呀,我怎麼忘了,以前在玻璃廠裡干的時候,他們都買過不少硝石的,原來就是幹這個的。」然後又對林鳳舞道:「菲尼克絲女士,你放心吧,下一次我一定能做出無色的玻璃來。」 其實加硝石就是當氧化劑用,目地在於清除雜質,當然不可能做到完全清盡,不過在這個時代,真正的徹底無色、透明的玻璃製品,是不存在的,早期玻璃製品有偏色和氣泡都是常見的現象。 他們的對話都是用西班牙語,葉瑤瑱聽不懂,但林鳳舞卻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禁瞪大眼睛,瞅著商毅,道:「你做制玻璃嗎?」 商毅點點頭,道:「略懂、略懂。」 這時米歇爾趕著要去生產車間去,商毅又把他叫住,道:「加了硝石之後,到是可以消除掉顏色,但氣泡怎麼辦?這麼多的汽泡的玻璃,當然是不行的。」 米歇爾聽了,也抓了抓頭,顯然又沒主意了,其實對制玻璃他也只是個半瓢水,算是知道一些皮毛。他只是隱隱約約記得,脫去氣泡,在玻璃業中術語叫「澄清」,是要加入澄清劑,然後攪拌,但澄清劑是什麼東西做的,他可就不知道了。 而商毅雖然沒制過玻璃,但理論知識卻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的豐富,見他這個樣子,笑道:「辦法很簡單,就是在玻璃液裡加入一些食鹽,然後再結合攪拌的方法,應該就可以消除大部份的氣泡了。當然攪拌的時候最好是用專業的攪拌器,否則玻璃液會濺出來傷人的。」 說著又在紙上畫出了一個攪拌器的簡圖,其實就是一個用耐火泥製成的中空的圓筒,放在燒玻璃液的鍋裡,再用一根帶鉤子的鋼釬操作在玻璃液內移動。只要攪拌的時間足夠長,不僅絕大多數氣泡能夠消失,玻璃液中的條紋和結石也終將全部消失,玻璃液就會變得完全勻稱透明。早期的光學玻璃就是採取這個方法來製造的,用來製造商業用的玻璃器,當然更是不在話下。 聽完了商毅的話之後,米歇爾連連點頭,馬上就去工作間裡吩咐工人按商毅所說的方法進行施工。 不過這些方法商毅說起來雖然簡單,但卻不是馬上就能做好的,還需要工人反覆進行試驗。因此再呆下去也沒多少意思,商毅也只簡單問了一下玻璃廠的情況之後,就返回了總兵府去。 等到了三天之後,商毅再次來到玻璃廠的時候,米歇爾十分興奮的向商毅匯報,按這樣的操作方法操作製造出來的玻璃液中氣泡幾乎完全消失。而且整個玻璃液的黏稠度也減低了,變得十分勻稱,流動順暢。這種玻璃甚至可以達到制做簡單光學儀器的材料,比如商毅最需要的望遠鏡、發大鏡等。 同時米歇爾還帶著商毅等人看了剛剛做好的新一批玻璃器皿的半成品,雖然還沒有經過退火處理,不能觸摸,但看上去,無色透明,晶瑩透亮,確尖比先前的那幾批玻璃器要強得多。林鳳舞也十分高興,這樣的玻璃器,在市場上絕對有競爭力。 不過現在這些玻璃器皿還只是半成品,退火處理之後,還要進行打磨修光處理,才能算完全的成品,至少還要等四五天的時間。但試制顯然己經取得了成功,接下來就可以開始大量生產玻璃器皿了。當然還有一批商毅需要的凸凹鏡片。 米歇爾也對商毅佩服得五體投地,對商毅也是讚不絕口,說了一大堆什麼「您真是一個天材」「您真了不起」之類的話。 商毅只是笑了笑,道:「只不過是做出幾個玻璃瓶子,沒什麼了不起的,下一步我們還要做鏡子和窗戶玻璃。」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米歇爾和林鳳舞都吃了一驚,因為做鏡子和窗戶玻璃都需要平板玻璃,這種工藝方法在歐州也是十分少有,因此平板玻璃製品的價格也極為昂貴,一個十厘米左右高的玻璃杯在中國市場大約可以買到三四兩白銀,而一面十厘米左右的鵝蛋鏡卻能買到十兩白銀以上,雖然還達不到其他穿越前輩那種一個杯子一百兩銀子的水準,但利潤也相當可觀了。畢竟玻璃的原料都是根本不費錢的。 世界上第一個平板玻璃鑄造體系是由法國人差不多在這個時代創造,叫平板澆注法,就是把玻璃液倒在一個大平板鐵台上凝固,然後打磨。在1688年時開始大量生產,到1760年的時侯,法國平板玻璃的年產量已經達到了1000噸以上,其中絕大部分是用於窗戶玻璃和四輪馬車的車窗玻璃。 但這種方法的優點是能夠生產出大尺寸的平板玻璃,而缺點在於前期固定資產的投資太大,幾乎等於是要建一個近代的工廠,英國人曾在1691年第一次引進這種方法,結果徹底失敗,第二次引進也差點因為成本和損耗率的問題而破產。 在十九世紀初期,出現了另一種平板玻璃的生產方法,叫人工吹管攤片法。在凡爾納的《神秘島》裡有詳細的說明,這種方法的好處在於一個小作坊就能生產平板玻璃了,但缺點是對工人的技術水平要求太高,在這個時代根本無人會做,而商毅也僅僅只是有理論知識,因此只能放棄。 不過但在中國堪致是整個東亞、東南亞地區,平板玻璃的市場完全是一片空白,因此只要製出平板玻璃,完全可以走高端路線,價錢由商毅說了算,愛要多少錢就要多少錢。一面一米左右的平板玻璃就是買一千兩銀子都可以,反正總會有冤大頭來賣。 第192章 玻璃器皿(下) 這幾天商毅在家裡己經畫好了玻璃廠初步的規剷圖紙,平板澆注法來生產平板玻璃,首生是需要一座大型廠房,生產車間的空高將超過兩丈以上,車間內要有熔窯和鍛燒窯各一座,另有若干座退火窯,還必須有良好的通風。另外還需要可以吊起和移動裝玻璃液坩鍋的簡單機械設備,同時由於廠房裡到處都是火窯,因此在主結構上盡量使用金屬磚混結構,另外還要有攤平玻璃的工作台和打磨台,這都需要大量的生鐵和磚。 好在現在商家軍前期積攢了不少生鐵,而且開年以後,在浙江地區開發了兩個鐵礦,因此鐵到不算什麼問題。而且前一階段為了建設兵工廠和造船廠,還專門建了一個燒磚窟,現在兵工廠和造船廠的建設基本都完成了大半,也可以付擔得起玻璃廠的工程了。 不過米歇爾看完了商毅的圖紙,又聽商毅詳細的解說之後,也驚訖得連嘴都合不隴,因為在這個時代,歐州只有法國才有類似的玻璃工廠,他雖然知道有這項技術,但卻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商毅居然也懂。 這個新玻璃廠從投產到開始生產,至少需要三到四個月的時間,而前期的投入按商毅初步預計,要投入十到十五萬兩白銀左右。不過一但建成之後,就可以成為中國仍致整個亞州地區獨一無二的玻璃生產工廠,甚致還有望銷到美州和印度地區,其利潤絕對十分可觀,有望又成為商毅的支柱產業之一。因此商毅也準備無論怎樣,也要把這個玻璃廠給建起來。十幾萬白銀,自己還是拿得出來的。 商毅看了看林鳳舞,道:「林姑娘,怎麼樣?這個玻璃廠你們林家投不投資。」 但這樣大的投資,林鳳舞可不能作主,因為她知道林之洋從林家獨立門戶之後,開始建立自己的商業p統,加上又參與了商毅的玻璃廠、服裝廠的投資,而且上個月剛剛吃進了海沙鹽場的三千八百多引鹽,手頭現銀也剩得不多,因此只好苦笑了一聲,道:「商大人,這麼大的事情,我還要回去和爹爹商量一下,才能決定。」 商毅也點點頭,道:「這是應該,請林姑娘轉告令尊大人一聲。」 隨後商毅又吩了米歇爾一些準備的事情,然後才離開玻璃廠,而林鳳舞見玻璃成品已經出來了,也就放心了,在玻璃廠呆著也沒有事,因此也就隨著商毅一起離開了。 出了玻璃廠之後,林鳳舞忽然問道:「大人,您真的打算娶亞莉桑德拉小姐嗎?」 商毅先是怔了一怔,但還是承認道:「是啊,她己經告訴你了嗎?」 林鳳舞垂下頭去,道:「是,而且她還告訴過我她的身世,確實很令人同情,即然大人打算娶她,就請好好待她吧。我先走了。」說著向商毅施了一禮,然後帶著家人轉身離開。 商毅看著她走遠的背影,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己經隱隱的感覺到了林鳳舞對自己的好感,其實上一次葉瑤瑱半開玩笑的說過幫商毅追求林鳳舞,商毅確實動心了不少,如果是在平時,自己自然可以馬上派人去向林之洋提親,不過自己剛剛和亞莉桑德拉確定了關係,總不能馬上又向另一個女子求親吧,而且葉瑤瑱雖然不反對自己多娶妻室,但自己卻不能不顧及葉瑤瑱的感受,因此也只能先放一放,等以後再說。 但林鳳舞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如果在這段時間裡,林鳳舞被許嫁給別人,那麼也只能說是兩人無緣,好在商毅雖然對林鳳舞有些好感,但畢竟還是比不上對葉瑤瑱那麼用情至深,而且在對女色方面,商毅也並不是見一個就要一個的人,現在加上亞莉桑德拉,商毅也有了三位妻子,雖然還算不上妻妾成群,但也是大享齊人之福。因此就算得不到林鳳舞,也沒有太多遺憾。 ———————————— 林鳳舞回到家裡時,林之洋己經回來了,正在檢查林進旭的功課,林鳳舞知道父親對弟弟的學習抓得很緊,因此不楒打撓他們,於是也放輕了腳步,走進屋去。 林之洋對林進旭的學習管得雖嚴,但並沒有讓他去苦讀四書五經,將來考上一個功名,而是學習一些數學、幾何之類的何謂格物致知之學。繼承自己的事業,成為一名商人。 一來是因為現在官場實在過於黑暗,明爭暗鬥得厲害,無論是所謂小人還是君子,其實都好不到那裡去,林之洋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陷進去。二來林之洋畢竟是見過海外大世面的人,他的見識和眼光比同時的人都要高出一截,知道這些格物致知之學其實比所謂性命義理之說,道德文章之學有用的多,因此對兩個兒子還有女兒都以學習格物致知之學為主。 按照林之洋的想法,如果以後大明能夠出現一位有道明君,就會明白格物致知之學的用處,而自己的子女也可以此出人頭地,如果不懂格物致知之學的用處,那一定是一個昏庸之輩,自己的子女就再做一輩子商人算了,免得在官場中去算計別人或者被別人算計。 林鳳舞進屋的時候,只聽林之洋道:「旭進,你的數術以是大有進展了,這十題之中,居然做對了九題,如果是在幾個月前,你能做又六七題,已算是好了。看來平日還是用了不少苦功了。」 林旭進道:「爹,其實這兩個月我跟著阿科尼亞神父學了一些數術方法,感覺許多以前不懂的地方都豁然開朗,因此做起數術題來,也得心應手了許多。」 林之洋笑道:「是啊,他們這些泰西諸國的出家人,都精通格物致知之學,不比我們的出家人,有真材實學。只會坐禪論道,空談命理,坐論立談頭頭是道,然而於國於家卻一無是處,以後你還要多向他們請教才是。」 林旭進搖了搖頭,道:「爹,但是阿科尼亞神父說這些方法都是商大人教他的。」 林之洋怔了一怔,道:「原來是商大人,唉,他確實是一個奇材,不僅能戰善兵,又精通各種格物致知之學,而且見識卓著,心胸寬廣,如果我們大明多幾個商大人這樣見識的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聽到他們父子說到了商毅,林鳳舞心裡也沒來由的一緊,腳步也不覺重了一些,林之洋立刻就聽到了,道:「是鳳兒回來了嗎?」 林鳳舞聽了,忙道:「是啊,爹,我回來了。」說著也走進了書房裡。 林之洋道:「玻璃的事情怎麼樣了?」 林鳳舞道:「爹請儘管放心吧,己經好了,雖然還沒有最後完全成品,但比以前做的要好得多,據女兒看來,決不輸於泰西諸國所制。最多還用十天,玻璃器物就可以上店了。」 林之洋點了點頭,然後又呵呵笑道:「鳳兒、旭進,你們看怎麼樣,爹說得沒有錯吧。商大人確實是一個奇材,居然還懂玻璃的製造之術。」他隨手從書架上拿過一個先前做成的樣品,道:「誰曾想到這樣四五兩白銀一個的東西,居然就是用一堆石頭石灰草灰製成。如果不是遇到商大人,我們父子如今只怕早就落迫了,那裡還有現在的風光。商大人可真是咱們家的貴人啊。當初爹剛遇到他時,他才不過是一個千總而已,那想到現在己是一省總兵,真是事事難料啊。」 林鳳舞道:「爹,商大人還說,他不止會造這些玻璃器物,還會造大方玻璃,還有鏡子。」 林之洋聽了,也不僅兩眼放光,平板玻璃和玻璃鏡的價值他自然清楚。如果自己能和商毅合作生產出這兩樣東西,最多二三年時間,就可以和林家不相上下了。因此馬上又問道:「大人有沒有說過,這兩樣東西什麼時候能夠做出來。」 林鳳舞道:「但這兩樣東西在現在的玻璃廠裡做不出來,需要另行修建新的工廠。」說著就將商毅在玻璃廠裡說的有關平板玻璃的生產條件講了一遍。 林之洋聽完之後,立刻一拍大腿,道:「這樣的好事,應該馬上答應下來才是。明天我們就去見商大人,不,我們下午就去。」 林鳳舞道:「爹,您先別急,其實我也知道能答應是好,但我們現在的帳面是只剩四五萬兩白銀了,一但答應,就必須都投出去,萬一再出現別的事情,那可怎麼辦?」 林之洋道:「你放心吧,最多十天,我們上個月收的鹽就可以變成現銀,該有十萬兩左右,就算有急事也可以拖一拖,也不過就是這幾天的時間。」 林鳳舞道:「鹽銀回收我當然知道,但這個月底第二批鹽也會到了,咱們拿什麼付帳呢?」 林之洋想了一想,道:「到了月底絲綢廠那邊還有一萬多兩銀子過來,而且爹在外面還有六七萬兩的銀子可以在這個月的月底到帳,應該就差不多就夠了。這樣吧,把你李叔叔拉上,他一定也會對玻璃感興趣的。」 第193章 雷汞 第二天林之洋父女和李格非興沖沖的來到總兵府,但卻撲了一個空,只有葉瑤瑱在接待他們,因為商毅已經趕到兵工廠去有重要的事情處理。 於是林之洋只能向葉瑤瑱表示自己願意出資玻璃廠的事情。葉瑤瑱也滿口答應,等商毅回來之後,自己一定向他轉告。 原來昨天在玻璃廠回來之後,商毅被孫和鼎拉住,趕到兵工廠去。 現在兵工廠己經開始運營,而且西班牙工匠也製造了一些機床、旋床、鑽床、拔絲機、壓延機、起重機、重力鍾等目前歐州己經開始使用的機械設備,也使兵工廠的生產效率提高了不少。目前兵工廠己經達到了月產火槍三百到四百枝,火炮四十到六十門的生產能力。而且隨著以後機器設備的增加和不斷改進之後,生產率還將會進一步的提高。 而商毅最關心的幾項新式武器和技術改進也都有了一定的進展。拿破侖炮的炮模泥模型己經做好了,正在烘乾;管風琴槍也在調試中,線膛槍則己經做好了,付責這項工作的西班牙工匠多明戈斯製出了二台膛線機械,用鋼玉做刻刀,已經做出了二十支帶膛線的槍管,組裝好了十二支線膛槍。孫和鼎請商毅來就是為了試槍的。 槍管內刻上膛線之後,果然就大不相同,射程立刻就提高了一倍有餘。一般燧發槍的有效射程在八十步左右,但換上了膛線槍管之後,卻達到一百六七十步,比魯密銃還要遠。而且精準度也大大提高,在一百步的距離內,由火槍兵進行試射,十射八中,拉到一百三十步,也達到十射六中。可以說這個命中率相當可觀了。而且現在玻璃己經製造出來,如果以後能裝上瞄準器,精準度還將會有進一步的提高。 不過膛線槍也暴露出來許多問題,首先就是填彈極慢。因為膛線槍都是用柱形子彈,而且子彈的直徑要比槍管略大一點,這樣才能達好很好的密封效果。但在填彈時就要用小鍾將子彈給鍾進槍管裡。還有就是線膛槍對膛管的磨損比滑膛槍要大得多。一般一支可以發射六十次左右的膛管在刻出膛線之後,只能發射十到十五次,膛線基本就會被磨損完,不能再用了,因此線膛的壽命要遠遠低於滑膛。再一點就是線膛都是燧發槍,而這個時代的燧發槍都是用燧石打火,點火很不穩定,最精良的燧發槍也有二成左右的啞火率。而線膛槍子彈的直徑要比槍管略大一點,一但啞火,想往外倒彈藥就極為麻煩了。 這些問題都是線膛槍在發展過程中出現過的,因此儘管在這個時代,線膛槍己經出現,但一直未能普及開的原因。一直到十九世紀初,人們才慢慢摸索出了解決的辦法。而線膛炮是直到一戰前期,才慢慢廣泛使用開。但對穿越者來說,當然不用去慢慢摸索了,直接釆用歷史上以有的現成經驗。 第一個問題很好解決,其實著名的米尼步槍,實際上就是解決填彈困難的問題。與其說是米尼步槍改變了線膛槍的地位,還不如說是米尼子彈的作用。米尼子彈的直徑比膛管的內直徑要略小一圈,而在彈丸底部有一個圓錐形的小洞,裡面塞上一塊軟木。米尼彈的發射時,火藥燃氣使彈丸尾部的軟木膨脹,緊貼膛線,封閉住彈頭和槍膛之間的空隙,使燃氣無法外洩,又可以使彈頭在膛線壓迫下高速旋轉。因此米尼彈才解決了前裝線膛槍裝彈困難,滑膛槍射程精度太低的問題,也使得步槍終於超過火炮,成為當時戰場上的決定性武器。 在另一時空裡,在解決裝填問題後,前裝線膛槍就迅速在全世界範圍內大規模普及。而這個工藝在這個時代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商毅不想讓西班牙工匠知道這個密秘,才先造槍管,後造子彈。 第二個問題就有棘手了,主要是冶金技術落後,制做槍管的鐵料硬度不夠。換上銅料結果也差不多。這同樣也是製造線膛炮的障礙,因此商毅也決定,用鋼試一試,雖然這個時代的鋼也無法與後世相比,但也要比生鐵、鑄鐵要硬度大得多。同時西班牙的工匠也可以幫助提高中國的煉鋼技術。如果每一根膛線槍管達到三十到四十次的射擊壽命,那就非常理想了。在一場戰鬥中,一般來說,一支火槍的射擊次數都在二十到三十次之間,超了三十次,那就是非常大的戰鬥了。 第三個問題雖也十分麻煩,不過一但解決之後,不僅是線膛槍的性能可以大大提升,而且燧發滑膛槍也能達到升級換代的水平,徹底將火繩槍汰淘掉。而解決的方法就是要有更好的打火材料,也就是火帽,這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而現在商毅必須要來著手解決了。材料都己經準備好了。 製造火帽就得有雷汞。雷汞是起爆藥。雷汞的工藝也不複雜:簡單的說是把汞溶解在硝酸內,混合以酒精,最後反應出來的產物。 汞就是水銀。雖然商毅目前只收集到上百斤水銀,但一個火帽需要的水銀量極小,因此也足夠用了。酒精就更好辦了,其實現在中國己經出現了高度白酒,只用將高度白酒蒸溜一次,就可以得到濃度在96%以上的酒精了。 只有硝酸是個難題,但也不是不能克服,在公元八世紀,阿拉伯煉金術士賈比爾·伊本·哈揚在干餾硝石的時候,就發現並制得了硝酸,這是人類關於硝酸最早的記錄。同時,他也是硫酸和王水的發現者。而且在凡爾納的《神秘島》裡也說過,硝酸是可以用硫酸做出來的,只要有硫酸,就有了硝酸。 在這個時代,硫酸的製法己由西方傳教士傳入到中國,就是用皂礬提煉綠礬油得到硫酸,只不過這個價值還沒有被這個時代的中國人發現。但到了商毅手裡,也就有了用武之地。有了濃硫酸之後,就可以做硝酸。就是在硫酸中加入硝石,然後慢慢加熱,利用硝酸的揮發性得到濃硝酸。 這樣雷汞的材料就都準備齊了,可以開始制做雷汞。 火藥產品的製造,也是整個軍事化工體系裡最危險的部分,即使在現代化的工廠環境裡,危險也時發生,何況是在製作設備和環境都十分簡陋的古代。因此商毅對火藥和火藥產品的製造規範要求得十分嚴格,總算是運氣不錯,到現在為此,軍火生產還沒有出現大的事故。 而雷汞本身雖然靈敏,危險儂大,但是在潮濕環境內反應,相對其他的起爆物來說,還比較安全。不過商毅也是第一次制做雷汞,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而且只有他一個人有這方面的常識和經驗,因此第一次制做只能由他來示範完成。並且單獨在一間實驗室裡來完成,為了安全起見,其他人都退出了反應用的實驗室。但還選了十名工匠在場觀看,因為下一次就輪到他們來完成這項危險的工作了。 當然在操作之前,商毅也把整個工藝流程抄錄下來,交給他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能背得下來為止。 而商毅也穿上了防彈衣,帶上了鋼盔,全副武裝。先做了幾下深呼吸,想到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沒有理由這麼容易就掛了。然後拉下了擋風鏡,才開始動手。 (由於制做雷汞的方法屬河蟹內容,因此不詳寫了。) 大約進行了一個半小時的工作,整制做過程也告以結速,一共得到了約一斤多的雷汞,基本足夠試驗用了。不過雷汞要等到徹底乾透後才能使用,因此還要晾幾天。而觀看了全部制做過程的十名工匠從明天開始,也將獨立制做雷汞。 火帽最好是銅製的,雖然奢侈了一點,但一個火帽廢不了多少銅,而且現在商毅也開釆了銅礦,因此還是可以接受的。現在各項工作都完成了,雖然鋼製的槍管一時還難以做好,但這並不妨礙對線膛槍進行測試。 三天以後,第一批測試用的米尼子彈做好了,而火帽也己經做好,又可以開始重新測試了。 這次的結果也非常令人滿意,改用火帽之後,射擊的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而換上了米尼子彈以後,射程又進一步提高,有效射程己經達到了二百步以上,也就是三百米的距離。而且米尼子彈的彈頭是錐形,因此穿透力極強。打穿一層鐵甲,大約在一百八十步左右就行了。打穿三層甲,竟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距離,就可以達到五成以上。而在一百二十步以內,幾乎每一槍都可以打穿三層鐵甲。甚致可以當阻擊步槍用。但那怕線膛槍只佔全軍的一成,也能使商家軍的戰鬥力大大提升一級。 而在此之前,射程最遠的魯密銃要八十步左右的距離才能達到這個效果。而鳥銃則必須在五十步以內,而且還只有六七成的擊穿率。當然在這個距離內,就算打不穿三層甲,也能讓人產生巨痛,而失去戰鬥力。 商毅對這樣的結果也十分滿意,現在只等鋼管做好之後,再看效果。同時火帽的測試成功,就可以淘汰掉所有的火繩槍,全面進入燧發槍的時代,以後甚致可從考慮開始研製後膛槍,而且雷汞還可以做為手榴彈和爆破彈的起爆火藥,大大提高這兩種武器的效率,因此雖然線膛炮暫時不能製造,但也能夠使商家軍的裝備水平超越這個時代一大步。 第194章 降價風波(上) 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業己經快三個月了,並且在新年之後實現了盈利。現在整個織造廠裡己經擁有織機一百七十七台,還另有散戶織機五十七台,每月可產各種絲綢在六百匹以上,營業額在四萬白銀以上,同時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在蘇州各木工坊訂購了一百五十台織機,將在六月之前,將陸續交付使用,等所有織機會都到位之後,生產營業可以提高一倍以上。 林旭升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大掌櫃,他當然知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不僅關p到父親脫離林家之後的發展重點,而且還關p到父親和商毅合作前景,因此對織造廠的管理也非常盡心,因此林旭升不僅把自己的妻子也接到了蘇州,而且夫妻兩就住在絲造廠裡,而不是商毅在蘇州的住宅,好便於管理。當然在絲造廠裡本來有居室,雖然比不上住宅,但也算條件不錯。 自從商家軍打掉了平湖幫之後,隆興堂也收斂了許多,一直都沒有再來搗亂。本來林旭升等人還擔心,隆興堂會不會在生絲的收購上做些阻饒,但進入二月中旬,生絲逐漸開始上市之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收購情況還不算,二三天的時間就收到一千多斤生絲,而且基本都是從散戶手裡收購的,這個勢頭看起來也很好。因此林旭升、徐仁章等管理人員對織造廠的現況也非常滿意。 在生絲的收購季節,一般都是由城外的絲農將生絲運到各織造作坊來販買。每一個織造作坊都會有一批自己固定的供貨絲農,以穩定的價格供應生絲,當然也還有相當一部份的散戶絲農,會比較各織造作坊開出的收購價格,決定自已的生絲走向。而生絲的質量也分為高中低三等,收購的價格一般在一兩到一兩五錢白錢之間。 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前身的幾家織造作坊也有自己穩定的供貨絲農,為了防止意外,織造廠也早早和他們簽訂了供應協議,而且為了穩住老戶,吸引散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將生絲的收購價格略提高了一些,每一等級加了一到二錢不等。但並沒有對市場價格造成顛覆性的影響,但對一般的散戶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而且對於一家新開業的織造廠來說,釆用這種做法是無可厚非的。而在生絲一上市之後,效果也馬上體現了出來。 二月十八日清早,林旭升也早早起來,指揮著夥計們開門迎業,織造廠的店面大門一打開,只見門外己有十幾個絲農在等候著,收購生絲的牌子還沒掛出去,他們都迫不急待的進門出賣生絲。 林進旭照例在店面轉了轉,對徐仁章道:「徐掌櫃,一大清早就有人來賣生絲,看來今天的情況也不錯啊!」 徐仁章也點點頭,道:「還是幾位東家有見識,把收購的價格提高了一二錢,雖然只有那麼一點,但這些絲農們當然也都願意賣給咱們了。」 這時一個在一邊等著的絲農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插嘴道:「掌櫃的,不瞞你們說,就是你們這家織造廠不加價格,我們也會把生絲賣給你們。」 林進旭一怔,道:「為什麼呢?」 那絲農道:「我本來每年都給新興織造作坊送生絲,那知今年他們開出的收購價實在太離譜了,低等的三錢,中等的四錢,高等的才五錢,而且怎麼說也不再加價,我一氣之下挑著生絲就走了,後來又轉了兩家,價錢竟然都是一個樣,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幸好還有你們這家織造廠的收價公道,要不然我這一年可就白做了。」 另一個絲農聽了也道:「是啊,隆興堂的那幫人就知道壓價,我記得十幾年前上等生絲還能買到二兩一斤,如今只能賣到一兩五錢,今年居然只收五錢,一定又是那個沒把的老王八蛋搗的鬼。就知道搾我們這樣窮絲農。」 林進旭和徐仁章聽了,心裡也暗暗高興,隆興堂就這樣壓價吧,這一來就會把絲農們都趕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邊來,今年的生絲收購就不成問題了。只要有了足夠的生絲,生產就不成問題,而銷售就能得到保障了。幾個人正說著,又來十幾個絲農,要賣出生絲。而前一批的還沒有賣完,徐仁章趕忙過去招呼,讓他們排隊等候。而林進旭也到生產車間裡去看織造的情況。 一個時辰之後,徐仁章到生產車間來找林進旭,道:「大掌櫃,外面櫃檯的銀子快用完了,再支一千兩吧。」 林進旭一怔,道:「開門的時候就支了五百兩,怎麼一下就用完了,收了多少生絲?」 徐仁章道:「您沒看生意有多好嗎?整個上午店裡竟一直沒斷過人。現在己經收了快三百斤生絲了。照這樣下去,只怕再支五百兩也不夠用的。」 林進旭點點頭,道:「好吧,那就先支一千兩吧。」 生意一但好起來,竟一發而不可收拾,一整天來買生絲的絲農幾乎都沒斷,到了下午關張的時候,一千五百兩白銀竟全都用光了,一共收購了一千零八十斤生絲,幾乎趕上了前三天的收購量了。林進旭雖然也覺得有一些意外,但收購生絲當然是越多越時,因此還十分高興,並沒有多想。 到了第二天,生絲收購進一步擴大,全天竟收購了一千四百多斤生絲,一共花了二千二百多兩白銀。一個收購櫃檯都不夠,到了下午又開了一個收購櫃檯,才把今天的絲農全都收完。而且聽絲農們說,好像隆興堂的十八家織造作坊全都降了收購價,整個蘇州城似乎只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保持著過去的收購價格。 林進旭也是精明人,馬上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就在當天晚上立刻招集王柏和程協祥在織造廠裡的兩名代表,何忠和李萬江開會。但收購價格是由六名股東一起定的,他們幾個人也無權更改。因此也說不出什麼來,甚致還有人認為林進旭想得太多了,從目前看來,收購的生絲多也是一件好事啊!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作坊把價格提上來了。沒有必要杞人憂天。 會議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林進旭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決定再觀望一二天,當然他到底還是不放心,又讓黃泰松等人明天去打聽,是不是隆興堂所有的織造作坊,都把收購生絲的價格降下來了。 第三天的生絲收購情況進一步擴大,早上一開門就有人等著,到晚上正點關門的時間還沒有收完,全天一共收購了一千八百多斤生絲,花了二千八百多兩白銀。而且兩個收購櫃位竟都不夠了,晚上關門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時辰,才把當天所有的絲農都收完。 林進旭一查帳本,雖然生絲收購才開始六七天的時間,競然收購了生絲五千五百多斤,一共花了八千多兩白銀。而按照以前的預計,整個二月份能夠收購到三千斤生絲,己算是不錯的戌績了。因為生絲收購的旺季其實是在三、四、五這三個月。 接下來的兩天情況依然沒有變化,每天早早的就有絲農來,而收購櫃位以經增加到了三個,但還是沒有收購完,只能讓沒有賣出生絲的絲農等明天再來賣。兩天用於收購生絲的白銀竟超過了七千兩。 而黃泰松等福威鏢局的人也打聽清楚了情況,這次全城收購生絲大降價確實是隆興堂搗的鬼,不僅是隆興堂十八家織造作坊都降了價,就連那些依附他們的小作坊也被逼降價,而且有兩家作坊在暗中以一兩白銀的價格收購,被隆興堂查了出來,結果立刻就有人去砸了他們的場子。 黃泰松還告訴林進旭,自己在新興作坊門口還親耳聽到有人在告訴絲農,整個蘇州城裡只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沒有降價,要不想低價賣出生絲,就都到那邊去賣。而還有兩個鏢師在其他作坊那裡也聽到了類似的話。 這一下林進旭完全明白了,這一切果然就是隆興堂搗的鬼,目地就是把所有絲農都趕到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徹底擠跨自己。 因此儘管林進旭以前也見過不少風浪,但這時也不禁額頭冒了汗,而另外兩名代表和徐仁章也都麻了爪,因為這一招到是很厲害,雖然在織造廠開業之前,曾為今年的生絲收購準備了二十萬兩白銀,另外還有十萬左右的周轉白銀,但以這一個廠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消化掉蘇州市場的所有生絲。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一天的收購支出達到了三千多兩白銀,每天還在遞增,而且還沒有到收購的旺季,如果到了三月份,一天支出一萬兩收購生絲,也不是不可能的。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準備的銀子,恐怕連三月份都撐不過去。 這時徐仁章才道:「大掌櫃,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別人都降了價,咱們不是也能降價嗎?乾脆從明天開始,咱們也降價吧?這樣大家都降了價,絲農們就不會都朝我們這一家來了,而且我們也能減少一些開支啊!」 林進旭遲疑了一下,道:「現在降價,好嗎?」 何忠也道:「有什麼不好的,大家都降了價,憑什麼讓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家撐著,而且我們也和以前一樣,比別家高個一二錢,也算對得起絲農了。」 第195章 降價風波(下) 其實林進旭也想過降價,但如果是一開始就和其他的織造作坊一起降價到是沒什麼,而現在只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家降價,那就太顯眼了,而且現在絲農們都有不少怨氣,只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沒有降價,才有個盼頭,一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個時候也降了價,說不定就會把這股怨氣發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這恐怕也就會如隆興堂的願了。 但林進旭也清楚,這樣硬抗下去也是抗不住的,早晚恐怕還是要降價的。如果一定要降價的話,那麼早降不如晚降。時間拖得越久,對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越是不利。因此林進旭也終於決定,明天開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降低收購生絲的價格,並且命人又寫了一塊收購生絲價格的牌子。 第二天一早,林進旭還沒起床,就聽見了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還夾雜看不少「咚、咚、咚」的砸門聲。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大喊著:「開門,開門,賣生絲了。」 林進旭的妻子趙文慧也被驚醒了,聽到了吵鬧聲,也嚇了一大跳,顫聲道:「相公,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進旭忙安慰妻子道:「別怕,我去看看。」 然後趕忙趕床穿衣,顧不得梳洗,就來到了前面的店面。這時店面還沒有開門,但大門己被外面的絲農砸得「咚咚」直響,要不是有兩個夥計在裡面頂著門,恐怕早就被絲農給砸開了。 有人喊道:「開門,快開門,我們要賣生絲。」 「現在還不開門,是不是也要降價呀。」 「不許再降價了,誰再降價就把店給砸了。」 聽到了門外的這些聲音,幾個夥計都嚇得臉色發白。這時黃泰松、徐仁章、何忠、李萬江等人也趕來了,每個人的樣子都十分緊張。 徐仁章道:「大掌櫃,現在外面太亂了,是不是等晚一點再開張,那樣會散去一些。」 林進旭苦笑了一聲,道:「他們都等著賣生絲呢?怎麼會散去呢?一定是昨天晚上我們商量著要降價的風聲洩露出去了。所以這些絲農都急了。這麼總是關著門也不是辦法,我們越不開門,他們就會越急燥,說不定真會把門撞開呢?」 何忠顫聲道:「那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把商家軍請來,把人都趕走呢?」 林進旭搖了搖頭,道:「他們只是要賣生絲,並沒有違紀王法。把商家軍請來有什麼,胡亂趕人,只能是亂上加亂,現在只能馬上開門營業,還按原價收購生絲。」 李萬江道:「但按原價收購生絲也不是辦法啊?」 林進旭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先把今天對付過去吧。」轉頭又對黃泰松等人道:「黃師傅,等一會你帶人維持好秩序,把絲農都擋在門外,一個一個放進來賣生絲,千萬不要亂。」 黃泰松點了點頭,吩咐自己的鏢師道:「等一會兒都精神一點,出力的時候來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 一個夥計在林旭升的示意下,來到門邊,大聲道:「外面的都靜一靜,退後一點,都擠在門口,叫我們怎麼開門呢!」 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果然小了許多,夥計從門縫裡向外看了看,回頭道:「大掌櫃,都退下去了。」 林旭升點了點頭,一咬牙道:「開門。」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只見門外己站滿了絲農,看人數沒有二三百也差不了多少,一個個都背著口袋,挑著擔子,顯然都是生絲。 見門己打開,絲農們正要向裡面闖,但黃泰松己帶著幾個鏢師出了大門,在台階上一站,大聲道:「搶什麼搶,要想賣生絲,都老老實實去排隊,不要擠不要搶,要不然大伙的生絲都賣不出去了。」 絲農們被他們的氣勢所震懾,也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這時又有一個夥計出來,將今天收購生絲的價格牌掛上。絲農雖然大多不識字,但數字基本全都認得,只見價格和昨天一樣,絲農們也不是成心要鬧事,只是擔心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降了價,現在見價格沒變,也就都安了心,於是都老老實實的聽從黃泰松等的調遣,排好了隊伍,按照秩序,等著賣出自己的生絲。 而在織造廠的裡屋裡,林旭升也擦了一把汗,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這一場危機,終於避免過去了。 何忠道:「今天算是躲過去了,那麼明天怎麼辦呢?這樣收購下去,我們也撐不了幾天啊!」 林旭升點點頭,叫林琛道:「阿琛,我現在來不及寫信了,反正事情你都知道,現在馬上就趕回杭州去見商大人,把這裡的情況如實向商大人報告。請他決定對策。」 ———————————— 「哦!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今天沒有降價,還是按原價在收購生絲嗎?」鄭敬高半躺在貴妃榻上,閉著眼睛享受著兩個十四五歲,眉目清秀的少年一個捏腳,一個捶背,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啊,爹。聽說他們昨天晚上也商量著要降價了,但今天一早還是把原來收購價的牌子給掛了出來,這會兒大概還是按這個價位在收購生絲呢!」鄭復生低著頭,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但眼角卻總不自覺的向上瞟著,在貴妃榻後面逗弄著鸚鵡的雲娘。 鄭敬高「哼」了一聲,道:「不降得好,如果今天他們要是硬把價格降下來,說不定還就許成了,但今天不降,越往後拖那可就越降不下來了。我到是要看看,這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有多少銀子,能夠撐幾天。商毅想跟咱家鬥,還是嫩得很呢!」 鄭復生趕忙道:「那是當然,商毅算什麼,那能和爹您相比,您老只是略施小計,就把這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都己經亂成一堆了。只怕現在己經是有今天沒明天了。」 這時在一邊的趙平輕輕咳了一聲,鄭敬高馬上就聽見,立刻睜開眼睛,道:「趙平,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趙平趕忙道:「舅舅,您用的這個辦法雖然是好,但對咱們隆興堂,可也是沒有半點好處。祥雲記的羅道維、錦絲記的周寧華、還有彩照記的陳安真等人昨天都問過我,他們都想知道,咱們什麼時候提價呢?」 鄭敬高又把眼睛閉上,不屑的道:「提什麼價,還沒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擠垮呢,急個什麼,讓他們等著,到3價的時候,咱家自然會通知他們。」 趙平遲疑了一下,道:「舅舅,現在二月份的生絲差不多可都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給收去了,這到也沒什麼?反正二月的生絲也不多,但眼看著三月就到了,那可是收生絲的旺季,咱們還是壓著價格,只怕是收不了多少生絲。沒有生絲,每一個作坊都沒法開工,而作坊的開銷、工匠師傳們的工錢卻一文也不能少,這也難怪他們著急,我……」 趙平的還沒的說完,只聽「啪」的一聲,鄭敬高一拍榻板,從榻上坐了起來,怒道:「放屁,以為我不知道嗎?這十幾年來他們在隆興堂裡還賺得少嗎?怎麼就今年虧一點就不行了呢?還要在我面前哭窮?那怕今年就是一個子也不賺,也都能夠過下去的。你也要幫著他們說話。」 見鄭敬高發了火,趙平也趕忙低下頭,彎著腰,道:「舅舅,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生絲收不上來,咱們織造局也沒法開工啊!今年宮裡的任務就沒有辦法完成,到那時舅舅您怎麼向朝廷交侍呢?依處甥看來,不如先收一部份生絲上來,保證織造局可以開工,其他的再慢慢來。」 鄭敬高又「哼」了一聲,道:「趙平,你那點鬼心思可騙不了我,先把絲造局用的生絲收上來,只要這口子一開,想收都收不住,只怕連你的作坊也會收滿了吧!所以你最好還是死了這份死。醜話我可先說在前面,你要是敢背著我私下抬價收生絲,可別怕我翻臉無情。」 趙平嚇了一跳,趕忙道:「舅舅,嚇死我也不敢。外甥到是沒甚說,只是為舅舅但心啊,宮裡那邊可不好對付?」 鄭敬高冷笑了一聲,道:「這個用不著你操心,我早就想好了對策,到時候就都推到商毅身上去,這一次不整得他家破人亡,決不算完。」 趙平心裡一寒,也不敢再說下去。鄭敬高揮了揮手,道:「你們兩個去吧,記著去警告那幾個,最好都安份點,別動什麼歪心思想收購生絲,被我知道了可僥不了他們。」 兩人退出去之後,鄭敬高這才一把拉住雲娘的手,道:「寶貝,你的這個法子可真好,不但壓低了生絲的價錢,而且還能整跨商毅,真是一舉兩得啊!」 雲娘淡淡道:「有什麼好高興的,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被擠垮了嗎?」 鄭敬高道:「他們現在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要收完整個蘇州的生絲,那可要好幾百萬兩銀子,他們有那麼多銀子嗎?」 雲娘道:「你知道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萬一你手下的人先撐不住了呢?」 鄭敬高怔了一怔,道:「敢,誰敢抬價,我馬上把他趕出隆興堂去。」 雲娘輕笑了一聲,道:「有什麼不敢,被趕出隆興堂去,正好可以投靠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你又能把他怎麼樣?」 鄭敬高聽了,卻真有點傻了,要是有人投靠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自己還真拿他沒辦法,因此也被問得啞口無言。而雲娘卻又輕笑了一下,道:「看你那個樣,這就沒主意了,來吧,我再教你一個法了。」 第196章 對策 林琛趕到杭州的時候,己是傍晚時分了,但事情緊急,因此他也不顧休息徑直來到總兵府見商毅。雖然他是林之洋的家人,但林之洋也吩咐過他們,有關絲綢廠的事情,一定要首先通知商毅,然後再告訴自己,因為商毅才是絲綢廠的最大股東。 不過正好這時林之洋、李格非還有林鳳舞都在商毅的總兵府裡,一起吃晚飯。原來他們己經和商毅達成了一教協商,共同出資興建平板玻璃廠,初步總投資為十五萬兩白銀,商毅佔六成股,出資九萬兩白銀,林之洋和李格非共同點四成股,共出資六萬兩白銀。 談好了合作協議之後,雙方都覺得很滿意,於是商毅也留他們三人在自己的府裡吃飯。正好這時林琛來了,眾人也都知道,他回來一定是絲綢廠有事,因此也馬上叫他進來。 聽林琛說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之後,不要說林之洋和李格非,就連商毅也被驚呆了,誰說古代人好忽悠的,連這種壓價傾銷策略居然都能想得出來。幸好是林旭升當機立斷,沒有降價激怒絲農,否則後果還真不好說,憤怒的絲農們還不也絲綢廠給拆了。蘇州的織戶絲農可是出了名的不好難纏,在另一時空裡,發生過好幾次大規模的織戶絲農暴動。 不過事情己經發生了,那麼就要盡快拿出對策來,因此商毅想了一想,才問道:「林琛,現在蘇州那邊還能支持多久?」 林琛道:「回稟大人,現在庫房裡還有現銀二十五六萬,但能支持多久還真不好說,因為每天支出收購的生絲都在增加,四五天以前還只有一千多兩,昨天就漲到了近四千,以前會漲到什麼地步,還很難說。因此這些銀子也許連半個月都是不夠用的。」 商毅也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事情,而且這可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在穿越之前,老是聽到什麼股市大戰,期貨大戰,當時因為不感興趣,也沒多留心,想不到在這個時代居然遇到類似的事情。因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之洋和李格非身上,看看他們能有什麼辦法。但這時林之洋和李格非也是眉頭緊鎖,一籌莫展的樣子,也令商毅大為失望。 這時林鳳舞忽然在一邊開口道:「阿琛,你先不管我們有沒有足夠的銀子,假如說我們真的能把所有的生絲都收購下來,那麼是好還是壞呢?」 她這一問,立刻把眾人的吸引力都集中了過去,林之洋忍不住道:「鳳兒,不要多嘴。」 商毅道:「林先生,不妨事,讓林姑娘問吧。反正現在咱們都沒有主意,聽一聽林姑娘的想法,說不定林姑娘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又對林琛道:「林琛,你能回答這個問題嗎?」 林琛在絲綢廠裡做了三個月,對絲綢行業也比較熟悉了,道:「居小人所想,如果我們有足夠的銀兩,把生絲都收購下來,當然是好事。因為別家沒有生絲,無法織綢。而只有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有生絲,那麼就可以獨攬全年的絲綢生意了。」 林之洋道:「只是我們把蘇州所有的生絲都收購了,又怎麼可能織得完呢?」 林琛道:「光靠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當然是織不完的,但可以租給散戶啊,因為只有我們有生絲了,散戶也只能從我們這裡領絲織造,而且到了下半年,總會有幾個作坊熬不住,那時我們還可以再把生絲高價賣給他們。」 李格非點點頭,道:「這麼看來,如果能把生絲都收購下來,確實是好事,只是要想把生絲都收購下來,需要多少銀子呢?」 林琛道:「這個我們也研究過了,但誰也說不准一個俱體數字,不過二三百萬兩應該是要的,到六七百萬,也許上千萬,都說不定。」 商毅、林之洋、李格非聽了,也不禁都面面相覷,就是最小的一個數字,恐怕都湊不齊。 林鳳舞卻又道:「其實我們也不用把所有的生絲都收下來,別的作坊總不能這一年都一點生意不做吧。就算這一年不打算賺錢,但作坊的開支,工人的工錢總還要付吧,而且還有自己的生意關係,總不能不管吧,因此只要我們能夠撐一段時間,他們總會有撐不下去的時候,那時自然就會提價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林姑娘說的有道理。」雖然林鳳舞說的還不能徹底解除當前危機,總不致於一點頭緒都沒有,照這個思路思考下去,說不定真能找辦法的。 林之洋卻道:「但我們又能夠撐多久呢,撐到什麼時候隆興堂才會撐不下去呢?你沒有聽林琛剛才說嗎,二十幾萬兩白銀,也許連半個月都不夠,說不定是我們先撐不住了。」 林鳳舞笑道:「爹,您怎麼糊塗了,生絲也可以賣呀。咱們可以把收到的生絲賣出一部份,生絲在海外一向好賣,雖然賺得少了一點,但銀子不就周轉開了嗎?這樣有多少生絲咱們都收得下來,還怕什麼?只怕咱們第一批生絲賣出之後,隆興堂就先撐不住了。」 聽她這麼一說,商毅頓時豁然開朗,因為他們一直都在追求利潤最大化,因此收購生絲之後,全都想來織成絲綢再出手,卻忽略了生絲同樣也是一件商品,在海外暢銷,不亞於絲綢,而且利潤其實也不小,實際每年中國生產的生絲有一半是用於出口海外,另一半才是自己留著織造絲綢。 林鳳舞的方法其實並不複雜,就是不斷出售收購的生絲套現,然後再去購買更多的生絲。而且這個方法對隆興堂的打擊也是非常致命的,因為隆興堂的策略實際就是一個七殺拳,未傷人先傷己,雙方拚個兩敗俱傷,看誰先撐不下去。但如果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能夠銷購一體,則毫無損傷,那麼倒霉的只是隆興堂。因此從理論上來說,林鳳舞的方法是完全可行的。 於是商毅也一拍手道:「林姑娘,還是你聰明,這果然是一個好主意。我看完全可行。」 聽了商毅的誇讚,林鳳舞的雙眼爍爍放光,嫣然一笑,道:「商大人過獎了。」 而林之洋還有些不放心,道:「鳳兒說的到是不錯,但海外的生絲收購一般在五月中下才開始,絲綢廠現在根本就不能撐到那個時候啊。而且就算生絲收購開始,難保隆興堂又不會從中作梗,畢竟以前都是由他們向海外商人提供生絲,門路清楚。」 林鳳舞馬上道:「一個辦法是我們盡量籌措銀兩,讓絲綢廠能夠堅持到海外生絲收購的時候,而且海外的生絲收購門路,也可以自己來開拓啊,現在生絲可是都在我們手裡,要想賣到生絲,海商們沒有別的選擇,張伯父不是己經回了馬尼拉嗎?我們馬上去聯p他,看看他那邊能不能找一些海商,提前來購買生絲,對於提前來買生絲的商人,我們還可以降低一些賣出的價格。只有是有利可圖,什麼時候都會有商人來。還有一點,大家都想到沒有,如果我們這一次能夠化解隆興堂的陰謀,或者就這麼被隆興堂得呈,分別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呢?」 跟著林之洋一起的時候,林鳳舞一般都不會太露頭角,但這時卻是口若懸河,說個不住,而且句句都切中要害,充滿自信,十足一付後世的商業女強人的樣子。也令商毅對她刮目相看。自己以前到真沒有看出來,她可不僅僅只是一個生活習慣受西化影響的女孩子,而且還是一個商業奇材。 而這時林鳳舞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己經成為這次討論對策的中心,她頓了一頓,接著又道:「只要我們撐了下來,就可以在蘇州,仍致整個浙江地區展示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雄厚實力和良好的商業信謄,相反那怕是隆興堂最終還是提價收購生絲,但在蘇州的絲農心目中,他們威望和信謄就會大減,我們不僅將完全在絲綢產業打出名望,還可以趁這個機會取代隆興堂,完全控制蘇州的絲綢產業。而一但被隆興堂得呈,我們也被迫一起降價,就算絲綢廠還能在蘇州繼續開辦下去,但以後也一定會處處受隆興堂的壓制,難以有大的作為。」 等林鳳舞說完了以後,商毅立刻道:「好,我認為林姑娘的這個辦法很好,而且我們只能這麼做,否則我們費盡心血建立起來的絲綢廠,就無法在蘇州立足。因此我想我們今天先到這裡,大家都回去按林姑娘的辦法過想一想,一是還能追加多少銀子;二是能不能盡快找到生絲的銷路,過兩天我們再會聚一起商量。另外也通知王柏和程協祥,讓他們盡量趕到杭州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轉頭又對林琛道:「林琛,你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天還是辛苦你馬上趕回蘇州,把剛才的結果告訴林掌櫃,生絲的收購不能降價,我們這一邊會在十五天之內,再準備一批白銀送去,致少不定少於二十萬兩,一定要堅持下來。另外讓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們林掌櫃還住在廠裡,太危險了,讓他搬到公館去去住,我會向那邊的商家軍發令,讓他們派人來保護絲綢廠和公館,但盡量不要和絲農發生衝突。還有每天派人送信到杭州來,一定要把蘇州的情況及時告訴我們。」 第197章 困境(上) 林家父女離開了總兵府之後,商毅也立刻開始準備起來。因為商毅是現代人,當然知道商場如戰場的道理。林鳳舞剛才的一席話不僅僅只是提供了一個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同時也讓商毅恍然大悟,自己現在面臨的,實際又是一場戰爭。 而且這一次蘇州的絲綢降價收購潮,也不同與馬家寨,不能釆用對付馬家寨相同的辦法,派軍隊直接去滅了隆興堂或者是蘇州織造局。因為馬家寨只是鄉村的一個地方惡霸,影響力有現,而且也確實激起了不少民憤,用武力消滅它,自己在道義上也站得住腳。也不同於海沙鹽沙,因為海沙鹽場地處偏僻,形響也不大。 但隆興堂不同,儘管他也壓窄絲農、織戶,但在名議上,用的是正規手段,而且牽址廣泛,盤根錯節,由其是蘇州織造局,還披著一件朝廷的外衣。同時現在對手也沒有動用暴力手段,而是用的商業手段,如果商家軍直接用武力去對付他們,難免不會給人造成一個以武力壓人的印像,大大損壞之前建立的公證開明形像,因此只能同樣以商業手段來還擊,甚致是反攻。 一但失利,損失的可不止只是經濟和商業,還有商家軍在江浙地區的威信力,相反一但勝利,可不僅僅只是在蘇州立足,而要藉機徹底打跨隆興堂,包括蘇州織造局,重新整合蘇州的絲綢業,完全納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來。因此這一戰的慘酷性,絲毫不比在戰場上低多少,自己沒有後路可走的,只能奮力應戰,打贏這一場戰爭。 理清了思路之後,商毅的頭腦立刻也清晰了起來,他雖然沒有經過商,但現代人多少有會有一些商業常識,知道有時候商業行為就是拼資金,看誰資金雄厚。因此首先讓葉瑤瑱和陳圓圓去清帳,看看自己手頭上到底還有多少可用的資金。 隨後找人找來了阿科尼亞,讓他連夜去告訴荷蘭使者,明天自己和他們有一筆重要的生意要商談。原來荷蘭使者在阿科尼亞的陪同下,己經在寧波考查好了建商館的地址,並且商量好了土地轉讓的價格,來到杭州向商毅匯報,並且準備在明天返回台灣去。現在要趕緊把他們留住。如果要像海外出售生絲,還有比荷蘭人更好的買主嗎?連商毅也沒要想到,與荷蘭人達成了協議之後,這麼快就能派上了用場了。 而這時葉瑤瑱和陳圓圓也抱來了幾本帳本,攤在桌案上。因為葉瑤瑱本身就分管財務,因此查起來也輕車熟路,道:「相公,現在我們在浙江的帳上,除去將要支付的以外,還有八十三萬兩白銀,在山東那邊,還有五十六萬兩白銀。但現在浙江每個月至少要預留十萬兩白銀做支出準備,山東那邊要預留五萬。另外還有可以出售的物品,大約價值在十五萬左右。」 商毅道:「可以出售的物品暫時先不要計算進來,也就是說如果以三、四、五這三個月為期限,我們可用的銀子大約在八十萬到八十五萬之間。」 葉瑤瑱點點頭,道:「如果在這三個月裡,我們無法將生絲變現,就有可能會出現白銀斷缺。軍餉和工匠的工錢到是可以用大米來支持,但購買的物資卻都要停止了。而且在這期間,如果有別的變故,我們恐怕就難以應付了。」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不知這八十幾萬兩白銀撐不撐得過去,反正我看有點懸。」 陳圓圓道:「相公,居我所知,收購生絲的旺季一邊都在三四五這三個月裡,要比二月翻三四倍,現在一天收購的生絲支出都己經超過了四千兩,那麼進入三月之後,每一天至少要支出一萬兩才行。」 商毅道:「如果是一天一萬兩,到還不是大問題,怕就是怕一萬兩都打不住,你剛才不是也說了,要比二月翻三四倍嗎?因此我估計至少要預計一萬五千兩才行,只看林家能夠湊出多少白銀來。」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商毅也知道,靠別人終究不是辦法,命運終究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裡。自己和林家關係雖然是榮辱於共,但還沒有到捨命陪君子的地步,難說林家不會打退堂鼓,畢竟這是生死悠關的大事。直到這個時候,商毅才能完全理解兩個月前葉瑤瑱勸自己娶林鳳舞的苦心。如果自己娶了林鳳舞,那怕只是訂了親,情況也會大大不同,疏不間親嘛。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只能另想辦法。但又有什麼辦法可想呢,商毅也第一次感覺到命不由人的痛苦,至不住想起《紅樓夢》璉二爺一句含義很深的台詞來「這會子上那裡再去發個二三百萬銀子的財呢。」但就在這時,商毅忽然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的頭腦中漸漸開始形成了。 ———————————— 「父親喚孩兒來,有什麼吩咐嗎?」 在林家的老宅裡,林之洋向林正朔施了一禮,恭恭敬敬的問道。 林正朔看了自己的長子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之洋,回林家來吧,不要和商毅混在一起了,你回林家來,下個月我就宣佈,把家主的位置正式傳給你。」 林之洋全身一震,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從商毅的總兵府裡回到自己家裡之後,林之洋接到了林正朔的傳喚,讓他立刻趕到老宅,有大事商議。林之洋也不敢怠慢,趕忙連夜趕回老宅來見父親。 在林正朔六六大壽之後,林之洋交出了家族的事務,開始獨自開拓自己的事業,雖然也遇到了不少困難和麻煩,但由於有商毅這個後台撐著,也都一一化解,加上他以前建立的商業關p,總體來看發展的還是十分順利,短短三四個月裡,林之洋不僅涉足絲綢行業,而且還代理鹽業,現在又開始買玻璃器皿,這可都是賺錢的買賣。一個新興的商業家族,正在冉冉升起,而杭州人也把林之洋獨立之後的林家稱為小林家。以前的林家稱為老林家。 有林之洋的時候,到還不覺得什麼,但等林之洋徹底放手之後,林正朔才發現,林家的家族生意失去的不僅是一名優秀的主管者,而是一個主管團隊。因為林之洋身邊的李格非、林旭升,包括林鳳舞,還有林琛,其實都是這個時代出色的商業人。而林家的其他幾兄弟都不掌舵的材料,連幫手也大為遜色,林家的生意雖然還不算是每況愈下,但也確實大不如從前了。林正朔被迫也親自出山,重新掌管家族生意,但一來他己退隱近十年,生意業務生疏了不少;二來年老體衰,經力大不如從前,也無力挽回大局。 因此在杭州的街頭巷尾,也紛紛流傳,小林家要取代老林家了。 這些情況,林之洋當然清楚,因此林正朔請他回來,並要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他,都不意外,但林正朔要他斷決和商毅的合理關係,卻讓林之洋覺得十分意外,道:「爹,這是為什麼?」 林正朔道:「我知道你和商毅現在混得很不錯,但你沒有看到嗎?這幾個月來,商毅在浙江都幹了些什麼?抄了馬家寨,把馬家滅門,搶了海沙鹽場,現在居然又惹到江蘇織造局的鄭公公頭上,他想幹什麼,想要造反嗎?」 原來江蘇織造太監鄭敬高可也不是省油燈,玩橫的雖然玩不過商毅,但動軟刀子,耍陰謀卻是頗有一套,在這方面當太監的人似乎都有一定的天賦,大概在失去某些東東之後,從會在其他方面有些補償。 商毅和林之洋的關p並不難查,因此鄭公公馬上就想到了這一手釜底抽薪之計,於是派人到林家傳話,讓林家別和商毅攪在一起,否則後果自負。別看鄭敬高這一套在商毅面前玩不轉,但江蘇織造太監這塊招牌嚇唬林家還是有綽綽有餘的。 偏偏這個時候,海沙鹽場的鹽場大使劉培經也在上下活動,想把商毅由浙江趕走,而首先也把目標對準林家,在這一點上,劉培經和鄭公公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當然劉培經可沒有鄭公公那麼大的派頭,可以直接向林家傳話。但他也自有門路,那就是通過復社給林家施壓。 劉培經和復社其實也沒什麼交道,但在海沙鹽場這件事情的表面上看來,劉培經確實是受害者,因此彎了一些門路,和復社拉上關係,也激起了復社的一些正人君子們的義憤。林之湖就是復社成員,當然就受不了了,回到家裡也向父親說明了一切事情。 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再有先前平滅了馬家寨,也讓林正朔認實到事情嚴重了,跟著商毅走可沒有好果子吃,正好他己有把林之洋再請回林家的想法,於是也借這個機會叫來了林之洋,勸他和商毅劃清界線。 林正朔接著又道:「我也知道,現在朝廷確實是拿商毅沒有辦法,只能由著他胡來,但朝廷不可能老是這麼放任他不管吧。一但等李逆稍稍穩定下來,朝廷一定會拿商毅治罪,你和商毅混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還是趁早收手吧。」 林之洋沉默不語。 林正朔又道:「還有,老五已經給鳳兒說了一門親事,是錢謙益的孫子,只要結下了這門親事,不但是鳳兒的終身也有依托,而且對我們林家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第198章 困境(下) 「爹,不行,這絕對不行。」還不等林之洋把話說完,林鳳舞己漲紅著臉,連聲反對著。 雖然被女兒打斷了話頭,但林之洋並不以為意,因為這次他把李格非、林鳳舞、林旭進找來一起商議,本來就想聽一聽眾人的意見,由其是林鳳舞,因為她從小就聰慧機敏,還在兄長林旭升之上,因此林之洋可從來不敢忽視女兒的看法。 從林府老宅回到家裡之後,林之洋也想了許多,林正朔答應,將林家家主的位置傳給他,確實令林之洋大為動心,因為這本來就是林之洋一直夢寐以求的位置,儘管以前林正朔對林之洋有偏見,但林之洋也一直在努力希望改變父親對自己的看法,他尋求和商毅合作,獨立創業,只不過是一種自我的保護行為,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林之洋也希望用這種方式來得到林正朔的承認。 同時對林之湖給林鳳舞找的這門親事,林之洋也覺得很滿意,錢謙益是當代大儒,文壇領袖,又是東林黨的首腦之一,素有名望而且門生遍及,如果真能和他結親,對自己來說,身份地位也是一次很大的提升。不過林之洋也明白父親的意思,要想得到這些,是以必須立刻斷絕和商毅的全面合作為條件的。 但這卻讓林之洋覺得是不能接受。一來現在他對商毅的印像非常好,商毅不僅讓他的商業打開了絲綢和鹽的渠道,而且凡事都會充份照顧林之洋的利益,和其他官員對商人強硬蠻橫的作風,大不相同。因此林之洋和商毅的各種合作也十分順心。 另外對於林正朔提出的那些理由,林之洋同樣也覺得完全是在小題大作,馬家本來就惡貫滿盈,罪有應得;商毅雖然強佔了海沙鹽場,但誰都道,現在那個鹽場不是被人包下的,不過是誰勢力大誰就搶得去罷了;致於蘇州的事情更為可笑,自己的絲綢廠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是鄭公公和隆興堂一再相逼,怎麼也成了商毅的不是。而且林之洋同樣也懷疑,現在的大明朝廷有沒有治罪商毅的實力。 但如果因為此,就拒絕執掌林家的機會,林之洋卻又有些放不下,因此也頗有一些患得患失,猶豫不決。才把眾人找來商議。而聽到女兒強烈的反對態度,林之洋只是點了點頭,道:「為什麼呢?」 林鳳舞這時也才發覺自己的反應有些過頭了,趕忙也稍稍調整了一下,理了理思緒,道:「爹,不是我不相信爺爺的話,我也希望爹能夠執掌林家,爺爺過去是怎樣對待爹的暫且不說,但要爹以斷絕與商大人的合作為執掌林家條件,豈不是要我們自絕後路嗎?爹當初為什要離開林家,從林家出來獨立門戶之後,靠得是誰,又是誰對爹的幫助最大,一但斷絕了與商大人的合作,爹還有什麼依靠?因此還請爹三思而行。」 林之洋的全身一震,彷彿如夢初醒一樣。其實林鳳舞說的這些話並不難分析,只是林之洋完全被執掌林家這個誘人的承諾給吸引住了,而忽視了其他的利害,但他到底也是精明人,被女兒這一點破,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因為現在林之洋取得的一切成果都是建立在與商毅合理的基礎之上,可以說商毅才是林之洋唯一的保障和靠山,一但離開了商毅,將寸步難行。就算得到了林家家主的位置,也坐不穩當。 說得極端一點,只要林正朔還活著,能把林之洋扶上林家家主的位置,也就能把他再拉下來。而沒有商毅做依靠的林之洋,將沒有一點抵抗之力。儘管林之洋不敢把父親想得這麼城府,但父親以前的表現,還有提出的條件,都不由得林之洋不有所預防。 林家家主的位置雖然居有非常強烈的誘感力,但孰輕孰重,孰大孰小,林之洋還是分得清楚的。因此立刻點了點頭,道:「鳳兒,你說的有道理,是爹想得不夠周全。」 這時李格非道:「大哥,你總算是想明白了。」他和林之洋相交數十年,己經情同手足,當然知道林之洋的心理,但自己究竟還是外人,因此在這件事上,也不好深勸。見林之洋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也十分高興,又道:「不過大哥,你也不要和老爺子去硬頂,能夠說動不斷絕與商大人的合作而重返林家,不是更好嗎?而且他不是說商毅長久不了嗎,那麼你給他看看這個。」 說著李格非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紙,遞給林之洋,道:「這是今天的《杭州時報》,李自成己經在發佈了《永昌詔書》,數十萬大軍進逼北京,先鋒隊伍都巳經打到了寧武,大明朝只怕撐不了幾天了。」 林之洋一怔,道:「給我看看。」接過報紙一看,原來李自成於一月底開始進軍山西,二十八日攻下曲沃,二月初八攻下了太原,整個山西均告失守,二月十六日,李自成在進軍北京的途中發佈《永昌詔書》,大罵朝廷無道,崇禎失德、明朝天數己盡,新朝當立,並要崇禎度德審己,看清形勢,及早投降。 這份詔書再配合目前大順軍在軍事上所取得的成功,確實大有改朝換代的意思了。稍有見識的人也應該知道,大明朝確實氣數己盡,命不久矣了。 李格非接著道:「我想以老太爺的精明,不會還看不清現在的局勢,因此大哥去和老太爺好好談談,一定能夠談得通的。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樣度過蘇州的那個難關。不僅是幫商大人,同時也是幫我們自己。」 林之洋點了點頭,轉頭問林鳳舞道:「鳳兒,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其實從林鳳舞心裡來說,並不希望林之洋又回到林家去,因為就算不和商毅斷絕生意上的關係,但林之洋重返林家,那麼自己的婚事十有七八也能訂下來,這才是她最但心的。但現在話頭被差開了,又沒辦法再拉回來,而且也沒有理由往這上面扯,因此心裡雖然著急,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聽到父親詢問,也只有先把心事放下來,答道:「大約只有七八萬兩白銀。」 李格非搖了搖頭,道:「我手頭上也只有四五萬的現銀,這樣加起來也不過十三四萬,恐怕也是杯水車薪啊!」 這時林鳳舞又道:「爹,我看我們不如把幾間不太重要的鋪子先押出去,我算過了,如果把前門的明月樓,還有後市街的當輔和保佑坊的那間宅子都押出去,至少又可以得到十三四萬兩白銀,沒有這些鋪子,我們還有鹽鋪、還有玻璃廠,只要保住了絲綢廠,幾個月以後這些損失都可以再賺回來,我們還可以重新再開。」 頭腦清醒了之後,林之洋也恢復了正常的判斷力,點點頭,道:「鳳兒,你說的對,現在保住絲綢廠才是第一位,這些店舖要不要都沒有多大用處,押就押出去吧,我馬上找人去聯繫買家,盡快出手。」 李格非也笑道:「看來鳳兒現在的決斷力到是越來越強了,以後到是真的能獨當一面了,這樣吧,我手上也有幾處產業可以出手,至少也能換七八萬兩白銀,這樣加起來大概也有三十五六萬了,商大人那邊至少也有幾十萬吧,絲綢廠裡還有二十萬的儲底,加上來沒有一百也差不多了,應該是可以撐過去了。」 林鳳舞這時又道:「爹,李叔叔,您們都不要這麼急著出手,現在我們手上的現銀加起來,應該夠蘇州那邊支撐兩個月左右了,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盡量賣個好價錢。」 李格非笑道:「還是鳳兒的頭腦清醒啊,我們看來都老了。」 林之洋正要說話,這時又進來一個家人,道:「大老爺,有您的一封信來。」說著將一封信遞了上去。 林之洋一看信封,原來是絲綢廠的另外兩名股東,程協祥和王柏的聯名來信,林之洋一邊抽著信封,一邊道:「他們兩個只怕也知道了消息,所以急了。看看他們說什麼?」 等林之洋看完信之後,也不禁臉色大變,道:「兄弟,鳳兒,這可怎麼辦?程協祥和王柏要從絲綢廠裡撤資。」 原來鄭敬高可不是只對林家下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其他幾名股東,也都是他恐嚇的對像,不過李格非是和林之洋共進退,沒必要再找了,而張庚秋這時又遠在海邊,又不好找,因此除了林家之外,鄭敬高又找上了程協祥和王柏兩人。 程協祥和王柏都是蘇州本地人,對鄭敬高的懼意也深得多,被鄭敬高一嚇,頓時蒙生了退意。加上他們和商毅又不太熟,和林之洋只是生意上的朋友,不過生意做多了,相任度和熟悉度自然也提高了,但並沒有太深的交情,投資絲綢廠不過是為了賺錢,眼見徹底得罪了鄭敬高,兩人也害怕起來,於是也就商量著撤資。 他們當然也不敢直接來找商毅,只好先找到林之洋,說明原由,請他幫忙周旋說合,將股銀退還。 李格非和林鳳舞聽了以後,也都大吃了一驚,這才是房漏偏逢連夜雨,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個壞消息,程協祥和王柏兩人加起來一共投了十萬兩白銀,雖然和絲綢廠的總投資相比,並不算多,但在這個時候撤資,對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不僅僅是在經濟上,同時在士氣和凝聚力上的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 更為重要的是,這兩個人是林之洋向商毅介紹的,現在背後撤梯子,會不會使商毅對林之洋生出不滿之意來呢。林之洋想了一想,道:「走,我們現在馬上就去總兵府。」 第199章 佈置對策 林之洋說完了程協祥和王柏的來信內容之後,心裡也頗有些誠惶誠恐,生怕商毅大發雷霆之怒,因此不敢抬頭去看商毅的表情。 那知商毅聽完之後,並沒並沒發怒,只是略一沉呤之後,道:「林先生,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他們如果要撤資,那就那他們撤好了。你也不必自責。何況當初我們開絲綢廠的時候,就己經說明白了,各位股東去留自便,因此也要言而有信。不過就是區區十萬兩白銀,雖然說我們如今面臨危局,但還是支付得起的。請你馬上回信告訴他們,就說我己經同意了,不過要請他們略等幾天,在五日以內,我會趕到蘇州,辦理他們的撤資手續,退還他們的資金。」 林之洋聽了,也不禁對商毅大為感激,沒想到商毅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保持這麼坦然而開闊的胸襟,不僅沒有責怪自己,還答應退還程協祥和王柏的股資,確實比這個時代所有的官員都要強得多。因為所謂的官商結合,其實是商永遠都是依附於官的,在通常的情況下,官員是不會管商人是賺還是虧,自己該拿的錢,是一分也不會少,而一但出了事,就盡量把責任推到商人身上,自己抖落乾淨,像商毅這樣能站在商人立場上著想,能主動承擔的官員,幾乎是絕無僅有的。 其實不止是林之洋,就連李格非和林鳳舞也都承認,單以這份氣度來說,商毅確實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因此林之洋起身,向商毅深深一揖,道:「大人有如此大量,實在令之洋敬佩,之洋心意以決,以後凡事都願意與大人共進退,就是傾盡所有,也再所不惜。」 商毅笑道:「林先生言重了,我們既然是合作,更再於雙方平等,互惠互利,不能以一方利益為重,因此我雖不材,但也能夠向林先生,還有各位保證,只要有我商毅,必然會維護大家的利益,絕不食言。」 林之洋道:「有大人此言,之洋一家都願終身追隨大人,致死不悔。」 商毅道:「好了,別的話都不用多說了,還是來說蘇州的事情吧。」 林之洋點點頭,道:「我和格非己經商量好了,目前能夠拿出的現銀只有十四五萬,但另外還有一些店舖,產業都可以變買、轉讓,大約還有湊出三十萬兩白銀來。」 商毅道:「有這十四五萬兩白銀,己經不少,我這裡大約可以拿出八十萬白銀,就算扣除掉退還程協祥和王柏的股金,也有不少,另外我還聯繫到了紅夷毛人,和他們談好了,在四月中旬左右,他們就會要收購生絲,我想把三、四兩個月給撐過去,應該是可以的,因此你們店舖,產業到也不要急著變買,萬一買低了,皆不是虧大了。而且只要我們能夠撐到五月,我想應該會出現轉機。」 林之洋和李格非聽了,都道:「一切聽憑大人作主。」 商毅又道:「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和兩人商議。」 林之洋道:「大人請說,是什麼事情?」 商毅道:「按說蘇州的事情,我應該留下來主持大局,但兩位想必己經知道,李自成己經攻下了太原,兵鋒直逼京師,整個大明江山己是危在旦夕,一旦李自成攻入京師,下一步必然會揮師南下,進入江南之地,山東自然首當其衝。我是從山東青州起家的,在山東有不少產業和部眾,還有眾多士兵的家屬,因此現在我要馬上趕到山東,去佈置預備,無法留下來,只好煩請你們中的一位,來幫忙主持處理這次蘇州生絲降價的大事。」 原來程協祥和王柏的突然撤資,雖然使商毅有些沒有意料到,但畢竟不是當初剛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措手不及,而且雖然只有這一兩天的功夫,但商毅己經初步作出了應付這場生絲之戰的計劃,另外程協祥和王柏的投資一共只有十萬兩白銀,和商毅準備應付這場生絲之戰的預算相比,確實不算高,因此對絲綢廠的影響,主要是在精神方面,而不是資金。 而且就在昨天,商毅和荷蘭的使者林加、哈德斯、尤紐斯等人達成了一項生絲出售協議,商毅按生絲的質量,以二兩五錢、三兩五錢、四兩五錢的價格,向荷蘭出售二十萬斤生絲。但要求荷蘭人以現銀支付,並且自己開船,到寧波巷來取貨,並且必須在四月結速之前提貨。 生絲的對外售價一般都在三、四、五兩,而荷蘭人收購的生絲又經過了鄭芝龍的倒手,每斤至少要加二三錢白銀。而商毅給的價格足足要低了七八錢銀子,二十萬斤就要便宜十五萬兩左右,雖然是離岸價,要荷蘭人自己來運,還要向鄭芝龍支付通過台灣海峽的保護費,但至少也可以省下十萬兩以上的白銀。 林加、哈德斯、尤紐斯等人也不禁又驚又喜,沒想到剛剛和商毅達成協議,還沒有正式簽約,就有一筆大買賣上門了,雖然這比正常的生絲收購季節提前了二三個月,生絲在海外一項都是搶手貨,那怕就是先屯集起來,也是非常划算的,不怕出不了手。只不過因為還沒有到正常的收購季節,因此台灣的荷蘭人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必須要從巴達維亞去運,於是也向商毅提出,能不能拖欠一半貨款,等到五月以後再支付。 但商毅壓低出售生絲的價格,就是為了套現,當不會同意荷蘭人的這一點要求,但也考慮到荷蘭人在台灣確實沒有這麼多現銀,因此也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這二十萬斤生絲可以分兩次交貨,但第一次必須是在四月十五日以前提貨交款,而第二次提貨時間,可以推遲到五月十五日,價格不變。逾期提貿,價格上漲,否則就免談。 林加、哈德斯聽了之後,又一盤算,也認為這個方案是可以接受的,台灣方面拿出一次提貨的白銀來,還是免強做到的,而到了第二次提貨的時候,從巴達維亞也該運來白銀了。這麼好的機會,可不容錯過,因此兩人當即就答應了商毅的要求,於是雙方立刻草簽了一份協議,荷蘭人於當天就匆匆離開了浙江,返回台灣去了。 正是因為有了與荷蘭人的這一份貿易協定,商毅的底氣也足了不少,至少在四月十五日之前,又可以套現至少二十五萬兩左右的白銀,有了這一批白銀,估計把五月份撐過去是沒有問題的。而關建還在於,找到了一路收購、出售循環的道路,有多少生絲也都能吃得下了。 按說,商毅現在應該馬上趕到蘇州去坐鎮指揮這場生絲價格戰,但這時另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擺在了商毅眼前,那就是離三月十八日這個重要的日子已經不到一個月,而且如果清軍也如在另一時空裡那樣入關,也就是兩個多月的事。在商毅的計劃中,山東將是做為自己的另一個重要戰場存在,因此自己必須馬上趕到山東去佈置準備,那麼誰來指揮蘇州的這場生絲大戰,就是一個非常難的選擇了。 林之洋聽了,也概然道:「請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盡心竭力,替大人在蘇州坐鎮,力保絲綢廠不失。」 商毅擺了擺手,笑道:「林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想請你出馬。」 林之洋怔了一怔,也不禁有些愕然,道:「那是誰?」 商毅道:「林先生請不要見怪,是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打算讓是想請林姑娘來幫忙,我想讓她和內人陳圓圓一起到蘇州去坐鎮,應付局面。」 現在商毅的陣營裡,除了商毅之外,葉瑤瑱到是合適人選,但她要代替商毅在杭州主持政務,也離不開身,周少桓和成進都能在戰場上獨當一面,但商戰卻不是他們的擅長,而周世奇、王夫之等人也能力也基本相同,而且他們也各有要務,不能離開杭州。 林之洋到也是個合適的人選,商毅對他也信得過,但他畢竟不是商毅系統內的人,這次到蘇州坐鎮,絲綢廠和商家軍必須緊密配合,統一調度才行,這方面林之洋顯然就不合適了。而陳圓圓跟商毅一起的時間也很長了,也得到了商家軍上下的認可,由她來調度商家軍,也方便得多,只是陳圓圓也一樣缺少商戰的經驗,需要一個人來輔佐,而這個角色由林鳳舞來擔任最合適不過。 因為在兩天前的會議中,林鳳舞己經顯露出了自己在商業方面精明的眼光和見識,可以說除了人脈關係欠缺之外,其他方面她都不遜色於林之洋,甚致還有過之,而且她和陳圓圓也比較熟悉了,兩個人都是女人,有事情也好一起商量。 林鳳舞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先是怔了一怔,但眼睛裡馬上閃出興奮的光彩,立刻道:「商大人,我願意去。」 商毅點了點頭,又看向林之洋,道:「林先生,你意下如何呢?林姑娘在蘇州的安全,你儘管放心。」 林之洋也微微一笑,道:「既然大人看得起小女這點材智,在下自然沒有異議了。」 第200章 生絲之戰(一) 因為這一去至少也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因此在出發之前,商毅也要對浙江事務進行一番安排佈置。 總體來說,在政務上並沒有太多的變化,現在商家軍在浙江的行政管理基本都走上了正常軌管,而且經過了馬家寨和海沙鹽場的事情,對浙江地區的豪門大戶也是一個非常大的震憾力,使他們都老實了許多,對商家軍的政令也不敢再陽奉陰違,而是老老實實的尊守。 不過在兩天前,從穆陵關轉移過來了一批居民和士兵的家屬,共計有六萬餘人,在四團的護送下,己經到達了浙江,商毅也著令周世奇,將這些人員安置在杭州、紹興、寧波交界的一帶地區,按照人民公社的形式,組建村落,並分配給土地和農具,開始生產。好在商家軍為了迎接山東的居民遷移,也己經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加上這批居民對商家軍的依附感很強,因此也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面。只是安置他們需要花費大量精力。 在隨行的人員中,還帶有兩千多名年輕的少年學生,在穆陵關接受了近一年的教育之後,這批學生己經都能識字,有一批人還初步掌握了一些數學、天文、物理的基礎知識,而且對商毅的忠誠度也很高,是商毅為商家軍的未來陪養準備的後備力量。 商毅首先從裡面將十八歲以上的學生挑選出來,分配到各個部門中去補充人員,其餘的人員依舊在設立在杭州後新學校中就讀。而學校裡除了原有的學生以外,還增加了近一千本地的學生,基本都是商家軍的士兵子女,因為現在有兵工廠和造船廠兩大建設項目在建,因此商毅建設新校舍的計劃只能暫時推後,先在杭州城內找了幾所大宅,打通院牆,暫時充當校舍。先讓學生們有一個就讀的地方,俱體的規化分佈,等商毅從山東回來以後再詳細決定。 學校的事務在行政上是歸教育司來管,商毅又命王夫之來主抓這一事情,同時也在學校中任教,王夫之也十分高興的接受了這一任務。 相對於政務來說,在軍事方面,商家軍的調整就比較大了,目前商家軍在浙江己經聚集了六個團,除了一團還留守穆陵關之外,最初的五個團中,有四個都在浙江。另外五團駐守在蘇州、六團輪守馬家村人民公社和海沙鹽鹽,七團輪守台灣。其他的騎兵團、偵察團、外籍兵團都駐紮杭州。 商毅首先下令,在自己離開杭州之後,由成進代理軍事指揮權,全權付責整個浙江地區的軍務。並且從勞動改造的俘虜中選拔出兩個團,與成進的三團合併,編組成商家軍第一師,由成進擔任師長,三團團部也整體升級為第一師師部。 二團和四團將隨商毅返回山東,其中四團將隨商毅返回浙江,二團和一團再加上穆陵關裡又闊編的九個營一起,合併整編,組成商家軍第二師和商家軍駐穆陵關獨立團,由周少桓出任第二師師長,童大勇擔任獨立團團長,未來的山東戰區,也就主要由他們來付責。 隨商毅出發回山東的其他部隊還有一個騎兵營,三個偵察連,一個西班牙僱傭軍營,一個黑人護衛連。亞莉桑德拉將帶領西班牙僱傭軍連隨行,另外海軍也準備出航,由水路出發,到登州去與商毅匯合。 同時在出發前一天,商毅又招集杭州的全體官員,正式宣佈了這一p列人事決定和安排,並且確定,在自己離開浙江之後,由葉瑤瑱代替自己,主管商家軍的所有事務,有可以決定任何事務的權力。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後,軍隊開始準備出發,而商毅帶著三個偵察連,一個西班牙僱傭軍連,一個黑人護衛連。連同陳圓圓和林鳳舞一起,先趕到蘇州,去佈置準備應付生絲的戰爭。同時去的,還有李格非,他付責處理王柏和程協祥的事情,另外還帶了三十萬兩白銀。 而且商毅還下令,從杭州到蘇州之間,設立四個驛站,每個驛站設馬五匹,這樣一來,蘇州一但有消息,通過驛站傳遞,最多半天時間,就能夠傳到杭州,而在當天晚上,杭州的答覆就可以傳回到達蘇州。在古代交通不便,是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商毅也想過養信鴿來解決,但一來目前商毅陣營中沒有這方面的人材,二來信鴿本身也存在太多不穩定的因素,因此修建驛站也還是非常有必要。 在杭州準備的這幾天裡,每天蘇州都在信件送到杭州來匯報情況,總體來說,沒有發生什麼其他事情,就是來賣生絲的絲農越來越多,每天支付的銀子也越來越多。 大軍行進要比個人行走慢一些,何況還帶著女眷,因此一直到傍晚時間,商毅的大隊人馬才到達蘇州,因此商毅也決定先在軍營裡駐軍,將所帶的白銀存放軍營中,明天天亮之後,再運到絲綢廠去。 到了軍營之後,羅遠斌並不在,問守營的士兵才知道,原來在今天下午,絲綢廠發生了搔亂,羅遠斌帶了一個營的士兵去保護絲綢廠去了。 商毅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將大部份士兵和白銀都留在軍營裡,自己只帶了一個偵察連和黑人護衛連趕去絲綢廠,陳圓圓、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也跟著一起去了。 到了絲綢廠門前,果然是一片狼籍,地上碎磚破瓦,還有殘碎的生絲、遍擔、籮筐等等,四散零落,而且還躺著不少受傷的絲農,顯然是發生了一場不小的搔亂。陳圓圓和林鳳舞坐在車上,見此場景,也不由都十分心驚,同時林鳳舞還擔心哥哥嫂子的安全,心裡也不禁惴惴不安。 而在絲綢廠那邊,商家軍的士兵正在門前站成一排,一個個手執長槍,嚴陣以待。見他們的大隊人馬過來,士兵們先是一陣緊張,但看清了之後,立刻都歡呼起來。羅遠斌也趕過來向商毅施禮。 商毅道:「羅團長,這是怎麼了?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有這麼多絲農躺在外面。」 羅遠斌也苦笑了一聲,道:「大人,真是一言難盡,今天白天絲農們都受人挑拔,結果衝擊絲綢廠,幸好我們來得及時,總算是把絲綢廠給保住了。」 商毅道:「人員呢?有沒有損傷。」 羅遠斌道:「士兵裡有二十多弟兄受了傷,但都還不嚴重,絲綢廠的人到都沒有傷損,但鏢師中有兩個人受傷,不過也不重。」 商毅這才放下心來,道:「沒事就好,把受傷的人好好治療,還有這些受傷的絲農,也先把他們救治起來再說。」 正說著,林旭升也從廠裡出來,向商毅一躬到地,道:「不知大人架到,未還請恕罪。」 商毅擺了擺手,道:「林兄不用多客氣了,你們這幾天來辛苦了,但今天這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林旭升也苦笑了一聲道:「大人,說來話長了,還是先進到裡面去,再容我慢慢稟告吧。」 商毅點了點頭,這時陳圓圓和林鳳舞也從車上下來,見林旭昇平安無事,林鳳舞心裡也大為放心,趕忙上來,道:「大哥,你沒事吧。」 林旭升見了妹妺,也十分奇怪,道:「鳳舞,你怎麼也來了。」 林鳳舞道:「這話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先進去再說吧。」 ———————————— 「商毅己經來了蘇州嗎?」 「是啊!爹,兒子也是剛剛接到的回報,商毅到了蘇州,而且進城就去了絲綢廠,就立刻趕來向您稟報,現在這可怎麼辦?他這一次一定是來者不善啊!」鄭復先一邊擦汗,一邊道。 鄭敬高「哼」了一聲,道:「還不是你太沒用了,要是今天衝進去,把絲綢廠給砸了,那不是什麼事都完了嗎?結果現在弄成這個樣子。」 見乾爹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鄭復生也覺得十分委曲,但不敢頂嘴,只好聳拉著頭,一聲不吭。而這時趙平道:「舅舅,事情現在越鬧越大了,再鬧下去,恐怕就不好收拾了,依我看,我們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在鄭敬高身邊,化身雲娘的夕顏卻輕輕「哼」了一聲,道:「商毅來了又能怎樣,除非是他要造反,不然的話,他還能殺進這絲造局裡來嗎?事情鬧大了怕什麼?越大越好,一直要鬧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不能在蘇州立足為此。」 聽夕顏這麼一說,鄭敬高的腰板也一挺,道:「對,怕他什麼,商毅還能把咱家怎麼樣。事情到了這一步,誰都不能退後。」然後又轉頭對夕顏道:「雲娘,你說,明天咱們該怎麼辦?」 夕顏淡淡道:「明天再多派些人,繼續去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鬧事,商毅不是帶兵來了嗎?那就大鬧他一場,就算是砸不了絲綢廠,也要攪個天翻地覆。最好讓商毅的兵打死幾個絲農,那可就怎麼也收拾不住了。等把這幾萬絲農全都逼得發動起來對付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看商毅怎樣應付。」 鄭敬高聽了,也眉飛色舞,道:「好主意,就這麼辦。」然後又對趙平和鄭復生道:「你們兩個聽見沒有,還不快去安排。」 趙平和鄭復生心裡暗暗叫苦,但也不得不照鄭敬高的吩咐去做。 第201章 生絲之戰(二) 根據林旭升向商毅等人介紹,原來在這幾天裡,來賣生絲的絲農越聚越多,因為整個蘇州只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一家的生絲收購價沒有下降,其他所有織造作坊都大幅壓降了收價,這個消息也己經傳遍了蘇州周邊地區,而且不斷還有謠言,說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要降價了,因此也引發了絲農的集體恐慌情緒。 人人都有這樣的心理,誰都不知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什麼時候也會降價,因此都打算趁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沒有降價的時候,先把手頭上產出的生絲都賣出去,盡可能的減少損失。許多原本還打算穩一穩,等今年的生絲都製出之後,再一起出賣的絲農也都坐不住了,紛紛都帶著己經產出的部份生絲來到蘇州城裡出售。 結果這幾天的時間裡,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共收購生絲四萬多斤,花費了白銀近五萬兩。而且就在昨天,迎來了一次出售生絲的高峰,支付的白銀也由五千兩一下子躍增到了八千多兩,而在今天,支持出的白銀巳經超過了九千,如果不是發生搔亂,突破一萬,是完全可能的。 商毅問道:「現在帳上還有多少白銀。」 林旭升道:「己經不足二十萬兩了。」 商毅皺了皺眉,道:「我們的白銀還充足,而收購也沒有降價,為什麼還會引髮絲農的搔亂呢?」 林旭升苦笑了一下,繼續講述。雖然這幾天來,出售生絲的絲農爆增,但總體的局面還算正常,雖然每天都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明天也要降價了」之類的流言傳出,但林旭升等人只當是絲農自己不安心,也沒太當一會事,現在回想起來,這些流言顯然是有人早有預謀流傳出去的。 昨天由於絲農爆增,足有千餘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雖然沒有降價,儘管己經開了六個收購櫃檯,但收購量卻仍然有限,因此一直到傍晚關門的時候,還有近三百多人的絲農沒能賣出生絲。而絲綢廠也只好強行關門,讓他們明天再來。雖然絲農們的情緒都不是很好,而且還有人拍打大門,但鬧了一陣之後,還是只能算了,但大多數絲農都捨不得花錢住店,於是就在絲綢廠的門口和衣而眠。 據福威鏢局的人後來打聽,就在當天睌上,有人在絲農之中造謠,說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明天也要降價,進一步挑起絲農們的情緒。在今天早上,絲綢廠還沒有開門,絲農們就已經開始有些浮燥起來。只不過絲綢廠開門之後,掛牌收購生絲的價格沒有變,才暫時把絲農的情緒給壓制住。 但今天的收購情況卻發生了不少變化,明顯有一批人根本就不是來賣生絲,而是找機會搗亂起哄,不斷的挑逗著絲農的火氣,而且輪到他們賣生絲的時候,明明稱好是一斤絲,卻硬要說是二斤絲,分明是下等生絲,卻一定要以上等的價格出賣,收購人員和他們爭辯幾句,就馬上起哄鼓動絲農鬧事,操吵著什麼砸廠搶錢,還有人向絲綢廠裡扔石頭。 因為上午的時候大多數絲農都只顧著賣生絲,對這些鼓動和哄笑最多只是跟著起哄一下,還沒多少行動響應,因此還免強控制得住局面,但是到了下午,明顯著今天又有一大批人無法賣出生絲了,絲農們的焦燥情緒也越來越重。加上又不斷有人煽風點火,局面也越來越亂了。 這時林旭進也發覺情況不妙,趕忙派人到軍營裡去請商家軍來幫助,但就在商家軍還沒有趕到的時候,也不知怎麼,收購人員和絲農因為收購事情,發生了一個小衝突,而在絲農中立刻有人鼓操起來: 「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太欺負咱們了,咱們跟它沒完。」 「大夥兒一起動手,把他們的廠砸了。」 「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快動手啊!不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要降價了。」 加上絲農們的火氣也被逗得十足,於是都開始跟著鬧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發生的,有一部份絲農和收購人員發生了衝突,而衝突也立刻擴大起來,終於形成了大規模的搔亂。 儘管黃泰松等鏢局人員竭力抵抗,但這時現場還有五六百名絲農,他們也抵擋不住,眼看著絲農們就要衝進絲綢廠來,幸好這時羅遠斌帶領著一個營的商家軍趕到,立刻控制住了局面,才算是保住了絲綢廠。因為在以前商毅著重強調,軍隊保護絲綢廠時不許動用火器,因此這次羅遠斌帶來的都是長槍兵,加上絲農們終究還是農民,而且只是受人挑動,也不是成心要爆動,結果趕快就被驅散了,只是在混亂之中,有一些士兵和絲農受傷,但總算是沒有生命之險。 但這一鬧之後,整個絲綢廠裡都人心惶惶,工匠們都有些害怕,而且程協祥和王柏兩人要撤資的消息也在工廠裡傳開了,有不少人私下裡都開始另找出路,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出的工錢在整個行業中算是較高的,自從開始以來,而且對工匠們的態度還很不錯,比別的作坊都要強得多,更為重要的是,現在蘇州城裡所有的織造作坊都己經停了產,不招工人,想到別處去找活幹,跟本就不可能,而且今天商家軍的極時出現,也給工匠們帶來了一些信心,因此絕大多數的工匠還是決定再觀望幾天,只有幾個家境稍好,或是另有門道的工匠辭了職。 聽完了林旭升的講述之後,商毅點了點頭,顯然這些事情都有隆興堂在背後操縱著,看來這一次面對的還不僅僅只是隆興堂的生絲壓價傾銷,而還面臨著絲民的暴怒情緒,而且能夠想出這樣一套系統的方案,顯然是有高人指點,另一方面來說,過了年之後,又有一些蘇州的地方幫派在蠢蠢欲動了,彷彿把平湖幫的教訓給忘記了,因此現在的局面遠比在杭州時預想的要複雜。 不過現在商毅也沒有退後的餘地,無論是多麼複雜、艱難的局面,都只能迎難而上,而且必須取得這一場生絲之戰的勝利。 商毅道:「林掌櫃,黃師傳,前一段時間以來,你們都辛苦了,請你們放心,現在我們已經做好了充份的準備,隆興堂是絕對整不垮我們的。」 於是商毅也立刻連夜開始佈置,首先讓林旭升、徐仁章、林琛等人趕緊去安撫工匠,告訴他們絲綢廠有商家軍保護,絕不會有事,請他們盡量不要辭職,安心生產。只要把這最艱苦的一段時間度過去,絲綢廠一定不會虧待眾人,而對於堅決要棄職的工匠,那麼就好說好散,並且對每一個棄職的工匠都會算清工錢,決不拖欠,也是讓其他的工匠看到絲綢廠的態度。 第二是馬上組織郎中,對在外面受傷的絲農進行醫療救治,包紮傷口,傷勢較重的,就抬進廠裡來安置,並且在絲農中間宣傳,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絕對不會降低生絲價格。請絲農們放心,並且在賣生絲的時候一定要尊守秩序。隨後又把絲綢廠周圍又重新打掃一番,準備第二天繼續開門營業。 同時商毅又讓羅遠斌帶兵回軍營中去,畢竟絲綢廠是一個工廠,軍隊老是駐紮在這裡,也難免會給人造成一種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在借助商家軍的勢力欺人。而絲綢廠的安全,則由商毅來佈置安排。 商毅首先下令,自己帶來的一個偵察連中,抽出一個排的偵察兵全部換上夥計的衣服,留在絲綢廠裡保衛,又命令另一個排也全都換上絲農的衣服,每人發給十斤生絲,明天混入絲農中去,盡可能的在人群中安撫絲農的情緒,同時也在絲農中尋找,是那些人在煽動起哄。另外兩個排也全都換上便衣,混雜在看熱鬧的百姓中去,在暗中保護絲綢廠的安全,同時跟蹤那些煽動起哄者,在僻靜的地方捉拿,然後帶回絲綢廠來審問。 隨後商毅又和林旭升、徐仁章、李格非等人商量之後認為,雖然己經籌到了百萬兩白銀,但還是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因此以目前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財力,每天用於收購生絲的支出,不能超過一萬五千兩。 因此眾人也決定,明天在絲綢廠裡再曾設四個收購生絲的櫃位,使收購櫃檯達到十個,這差不多也是目前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最大收購限度了。商毅也初步計算了一下,生絲收購分為驗絲、過秤、付款三個環節,還是比較麻煩的,一個人在賣完生絲,收到付款之後,一般都需要十到十五分鐘時間,一個收購櫃檯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最多只能辦理五個絲農的生絲收購,十個櫃位也就是五十個,按一天工作十到十二小時機算,只能收購五百到六百左右的絲農。 因為現在生絲生產的季節還沒有結束,因此一個絲農一般都只會賣到十到二十斤生絲,這樣合算下來,一天也差不多收購一萬五千兩白銀左右的生絲。每一個時辰扎一次帳,一但超支,那麼在後面就要放慢手腳動作,達到平衡目地。 同時在稱重和驗絲兩個環節上,也一定要嚴格把關,堅持公證原則,絕不能給人可呈之機,以為絲綢廠膽小軟弱好欺負。 第202章 生絲之戰(三) 第二天一早,有不少絲農磨磨蹭蹭的來到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門口,因為昨天被人煽動,一時頭腦發熱,有不少人都參與了砸廠的暴動,有不少人現在都還有一些後怕,因為他們也都知道這家絲綢廠是商家軍開的,現在連蘇州織造局的高公公都惹不起,何況是自己這些小百姓,而且現在整個蘇州只有這家絲綢廠沒有降低收購價,如果真把這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給砸了,那麼生絲就只有賤賣給隆興堂了,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也有不少人都暗暗後悔昨天的行為,甚致心裡都打起了退堂鼓。 但帶來的生絲還是要賣的,家裡的父母、老婆、孩子也都等著賣了生絲的錢用,就這麼回去了,那這一年的辛苦豈不是都喝了西北風。而且也還有不少人在鼓動:「去吧,去吧,怕什麼,昨天動手的人有那麼多,那能分得出來是誰幹的,大伙都一起去,還能把咱們全抓起來嗎?」 就這樣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門口,又開始聚集起絲農來。在昨天的衝突中受傷的絲農都得到了絲綢廠請來的郎中救治,但他們都還心有餘悸,不敢進絲綢廠去,只是在外面休息。林進旭見了也知道他們都還沒有安心,因此也不免強,又派人送了幾床毛毯,讓他們御寒,雖然以是初春時節,但在夜間氣溫還是很低的,露宿街頭可不好受。 而這些絲農也都十分感動,他們也知道白天動手砸廠是自己不對,而現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這麼照顧自己,心裡也都非常後悔。 絲農們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門口聚集之後,趁著還沒開門的時候,絲農們也在一起聊天打聽,有的在這裡過夜的絲農們就說了他們的經過。聽說今天絲綢廠還照常開業,而且收購生絲的價格也不降,這也使其他絲農都安心了不少。也都議論紛紛。 「看來這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真不錯啊,昨日我怎麼就一下子迷了心,要砸廠呢?」 「是啊!是啊,要是真把這家廠給砸了,我們的生絲賣給誰去。現在只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沒有降價啊!」 「你懂什麼?你以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會那麼好心嗎?降價省錢的事情難到他們不想做,要不是昨天我們一鬧,你看他們降不降價。」 「對呀,所以說我們今天還是要一起鬧,等一會大夥兒可都要捧場,別讓他們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 「就是,我們大夥人多心齊,只要我們一說要砸廠,他們一定會害怕,這樣一來,我們還可以要求他們提價呢?還可以把所有的生絲都當上等品賣,大伙還可以多賺不少錢呢!」 「這樣不好吧,咱們這不是訛人嗎?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對我們這些絲農真算不錯了,我可不好意思再去訛人家。」 「也是,能按現在的價錢把生絲賣出去,我也就滿意了,咱掙的都是良心錢,該多少是多少,多的咱也不貪。只要別少了就行。」 「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錢誰還嫌少呢?你不要我可要了。」 …… 就在絲農們的議論之中,誰也沒有留意到,在人群之中,有一些絲農在四外張望,尋找著那些說煽動、挑拔言語的人。 時間漸漸過去,天色也慢慢亮了起來,絲農也越聚越多,又聚齊了五六百人。 如果在前幾天這個時候,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就己經開門營業了,但這時還沒有開門,有一些絲農又不安起來,生怕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今天不營業了,而有人也不斷在人群中說著煽風點火的話。因此絲農們的情緒漸漸又都有一些急燥起來。 太陽也從東方升起,絲農已經聚齊了六七百人,而且都有些焦燥不安,而人群中也有人不斷操吵著「開門,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就要砸廠了。」 「鄉親們,大家動手,把這廠給砸了。」 ……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暴吼:「誰敢砸廠。」緊接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大門「光當」一聲打開。 而在絲農中間,立刻有人叫了起來,「門開了,大伙衝啊。」 「衝啊,把廠給砸了。」然後還有人帶頭向廠裡湧了過去。 雖然許多絲農都後悔昨天不該參加砸廠行動,但現在這人群一帶,頭腦一下子也又糊塗了起來,也就不由自己的跟著一齊湧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又聽「吼!」的一陣吼叫,從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也一下子湧出了幾十條彪形大漢,一個個人高馬大,膀大腰圓,面目猙獰,毛髮各異,就像凶神惡煞一樣。而在這一批彪形大漢之後,又跑出幾十個黑人,雖然體形比前一批彪形大漢要差一點,但也是絲農們素日少見的大個子,而且一個個頭臉烏黑,扔到煤堆絕對分出來,形樣也是十分嚇人。 而且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條棗木大棍,出了廠門之後,立刻分左右排開,站在門口兩側的台階上,然後用手中的棗木大棍戳打著青石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音,這架式看起來著實慎人。 絲農們一見,也都嚇得不輕,有人都驚叫了起來,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向前進,跑在前面的人,也都被嚇得連連後退。 原來商毅雖然沒有想到蘇州會發生砸廠的事情,但也能夠想得到,由於整個蘇州的絲農都被趕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這個人數一定不會少,維持秩序將是一個難題,而且商場的事情,盡量少讓軍隊參和進來,因此向科雷亞借了二十名外籍僱傭兵,選的都是一色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的日耳曼大漢,外形越嚇人越好,用來維持秩序。 到了蘇州之後,商毅也發覺局勢更為複雜,因此又從黑人護衛連裡挑選了三十名士兵,也都是一米八五左右的大個子,一起幫助維持秩序。不過他們的主要責任是嚇人,而不是真正動武,因此一屢不許攜帶武器,每人只拿一條棗木大棍,同時沒有命令,絕對不許動手打人。 明朝的中國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點,因此在絲農眼裡,這五十名護衛都不亞於小巨人一樣,嚇人的不僅僅只是他們的身高,而且一個個相貌怪異,再加上又都故意做出一付凶狠的樣子,雖然人數少,但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絲農們,誰也不敢上前,就連在絲農之中煽風點火的人,也一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林旭升在黃泰松和幾名鏢師的陪同下,才緩緩從絲綢廠裡出來。 在台階上一站,看著下面六七百絲農被這五十名護衛嚇退了,林旭升也覺得底氣足了不少。他首先向絲農們躬身一揖,朗聲道:「各位鄉親們,承蒙各位厚愛,都來關照我們的生意,在下感激不盡。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保證會開門營業,而且也不會降低生絲的收購價格,有多少生叢,收多少生絲,這一點請大家儘管放心。但是在今天開始收購絲綢之前,我可有幾句要說在前面。」 聽他這麼一說,絲農們也都安心了不少,加上護衛的震懾力,情緒也都穩定了不少。而人群中也有人應道:「大掌櫃要說什麼,就說吧,我們都聽著呢?」 林旭升道:「現在整個蘇州城裡所有的織造作坊在隆興堂的指使下,都降了收生絲的價格,只有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沒降,而且收購的價格還出去年要高出一些,這一點我可沒說錯吧。」 底下馬上有人應道:「大掌櫃說得對,隆興堂裡他媽的沒一個好東西,只顧他們賺錢,那顧我們這些絲農死活,還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仗義。」 「對呀,要是沒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咱們可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多虧了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鄉親們說是不是啊。」 一來現在絲農都是有救於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二來這說也確實不假,絲農們也紛紛應和著:「是啊!是啊!還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仗義!大掌櫃仁義!」 林旭升輕輕鬆鬆幾句話,立刻把矛頭轉到了隆興堂上,夾雜在絲農中那幫起哄鬧事的人也都傻了眼,但現在又說不出什麼來,一個個乾著急卻沒有辦法。 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林旭升也不禁精神大振,接著又道:「但是隆興堂就見不得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在蘇州立足下去,昨天發生的事情,不用我細說,大家也都清楚,就是隆興堂派人在你們中間挑拔事非,鼓動你們來砸我們的廠子,你們想過沒有,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砸了,不就正好趁了他們的心願了嗎?」 許多絲農聽了,也都低下了頭,又有人道:「林大掌櫃,我們錯了,不該聽了小人的唆使,做錯了事情,您就大人不見小人怪,饒了大夥兒這一回吧。」 其他絲農聽了,也紛紛道:「是啊!是啊!林大掌櫃,是我們錯了,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林進旭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們都是被人利用了,因此這次就算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以後就在也不要提。但從現在開始,每一個人都要守規據,按秩序,一個一個來賣絲,就算今天賣不完也不要緊,明天再來嘛!我己經說過了,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保證每天都開門營業,保證不降價。但如果再有誰敢搗亂鬧事,那可就別怪我們了。」 底下馬上又有人應道:「知道了,我們都知道了,以後誰要再敢提砸廠的事,就一定是隆興堂派來的奸細,不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動手,我們大夥兒就一起打死他,你們說好不好啊。」 「對,打死他,隆興堂的人,他媽的見一個打一個。」 「對,不管是誰,要再敢提砸廠,我們就先打殺他。」 林進旭也十分滿意取得的效果,道:「好,現在開始,收購生絲。」 第203章 生絲之戰(四) 「咚、咚!」兩聲悶響,兩個大箱子被家人拿過來,放在李格非面前的地面上。 李格非讓人將這兩個大箱子推到王柏和程協祥的面前,道:「兩位老闆,這裡面各有白銀五萬兩,兩位請點一點數,看看數目對不對。」 王柏和程協祥趕忙打開了箱子,大致看了一下,道:「對、對,這是五萬兩白銀。」 李格非又拿了兩個小包,遞到兩人面前,道:「帳目你們兩位也都看了,這是你們兩位這個月的分紅,再點一下吧。」 王柏和程協祥接過了小包,看也不看就扔到了箱子裡,王柏道:「不用看了,一定是沒錯的。」 李格非淡淡道:「還是點一點吧!我也是受他人之托,來為兩人辦理退資手續,銀錢方面的事情,還是當面點清為好。」 程協祥道:「不用了,不用了,李兄的為人,我們都是信得過的。」 李格非道:「不敢當,和兩位老闆稱兄道弟,我可高攀不起,王老闆、程老闆,如果帳目銀錢沒錯,那就請兩位在這份協議書上簽字畫押。」 說著李格非將兩份早己準備好了協議書遞到兩人面前,道:「這是最後一道手續,完成之後,兩位老闆和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就沒有半點關係了,也和我李格非,還有林大哥,沒有半點關係。」 王柏和程協祥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是精明人,當然聽得出李格非的意思,這表示林之洋和李格非將同他們斷絕一切生意來往。 來到蘇州的第二天,李格非就在一家酒樓裡宴請王柏和程協祥兩人,並且再三向他們陳明目前的利害關p,分柝局勢,希望能勸說兩人回心轉意,但王柏和程協祥卻是鐵了心要撤資,死不悔改,因此李格非也只好忿忿表示,將同兩人徹底斷去生意關係。然後辦理了退資手續,交付了兩人的股金。 其實王柏和程協祥要撤資,也並不完全是因為受到鄭敬高的危脅,因為兩人也看得出來,鄭敬高在蘇州的權威早己大不如從前了。但鄭敬高並不僅僅只是危脅他們,同時還像兩人承諾,只要是從絲綢廠裡撤資,就立刻吸收兩人進入隆興堂,而且還不用支付任何費用。 這一點對兩人卻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因為兩人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只是小股東,而加入隆興堂,卻可以獨立的進行絲綢貿易,與另十八家作坊平起平坐,正常的情況下,一年少說也有十幾萬白銀的收入,因此兩人一合計,就決定從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撤資,加入隆興堂。 現在李格非代表林之洋,宣稱與兩人斷絕一切生意來往,對兩人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為兩人的經營有大半都和林之洋有關。但想到加入了隆興堂之後的光榮前途,這些損失也都是彌補的回來的,因此還是在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辦好了手續之後,兩人也自覺沒臉多呆,讓家人抬著銀子,從酒樓裡出來,也是如釋重負一般。王柏道:「程兄,我們這樣做好嗎?」 程協祥道:「好不好又能怎麼樣,協議也簽了,股金也撤了,人也得罪了,還回得了頭嗎?還是想想以後的事情吧!今年爭取多收一些生絲,把損失都補回來。」 王柏也點了點頭道:「對,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正說,聽街上有人喊叫著:「看報、看報、《杭州時報》,三文錢一份。蘇州城生絲收購大降價,絲農苦不堪言,新絲路絲綢廠獨力堅持,鐵肩擔道義,力保生絲收購價不降。」 「看報、看報,隆興堂、新絲堂生絲收購大戰,誰勝誰負,都在《杭州時報》,三文錢一份。」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尋聲看去,只見是幾個十二三歲的男孩,都是一色青衣小帽,背著一個斜挎背包的打辦,手裡拿著一卷紙,在街上一邊小跑著,一邊喊叫著。兩人也都覺得十分新鮮,他們都知道,商毅在杭州辦了一份報紙,登載時事新聞,還有一些時令物價,沒想到現在也傳到了蘇州,看來還登載著這次生絲降價大潮的消息。 而在街頭上,也有人動了好奇心,三文錢對於一般人來說,還不算什麼,因此許多人都叫住了報僮,買一件報紙來看。 王柏一時也動了好奇心,也叫來了一個報僮,掏三文錢買了一份《杭州時報》,兩人湊在一起看,只見第一版的標題大字,「隆興堂心冷手黑,降低生絲收購價格,吸盡絲農血汗」,文章的內容大意都是說隆興堂為了擠垮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壓低生絲的收購價格,不惜損害廣大絲農利益,謀取暴利等等。而在第二版裡,又有一篇文章著力誇讚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在一片降價聲中,依然堅持生絲的收購價格,保護絲農,大仁大義的行為。最後還引用林進旭的原說,保證開門營業,保證絕不降價。」 兩人看完之後,雖然都覺得有些奇怪,但也都不以為然,王柏隨手把報紙一折,放在口袋裡,各自分手,帶首家人和銀子就離開了。 利用報紙對這場生絲大戰進行宣傳,控制輿論的導向,是商毅對隆興堂的一個重要反擊,同時也是擴大《杭州時報》影響力的一個大好機會。 借助平滅馬家寨的事情,《杭州時報》在杭州和嘉興一帶著實火了一把,整個浙江地區,也差不多都知道這麼一個新鮮事務,而且發行份數,也很快就擴大到了一千份。但馬家寨畢竟只是一個地方的惡霸,影響力有限,風頭過去之後,《杭州時報》也就漸漸歸於平淡,不溫不火,雖然每期一麼份基本都能買完,但只是在杭州府一帶有一定的影響力,難以進一步的擴大。 商毅也知道,《杭州時報》要再找其他的新聞焦點,通俗說就是找熱點話題抄作,才能進一步擴大影響力。其實這個時候的熱點話題不少,北方的軍事消息就是最大的熱點。但這個熱點畢竟太過敏感,商毅暫時還無法利用起來,只是在報紙上簡單帶一筆,不作深入的討論。 而蘇州的這場生絲價格大戰,卻正好為商毅提供了一個新的熱點話題。不僅可以擴大《杭州時報》在江浙一帶由其是在蘇州的影響力,還能進一步在蘇州的居民中宣傳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高大光輝形像,醜化和貶低隆興堂和蘇州織造局,為以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重新整合整個蘇州的絲綢織造業打下了良好的輿論基礎和道義上的註腳。 在這一事情中,隆興堂的作派也確實容易授人以柄,因此攻擊起來,根本就不用費什麼力氣,而且誰都知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是商毅開的,因此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形像越是高大光輝,連帶著商毅和商家軍就的形像就越是正面,而與他們作對的隆興堂和蘇州織造局,自然也就戌為了反面。 因此從這一期開始,《杭州時報》的發行擴大到一千五百份,其中五百份直接運到蘇州來發行,同時還支劃發行增刊。商毅讓陳圓圓在蘇州坐鎮,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為了更好的利用這一事件進行宣傳。經過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以後,陳圓圓對辦報紙也掌握了一些心得了。 這次生絲收購價格大戰己經發生了近十天,早己經傳遍了整個蘇州城,以及周邊的地區,但不是行業內部的人,都只是抱著打醬油的心裡關注,未必真的知道這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道聽途說,以訛傳訛,結果怎麼說後都有,許多人根本就不知所云。而《杭州時報》正好為他們提供了一個詳細瞭解內幕的機會。應該說中國人對於內幕、秘聞一類的事物都是充滿了好奇心,由其是這次與政治無關,更是解除了人們的顧慮。 而且商毅又照著在另一時空裡,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賣報方式,挑選了三十名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當報僮,並且將主要的內容讓他們記熟,在蘇州城裡的主要街道上叫買。這也引發蘇州居民的強烈興趣,因此也都紛紛掏錢購買一份來看,五百份報紙,在一上午就售買一空了。 轉眼間,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在絲綢廠的生絲收購情況很好,因為在事先己經做了足夠的預防準備,隆興堂安插進來鬧事的人也不敢輕舉枉動,因此也是秩序井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在一天的時間裡,一共收購了六百零八名絲農的生絲,共計支付了白銀一萬二千七百五十兩,收購生絲一萬零八十斤。 雖然到了關門的時候,還有一大半絲農沒有賣出自己的生絲,但他們也沒有吵鬧,有些人在城裡投店住宿,有些人還是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門口露宿。而林旭升又叫人買了幾百斤饅頭,燒了幾大壺開水,讓他們解渴充飢,使不少絲農都感動得流淚。 商毅對今天的結果也非常滿意,看來在這場生絲的價格大戰中,自己巳經擺脫了先前後被動,取得了領先的優勢。 第204章 生絲之戰(五) 「你長沒長眼睛,是怎麼看的,我這明明是上等絲,你怎麼算是下等絲了,你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一個年紀大約在三十多歲,雖然也是穿著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但卻是歪戴帽子斜楞著眼,明顯一臉痞相的人,在一個收購櫃檯面前,大聲嚷嚷著。 驗絲的人哼了一聲,道:「我檢驗生絲己經干了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驗錯過,你拿來的就是下等絲,不信上那邊去看,上中下三等絲,在那邊都有樣品,自己去比較。」 賣絲的人並沒有去比較生絲,而是在繼續在櫃檯前胡攪蠻纏,道:「我拿來賣的本來就是上等絲,必須給我按上等絲算。不然的話,今天我可和你們沒完。」 驗絲的人也冷笑了一聲,道:「想在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賣絲,那就得按下等絲賣,想在這裡蒙人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拉倒,自己挑到隆興堂去賣吧。」 那賣絲的人聽了這話,立刻回頭對著身後排隊等著的絲農大聲道:「鄉親們,你們看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太欺負人了,我這明明是上等絲,他們非要當下等絲收,你們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在絲農中己有人搶著道:「就你那破絲,還想冒充上等絲賣,在蒙誰呢?給你算成是下等絲就不錯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馬上又有人搶話道:「我看明明就是上等絲,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變相的壓降,鄉親們就是不是,不按上等絲收,我們可不答應。」 「放屁。」絲農中間又有人發出一聲怒吼:「那個王八蛋在睜著眼說瞎話,就這種破絲,送給老子搓麻繩都不要,還好意思在這裡充上等絲,要賣就賣,不賣就快滾,後面還有這麼多人等著賣絲呢?」 「這明明是上等絲,怎麼……」 「什麼上等絲,我看你不是來賣絲,而是來搗亂的。還不給老子快滾。」 「我都出來了三天,絲還沒賣出,家裡的老婆孩子都等著買米下鍋呢!再不滾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怎麼這樣,我也賣生絲的呀。」 「快滾,快滾,你明明是來搗亂的,我們還都等著賣絲呢!」 原來昨天一天,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收購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故,到了晚上,鄭敬高在府裡又大發雷霆,命令第二天一定要鬧出一些事情出來,鄭復生和趙平也沒有辦法,只好招集自己手下的人手商量,認為在這個風口上,絕不能再提砸廠打人的事。只能從價格、生絲優劣上下手,搗亂,打亂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收購工作。因此隆興堂派來的人手在沉寂了一天之後,又開始動作了。 其實絕大多數絲農都做了十年以上,生絲是好是壞,基本都分辨出七八分來,這人來賣的生絲到也不是什麼破絲,但也絕對算不上是上等生絲,因此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鑒絲基本還算是公證的。當然把下等絲當上等絲賣,每個絲農當然都是歡迎的。 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對這些技倆也早有準備,對策就是緊緊抓住了絲農的心裡,那就是急於賣出生絲,至於這麼點小便宜,能貪就貪一點,不能貪就算了。因此在雙方安插的人員經過了幾句舌劍唇槍的交火之後,在場的絲農們都被引導到支持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立場上來,形成了一邊倒的局面。 在眾絲農的一至譴謫聲中,在攪鬧的賣絲者也知道今天討不了好去,因此也只好恢溜溜的接受了低等絲的價格,草草的將生絲賣了,然後趕忙溜走,回去報信。而其他攪局清楚今天的風向不對,也就都沒有再跳出來搗亂,有些偷偷的溜走,有些老老實實當絲農把生絲賣掉了。 結果在第二天,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出現了一些搗亂的事情,但很快就被平息了下來,然後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了。到了晚上關門的時候,這一天又收購了六百二十一名絲農的生絲,共計用了一萬三千二百六十兩白銀,收購一萬零一百三十斤生絲。累計收購的生絲數量,己經達到了近八萬斤。 ———————————— 雖然鄭敬高在府裡又暴跳如雷,但也毫無辦法,想煽動絲農鬧事砸廠這一招,看來已經撤底失敗了。因此鄭敬高在折騰了一陣之後,也累得直喘,只好在夕顏的待侯下,上床休息。 就在鄭敬高睡熟之後,夕顏卻悄悄起身,離開了臥室,來到了鄭敬高府宅的佛堂,這次生絲收購降價的風潮,就是玄皇教想來的主意,而明石姬一直都住在這裡,暗中主持著大局,派去搗亂的人手,也有不少都是玄皇教的教眾人員。每天晚上夕顏都要趕來和明石姬會面,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夕顏來了佛堂門口,敲了敲門,只聽裡面傳來了明石姬的聲音:「夕顏,進來吧。」 夕顏推門進屋,這才發現在正坐的竟是玄皇教的教主,左右還有師長老和傅長老兩人。夕顏趕忙跪倒在地,道:「屬下參見教主,不知教主和兩位長老架到,未曾迎接,還請教主恕罪。」 教主沒有開口,師長老卻道:「夕顏,這麼長的時間了,你都幹了些什麼事情,而且降價都有十天了,你怎麼還沒有把商毅的絲綢廠整垮。」 夕顏低下頭道:「是弟子無能,還請教主和長老治罪。」 明石姬卻皺了皺眉,因為這次事情,其實是由她和夕顏一起來主持,因此師長老雖然是責備夕顏,但無異於是再她也一起指責,道:「師長老,您這麼說也未色太過份了,夕顏為了聖教,不惜以身伺閹人,己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這一次的事情,她也盡了全力,想整垮商毅的絲綢廠,難到就那麼容易嗎?」 師長老道:「身為教中弟子,為聖教大業奉獻犧牲,理所當然,但沒有完成聖教交給她的任務,也是事實。」 明石姬怫然不悅,道:「師長老,照你這麼說,那麼下面就由你來主持吧,我不管了。」 夕顏道:「夫人,不必說了。都是弟子無能,未能完成教主交給的重任,情願受罰。」 這時教主才開口道:「好了,過去的事情都不用說了,以後該怎樣辦,大家都說一說吧。」 師長老道:「教主,當初我就說過,要除掉商毅的絲綢廠,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招集一批好手,連夜殺入絲綢廠裡去,將他殺個干掙,然後一把火燒了,不就都完了嗎?」 明石姬「哼」了一聲,道:「師長老,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吧,不要忘記在蘇州城裡還駐紮著商家軍的人馬,且不說我們有沒有能力毀掉絲綢廠,就算我們可以殺進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去,商毅同樣也可以殺進隆興堂來,我們毀了他的絲廠,他還可以重建,但如果隆興堂被毀了,到時候不僅是我們得不到任何東西,連我們聖教都有可能會暴露。商毅己經知道我們在南京的據點,你認為我們聖教還能經得住商毅再一次打擊嗎?」 師長老頓時也被明石姬說得啞口無言,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玄皇教這次擠垮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目前,是為了獨佔蘇州的絲綢業,如果拚個兩敗俱傷,對玄皇教來說,也一點好處也沒有。而玄皇教現在己經元氣大傷,根本就無力和商毅正面硬抗。這段時間以來,一方面是玄皇教在南方的基礎很深,另一方面也是主動轉入暗中,不在興風作浪,因此玄皇教才能夠保存下來,而一但再次顯身與商家軍為敵,必然會遭到商家軍的猛烈打擊。這個道理師長老還是懂的。 教主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道:「石姬,你認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明石姬也靜默了一會兒,才道:「教主,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繼續這麼堅持壓價,把所有絲農都趕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那邊,等著他們的銀錢耗盡,再也無力維持。」 教主想了一想,道:「這樣做有用嗎?」 明石姬道:「據我這段時間的瞭解看,只要我們不用過激的手段,商毅也不會主動使用,以免落個恃強凌弱的名聲,因為他也需要絲綢的生意。現在他雖然己經化解了絲農鬧事的危機,但這是建立在他的絲綢廠一直不斷以高價收購生絲的基礎上。而且這幾天以來,他們也一再宣稱,不會停止收購生絲,不會降價。一但違反了這個承諾,絲農的怨氣就立刻會重新暴發出來。因此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一直堅持壓價,我就不信商毅有可以將蘇州的生絲全部收購下來。只要我們自己不亂陣腳。商毅總有銀錢耗盡的那一天。」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傅長老道:「那麼請問夫人,你認為商毅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明石姬道:「兩個月就夠了。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和商毅合作的兩個商人都在變賣自己的產業,這說明他們也是在免力維持。以目前他們的收購情況,一個月中至少要花去四十到五十萬兩白銀,兩個月的時間,差不多是他們堅持的最大限制了。」 教主想了一想,也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們就和商毅耗下去,把他耗垮。」 就在這時,有人進來報告,寧武失守。教主怔了一怔,馬上道:「寧武一失,明室必亡,我們馬上返回南京。」 第205章 北上 商毅到達蘇州的第三天是崇楨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這天一大早,商毅剛剛陪著陳圓圓和亞莉桑德拉吃過了早點,有人來報,蘇州知府衙門贊畫李松晨求見。 蘇州府會派人來,早在商毅的預料之中,蘇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派人來才是怪事,因此也命人將李松晨請到客廳裡,然後換上官服,出來相見。 見面之後,商毅是滿臉笑容,拱手道:「李贊畫,別來無恙嗎?」 李松晨卻是一臉愁眉,不得己苦笑了一下,還了一禮,道:「商總兵,蘇州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以為在下還好得起來嗎?」 兩人重新坐下之後,商毅道:「李贊畫,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情都是隆興堂挑起來了,要不是我的絲綢廠現保持著收購價格不降,蘇州城裡恐怕早就亂了。如果你是要來平息事情的,就應該去隆興堂才對。」 李松晨道:「總兵以為在下沒有去過隆興堂,就直接來找大人嗎?要是隆興堂那邊能夠說得通,在下今天也不會來見總兵大人了。」 商毅笑道:「抱歉,是我失言了,那麼李贊畫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李松晨到沒有想到,商毅居然會說出向自己道歉的話來,因為雖然明朝重文輕武,但現在正逢亂世,武將的身價都倍增,而且李松晨也官都算不上,只是蘇州知府彭正穗的一個幕僚,雖然受彭正穗的重看,但也只能算是吏員。因此商毅就是說錯了話,也沒有必要向李松晨道歉。 李松晨也怔了好一會兒,才道:「商總兵,請恕在下直言,在下對總兵大人素有耳聞,也佩服大人驍勇善戰之功,但大人在浙江雖然還沒有半年的時間,而所做的一些事情,己經構得上好幾條大罪了,若是在三四年以前,只怕現在早就被彈亥罷職,甚致是下獄問罪。雖然目前朝廷暫時還不會驚動大人,但只要是局勢稍有好轉,大人恐怕就難逃治罪,因此在下有時都在替大人擔心,而大人難到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嗎?」 商毅聽了,也收起了笑容,看著李松晨,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李贊畫,你難到還沒有收到消息,就在二月二十一日,寧武失守,總兵周遇吉陣亡。大同總兵姜瓖己投降李自成,你以為局勢到了這一步,還好起來嗎?」 李松晨心頭一震,他當然知道,守武和大同一失,就意味京畿以西之地,己經無險可守,李自成的大順軍可以順勢東進,直撲北京,看來大明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不過令李松晨真正感到震驚的還不是局勢的惡化,畢竟在以前,多少也都有一些心理準備。而是現在看來,一但大明亡國,那麼商毅無論在浙江做的所有事情,也就等於是一筆勾消了,再也不會有人來追究了,相反還為他在浙江的統治,打下了一個非常良好的基礎。 想到了這裡,李松晨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難到從商毅進駐浙江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早預料到局勢會有今天這樣的發展,因此才毫無顧忌的行事,就是等著明亡之後,自己在浙江割據一方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人的智慧就太可怕了。 商毅見李松晨的臉色驟變,知道己經打動了他,於是又道:「現在天下大亂在即,還請李贊畫回去轉告彭知府,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盲目行事,切記『難得糊塗』這四個字。」 李松晨又呆了一呆,細細的把「難得糊塗」這四個字念了幾遍,忽然起身向商毅一揖,道:「多謝大人指點,使在下茅塞頓開,在下立刻就回去稟告彭知府。」然後向商毅告辭離開。 於是就在當天下午,蘇州知府彭正穗突發急病,臥床不起,不能處理公務,蘇州府的一應大小事務,□被擱置起來。 病確實是一個好東西,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十分方便。不過商毅可不能向彭正穗一樣裝駝鳥,因為在另一時空裡,寧武之戰以後,李自成就再也沒有遇到什麼抵抗,基本上是兵不血刃、勢如破竹的直搗北京。而自己也不能在蘇州久留,也要馬上趕到穆陵關去佈置準備。而且周少桓帶領著後隊人馬,也己經到達了蘇州。 因此商毅送走了李松晨之後,又立刻招集陳圓圓、林鳳舞、林旭升、李格非等人,安排蘇州的事情。 雖然現在蘇州的局勢己經穩定了下來,但商毅知道,這種穩定也只是暫時的,這場生絲大戰還遠遠沒有結束,自己只是暫時取得一點優勢。一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出現了資金出現了斷裂情況,而無力再收購生絲,那怕局勢就會立刻激化。 雖然商毅等人為收購生絲己經做好了充備的準備工作,但誰也不敢說就是萬無一失了,畢竟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家不可能把蘇州所有的生絲都吃進來,一但荷蘭人在四月中旬無法準時來購買生絲,那麼所有的準備計劃,基本都將失去作用。一方面要在蘇州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而另一方面也必需做最壞的打算。 因此商毅也決定,乃然保持原價格收購生絲,同時也利用以報紙為主,和其他的各種途徑宣傳,隆興堂故意壓低生絲收購價格的惡劣行為,給隆興堂製造壓力,迫使他們提價,或是內部分裂。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起到作用,到了五月份,隆興堂如果還沒有抬價的意圖,而荷蘭商船又沒有來收購生絲,造成自己的資金己經出現了難以維持的局面,就要開始考慮,可以從蘇州撤離了,並且把將絲綢廠搬到杭州去。而收購的生絲,側從一開始就要陸續轉移到杭州,將以十五天為一個週期,由杭州派軍隊過來保護生絲運輸。 因為無論能否堅持下去,收購回來的生絲都是保留住,不僅可以用於生產,而且杭州本身就是一個對外的港口,將生絲都運到杭州,也便利於向海外銷售,而且這也是預防隆興堂萬一撐不下去之後,鋌而走險,再使什麼陰謀詭計,比如用放火燒了生絲等手段。那麼這一場辛苦,可就都白廢了。 同時在絲綢廠裡,也要加強保衛工作,由其是倉庫、生產車間,更是要嚴加保衛。而且在蘇州的住宅同樣也不能放鬆,因為這裡面還住著陳圓圓和林鳳舞,都是重要人物。除了在住宅是有一個偵察排守衛以外,商毅還留下了二十名黑人士兵,同時還傳門留下了段鵬在蘇州,保護她們。並且還下令給羅遠斌,在每天晚上各抽調一個連的士兵,為這兩處地方守夜。一有動靜,馬上就出兵增援。 隨後,眾人又都仔細商量了一下,把各種細節和困難都盡量考慮到,而且都做出了有針對性的準備工作。幾乎可以算是萬無一失了。 在佈置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商毅也覺得可以放心的離開蘇州,北上去穆陵關了。於是就在二月三十日這一天,商毅和蘇州的眾人做了告別,率領著大隊人馬,一路向北而去。 ————————————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一日,在商家軍駐蘇州軍隊的大營前,來了六十餘騎人馬,一色都是黑衣斗笠的打扮,有一人進營來求見羅遠斌,並向他出示了一件公文。 羅遠斌一看,原來這份公文是由杭州府發來,蓋著商毅的總兵大印,只是在大印邊上簽了一個「葉」字,證明是由葉瑤瑱代發。內容是請羅遠斌帶來人去見商毅,或者是轉告商毅的行程。 因為有葉瑤瑱簽發的公文,因此羅遠斌也不敢隱瞞,居實道:「你們來得可真不巧,我們總兵大人昨天剛剛離開蘇州。己經轉回山東青州府穆陵關去了。」 來人聽了,趕忙告辭出來,轉回到自己的一行人中間,將聽到的結果向他們稟報一遍。 其中有一個身材較為瘦小的人聽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我們從杭州趕到了蘇州,又撲了一個空。」 傍邊另一人道:「公主請放心,商毅現在是北上山東,正好和我們的路程相同,我們現在馬上動身,加緊趕路,說不定能夠在半路上就追上商毅的一行人馬。」 那人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馬上就動身上路。」 第206章 重回穆陵關 商毅率領著大軍一路急行,在三月七日,終於到達了穆陵關,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事業開始的地方。商毅是去年六帽底的時候離開穆陵關南下平亂,這一晃離開這裡已經有八個多月的時候了,而在這段時間裡,又發生了不少的變化,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留守穆陵關的商家軍一團的團部唐鎮、蔣義渠、鮑銅鋼等人也出城迎接商毅的一行人馬。眾人也都有八個多月沒有見面了,由其是周少桓和唐鎮還是翁婿,而且他們都是當初那個小山村的村民,因此商毅也對他們份覺親切,相見之後也十分熱情,一個一個的熊抱,拍肩捶胸,絲毫沒有一點已經是總兵的覺悟。 眾人互相問候了一番之後,唐鎮等人才將商毅一行人馬請進穆陵關裡。 在商毅離開穆陵關之前,曾對穆陵關的城防進行了一個重新的規劃,並且己經開始動工,在他領軍南下之後,城防工程在周世奇、唐鎮等人的指揮下,依然還是按商毅的計劃進行,這時也己經全部完工了。 因此到了穆陵關前,商毅並不忙著進城,而是圍著新修好的城牆轉了一圈,看看新的城牆修得怎麼樣。 新修的城牆位於穆陵關原有的城牆外圍,全長大約有一千五百米,大體是一個呈稜形結構的八角星形狀,高度比原城牆略低,為二丈八尺,寬一丈五尺,外殼全是用燒製的大青磚砌成,內填泥土,與原城牆形成了雙城牆的結構。全城一共設有四個主城門,八個小城門,十二個炮台,在的四角還設有四座高達六丈六尺的瞭望塔樓。 而在城牆的外圍一丈遠的地方,又挖開了一道二丈左右寬,五尺深的護城溝,裡面插滿了倒刺。而在護城溝的兩岸,還修建了一高一低,兩道羊馬牆,靠內的羊馬牆就在護城溝邊上,高四尺五寸,而外圍的羊馬牆離護城溝有十丈遠的距離,高三尺,而羊馬牆的外圈,還挖出一道戰壕。可以算是層層設防,固若金湯。 同時唐鎮還商毅報告,按照他的分咐,在穆陵關裡還挖掘了八條通向城外的地道,其中有四條是通望城外的陣地,不用開城門就可以向城外陣地上增加兵力,或者是撤退。另外四條都是逃生地道,每條有五六里遠,出口都在山林附近,以便於出了地道之後隱藏,不僅可以用來逃生,而且還能對敵軍施行反擊。 另外唐鎮還偷偷告訴商毅,在這八條地道之外,其實還有一條秘密地道,出口極遠,長達二十餘里的距離,做為準備急用之選。而且挖掘這條地道的工匠全都被唐鎮打發到浙江去了,因此現在穆陵關中知道這條地道存在的人,只有一團團部的三人。 現在當然是不可能去看地道,但看完地面的城防設施之後,商毅也覺得十分滿意,現在的穆陵關己經完全是一座中西結合式的軍事要塞結構。就連隨行的亞莉桑德拉也感歎,像這樣堅固的軍事要塞,就是在歐州最擅長打防禦戰和修建要塞的意大利,也不多見。在加上穆陵關所處的險要地形,因此只要有足夠的兵力和武器,完全可以抵擋十倍以上兵力的進攻。 然後一行人才進到城中,這時城中的建築也都己經全部完工,一色都是磚木混合結構的兩層樓房屋,街道也都是用燒製的青磚輔設而成,平坦整齊,兩側還有引水溝,整個城雖然不大,但卻是呈整整齊齊,方方正正,十分規據的排列。而在城中十字路口一邊的大操場上,還有幾隊士兵正在練習陣列。街上也有行人來往,見了軍隊也沒有躲避,只是退讓到一邊,不少行人還像軍隊點頭致意,有的人還認識商毅,也大聲招呼道:「商大人,您終於回來了。」 商毅也十分感歎,自己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組建民團起家,率領軍民抗清軍而一戰成名等等發生的事情,又一幕一幕在他的頭腦中回想了起來。 穆陵關並不大,因此不一會兒一行人就到了千總府衙門,商毅昔日的住宅依然還都保留著,而唐鎮也命人重新打掃了一遍,供商毅在關中休息。 這時己經是正午時分,唐鎮也早就安排酒宴,馬上吩咐廚房開火,為商毅一行人接風洗塵,隨行而來的軍隊,也都安排在軍營中休息。在商毅的軍隊,這次還帶來了不少外籍僱傭兵,白人黑人,連女人都有,好在當初穆陵關裡還住著好幾名外籍傳教士,因此唐鎮等人對洋人也不算陌生。而且周少桓也私下向唐鎮等人說明清楚亞莉桑德拉的身份,唐鎮等人才知道這個洋女人原來是商毅將要迎娶的新夫人,因此也都不禁肅然起敬,同時也佩服商毅果然是好手段,連洋女人也收房。 中飯之後,中下級軍官都各自到安排的住所休息。商毅只留下團級將領,在一起開會,佈置以後山東地區的安排。 唐鎮首先向商毅匯報了穆陵關的情況,現在穆陵關中的軍隊有一個正式團,十個擴編新營。各種工匠四百餘人。居民三千餘戶,共計兩萬五千餘人居住,軍隊人數差不多佔到一半以上,居民基本都是士兵和工匠的家屬,新擴編的士兵大半都是從民兵中招募,參加過對清軍的作戰,在商毅離開之後,唐鎮還經常組織人馬,征剿山東地區的強盜匪賊,因此新兵也都有一些實戰經驗。 在物資方面,穆陵關內目前有白銀五十五萬多兩,黃金二萬餘兩,藍寶石二十五斤,各類糧食八萬餘石,火藥十餘萬斤,生鐵十五萬餘斤,剛玉三千多斤,馬三千餘匹,其餘牲畜五千多頭。但只有一團配齊了足夠的火器,其他新兵只有盔甲保證齊備,武器都還是使用刀槍之類,當初留下的弓箭也都分發給他們使用。但有一半新兵接受過使用火槍的訓練。 本來穆陵關的各生產作坊十分齊備,每月能夠生產火槍四到五百枝,火炮三十到四十門。但開年之後,有一大半工匠被轉移到了浙江,生產能力也大幅下降,現在每月只能生產火槍一百五十到二百枝,火炮十五門左右的水平。不過經過了這八個多月的生產,穆陵關也生產了火槍三千五百餘枝,其中一千二百支是燧發槍,有火炮三百餘炮,其中重中型火炮有八十多門,其餘都是輕型火炮。另外還有老式手榴彈一萬多枚,各類霹靂火箭發射箱一千多個。可以說經過了八個多月的積累,穆陵關裡的軍火物資儲備到是十分豐富,足以應付二到三場中等規模的戰爭了。 而商家軍的兩個礦產也進入正常發展期,可以供應關內生產所需的三倍有餘。 然後商毅也向眾人講明了當前的局勢,李自成的大順軍己在三月六日,攻陷了宣化府,兵鋒己經直指居庸關。因此商毅也直言不違,大明亡國在即,就算還能夠苟延殘喘,但致少大明的首都北京,是絕對保不住了。 周少桓等一直跟著商毅的人到還好些,因為他人平素經常能聽到北方的戰況,而且在商毅的潛移默化下,也基本認識,明朝快完了。但唐鎮等人卻是第一次知道,因此都覺得十分震驚,但他們也不敢懷疑商毅的判斷,在過去商毅的預測,還重來沒有錯過。 同時每一個人心裡都在想,一但明朝滅亡,商家軍又該何去何從呢?是投降李自成嗎?但商家軍和李自成大戰過幾場,雙方結下了大仇,顯然這不是一個好選擇?那麼自立稱王,或者商毅會不會就此稱帝呢?只是這個話題實在是太敏感了,因此雖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但也沒有一個人敢輕易發言。 商毅當然也知道,現在還不是宣告獨立的時候,因此道:「各位,北京被攻破之後,會出現幾種可能情況,一是李自成在北方稱帝、二是北京的朝廷也許會逃到南京繼續維持,三是北京的朝廷被李自成所滅,但南京的官員會重新組建一個新的朝廷,繼續沿續著大明的宗室,四是關外的滿清韃子會趁著中原大亂,趁虛進軍,而這一次恐怕不會是再劫掠一番之後又退回關外去,而是佔領中原的地方,逐步向腹地擴展。」 這一番說得在場每一個人都無比震驚,仔細思考著商毅的話,周少桓道:「大人,那麼我們該做怎樣的選擇呢?」 商毅道:「無論是滿清韃子,還是李闖的大順軍,都是不可依靠的。如果南京成立了新的朝廷,我認為還是該歸復到南京朝廷中去,但在這個亂局中,誰都靠不住,我們都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保衛自己的親人家園,因此我們還是要盡早做好準備,無論局勢怎樣變化,才能夠保全我們自己。就好像去年我們抵抗韃子一樣。」 聽商毅說選擇歸復南京朝廷,眾人心裡彷彿都鬆了一口氣,這到不是說他們反對商毅稱帝,只是商毅的勢力還不足,而且成勢的時間又太短,突然讓他們背棄明朝,這個彎一時還轉不過來。 周少桓又問道:「那麼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商毅道:「穆陵關雖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畢竟關城太小,而且位於深山之中,孤立無援,單靠穆陵關,是無法接抗韃子的,因此我們現在應該馬上去佔領登州,在山東地區,以登州和穆陵關互為犄角之勢,再以浙江為後盾,力求自保。」 第207章 進駐登州 商毅只在穆陵關住了一夜,就立刻又率軍出發,趕奔登州。這次唐鎮也隨同一起前往,同時還帶了三十萬兩白銀,準備讓船隊送回浙江,支應那邊的生絲戰爭。 現在在登州坐鎮的,還是由登萊巡撫晉陞為山東總督的曾化龍,是他最開始提拔的商毅,也可以算是商毅的恩人,得知商毅來到登州,趕忙親自到城外,將商毅等一行人馬迎接進城來。和曾化龍一起的,還有山東布政使孟宏恭。在商毅南下之前,孟宏恭的女兒和商家軍騎兵團的團長楊武丞訂了親,因此他也算半個商家軍的人了。 原來現在北方的局勢大亂,北京岌岌可危的情況,曾化龍知道得一清二楚,雖然李自成並未向山東發動進攻,但曾化龍心裡清楚,如果大順軍攻下北京之後,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山東,現在曾化龍手頭上雖然有二三萬地方衛所的兵力,但卻都散居在山東各地,形如一盤散沙。而新任的山東總兵劉澤清蹲在澤清,曾化龍催了他幾次,死活卻不肯到登州來上任,因此曾化龍也是心急如焚,每天長吁短歎。 在這個時候,商毅突然來到登州,自然是令曾化龍大喜過望,因為曾化龍這個山東總督的位置,本來就是沾了商毅擊敗清軍的光才得著的,而商毅南下之後,連敗李自成、張獻忠、平定浙江叛亂,可算是戰功赫赫,衍然就是大明新一代的年輕名將,他到了登州,曾化龍心裡也有底多了。 當初商毅剛從北京回到穆陵關的時侯,還被受封為登州參將兼山東都司指揮同知,雖然一天也沒有到登州去上任就率軍南下平亂去了,但畢竟這個名份還在。現在商毅己晉陞為浙江總兵,按說先前的山東職位都會取消,但現在天下大亂,朝廷既沒有派來新的官員上任,又沒正式下文,取消商毅的山東官職,正好大家都可以含糊過去。 因此商毅和曾化龍見面之後,只是簡單的客氣了幾句,然後曾化龍馬上就把話頭引到正題上來。 而商毅所說的還是在穆陵關的那一套詞,當然說得也更為婉轉一些,大意就是:現在北京難保,而自己沒接到朝廷的招令,不敢輕易率軍進京勤王,因此只能先到山東來做好準備,一側是等著朝廷下詔,二側是一但北京城破,南京必會組建新的政權,因此在山東地區建立以登州為核心,與穆陵關互相呼應的戰線,守住山東的部份地區,為新政權收復失地做好接應準備等等。 曾化龍對商毅的意見也大為讚賞,因此也當即就同意,由商毅來全權付責主持登州的軍務,而自己將盡一切努力,配合支持商毅的行動。兩人又商量了一夜,對許多細節工作也搭成了一致的意件。 取得了曾化龍的支持之後,商毅也就毫不客氣,立刻著手開始了對登州的佈置。其實還在浙江的時侯,商毅就己經考慮好了幾點: 首先就是要建立登州和浙江的海上航線聯繫,這是守住登州的基礎。而海上航線必須要有港口和碼頭,才能夠停泊戰船,裝御物資。明朝在登州府一共有四個衛,為大嵩衛、靖海衛、威海衛、登州衛,都是沿海設立,其中只有威海衛和靖海衛都管轄著一部份水軍。但在一開始,商毅只準備在山東半島上保留登州一座城市,因此必須在登州城內建立碼頭、港口和沿海防務,這有這樣才能保證浙江的物資源源不斷的送到登州,供應山東地區的戰爭需要,同時還要在登州保留一支艦隊,保護山東半島沿海地區的海線安全。 登州城內雖然也有碼頭和港口,但規模太小,不足以物資運送和停泊大型船隻,而且在岸上還缺少船員和水兵休息的地方,和對戰船進行簡單維修的簡易船塢,因此也需要擴建。 其次是將穆陵關裡的大部份居民、工匠和物資都轉移到登州來,在登州也建立起一個完善的軍工後勤系統,因為山東地區的戰事不可能老是靠浙江供應,在浙江地區平安無事還行,一但浙江也發生戰事,恐怕也無力支持兩線的作戰,由其是糧食和基本武器,山東地區在一二年的時間內,必需做到自己自己自足才行。到了以後,浙江主要只是提供財力上的幫助和一部份必要的物資、尖端的武器支持。那麼從現在開始起,就要開始為以後的軍工後勤系統做準備了。 第三是招兵,目前商毅安排在登州駐守的兵力是一個師,約有一萬多士兵左右,這樣的兵力守住登州還免強做得到,但想要擴大控制地區,使山東真正成為一個戰區,就必須擴大軍隊,而兵源只能在當地尋找。當然目前將主要是對山東、由其是登州地區的衛所駐守軍隊進行改造重編,並加以嚴格的訓練,使其成為商家軍的後備兵力。同時還要兼併靖海衛和威海衛的水軍,盡可能多取得一些船隻,雖然這些衛所的戰船然後再慢慢在山東的居民中去擴招兵源。 第四就是加強控制地區的民政建設,推進人民公社的試點和土地分配,建立一套建全有效的稅收系統和農業生產,組建基層的鄉村政權,確保商家軍在山東地區的民眾支持和統制基礎。 當然最後一點商毅還不能向曾化龍提,只能再等一段時間再說。不過對前面三點基本都符合目前登州的佈防需要,因此曾化龍也都滿口答應下來。 而到了第二天,從浙江出發的船隊也到達了登州,這次來的是先頭部隊,一共是二十一艘船,是由黃震親自帶隊指揮,船隊中包括有十二艘西式戰船和八艘四百料福船,還有一艘是命名為「飛魚一號」的飛剪船。其中屬於亞莉桑德拉的船隊有四條船,但千噸以上的船中,只來了「銀河」號,是這支先遣船隊的旗艦,而亞莉桑德拉的座艦「海上玫瑰」號,將做為下一批船隊的旗艦。 知道船隊到了,商毅也十分高興,登州城內的港口雖然不大,但停下這二十艘戰船的位置還是有的,因此商毅和曾化龍也一起趕到碼頭上來迎接船隊入港。 等船隊到港之後,曾化龍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登州是中他在登州也為官五六年了,到是見過不少船隻,但都是中式的福船、廣船。偶爾也見過幾艘千料左右的大船,當時就己經覺得這樣的大船,己經是十分罕見了,那知在商毅的這支船隊中,半數以上都是超□千料的船隻,由其是看到了「銀河」號之後,曾化龍也驚歎不己,這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麼大的船隻,而且樣式還是這麼古怪,到有些像是海外佛郎機人的船樣。 而商毅介紹之後才知道,原來這一條船是商毅從干係臘人手裡繳獲而得的,更是驚異無比。因為西班牙遠征軍隊入侵浙江沿海的過程並不長,一共才四五而己,因此除了東南沿海地區知道一些消息以外,其他各地均不得信,曾化龍也是第一次聽說,對商毅又多了幾分敬佩。同時也對商毅從浙江海上支援登州的計劃,也多了幾分信心,向這樣大的船隻,一次只怕可以運載上千石的貨物,運送物資自然是綽綽有餘了。 黃震等人下船之後,來見商毅,同時也告訴商毅兩個好消息,一是台灣的荷蘭人己經給了回信,保證會在四日十五日之前,派船隻到達寧波來收購生絲。而蘇州收購的第一批生絲十五萬斤,己經運到了杭州保存,賣給荷蘭人的第一批生絲已經準備好了。第二個好消息是商毅在胡江濱的造船廠裡定購的三艘千科大船都己經下水試航成功,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準備。不出意外,應該可以和第二批船隊一起來到登州。而商毅在海鹽造船廠建造的二千料福船還有四艘飛剪船,在三月底,也都可以下水試航了。 商毅聽了之後,也十分高興,自己第一批自行建造的船隻終於可以正式下水了,這可是海軍建設的一個有重要記念意義的時刻,只可惜自己不能參加新船的下水試航典禮。 於是商毅讓黃震先將船隻都開入巷口中停好,然後上岸給他們安排地方休息。隨後商毅又馬上讓唐鎮趕回穆陵關去,只從一團中留下一個營,並一個新兵營在穆陵關鎮守,將其他的人馬都調到登州來,同時也將穆陵關裡的居民都帶出來,在登州安置,工匠只留下五十人在穆陵關,其他人也都全轉移到登州,致於軍器物資方面,物資留下一半,而火槍火炮則全都帶來,在登州再做重新分配。隨後,商毅又讓飛魚一號的船長吳全福,馬上帶著從穆陵關運來的三十萬兩白銀,返回杭州,將銀子交給行政司,然後帶著第二批船隊過來。 今天是三月十二日,以飛魚一號的速度,雖然帶了三十萬兩白銀,回到杭州最多也只用四五天的時間,而第二批船隊到達登州,估計是在十五天之後。而在那個時候,商毅將有一個驚人的行動計劃要實施。 而就在這時,一個差官匆匆來到曾化龍的身邊,低低耳語了幾句,曾化龍聽完之後,也不禁臉色大變,道:「商毅,快跟我回衙門去,錦衣衛來了。」 第208章 進京(上) 「商毅,總算是找到你了,快去進京救救父皇吧,現在只有你才能挽救大明江山了。」 剛剛走進登州的總督衙門,在這裡等候的人中,有一個己經飛奔到商毅的面前,拉著商毅的衣襟,一邊說著,一邊已泣不成聲了。而商毅這時也認出來,這人正是崇禎皇帝的女兒,大明的坤興公主朱媺娖。 原來在碼頭上接船的時間,差人來報說是有錦衣衛到達登州府,要見商毅和曾化龍,商毅當時只是以為這是崇禎派人來求援來了,雖然有些奇怪,錦衣衛到是神通廣大,怎麼知道自己就在登州呢?其他到也沒有多想,但萬萬沒有想到,朱媺娖也跟著錦衣衛一起來到了登州。 不過這到也不奇怪,因為自己和朱媺娖初次相見時,她也是冒充的錦衣衛。只是這時朱媺娖己是哭得淚流滾滾,如梨花帶雨一樣,只是抓著商毅的衣襟不放。樣子到是讓人又憐又□。 這時有人過來道:「公主,請稍安匆燥。我們己經找到了商總兵,那也就是大功告成了。有說慢慢的說,不要著急失態。」 聽他這麼一說,朱媺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確實有些失態了,這才鬆開了商毅的衣襟,又擦了擦眼淚。商毅這才看清,原來是錦衣衛同知沈揚,還有僉事劉知用、鎮撫趙從夫等人,上次保護朱媺娖出來的人,這一回也都來了。而在另一邊,曾化龍卻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原來李自成出兵東征之後,崇禎及其朝廷就在商議對策,首先是在元月初三,左中允李明睿面見崇禎,提議讓崇禎已親征的名議南遷,當時崇禎急忙用手指天,制止道:「此言不能亂說。」 隨後駙馬鞏永固、督師李建泰、左都御史李邦華等也都紛紛提出了南遷之議,但遭到了內閣首輔陳演的強烈反對。甚致舉出當年于謙力保北京的例子,說得眾人啞口無言。 而南遷不成,又有人重提調吳三桂或商毅率軍進京,保衛京畿。但眾大臣們還是一議再議,不斷的扯皮。由其又以首輔陳演,對這一建議也堅決反對。 到了二月初六,李自成攻克了太原府,崇禎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終於親自拍板決定,調吳三桂和商毅一起進京拱衛。而陳演卻仍然沒有立刻執行,而是再崇禎再派人到山海關和杭州去詢問兩人的意見,然後再做決定。崇禎雖然對陳演的拖沓十分不滿,但還是決定尊照陳演的意見去辦。 但北京離山海關近,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不到十天就能收到回信了,但離杭州卻遠隔千里,而且中途之地都己被李自成所佔,還得繞道山東才行。等得到商毅的回復,再下旨調商毅進京,只怕到猴年馬月也等不到了。 而朱媺娖在宮中得知了這一情況之後,也主動向崇禎請纓,讓自已親自去杭州詢問商毅,如果他能發兵進京,那就立刻出兵,不必再等詔書了。 崇禎聽了之後,也覺得這樣更好,免得多耽誤時間,因為從他心裡來說,還是傾向於商毅率軍進京護駕的。因此也同意讓朱媺娖出京走一趟。同時崇禎也學乖了,他知道大臣們都怕擔負任,空口無憑,因此也連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向商毅詢問浙江的情況,而另一道聖旨是正式下令,讓商毅率軍進京護衛,並且加封商毅為臨邑候,掛征北將軍印。以總兵銜掛將軍印,是明朝武將的最高級別官職了。一併交給朱媺娖,讓她帶到杭州來,如果商毅認為浙江無事,可以率軍北上,那麼就將第二道聖旨交給商毅。 朱媺娖領了聖旨之後,立刻又帶著沈揚、劉知用、趙從夫等人上路趕到杭州。那知她們這一行來得實在是不巧,到了杭州之後才知道商毅在蘇州。而葉遙瑱知道了她們的來意之後,也馬上給她們開據了公文,讓她們趕去蘇州找商毅。但到了蘇州才又知道,商毅又返回穆陵關去了,結果朱媺娖只好一站一站的趕,從穆陵關又趕到登州,才算是找到了商毅。 聽朱媺娖說完了這一行的經過之後,商毅和曾化龍才都苦笑不己,瞧這一番陰錯陽差弄的。 本來朱媺娖是不打算暴露自己,但一來是自從商毅離京之後,她對商毅的思念之情越來越深,二來又是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找到商毅,心情過於激動,因此一見了商毅,就情不自禁,控制不住了。結果現在曾化龍也知道了朱媺娖的身份。 雖然曾化龍對公主出宮來傳旨頗有微辭,但現在不是扯這些細節的時候,因此也向朱媺娖施了一禮,道:「微臣見過坤興公主。」 那知朱媺娖根本就沒理他,而是眼巴巴的看著商毅,等著他的答覆。不過曾化龍想到,她是擔心時局,因此才失態,也就沒有多計較了。 這時商毅心裡轉了好幾個念頭,終於點了點頭,道:「公主請放心,身為臣子,自當為國盡忠,我自然會率軍進京救架。只是進京仍是大事,不可急於一時,還需要從長計議一番,而且今天天色己晚,就是想出兵也走不成了。公主還有各位上差都是遠路而來,先休息一下,屹點東西,等一會兒我們在商議如何發兵。」 曾化龍也點了點頭,道:「商總兵說的有理,發兵之時不可急於一時,微臣立刻命人去安排飯萊,請公主和各位上差用飯休息。」 朱媺娖這時才反應過來,忙道:「多謝曾大人。」 在朱媺娖的一行人吃飯的時候,商毅也開始認真的考慮這次到北京的事情。 按商毅原先的想法,對明朝的死活跟本就不理,北上救援北京的事情,是考慮都不會考慮的。由其是現在,明朝幾乎己經鐵定滅國的時候,就更不會去了。但商毅還是答應了朱媺娖出兵進京,到也絕不是見她軟語相求,而一時衝動的結果。 商毅當然感覺得到朱媺娖對自己的愛慕,而商毅對朱媺娖雖然還達不到葉瑤瑱那麼喜愛,但也不是沒有好感,只是身份懸殊,因此也沒太放在心上。當然如果機緣巧合,商毅到是不介意把朱媺娖也收房,但絕不可能因為同情朱媺娖,而改變自己的計劃,去挽救一個根本就沒有希望的王朝。他答應朱媺娖,正是因為以前計劃發生了變化。就算沒有朱媺娖,商毅也打算要去一次北京。 由於所受的教育和在穿越之前的經歷,商毅是一個喜歡在事前制定好周密計劃的人,然後按照計劃實施,而不會輕易改變。但商毅也知道兵隨勢變的道理,再周密的計劃,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變化發展都考慮進去,做到絕對萬無一失,因為事物的變化往往都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因此在該改變的時候,也就要毫不猶豫的改變。以前決定絕不去北京,和現在決定去北京,都是正常的選擇。 而商毅這次決定去北京,目地只為一個字——錢。 因為商毅知道,李自成進入北京之後,在明朝的官員、勳戚、內侍太監、豪門大戶之中大肆收刮銀錢,居另一時空的史料記載,在短短的十幾天時間裡,李自成竟收刮出了七千多萬兩白銀,黃金數百萬兩,相當於明朝四到五年的財政總收入,並全部溶為金銀板塊,以更於帶走。但隨著大順政權的曇花一現,在李自成倉促潰退出北京之後,這筆巨額的財富,幾乎都被追擊李自成的清軍所得了去。 以前在出現財政危機的時侯,商毅也想過,有沒有辦法把這筆錢弄到自己手裡來,那怕是弄一部份也好,也就能解決自己的財政問題了,並且也為此設想了一個計劃。但也不過只是想想而己,畢竟實施這個計劃太過去冒險,而且隨著商毅強佔了海沙鹽場,財政危機也基本得到解決,商毅也沒有必要去實施這個計劃。 如果不是發生了蘇州的這次生絲大戰,那麼這個計劃就會真的胎死腹中了。 正這次蘇州的生絲價格大戰,才使商毅明白,儘管己經有了海沙鹽場,但自己的財政情況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寬鬆,如果出現了突發事件,就立刻顯得捉襟見肘了。而且隨著自己開避山東戰區,軍工生產的進一步擴大,開支也會成倍的增加,就是沒有這次生絲大戰,財政危機早晚還是會出現的。 而財富的積累,是一個緩快的過程,在無法收取農業稅的情況下,無論怎麼多賺錢的生意,生產、銷售、資金回籠和產業擴大,都是有一個過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因此形勢也迫使得商毅不得不去重新考慮這個計劃,從李自成這只猛虎的嘴裡奪食。 儘管這個計劃成功的機會並不大,而且危險不少,但特種兵的任務,本來就是去完成那些看來跟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總要去試一試吧。因此這次到山東來之前,商毅就己經做出了這個決定。 第209章 進京(下) 當天晚上,朱媺娖等一行人吃完了飯,休息己畢之後,眾人才聚集在一起,商議進京救駕的事宜。 商毅在桌子上鋪開了一張地圖,道:「各位,我們現在登州,離北京尚有千里之遙,就算明天一早出發,趕到北京至少也要十天的時間,而且人馬日夜趕路,就是到了北京,也是人困馬乏,沒有幾天時間的恢復,根本無力再戰,因此這次上京,我不算走陸路,而是改走水路。」 其他人聽了,也都頗為驚訖,沈揚道:「商總兵,這水路是如何走呢?」 商毅道:「我們由海上出發,穿過勃海,在大沽口登岸,然後走陸路直抵京師,從大沽到京師急行軍只用兩天即可,而在海上最多只要二三天的時間,因此最多五六天,我們就可以到達京師,比走陸路至少要快了三四天時間,名位以為如何?」 其實這就是商毅早己擬定好的虎口奪食計劃,因為按另一時空裡的進程,李自成是在三月十九日進入北京,四月二十九日撤離北京,前後一共四十二天。而在此期間,李自成有九天不在北京,就是於四月十八日出京征討吳三桂,四月二十六日敗退回北京。 在這九天的時間裡,李自成將北京的大部份大順軍人馬都帶去進攻吳三桂,北京只留下不足一萬人馬,可謂的空虛之極,而這九天的空虛時間,正好給了商毅下手的機會。 商毅的計劃就是乘船由登州出發,在大沽口登陸,嚴密關注北京的動態,只要李自成大軍一離開北京,就立刻進軍趁虛而入,殺入北京城中,搶奪銀錢,然後馬上撤離北京,仍然由大沽口乘船返回山東,就算李自成回師北京,也無力再追趕,而等清軍殺進北京城時,商毅恐怕就己經到達了登州。 這個計劃儘管有此冒險,但還是有一定的成功把握,在二百年後的第一次鴉片戰爭中,英國人就是走的這條路線,繞過廣東浙江等地,直接在天津登陸,直逼北京,迫使得清政府割地陪款求和。商毅不過是把這一計劃提前了二百年而己。因此商毅將船隊開到登州來,第一批來了還要調第二批來,也就是為了實施這個計劃。 只不過商毅本打算到四月以後再出發,而現在只是把出發的時間提前了一點,不過這也沒關p,因為如果在未來商毅真有可能出兵北伐,那麼這一招天津登陸,直搗北京的戰術依然有用,這一次就算不成功,也全當是為以後做的一次探路過程。 當然這一計劃成功,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吳三桂必須如另一時空一樣引清軍入關,而這其中的一個關建歷史人物陳圓圓,卻早己經退出了這個舞台。沒有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動機,這段歷史是否還會發生呢?還很難說。當然商毅絕不相信在另一時空裡的吳三桂是為了陳圓圓才投降滿清,主要的因素還是因為吳三桂的父親吳襄被大順軍拘捕追贓,全家被抄沒,在這種情況下,吳三桂歸降李自成也極有可能是自投羅網,因此轉投滿清,也成為吳三桂唯一的出路了。 在這一點上,李自成要負有相當大的責任!人家的兒子還沒來,就開始修理人家老爹,搶了人家的家財,還指望他兒子替你賣命,李自成也太傻太天真了吧。可以說吳三桂其實就是被李自成逼反的!而陳圓圓在其中最多只是一個次要因素。 不過這些都是後人的分柝,吳三桂當時到底是怎樣想的,心裡動機究競是怎麼樣的,沒有人清楚,因此事情還會不會像那樣發展,還很難說,商毅也只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如果吳三桂真的老老實實投降了李自成,那麼商毅也只能夠放棄這個計劃,坐船回來。 朱媺娖等人當然不知道商毅的想法,但也覺得商毅說的有道理,船開得雖慢,但卻不用停下來休息,而且路程也短些,因此走海路確實要快捷一些。但沈揚卻又道:「商總兵,走海路雖快,但能夠運用多少人馬?」 商毅道:「目前我在登州只有二十艘船,大約只能裝載三千多兵力。」 沈揚皺了皺眉,道:「三千多人馬就是到了北京,恐怕也是杯水車蘄吧!」 商毅把兩手一攤,道:「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而且我現在在登州一共也只有七千多的兵力,就是走陸路全帶到北京去,恐怕也無濟於事。何況走陸路花的時間長不說,而且人馬疲憊,就箅是到了北京,沒有一兩天的時間,也緩不勁來。」 沈揚聽了只好苦笑了一聲,不在說話。而其他人也知道商毅說得是實情,因此也都無言以對。只有朱媺娖一臉茫然的看著商毅。 在穆陵關的那段時間裡,商毅指揮若定,商家軍英勇善戰,都給朱媺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像。後來在宮中她也連連聽到商毅大敗流寇的捷報,再加上她早己對商毅生出愛慕之情,因此在朱媺娖心裡,商毅己經樹立起英勇無敵的形像,原以為只要是找到了商毅,一切事情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那知還是無力挽回當前的局面,自然也令朱媺娖也不知怎樣才好。 商毅看了朱媺娖一眼,沉聲道:「各位,現在已是萬分危急之時,我就實話實說,如今李自成數十萬大軍壓境,京師己萬難保全,我們這次入京,並不是要守衛京師,而是保衛皇上以及太子等人出京南遷,到南京再組朝廷,效宋室南渡的故事,沿續社稷,重新勵精圖治,而圖復國。因此入京的人馬不會太多,只求精銳,進京之後見到皇上,立刻護架出京,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法了。」 商毅的這一番話,如果是在朝堂上說去,立刻會引起軒然大波來,還會馬上引發不少彈亥,說不定還會扣上幾頂如賣國、遍安、狂妄自大、威嚇君上的大帽子,但在場眾人,包括朱媺娖卻都清楚,商毅說的都是實情,而且也確實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法。 只是這些話從一個大學士或是尚書、侍郎一類的大臣嘴裡出來,到也是理所當然,但由商毅來說,每個人心裡都覺得頗有些奇怪。因此眾人都隱隱感覺到,商毅己經變了,但究竟是什麼變了,卻又都說不上來。 而商毅見眾人都不在說話了,又道:「如果各位沒有異議,那麼就這樣決定了,今天請各位都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們就上船出發。」 其實商毅並不擔心自己到了北京之後,崇禎就會選擇南遷,因為想要南遷,在此之前己經有太多的機會了,但卻都被崇禎放棄,一來崇禎是太好面子太要強,二來恐怕這個時候的崇禎早已經是心憔力悴,正是哀莫大於心死的境界。而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崇禎決定南遷,也不能改變什麼?北京照樣失守,李自成照樣進京,南明照樣還是會成立,清軍也照樣會入關,只不過南明的皇帝是由福王換了是崇禎。而以崇禎的水平,商毅估計他比福王也好不到那裡去。 決定下來之後,曾化龍也給各人準備了房間休息,同時還給朱媺娖找了二個侍女伺候。朱媺娖雖然很想和商毅說一會話,但這時畢竟人員眾多,不太方便,因此只能看了商毅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而商毅又吩咐黃震,立刻通知海軍士兵,明天準備起航出發。 商毅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亞莉桑德拉早己迎上來摟著他的脖子,道:「親爰的,你終於回來了。」因為這種場合亞莉桑德拉是不方便露面的,因此就留在房間裡等商毅。 商毅摟著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亞妮,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要出發了。」然後就把剛才商議決定的結果對她說了一遍。 亞莉桑德拉道:「商,你難到真的打算去拯救那個皇帝嗎?」 現在亞莉桑德拉對中國的局勢己經十分瞭解了,從傍觀者的角落,她當然看得出,明朝己經徹底沒救了,而商毅的做法,正是在為自己建立一個新的王朝。對於這一點亞莉桑德拉當然不會反對,因為在歐州人眼裡,根本就沒有為一個王朝盡忠的概念,而商毅的權勢越大,對亞莉桑德拉來說當然是越好。 商毅笑道:「當然不是。」這才把自己實際的目地告訴了亞莉桑德拉。 聽他說完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不禁笑道:「親愛的商,你的計劃確實很大膽,但也很有效,不過卻會讓那位公主失望哦?」 商毅有些心虛,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亞莉桑德拉道:「這騙不了我,因為我看得很清楚,那位公主看著你的眼神,和菲尼克絲小姐的一模一樣,她們都已經愛上你了。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感覺到吧。」 商毅只好苦笑了一聲,林鳳舞那一邊到還好說,也已經被商毅列入了下一個發展目標,但朱媺娖這一邊還真不好說。因此只好道:「亞妮,按照我們國家的規據,公主的丈夫是不能娶其他妻子的。」 亞莉桑德拉「格格」笑道:「這有什麼可為難的,如果這個王朝滅亡了,她就不在是公主的身份,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障礙了。不過我們可要說好,就算你把她娶回來,也只能排在我後面,不許列在我前面。」 商毅呆了呆,人果然都是善於適應環境的動物,亞莉桑德拉還沒正式進門,居然就開始為自己爭取地位了。不過老外的思緒到是簡單,本來是很複雜的事情,被她這麼一說,到真的是可以解決了。 第210章 船上的生活 在海面上航行了二天,一切都還平安無事,而且有西方天海一線的位置,隱隱可以看見了陸地,沈揚等人都緊熟知這一帶的地理,都道那就是渤海岸邊,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中午就可以到達大沽口了。商毅說的果然沒有錯,走海路確實比走陸路要快得多。 對朱媺娖一行人,□毅並沒有隱瞞自己和亞莉桑德拉的關p,因為亞莉桑德拉也在船上。反正是瞞也瞞不過去的,索性就把事情說開,直接承認亞莉桑德拉就是自己的妻子。 沈揚等人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但也覺得沒什麼,以商毅現在的身份,納幾個妻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過亞莉桑德拉是個西洋人,而且還是軍人,才顯得有些意外。 只有朱媺娖知道以後,臉立刻就沉了下來,雖然當時並沒有說什麼,但隨後的幾天裡,一直都盡量躲著商毅,每天都關在房裡,很少出來。 原來周皇后早己察覺到朱媺娖的心事,也曾向崇禎建議過,將朱媺娖嫁給商毅,並提出一個解決商毅己經娶妻的方案,就是收葉瑤瑱為義女,讓她和朱媺娖成為姐妹。崇禎對這個建議剄也有些動心,因為可以借婚姻來籠絡商毅,不過當時沒有表態,只說是先看一段時間再說。周皇后和崇禎是十幾年的夫妻,自然明白崇禎的心意,知道他心裡實際是默許了,因此在私下裡也告訴了朱媺娖,好讓女兒安心。 朱媺娖知道以後,自然是歡喜,而且隨著商毅南下之後,連續告捷的戰報傳到北京,朱媺娖也知道,商毅所立的功勞越大,那麼自己和商毅的機會也就越大,因此心裡也充滿了希望。那知這次南下尋找商毅才知道,商毅不僅納了妾,而且還不至一個。 因為朱媺娖到杭州時沒有和陳圓圓碰面,到還沒有什麼太直觀的感覺,但到了登州才知道商毅居然還娶了一個西洋女子,而且看上去商毅對這個西洋女子十分喜愛,不僅到登州來一路帶著她,就連出海也帶著她,在船上的時候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沒事的時間還總在一起擺弄一些小船模型玩,一玩就是一兩個時辰,樂此不疲。最可氣的是商毅居然還學會說西洋話,兩人在一齊的時候,說得全是西洋話,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看神態和語氣,絕對是情意綿綿的樣子。也令朱媺娖胃裡直翻酸水。 其實朱媺娖也知道,現在只是自己這一廂情願,又沒有像商毅許婚,商毅娶妻納妾都是理所應當的,連葉瑤瑱都沒有說什麼,自己有什麼資格捻酸惹醋的。當然朱媺娖雖然有些酸味,但到也不完全嫉妒,更為重要的是,商毅又連娶了兩房妻妾,那麼自己和商毅的婚事只怕又要憑添不少波瀾,偏偏現在自己身邊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心裡雖然著急,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此也只好躲在房間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只盼著早些回到北京,好告泝周皇后,再拿個主意。 其實朱媺娖的樣子商毅都看在眼裡,但現在說什麼都不是時候,一切只能等到三月十八日那一天之後再說。雖然說這樣的結果對朱媺娖來說太殘酷了一些,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她生在帝王之家呢?而且總比在另一時空裡,明亡之後二三年間鬱鬱而終的結果要好。 不過有一點朱媺娖到是沒看錯,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確實經常在擺弄一些小船模型玩,不過這可不是玩什麼桌面遊戲,而是在進行模擬海戰。 商毅知道,自己在這個時代最大的弱點就是缺少海戰的經驗,但現在己經開始走向海洋,必須要盡力彌補這方面的弱點才行。好在海戰方面,亞莉桑德拉到是有很豐富的實戰和理論經驗,因此在沒事的時候,兩人也常在一起用船模來排演實戰,這也是歐州海戰訓練的一種常用方法。 而且儘管商毅實戰經驗不足,但理論經驗卻十分豐富,而且又知道風帆船海戰的正確發展方面,因此用這種桌面模擬演習,再合適不過了。 其實在十七世紀中葉,西班牙的海戰理論己經落後於時代了,取而代之的是英國與荷蘭的線形縱隊戰術。因為早期的風帆船都設有首尾的炮塔,因此海戰時一般都是釆用橫向展開列陣或是月芽形陣,在靠近敵軍之後,再轉彎以側舷迎戰的戰術。 但現在的風帆船都巳經取消了首尾的船樓炮塔,而是使用側舷火炮,因此橫向列陣戰術就顯得呆板而笨拙。英國與荷蘭幾乎是同時釆用了線形縱隊戰術,將戰船己縱隊排列,遇敵時釆用「之」形路線向敵軍艦隊靠隴,只有這樣,才符合火炮新的配置位置及在戰鬥中有效地發揮其作用。也易於避開敵人縱火船的衝擊,能更有效地集中指揮艦隊作戰。這種戰術當然要比橫列陣或是月芽形陣要先進得多。 英國在1653年時,發佈了《航行教範》和《戰鬥教範》這兩個近代海軍史上的歷史性文件。 前者是要求艦隊在航行中保持良好隊形,嚴令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名艦艦長都不得隨意搶佔有利的順風位置,而應保持隊形並遵從上級指揮,艦長決不能搶風到中隊長官的前面,中隊長官也不能搶到艦隊長官前面。而後者的核心是一旦已進入全面進攻時,各中隊應該立即盡可能地運用最有利的優勢與鄰近的敵人作戰。另外各中隊所有的艦隻都應盡力和中隊長官保持一線隊列。 正是這一套戰術,才使英國海軍在十七世紀未到十八世紀中建立起了海上的霸權,因此英國進一步加強了海軍線式戰術,把《作戰條例》改為《永久戰鬥條例》把線式戰術變成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教條。 但海軍線式縱隊戰術是風帆戰列艦時代最初的典型戰術,本身也存在戰術單調、刻板,難以發揮全隊戰船作用的缺點,由其是隨著各國都開始使用線形縱隊戰術,而且海戰的日益複雜,帆船及其武器裝備的變化,海軍線式縱隊戰術的固有缺點就顯得更加突出和嚴重。 因此,從十八世紀下半期開始,各國的優秀海軍統帥和將領都在線式戰術原則的基礎上,進行研究改進,尋找新的戰術方法,其中又有俄羅斯海軍名將烏沙科夫的海軍戰術改革最有著名。 烏沙科夫的戰術在許多方面與當時流行的線式戰術有不同的特點:一.把航行隊形與戰鬥隊形統一起來,以便能在接近敵艦時無需變航行隊形為戰鬥隊形,二.集中火力於有決定意義的目標。首先推毀敵旗艦;三.在戰鬥中建立預備隊,以擴大主要方向上的戰果;四.接敵近戰,盡量進入炮彈射程以內開火,同時發揮各種口徑炮的威力,以取得最大的突擊效果;五.行動堅決果斷,把直接瞄準射擊與機動結合起來,追擊敵人,將其徹底粉碎或捕獲;六.反對死板和華而不實的練兵方式,認為接近實戰條件的航行是最好的學校,主張戰爭中需要什麼就訓練什麼;七.他對部下公正、關懷而又嚴格,主張用愛國主義、兄弟情誼和在戰鬥中相互救援的精神教育水兵。 烏沙科夫的戰術核心思想其實就是無所謂縱隊還是橫隊,重要的是發展以火力與機動巧妙結合為基礎的風帆艦隊機動戰術。集中火力攻擊敵旗艦,以打亂敵艦隊指揮,從總隊中抽出幾艘巡航艦組成一個獨立的艦群(預備隊);盡量靠近敵艦以便有效地發揮全部火炮的威力;追擊敵艦時,各艦不必按照順序編號,並且司令官所乘旗艦位於分艦隊的前頭,因此把風帆艦隊助戰術推向了最高階段。同時也己經接近了近代鐵甲蒸汽船的戰術了。 這些戰術理論商毅當然都清楚,只是缺少實踐的機會,而且他也不會拘泥於某一種戰術的限制,用這種模擬海戰演習正好有利於他發揮,在熟悉了模擬海戰演習的使用方式之後,商毅也大膽使用各種戰術,許多新顈的戰術方法也令亞莉桑德拉忙於應付,顧此失彼。一開始雙方對戰多以商毅敗戰而告終,但一天之後,商毅卻可以打得亞莉桑德拉毫無還手之力了。甚致都懷疑商毅是不是在故意裝傻。 雖然這種模擬海戰演習近似於紙上談兵,不過亞莉桑德拉是有豐富海戰實際經驗的人,自然知道商毅使用的這些戰術雖然看似五花八門,毫無章法,但在實際運用中,都是非常有用的,說白了就是隨機應變,盡力發揮火力和機會,因此也從中受益非淺,結果反到成為商毅給上她了一堂海軍戰術課。 不過亞莉桑德拉也是非常聰明的人,到了第三天,她也掌握了一些商毅的戰術,結果能夠和商毅殺個旗鼓相當,難分難解。 而就在兩人沉浸在模擬海戰演習時,船隊也終於完成了航行,到達了大沽,在海河口靠岸登陸。 第211章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一) 大沽口位於海河入海口外,自古就有京津門戶、海陸咽喉之稱。明朝嘉靖年間,為了抵禦倭寇,加強大沽口海防戰備,開始構築堡壘,正式駐軍設防,隸屬於天津衛管轄。到了清朝之後,在這裡正式設立了大犬沽口炮台,成為津門海防要隘。 但商毅的船隊到達岸邊時,根本就沒遇到任何的阻擋,雖然大沽口的要塞城堡就在視力範圍之內,但商家軍と靠岸到下船,也沒有一個人來過問一句,整個海防幾乎形周虛設一般。商毅也不禁感歎,如果去年西班牙艦隊不是進攻浙江,而是採用二百年後英國人的戰術,還真有可能打到北京城下去。 等人馬都下船之後,商毅立刻率領兩個營的士兵直奔大沽堡要塞。其實堡裡的明軍早就看到了戰船靠岸,但他們平時那裡見過這樣的大船,因此都躲在城裡不要出來。見對方直奔自己而來,更是嚇得四門緊閉,不管外面的人怎麼喊,喊些什麼,就是不理。 商毅一見,也不耐煩了,立刻調來了兩門火炮,對著城門連轟了五六炮,立刻將大門轟開,商家軍的士兵立刻一擁而入,佔領了整個大沽堡。 等商毅率軍進城之後才發現,這個城堡雖然不大,但卻是又破又亂又髒,也沒有幾間像樣的房子,而且還瀰散著一股說不出是什麼怪味道,真難以相信,這裡面的人是怎樣生活下來的。 不過被商家軍這一嚇一鬧,城堡裡的明軍都嚇得逃跑了,只抓到了七個明兵,同時還有幾十名百姓。一個個都嚇得面如土色,全身顫抖。後來聽說來也是明軍,這才稍好一點。居他們所說,大沽堡裡核定的士兵是一百二十人,一百二十戶軍戶,最高長官是百戶,但現在實際只有三十三名士兵,三十七戶軍戶,而守城的百戶早就被嚇跑了。 商毅聽了,也哭笑不得,看看這幾個士兵,還有那些軍戶,一個個都面黃肌廋,穿的也是破破爛爛,比叫花子也強不了多少。又覺得他們頗為可憐。不過好不容易在岸上找到了一個立足點,商毅當然不能放棄,未來恐怕就會在這裡等侍一段時間。不過大沽堡裡暫時是無法住人的,因此商毅下令,命令全軍在大沽堡邊立營休息,又讓大沽堡裡的明軍去把逃散的人都找回來,同時還給了他們一點糧食。這些人接過了糧食,一個個也都千恩萬謝,有人還激動的流淚了。 這次跟商毅到大沽口登岸的,實際是二團和四團的混編,把兩團的火槍營都帶來了。另外還有一個偵察連和兩個騎兵排。但隨行來的主將是二團的團部成員,偵察連是吳漢生帶隊。當天晚上,商毅也作出安排,明天一早,帶周少桓和吳漢生出發趕去北京,留下童大勇和沈雲英帶一個火槍營守衛大沽堡。另外還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偵察排和一個騎兵排。這段時間的任務是打掃大沽堡,並盡可能的修建一些臨時的簡易防禦工事。 海軍的士兵都留在船上守衛,由亞莉桑德拉和黃震統領海軍,並且還來考察以大沽口為核心的這一帶地區的沿岸水文情況。同時派同三條船回到登州,帶著下一批船隊到達大沽口。 第二天一早,商毅就帶著人馬,以及朱媺娖一行人離開了大沽口,向北京進發。沿海河向西行走了三十餘里,便是天津衛,不過現在商毅還不想驚動天津衛,因此人馬繞過了天津衛,改沿潞河轉向西北而行。 經過了兩天的路程,商毅的人馬終於到達了北京城外,而這時己是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八日黃昏,商毅知道,今天也就是大明的最後一天。 一行人馬在靠近北京的路上,就看到不少的百姓正拖家帶口,攜男牽女的向著和北京城相反的方向奔走,而且離開京越近,逃難的百姓也就越多,人群之中也不乏趕著車馬行轅,左右均有家丁護衛的大戶人家。同時還有一些穿著軍裝盔甲的零散逃兵。而且還有不少人趁火打劫,搶掠財物,人哭馬叫,也亂成了片。不過這種情況也可以知道,北京城的局勢己經是危在旦夕了。 而朱媺娖見此情景,也不由得心慌了起來,道:「怎麼辦,北京是不是己經被賊軍給攻破了?」 商毅安慰她道:「公主,應該還沒有,如果北京被賊軍攻破,那麼這些百姓和逃兵也就都逃不出來了,因此我看最多是外城被賊軍攻開,但北京這麼大,還有內城在,賊軍一時半會是無法攻進去的,因此我們還有機會進去救皇上出來。」 朱媺娖這時早己心亂如麻,全無主見,聽了商毅的話之後,才稍稍有些心安,商毅道:「但現在也是事不遲疑,我們馬上進城。」 一行人馬又急急趕路,而沿路上的難民也越來越多,越來越亂,地上甚致都己經可以看到一些百姓的屍體,好像他們這支人馬足有近三千餘眾,逃難的人群和敗兵都不敢來惹他們,遠遠見了都立刻躲開,也省了不少麻煩。 不多時一行人馬己經來到了外城的東南角的廣渠門前,這時城門己經大開,沒有一個士兵把守。商毅在廣渠門前將人馬稍作整頓,所有士兵都填充好彈藥,上好刺刀,隨時準備戰鬥。好在這支人馬用的全是燧發槍,每人都隨身攜帶了六十發彈藥、六十個火帽,還配了二顆手榴彈。同時也留下了一個連的士兵守住廣渠門。 等隊伍都準備完畢之後,商毅才又帶著人馬,急匆匆從廣渠門穿過,然後繼續向內城前進。 進到內城之後,只見城中更亂,滿街都是百姓亂跑,其中也夾雜著無數的官軍,有不少地方還點燃了大火,不時還可以聽到炮聲轟鳴,各處街巷中的流氓棍徒便乘機劫掠,還有一些百姓模樣的人在劫殺著官軍,也不知是李自成派混進城的內應還是百姓們自發的暴動。 隨著炮轟之聲越來越密,到處都可以聽到「賊軍進城了。」的喊叫聲音。哭聲叫聲,此起彼落。而且在混亂之中,居然依稀還能夠聽到有人在唱著「朝求升,暮求合,近來貧漢難存活,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小都歡悅!」的歌謠聲。而在街面上隨處可見百姓、明軍的屍體。 而商毅現在也顧不上感慨,只是催促著士兵,向崇文門進發。 這時天色己經漸黑下來,但北京城裡到處都是火光,因此也看得清楚。一行人馬接近崇文門的時候,只見前方儘是星星點點的火星,而且喊殺聲震天,商毅知道這是大順軍正在攻打崇文門。而朱媺娖等人見了,也稍稍安心,既然大順軍還在攻城,那就說明內城還沒有被攻破。不過不打散這支大順軍,也無法進入到內城中去。 商毅立刻下令列隊進攻,商家軍的士兵也迅速在大街上列好了橫隊,舉起火槍,對著大順軍射擊。而二十名使用線膛槍的偵察兵也爬上兩側的屋頂,尋找著這支大順軍的主將。 大順軍是三月十七日到達北京城外。明朝由襄城伯李國楨率三大營駐紮城外抵抗,與劉宗敏率領的先頭人馬相遇。結果明軍根本未作任何抵抗就作鳥獸散了。而明軍的火炮等武器轉而成為大順軍攻城的利器。而劉宗敏攻開了外城之後,一面派人通知李自成率大軍進城,自己則親自率領五千人馬,殺向內城,攻打崇文門。 外城失守之後,守城的重任全由太監負責,而內城的守軍不足三萬,和數千名小太監,根本不足以守住內城的城牆,再加上這時明軍己全無鬥志,因此大順軍攻來的時候,稍做抵抗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眼看著就要攻入內城了,劉宗敏正在得意之際,忽聽身後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擊聲音,自己的後陣中馬上又響起了一片慘叫哀號聲音。劉宗敏也不禁大吃一驚,回頭看時,只見身後約七八十步外,不知何時己經出現了一支軍隊,黑暗之中也看不出他們有多少人,但卻己將整個大街都排滿了。 緊接著一排火舌閃過,槍擊聲又如暴豆一般的響起,大順軍的後隊毫無防備,又倒下了一排士兵,有些士兵舉起刀槍,向敵軍衝殺過去,但對方的槍擊跟本就沒有停下,連綿不斷,只打得大順軍的士兵成排成片的倒下,慘叫聲音也不絕於耳。突然遭遇這樣的強敵,其他的士兵這時也都有些慌亂起來。 而這時劉宗敏的頭腦中突然冒出了三個字「商家軍」,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現在,大順軍對商家軍一直都懷著一種很深的恐懼感,事實上大順軍北上進取關中,從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就是被商家軍逼的。想不到在北上之後,一直都沒有遇到過的商家軍卻在這裡出現了。 劉宗敏盤算了一下,自己現在一共才五千多人,那裡是商家軍的對手,因此也立刻下令撤退。整個戰鬥進行了不到二十分鐘,大順軍全都撤走,將祟文門給讓了出來。 第212章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二) 商毅率軍從崇文門進到北京內城,留下了一個營的兵力守衛崇文門,然後又對沈揚道:「沈同知,北京城恐怕很難熬過今夜,我這就和公主進宮過接皇上,我們連夜出城。你們在北京城中都有家屬。趕快回去收拾準備,搬取家眷,我們就在祟の門匯合出城。如果家住在外城的,就在廣渠門匯合,記住不可多拖時間,我們從宮中出來之後,以子時為準,馬上就走,未到者就不等了。」 沈揚也點了點頭,回頭對其他人道:「你們都聽見了吧,趕快回家去收拾。」說著沈揚自己也轉身向家裡趕去。不一會兒,錦衣衛就全散了,只有趙從夫和四五個人還沒有走。他們幾個人不是家不在北京,就是家裡無人,因此都不用回去。趙從夫道:「公主、商總兵,我陪你們進宮吧。」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公主,我們這就進宮。」 因為內城還沒有被攻破,因此朱媺娖心裡大定,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點頭道:「走,我們進宮去。」 一行人又趕向皇宮,雖然內城未被攻破,但城中之亂已絲毫不遜色於外城,一路都是火光燭天,潰兵敗將,到處在乘亂搶掠。不時都可以看見官兵為搶劫錢物、婦女大打出手,刀劍相加,遍地都是死屍,商毅也不禁感歎,有這個精神為什麼不去迎戰大順軍呢? 而朱媺娖見城內也亂成一片,又不知皇宮中的情況如何,剛放下的心也不由又懸了起來。一行人來到了皇宮的東華門前,這時只見大門空空,守門的衛兵宮監早已逃得不知去向,而見見皇宮中冷清清的一片,朱媺娖心中預感不妙,叫了一聲:「父皇。」急忙就向宮中跑去。 到了這個時候,商毅當然猜得出現在宮中是怎樣的一個情景,因為後世的各種歷料雖然都是大同小異,但也都說得十分清楚了,因此也只好輕輕歎了一口氣,命令其他士兵都在宮門口等著,自己只帶了吳漢生和兩個偵察排跟著朱媺娖一起進宮去了。 進宮之後沒走多遠,迎面看見一群太監匆匆忙忙向外面跑去,商毅立刻命令,抓住了幾個,太監們嚇得大叫道:「好漢僥命,好漢僥命啊。」 朱媺娖拉住了一個,焦急的問道:「父皇現在那裡。」 這時,幾個太監才認出來是朱媺娖,有一個人道:「回稟公主,剛才皇上在乾清宮召見皇后和袁妃,命太子和永王、定王出宮投奔周國丈去了。後來皇后和袁妃哭著出來了,然後皇上也出來了,這會兒大慨不是在西宮就是在坤寧宮。」 朱媺娖點點頭,道:「我們先去西宮。」西宮是袁妃的地方,離這裡較近,因此朱媺娖帶著商毅等人先趕到了西宮,只見宮中冷冷清清,不見一個宮女太監,燭火昏暗下,地上躺著一俱宮裝女屍,而且血流滿地。 朱媺娖尖叫了一聲,道:「是袁妃娘娘,她怎麼死在……」猛然想起什麼,趕忙又向宮外狂奔,大叫道:「母后,母后,你可不能……」 商毅只好苦笑了一聲,又帶著眾人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朱媺娖就來到了周皇后的坤寧宮,還沒進宮門,就見宮中燭光搖動,依稀可見有不少人影在其中,這時只見周皇后的聲音道:「臣妾侍候皇上一十八年,平時素日皇上但凡肯聽臣妾一句話,又何致今日到此田地,但得與陛下同死社稷,亦無所憾。臣妾先行一走,在黃泉路上等候皇上。」 朱媺娖驚叫了一聲,急跑進宮中,大聲道:「母后,你可不能……」話語啞然而止,只見周皇后己經蹬倒了板凳,整個人已懸吊在空中,而崇禎這時舉著寶劍,正要砍向傍邊的一個宮裝小女孩。而那小女孩似乎己經嚇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朱媺娖卻又尖叫道:「父皇,住手。」 但這時崇禎的劍己落下,收手也來不及了。就在這時,只見寒光一閃,「噹」的一聲,崇禎手中的寶劍被一柄飛來的短刀擊落。原來是商毅在千均一發之際,扔出了軍刀,擊落了崇禎的寶劍,也救下了那個小女孩。 朱媺娖急忙跑過去,將那個小女孩抱住,看著崇禎,道:「父皇,你不要殺媺婕。」原來這個小女孩是周皇后的親生女兒,昭仁公主朱媺婕,今年才十一歲,她和朱媺娖是一起長大,因此兩人雖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很好。剛才朱媺婕被周皇后和崇禎嚇呆了,這時見了朱媺娖,方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崇禎見了,也不由得長歎了一聲,也再下不去手。而這麼一耽誤,等商毅命人將周皇后搶救下來時,也己晚了,周皇后已氣絕身亡了。 崇禎轉頭才看見了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商毅?竟是你來了,朕素來待大臣不薄,如今竟無一人能像前朝靖難時的程濟那樣隨朕而去,想不到你卻從千里之外趕到北京,朕縱死也心安了。」 雖然商毅對崇禎並沒有多少好感,但見他現在窮途末路的樣子,心裡也頗為不忍,因此也沒有去反駁他那句「素來待大臣不薄」的話,也沒有對崇禎施君臣之禮,只是道:「皇上,京師已難保全,請皇上立刻隨微臣離開北京,南下金陵,以圖復國。」 崇禎淒慘的一笑,道:「以圖復國?朕苦心經營十幾年,尚且不濟,南渡之後又談何復國。何況朕豈還有顏面南下嗎?」 朱媺娖雖然在安慰妹妺,但一直再聽著商毅和崇禎說話,聽崇禎這麼一說,不禁又道:「父皇,您快跟我們走吧。」 崇禎擺了擺頭,又對商毅道:「商毅,朕知道坤興公主一直傾心於你,如今朕就作主,為你們兩人賜婚,願你以後能夠善待於她,朕縱死也當瞑目了。」 其實商毅也知道崇禎多半不會走,畢竟到了他這一步,死對他來說反到是一個解脫,現在崇禎估計也就是這種心態。剛才只是像征性的說說而已,因此也沒有多勸,只是道:「請陛下放心,臣必會照顧坤興公主終身。」 朱媺娖呆呆的看著兩人,沒有想到自己夢寐以求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實現,心裡卻是空白一片,不喜不悲,只是抱著妹妹,一言不發。而這時昭仁公主到底年紀幼小,驚嚇過度,己經昏睡了過去。 這時崇禎又道:「一個時辰以前,朕己命太子、永王、定王去投周國丈府裡,你去把他們尋到,護送太子南下到南京繼位,沿續大明江山,願你日後盡力輔左太子,以圖復國。不付朕之其望。」 商毅道:「陛下之命,臣必然尊命,只是如今時局大亂,臣只怕太子也未必到得了周國丈府裡,臣想請陛下發一份詔書,如不見太子,則請南京大臣另立宗室藩屬為帝,沿續大明江山,然後再以圖復國。」 崇禎想了一想,也點了點頭,起身起身又把自己的寶劍拾起,來插入劍鞘中,道:「你們隨朕來吧。」 說罷崇禎帶著眾人離開了坤寧宮,來到乾清宮,在一張書案後坐下,抽筆在一張紙上刷刷寫了幾行字,又取過自己的玉璽大印蓋上,遞給商毅,道:「這個你就拿去給南京的官員吧。」 商毅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朕以涼德,纘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凡一十七年,奈何倚用非人,遂致虜猖寇起,社稷不安,嗚呼。因失江山,無面目見祖宗,不敢終於正寢。特令太子南渡,以繼帝位。若太子不渡,則立室藩為帝,勵精圖治,以圖復國,慰朕心於泉下。」下面又有一小行字,寫的是:特令商毅攜詔南下,以告南京各官員。 而就在商毅看這份詔書的時候,崇禎又寫好一份詔書,遞給商毅,道:「這是給你和坤興公主賜婚的詔書,也收起來吧。」 商毅接過了詔書收好,崇禎又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說著又把剛才那柄寶劍遞給朱媺娖,道:「這是太祖皇帝留下來的御鳳劍,如今就傳給你了。」 商毅卻「咦」了一聲,見這柄劍身長達四尺有餘,是用黃金鑄柄,吞口是一個鳳形,護手兩側各鑲著一粒散發濛濛清光的夜明寶珠,顯得華麗之極。看起來十分眼熟。 崇禎看了商毅一眼,道:「你也認出了,這柄劍的事情媺娖都知道,以後讓她告訴你吧。」說罷,將劍扔到朱媺娖身邊,出了乾清宮,不知去向。 朱媺娖把妺妺放下,道:「父皇。」 起身正要追出去,卻被商毅一把拉住,道:「公主,讓皇上去吧,你還沒有看出來嗎?袁妃死了,皇后也死了,皇上一個人怎麼可能還獨生呢?讓皇上自己去吧。」 朱媺娖身子一顫,沒有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把商毅請回北京,卻還是落得這樣一個結局,養母死在自己眼前,而父皇也死意己決,也禁不住悲從心生,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場,撲到商毅懷裡,大哭了起來。 商毅摟著她的肩頭,道:「公主,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賊軍破城在即,而且我們現在還要去找太子。」 朱媺娖這才想起崇禎的囑托,這才從商毅懷裡起身,擦了擦淚花,道:「走,我們這就去周國丈的府裡。」 第213章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三) 「回稟公主,太子殿下和永王、定王都沒有到過我們府上,國丈今天身體不適,現在正臥病在床,因此不能接待公主等人,還請公主到別處去尋找太子吧。」 家人一說完之後,也不等朱媺娖回話,立刻退入府中,「光啷」一聲,將府門關上,留下朱媺娖一個人在府門外呆呆發怔。過了好一會兒,才走下台階,商毅道:「怎麼樣了?」 朱媺娖茫然道:「家人說太子不在周國丈府裡,國丈也病倒了,因此不能接待我們,現在我們怎麼辦?」 其實商毅早就知道周奎不敢收留太子三人,在另一時空裡,太子三人在北京城裡轉了一夜,誰都不敢收留他們,結果等李自成的大軍進入北京之後被大順軍所擒。當然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刻,確實很難有人敢收留太子,在這一點上,崇禎其實要負很大的責任,因為就算崇禎己有死心,也該先把太子送走,結果一直拖到最後一刻,才讓大子和永王、定王自己出宮去投奔周國丈,弄得誰也不敢接手。 按商毅的想法,馬上就走,但看到朱媺娖六神無主,一付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商毅又有些不忍,看看時間,這時大約是晚上十點四十分左右,因此道:「公主,我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你想一想,太子他們有可能去了那裡?」 朱媺娖這時也是心亂如麻,北京的內城大致相當於後世北京二環線以內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半個時辰可以跑完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太子一行會躲到那裡去。急得眼淚在眶裡直打轉。商毅見了,只好道:「太子他們會不會去了內閣或者是六部這地方?不如到那裡去找一找吧,碰碰運氣。」 朱媺娖現在那還有什麼主意,只好是商毅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好在內閣和六部離周奎家也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在這裡當然沒有找到太子等人,但卻另有收穫,原來在戶部發現了近六十萬兩白銀,由一個叫郝俠君的戶部主事看守著。這些銀子是在十餘日前,崇禎下令命百官、勳戚、太監等人捐銀助餉得來的,但只收到二十多萬兩白銀,再加上戶部庫存的銀子,一共就這麼多了。而今天是郝俠君守夜,他到是十分忠於職守,一直堅守在戶部,無論外面怎麼亂,也沒有離開。 商毅來北京的目地本來就是為了撈錢,雖然這一筆不在他此前的計劃之內,但也不會放過,六十萬兩白銀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對郝俠君的操守品行也十分欣賞,打算把他收為己用,於是立刻取出崇禎寫給自己的詔書,讓郝俠君過目。 郝俠君看完之後,也雙眼流淚,大呼皇上,對著皇宮的方向拜了三拜。對商毅的態度也大為不同了。也願意跟著商毅一起南下。於是商毅讓郝俠君立刻回去搬取家眷。 而趁著這麼會的功夫,商毅下令,將戶部的銀子搬運裝車,準備運出北京。銀子本來就己經裝好了箱,六十萬兩白銀,一萬兩一箱,共計六十箱,而在戶部又有現在的車輛,還有幾匹馬,因此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裝好了二十輛車。同時又套了兩輛馬車,讓朱媺娖和朱媺婕兩人乘坐,同時又分了兩個宮女同車待候她們,另外的幾名宮女則擠在另一輛馬車上。而這時朱媺娖早己經是精力交粹,躺在馬車上抱著妹妹一動也不動了。 這時商毅又叫來吳漢生,讓他帶一個偵察排的士兵,換上普通裝束,暫時留在北京城中潛伏下來,探聽消息,隨時送到大沽口去。同時又讓他們每人分發了二十兩白銀。而吳漢生發給一千兩白銀,作為活動經費,並且告戒他們,這幾天多儲備食物,盡量掩藏好武器和軍服,不要露財,小心防備大順軍的士兵掠劫。吳漢生領命之後,立刻帶著士兵離開,設法潛伏。 郝俠君住得到是不遠,而且他為官清廉,家裡也無餘財,因此帶了妻子兒女和兩個家人一行共是七口人,只套了一輛車,趕快就趕到戶部與商毅匯合。然後一起離開,向崇文門趕去。 到了崇之門的時侯,差不多己是十二點了,沈揚等錦衣衛的人員也差不多都到齊了。錦衣衛的官級雖然不高,但權力極大,因此人人都有不少外撈,個個富有。現在一個個都拖家帶口,人人都趕著好幾輛大車,有人更為誇張的還帶了十幾名家人丫環。包括沈揚在內,也套了四輛車,兩輛裝滿了財物,一輛裝著沈揚的妻兒,另一輛是沈揚平日最寵愛的二個姬妾,還跟著十餘名家人。 看得商毅也直皺眉,對沈揚道:「沈同知,最好告訴你的弟兄們,精減一下,能不帶的東西盡量不帶,輕裝上路。」 沈揚看了看自己的隊伍,也有些為難,道:「商總兵,我們這己經是夠精減的了,先就這麼走吧。等到了路上誰想扔再吧。」 見他這樣說了,商毅也不好在多說什麼,畢竟他和沈揚也沒多深的交情,不好強求,反正把自己的部隊車輛管好就行了,致於錦衣衛,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隨後商毅立刻下令,商家軍在前開路,錦衣衛等人的車輛隊伍跟在後面,人馬開動出了崇文門,一起向北京外城的廣渠前進。而這時的時間,己是崇楨十七年三月十八日晚上十一點四十多分,過不了一會兒,這一天就會結束了。 這時外城更亂,幾乎到處都是火光,遍地都是死屍,而且不時有零散的大順軍部隊出現,追殺著敗逃的明軍。好在他們這一隊人馬眾多,而且遇到攔路的人馬,不管是誰就是一陣排槍射擊,馬上就將對方打亂,因此到也沒有受到多少阻礙。走了約有半個小時,前方隱隱可見北京外城的城牆了。眾人也都十分興奮,因為出了北京之後,也就安全多了。 但就在這時,忽然前方殺聲大起,燈火通明,一支人馬從大街兩側殺出來,在商家軍的前方擋住了去路。 原來劉宗敏被商家軍擊退之後,害怕是商家軍的大隊人馬進城,因此也不敢在外城就留,退到了彰儀門口,駐住人馬,派出多股少量人馬進城去打探消息。一直到子夜時分,劉宗敏聽幾路士兵的回報,才基本就能確定,這支商家軍的人數並不算多,大概就在三千左右,大概是商家軍的先頭人馬。 知道商家軍的人馬不多,劉宗敏這才稍稍安心,而這時大順軍另外兩員主將劉芳亮和李過,也率軍趕到,三人合兵之後,也有一萬幾千人馬,因此三人也決定再次殺入城中,力爭將這支商家軍也消滅掉。結果雙方就在大街相遇了。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說的,商毅立刻下令發動進攻,商家軍的士兵也迅速的排戍橫列,一邊射擊,一邊向前推進。同時還有不少士兵爬上兩側的屋頂掩護,一時間槍響不絕,子彈如同密雨一般,向大順軍飛射而去。只打得大順軍人仰馬翻,不斷的倒地身亡。 但大順軍的鬥志也十分旺盛,面對商家家猛烈的火力,也拚命的向前猛攻,前面的士兵倒下,後面的士兵馬上填上來,競然沒有後退一步。但長街雖寬,也不過只有十餘丈,並排只能站到三四十名士兵,人員密集,正好有利於商家軍的火槍發揮,匝大順軍在人數上的優勢卻發揮不出來。因此被打得成排成片倒下,不一會兒,就戰死數百人。而商家軍卻幾乎毫無損失。 不過劉宗敏、劉芳亮、李過也是身經百戰的人,很快就發現了戰局對自己不利,因此立刻又命士兵從其他街道繞行,從長街的側巷殺出,進攻商家軍的側翼。並且命令弓箭手釆用拋射法,向商家軍展開反擊,又派一部份弓箭爬上屋頂,去壓制商家軍。 這一來果然有效,大順軍的弓箭手使用拋射法可以使弓箭射得更遠,也彌補了大順軍的弓箭與商家軍火槍在射程上的差距,連續幾輪弓箭之後,儘管商家軍的火槍手有頭盔,也有護身甲,但還是被射倒了十幾名士兵。而大順軍的弓箭手爬上屋頂之後,對商家軍屋頂上的火槍兵也起了相當大的牽扯作用。使他們對底下的掩護力也大大降低了。而且這時大順軍也從幾個側巷殺出,迫使商家軍對每一個側巷也不得不小心守備,戰事也漸漸進入膠著狀態。 商毅也在陣中看得十分清楚,他當然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就越是不利,因此也立刻下令,側巷部隊用手榴彈進攻。於是在長街兩側立刻響起「轟、轟」的爆炸聲不絕於耳。在這種狹窄的範圍內,手榴彈還是有相當大的威力,一下就打大順軍從側翼的進攻給打擊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在長街左右的房頂上,各有一名商家軍的士兵,扛著肩扛式霹靂火箭筒,對著大順軍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發射而去。 「嗖——嗖——嗖——嗖——」 一根一根帶著火舌的火箭炮落到大順軍中最密集的人群中。 「轟——轟——轟——轟——」 又是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在大順軍的陣列中立刻開了花,大順軍站得本來就密,霹靂火箭的殺傷力也達到了最大化,人馬死傷無數,還有不少人身上粘了火油,拚命的掙扎撲滕,慘叫哀號響成了一片。 劉宗敏、劉芳亮、李過也都不禁大驚失色,想不到商家軍中還有這樣厲害可怕的武器。 其實商毅也不想在北京城裡使用霹靂火箭,因為中國古代的房屋多是木製結構,而霹靂火箭中又灌有大量火油,一但使用,極易造成大面積火災,但現在大順軍擋在前面,難以走脫,因此明知危險,也只能使用了,首先還是要先顧自己。 隨後,商家軍又發射了兩個肩扛式霹靂火箭筒,不僅將大順軍的陣形徹底打亂,而且連長街兩側有不少房屋也開始燃燒起來。商毅也立刻下令,發動衝鋒。這一次可不是一邊射擊一邊前進,而是上好刺刀之後向前衝殺,與大順軍進行白刃戰。因為兩側的房屋都著了火,一但火勢蔓延起來整個長街都有可能燒起來,因此必須趁火勢未起時,先衝殺過去。 不過大順軍被這幾輪霹靂火箭打得心驚膽寒,鬥志也隨之大跌,連劉宗敏、劉芳亮、李過三主將都被嚇得連連後退,那裡還擋得商家軍的進攻,被商家軍一陣猛衝猛殺,終於突破了大順軍的阻擋,通過了長街,來到廣渠門前。而守衛廣渠門的人馬立刻上來接應,一起殺出了北京城去。 第三卷 離亂篇 第001章 擁立新君(一) 崇禎十七年(1164)四月十五日。 葉瑤瑱在一份公文的大印邊上簽下了一個「葉」字,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把與荷蘭人談成的第一筆生意完成了。 商毅離開杭州以後,整個浙江的政務就由葉瑤瑱來處理,而蘇州的生絲大戰還有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隆興堂依然還在壓低著生絲收購的價格,而儘管在陳圓圓和林鳳舞等人的盡心操打下,新路絲綢織造廠的生絲收購工作在也沒有發生的動亂,但代價是每天都要花出了大量白銀來收購絲農的生絲。 特別的進入三月之後,生絲收購的旺季來臨,每天花費的白銀都在一萬四五千兩左右,最多的一天,甚至超過了一萬七千多兩,幸好在林鳳舞的盡力控制下,平均每天花費的白銀還是壓制在一萬五千兩的水平線以下,但到目前為此,為收購生絲,新路絲綢織造廠已經花費了接近六十萬兩白銀,一共收購了生絲四十八萬餘斤。□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但所用的己經超過了儲備白銀的一半以上。儘管目前的白銀還能夠維持一段時間,但這樣每天只出不進,葉瑤瑱還是免不了有些著急。 幸好在四月十日,荷蘭人的商船也如期來到了寧波府,購買生絲,才令葉瑤瑱大大鬆了一口氣,為此又專門把林鳳舞從蘇州請回來,讓她出面參與和荷蘭人的交易中。 第一批生絲一共買出去了十一萬七千餘斤,收到了二十七萬五千兩白銀。荷蘭人對這筆交易同樣也十分滿意,在臨走前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下一次也一定會如期趕來收購生絲,同時還希望把雙方的合作繼續發展下去。而葉瑤瑱推說商毅目前不在浙江,繼續合作的事情,等下一次收購生絲的時候,再來商談。 送走了荷蘭人的船隊之後,葉瑤瑱和林鳳舞都有如釋重負之感,因為這一次交易,不僅大大緩解了資金上的壓力,而更為重要的是,終於形成資金循環的局面,這樣一來,無論收購多少生絲,都不成問題了。因此葉瑤瑱和林鳳舞這時也都放鬆了許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葉瑤瑱笑道:「林姑娘,這段時間我家相公去了山東,多虧有你在蘇州那邊支撐著,現在又是你幫助才和紅毛夷人談好了生絲的交易,說來真是該多感謝你了。」 林鳳舞到是有些羞慚,道:「葉姐姐太過講了,其實這新路絲綢織造廠也有我們林家的一份,而且在蘇州那邊都是由陳姐姐一手操持的,我也並沒有做什麼事情。和紅夷毛人的生意,也都是商大人事先談好了的,我只不過是按照商大人定好交易去完成罷了,換了是誰都能做到。」 葉瑤瑱道:「我可沒有誇大,這次蘇州的事情,也多虧了你們林家傾力幫助,林姑娘兄妹都在蘇州坐鎮,林先生賣了自己的好幾處產業,一共籌集了四十多萬兩白銀,才讓我們撐到了今天。林家的這份恩情,我們一定記得的。」 林鳳舞道:「那裡,如果沒有大人的提攜幫扶,又那裡會有我們林家的今天,因此我們就是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葉瑤瑱道:「林姑娘才是太客氣了,自從相公進駐浙江之後,林先生可幫了我們不少的忙,別的不說,如果沒有你們林家的幫助,我們商家軍也斷不會有今天的氣候。」 見話題漸漸扯到了商毅,林鳳舞也終於有些按耐不住,又道:「說起來商大人離開浙江己有兩個多月了,如今時局大亂,不知他在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什麼時候返回浙江呢?」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在三月二十日的時候,相公托吳船長帶回來一封信,說他己經率軍北上進京勤王去了,直到現在我也再沒有收到相公的音信了,只怕他一時半會還回不了浙江。」 林鳳舞也端起茶杯,正要喝茶,聽了卻大吃一驚,道:「聽說現在北京己被李闖攻破,皇上都已經自盡而亡,李闖叛軍佔據了北京,南京的官員都己經打箅重新擁立新君,商大人在這時候北上勤王,豈不是太危險了嗎?」 葉瑤瑱輕輕把茶杯放下,道:「林姑娘不用擔心,在勤王之前,相公早就對時局發展有所預料,就算守不住京師,平安撤退回來,還是一定能夠做到的。李闖又能如何?當初不還是被我們商家軍打得大敗嗎?」 林鳳舞見葉瑤瑱這麼正定,才有些安心,但馬上又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冒失了,因為葉瑤瑱才是商毅的正房夫人,按說應該是由葉瑤瑱來表示擔心,而自己來安慰她寬心才對,現在怎麼反到成了葉瑤瑱勸自己不用擔心。想到了這一點,林鳳舞這才發現,葉瑤瑱看著自己,一付似笑非笑的樣子,也不禁「訝」了一聲,只覺心中大窘,低下頭去,不敢和葉瑤瑱對視。 看見林鳳舞窘迫的樣子,葉瑤瑱心裡也不禁暗暗好笑,正要再調笑她幾句,這時吳蘭己從外面進來,道:「稟夫人,外面有周主事,還有周代知府要求見夫人,說有大事要向夫人稟告。」 葉瑤瑱聽了也不禁有些意外,周代知府就是周世奇的長子周少卿,商毅進駐浙江之後,任命他代理嘉興知府,不知因為什麼事情,回杭州來了,而且父子兩人連袂來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因此也點了點頭,對吳蘭道:「請他們到正廳裡等候一會兒,我換件衣服,馬上就去見他們。」 林鳳舞見了,也起身道:「葉姐姐有事情處理,我也就不打擾了,先告退了,而且明天我就要返回蘇州,今天就一併向葉姐姐告辭了。」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林姑娘,我今天有事,就不再挽留你了,明天一早我去送你。」然後叫吳蘭替自己把林鳳舞送出府去。隨後立刻換了一件衣服,略作梳裝,來到了正廳。 這時周世奇和周少卿都在正廳就座,一見葉瑤瑱出來,父子兩人趕忙起身施禮,葉瑤瑱也還禮,道:「周伯父,大哥,我們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快請坐吧。」 雖然商毅現在己經身為總兵,但一直都是以長輩之禮來對待周世奇,以「伯父」稱呼,以表示自己對舊眾的情誼,因此葉瑤瑱對周世奇同樣尊敬。 三人又重新落座之後,葉瑤瑱才又問道:「周伯父和大哥一起來找我,有什麼大事嗎?」 周世奇和周少卿互相看了一眼,周少卿首先道:「瑤瑱,現在確實有一件大事,前天淮安的福王派人到嘉興府來找我,請總兵大人起兵相助擁立福王為帝,現在有書信在此,你看一看。」說著回頭看了周世奇一眼,周世奇從懷中十分正重的掏出一信書信,遞給葉瑤瑱。 葉瑤瑱接過信來,信封到沒有撕開,她雖然沒有看信,但心裡卻己經猜透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因為商家軍這時己經在南京初步建立了一個系統的情報網絡,因此南京發生的大小事情,基本都逃不過□家軍的耳目。葉謠瑱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自從大順軍兵臨北京城下之日起,朝廷的一切政令無法發出,南京的高級官員自從在接到崇禎皇帝「命天下兵勤王」的詔書以後就再收不到邸報了。召兵緊急勤王和隨之而來的音信不通,使南京各衙門大臣、守備太監、勳臣們越來越感到不安。而在三月二十九日,即在北京失守十天之後,消息就傳到了江蘇淮安。淮安巡撫路振飛立刻將這一消息發到了南京。 南京六部等高級官員雖然己經得到了北京陷落的消息,卻由於對崇禎帝和他三個兒子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因此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嚴密封鎖消息,靜觀其變。但每一個人心裡都生出了不祥的預感來。 四月初一日,以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領銜發佈了「號召天下臣民起義勤王捐貲急事」的南都公檄,四月初七日,史可法甚至都準備率兵渡江北上勤王了,但這時有一個消息傳來,說崇禎帝已乘舟由海道南下,而太子也從間道得以逃出,史可法當時相信了這個消息,還寫信告訴南京詹事府詹事姜日廣,結果南京的官員們信以為真,一個個喜形於色,互相奔走相告。那知就在第二天,就由從北京逃出來的原大學士魏照乘證實。崇禎帝在三月十九日自盡於煤山的消息,北京朝廷已全部覆亡。於是南京的各大臣如雷轟頂,頓時亂成一團。 幸好這時史可法還能夠保持正定,他立刻改變了率軍北上的決定,並且和留駐南京的吳甡一起,聯合招集南京的官員們商議對策。而商議的結果自然是當務之急就是要擁立新君登基,統領江南之事,以圖復國,那怕只是立號監國,也能夠有一個名議上的統治核心,發號施令也能名正言順。 但現在崇禎已經亡故,而崇禎的三個兒子也都未能逃出北京,下落不知,因此只能夠選立藩屬為帝,而這時還存在的藩王主要有福王、潞王、惠王、桂王等人,他們都有繼承皇位的資格,但沒有直系皇位繼承人的情況下,南京及其附近地方的大臣、勳貴、太監和擁兵自重的將帥就在擁立哪一位藩王的問題上,展開了一場勾心鬥角的爭鬥。 第002章 擁立新君(二) 無論是在當時,還是後世的專家分柝,最有資格,也是最適合繼承皇位的人選就是福王朱由崧。一來朱由崧近在淮西,迎請方便,二來朱由崧是萬曆皇帝的嫡孫,崇禎的親堂兄,血統也最近。這一點也是朱由崧的最大優勢所在,因此既使是在當時,也許多有識之士,如淮西巡撫路振飛,給事中李清、章正宸,進士鄭元勳等人都有過類似的提議。 但因為東林黨人在三十餘年的那一場立嗣之爭,保住了皇長子朱常洛的太子位置,使當時萬曆皇帝和鄭貴妃希望立福王朱常洵(即朱由崧的父親)為太子的圖謀才化為泡影。因此他們擔心一旦朱由崧登上帝位,重翻舊案,自己在政治上將會失勢。 於是以當時的東林黨魁,禮部侍郎錢謙益為首的東林黨人,以「立賢」為名,到處遊說,提議迎立潞王朱常淓繼承皇位,強烈反對由朱由崧來繼承皇位。而支持錢謙益的,也有南京兵部侍郎呂大器、南京戶部尚書高弘圖、右都御史張慎言、詹事府詹事姜日廣等南京重要的大臣。 但這個提議也遭到許多人的反對,因為潞王朱常淓一來是崇禎的長輩,二來血統也比朱由崧較遠,非神宗的嫡系子孫,所謂賢名,其實不過是喜讀書、好空談而己,如淮西巡撫路振飛就直言不諱:「議賢則亂,議親則一。」 而在南京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首席大臣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一方面在內心裡也認為應該按倫序,迎立萬曆皇帝的子孫,但對擁立朱由崧有所顧忌,在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考慮其他東林黨人的情緒,因此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即不立褔王也不立潞王,改立遠在湖南的桂王朱常瀛為君。 然而無論是史可法還東林黨人都沒有想到,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他們議論不決的時候悄悄展開。 原來守備鳳陽太監盧九德在萬曆末年,曾在宮中服伺過老福王朱常洵,因此對朱由崧非常有好感,希望把朱由崧扶上皇位,於是也在背後幫助朱由崧策劃,並親自出面聯絡黃得功、劉良佐、高傑等三名有兵權在手的實力派大將,許以高爵,說服他們擁立朱由崧為帝。 黃得功、劉良佐、高傑貪圖擁立之功,因此也都同意,但三人雖有兵權,但聲望不足,還需要找一個位高權重的文臣來主導才好,於是盧九德決意找鳳陽總督馬士英出面主導,而黃得功和劉良佐又提出,最好再說動浙江的商毅一起行事,則更有把握一些。 因為商毅的資歷雖然不深,但在去年下半年率師南下以束,連敗李自成、張獻忠,平定浙江叛亂,戰功赫赫,威震南方,黃得功和劉良佐都和商毅一起並肩作戰過,深知商家軍的戰鬥力,如果能夠把商毅也拉入擁立福王的陣營中來,也能使福王陣營聲望大增,成事幾乎就鐵板釘釘了。相反如果商毅反對擁立福王,改為擁立潞王或桂王,那可就是一個極大的麻煩了,黃得功和劉良佐心裡盤算,自己三人綁在一起,恐怕也不夠商毅一頓的量。 盧九德聽了之後,也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因此也決定雙管齊下,一方面去找馬士英出頭,另一方面又派自己的親信太監袁大祥去聯絡商毅。 現在商毅也是南方舉足輕重的人物了,因此商毅陣營中的主要人物,基本情況也不是什麼秘密,袁大祥也知道在商毅的陣營中,周世奇一家佔有很重要地位,深受商毅的信任和重用,於是首先來到嘉興府找周少卿,簡單的說明了一切。 周少卿到底還是年輕,不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同時也認為從血統的尊卑上來說,福王確實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如果商毅這次也參與擁立行動,立下了擁立之功,不僅是指日高昇,而且在新君面前說話也大有份量,那麼只要請奏一本,自己這個代理知府也就可以馬上轉正了。因此也在袁大祥面前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盡力勸說商毅答應。然後帶著袁大祥,連夜趕到了杭州。他也知道這時商毅不在浙江,於是首先來找老爹周世奇,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其實周世奇為官的時間雖然也有不少,但都是在地方為官,對朝廷內部的鬥爭所知也不多,再加上對南京的信息也不瞭解,因此也覺的這到是一個好機會,商毅好了,自己一家不也連帶著水漲船高了嗎?不過他到底比周少卿多吃了二十年的飯,本能的感受有些不對勁,但又不說是那裡不對來,不過商毅不在杭州,這件事情自然是要由葉瑤瑱來決斷,因此馬上帶著兒子,來見葉瑤瑱商量。 看完了信,又聽完了前因後果之後,葉瑤瑱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搖了搖頭,道:「周伯父、周大哥,這件事情們不能參與,請你們替我像袁公公婉言謝絕了吧。」 周氏父子不覺都一怔,周少卿搶聲道:「為什麼?瑤瑱,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福王本來就是繼承皇位的最合適人選,一但福王繼位,我們就立有擁立之功,商大人他又可以加官晉爵了。」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相公雖然己經位列總兵,但官不過是一介武將,職不也地方之守,只管守好地方,保衛家園就是了。至於擁立新君登基,自有南京六部九卿的大臣在,該由他們去考慮商定,不是我們所能夠插手的。」 聽了葉瑤瑱的話,周世奇陷入了沉思中,而周少卿聽了,卻不禁有些著急,道:「此一時彼一時啊,黃得功、劉良佐、高傑不都是武將嗎?既然他們都能夠插手,為什麼我們就不能,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擁立之功被別人得去了嗎?」 葉瑤瑱淡淡道:「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以相公的能力,以我們商家軍的實力,那一個新君登基之後,都必會受到重用,立不立什麼擁立之功,其實並無關大局。因此請你們去回復袁公公,就說擁立之事,非我等武將敢為,因此不能從命。就這樣決定了吧。」 周少卿這下可真有些著急了,道:「瑤瑱,你這樣決定,也太輕率了,我想如果商大人在,他一定不會這麼決定的。」 葉瑤瑱聽了,秀眉也不禁挑了一下,而周世奇己厲聲喝道:「少卿,給我住嘴,你太放肆了。」 原來周世奇一直都在沉思著葉瑤瑱的那番,剛才才想明白,先前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袁大祥要擁立福王,為什麼不去南京找南京的眾大臣,而要來找這些武將。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周世奇才恍然大悟,看來這裡面的水實在太深了,還是葉瑤瑱說得對,無論是誰登基,都會重用商毅,搶不搶這個擁立之功,並無傷大雅,相反萬一在這個時候站錯了隊,那可就在糟了。因此絕對不要去趟這塘渾水。 不過他才想通這個關建點,馬上就聽到周少卿說的那一番話,不禁又驚又怒,連忙喝止住了周少卿,雖然現在商毅和葉瑤瑱一直敬自己為長輩,敬周少卿為兄長,但周世奇心裡十分明白,商毅這是不忘舊情,但自己卻不能得意忘了形,就真以長輩自居,忘了現在自己一家實質上都是商毅的部下這個身份。而且也只有在商毅的部下,才有自己父子的容身之地,在其他人手底下,都別想混到現在這個樣子。這個主次關係可不能弄反了。 何況周世奇比任何人都清楚,商毅對葉瑤瑱的喜愛和信任程度,周少卿竟敢這樣頂撞葉瑤瑱,那還了得嗎?因此也大聲訓訴周少卿道:「商毅在離開杭州的時候,就說得非常清楚了,他不在就由瑤瑱替他主持政務,發號施令,瑤瑱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你還敢有什麼囉嗦的嗎?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被周世奇這一頓雷煙火炮砸得昏頭昏腦,周少卿也有些發懵了,剛剛說了一個字:「爹……」 但馬上被周世奇給打斷,怒喝道:「聽見沒有,給我滾出去。」 周少卿看著老爹這付怒髮衝冠的樣子,終於明白老爹這是玩真的了,他當然不敢和周世奇頂撞,只好低著頭,走出了正廳外。 周世奇這才轉身對葉瑤瑱道:「瑤瑱,剛才少卿不過是胡言亂語而巳,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葉瑤瑱心裡也清楚,周世奇做到這一步也很不容易了,也道:「周伯父,您也太較真了,我們都是自家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周大哥心裡其實也是為了相麼,為了我們商家軍好,只是太急了一點,還請周伯父等一會兒好好向他解釋清楚。袁公公那邊,等一會兒我正式讓王先生代筆,回一封信也就是了。」 周世奇聽了,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道:「好了,瑤瑱,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葉瑤瑱也起身道:「周伯父,我就不送了。」 周世奇來到總兵府的門前,周少卿正在這裡等著,而且還是一臉頗為不服氣的表情,道:「爹,您剛才怎麼不幫我說話,讓一個女人來決定大事,這也太兒戲了……」 他還沒有說完,立刻被周世奇打斷道:「你懂什麼?瑤瑱的見識比你強得百倍。」說著才把自己想通的道理像周少卿說了一遍。 周少卿聽完之後,也不禁呆若木雞,心裡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第003章 擁立新君(三) 「想不到這一切還真的讓商毅都說對了。」葉星士背著雙手,在院子裡來回踱著步子,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但我卻什麼也看不出,那麼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葉瑤瑱輕輕笑道:「難到現在爺爺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嗎?」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其實在十年以前,我就大致能從星像中看出以後二十年中的時局變化,但自從商毅出現之後,星像就開始起了變化,有許多的結果都發生了改變,以前我還多少能夠看出一點端倪來,但現在星像的變化越來越亂了,己經使我什麼也看不明白。」 原來商毅在離開杭州的前一晚,曾和葉星士、葉瑤瑱密談過一次,直接言明,北京城破之後,南京的官員必然會組建新的朝廷,而且崇禎和他的三個兒子都不可能到達南京,只能擁立藩王為新君,那麼圍繞著皇位,也必然會引發一場明爭暗鬥。因此商毅再三嚀囑葉瑤瑱,商家軍只要守好自己的地盤和產業就行了,不要參與到任何皇位繼承的爭鬥中去。這也是葉瑤瑱拒絕周少卿提議的最大原因。 而現在局勢的發展己經十分明顯,東林黨、福王、桂王等各方勢力都在各顯神通,爭鬥得十分激烈,儘管商毅沒有預見到福王會來拉壟自己,但無論是預先的判斷,還是應對的策略,都是非常得當的,因此也難怪讓葉星士也驚歎不己。 葉瑤瑱又道:「那麼現在爺爺還能夠看到那一步呢?」 葉星士頓了一頓,道:「我能看到的最後一步,也就是關外的滿清會馬上出關南侵,而且這一次不再只是劫掠一番就退回關外,而是入主中原,致於以後再會怎樣發展,我就真的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葉瑤瑱沉默了半響,才終於道:「那麼滿清南下之後,他們也一定會跟著出關了。」 葉星士點了點頭,苦笑道:「當然,他們已經在關外等了三百多年,就只為這一刻的來到,何況當初還有我為他們作出的預言,而且從目前的表像上來看,清明鼎革交替,幾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這樣的機會,他們又怎麼能放過呢?」頓了一頓,又道:「其實從十年前開始,他們就已經開始暗中佈置了,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看出星像的改變。」 葉瑤瑱又道:「那麼關於我的預言呢?現在能夠告訴我嗎?又會不會發生改變呢?」 葉星士搖了搖頭,道:「你的預言不是我做的,不過你知道了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還是不要多問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個預言會不會發生改變,因為面像和星像其實有很大的差異的。如果商毅真的是那個改變星像的人,那麼他說不定也能改變你的預言。」 葉瑤瑱又沉默了半響,才道:「我不知我的預言是什麼?但我的選擇是不會改變的。」 葉星士微微笑道:「商毅確實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十分寵愛,可惜隨著他的權勢不斷的增加,在他身邊的女人也會越來越多,恐怕你終究會有後悔的那一天?」 葉瑤瑱抬頭看著星空,緩緩道:「沒有那一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和別的女人分亨同一個男人,但我己經認定了是他,就算他身邊有再多的女人,我也就只能接受了,所以我不但不會阻止他,相反還會接納他所有的女人,而且還會善待她們每一個人,因為我越是這樣做,那麼我在他心裡的地位就會越牢固,永遠都會是他心裡最重要的一個人。這本來就是我選的,因此我決對不會後悔。」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再也沒有說話了。 第二天一早,林鳳舞果然就啟程上路,返回蘇州,葉瑤瑱也親自將她送出城去,兩人依依語別。而就在這時,主管財務的孫和京匆匆趕到城外,見了葉瑤瑱,道:「夫人,飛魚一號回來了。還帶回來大人的一封信。」說著將書信送上。 葉瑤瑱接過信來,拆開一看,不僅是寫給自己,而且也是寫給浙江商家軍的所有官員,一來是告訴他們,自己的行程,大約會在五月上旬返回浙江,二來也是鄭重告戒商家軍的所有官員將士,不許以任何形式參與皇位的繼承擁立。三是由飛魚一號帶回來六十萬兩白銀,供應浙江的需要。 飛魚一號是在四月初三到達大沽口海岸邊的,同去的還有飛魚二號和飛魚三號這兩艘新下水的飛剪船,並帶去了葉瑤瑱向商毅通報的南方時局情況。 在這段時間裡,商毅依然還駐軍在大沽口,只等待著北京的局面發生變化,然後決定商家軍的動向。 接到了葉瑤瑱的書信之後,商毅也考慮到,南京將會馬上選立新君了,而這件事,商毅在離開杭州之前,是無法正式通告全軍的,因此只能和葉瑤瑱和葉星士私下說明。如果風聲傳開,恐怕有人會動心,因此也專程寫信,正式下令全體商家軍,都不許參與擁立皇位的爭鬥。 同時在商家軍撤離北京的時候,還帶走了六十多萬兩白銀,想到這時蘇州收購生絲一定己經用去了大量的白銀,因此商毅又讓吳全福駕駛飛魚一號返回杭州,將這六十多萬兩白銀也全都帶回來。 看完了商毅的書信之後,葉瑤瑱心中也大定,持「參與皇位的爭奪,以取得擁立之功」主張的,未必就是周少卿一個人,相信在商家軍內部,有這種想法的人也不少,一但他們都聯合起來請示,自己想壓下來恐怕也不容易,現在有了商毅的這封信,也就可以明正言順的號令商家軍的所有成員了。 而這六十萬兩白銀也來得很是時候,雖然現在剛剛完成了與荷蘭人的第一筆生絲交易,白銀暫時到是不缺,但現在為了收購生絲,各方面都在緊縮銀根,好儲備白銀,商家軍的開支己經壓到了最低限,萬一出現突發事件,恐怕就無力支撐了。這批白銀一到,可以大大緩解財務上的壓力,也能有大大周轉餘地。 而林鳳舞得知又了六十萬兩白銀的進帳之後,也不由信心大增,這回再多的生絲也收得下來了。於是兩人再次道別,啟程上路。 送走林鳳舞之後,葉瑤瑱立刻下令,將商毅的信遍示各級官員,宣告嚴禁商家軍的任何人,以任何形勢參與擁立皇帝的爭鬥之中。而袁大祥也只得灰溜溜的返回了鳳陽,向鳳陽的守備太監盧九德匯報。 ———————————— 不過儘管商家軍沒有參與這一次擁立皇帝的爭鬥,但盧九德等人的暗中策化卻不會因為沒有商家軍的參與而停止下來。而南京的一干文武大員這時還都被蒙在鼓裡。 史可法為了能讓自己擁立桂王繼位的方案能夠通過,也專程親赴浦口來找鳳陽總督馬士英商談各方面的紛爭和自己的折中意見,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支持。因為在這個時候,黃得功、劉良左、高傑在名議上都是馬士英的部下,因此從表面上來看,馬士英是掌握最大實權的地方官員。 而馬士英也認為這是自己參與定策,在未來的朝廷中佔有重要席位的大好機會,因此當場滿口答應,同時還勸史可法從速接桂王到南京繼位。 應該說在這個時候,馬士英還不知道盧九德等人的暗中行動,在感情上還是傾向於東林黨,而且也甘心身居史可法之後,成為新朝廷的第二位人物,並非一些史料所說,是假意答應史可法,而在暗地裡己經準備耍陰謀了。因為在他與史可法達成協議之後,還曾經邀請南京各部官員都赴浦口,來當面宣佈這一決定,藉以顯示自己是參與定策迎立桂王的第二號人物。 但令馬士英沒有想到的是,南京六部的大臣都認為鳳陽總督不過是地方高級官員,根本無權號召朝廷大臣,因此都沒有理釆馬士英,也令馬士英顏面大跌。局勢也就在這些不經意間的地方,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自感掃興的馬士英回到鳳陽,才得知盧九德己經夥同高傑、黃得功、劉良佐決定擁立福王為帝,開始是大吃一驚,儘管高傑、黃得功、劉良佐三人在名議上都是馬士英的部下,但事實上各自手裡都有幾萬兵馬,馬士英並沒有能力完全控制住他們,因此事情顯然是無法改變了,同時馬士英也意識到,另一個更大的機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因此馬士英也立即轉向,同高傑、黃得功、劉良佐、盧九德等人在鳳陽皇陵前立誓擁戴福王。 這時史可法還不知道馬士英己經變卦,在他給馬士英的信中,陳述3朱由崧的「七罪」——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讀書、干預有司。結果這封信也戌為馬士英要挾史可法的手段和證據。 結果馬士英以鳳陽總督和三鎮名義,正式致書南京守備太監韓贊周,宣佈將擁立福王朱由崧為帝。為了震懾南京的官員,還說:「聽聞江南有人尚持異議,謹率兵五萬,駐紮江干,以備非常」,用意十分明顯,就是以武力脅迫。 南京的各大臣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也無不驚駭,但亂世之中,手中無兵,也只能聽天由命了。雖然有人也提議,調商毅但人馬進駐南京,以對抗三鎮人馬,但卻遭到一些人的反對,一是時間上來不及,二是誰知道在這個時候商家軍又會做何打算。就連吳甡也不支持這個意見,因此也只能違心的接受擁立朱由崧為帝的事實了。史可法也只能親自過江,接朱由崧到南京繼位。 第004章 進攻北京(一) 就在南京為了推立新君而展開激烈的鬥爭的時侯,商毅卻置身於事外,正在大沽口駐軍,密切關注著北京的動態。在吳全福駕駛著飛魚一號離開了大沽口之後,第二批增援船隊也到達到大沽口,一共又到達了大小戰船六十三艘,帶來了三個團的士兵。 到了這個時候,商家軍在大沽口己經聚集了大小戰船八十四艘,有西班牙式戰船五十二艘,福船二十一艘,其他戰船十艘,飛剪船兩艘。其中還包括商毅在胡江濱的船廠裡定購的三艘一千料戰船,剛剛試航成功的,也都被派了出來,有兩艘是福船,一艘是西班牙式帆船,排水量都在五百到六百噸。也算是中型戰船了。 而這時商家軍的兵力也達到了四個團,包括二團、四團和兩個新團。另外還有一個騎兵營,一個外籍僱傭兵營、兩個偵察連,總兵力達到一萬五千人左右,另有水軍三千餘人。同時還送來了杭州兵工廠裡的最新產品,十座山寨版的拿破侖炮。和三百發用雷汞做起爆藥的爆破彈,另有五十支山寨米尼步槍。 現在商家軍的兵力,顯然一個大沽堡己經容納不下了,因此在四月五日這一天,商毅正式出兵,進駐天津衛城。這時天津衛城的守軍這時也得知北京失守的消息,軍心大亂,早己作鳥獸散,城裡只有不足五百士兵留守,不過守城的衛指揮趙岳還在堅持著,因此商家軍一到,趙岳也立刻開門投降,跟本就沒有進行任何的抵抗。 這時的天津衛雖然還沒有後世那麼大的規模,但也算是一座大城,因此得下了天津衛之後,商毅只留下一個營守大沽口,其他兵力都駐進天津衛,與大沽口形成犄角之勢。 商家軍的士兵對商毅的命令到是沒有什麼可說的,而且背靠大海,又有足夠的戰船,隨時都可以離開,因此也都十分安心的在天津衛駐守著。而朱媺娖到是問過商毅,但商毅的解釋是現在正在等待機會,收復北京,或者是從大順軍手中救出太子。也令朱媺娖心裡大為感動,深感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與此同時,商毅留在北京的探子也陸繼將北京的消息傳到商毅的手裡,與另一時空裡一樣,李自成在進駐北京之後,果然開始驕傲自滿,一方面準備李自成正式稱帝的典禮排演準備工作,另一方面也開始向北京的各官員、勳臣、太監追髒率銀,以致軍紀大壞,一般的士兵搶不了大戶,但也在北京城中劫掠百姓。因此大順軍上上下下都呈現出一付驕盈奢傲的情緒中,彷彿天下己經太平無事一般。渾然沒有想到,江南尚未平定,江北尚有山東等地沒有征復,更沒有想到,在關外還有滿清的八旗鐵騎正在虎視眈眈,隨時都準備入關南下。 而商毅特意囑咐關注的吳三桂家裡的情況,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吳三桂的父親吳襄確實也被大順軍捉拿下獄,原因也是為了追髒索銀,而且在吳襄下獄之後,吳府也被大順軍的士兵洗劫一空,除了陳圓圓之外,其他的一切也都如另一時空一樣的發生了。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商毅也不禁歎息,李自成確實只能算是一個草莽英雄,而不是做皇帝料。就算沒有吳三桂引清軍入關的事情發生,李自成恐怕也不會在紫禁城裡坐得太久,因為以吳三桂的為人,一但識破了李自成的底細,恐怕也不會自甘屈從於李自成之下的。而現在,只看吳三桂做何選擇了。 時間也一天一天過去,在四月十八日,商毅終於接到了探子的報告,李自成正在北京整頓軍馬,準備出京進攻山海關的吳三桂。這消息是在四月十六日從北京送出的,在另一時空裡,李自成就是在四月十八日正式從北京出征,攻打山海關。不過在大軍出動之前,至少也會提前二三天的準備期,因此可以基本確認,這情報是準確的。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商毅也不禁樂得手舞足蹈起來,抱著亞莉桑德拉連親了好幾下,弄得她也莫名其妙。儘管在後世學者對吳三桂降清的動機做出各種分柝,但畢竟都是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事情沒有發生,心裡總是沒有底。現在終於有結果了。 於是商毅立刻下令,明天一早,只留下一個新團守衛天津衛和大沽堡,其餘人馬全部出發,進攻北京。這一次朱媺娖也一定要跟去尋找太子等人,商毅到也沒有反對,帶她一起出發,只是把小公主朱媺婕留在天津。 從天津到北京大約有二到三天的路程,而且在北京也有大順軍守衛,商家軍也不可能人困馬乏的來到北京城下,因此商家軍於二十一日到達通州,就早早歇下,第二天四更就整裝出發,直撲北京。這一次還是從廣渠門進攻。 這時大順軍的主力人馬都被李自成帶去進攻山海關,北京城裡留守的兵力還不到兩萬,而且大多都是老弱之兵。而在李自成出發之前,拒絕與李自成一起出戰的大將劉宗敏付責整個北京的防禦指揮。留在北京的大順軍其他官員還有牛金星、宋獻策、李巖、李過等人。 四月二十二日上午辰時左右,商家早到達北京西南的廣渠門前。這時守衛北京的大順軍才發現商家軍的行蹤,趕忙派人去稟告劉宗敏。但劉宗敏住在北京的內城裡,從北京的外城到內城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到達的,何況等劉宗敏接到消息之後,再集合人馬趕來,可也不是在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 商毅當然也不會等著,立刻下令架炮轟門。二團和四團各有一個炮兵營,再加上新到的十門山寨拿破侖炮,共計在中重型火炮五十畬門,當下就在離北京城外牆五百米遠的位置一字排開,對著廣渠門,就是一陣猛轟。 只聽「轟——轟——轟——轟——」的炮響之聲不絕於耳,將一個個實心鐵球狠狠的砸向在以廣渠門為核的北京外牆的範圍內,有的鐵彈打在城牆上,只打是飛石亂濺,灰塵高揚,不過北京的城牆全是用澆灌了蛋清和糯米汁燒製的青磚堆砌而成,內填夯土,十分堅固,有的鐵彈擊打在大門上,發出「咚咚」的悶響。但城門是用厚木板反覆釘實,外裹鐵皮,也是異常的結實,因此連挨了十餘彈,也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傷。 而商毅卻在著重觀察拿破侖炮的威力。這十門拿破侖火炮都鑄得十分準備,重量都在八百八十到九百斤之間,但還是使用木質炮車,不過每一門炮上都安裝了帶十字光標的瞄準炮鏡,這也是由玻璃廠提供的鏡片製成。 拿破侖炮雖然是滑膛炮,但在一千米以內的精準度也相當高,而且有了瞄準炮鏡之後,也比單純的準星要好用得多,而且北京的城門也都是以高大威嚴而著稱,在這個時候,反而成為最顯眼的目標,因此用拿破侖炮發射出的炮彈,十炮之中有七八發都可以準確的擊中城門。在擊中城門的炮彈中,有一大半都是拿破侖炮的功勞。 五十多門火炮分為三批,輪番向廣渠門發射了十幾輪,只打得城牆上砂石亂飛,灰塵彌敖,守城的士兵也只敢躲在城垛口下,不敢露頭,而城門也挨了五六十下炮擊。雖然廣渠門的城門高大厚實,但畢竟也是木質,挨了這麼多下打擊之後,終於也開始產生了裂紋。 別的炮手雖然看不見,但拿破侖炮上的瞄準炮鏡卻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因此炮手們的信心大增,並且都互相轉告,城門己經開裂了,再加一把勁,就可以把它砸開了。 又經過四五輪的炮擊之後,城門又連遭二十餘下炮擊,終於頂不住,被一顆鐵彈打得穿門而過,隱隱還能夠聽到從城門洞裡轉來一些慘叫的聲音,大概是炮彈的餘勢又擊中一些城門後面大順軍的士兵了。商家軍的炮手立刻發出了一陣歡呼,隨後又都精神抖擻的繼續開炮。 第二顆、第三顆……越來越多的炮彈陸續擊穿了城門,對城門造成的傷害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結果終於被打得門栓斷裂,城門洞開。 在城門被轟開之後,只見在城門洞中只剩下幾十俱橫七豎躺倒在地上的屍體,卻以是空無一人了。而從炮擊開始到現在,大約只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商毅也不禁感歎,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想要攻破北京這樣的堅城,不知要損失多少兵力才行,而在火器時代來臨之後,雖然城牆還是有相當大的防護作用,但如果沒有同樣的火器對抗,在堅固的城牆也不可能抵擋得住火器的攻擊。時代正在飛速的前進,戰爭的模式也同樣在發展,現在的歐州,火器巳經開始主導戰爭的勝負,中國如果還不迎頭趕上,繼續故步自封,只會被歐州越甩越遠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大發感概的時候,商毅立刻下令,火槍兵出去,攻佔廣渠門。商家軍的火槍兵接到命令之後,立刻發出一聲吶喊,端著上好了刺刀的火槍,衝向了廣渠門。 而這時守城的大順軍士兵早己被剛才火炮轟鳴時驚天動地的聲勢給嚇得鬥志全無,紛紛退讓,將廣渠門完全拱手讓了出來。商家軍衝過了護城河上的金水橋,通過廣渠門,殺入城中。 第005章 進攻北京(二) 其實李自成攻下北京之後,也得到了明軍遺留下的四百餘門火炮,其中還有數十門是紅夷大炮,如果有所準備,完全可以抵擋一陣。但商家軍來得實在太突然了,令大順軍根本就無從準備,再去搬大炮也來不及了,結果毫無還手之力就被商家軍打破了廣渠門,殺入外城。 打開了廣渠門,進入到北京的外城之後,商毅也並不急於進攻內城,因為事實己經正明,擁有這個時代中國最先進火炮的商家軍,可以毫不費力的攻開任何一座北京的城門。而且商家軍還有其他多種武器沒有使用出來。同時商毅也想到,自己攻入了處城之後,大順軍一定會出兵迎戰,於是商毅先將所有人馬都開進北京的外城裡佈置,準備迎戰大順軍。 果然就在商家軍進城沒多久,佔據了城樓的士兵就向商毅報告,己經發現一支軍隊,向廣渠門殺了過來。 商毅聽了之後,立刻下令,二團向左、四團向右,分從兩側外圍向亂軍的側後方包抄上去,新團和偵察兵、騎兵、僱傭兵團留下來,在廣渠門前佈置陣地,準備迎擊大順軍。然後他帶著亞莉桑德拉和朱媺娖,也登上了城樓,可以居高臨下的指揮戰鬥。 從望遠鏡裡商毅也看得很清楚,大順軍己經分為數路人馬,分從幾條大街,向廣渠門這邊殺了過來。而沿廣渠門內大街行進的一路人馬的旗號上,寫著一大巨大的「劉」字,顯然大順軍的主將應該就是劉宗敏。 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裡,其實在進駐北京之後,李自成還能夠自持,不貪財不好色,食脫谷之栗,用粗陋軍器,而大順軍的軍紀日益敗壞,劉宗敏是起了相當大的帶頭壞作用。其實是在追髒索銀方面,劉宗敏最為熱衷,甚致為此準備了五千副夾棍。在局勢失控的初期,李自成一度也聽從了李巖的建議,準備嚴肅軍紀,嚴禁劫掠,維護北京的秩序。而又是劉宗敏,回頂了他一句:「皇帝之權歸你,拷掠之威歸我。」結果令李自成默然無語,也只好聽之任之。 而在四月中旬,聽聞山海關吳三桂拒降,李自成本來是打算讓劉宗敏、李過率軍出征,進攻吳三桂,而自己留守北京,但二將耽於京城內的安樂享受,搖頭不應。李自成也沒有強求他們,反而自己親自率軍出征。 因此從這些情況來看,儘管在這時候,李自成己經稱孤道寡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但在他的意識裡,仍然缺少做皇帝的覺悟,依然還是兄弟義氣的江湖思想在主導他的行動,因此後世有學者認為,李自成最終敗亡的根本原因並不是什麼大順軍進京之後的軍紀敗壞,影響了戰鬥力,而是李自成並沒有完成從農民軍首領,向封建帝王的轉化,也不是沒有道理。 率軍趕來的正是劉宗敏,這時他正在內城尋歡作樂,聽說有軍隊來攻打北京,到也吃驚不小。雖然拒絕攻打山海關,李自成也忍了下來,並沒有強求,但劉宗敏也知道,守住北京是李自成對自己的最低底線了,如果把北京給丟了,李自成就算再講義氣,恐怕也不用輕易的饒過自己。因此雖然不知道是那裡來的人馬,劉宗敏也立刻招集人馬,向廣渠門殺了過來。 不過調兵集合都花了不少時間,因此等劉宗敏率軍殺出內城之後,也收到消息,得知北京的外城已被敵軍給攻破了。如果劉宗敏知道來的商家軍,劉宗敏當時就會嚇得退回內城防守,但並不是所有的大順軍都和商家軍交過戰,而劉宗敏得知廣渠門失守之後,也來不及細問,就帶著人馬殺了過來。 這次劉宗敏集合了約有一萬五千多人馬,而且劉宗敏也算是久歷戰場的人了,有了上一次與商家軍打巷戰的教訓,也知道在巷戰中兵力不易展開,因此也把人馬分成五路,分成五條街道向廣渠門的方向殺奔而去。 劉宗敏自己親率的這一路人馬的人數最多,大約有五千左右,而且走的是廣渠門內大街,直接正通向廣渠門。但就在離廣渠門還有數百步距離的時候,忽聽槍聲大作。「辟辟啪啪」響成了一片,衝在最前面的大順軍士兵立刻倒下了一片。劉宗敏也不禁大吃一驚,馬上就意識到,這是又遇上了商家軍了。 在攻入北京城的時候,劉宗敏曾經和商家軍相遇過,雙方雖然發生了激戰,但當時商毅率軍突圍,因此戰鬥的時間並不長,商家軍就殺出了北京城。後來李自成進京之後,知道這件事情也大為緊張,曾派兵在北京周邊地區尋找過,但並沒有發現商家軍的行蹤。 而隨著崇禎的屍體和三個兒子陸續被發現抓住,李自成也大為安心,在他看來明朝己經滅亡了,商家軍再強大也無濟於事,也就漸漸的安下心來,而劉宗敏等輩,更是只顧著追髒索銀,因此大順軍的上上下下都把商家軍給扔到腦後去了。 劉宗敏萬萬也沒有想到,商家軍居然又會突然又殺回到北京來,心中也不禁暗暗後悔,早知是這樣,就該答應李自成,率軍去進攻吳三桂,總也比留在北京對上商家軍好,同時也大為意外,商家軍是從那兒鑽出來的呢?因為現在北京方圓百里的地區己全在大順軍的掌握之中,怎麼連一點風聲都沒有呢?他那裡會想得到,商家軍會是從海上殺過來的呢? 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硬迎戰,劉宗敏在戰馬上長身觀看,估摸著這支商家軍的人數並不多,大約就在三四千左右,雖然火器兇猛,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一打,因此劉宗敏也立刻下令全軍,向廣渠門的陣地發動進攻。同時又派人到其他各路人馬那裡傳令,讓他們也盡快趕到戰場來,合力圍剿這支商家軍,那怕是把他們趕出城外,也是成功。 雖然守衛廣渠門陣地的是一個新團,但也配備了一個火槍營,再加西班牙僱傭兵和偵察連,共計也有二千二百多支火槍,其中燧發槍達到一千二百多支,加上防守的範圍小,因此火力十分密集。而且商毅只留下一千五百人佈置在陣地上,其他們都爬上城牆、屋頂、高樓等地,形成立體防線。 因為是在城裡作戰,因此商家軍的重型火炮都不能使用,也不能試一試爆破彈的威力,但商家軍還有四十餘門小型火炮,也夾雜在陣地中,向大順軍展開了猛烈的打擊。 一時間槍炮的轟鳴聲不絕於耳,其中也夾雜著無數的慘叫哀號聲音,已廣渠門為核心的方圓數十丈的街區內,幾乎都被濃煙籠罩住了。只打得從各條街巷進攻過來的大順軍士兵屍橫遍地,血流滿地。始終無法衝到商家軍的陣地前。而且商家軍的第一批阻擊手也正式參戰,一共有二十人,使用的都是帶十字光標瞄準器的米尼步槍,都被商毅佈置在城牆上,專打大順軍的軍官。 雖然像劉宗敏這樣級別的大將是不會輕易的衝在前面,但在前線作戰還是需要大量中下級的軍官來指揮戰鬥,在中國古代,軍官的服裝甲冑和士兵都是有著明顯的區別,因此阻擊手們都能十分輕鬆的找到自己的目標,而大順軍低基層軍官們,也不時的被來歷不明的子彈打得爆頭陣亡。 一個基層軍官的陣亡,那怕只是一個管著十幾個人的基層軍官,都會給隊伍帶來一些混亂,因為失去了指揮官的士兵們都茫然不知所措下一步的方向,如果是戰場有利到還好些,只管跟著向前衝就完了,但現在遍遍又遭到了強力的阻擊,沒有指揮的士兵們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進攻還是撤退,而這些小混亂加在一起,就會對全軍的行動也造成極大的麻煩。 因此儘管這時大順軍的其他四路人馬也都陸續到達了戰場,但在隊伍中的混亂卻越來越大,有人還向前衝,有人後退,也有人躲起來,互相衝撞擁擠,反而阻礙了自己的行動,也無法集中力量對商家軍形更大的壓力。 事實上整個戰事才進行了半個多小時,而大順軍的損失己經超過了兩千人。 亞莉桑德拉陪著商毅一起在廣渠門的城樓上觀戰,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道:「商,這跟本就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屠殺,為什麼你的軍隊已經能夠使用火槍和火炮做戰,而我們敵人還是使用著這樣原始的武器和戰術,難道他們還是生活在中世紀的軍隊嗎?而且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居然也能夠攻佔了你們的首都,毀掉你們的帝國,這真是太奇怪了。」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亞莉桑德拉到了中國以後,一直就根著□家軍,自然就想當然的認為,中國的軍隊和商家軍應該是差不多的。其實這才是這個時代中國軍隊的真正樣子,而商家軍只是這個時候中國的一支另類軍隊。 不過商毅也不知道該怎樣像亞莉桑德拉來俱體解釋這樣情況。只好道:「在這個時代的中國,大多數軍隊都是這個樣子的。火器在這裡並沒有得到普及和應用,像我們商家軍這樣的軍隊並不多。」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也不禁笑道:「你們的國家真有趣,不過這麼說起來,以你目前的力量,恐怕用不了幾年,就完全可以征服這個國家。怪不得你以前說話的口氣,簡直就像一個國王。或者說如果沒有你,當初的遠征軍或許也能夠征服這個國家。」 商毅搖了搖頭,正重道:「亞妮,你錯了。你對我的國家瞭解得還是太少了,我的國家,絕不是能輕易被別人征服的。」 第006章 進攻北京(三) 亞莉桑德拉雖然年紀也不大,但從軍的時間也不短,而且經歷過幾次戰爭,因此可以一邊觀戰,一也和商毅談笑風生,視若無物。 而另一邊的朱媺娖可就慘了,雖然她也出過幾次宮辦事,比一般的公主來說,到是要見過不少的世面,但也從來沒有經歷這樣血肉橫飛的戰場,儘管所站的地方離戰場還有一定的距離,但也能看得十分清楚,何況還有望遠鏡。看著大順軍的士兵一個一個的倒地,慘叫盈城,血流如注,雖然是敵人,也覺得慘不忍睹,而且血腥味撲鼻,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滾,一手扶著城牆,彎下腰一陣作嘔。 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都知道,這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正常現像,就是初上陣的新兵也會覺得吃不泊,何況是這一向在宮裡養尊處優的公主。 因此商毅也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道:「公主,這裡太血腥了,要不要到後面去休息一下,這一戰我們肯是能取得勝利的。」 朱媺娖直起腰來,看了看商毅,道:「我沒事的,商毅,我還能堅持下去。士兵們都在奮力的作戰,你和亞妮在指揮全軍,只有我雖然是大明的公主,但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在這裡觀戰,也算是為你們、為將士們鼓氣,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卻麼我還有什麼用。所以我一定會在這裡堅持看下來。」 說著,她用崇禎臨死前賜給她的長劍支撐起了身體,繼續關注著城下的戰事。商毅見了,也只好苦笑了一聲,朱媺娖確實是繼承了崇禎剛烈的性格,否則在另一時空裡,也不會在明亡後二三年就鬱鬱而終。 這時亞莉桑德拉把自己的水壺遞過來,用還很生硬的漢語道:「公主,喝一點水,會舒服一些。」 朱媺娖接過水壺,免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謝謝你。」 明朝的制度雖然是禁止駙馬納妾,但是在成親以後,在成親之前娶的妻妾怎麼辦,並沒有明文的規定,因為在正常的情況下,朝廷也是不會選有婦之夫為駙馬的。不過強行拆散別人的婚姻,歷來都被認為是不道德的行為,因此當初周皇后想把商毅選為朱媺娖的駙馬,也要費盡心計,打算認葉瑤瑱為義女。而這段時間之後,朱媺娖也算是想通了,基本接受商毅己經有了幾個女人的事實。 朱媺娖的性格雖然剛烈了一些,但也不是嫉妒心強的人,當然這也是封建禮教,要求婦女三從四德的功勞。由其是聽商毅說了亞莉桑德拉的身世之後,發現她和自己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經歷了家破人亡之後,只剩自己孑然一人,雖然亞莉桑德拉還有個弟弟,但卻是流落異鄉,從一定程度上,比自己還要淒慘的多。 同時朱媺娖也對亞莉桑德拉雖然流落異鄉,但依然擔付起家族的擔子,念念不忘復興家族的重任,也頗為敬佩,因此兩人雖然語言不通,交流不多,但都頗有同病相鄰之感。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相處之後,她和亞莉桑德拉也算建立起了一定的交情。當然對商毅來說,這當然是很理想的結果。 對於己經注定結局的戰鬥,亞莉桑德拉也無心在看下去,她的漢語雖然還不算到家,但簡單的對話還是可以的。因此也擔付起照顧朱媺娖的事情,讓商毅去安心指揮戰爭。 這時在戰場上勝負己經開始揭曉,大順軍在廣渠門的進攻中,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依然無法憾動商家軍的陣地,而商家軍的二團和四團己經迂迴到了大順軍兩翼的側後方,進入到進攻的位置。而商毅在城樓上看得十分清楚,因此也立刻向他們發出了進攻的指令。 二團的團長周少桓和四團的團長王信立刻分從左右,向大順軍的側後方殺出,而這時大順軍的注意力全在廣渠門的陣地前,完全沒有想到,還會有人馬從自已的後方殺出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整個隊伍立刻就大亂起來。 從兩翼進攻的商家軍並沒有採用遠距離的攻擊,首先一邊前進,一也輪番插上,排槍齊射,等士兵們的火槍都射擊完畢之後,隨後就是一連串手榴彈的攻擊,也將大順軍打得人仰馬翻,紛紛倒地身亡。 而這時商毅也下令守衛廣柒門的士兵,向大順軍展開反攻,大順軍對商家軍在心裡上本來就有陰影,而且在正前方的陣地遭到猛烈的阻擊之後,大順軍的士氣也大受打擊,這時又遭倒側翼的攻擊,因此人人心驚,都無心戀戰下去,有不少士兵都開始四散逃跑。在這樣三面夾擊之下,大順軍很快就被打得全面潰敗了。 劉宗敏一見形勢不對,也立刻開始逃命。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向北京的內城裡敗逃,因為劉宗敏也不知道商家軍現在到底有多少人馬,而且對於守住北京,毫無信心,因此還是趕緊跑路為上,反正這一套劉宗敏很熟,雖然進了北京,但劉宗敏現在還是流寇心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反正這十幾年就是這樣過來的。見了李自成也有交待,這是被商家軍打跑,能怪我嗎?好在進北京也有一個月了,劉宗敏對北京的道路也熟悉了不少,於是帶領著數百名親信護衛穿大街走小巷,繞道向城外逃去。 大順軍敗退之後,商毅因為急於搶佔北京內城,因此也沒有苦追,而且留下一個火槍營守衛廣渠門,然後又指揮人馬直撲北京內城。而這一次可不是再由崇文門發起進攻,而是率軍統過天壇,到達永定門內大街上,直奔著直通皇宮的正陽門。 這時大順軍留守北京的兵力幾乎都被劉宗敏帶出來迎戰商家軍,北京的內城裡留守的大順軍還不到兩千人,在正陽門雖然還有二百多名士兵把守,但士兵們在城樓上都看得十分清楚,劉宗敏不知去向,而商家軍直撲正陽門,誰還敢再這裡抵抗「呼啦」一下,就全部跑光了。 因此商家軍毫不費力就打開了正陽門,殺入了北京的內城。 進了正陽門之後,直對的就是後世著名的天安門,越過天安門,就是皇宮的午門,因此商毅立刻下令,二團和四團立刻分散以營為單位,除了火炮營之外,其他六個營分頭在北京內城裡清繳殘餘的大順軍。新團分頭去佔領內城的各個城門,同時也嚴令商家軍的各路人馬,絕不許侵僥百姓,而這時朱媺娖急於去找太子、永王、定王等人,商毅也分撥了一個營保護她去了。 隨後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帶著兩個火槍營和騎兵營、西班牙僱傭兵營一起,趕去皇宮。因為商家軍一慣軍紀嚴明,商毅到並不但心什麼,只有西班牙僱傭兵才是最讓人不放心的,這個時代的歐州軍隊其實和強盜沒什麼區別,打到那裡搶到那裡,儘管在進城之前,商毅對西班牙僱傭兵三令五申,嚴禁他們對平民劫掠殺戳,但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們,因此把他們放在自己身邊,親眼看著他們才能放心。 皇宮在北京內城佔了大半的面積,從天安門進入,穿過太廟和社稷壇,商毅領軍來到了皇宮的午門前。 明朝的皇宮在大順軍進城之後,燒燬了大半,而剩下的一小半中,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只有武英殿附近的皇宮建築保存得尚算完好,後來李自成和順治分別都在北京舉行的登基大典,都是在這時完成的。而商毅在穿越之前所見的故宮,基本都是清朝入主中國之後遺留下來的。 不過李自成進入北京之後,一直都住在皇宮裡,因此也收拾著比整齊,以前的太監基本都還在,只是大多數年輕貌美的宮女都被大順軍的各級將領搶去,剩下的幾乎都是中年以上年紀的宮女。 一路走著,亞莉桑德拉也一路驚歎不己,先前在廣渠門上觀戰,亞莉桑德拉就被北京城雄偉的大氣勢所震驚,但畢竟只是站在北京外城的邊緣,而無法窺視全貌。但進入到內城之後,亞莉桑德拉才發現北京城的規模龐大,竟遠在自已的想像之上,而等到了皇宮之後,雖然被燒燬了大半,但從留存的建築,以及殘址的區域,也不難想像,這座皇宮當日是何等的巍峨壯觀。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驚歎道:「我還以為杭州是我見過最龐大的城市了,但這座城市、還有這座皇宮,簡直太壯觀、太不可思議了,在歐州,無論是馬德里、巴黎、米蘭、羅馬、還是伊斯坦布爾,和這座城市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小山村。羅馬的鬥獸場、希臘的神廟、和這座皇宮比起來,只能算是一間小房子,能夠建造出這樣偉大的城市和宮殿,只有神才能做到,但你們是怎樣做到的。中國真是一個充滿了奇跡的地方。」 商毅笑道:「中國神奇的地方太多了,以後你還會看到更多。」 亞莉桑德拉搖了搖頭,道:「只能見到了這座城市、這座皇宮,以後就算看到再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也會認為是正常的。」 兩個人正說,只見一大群太監宮女從午門左則的熙和門中出來,左右分開,一付恭迎商毅進宮的架式,而為首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監,手捧著一個裝飾精美的大木盒子,見了商毅之後,恭恭敬敬的下跪施道:「奴材王德化,參見總兵大人。現有玉璽在此,奉獻總兵大人。」 第007章 進攻北京(四) 商毅知道這個王德化可是個不倒翁式的人材,他是明朝最後一任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在李自成進京之後,他便率先投降,仍被李自成任命為掌印太監。更為令人吃驚的是,當李自成潰退,清兵佔領北京之後,王德化搖身一變,竟然又降了清朝,而且還是做他的掌印太監。在短短的兩個月內,竟然連侍三朝,都是出任掌印太監,就是和事五朝不倒的馮道相比,也不承多讓。而現在,他又跑出來恭迎商毅。 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商毅也走到王德化面前,笑道:「王公公請起,在下可不敢當。」 王德化起來之後,商毅道:「玉璽仍是國器,在下食朝廷之祿,豈敢有此越暨之舉,還請王公公不可再提及,不過坤興公主已隨我進京,等一會兒王公公還是將玉璽交給她保管,而且我已聽聞南京官員己在推立新君,等新君繼位之後,再獻於新君。」 既然是掌印太監,王德化自然也是人精,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就知道他沒有在北京稱帝的打算,而且也不會在北京久留,大約是想把玉璽弄到手,到南京去求高官厚爵。當然王德化也覺得,如果在南京真成立了新朝,南逃也是一個好辦法,又有玉璽在手裡,怎麼樣也能混個一席之地。不過現在的北京還是商毅說了算,因此還是一付恭順的態度,道:「總兵大人忠心可鑒,咱家佩服得很啊!」 商毅淡淡道:「公公過獎了,但不知李逆在北京搶掠的銀錢都放於何處,公公知道嗎?」 王德化心裡透亮,原來商毅是看上了李自成的這筆銀子,不過這也很正常,如果不想當皇帝,自然就是要多撈錢了,只是不明白商毅怎麼知道李自成搶到了大批銀子,但王德化當然不會去問,立刻道:「咱家知道,就放在戶部的府庫裡,咱家這就帶將軍去。」 商毅點了點頭,這個太監果然很上路,看來還大有利用價值,因此也道:「有勞公公了。」然後下令,留一個火炮營、騎兵營和西班牙僱傭兵退出午門,在皇宮外紮營休息,自己帶另一個火炮營和兩個偵察連前往戶部。 六部的衙門就在天安門外,來的時候就路過了,這一會兒就到了,但等商家軍的士兵推開戶部衙門的大門時,竟發現裡面還有不少大順軍的士兵,商家軍一時沒有防備,首先衝進戶部的兩名士兵都被幾支長槍刺中身亡,而其他士兵見了,也趕忙退出了戶部。 商毅也不禁嚇了一跳,沒想到在這裡還有大順軍,但他也馬上反應過來,立刻下令準備戰鬥。火炮營一般也會裝配一個連的火槍兵,再加上兩個偵察連,一共有六百多支火槍,當下對戶部一陣射擊,一連打死了十幾名大順軍的士兵。 其他的大順軍士兵見勢不妙,只好都退入戶部衙門以內,而商家軍的士兵乘虛跟進,也殺入戶部的大院中。大順軍只能再退到內室裡。 王德化也沒想到,戶部還會有大順軍存在,因此也嚇了一大跳,生怕商毅怪到自己的頭上來,但剛才又親眼看到了商家軍的厲害,把明軍打得落花流水的大順軍,在商家軍面前跟本就不堪一擊,也暗暗心驚,同時又想到,要是早把商家軍調進京城來,說不定還能保住北京的。 不過商毅並沒有找王德化的麻煩,也跟著商家軍的士兵一起,走進了戶部衙門裡。進門之後,是一個大院子,裡面地方雖然不小,但擠進千餘士兵之後,就顯得十分狹窄了,留在戶部的大順軍士兵只能退守到戶部理事的正堂上據守。而在院外的地上橫七豎八,至少躺下了七八十俱屍體。 商毅放眼看去,只見在房屋裡估計約還有百餘名大順軍的士兵,不過人人臉上基本都帶出絕望的表情來,這到也很好理解,大順軍雖然說是據守,但其實己被商家軍團團圍住,數百支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根本上是無路可去了。不過在大順軍士兵的團團圍護中,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約三十上下年紀,文士打扮,像貌頗為英俊斯文,女子約二十五歲左右,作少婦樣子,面貌十分秀麗,一身紅色勁裝,頗顯英姿,手持長劍,站在那男子身邊。 商毅心裡一動,立刻想起兩個人來,首先下令士兵,暫時不要動手,然後揚聲道:「裡面的人,可是李巖先生嗎?」 果然那年輕男子,怔了一怔,道:「不錯,在下就是李巖,閣下是什麼人?」 商毅點點頭,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如果這年輕男子是李巖,那麼他身邊的女子一定就是紅娘子了,道:「果然是李先生,我仍商毅是也,久仰大名了。」 李巖顯然也是吃了一驚,道:「你就是商毅?」 商毅道:「李先生,現在你們大勢己去,負隅頑抗只是死路一條,還是放下武器投降吧,只要你們不反抗,我可以保證不傷害你們的性命。」 大順軍的士兵聽了,臉色都不禁動容,顯然都有些心動,但又有些猶豫不定,這時紅娘子冷笑了一聲,道:「弟兄們,別聽他的鬼話,官軍那有這麼好的心腸,放下武器,我們就全無抵抗之力,只能任他們宰割,不如豁出命去,和他們拼了。也能落個痛快。」 商毅笑道:「說話的可是李夫人嗎?果然是幗國不讓鬚眉,不過你們也應該看得出來,如果我要把你們全部殺盡,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而且自身不會損傷一兵一卒,有必要騙你們嗎?我不過是不想多造殺戳,才網開一面,李先生,不要讓你的部眾再作無謂喪命了。」 李巖沉呤了片刻,終於道:「商將軍,我李巖信你這一次,弟兄們,放下刀槍吧!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 隨後,李巖首先解下了自己的佩劍,扔到地上。紅娘子見丈夫決意投降,也輕輕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劍也扔下。然後兩人並肩分開人群,走出了房屋,來到商毅的面前,而其他的大順軍士兵見了,也都紛紛扔下手中的刀槍武器,棄械就擒。 商毅看了看李巖夫妻,道:「李先生、李夫人,我相信兩位都是重相義之人,因此也不給你們上綁,請帶著你們的人在外面等候,只要不要亂走動,我就保證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人。」 李巖也看了看商毅,終於點了點頭,道:「好,我也保證約束他們。」然後轉身對大順軍的士兵道:「弟兄們,跟我出來吧。」說著帶頭走出了戶部的院子。 而商毅留下兩個連的士兵,在外面看守著李巖等人,隨後帶人進了屋內,逕直來到庫房前,打開庫門一看,裡面堆滿了木箱子,一個壓著一個,至少壘起了一丈多高,估計有數千個之多。 商毅讓人打開了六七個,果然全是裝的白銀,其中還一個箱子裡裝的是黃金。有的是裝的銀錠子,也有是銀板磚,顯然是剛被溶解不久。商毅估算了一下,一個箱子大約可以裝下一萬兩白銀,那麼至少也有五六千個箱子,也就是五六千萬兩白銀,而其中還夾雜著不少黃金和珍珠器皿,看來歷史果然沒有錯,李自成在北京干的這一票果然不小。而現在就全歸自己了。 看著這麼多的金銀,又想起自己上一次只帶走了六十萬兩白銀,商毅也不禁頗為感歎。大順軍搜刮的這些金銀,雖然有來自百姓的,但絕大多數都是從官員、勳戚、太監身上搜刮出來。 而在三月中旬,崇禎讓大臣、勳戚、太監捐餉助軍,一個個卻都向崇禎哭窮,崇禎讓國丈嘉定伯周奎帶頭,結果周奎免強只捐出了一萬兩白銀。周皇后實在有些看不過眼,拿出自己私房的五千兩白銀,交給周奎,讓他再補捐一筆。結果周奎還從這五千兩中扣下了三千兩,只補捐了二千兩。但大順軍進京之後,竟從周奎家裡抄出了五十多萬兩白銀,還有價值數十萬的珍珠器皿。 更為可笑是那位什麼都反對的內閣首輔陳演,他本來有機會逃脫的,但因為家產實在太多,足足裝了四十多輛大車,因為無法及時運出北京而滯留下來,結果也全部被大順軍抄走。 勳戚大臣如此,太監在這方面也毫不遜色,王德化的前任掌印太監王之心先交出了十五萬兩白銀和許多金銀什器緞匹,但劉宗敏還認為他有隱瞞,於是動用夾棍,結果又夾出大量的金銀來。而另一位太監曹化淳,也交出了十萬兩白銀。 事實上這一直是一個難解的歷史問題,因為這些大臣、勳戚、太監都是明朝體制內部的受益者,他們的特權地位和財富都是由明朝及體制給予的,沒有這一前提,一切就都是浮雲。但在朝廷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卻都不肯依其財力來支撐大局,到頭在只能落得如此的結局。這是多麼令人歎惜的結局。 不過商毅現在可沒有多少時間感概,因為他馬上就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這批金銀怎麼運走呢?七千多萬兩金銀,換算公制重量,大約在二千五百噸左右,在這個時代,想運走這個重量的貨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進北京之前,商毅只想著怎樣把這筆銀子搶到手,但得手之後怎麼運到天津衛去,卻還沒有細想過。現在銀子到手了,就要開始頭痛搬運的問題了。因為李自成是在二十六日回到北京,因此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必須要一次運走。至少也要運到天津海邊,才能分批運走,這到是個麻煩事。 幸好這時王德化己經看出了商毅的心思,湊過來道:「將軍莫非是在為怎麼運走這批白銀而發愁嗎?」 商毅心裡也佩服,這個老太監果然有些眼色,也正明無論是那一行,混到領導的位置,就都不會是笨人,也點點頭道:「不錯,北京現在是難以守住了,這批金銀也不能便易了叛賊,最好是能夠都帶走,公公有什麼好辦法嗎?」 王德化笑道:「咱家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不過叛賊本來也是想把這批金銀都運走,因此己經準備好了足夠的驢馬車輛,都在外面停著,一共有一萬多匹驢馬、五千多輛大車,說起來將軍來得也是巧,本來明天逆賊就打算把這批金銀運走的,現在豈不是正合將軍所用嗎?」 商毅也怔了一怔,忽然也放聲大笑起來。看來李自成的服務到是真周道啊。 第008章 搜羅人材 金銀到手了,運輸方式也有了著落,商毅也不禁大為放心,這時己經到了下午五時左右,各路人馬也都陸續回到皇宮前聚集,只在北京內城的九個城門各留下一個連的士兵守衛。而朱媺娖的那一路人馬也回到了皇宮,她當然沒有找到太子朱慈烺和永王、定王,因為這三個人被李自成帶在軍中,一起去進攻吳三桂去了。 因此朱媺娖也顯得悶悶不樂,而商毅現在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也沒有空來安慰她,只是讓她先進皇宮休息,又叫王德化帶人好生伺候。同時也把玉璽交給她保管。 這時北京內城、外城的大順軍基本都己經清剿乾淨了,留在北京城中的大順軍將領,牛金星、宋獻策、李錦等人都逃出了北京,高級官員中只有李巖夫妻被擒,說起來也是李巖運氣不好,原來在李自成出征之前,也預料到了後手,因此打算打掠得的金銀運回長安去儲存,而這個工作就交給李巖付責。而李巖備齊了車馬,打算明天就開始起運,今天是專程來清點數量,結果反而被困,做了商毅的俘虜。 在李自成的部下中,李巖在後世是最知名的一個,但其實他在大順軍中的地位並不高,不用說劉宗敏、牛金星,就是宋獻策、田見秀、李過、劉芳亮、顧君恩等人,在大順軍中的地位都比李巖要高,而李巖在歷史上之所以有名,一方面是因為他和紅娘子的愛情故事頗有傳奇色彩,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後來被李自成枉殺,死得冤屈。 不過論真實的才幹,李巖在李自成軍中,卻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因為和牛金星、宋獻策這些江湖術士不同,李巖是出身於正統的官宦之家,父親李精白曾做過兵部尚書,因此李巖所受的教育、目光、見識都遠在牛金星、宋獻策之流以上。 牛金星、宋獻策只能為李自成送上什麼天命、謠語一類的虛語,而是李巖最早勸李自成依靠收取民心來爭奪天下,並編了「迎闖王、不納糧」的歌謠四處傳唱;也是李巖最先勸李自成改變流寇戰術,建立根據地,以為基礎爭奪天下。而且進入北京之後,李巖也是大順軍中少有的還保持清醒頭腦的人,曾力勸李自成不要對明朝的官員逼得太狠了,約束軍紀,保持北京城的穩定。或許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李自成的心裡,對李巖開始產生隔閡。 但既然現在陰錯陽差,把李巖送到了商毅手裡,商毅自然不會放過,打算把李巖收為己用,不僅使李巖避免了慘死的悲劇,而且以後還能派上大用場。當然現在勸降李巖還不是時候,另外商毅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因此先將李巖及其部眾囚禁在一間大屋子裡,派兵看守住。 今天是四月二十一日,雖然北京城裡的大順軍己經被基本清除干掙,但進入北京的商家軍只有一萬二千多人,根本控制不住北京,而且按另一時空的進程,李自成是在二十六日退回到北京,雖然說大順軍在山海關被清軍擊敗,但人數還是遠在商家軍之上,而且在五月三日,清軍也會進入北京,因此商毅也不打算在北京城久留,在二十四日、二十五日兩天,就要陸續撤離北京。 進入北京最大的目標己經實現,接下來就是剩下的次要目標,就是人,準確的說,就是工匠。北京是明朝的都城,在這裡也聚集了目前中國的各種工匠,這也是商毅正需要的技術人材,由其是火器、火藥的製造工匠。 工匠在四民中的地位很低,僅高於商人,一直不受正統觀念的重視,但商毅卻知道,工匠才是推動著社會生產力進前的主要力量,絕大多數的技術變革、發明創造都是由工匠在長期勞動中創造出來的。在這一方面,北方的遊牧民族無論是契丹、女真、蒙古,還是現在的滿清,反而比漢族更重視工匠,清軍在正式入關之前,發動過五次入關侵掠,每次都要掠走大量人口,充當八旗的包衣奴隸,但每一次都會把工匠篩選出來,另行安置,進行統一的生產,因此滿清的盔用、刀槍武器的質量,都遠在明軍之上。 因此商毅絕不能再把北京的工匠讓給清軍,立刻下令徵調城中所有的工匠,由其是火器、火藥工匠、鐵匠、木匠這三種,必須隨商家軍一起撤出北京,當然可以攜帶家屬,而其他工匠則去留自便。 處理完這些事務之後,天色也己經暗了下來,而商毅帶著亞莉桑德拉一起,來到北京宣武門附近的天主教教堂拜會湯若望。而龍華民和湯若望得知以後,也親自到教堂門口,迎接他們。 雖然這一次進京,阿科尼亞沒有跟來,但阿科尼亞一直也和北京的天主教中國總部有聯p,報告自己在杭州的傳教發展情況,因此天主教會對商毅的情況也基本瞭解。同時也對杭州分部的發展非常滿意。 而亞莉桑德拉的事情,阿科尼亞也向總部作了報告,不過在這方面湯若望和龍華民之間發生了一些分岐,湯若望的觀點和阿科尼亞一樣,不要拘泥於這些小節,如果商毅真能娶一個信仰天主教,還是歐州人的妻子,對天主教的發展大有益處。而龍華民卻堅持天主教的一夫一妻制度,認為如果亞莉桑德拉和商毅結婚,有違天主教的制度,影響了天主教的純結性。 當然這些也只是兩人在私下的議論,畢竟是一個願娶一個願嫁,這場婚姻如果真的要發生了,誰也阻止不了。而且龍華民到底也不是完全不知變通的人,至少在表面上,對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保持著相當尊敬的態度。因為岡薩雷斯家族在西班牙也是很著名的貴族,龍華民和湯若望還在歐州的時候,多少也和岡薩雷斯家族有過一些接觸。 進了教堂之後,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先進行了禱告,然後才到會客室裡坐下,湯若望首先道:「商將軍,首先祝賀您收復了大明的首都。」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神父,我也不瞞您,雖然我收復了北京,但現在的局勢,不允許我長期在這裡駐守,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明確的消息,關外的清軍,又打算出兵進關,而且這一次,他們不在是掠奪一番然後撤走,而會永久的佔領關內的土地,因此我會在幾天之內,馬上撤離北京。」 湯若望和龍華民也都大吃了一驚,不過他們都是在中國生活了幾十年的人,對中國的局勢也十分清楚,對清軍的再次入關也並不感到太意外,只是沒想到清軍這一次是永久佔領關內的土地,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同時兩人也都想到,如果清軍佔領了北京,天主教的命運會怎樣呢? 而且在大明的統治下,天主教在中國的傳教活動出現過一些波折,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在向前發展的,並取得了還算是不錯的成果。一但改朝換代,新的統治者還會不會允許天主教生存,誰也說不清楚。 儘管在另一時空裡,湯若望和龍華民最終都投降了清朝,但這兩人現在還是站在明朝的立場看待清朝,畢竟在此前天主教一直都是在明朝的體制內發展,而且清朝一直都是作為明朝的敵對勢力存在,同時之前湯若望還參與了明朝的造炮工程,目標也是為了對付清朝,也可以說天主教還曾與清朝為敵過,因此要說兩人不但心清朝會對天主教不利,那是不可能的。 這時商毅又道:「現在南京正在重新組建朝廷,未來的中國,可能會出現南北對持的局面,你們天主教會幫明朝也做了不少事情,恐怕清軍攻佔北京之後,會加害你們,因此我想請兩位神父,還有北京的所有天主教成員跟我一起撤出北京,到南方去重新建立教會。」 商毅的目地當然不是為了挽救天主教會,而是盡可能切斷清朝入關之後,與歐州的聯p。更何況湯若望還會指導鑄炮。雖然在另一時空裡,湯若望在投降了清朝之後,並沒有參與清朝鑄炮的工作,但那是因為清朝在對南明的軍事行動一直佔據主動優勢,還不需要製造大批火器,而一但清朝的軍事受挫,說不定就會啟用湯若望。因為後來在平定三藩之亂的時候,另一位比湯若望稍晚一點的洋和尚南懷仁,就幫助清朝造過各種火炮還有火槍。這也說明現在的清朝,並不是像兩百多年以後那麼頑固不化的。 現在南懷仁還沒有到中國來,而商毅當然不能把湯若望留給清朝,因此才提議讓天主教的傳教士跟自已一起離開北京,同時也是斷絕清朝通過傳教士,從歐州獲得新技術的渠道。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湯若望和龍華民互相看了一眼,湯若望道:「商將軍,我們感謝您的好意,但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請你容我們考慮一下,可以嗎?」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不過現在時間有限,請兩位神父快些決定,最好在明天,能夠給我答覆。」 第009章 安慰公主 回到皇宮的時候,天晚己暗,星光滿天了,商家軍的大隊人馬都安排在皇宮門前的各府衙的房間裡住下,這時除了守夜的士兵以外,其他士兵其本都己經休息了。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的住所也準備下來,就在吏部的衙門。 而這時王德化正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見了商毅之後,王德化恭身施禮,道:「商將軍,公主想見您。」 商毅怔了一怔,亞莉桑德拉己經聽懂了王德化的話,對商毅道:「商,你去吧,我想現在公主那邊更需要你。」 商毅點了點頭,於是告別了亞莉桑德拉,跟著王德化進了皇宮。因為朱媺娖以前住的地方也被燒燬了,因此暫時住在武英殿後面的敬思殿。到了武英殿門前之後,王德化十分知趣,道:「商將軍,您已經得到皇上賜婚,也就是駙馬,與公主自然有貼己的話說,咱家當然不便在場,也就不進去了。請商將軍自更吧。」說著向商毅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進了武英門,穿過了武英殿,商毅來到敬思殿前,而透過殿門,只見殿內燈光通明,朱媺娖坐在桌邊,對著燭光呆呆發怔,而在殿中,還有四名宮女在伺候著,一見商毅來了,幾名宮女也都喜形於色,趕忙上來施禮,道:「商將軍來了。」 這時朱媺娖早己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道:「商毅,你來了。」說著起身撲到商毅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以來,找到太子一直都是支撐著朱媺娖的主要力量,但到了北京之後,才知道太子等三人己經被李自成帶走,朱媺娖也清楚,恐怕很難再見到太子等三人了,因為就算將來能夠打敗李自成,太子等三人只怕也先為李自成所殺。因此心裡的失落之情,自然溢於言表,在宮女太監面前還強支撐著,但見了商毅之後,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商毅也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也沒有用,如果讓她大哭一番,將心裡郁梗發洩一些,反到更好,於是只好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哭了一陣之後,朱媺娖才覺待心裡好受了一些,也止住了哭聲,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商毅己坐到床榻上,而自己整個人都躺在他的懷裡,心中不禁一陣窘羞,趕忙想要從商毅的懷裡掙脫出來,但被商毅用手一摟,反而抱得更緊了,同時也在她耳邊輕輕道:「放心吧,她們都出去了。」 朱媺娖的身體僵了一僵,但彷彿是鬆了一口氣一樣,馬上就軟了下來,任由商毅摟著自己的嬌軀,將頭靠在商毅的肩上,輕輕的道:「商毅,父皇和母后己經歸天了,太子皇兄和兩個皇弟也被逆賊掠走,不知去向,現在我只剩你一個人了。」 其實商毅對朱媺娖只是有一點好感而己,但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不要說不能和葉瑤瑱相比,就連陳圓圓、亞莉桑德拉,甚致是林鳳舞都比不上。不過他知道朱媺娖鍾情於自己,而且這個時代也允許一夫多妻存在,因此才沒有拒絕,當然朱媺娖的大明公主的高貴身份,對商毅還是有些很大的吸引力的。 而現在見朱媺娖無助的樣子,想到她連續遭受國破、家亡、親人離散的打擊,確實也不是一個不滿十七歲的女孩子所能承受的,因此商毅心裡也不禁生出了無限的憐意,柔聲道:「公主放心吧,我己經接到了消息,南京的官員正在擁立新君,大明還能夠沿繼下去,而且只要我們回到南京之後,你還是可以繼續做公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媺娖就從他肩頭抬起頭來,道:「那不一樣,無論擁立誰繼承皇位,都不一樣了,現在只有你才是我最親的人,你會對我好嗎?」 商毅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公主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一生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先和公主說清楚,雖然是由皇上做主,把公主許配給我,但公主應該知道,我己經有了妻室的人,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朱媺娖小聲道:「我知道,在杭州的時候我就聽葉姐姐說過了,如果加上那位干係臘人的姑娘,你有三房妻妾了,是不是。」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可能還會有第四個,成不成等回到杭州才知道。」 朱媺娖怔了一怔,也不禁撅起小嘴,道:「到是沒看出來,你也太風流了,一下子就有四房女人了。」 其實商毅對林鳳舞到是沒有什麼非份之想,但經歷了這場生絲風波之後,也認識到林之洋一家對自己的重要性,必須把林家牢牢綁在自己的戰車上,在這個時代,只好婚姻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林鳳舞對自己也有意思,那麼就不要猶豫了,因此商毅也決定回來杭州之後,立刻就向林之洋提親。不過別人都還好說,只有朱媺娖這邊恐伯有些麻煩,為了以後自己的性福著想,還是事先說清楚為好。 見朱媺娖的語氣裡直冒酸氣,商毅也只好對苦笑了一聲,道:「我也知道這樣確實太委屈公主了,但我乜沒有法子……如果公主不原意,那我們之間就算了,反正皇上許婚的事情,還沒有人知識,到了南京之後,我不將那一份遺詔交出去,也就是了。」 朱媺娖也呆了一呆,緩緩道:「父皇在歸天前己經做主,把我嫁給你,所以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只能認命而且以後我也不想公主,只想做好你的……妻子,只要你不負我,我就……」其實朱媺娖心裡也清楚,以商毅現在的身份地位,娶四五門妻妾並不算過份,何況這些都是發生在自己許婚之前,也怪不了商毅。而且就算是皇家,也不可能讓商毅把以前的妻妾都休了吧,除了接受這個事實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見朱媺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商毅當然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因此道:「好,既然你不嫌棄我還有其他的妻妾,我也保證,此生決不負你。」 朱媺娖心裡也一陣感動,如同一隻小羊般依偎在商毅懷裡,又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小聲道:「你就這樣抱著我好嗎?」 商毅這時也對她又憐又愛,一手摟著朱媺娖,讓她完全依靠著自己,另一支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感受如絲綢般光滑的肌膚,抬起她細巧尖削的下巴,使她的俏臉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視線中。 而這時朱媺娖紅暈滿面,美眸微合,身子微微顫動,但並沒拒絕商毅的愛撫,但線條優美的紅唇也微微張開,彷彿是等待著商毅採擷的樣子。 美色當前,商毅也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住了嬌艷欲商的鮮紅櫻唇,朱媺娖只覺一種從末體驗過但卻又妙不可言的感覺襲遍全身,頭腦裡「轟」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任由商毅侵入自己的口中,與自己香舌纏繞到一起,不斷吸取著口中分泌出香甜津液,自好像是在夢中一樣。一絲輕微的喘息聲漸漸在房間中響起。 等到唇分之後,朱媺娖整個人己全無一點力氣地軟癱在商毅的懷中!呼吸急促、臉頰紅暈,一雙眼睛也濕的幾乎滴出水來。 商毅離開她的櫻唇,注視著她可愛的大眼睛,笑道:「媺娖,喜歡這樣嗎?」 朱媺娖羞紅著嬌靨,輕輕喘息著膩聲道:「你……你好壞,趁人家不備,你就使壞」。 商毅笑道:「好吧,那麼這一次我就先告訴你,我要使壞了,好不好。」說著也不容朱媺娖反應過來,又一次吻住了她的雙唇。 有了上一次經驗,朱媺娖也放開許多,主動伸出雙手,勾住了商毅地脖子,那對櫻唇反湊上來,主動的吐出香舌,探入到商毅的嘴裡,兩人舌尖纏綿,互相吸吮著,再也不願意分開。 這樣熱烈的反應更讓商毅為之情動,一邊與她火熱交纏,盡情品嚐著人世間最甜蜜的甘露,同時一隻手也伸入她的衣衫中,上下其手,大肆撫摸起來。並且摸到胸前,在盈盈可握的軟玉香丘上輕揉慢捻。 在商毅的撫弄挑逗下,朱媺娖只覺觸電般酥麻的感覺瞬間流遍全身,早已沒有任何抵抗之力,一雙美目變得迷離飄忽起來,臉上像著了火一樣酡紅滾燙,雪膚玉肌泛起了迷人的嫩紅色,雪白的鼻尖、脖頸上佈滿細細的薄汗,張著小嘴兒不住發出低低的呻吟。整個身心己全面淪陷在商毅的魔手中。 在朱媺娖的胸前撫摸了一陣之後,商毅的手也順光滑如絲綢,粉嫩如嬰兒的肌膚,輕輕摩挲,向她雙腿之間的神秘方寸之地侵襲。 而這時朱媺娖也察覺到商毅的動作,禁不住全身一震,免強按住了商毅的手,顫聲道:「商……商毅,不要了……求求你別這樣,我們現在還不能……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我在……好不好。」 她倒底是出身於皇室,和別的女人不一樣,雖然身心都全面接納了商毅,但還接受不了在成親前發生親密的關係。因此終於開口求饒了。 商毅知道,如果自己一定用強,朱媺娖當然一定逃脫不了自己的魔手,但也不忍心違備她的意願,而且他也是自制力很強的人,因此也克制住自己的慾念,抽出手來,在她臉上又親了一下,道:「媺娖,你也累了一天了,好休息吧?」說著親手為她脫去外衣,又給她蓋上了錦被,當然在這過程中,也不忘在她身上佔些小便宜,一呈手足之慾。 朱媺娖對商毅能夠放過自己,也十分感激,對他的一動作也不加制止,而且心裡還充滿了甜密。而且她也確實是勞累了一天,身心居疲,這時完全放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中。 第010章 撤離北京(一) 「轟——轟——轟——轟——」連繼續幾聲巨響之後,在空場上立刻瀰散起一團濃煙,充滿了嗆人的硫磺味道,而爆炸之後的碎片也紛紛從空中落下,掉到地面上。 等濃煙漸漸消散之後,商毅和一干人等也從厚土牆背後鑽出,來到了爆炸的中心地點,這時地面都是散落的鐵片碎片,依然還發出著燙人的熱度。而一些士兵也趕緊將這些鐵塊都裝車收集,拖到在另一側早己挖好的大坑中掩埋起來。 商毅點了點頭,道:「很好,準備下一批。」 另一批士兵馬上又推過來幾十門火炮,然後填裝火藥,準備進行下一次爆破。 攻佔了北京之後,就如同開掘了一個豐富的巨礦,裡面充滿了各種資源,但商毅卻無法全部吸納。因此只能選擇最重要的部份,金銀和工匠。對於其他,能破壞的就盡量破壞。而首當其衝的,就是火炮。 李自成殺入北京之後,繳獲了各種火炮四百餘門,這次去進攻山海關,只隨軍帶了幾十門輕型火炮,留在北京的,還有三百七八十門,其中僅紅夷大炮就有五十餘門,而等後來清軍進京之後,這批火炮都落到清軍手裡,也成為他們後來進攻南明的利器。在著名的揚州戰役和江陰戰役之中,清軍都動用了各種火炮數百餘門,而其中大半都是來自在北京得到的。 但在得到了李自成掠刮的金銀之後,商毅己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再把這些火炮也全部都運走,只能從中選出八十餘門中小型銅炮帶走,而對其他的火炮,只能全部炸毀,然後掩埋起來,決不能都留給清軍。 其實要把這批火炮炸毀,商毅也十分心疼,因為這批火炮雖然都是老式火炮,商毅現在也看不上了,但畢竟都是用上等的生鐵鑄造,就算不用,也完全可以溶解之後,重新鑄造槍炮,要比開釆鐵礦,快捷得多。而因為銅是比鐵更難開釆冶煉的資源,而且銅炮都比較小,因此只能選擇將銅炮都帶走了。估計這一批銅炮重新冶煉之後,可以鑄出二三十門山寨的拿破侖炮來。這也是商毅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另外北京本來還有數萬支火銃,但上一次商家軍己經挑走了一批,而李自成進攻山海關時又帶走了一批,剩下的多半都是三眼銃,雖然有少量鳥銃,但都是質量較差,打不了幾槍就會炸管,因此商毅也沒有理會。 除此之外,北京還有各種糧食物資等物,商毅也把它們都分發給北京的百姓們。總之就是讓北京城的所有府庫全都清空,什麼也不給清軍留下來。 另外在四月二十二日,天主教會那邊也做出了決定,將傳教士們分成兩批,由湯若望帶一批人,隨商毅一起南下,在南方重新開避傳教的新局面。而龍華民帶著另一批人繼續留在北京,聽天由命。 原來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離開了教堂之後,龍華民、湯若望馬上招集了幾位主要的傳教士,一齊商議對策。眾人也確實都對清軍充滿了戒心,也都贊同到中國的南方去打開局面。因為在阿科尼亞的信中,也提到過,由於有商毅的支持,現在天主教在南方、由其是東南沿海一帶的發展勢頭很好,但也提出人手不足,難以有進一步擴大發展,因此趁這個機會,依靠商毅的力量,擴大天主教在南方發展,也是一件好事。 但也有傳教士覺得,向南發展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能放棄在北京的基礎,畢竟這也是天主教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發展到今天的基礎,那能說放棄就放棄呢?雖然清朝和明朝是仇敵,但傳教士卻都是外國人,李自成進京之後,也沒把天主教會怎麼樣,相信清軍進了北京之後,也不會過於為難教會,假如清朝禁止天主教在北京落動,驅逐傳教士,再離開北京也不遲。 因此最後龍華民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之所以決定是龍華民留守北京,湯若望南下,這是因為龍華民是天教教會中國教會的會長,北京又是中國教會的總部,自然是由龍華民留下,而另一方面,在傳教方式上,湯若望與阿科尼亞的觀點比較相似,而且從個人交情上說,商毅明顯對湯若望的印像更好一些,由湯若望南下,也容易將阿科尼亞前期開創的局面繼續擴大,畢竟龍華民也不希望再弄出第二次南京教案來。 對於天主教會的決定,商毅也比效滿意,他也估計到這幫洋和尚捨不得放棄北京,很難把他們一鍋全端,但派湯若望隨自己一起南下,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因為老湯是竇利瑪提出用科學技術征服中國人的傳教方案的支持及實踐者,而龍華民對這種方式是持反對意見的人,而相對來說龍華民也比較固執,不夠變通,把他留在北京,對清朝的幫助不會很大。 於是商毅也對湯若望南下表示了歡迎,同時也請他和要南下的傳教士準備,二十四日一早出發。 而經過了二天的準備,還招集到了四五千餘名各種工匠,再加上他們的家屬,共計也有一萬四五千人,其中有人是願意跟商家軍一起南下,也有人是被強迫的。但不管願意不願意,反正就是他們了。同時所有要運走的金銀和銅炮也都裝好了車。 就在四月二十二日一早,商毅命四團、新團、騎兵營、僱傭兵營保護著車隊,先行出發,趕向天津衛。整個車隊一共有五千多輛車,一直拉出了十幾里遠的距離。其中有三千五百多輛車用來裝運金銀火炮,另有一千多輛是裝運糧草等物資,而每一戶工匠還分給一匹驢馬,馱載他們自己的東西,或是讓老弱者乘騎。而商毅和二團還有偵察連在北京還停留一天,為他們押後。 就在當天晚上,商毅派到山海關的探子也傳回了消息,李自成的大順軍在一片石被吳三桂和清軍聯手,打得大敗,正在向北京方向撤退。 商毅接報之後,立刻又招集上一次撤離北京時,留在北京作臥底的吳漢生和一個偵察排。 首先商毅向他們轉述了李自成大敗的消息,然後道:「各位兄弟們,韃子又一次要進關來了,而且這一次韃子的目地不再是搶掠一番,退回關外,而且要向當年的蒙古人一樣,佔領我們的江山,把我們漢人全部變成他們的奴隸。但我們商家軍決不會讓他們得逞,一定要和他們血拼倒底,絕不屈服,你們說對不對。」 這個偵察排都是山東老兵,大都和清軍有仇,加上商毅一直都用清軍作目標,作為對士兵的思想教育,因此也是人人熱血上湧,紛紛道:「和韃了拼了,絕不能向韃子服軟。」 商毅點點頭,道:「很好,你們果然都是商家軍的英雄好漢,但是打仗可不僅僅只是靠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的拚殺,情報工作同樣也十分重要,就好比這一次我們復奪北京,就是因為我事先安排你們在北京潛伏,打聽到大順軍的情況,才能一舉成功,如果我先前沒有做這一步安排,我們想攻佔北京,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而我們和韃子征戰,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分出勝負,這一仗也許會打幾年,也許會打十幾年,因此我還需要你們中間的一些人繼續在北京潛伏,為我們商家軍打探韃子的軍情,你們還幹不幹。」 吳漢生道:「大人,刺探軍情,本來就是我們偵察兵的任務,何況又是要對韃子,大伙也都責無傍貸,您就儘管下令了,派到誰都要聽令。」 其他士兵也道:「是啊,是啊,請大人儘管下令見。」 商毅也點了點頭,在北京建立地下的情報網絡,是他這次進北京的另一個重要目標,對抗滿清這一個龐大的對手,情報工作可是一點也不能小視的,而且以後還要以北京為核心,逐步擴散到清朝佔據的其他大中城市中,形成一個嚴密的情報網絡p統,當然第一步就是從這裡開始。 隨後商毅又仔細詢問了在這一段時間裡,每一個潛伏人員的表示,最終從五十人裡選出了二十三人,做為第一批潛伏在北京的情報人員。 商毅當然也知道,地下情報人員和偵察兵還是在相當大的不同,以後自己還是要陪養專業的地下情報人員來付責這一塊的事情,而這第一批人只是為將來情報網絡打下一個基礎,一開始並不指望他們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在未來一二年之內,就要使用真正的專業人員來替換他們。 因此商毅首先把這二十三人分成七組,每組二至四人不等,並且發給一筆活動經費,各小組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先在北京立足,開買賣做生意都可以,各人想辦法,先把根紮在北京再說。同時商毅又規定,所有小組都自由行動,但互相之間禁止聯繫,以後自己會派人過來統管各組,所有命令將由來人傳達。而且都是單線聯p,並且又和各組約定好了聯絡暗號和接頭的辦法,然後才讓他們各自離開。 第011章 撤離北京(二) 佈置好了潛伏人員之後,商毅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又讓人把李巖夫妻帶來。因為進入北京之後的事情太多,因此自從捉住了李巖夫妻之後,商毅一直都沒顧得上處理,只是將他們軟禁起來,但並未收監捆綁,生活物資也不缺少,但限制了他們活動的自由。不過李巖被捉之後,也十分安份,並且極力約束手下人,沒有逃跑的意圖。 李巖夫妻被帶到商毅面前之後,商毅先讓他們坐下,然後道:「李先生,李夫人,我剛收到消息,李自成在山海關前,一個叫一片石的地方,被吳三桂打得大敗,這會兒,只怕正在退回北京的路上。」 李巖怔了一怔,道:「怎麼會呢?闖王出戰的時候,足有十二三萬大軍,而吳三桂手下,最多只有四五萬人馬,闖王怎麼可能會被吳三桂打敗呢?」雖然這時李自成己在長安稱帝,但一批老資格部下還是習慣以「闖王」來稱呼他。 商毅道:「以吳三桂的力量,自然不是李自成的對手,但加上清軍呢?」 李巖呆了一呆,道:「清軍?這不可能,清軍怎麼可能會幫吳三桂呢?」 商毅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呢?吳三桂又打不過你們,除了向清軍投降之外,吳三桂還有別的活路嗎?而且你們抓了吳三桂的父親,又抄了吳三桂的家產,這不是明白著是逼吳三桂走出這一步來,如果換了是李先生處在吳三桂的地位集,你又會怎樣選擇呢?」 李巖和紅娘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相信商毅說的話了。商毅又道:「關外韃子窺視我中國土地久矣,只是因為有山海關難以攻克,雖然此前屢屢進犯,但最終都只是掠劫一番之後,退回關外,而這一次吳三桂將山海關拱手獻於韃子,自然可以長驅直入,就如當年蒙古人一樣,佔居中原的土地。而李自成在山海關新敗之後,也無力再阻擋韃子進關南下,中原大地再遭異族踐踏,己經是再所難免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你們,是你們逼得吳三桂走上這一步的。」 李巖的父親曾是明朝的兵部尚書,對於明清的關p局勢自然十分熟悉,也不得不承認,商毅所說的結果,確實很有可能發生,因此頹然道:「要是闖王早聽我的勸諫,也斷不會弄到現在這一步。」而紅娘子則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商毅接著又道:「李先生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李自成雖有梟雄之姿,但並非成大事之人,李先生又何苦為他盡忠,不如剮選他人而事。」 李巖也不是笨人,從一開始商毅對侍自己的情況來看,招攬之意己經十分明顯了,而且自從在湖廣與商家軍交戰之後,他也一直收集有關商家軍的各種信息,對商家軍和商毅也有了相當的瞭解,知道他們當初在山東曾大敗過清軍,因此在私下裡,李巖對商毅的軍事才能還是相當佩服的,不過雙方畢竟還是敵對關p,要讓李巖猛然轉過這個彎來,一時還真不能接受,因此沉呤一下,才道:「闖王待我有知遇之恩,我又豈能叛之,商將軍,你的好意只怕我是不能接受。」 商毅笑道:「李自成待先生有知遇之恩不假,而李先生事李自成數年,使其終成大勢,打進了北京,也算是報達了李自成,可惜李自成卻不能儘先生之材而用,佔領北京之後,如果聽從先生之勸,號令軍紀,秋毫無犯,也斷不會有如此逆轉之局,何況李自成敗亡在即,先生對何苦為他盡忠呢?」 這番話確實觸動了李巖的心事,自從歸順李自成以後,儘管李自成對李巖十分尊敬,但李巖在大順軍的地位始終不算太高,而且李巖出身於官宦之家,觀念見識、行事方式都和大順軍的主要將領謀士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儘管李巖盡量和大順軍的眾將交流溝通,但在無形中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李自成打天下時,眾人目標一致,這個矛盾也被掩蓋了許多,但在打入北京之後,李自成和大順軍的眾將驕傲自滿,以為從此大局己定,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因此軍紀鬆弛,享樂思想蔓延。李巖雖然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苦心勸諫李自成,非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還引起了大順軍中許多主要將領的不滿,牛金星、宋獻策等人甚致還在李自成面前挑撥事非。 而李自成儘管還是對李巖保持著尊敬,但也明顯也疏遠了許多。這次出征山海關,劉宗敏等人拒絕出戰,按說李自成應該把李巖帶上,但他卻派李巖去付責押送金銀回陝西,這明擺著就是對李巖不信任了。而且這次商毅偷襲北京,雖然當時李巖正在戶部查點金銀,但如果有人能及時給他送個信,也未必就會被捉,但牛金星、宋獻策等人在逃出北京之前,有意無意的都忘了這一點。 這些事情李巖心裡當然都明白,只是事已致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但現在被商毅這麼一說,確實讓李巖心裡翻起了不小的波瀾。 商毅又道:「何況我也是為李先生著想,李先生熟知經史,豈不知袁紹在官渡之敗後殺田豐之故事嗎?」 李巖的身子一震,這段歷史他當然知道,在官渡之戰以前,田豐曾力勸袁紹,不可輕易出兵,袁紹兵敗之後,從人都以為田豐的預見成功,袁紹必會重用田豐,那知袁紹卻因為無顏面對田豐,反而將田豐賜死。而現在的情況在看,與這段歷史確實非常相似,而且聯想到進京之後,李自成對自已的態度變化,李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心裡也禁不住一陣恐慌。 這時紅娘子反到有些不耐煩了,對李巖道:「相公,咱們對闖王也做仁至義盡,這一回明擺著是他不聽你的勸告,才有今天之敗,而且商大人說得也沒有錯,既然是這樣,咱們又何必還追隨於他,就算是從此隱姓埋名,也在所不惜,但這個田豐,咱們可是一定不能做。」 紅娘子雖然出身於綠林,但和李巖成親多年,多少也受些熏陶,而且這個時候《三國演義》的故事在民間也廣為流轉,因此她也知到這段歷史。而且紅娘子性格直爽,心裡怎麼想嘴上怎麼說,也不會拐彎抹角。進京之後,存李巖大順軍中漸漸被邊緣化的情況,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被商毅一番引導,也爆發了出來。 商毅笑道:「李夫人果然爽快,到是女中丈夫。」 其實李巖心裡早就己經動搖了,只是一時還下不了決心,但聽了妻子的話之後,也終於把心一橫,起身離座,對商毅躬身一禮,道:「大人一席話,才是在下如茅塞頓開,如蒙大人不棄,我們夫妻願意追隨大人,效犬馬之勞。」 商毅也起身,雙手扶著李巖,道:「李先生不必多禮,從此之後,你我便是一家人,以後還請李先生不吝賜教。」 其實商毅這麼苦心積慮的要收降李巖,除了因為李巖確實是一個人材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目地。因為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裡,李自成是死於順治二年(1645年)五月,而李自成死,大順軍雖然一直堅持抗清,但卻也是四分五裂,各自為戰,最後還是被清軍逐個擊破。而收降了李巖之後,商毅就可以通過李巖,來招降大順軍的各部,重新整合,為自已所用。因為在後來南明的諸軍之中,大順軍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的。 不過最終來北京的所有目地也都實現了,因此就在四日二十五日,商毅也下令剩餘的部隊全部開拔,連同朱媺娖、王德化、李巖等人離開北京,向天津衛進發。 在二十六日中午,商毅的一行人馬趕上前行的隊伍,兩支人馬合兵一處,對行了一天的時間,在二十七日中午,到達天津衛。 雖然是到了天津衛,但僅僅也只是暫時安全,必須盡快離開天津,返回登州。但現在不僅有七千多萬兩金銀,還有一萬五千多人口,如果走海路,至少要分三趟才能全部運完。但從天津到登州,走海路這一往一返,至少要五六天的時間。三趟來往,那可就要拖到五月中旬了。 而商毅知道按另一時空裡的進程,李自成會在二十九日也撤離北京,而清軍是在五月三日進駐北京,然後一直追擊大順軍,直致五月八日,雙方在北京一帶地區連戰數場,大順軍均告失利,李自成從涿州退到保定,在退列慶都,然後由井陘退入山西,雙方的第一階段戰事才算告一段落。 因此要全部從海路撤回登州,在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了。因為清軍進入北京之後,一定會知道商家軍也進入過北京,說不定追著商家軍的行蹤,會追到天津來,於是商毅也決定,分從水旱兩路,從天津撤離。有大順軍在前面擋著,清軍暫時還顧不上追擊□家軍,正好可以利用。 第012章 撤離北京(三) 商毅的分配是,金銀和一小部份工匠走海路,而其他大部工匠都走旱路。而在軍隊中,二團將乘船走海路,四團和新團保護工匠走旱路,經由滄州進入山東,再到達登州。 現在大沽海邊有八十多艘戰船,其中有二十艘四百料福船,二艘一千料福船,是準備用來裝運金銀貨物的。四百料福船的載貨量大約為一百多噸,一千料福船的運載量為二百五十噸。而七千萬兩金銀大約為二千五百多噸。因此商毅也決定,「銀河」號和「海上玫瑰」號這兩艘千噸級的大帆船各裝載二百五十噸金銀,二艘一千料福船各裝載二百噸金銀,剩下的一千六百多噸金銀由其餘二十艘四百料福船運載。同時其他戰船一共又裝載了四千餘名工匠及其家屬。 剩下的還有一萬多名工匠及其家屬,不過金銀裝船之後,騰出了四千多輛車和一萬多匹驢馬,因此基本可以保證絕大多數的工匠都可以坐車或是騎馬趕路,這樣行程也會快不少,預計在五天左右的時間,就能進入山東境內,十天差不多就能到達登州。 而這樣一來,不僅僅是人員,就連從北京帶出的驢馬也可以順利的到達山東,因為驢馬車輛也是非常寶貴的資源,能夠帶回登州的,盡量都帶回登州。 天建衛的都指揮使趙岳也決定,率軍隨商家軍一起南下,並且加入商家軍。商毅對此也表示了歡迎,並且把他們編入到走陸路的隊伍中。 軍隊人員的分派就這樣決定下來,在四月二十七日就將金銀銅炮全部裝船,而人馬在天津衛休息了一天,四月二十八日一早,定陸路的隊伍率先出發,沿著運河南下,向滄州進發。等他們都出發以後,商毅也帶著其他人來到大沽口登船,揚帆發出。 商毅這一路的人馬雖然不多,但朱媺娖、朱媺婕、王德化還有李巖夫妻、湯若望等人都和他是一路,其他人到還好些,但李巖夫妻卻是第一次乘船出海,見了兩艘如小山一樣的大船之後,也都驚歎不己。船上之後,李巖也在四外張望,對什麼都覺得好奇。 乘船當然要比走路舒服得多,在眾人面前,朱媺娖還保持著公主的矜持,沒有事也不出房間,亞莉桑德拉回到自己的座艦上指揮,因此在揚帆出發之後,商毅也沒有多少事情做了,於是就和李巖夫妻或者是湯若望聊天,將大順軍北上之後,自己在浙江平亂,又打敗西班牙遠征軍,繳獲了大量的戰船,然後又進駐台灣,驅逐西班牙人等等事情,都向他們說了一遍,當然也是有意炫耀商家軍的戰績。 李巖雖然文韜武略全材,但總體來說,還是屬於傳統型的知識份子,對海外事情的認識,僅僅限於三寶太監下西洋的故事,卻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多豐富多彩的世界,因此也聽得入神,知道自己現在乘坐的這艘巨船竟是商毅從外國人那裡繳奪過來,也對商家軍的戰績也更是敬服,另一方面,和湯若望談話,也開拓了不少見識,同時也覺得投奔商毅,或許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不過李巖到底是造過反,而且差一點就改朝換代的人,對明朝早就己經死心了,既然投靠了商毅,自然也希望商毅能夠自立為王,而不是效忠於明朝,自己也能做個開國員勳。何況他也見識過商家軍強捍的戰鬥力,既然李自成能夠做到,那麼商毅也一定能夠做到,因此也有意用言語試探商毅。不過商毅對這些話也或是笑而不答,或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不過商毅雖然沒有明確答覆,但也沒有禁止李巖。 商家軍從登州出發的時候,只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但返航時載重明顯過多,因此從四月二十八日出發,一直到五月一日下午,才到達登州。 山東總督曾化龍和布政使孟宏恭以及唐鎮等商家軍的將領等人,也在碼頭迎候商毅的回歸。商毅也決定,在登州停留一天,佈置山東的軍事防務。 得知吳三桂降清,並引清軍入關之後,曾化龍和孟宏恭也都大吃一驚,也知道馬上就有大戰在即,孟宏恭到還好些,因為他和商家軍的大將楊武丞結親,也算是商家軍p統的人,心裡還有一點底,而曾化龍卻是憂心仲仲,因為一但清軍佔領了北京之地,那麼山東就是首當其衝,自己身為山東總督,真是猶如身置火爐一般。 不過商毅馬上邀請曾化龍、孟宏恭和自己一起南下,理由是護送玉璽到南京去。這一招正中兩人的下懷,由其是曾化龍,根本就不想留在登州,商毅正好給了他一個最佳的借口。因此也欣然同意。 其實商毅的真實目地是把曾化龍給支開,登州這地方也就由商家軍來全面接管了,做事也就方便多了。 不過在這兩個多月中,唐鎮也做了不少前期的準備工作,有曾化龍的支持下,他招集了登州、萊州、青州三的衛所兵馬,經過選拔,整編了六千餘人,而且正在抓緊訓練。另外還調集各沿海衛所的船隻,一共有一百多條,其中四百料福船就有三十餘艘。從穆陵關轉移過來的人員也都安置好了,並且在登州也建立起了各個工匠作坊,可以開始生產火槍火炮。 商毅對唐鎮的工作也十分滿意,首先命令一團和二團馬上開始重新合併整編,再分為兩個團,由童大勇和沈雲英帶領一個團趕回穆陵關去,與留守穆陵關的一個新營組成穆陵關獨立團。而另一個團等陸路的人員回來之後,和其餘兩個新團一起合併成為商家軍第二師,由周少桓出現師長,唐鎮任參謀長、鮑銅鋼任副師長,並且開始在登州修建防禦工事,訓練選拔新軍,準備抵擋清軍的進攻。 從北京帶回來的工匠和車馬,將留下來一半,其餘都送到杭州去,將由四團和騎兵營護送,因為他們也都算是杭州的軍隊。登州暫時不駐留海軍,只留下二十條運輸船,和兩條飛剪船,同時商毅又留下二百萬兩白銀,作為山東戰區的經費。 同時商毅對他們做出二條規定:一是商家軍的活動範圍只允許在登州、萊州、青州三府以內,不許超出這個圍,二是除了登州和穆陵關兩城之外,不許再佔據其他城池。 ———————————— 五月初一,蘇州。商毅的住宅裡。 陳圓圓匆匆走進內宅,對正坐在書案前算帳的林鳳舞道:「林姑娘,我家大人有信來了。」 林鳳舞趕忙放下手裡向筆,抬頭道:「是嗎?陳姐姐,大人說了些什麼?他怎麼時候回來。」 陳圓圓笑道:「快了,現在大人己經就在回來的路上,這會兒大概就己經到了登州,再過個五六天,就能到杭州了。」 林鳳舞聽了,沉呤了一下,道:「陳姐姐,你們夫妻也有二個多月沒見了,既然是商大人回來了,那麼你就回杭州去幾天吧,反正現在這裡一切都正常,就是你不在幾天,我們也能應付的過來。」 陳圓圓搖了搖頭,道:「不,我還不能回去,因為大人在信裡吩咐,我們可以開始行動了。」 林鳳舞聽了,立刻精神一振,道:「是嗎?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這一次也該叫隆興堂償償我們的厲害了。我馬上就去找哥哥,讓他去安排。」頓了一頓,林鳳舞又道:「不過我哥哥的身份低微,還是要陳姐姐你來出面,才能有說服力。」 陳圓圓笑道:「這我可不成,一談到生意上的事情,我就頭疼得要命,那談得出什麼來,要不林姑娘和我一起去吧,到時候由你來和他們說,我呢!就在一邊聽著就行了。」 林鳳舞也笑了,道:「我陪陳姐姐去到是可以,只是誰都知道姐姐才是商大人的妻妾,如果是由我出面來說,那算什麼。」 陳圓圓道:「那有什麼,到時候就說你也是我們大人新納的妻室,不就行了嗎?」 林鳳舞怔了一怔,頓時頰染紅暈,道:「陳姐姐,這種玩笑話,怎麼可以亂說呢?你要再說這些,我可就要惱了。」 陳圓圓按著她的手,道:「我可沒有亂說,夫人在信中說了,其實我家大人早就對林姑娘有意,只要林姑娘不反對,這次回到杭州以後,大人就會馬上向林老爺提親。」 林鳳舞這才知道,這回可不是在開玩笑了,雖然她早就對商毅傾心,但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也不禁心如鹿撞,一張玉妍早己是羞紅一片,低下頭去,半響之後道:「陳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陳圓圓笑道:「當然是真的,不過我家大人也說了,因為他己有了三房妻室,怕是委曲了你,因此一定要林姑娘自已願意才行,如果你不用意,那麼也決不會強迫林姑娘。」 林鳳舞輕咬銀牙,道:「如果葉姐姐、還有陳姐姐你們都不嫌棄我是商人之女,我自然終生侍奉大人,致死不渝。」 第013章 反擊(一) 就在林鳳舞滿心歡喜的和陳圓圓商議著如何對隆興堂展開反擊的時候,這時的隆興堂裡卻己是亂成了一片,隆興堂付二十個織造作坊的作坊主也全部都聚集一堂,正在激烈的爭辯著。 「趙主事,這麼下去可不行啊,這都兩個多月了,不但沒能整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現在只怕是我們就要先跨了,降價不能在繼續下去了。」 說話的這人叫羅道維,他今年五十二歲,開了一家名為祥雲記的絲綢織造作坊,押有一百零三台織機,而在外圍與他長期作合的散戶也有四十多個,這樣的規模在隆興堂裡算是首屈一指了,而且他在絲綢行業中巳經干了三十多年,因為做的時間長,在這一行裡也頗有威信,因此首先開口發言。 羅道維這一帶頭,其他的作坊老闆也都坐不住了,錦絲記的東家周寧華也道:「是啊,趙主事,現在都己經是五月份了,眼看著收購生絲的旺季都過了一大半,如果是在以前,各家少說也都收了幾萬斤生絲,但現在呢?不瞞各位說,我的錦絲記才收到三百多斤生絲呢?不僅把以前的供應生絲的主顧都得罪光,而且還推了不少購買生絲的主顧,現在提價還來得及,要是再拖一個月,這一年不就喝西北風了嗎?」 周寧華的話引起了眾人的響應,七嘴八舌,都主張停止降價收購生絲,立刻提價。 蘇州生絲的價格大戰己經持續了兩個多月,而且漸漸到了生絲收購的高峰期,每天都有千餘名絲農到蘇州出售生絲,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門口也從來都沒有斷過人,另外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定購的一百五十台織機己經交了貨,還又追加了一百台,同時依附於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散戶也超過了兩百家,算起來己有六百台左右的織機生產,至少從表面上看,到也是風聲水響,興旺發達。而隆興堂下屬的各個織造作坊卻還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三月份的時候,還經常傳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會降價的謠言,但每隔十幾天總有一批白銀送到,在廠口掛出的價格牌也一直沒降,因此到了四月份,這種謠言己經漸漸絕跡了。 當然這場生絲大戰也吸引了所有蘇州人的目光,再加上《杭州時報》也在裡面推波助瀾,因此也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酒後的談資,據有人估計,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花費的白銀己經超過了百萬,也讓人不得不驚歎,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果然是財力雄厚。同時也傳出不少流言,有人說商毅身資巨富,足可敵國,拿出幾百萬兩銀子來,眼都不眨一下,隆興堂那是對手;也有人說商毅是發動了杭州所有的商家力量,和隆興堂血拼。 這場生絲大戰和醬油眾的利益無關,他們當然都是看熱鬧,但當事者的一方可就不能輕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固然是承受著巨大的庄力,隆興堂的一邊也好不到那裡去。在一開始降價的時候,隆興堂的各成員還抱著拖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想法,因此還都能夠忍著,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竟然遠比他們想像中的堅強,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降低收購生絲的價格,也沒有絲毫撐不下去的跡像,而隆興堂卻有的不少成員卻有些開始堅持不住了。 兩個多月,隆興堂以下的各織造作坊最多的也才收購到幾百斤生絲,根本就不夠維持生產,每一家織造作坊都己經停了產,而房租、工匠的工錢,每天的伙食這些開支卻都一分錢不能少,這可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因此每一個人都叫苦不迭。關建還在於,這時開始,己有海外的客商到蘇州來購買生絲,但現在拿什麼賣呢? 而其中最慘的就是程協祥和王柏兩人,當初鄭敬高威脅利誘兩人從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撤資,而回報就是讓他們加入隆興堂,終於打動了兩人。現在兩人撤資以後,到是都如願以償的進了隆興堂,但卻發現根本就收不到任何生絲了,而每個月要交的會錢、還有給鄭敬高的供俸卻一兩銀子也不能少,同時林之洋也和他們的斷絕了所有的生意來往,結果這兩個月以來,兩人不但沒賺到一分錢,還都虧了上萬兩銀子,而看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那邊的興旺樣子,兩人心裡也是後悔不乙。 當然以隆興堂這些作坊的財力,就是一年不開張,也不是扛不住,但問題在於,現在看起來,降價根本就擠不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那麼自已還這麼硬挺幹嘛,而且在另一方面,《杭州時報》引導的輿論,也給他們帶來了十分沉重的壓力。 因為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杭州時報》除了正刊之外,還連出了八期特刊,全力報導這次生絲大戰,發表了大量的評論文章,旗幟鮮明的指責隆興堂一方為了擠跨對方,惡意降價,完全不顧絲農的利益,並給他們冠以吸血鬼、貪婪成性、冷漠無情、甚致是喪盡天良、沒有人性等惡名,並且極力稱揚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頂著對手不正當競爭的壓力,始終堅持收購價不降,重承諾、講信義,以信為商、以仁待人等等。 而且《杭州時報》也不是單純的依靠評論文章指責隆興堂,還對絲農、旁觀者、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工匠、人員進行釆訪,這種新穎的方式也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而且也加強事實的說服力。也連帶著《杭州時報》的發行量也大增,每一期己達到三千份,其中有一千份都是在蘇州發行銷售。而且整個蘇州的社會輿論也幾乎是一邊倒的指責隆興堂。 鄭敬高可以不理民意,但隆興堂的各成員卻不能不理,雖然按中國古代的正統觀念,商人都是重利輕義,唯利是圖的人,其實商人都是相當重視自己的名聲和形像的,因為這才是他們經商的基礎,除了少數從事絕對壟斷經營,如鹽業之類以外,在任何時代,都不可能出現一個聲名狼藉之輩能在商場上站得住腳的。 隆興堂的各成員面臨的己經不僅僅只是經濟上的損失,而且還有聲謄上的打擊,這才是更為重要的,因此就在五月一日,在隆興堂的各成員的一致要求下,全聚集在一起,討論對策。 面對著眾人的一致指責,趙平的心裡也不禁有些不安起來,好不容易等眾人稍稍平息了一點之後,趙平才道:「各位也是知道,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早晚都是我們隆興堂的心腹大患,有它在,我們大家以後的日子就都不好過,因此我們才要想辦法把他們擠跨,這也是為了大夥兒以後的利益啊。何況我們都己經挺了兩個多月了,怎麼也不能半途而廢吧。」 羅道維道:「要是真的能把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給擠跨,我們大伙就是損失一點也就認了,但現在看起來這一招根本就沒有用啊,人家不是照樣過得很好嗎?既然是這樣,我們卻又何苦擔這個損失呢?到不如馬上就抬價,這樣還能夠收到一些生絲,今年也不致於顆粒無收啊。」 周寧華也道:「是啊,就算要繼續挺下去,多久才是個頭呢?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是一年還是兩年,總也要有一個時間限度吧。總不能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天不跨,我們就一天不抬價,一天不收生絲吧。他們要是十年也不垮呢?難到我們也要等十年嗎?」 趙平的額頭上也不禁冒出了汗商,卻答覆不上來。而這時鄭復生卻站了出來,道:「你們都吵什麼?這些年來你們靠著隆興堂,那一個沒賺到十幾萬兩銀子的身家,就是幾年什麼都不做,也餓不死你們吧,又有什麼可說。」 因為趙平在隆興堂裡主事多年,還為眾人做了不少事情,眾人對他還有幾分好感,而且眾人也知道,這都是鄭敬高的意思,趙平不過是個執行人,就是有火也不好衝著他發,而鄭復生卻完全是憑著鄭敬高幹兒子的身份進入隆興堂,玩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活不說,凡事都還要爭先,因此隆興堂的眾人對他都不怎麼看得上眼,他不說話還好些,現在一出頭,立刻把眾人的不滿意情緒都引發起來。 周寧華道:「鄭掌櫃,你沒有開織造作坊,每年就靠著賣出生絲賺錢,當然是沒有什麼損失了,但我們的作坊停了工,每月的房租、工錢、給織造局的供奉,還有一大家人都要養活,每個月少說也要花幾千兩銀,這只出不進的,豈不是等著坐吃山空嗎?」 另一個彩照記的老闆陳安真也十分激動,道:「鄭老闆,誰都知道你是鄭公公的義子,要是你能說動鄭公公,免了我們每個月的供奉,補償每個月的消耗,那麼我們就是停上十年八年,誰也沒有話說,你能辦得到嗎?」 鄭復生也被問得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揮了揮手,道:「隨你們怎麼說吧,只要我乾爹不發話,誰都不許提價。衝著我來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們去找我乾爹說去。」 周寧華也不禁來了氣,道:「去就去,怕什麼?就是鄭公公也要講個理吧。」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道:「走,走,找鄭公公去,找鄭公公去。」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從堂外傳來:「你們要找咱家嗎?不用麻煩,咱家自個就來了。」只見鄭公公的身影己從外面走了進來。 第014章 反擊(二) 雖然眾人吵叫得很凶,但鄭公公出現在眾人面前之後,卻都立刻啞了口,一個個都成了呆頭雞,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畢竟鄭公公多年以來的威勢,在他們心裡還是有很大的震懾力的。 鄭敬高冷笑在堂上轉了一圈,道:「你們不是要找咱家嗎?現在咱家己經來了,有什麼話就當面說吧。」 整個堂上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羅道維才上前一步,道:「公公,您也體諒體諒我們,這都兩個多月了,事情已經明擺著了,壓降收購生絲,根本就沒法擠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勵又何苦再這麼苦撐下去呢?雖然這些年來,咱們都多蒙麼公公照顧,也算混得不錯,但現在都是家大業大,都耗不起呀。還請公公抬抬手算了,讓我們提價吧。」 羅道維說了話,周寧華也壯著膽子,道:「是啊,公公,大有大的難處,再者說了,而且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又何必這樣拚個兩敗俱傷呢?」 陳安真也道:「鄭公公,依我看咱們不如乾脆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談判講和算了,就讓他們在蘇州做下去,反正蘇州這麼大,絲綢有這麼多,也不多他們這一家,甚致還可以讓他們也加入隆興堂來,大家一起幹,這樣一來對我們大家都好啊!」 有他們幾個人帶頭,其他十幾家作坊的老闆們也紛紛附合道:「是呀,是呀,大家和氣生財嘛。」 鄭敬高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袖,道:「都不用說了。想讓我和商毅講和,門都沒有,你們趁早死了這一條心吧。只要是咱家還在這蘇州一天,也就和商毅勢不兩立,你們誰要是再敢提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講和,再敢提抬價收購生絲,就立刻給咱家滾出隆興堂去。」 眾人立刻都住了嘴,看著鄭敬高,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但臉上都帶出了不服氣的神色。陳安真道:「但是公公,我們現在……」 鄭敬高打斷他道:「你們的情況咱家都知道,但你們都放心吧,也不會拖得太久了,別以為商毅現在有多麼了不得,咱家可以告訴你們,咱家剛剛收到的消息,福王千歲己經在南京監國,馬上就會派出新的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上任,到那個時候,商毅連在浙江的立足之地都沒有了,看他還能得意到幾時。所以現在你們都給咱家繼續扛下去,誰要是敢背著咱家,私下提價,或者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勾結,可別怪咱家對他不客氣。」 說完之後,鄭敬高又「哼」了一聲,道:「別的什麼都不用再說,就這麼定了。趙平、復生,咱們走。」 趙平和鄭復生聽了,趕忙向眾人拱了拱手,鄭復生還洋洋得意道:「怎麼樣啊!你們再說呀,都沒詞了吧。」然後才跟在鄭敬高的身後,出了隆興堂。 等他們走了以後,陳安真首先跳出來,道:「鄭公公也欺人太甚了,把我逼急了,我就退出隆興堂,大不了去投奔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去。你們說呢?」 有人冷笑道:「你現在到是來精神了,剛才鄭公公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 又有一人道:「投奔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去,說得容易,我們聯手和他們鬥了兩個多帽,現在明擺著鬥不過了,再投降過去,你以為人家會饒了我們嗎?不趁機落井下石才怪呢?」 其實陳安真說去投奔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是一時的氣話,他並不是真想倒戈,聽了這兩人的話之後,也啞口無言,呆了半響,才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說怎麼辦吧?」 這時羅道維道:「我看我們今天也討論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大家兒都回去休息一下吧,都再想想,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辦法呢!」 眾人聽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又互相看了好一會兒,才都歎著氣,搖著頭,各自離開。 羅道維也滿懷心事,回到了自己的家裡,才一進屋,就聽一個家人來報:「老爺,有位客人說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見您,己經等了您半個時辰了。」 羅道維道:「來的是什麼人,有什麼事情?」 家人道:「他沒有說是誰派來的,只說他能夠解決老爺現在最頭疼的事情。」 「我最頭疼的事情?」羅道維也怔了怔,馬上若有所思,道:「帶他到書房來見我。」 不一會兒,家人領來了一個人,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但頗為精明幹練的樣子,見了羅道維之後,也立刻施禮道:「小人給羅老爺見禮。」 羅道維揮了揮手,讓自己家人退出去,道:「你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 那年輕人道:「回羅老爺的說,小人叫林琛,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夥計,奉我們大掌櫃之命,來給羅老爺送信。」說著從懷裡把信掏出來,雙手遞給羅道維。 其實聽到家人的稟報之後,羅道維也猜到了幾分,因此到也不覺得意外,接過信之後,打開看了一遍,臉上也是陰睛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林琛。你們大掌櫃叫你來我這裡,還說了什麼沒有?」 林琛道:「我們大掌櫃只說了一句話,叫我帶給羅老爺,請您不可自誤。其他的事情,我們做下人的就不知道了,就請羅老爺見了我們大掌櫃之後,親自問他。」 「不可自誤?」羅道維反覆回味了兩遍,終於點了點頭,道:「你去回復你們大掌櫃,就說我明天一定到。」 ———————————— 第二天一早,羅道維只帶了兩個貼身家人,又換了一衣普通衣服,從側門出府,穿過了兩條街,來到了一座叫會賓樓的酒店。 這個酒店有兩層樓高,因為這時正是早上,因此也沒有客人,羅道維進店之後,林琛現在一樓等著,一見他來了,立刻迎上來,道:「羅老爺,請跟我來吧,我們大掌櫃正等著呢?」 羅道維跟著林琛上到二樓,在一間雅閣門前裡,林琛道:「我們大掌櫃就在裡面,請羅老爺進去吧。」 羅道維讓兩個家人留在門外,自己推門進去。雅閣分內外兩間,用一道珠簾隔開,外間的一張大桌前,坐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一見羅道維進來,起身施禮道:「是羅老闆嗎?在下林旭升,這廂有禮了。」 羅道維趕忙也拱了拱手,道:「林掌櫃,羅某有禮。」 兩人坐下之後,羅道維才道:「林掌櫃,這兩個月來,都是我們不好,但不知林掌櫃有何見教呢?」 林旭升笑道:「其實這些事情也怪不得羅老闆,都是鄭公公一意孤行,羅老闆你們也是被逼無奈的。」 羅道維忙道:「是啊,是啊,我們也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鄭公公一句話,誰敢不聽呢?只是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怎樣解決才好呢?」 林旭升道:「我們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又何苦這樣拚個你死我活呢?如果大家聯起手來一起做,利益均沾,有錢大家一起賺,有風險也能互相扶持一把,這樣不好嗎?」 羅道維點了點頭,道:「林掌櫃能這樣想,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莫非林掌櫃是想加入隆興堂嗎?」 林旭升搖了搖頭笑道:「現在這情況,就是隆興堂用八抬大轎來請,我們也不會加入了。我的意思是,由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領頭,大伙重新組成一個新的堂口,重新制定規側,照顧每一個人的利益,大家同心協力,一起來做事,一起來發財,這樣不好嗎?」 羅道維怔了一怔,這才明白原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胃口這麼大,竟然想取隆興堂而代之。心裡也不禁有些不屑,道:「林掌櫃,隆興堂在蘇州己戌立了八十餘年,根深蒂固,你們想取代隆興堂,只怕也沒那麼容易吧。而裡就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財力雄厚,但這兩個月來也花耗巨資,還能撐多久,恐怕也很難說吧?」 林旭升大笑道:「羅老闆,我也不訪實話實說,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跟本就不怕你們壓低價格的辦法,因為我們早就和紅夷毛人達成了生絲購買協議,從這裡收到的生絲,轉手就賣給他們,因此有多少生絲。我們都能夠收得下,你以為隆興堂還有贏的機會嗎?」 羅道維的身子一顫,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能夠一直挺到了今天,而沒有絲毫扛不住的跡像,他對林旭升的這番話並不懷疑,因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每天都有外夷人在門口維持秩序,在蘇州城裡也傳開了,如果不是和紅夷毛人達成了生絲購買協議,那會雇佃這麼多外夷人。而和紅夷毛人拉上關係,那麼干p臘人、佛郎機人,就都有可能,因此隆興堂根本就沒有一點勝算。 而且羅道維萬萬也沒有想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居然有這麼廠的門路,看來這一次隆興堂是惹上一個絕對不好惹的對手,這回是栽定了。這麼看林旭升的胸有成竹並不是故做姿態,而是穩操勝券。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取代隆興堂到真不是不可能的。 這時羅道維心中一動,道:「林掌櫃,我聽說南京朝廷已經要任命新的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第015章 反擊(三) 羅道維的這個問題也十分厲害,因為商毅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後台,這在蘇州並不是什麼私密了,因此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能在蘇州存在,甚教取代隆興堂,都是建立在商毅的權力基礎上,一但商毅失勢,那麼什麼門路,之前取得的成果就都是浮雲。 按明朝的制度,總兵是沒有管地方的行政大權,巡撫或總督才是一省的最高軍政官員。只是自從商毅進駐浙江以來,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就一直空缺,在無形中也成了一個權力的真空區,才使商毅能以總兵的身份,掌握浙江的軍政大權。一但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就位了,從制度上來說,商毅的權力將會大大削弱。因此如果在這個問題上,林旭升不能給羅道維一個合理的答覆,就不可能說服他脫離隆興堂,投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邊來。 但這個問題卻讓林旭升很難回答,因為他只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大掌櫃,還不是商家軍p統的成員,而這個話題又十分敏感,以林旭升的身份,無法做出明確的答覆來。 就在這時,從內傳來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道:「羅老闆,這個問題,就由妾身來解釋吧。」只見珠簾一挑,陳圓圓在林鳳舞的陪同下,己從內室中出來。 陳圓圓是商毅的妻妾,這也不是什麼新聞,而且她當年就是蘇州名妓,經常出入富豪之家,和羅道維也有幾面之識。因此羅道維也趕忙起身,躬了躬身,道:「原來是夫人也在這裡。」 雖然昨天陳圓圓說自己應付不了場面,一定要林鳳舞陪著來,那只是為了拉隴林鳳舞,和她處好關係,其實陳圓圓也是應付場面的好手,先向羅道維施了一禮,笑道:「羅老闆,一別數年,你還好嗎?」 羅道維趕忙道:「托夫人的福,這幾年過得還算過得去。」 陳圓圓這才引入正題,道:「方纔羅老闆所說,南京朝廷已經任命了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我們確實還沒有得到消息。不過羅老闆消息靈通,也未必可知,但就算是來了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又能如何呢,我家大人還是浙江總兵,掛鎮北將軍印,臨邑侯啊。」 她一口氣把商毅的官銜都報了出來,每說一個羅道維心裡就一顫,其實羅道維也明白,在這個亂世中,什麼巡撫、總督、督師都是浮雲,手裡有兵有將才是王道,而商毅正好就是這樣一個手握實力的實權派武將,因此就算來了浙江巡撫和杭州知府,也動搖不了商毅在浙江的基礎。蘇州不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本來不是浙江的地界,知府也還在,但商家軍就是駐在城裡不走,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這時陳圓圓又道:「福王在南京監國不假,但如今南京朝廷新立,立足未穩,北方又正是大亂,我家大人正是要大展拳腳,為朝廷出力的時候。羅老闆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羅道維聽了,也徹底無話可說了,商人都會十分關注時局,同時對國家大勢的把握,也要比一般人強得多,因此羅道維也清楚,陳圓圓絕不是在虛張生勢,只要天下不恢復太平,那麼南京朝廷也會依賴像商毅這樣的武將,致少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商毅的權勢是不做被削弱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羅道維也把心一橫,起身向他們施了一禮,道:「夫人,林大掌櫃,從此刻起,我羅道維決意脫離隆興堂,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馬首是瞻,不過你們打算怎樣組織新的社堂呢?」 林旭升也鬆了一口氣,知道己經說服了羅道維,道:「組織新的社堂先且不慌,而是要想辦法說服其他人也脫離隆興堂,然後大家可以坐下來一起慢慢協□,總之是要照顧到每一個人的利益,絕不會讓你們吃虧,而在此之前,先把收購生絲的價格提起來,讓你們都補償一些損失。」 聽了林旭升的話之後,羅道維也頗為感動,覺得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雖然己經佔據了絕對的主動,但也並沒有以勢壓人,而且主動要求協商,首先還是照顧各家的利益,就從這種作風上看,比隆興堂確實是要強得多。因此也道:「就依大掌櫃之言。」 林旭升又道:「那麼羅老闆以為,下一步可以先說服誰呢?」 羅道維想了一想,道:「依在下看,王柏和程協祥兩人到是最好的說服目標,只是……」 林旭升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放心吧,只要他們兩人願意投奔過來,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是不記前仇的,因此不必顧慮,就先從他們兩人下手吧。」 此前林旭升、林鳳舞、陳圓圓等人也討論過,因為王柏和程協祥加入隆興堂之後,損失重大,因此是拉隴的最好人選,而且把這兩人再拉回來,還可以顯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寬宏大量作風,既然連以前背叛自己的人都可以饒恕,那麼其他人的顧慮也就會大大降低了。當然王柏和程協祥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股份是不可能再還給他們了,只是和隆興堂的眾人一樣對待。 不過就是這樣,也讓羅道維敬佩不己了,看人家這氣度,這才是幹大事的料。因此也道:「好,我今天晚上就去找他們。」 ———————————— 「這次我們真的己經失敗了嗎?」 明石姬低下了頭,道:「回稟教主,這次爭奪蘇州的絲綢業,我們確實又輸了。」 師長老皺了皺眉,道:「現在才過了兩個多帽,勝負尚且未定,怎麼說我們輸了,別看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還能支撐,但也未必能夠長久了,只要我們再堅持一二個月,他們一定就不行了。」 明石姬苦笑了一聲,道:「師長老,我剛剛接到消息,紅毛夷人的商船昨天己經到達了寧波,就是來像商毅收購生絲的,而且在四月中旬他們也來收購過一次了,有了這一條銷售渠道,我們就是再堅持一年,也沒有用的。」 教主也不禁笑道:「好一個商毅,本座到是沒有想到,他和紅毛夷人還來關係來往,到是失算了。」 師長老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這一次又敗給了商毅,我可真不甘心啊。」 傅長老不悅道:「當初不是說這一次是十拿九穩嗎?可以把商毅的廠擠跨,我們獨霸蘇州的絲綢業,現在怎麼又敗了。你們是怎麼弄的,夕顏,你在那集老醃人身邊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夕顏也不分辯,跪伏於地,道:「都夕顏無能,誤了教主的大計,甘願受罰。」 教主道:「這一次爭奪蘇州的絲綢業,是我們眾人一致決定的結果,現在失敗了也不能怪夕顏一個人,大家都有責任。而且就是失敗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我們不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失。雖然我們沒有把蘇州的絲綢業搶到手裡,但這本來也就不屬於我們,而我們實際並沒有失去什麼。夕顏,你也不必自責,我會給你一個將功補的機會。」 夕顏道:「多謝教主,請教主示下,屬下就是粉身碎骨,也必在所不惜。」 教主點了點頭,道:「現在福王己經在南京就任監國,因此蘇州不過是邊隅一角,其利雖厚,但卻無勢可依,升展有限,而南京才是中腹大場,這一局棋的勝負還遠遠未定呢?得中腹者,方才可以獲得全局的勝利,我們就去這邊隅一角讓給商毅好了,搶佔中腹,才是現在的當務之急,由其是天元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開了。我在一個月以前,己經派了摶長老回到南京去佈置,現在也應該差不多了。蘇州的事情就不要管了,馬上著手安排,所有人都返回南京。」 傳長老聽了,這才恍然大悟,道:「還是教主高明,雖未落子,但卻己經胸藏全局了。屬下佩服之及。」 而師長老還是有些不甘心,道:「教主,雖然我們這次蘇州之行沒有什麼損失,但也白白耗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就這麼撤走了,我真不甘心,我看不如去他的織造廠放一把火,給商毅一點教訓,也讓他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教主皺了帔眉,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搶佔南京才是當務之急,只為一時的意氣之爭,萬一在蘇州鬧出什麼事來,讓商毅有所察覺,豈不是因小失大嗎?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再說這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會白白浪廢呢?我們雖然沒有佔到絲綢的利益,但鄭敬高府裡的財產只怕也不少數吧,難道還不夠補償我們這幾個月的辛苦嗎?」 師長老聽了,也不禁大笑了起來,道:「原來一切都在教主的計算之中。夕顏,鄭敬高的家財情況,你應該都摸清楚了吧?這可是你將功贖罪的好機會。」 夕顏依然不同聲色,只是道:「屬下謹尊教主之令。」 第016章 皇室私密 離開了登州之後,滿載著金銀人口的船隊在海面上己經行駛了五天,這時己經到達了揚州海面,再有一天時間,就可以到達目的地杭州了。 而就在這一天,商毅也收到了杭州送來的消息,在馬士英等人的擁立下,南京眾臣接受福王朱由崧繼位的事實,五月一日,史可法代表南京的官員,迎接朱由崧進入南京,以內守備府為行宮,接受各官朝見。於五月三日就任監國,南明朝廷也正式成立了。 這也基本在商毅的預料之中,不過這個消息當然要告訴給朱媺娖。 朱媺娖和朱媺婕姐妹兩人都乘坐著商毅的座船「銀河」號,朱媺婕到底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對於亡國之痛並沒有太深的感觸,雖然在崇禎死後也難過了一段時間,但過了一個半月之後,悲痛也差不平息了大半。加上又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對什麼都覺得新鮮,而且少了宮裡的約束,反到覺得更加愉快。 只有朱媺娖依然對亡國喪親耿耿於懷,眉宇之間,總是帶著一股憂鬱的神情,因此商毅每天都要陪她說一會話,安慰一番。當然也少不了一些親密的舉動,好在兩人現在己經定下了婚約,早晚都是夫妻,朱媺娖對這些親密的動作並不排斥,相反還十分享受。一來可以感受商毅對自己的愛意,二來也可以借身體上的刺激,暫時忘記心裡的悲痛。 不過朱媺娖到底是從小受的正統婦道教肓,雖然身心己都對商毅開放,但始終守著最後一關,好在商毅也不是無女不歡的人,因此也沒有強求。不過儘管如此,兩人的關p也在這五六天的時間裡飛速發展,如膠似漆。同船的王德化、沈揚等人雖然都心知肚明,但也都十分知趣,誰也沒說什麼。 把這個消息告訴朱媺娖之後,朱媺娖的臉上果然出現了一些喜色,按血統來說,朱由崧是崇禎的堂兄,也就是朱媺娖的堂伯父,這親戚關p是非常近的,她當然還不知道,在朱由崧就任監國的背後,經歷了何等複雜的鬥爭。不過朱由崧就任監國,不僅可以把明朝的宗室繼續延續下去,對死去的崇禎皇帝來說,也是一個相當大的安慰。雖然在朱媺娖心裡,對朱由崧這個皇伯父沒有多少印像,但對南京朝廷也充滿了期望之情。 但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裡,南京的南明朝廷只存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但從成立之初起,內部就一直鬥爭不斷,各方勢力為了爭權奪勢,紛紛粉墨登場,如同群魔亂舞一樣,正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等幾個月之後,南京朝廷顯出了原形,朱媺娖心裡只怕又會大失所望了。 大概是看到商毅的樣子,朱媺娖也不禁道:「夫君,你是怎麼了,到像是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因為朱媺娖早己把商毅視為自己的丈夫,因此在私下裡,兩人都以夫妻相稱。 商毅道:「現在韃子己經入關,恐怕會得隴望蜀,揮師南下,因此南京雖然成立了新朝廷,但也不能說是從此天下太平了,稍有不甚,只怕就會重蹈南宋的覆轍。」 聽了他這句話,朱媺娖也不禁有些警然,道:「夫君說得是,崖山之敗,確實是我們大明的前車之鑒。不過我想有夫君在,必不會使南宋的覆轍重現。」 商毅也不禁笑道:「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嗎?」 因為心情大好的緣故,朱媺娖也主動倚在商毅的懷裡,道:「在媺娖心裡,夫君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天下沒有夫君做不到的事情。因此中興大明,全在夫君身上。」 商毅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手在她身上大肆活動,道:「那麼媺娖是不是該給我一點鼓勵呢?」 朱媺娖雖然被商毅做怪的手弄得頰染紅霞,全身無力,但從心裡來說,還是十分享受商毅的愛撫,因此聽了他的話之後,雖然知道商毅是有意逗自己,但也微合雙眸,下巴向上抬了一抬,小嘴也微微嘟了起來,嬌俏可愛,卻又欲拒還休的少女風情,自然令商毅難以拒,立刻低下頭去,吻在她那芬芳的櫻唇上。 經過了這幾天商毅的精心教導之後,朱媺娖己不再是不通風情的懵懂少女,只會被動地淺嘗輒止,因此當商毅的嘴唇剛剛接觸到她的櫻唇時,朱媺娖馬上主動摟住了商毅的脖子,熱烈的迎合起來。 唇分之後,兩人都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而商毅的手也早己伸到了朱媺娖的衣服裡,在她胸前盈盈一把的嬌挺上輕輕的撫弄著,朱媺娖雖然沒有抗拒,但這時早已羞紅了臉頰,小嘴裡也發出若有若無地呻吟聲。撫弄了一陣之後,商毅感覺到手心裡的小小蓓蕾漲也挺起來,而朱媺娖雙腿絞纏著,呼吸急促、緊緊閉著雙眸,臉頰似火一般紅熱起來,卻是另有一番充滿了誘惑力的動人風情。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如果再繼續下去,自己只怕也控制不住了,因此也慢慢鬆開,將手抽了出來。而朱媺娖這是更是不濟,不敢和商毅的目光對視,將頭扭到了一邊。商毅也被弄得心頭火起,但偏偏又不能下手吃掉朱媺娖,也想著是不是等一會找個借口到「海上玫瑰」號去,找亞莉桑德拉來降火。 而現在也不能馬上就把朱媺娖扔下不管,因此為了抵抗朱媺娖的誘感,商毅也只好在房間裡四處張望,好轉移自己注意力,目光一轉,看到在對面牆壁上掛著的,正是崇禎在臨死前賜給朱媺娖的那把一柄長劍。 這柄劍身長達四尺有餘,是用黃金鑄柄,吞口是一個鳳形,護手兩側各鑲著一粒散發濛濛清光的夜明寶珠,顯得十分華麗。不過商毅一直覺得這柄劍很眼熟,像是什麼時候見過一樣。這時腦袋中靈光一閃,突然想了起來,忙道:「媺娖,這柄劍?」 朱媺娖也睜開眼睛,扭頭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寶劍,有些不解道:「這柄劍怎麼了。」 商毅道:「我想起來了,去年我第一次進京朝見先帝,正好遇到有刺客進入皇宮刺王殺駕,有一個人使得劍就和這柄劍一樣,不有一點不同,他用的那柄劍的吞口是一個龍形,其他地方都一樣,看樣子應該是一對雄雌劍,先帝不是說,這柄劍的事情你都知道,是嗚?」 他這麼一說,朱媺娖也想起來了,點了點頭,道:「是,這本來就是一對雄雌劍,那一柄叫『乘龍』而父皇賜給我的這一柄,叫『御鳳』,名字都在劍鄂上刻著。」 商毅道:「那麼『乘龍』為什麼會到了刺客手裡呢?」 朱媺娖苦笑了一聲,道:「這本是皇室的一個秘密,不過夫君也不是外人,因此讓你知道也無訪。」 其實商毅並不是喜歡打聽皇室隱密的人,但現在是要找個新話題來轉移注意力,另一方面商毅多少也有些好奇,「乘龍」劍怎麼會落到玄皇教主的手裡,因此也聽著朱媺娖說下去。 朱媺娖歎了一口氣,接著道:「這一對劍本來是我大明開國之後,太祖高皇帝請能工巧匠鑄造而戌,當作我大明的鎮國之寶,流轉後世。『乘龍』留在宮中,為歷代先帝專用,而『御鳳』則是賜給戎邊的藩屬,以示權威,在洪武年間,成祖皇帝奉命出征蒙古,太祖高皇帝就將而『御鳳』賜給他配帶,就一直沒有收回。」 看了看商毅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朱媺娖點了點頭,道:「後來的事情你也猜得出來吧,靖難之後,『乘龍』和惠宗皇帝一起失蹤了,而成祖皇帝也將『御鳳』做為歷代先帝的佩劍,不再賜給藩屬。」 商毅聽完之後,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也明白了玄皇教是怎麼一會事,八成就是建文帝的後人建立的一個組織,而玄皇教的教主估計應該就是建文帝的直系後人,怪不得他們會主動介入爭奪天下的亂局中,而且還會入京刺殺崇禎。當然也不排除是有人在偶然之間,得到了「乘龍」劍,以為奇貨可居,借建文帝的名號,而顯實自己的野心。 而且商毅也知道,玄皇教雖然被自己打敗了,但在江浙一帶,還有不少暗中的勢力,南京的醉杏樓,就是其中之一,而這次蘇州的生絲價格大戰,背後也有玄皇教在搗鬼,而現在南京朝廷成立,玄皇教也絕不會甘於寄莫,看來南京的局勢比表面上要複雜得多。 朱媺娖見商毅的樣子,也不禁問道:「夫君,怎麼了。知道『乘龍』的秘密之後,好像有心事啊。」 商毅也歎了一口氣,把玄皇教的事情簡單的告講給朱媺娖。 聽完之後,朱媺娖也吃驚不小,想不到建文帝的後人居然真的還在,而且還打算奪取天下,因此也忍不住道:「夫君,那可怎麼辦?他們如果真的是建文帝的後人,那到真是個大麻煩。」 其實商毅才不管玄皇教是不是真的建文帝后人,是又怎麼樣,建文帝都過去了二百多年,多舊的黃歷了,如果還要算正統的話,那麼老趙家、甚至更遠的老李家、老劉家是不是都可以以正統自居呢? 正要安慰朱媺娖幾句,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王德化的聲音:「商總兵,海上有事情。」 第017章 朱印船(上) 商毅站在船玄邊上,放眼向東北方向看去,用肉眼就能看得清楚,大約在不到千米之外,出現了二大三小,五艘帆船,都是一色的尾高首低,張著硬式帆。從航向上看,正是向中國方向行駛。因為商毅對這個時代各國的帆船都作過一番研究,因此也看出這是典型的日本帆船。 而這時一些航海年頭長的水手也認了出來,紛紛道:「這是倭人的船啊!難到是倭寇又來了嗎?」 在這個時候,離倭寇最猖獗的時代己經過去了七八十年,而且日本也己經閉關鎖國,退出了航海貿易競爭,因此在東亞、東南亞海域裡的日本船和倭寇都大大減少了。但當年倭寇對中國沿海造成的傷害還是留傳下來不少,再加上中日兩國為了朝鮮也大打了一場,一提到日本人,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好感。 但商毅知道,如果是倭寇皓,一般船上會掛出八幡大菩薩旗,但這五艘船上都沒有,因此是倭寇船的可能性不大,也許是朱印船。 所謂朱印船,就是在十六世紀後期,是由猴子豐臣秀吉開創,後由德川家康沿襲發展的日本海外貿易制度產物,即得到日本政府特許的從事海外貿易的船隻。因為這些船隻都有來自日本幕府簽發的「朱印狀」。類似後世許可證一類的證件,所以統稱為朱印船。在十六世紀未期到十七世紀前期,曾經盛及一時,不過隨著德川幕府閉關鎖國政策,到這個時候,也走向衰弱。但偶爾還是會有的。現在遇見的這五條船,說不定就是這種朱印船。 不過商毅也提醒自己,可不能掉以輕心,因為鬼子一向狡猾,說不定是倭寇船偽裝的也未必可知,這種事情鬼子可沒少干。不過不管是什麼船,首先扣下來,問個清楚再說。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派出一艘西班牙帆船,迎了上去詢問。而其他的船也都暫時停了下來,靜觀其變。 派出的這一艘西班牙帆船是一艘六百噸級的中型戰船,裝配了火炮六十二門,無論個體戰鬥力,要超過所有的日本船,而且其他戰船也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商家軍戰船的數量、火力、速度都遠在日本船之上,因此對付這五艘日本船也是綽綽有餘。 見對方有一艘船衝自己行駛了過來,這五艘日本船也停了下來,其中一艘大船也越眾而出,迎了上來,其餘的船也都停下。 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靠隴,誰也沒有向對手發難。然後有人靠著船甲板,說了幾句,隨後兩船搭上了跳板,有幾個日本人上了商家軍的戰船,然後轉向,朝大隊船隊這邊行駛過來。 在穿越之前,凡是中國人,都對日本都不會有好感,因此商毅也不可能在船甲板上等著他們,早就返回到船樓裡,只是吩咐士兵,等日本人上船之後,帶來見自己。 又等了一會兒,那艘船終於駛到了「銀河」號傍邊,搭上跳板,一共過來了五個鬼子,為首的一個三十來歲,長得很瘦,還佝僂著腰,使本來就不高的身材顯得更加矮小,一雙小老鼠眼,留著兩撇狗油胡,看起來十分猥瑣;他後面跟著的是個胖子,乍看有幾分像是相僕選手,但一身的肥肉出買了他的本質。而胖子跟著的是一個老頭二個青年,老頭鬚髮花白,青年血氣方剛,但身板筆直,個頭也較前兩人高一些,而且都佩著武士刀。 上到「銀河」號之後,小瘦子首先和商家軍的士兵打招呼,並且指引著身後的幾個人,看上去是個翻譯,說了幾句話之後,立刻有士兵上來,要老頭和青年將佩刀解下來,老頭到是沒說什麼,立刻將佩刀解下,交給士兵,但那兩個青年卻還有些不服不奮,但被老頭喝斥了兩句之後,也老實了不少,乖乖的將佩刀解了下來。 隨後士兵才把他們五人帶到了船艙裡來見商毅。 進到房裡之後,小廋子立刻上前兩步,向商毅深深鞠了一躬,道:「將軍閣下,我們是商人的幹活,是大大的良民,請將軍閣下高抬貴手,放了我們。」 商毅呆了一呆,覺得這詞很耳熟,想了一想才記來後世的一些抗戰題材的影視篇裡,日本人說中國話都是這種語調。 其實商毅會說日語,而且還相當精通,比掌握的法語水平還要早一些,但他暫時還不想讓這群鬼子知道,因此用漢語道:「不必害怕,如果你們是正當的商人,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們,但我需要核實你們的姓名身份。」 根據這群鬼子的講說,他們是來自日本薩摩藩的商人,是到中國從事海上貿易,那個小廋子叫朝阿太,胖子叫甚助衛門,老武士叫大野殿守,兩個年輕武士一個叫水野□九郎、一個叫山元右門十兵衛。而且大野殿守還向商毅出具了薩摩藩的朱印狀和鄭芝龍頒發的海上貿易文書。 商毅知道,薩摩藩可是日本歷史上著名的大名,位於九州島西南部,即後世的鹿兒島縣和宮崎縣的一部分。藩主為島津氏。如島津酒貴、島津義久、島津義弘、島津忠恆等人,都十六、十七世紀活趺在日本的風雲人物。 在關原之戰中,島津家族支持豐臣氏,與德川氏陷入對敵關係,但在豐臣氏失敗之後投降了德川幕府,在藩主島津義弘的運作遊說之下,成功保住了原有領土,依然保持著西南部強藩的地位。之後又入侵琉球,佔領奄美諸島,並支配琉球王朝,並且積極的發展與中國的貿易關係。由其是在德川幕府閉關鎖國之後,只有薩摩藩還堅持與中國進行貿易往來,也成為日本國內的中國商品唯一供應者,因此薩摩藩也成為日本最富有的大名之一。 因為薩摩藩在關原之戰中與德川氏為敵,因此一直都是德川幕府重點防範的大名,而薩摩藩同樣也一直處心積慮的想顛覆德川幕府,在明治維新中,薩摩藩也成為倒幕的中心勢力,同德川幕府作戰。明治維新三傑之中的兩人: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還有稍後的海軍大將東鄉平八郎,山本權兵衛、大山巖等維新勢力的人物都是出自薩摩藩。 從這幾個人的講述來看,到是沒有什麼破綻,因為薩摩藩一直都保持著和中國的貿易來往,派出商船到中國從事貿易也是正常的。而從這幾個人的樣子來看,瘦子朝阿太是翻譯、胖子甚助衛門到像是個商人的樣子,兩個青年武士估計是護衛保鏢一類,而那個叫大野殿守的老頭到有些氣度,到像是一個頗有身份,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不過這也不奇怪,因為有朱印的日本船多少都和日本大名有些關係,因此派出一個家老之類的重要臣下隨船出行,也完全正常的。至少可以說,這五艘日本船是倭寇的可能,比是商人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商毅雖然對日本人沒有什麼好感,但也不至於到見了日本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宰的地步,既然他們是來做生意的,商毅也不打算多為難他們,因此道:「你們這次帶來一些什麼貨物?」 甚助衛門忙道:「有銅、鐵、硫磺,還有刀、折扇、屏風等等。」 商毅知道在這個時代的世界貿易中,中國是佔絕對主導地位的,任何國家的手工產品在中國都沒有競爭力,輸入中國的商品主要都是礦產,土特產等。日本的礦產主要有銅、鐵、硫磺,而購買的中國商品主要是生絲、娟織物、棉織物、毛織物、瓷器等。當然日本也有少數手工產品在中國暢銷,日本刀就是其中最搶手的商品,另外折扇、屏風、竹織品也有一定的競爭力。 商毅又道:「那麼你們準備運到那裡去賣呢?」 甚助衛門道:「是打算運到廣州去的。」 商毅點了點頭,道:「我對你們的貨物很感興趣,這樣吧,你們根著我的船隊走,到杭州停泊,讓我看一看你們的貨物,如果合適的話,我可以買下來,也省得你們再到廣州去了,另外你們需要什麼中國商品,也可以就在杭州購買,你看怎麼樣?」 其實商毅對折扇、屏風、竹織品不感興趣,但對日本刀有些動心,雖然己經進入了火器時代,但冷武器卻依然還是戰場上的重要一環,而日本刀則是冷兵器中的佼佼者,如果能夠給商家軍裝配一批日本刀,一定可以大大提高近戰能力。同時日本的銅礦、鐵礦、硫磺也都是商毅需要的物資。因此如果能和日本建立起貿易關係,對商家軍的發展,還是大有益處的。 另外在這個時代的日本是世界上少數的產銀國,有相當的購買力,而且日本的大名、貴族也都十分喜歡中國商品,因此日本人的錢也是很好賺的。鄭芝龍的海上貿易,有一大半都是對日本進行。雖然商毅與荷蘭人的協議中,不包括對日本的貿易航線,但並沒有說不許日本人到杭州來做生意,商毅可是不會放過這個身邊的大市場。 等朝阿太將商毅的話像另外四人翻譯了之後,大野殿守和甚助衛門先商量了幾句話,然後大野殿守上前一步,向商毅行了一禮,道:「請問將軍能否告訴我,您的身份。」 第018章 朱印船(下) 「浙江總兵、鎮北將軍、臨邑候商毅?內籐大人,你去過中國的,聽說過明朝有這樣一個人嗎?」在屏風後面,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這是在一艘大朱印船的船艙裡,全是一付日式的和室風格的房間,用四扇畫著《源氏物語》圖畫的屏風,將室內一分為二,在屏風的兩側,跪坐著兩名穿著和服的待女,而在屏風前面,左二右三,站立著老幼不等的五個男子。 站左首第一位的,就是剛才到「銀河」號上面見商毅的大野殿守,而在他身邊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男子回應道:「公主,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明朝有這麼一個人,據老臣所知,在明國應該只有鄭芝龍才有這麼龐大的海上力量,但這個商毅顯然不是鄭芝龍的部下。而且更為奇怪的是,他的船隊中有一大半居然都是西式的帆船,而且士兵中還有不少是西方人,因此我也實在想不通,這是從那裡冒出來的一個人。」 大野殿守道:「公主,據我所知,總兵應該是明朝的高級武將職位,而且還是候爵,從商毅的官職來看,是一個很高的官位了,而從他所帶的船隊規模來看,所掌握的實力未必在鄭芝龍之下,但我看這個人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這麼年輕就擁有這麼高的官職和實力,要麼就是出身於豪門貴族,要麼就是自身實力過人,因此依我著這個人絕不筒單。」 這時站在右邊第一位的人道:「大野大人,他會不會是騙我們呢?或許他是海盜,卻冒充明朝的官員呢?」 大野殿守搖了搖頭,道:「石田吉左,我想他應該不會騙我們,因為一般的海盜是不可能有這樣規模的船隊,而且他根本沒有騙我們的必要,現在馬上就到了杭州,只要上岸之後,真假立刻就可以知曉了。」 屏風後面的女子又道:「好吧,這個人是真是假我們暫時不討論,我們先真設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讓我們跟著他一起去杭州,還說要買我們的貨物,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時右邊第三位的人道:「公主,各位家老,我看這個商毅一定沒安什麼好心,說不定是要把我們騙到杭州,搶奪我們的貿物,甚致還會危險公主,因此為了公主的安全起見,我們最好還是盡快離開他們為好。」在場的五個人裡,只有這個人最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四五歲的光景。 右邊第一位的石田吉左道:「源五郎,你說得輕鬆,離開他們,我們能夠到那裡去呢?還回薩摩嗎?不要忘記,正是島津大人為我們安排的這次明國之行。」 源五郎不服,道:「石田大人,就算不能回到薩摩,但我們也可以留在琉球,至少也比冒險到明國去好。」 內籐昌豐道:「源五郎,你想得也太多了,他們的船隻比我們多、速度比我們快、還有那麼多的火炮,如果他們真的想搶奪我們的貨物,卻麼剛才在海上就可以動手了,沒有必要等到了杭州。因此我認為這趟到杭州去,只是真的想買我們的貨物,並不會有什麼危險。」 源五郎繼紛爭辯道:「如果讓明國知道公主的身份,那不是就很危險嗎?因此我認為還是留在琉球安全一些。我們不能讓公主冒險。」 這時大野殿守道:「夠了,源五郎,你在戰場上算是一員猛將,而且對公主的忠誠也值得敬佩,但對政治權謀的理解得卻太少了,讓公主留在琉球,並不就比到明國安全,否則島津大人就不會安排我們到明國來了。」 內籐昌豐也道:「黑田大人說的對,我們到杭州也許也會有危險,但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相反我也認為我們在明國並不一定就比在琉球更危險一些。」 源五郎見眾人都這麼說,心裡雖然還有些不服氣,但也找不反駁的理來,只好無話可說。 這時屏風後面的女子沉默了一會,才道:「好吧,那就只能先順從他們的要求,先到了杭州再說。」 ———————————— 就在當天下午,船隊終於到達了杭州的港口,葉瑤瑱和周世奇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帶領著杭州的文武官員等等,一起到碼頭迎接他們的回歸,同時也準備好了運送金銀的人員和車輛。 朱媺娖手捧著玉璽大印,在商毅的陪同下,首先下船,隨後就是王德化、沈揚、劉知用等一干太監、錦衣衛人員,還有曾化龍、孟宏恭等登州官員,李巖夫妻、湯若望等一干傳教士。而葉瑤瑱早就為朱媺娖姐妹兩人準備好了住所,因此在下船之後,由葉瑤瑱親自陪同朱媺娖和王德化,到住所中去休息,而商毅留在碼頭上,給其他人安排住所,同時也指揮隨船到達杭州的工匠人員先下船,讓周世奇先為他們安排居住,然後才讓人從船上將這一次北京之行所得的金銀,全都搬御下來,點數入庫。 看著一箱一箱金銀從船上御下來,裝車運走,杭州的官員們也樂得合不上嘴,生絲之戰開始之後,浙江的財政也面臨著巨大的壓力,由其是主管財務的孫和京,這段時間以來,對每一筆開支都要精打細算,能拖就拖,能推就推,也引起了不少埋怨之聲,而這一下可好了,再也不用但心錢的問題了。 不過七千多萬兩金銀,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搬完的,事實上是一直忙了第二天拂曉時分,才把金銀全部從船上搬完,至於點數入庫,沒有三四天功夫,是檢不完的。商毅當然不可能等到金銀全部搬完,只是把事情交待清楚之後,讓孫和京在這裡守著,而自己側離開了碼頭,趕去朱媺娖的住宅。 當然在臨行前商毅也不忘了那五艘朱印船,派人告訴他們,讓他們今夜就停汨在碼頭上,不要亂跑,明天會派人來驗貨,並且和他們商談買賣。 等商毅來到朱媺娖的住宅時,葉瑤瑱早己將朱媺娖一行安置好了,這時兩人正坐在一起聊天。只聽朱媺娖微微含羞,道:「如今我己是獨身一人,日後還要請葉姐姐多多照顧了。」 葉瑤瑱笑道:「公主說那裡話,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怎麼還這麼客氣,說起來到是屈尊了公主才對。」 朱媺娖道:「姐姐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如今我己是獨身一人,姐姐能夠容納我,已經感激不盡,進了家門之後,我們都是夫君的妻子,請姐妹們就再拿我當公主看了。」 上一次商毅進京時,朱媺娖就和葉瑤瑱相處的不錯,她也知道,葉瑤瑱才是商毅的正房夫人,商毅對她十分寵愛,雖然自己是公主之尊,但畢竟只是獨身一人,而且又是後進商家,因此也有心和葉瑤瑱搞好關p。朱媺娖這樣的態度,當然也讓葉瑤瑱很高興,同時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於是也盡力的安撫她。 這時宮女己將商毅帶進門裡,然後十分知趣的退了出去,既然話都說開了,朱媺娖也不再避違她,起身道:「夫君來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媺娖,你在船上也勞累了好幾天,到了這裡早就休息吧,明天我就派人到南京送信,讓南京監國派人來迎接玉璽。另外我離開浙江已經兩個多月了,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明天就會離開杭州,這幾天恐怕都不能來看你了。」 朱媺娖也知道,這裡不比在船上,人多眼雜,多少也要避一點嫌,在自已和商毅舉行婚禮之前,兩人能親密相處的時候不會很快,因此也點點頭,起身道:「夫君有公務,不必以我為念,你們也早些休息。」但目光之中,儘是依依不捨的情緒。 葉瑤瑱自然都看在眼裡,輕輕對商毅使了個眼色,顯然是讓他去安慰一下朱媺娖。商毅苦笑了一下,幾步來到朱媺娖身邊,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在她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道:「放心吧,我只出去幾天,回來之後馬上就來看你,好嗎?」 朱媺娖心裡一陣甜密,雙手摟著商毅的脖子,主動親了他一下,道:「夫君自已保重。」然後又對葉瑤瑱道:「姐姐有空請常來。」 商毅和葉瑤瑱這才再次向朱媺娖告辭離開。等出了門口,葉瑤瑱才微含酸意,道:「看來相公和公主到是難捨難離啊。」 商毅怔了一怔,苦笑道:「可不是你讓我去安慰一下她嗎?」 葉瑤瑱道:「人家裡公主嘛,自然不能怠慢人家了,是不是。」說著,也不理商毅,一頭鑽進了馬車裡。 商毅本來是騎馬來的,見狀之後,也不騎馬了,跟著也上了車,道了一聲:「回府去。」然後「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了。 葉瑤瑱道:「你怎麼也上車了。」 商毅笑道:「現在當然是來好好安慰一下我的瑤瑱妹妹了。」說著伸手就把葉瑤瑱摟在懷裡。 葉瑤瑱雖然想躲閃,但車裡能有多大位置,又怕動靜太大,讓外面聽見,因此只好老老實實的讓商毅抱著,但心裡卻有些害怕,道:「這是可是街上,你可不要亂……唔嗯……」 說還沒有說完,兩片櫻唇己被商毅吻住,靈巧的舌尖叩開玉齒,探進了她的小嘴裡。葉瑤瑱的身子一軟,也忍不住雙手抱住商毅的後背,熱烈的回應起來。 第019章 政治平衡 雲收雨散後,葉瑤瑱終於慵懶無力的躺在商毅的懷裡,激情纏綿過後的肌膚,也泛出微微的粉紅,商毅卻依然戀戀不捨的愛撫著葉瑤瑱已為人婦之後,凹凸有致地玲瓏玉體。要不是商毅實在沒有力氣了,只怕會又一次捲土重來,再軒起一場熱烈的狂風暴雨。 商毅一邊輕輕撫摸著葉瑤瑱動人的身體,在她臉上親了親,道:「瑤瑱,對我的安慰不滿意嗎?再不要我們再來一回。」 「哥哥,不要了。」葉瑤瑱臉色羞紅,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回到了總兵府之後,兩人就按耐不住對彼此時相思之情,終於展開了熱烈的纏綿雲雨,將熱情盡情釋放出來,歷經了數次如登仙境,才算稍有停息,幸好葉瑤瑱體質足夠好,要不然早就無法承歡了。不過這時她也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承受再一次的衝擊,而現在身邊連個接手的人都沒有,因此只得低聲的哀求著。 其實葉瑤瑱瑤也不是真的不高興,只是吃醋本來就是女人的天性,再寬容的女人也難以倖免,而且她也知道,偶爾在商毅面前使一使小性子,不僅可以引起商毅對自己的關注,同時也能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感情,因此先前就算是有些許的不快和酸意,也隨著這一場盡情的歡愛,徹底煙消雲散了。 這時商毅心裡也微微有些歉意,也覺得自從南下之後,陪伴葉瑤瑱的時間也少了許多,而葉瑤瑱卻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支持自己。雖然過門未過門的算在一起,己經商毅有四五個女人,但只是對葉瑤瑱才有真感情,如果只允許娶一個人,那麼商毅一定會選擇葉瑤瑱的,因此也將她嬌軀摟了一摟,道:「瑤瑱,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一定會盡量多抽時間,陪一陪你的。」 葉瑤瑱聽了,心裡也覺的十分甜蜜,把身體也向商毅懷裡擠了一擠,道:「我知道在哥哥心裡還是最在乎我的,這樣我也就很滿足了,哥哥有正事要做,儘管放手去做吧,我會等著哥哥的。」 兩人又溫存了片刻,這才起身穿衣,這時己是到了晚上,而兩人才發現自己以是飢腸轆轆,因此又叫廚房裡準備了一些飯菜,兩人才開始用餐。 邊吃著,葉瑤瑱也將浙江發生的事情都詳細告訴給商毅。雖然商毅在處,但兩人一直通過書信聯絡,因此這些事情商毅基本都知道個大概,不過有些細節,商毅才是剛知道。 對葉瑤瑱拒絕參與擁立福王這一件事,商毅也再一次感歎於葉瑤瑱的政治眼光,自己是從另一時空的歷史進程中知道,馬士英的這一舉動看似高明,其實並不得人心,儘管他因此取得了福王朝廷的首席功臣的地位,但也將自己徹底推到東林一黨的對立面,事實上在馬士英取得了福王朝廷內閣首輔的地位之後,卻成為了眾矢之的,其實一刻也沒有消停過,不斷受到東林黨內的攻擊。 不參與擁立福王,看似放棄了擁立之功,但實際上是退出了南京政治鬥爭的渦窩,東林黨、馬黨誰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來,相反還能夠左右逢源,可以在浙江全力發展自己的力量。便何況商毅手裡現在握有崇禎的遺詔和玉璽,這份政治功勞絲毫也不遜色於擁立之功。因此葉瑤瑱當時的決定,是絕對正確的。由其是僅從當然的局勢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更為難得了。 不過等葉瑤瑱說到做出這個決定時,和周世奇、周少卿等人發生的爭執,特別是周少卿對葉瑤瑱的決定頗為不滿,甚致是有些出言不遜時,商毅的心裡也不僅有些想法,儘管這件事情並不大,而且商毅也相信,周少卿絕對是無心之過,也並非是故意針對葉瑤瑱,但也不可否認,在某些方面,商家軍內部,己經露出了一些不好的苗頭。 一是葉瑤瑱畢竟是個女子,因為世俗的習慣,還是有些難以服眾,如果當時是商毅出面做出的決定,周少卿就算有意見,恐怕也不會這麼直硬的提出來,那怕葉瑤瑱具有十分卓越的政治眼光和能力,那怕葉瑤瑱是商毅的正門妻子,但有不少人還是存在著偏見,女人就是女人,就不該干涉政事。 但對商毅來說,在未來很長的時間裡,自己都會親自領軍,征戰在第一線,因此在後方必需要留一個自己絕對信得過的人坐鎮,才能放心,這一年多的經歷來看,葉瑤瑱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當然這個問題也好解決,一來葉瑤瑱本身具備很卓越的政治才能,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二來自己以後也要有意識的加強她的權威。畢竟在中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女人掌權的時候,聰明人會知道該怎樣選擇。 而在另一方面問題就大多了,如果是換了別人,比如說是王夫之、孫氏兄弟,也同樣不會什麼一點婉轉都沒有,就直接提出反對意見來了。因為周家現在己經成為商家軍內部的最大集團勢力。周世奇等於是就商毅的內閣首鋪,周少卿代理嘉興知府、周少桓是商毅手下的頭號大將,再加上唐鎮,一家人幾乎全部都是商家軍的重要位置上。根本沒有其他集團力量能夠與之相抗衡,周少卿敢於牴觸葉瑤瑱,不能說和這一點關係也沒有。 商毅不否認,周家的眾人確實都是憑著自己的能力獲得目前的地位,而且在各自的位置上,也都有很不錯的表現,但一極獨大的這種現像,對於一個組織內部結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只不過現在商家軍還處在發展期,勢力規模也不大,因此還沒有出現什麼負面的作用,但隨著商家軍以後逐步的壯大和擴張,負面影響總是會出現的。 商毅也不否認周家的眾人對自己的忠誠度,也沒有對他們失去信任,但許多事情並不是靠忠誠度和信任就能解決的。因為人總是有私心的,能夠在權勢面前,還保持清醒和正確判斷力的人並不多。等發展到尾大難掉的時候,恐怕就不好收拾了,因此必須在這種現像還處於萌芽狀態時,及時的遏制住。但怎樣才能遏制住呢?商毅也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其實嚴格來說,商毅的政治能力並不算十分出眾,不過勝在預先知道歷史的進程,可以做出最適當的選擇,而且也是拜後世的資迅發達所賜,政治經驗及為豐富,因此遇到事情之後,只需要想想有那段類似的歷史,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但這一次卻很難從以知歷史中,去找到解決的辦法。雖然在歷史上排除異己,平衡內部各勢力的事例有不少,但要麼就是王朝巳經確立,要麼就是勢力漸成穩固之後,像這種正處在發展期的時候,就要玩平衡遊戲的,似乎還沒有。 同時,在歷史上每一次政治勢力重新洗牌建立,幾乎都會汲及到無數的血雨腥風,比如明初時的朱元璋大誅功臣,太平天國時期的天京之變,當然還有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發生的十年動盪,而其中最溫和的一次,也就是宋太祖的「杯酒釋兵權」了。但無論是那一種方式,都不是商毅願意選擇,同時在目前的階段,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商家軍是經不起這種折騰的。 因此讓商毅的頭疼之處也就在於此,政治確實不是一項好玩的東西。其他的穿越前輩多好,王八之氣一放,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可自己卻不得不為此勞心費力。 就在這時,葉瑤瑱忽然道:「哥哥,你和公主的事情現在也算是大局己定了,但你和林姑娘的事情呢?是不是也該做個決定了。」 商毅怔了一怔,不知道怎麼說的好好的,葉瑤瑱又扯到林鳳舞身上去了,但他畢竟還是聰明的人,看著葉瑤瑱的眼中閃爍著光采,忽然恍然大悟過來,這確實是一個解決的辦法。 就一個組織內部來說,只能有一個一號人物,最好不要有二號人物,更不能出現一個一枝獨秀的團體力量。只有設立眾多的三號人物,和數個勢力均衡的團體,才是最為完美的結構,所謂政治,本質上就是一個平衡的藝術,古往今來都是一個道理,一但打破了這個平衡,出現了擁有絕對權力的人或集團,對任何組織或國家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但一個組織內部出現了一個獨自坐大的團體力量,又不能削弱他的時候,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在組織內都再樹立起另一個集團,使之互相牽制,達到平衡。而在商家軍目前的情況來說,只有林家有能力在短期內組成另一個集團勢力。一來林家本來就是做為一個團體存在,本身就有十分龐大的勢力,而且雖然林家是商人之家,但在商毅的計劃中,正是打算全力扶植他們,成為中國的第一批早期的資產階級。而這也就意味著,商毅和林鳳舞的婚事,是必需進行的。因為只有通過聯姻,才能使林家迅速在商家軍的集團內站穩腳,形成集團勢力。 這時商毅才明白,在與林家聯姻這件事情上,葉瑤瑱是何等的用心良苦,於是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明天就出發去蘇州,這件事情就一起辦了吧。」 葉瑤瑱也點了點頭,道:「哥哥,還有一件事情,南京朝廷己經任命了浙江巡撫,明天就會到杭州來上任。」 商毅眼中閃出一道精光,道:「我沒有去惹馬士英,想不到他到是先來惹我來了,好吧,我們先安排一下,明天就要好好招待新任的浙江巡撫。」 第020章 浙江巡撫 新任的浙江巡撫叫做王維如,是馬士英的一個老部下,跟隨馬士英十餘年了,雖然這時福王朱由崧還只是出任監國,而沒有稱帝,但現在馬士英衍然已是南京朝廷的首席大臣,因此提拔任用老部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隨王維如一行到浙江上任的人員之中,還有一個特殊的人物,就是在平滅馬家寨時,唯一脫逃的馬家三公子馬勝。而這次派出浙江巡撫,也和馬勝有一點直接的關係。 馬家寨的寨主馬賀強因為是同族的緣故,認馬士英作叔父,攀上了這棵大樹,因此在馬家寨覆滅之後,馬勝就立刻逃到鳳陽,投靠馬士英這位叔爺爺避難,當然也想借馬士英的力量,為家人報仇。而馬士英到還不錯,不但收留了馬勝,而且還承若,一定會為馬家寨報仇。不過當時馬士英只是鳳陽總督,在級別上雖然比商毅高,但也管不到浙江來,因此也只能暫時作罷。 後來南京大臣議論立帝,福王朱由崧私下運作,也派人聯p過商家軍,但被婉言謝絕,但馬士英聞迅之後,卻立刻同意了下來。馬勝得知以後,也不禁暗自慶幸,如果商毅也同意了,自己的家仇恐怕就難報了。 馬士英擁立福王到了南京之後,正是春風得意。而馬勝也趁著馬士英心情好,又來哀求馬士英為自己一家報仇。 商毅現在雖然戰功綽著,但畢竟成名的時間太短,威望還不足,馬士英和商毅並沒有打過交道,僅僅只是略有耳聞,區區一個商毅,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高傑、黃得功之流罷了,而馬士英又正是躊躇滿志的時候,自以為大權在握,自己既然玩得轉江北四鎮,玩得轉東林諸人,那麼對付起商毅來自然也不在話來了,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浙江地區富庶,歷來都是南方的糧錢大省,掌握在自己手裡,也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馬士英立刻上表朱由崧,任命王維如為浙江巡撫。現在朱由崧對馬士英自然是言聽計從,也沒有通過其他的官員,立刻下詔應准。 其實馬士英也沒有忘記馬勝,只可惜馬勝的功名太低,只是一個秀材出身,連混個知縣都不夠格,老馬就算想提拔他也沒處使力,只好把他安排給王維如當一各幕僚,於是在王維如到浙江上任的時候,也把馬勝帶上了。 因為王維如也知道馬勝是馬士英的侄孫,因此對他也頗為重看,從南京到杭州的這一路上,王維如固然是春風滿面,而馬勝也同樣得意洋洋,頗有幾分「我胡漢三又殺回來了」的氣勢,而且心裡還盤算著,如何再風風光光的返回海鹽縣,殺回馬家寨,為父兄報仇;而仇人的名單除了商毅之外,還有那些人。 南京到杭州並不算遠,王維如一行人中除了他乘坐的這一頂八人抬大橋之外,還有十餘騎馬,馬勝就在其列,大隊走得雖然不快,但四天之後,也到達了杭州城的餘杭門外。王維如從轎窗裡向外看去,遠遠的到是可以看見杭州城的城牆,而且還有不少百姓人員進進出出,但卻看不到一個迎接巡撫大人上任的官員。 王維如也不禁覺得頗為奇怪,叫過一個師爺來,問道:「本官要到杭州來上任的公文發出去了嗎?怎麼沒有一個人來迎接本官呢?」 那師爺道:「回稟撫台大人,卑職也覺得奇怪呀,咱們從南京出發之前,卑職就將大人上任的公文發出去了,而且在昨天我們住宿的時侯,卑職也命人通知杭州府,說大人今天準到,上午我們出發的時候,卑職又派人通知過一次,可怎麼就沒有人來迎接大人呢,難到這三封公文,杭州府都沒有收到嗎?」 王維如「哼」了一聲,道:「如果是沒有送到,也該有個回音才對,那會這麼一聲也不響呢?我看分明是杭州的官員有意怠慢本官。」 那師爺忙道:「是,是,要不要卑職再派人送個信去,就說大人己經到了城外,讓他們出城來迎接呢?」 王維如沉著臉,道:「不用了,我們先進城,到了知府衙門,看他們有什麼可說的。」 師爺忙又道:「是,是。」 隨後一行人又開始動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城門前,正要進城的時候,過來了一隊士兵,約有十幾個人,將他們一行人給攔住了,為守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道:「你們是那裡來的隊伍?」 馬勝立刻從馬背上跳下來,道:「瞎了你的狗眼,這可是新任……」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已經挨了一記耳光,那軍官道:「嘴裡給我放乾淨一點,就是要撒野,也要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馬勝被這一把掌打得眼裡直冒金裡,捂著腮幫子,半天才緩過勁來,也不禁怒從心生,道:「好小子,也不看看老爺我是誰,就敢打我。」說著衝上兩步,一把抓住那軍官的甲領,道:「老爺今天可饒不了你。」 那軍官「哼」了一聲,也不知怎麼一抖身子,馬勝只覺雙手一麻,頓時鬆開,還沒等他明白過怎麼回事來,只覺腳下一絆,「僕通」一聲,就摔倒在地上,那軍官掄腿在馬勝的屁股上狠踢了幾下,道:「老子打得就是你,又能怎麼樣,弟兄們,動手,好好收拾一下這小子。」 傍邊立刻又過來三四個士兵,把馬勝按在地上,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只打得馬勝「嗷嗷」慘叫。 其實事情就在轉眼之間發生,王維如的一行人也看傻了眼,做夢也沒有想到來到杭州之後,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王維如趕忙從轎子裡鑽出來,大喝道:「住手。」 這時幾個士兵也停了手,那軍官指著王維如道:「你又是什麼人?」 王維如道:「本官乃是新任的浙江巡撫,你們難到沒有收到南京的公文嗎?竟敢如此毆打本官的屬從人員,還有沒有王法?」 那軍官道:「狗屁,什麼浙江巡撫,我們什麼公文也沒有收到,我看你是冒充的吧,你的膽子可不小,竟敢冒充浙江巡撫,還有沒有王法了。」其他的士兵也都紛紛圍隴了上來,一陣哄笑。 王維如氣得臉色發白,命人從轎子裡把公文,還有自己的巡撫大印,都拿了出來,道:「你們看,這是朝廷的公文,還有本官的大印在此。」 那軍官手一抬,便將公文和大印劈手奪了去,而且看也不看,就把公文撕成幾片,還道:「什麼公文大印,你騙誰呢?給我找塊木頭,想刻幾個大印就有幾個,想寫幾份公文就有幾份。」說著,又將大印扔到地上,還用腳連踩了好幾下。 王維如只氣得全身發抖,指著那軍官,道:「你,你,你……」但說了半天,也只說出一個「你」字來。 那軍官道:「我什麼?」說著還伸手拍了拍王維如的官帽,道:「這頂紗帽做得到是真像那個樣子,在那兒做的,告訴我,我明天也去做一頂帶帶。」 有一個士兵也過來,扯了扯王維如的官服,道:「這是那個戲班子的吧,還做得真像啊。」 王維如怒不可遏,揮著手道:「來呀,給我把他們都拿下。」 他這次上任,隨行帶了也有時幾十人,除了幕僚隨員僕從轎夫之外,到也帶了三十多家丁,再加二十多個衙役,加在一起也有五六十人,聽了巡撫大人下令之後,眾人立刻一擁而上,來抓這十餘名士兵。 那軍官一見,道:「這回來橫的了,弟兄們,大家都動手,動手。」只見從城門裡突然冒出來無數的士兵,足有數百人之多,一下子就把王維如的一行人馬都圍了起來。 王維如見況,也不由大吃了一驚,看樣子對方竟然是早有準備的,但還沒等他想明白,商家軍的士兵己經開始動手,王維如帶來的家丁衙役們那裡是商家軍的對手,而且人數也要少得多,因此沒過一會兒,就被打得東倒西歪,紛紛倒地。就連幕僚隨員等人也不能倖免。不過商家軍下手到還算是有分寸,只是將人打倒,並不向死裡動手,而這些家丁衙役見了,也都學得乖了,索性也都躺在地上,不起來了。隨後商家軍的士兵拿出繩索,一個一個上綁捆好,生擒活拿。 而王維如見勢不妙,正要逃走,這時早己有兩個士兵趕了上來,一左一右,抓肩頭隴二臂,然後拿出繩索,給五花大綁上。王維如一面掙扎一面大叫道:「我是浙江巡撫,我是浙江巡撫,你們竟敢抓我,反了,反了……」但還沒喊兩句,就被一塊破布堵住了嘴,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來。 不到一會兒,王維如一行人員,包括先前挨了一頓爆打的馬勝在內,全都被商家軍綁了起來,一個也沒有跑掉,然後被商家軍押著進了杭州城。徑直來到了己改為總兵府的巡撫衙門。先前那個軍官還笑嘻嘻對王維如道:「巡撫大人,您看,這不是到了您的衙門了嗎?」 就這樣新任的浙江巡撫一行人終於進到杭州城裡的巡撫衙門,不過卻是被關進了巡撫衙門的大牢裡。而且王維如還不知道,就在他還沒有進杭州城的時候,兩份公文己從杭州發向南京,一份是告訴南京朝廷,商毅攜帶著崇楨皇帝的遺詔、玉璽,還有坤興、昭仁兩位公主從北京回到杭州;另一份是說有人在杭州冒充浙江巡撫,己被抓了起來,聽候發落。 第021章 隆興堂覆滅(上) 蘇州,宮巷大街上,只見一抬八人大轎,正在急匆匆的行走著,抬轎的橋夫幾乎都是小跑著前進,在轎子裡,還不住的有人催促著:「快,再快一點。」而在大轎的周圍,還跟著一群小太監、衙役,也在緊步奔走著轎子。 坐在轎裡的,正是蘇州的織造太監鄭敬高,原來今天早上,鄭敬高在府裡接到了趙平和鄭復生的急報,隆興堂的另外十八家織造坊主突然聯合要求,要退出隆興堂,趙平和鄭復生己經壓不住了,只好派人來請鄭敬高過去。而鄭敬高得知以後,也大吃了一驚,在府裡也坐不住了,趕忙趕向隆興堂去彈壓局面。 來到了隆興堂的門口,只見鄭復生正在門口東張西望,一臉焦急的樣子。見鄭敬高的轎子來了,鄭復生趕忙迎了上去,還不等鄭敬高下轎,就趕忙道:「爹,您可算是來了,我們都快頂不住了。」 鄭敬高從轎子裡出來,瞪了他一眼,道:「沒用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復生道:「爹,今天一清早,他們就一起來到隆興堂,見面就說己經受不住了,要求提價收購生絲。我和趙平當然不會答應了,因此告訴他們,想提價收購生絲,門都沒有。那知我們剛一說這話,羅道維這老東西就跳出來,說不讓提價收購生絲,他就退出隆興堂,自立門戶。我當時就說了句『想退就退,誰稀罕你,想進隆興堂的人多了去了』。結果其他的人立刻也都跟著跳了出來,都說既然隆興堂不稀罕,那麼他們就都退出算了,讓我們另找人去。我和趙平一看勢頭不妙,趕緊就派人通知您老,現在趙平正在裡面和他們對付著呢?」 鄭敬高聽了,冷笑了一聲,道:「好啊,敢用退出來危脅咱家,這還反了天了,走,咱們進去看看。」 一行人立刻向隆興堂內部走去,剛到了院子裡,還沒進正廳,就聽見趙平的聲音道:「各位,各位,就算各位都要退出隆興堂,總也要等鄭公公來了,給他一個交待吧,我們大夥兒也好說好散,就算各位離開隆興堂,大家也還是朋友,說不定以後還有相見的時候。」 只聽羅道維道:「趙老闆,我等退意己決,就是見了鄭公公,恐怕也沒有什麼可說,不如就這麼定了,我們出了隆興堂,也絕不會再回來了。」 趙平道:「那怎麼行了,鄭公公……」 陳安真不耐煩道:「鄭公公又怎樣,別拿鄭公公來壓咱們,我們都退出了隆興堂,他來了又能怎麼樣,還能管得著咱們嗎?」 鄭敬高也聽得心頭火起,扯著尖嗓子,道:「咱家現在己經來了,你們又能怎麼樣呢?」 整個堂上立刻安靜了下來,雖然剛才眾人都吵著鄭公公來了又怎麼樣,但鄭敬高真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候,卻都不作聲了,畢竟多年以來鄭敬高的積威在眾人心裡,還是存在著的。 鄭敬高見眾人不說話,冷笑了一聲,道:「要退出隆興堂?你們這是想幹什麼,要反了天嗎?現在咱家就在這裡,誰要退出啊,就當著咱家的面說出來。」 眾人又是一片沉默,雖然都得到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承諾,但在這個時候,都不敢第一個開口。過了好一會兒,陳安真到底年輕氣盛,終於跨出了一步,道:「鄭公公,我們彩照記退出。」 鄭敬高沒想到真有人敢站出來,正要說話,這時羅道維也上前了一步,道:「鄭公公,我們祥雲記也退出。」 緊接著周寧華也出來,道:「我們錦絲記也退出。」 這三個人出了頭,其他十五個織造作坊的坊主也都一起站了出來,全都要求退出隆興堂。 這一下鄭敬高也不禁有些慌了手腳,揮動著雙手,大叫道:「反了,反了,你們這都是要造反嗎?」 既然把話說開了,羅道維這時也不顧忌什麼了,道:「鄭公公,您這話就不對了,隆興堂本來只是各絲綢織造作坊聯合起來組成的一個堂口,又不是朝廷設立的,來去自由,何況就算是朝廷設立的,又不會不讓人退出吧,又怎麼談得上造反呢?」 周寧華也道:「就是,隆興堂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鄭公公你嗎?要是鄭公公早聽我們一句勸告,也斷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呀。」 陳安真道:「我們退出了就都不是隆興堂的人了,還有什麼好說的,走,我們大家都走。」 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鄭敬高這時也不禁有些羞惱成怒了,他手舞足蹈,大叫道:「不許走,都不許走,給我把他們都攔住,都攔住。」 那幾十個小太監還有衙役聽了,立刻都一擁而上,將這十八個人都給攔了下來,羅道維也不禁有些變色,道:「鄭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難到還要把我們抓起來嗎?」 鄭敬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抓你又怎麼樣,你以為咱家不敢嗎?」隨後馬上對手下的小太監衙役道:「來呀,給咱家把他們都抓起來。」 小太監衙役馬上動手,七手八腳就開始綁人,這十八名織造作坊主雖然都是蘇州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卻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加上鄭公公還有一點積威猶在,因此一下子就都被捆綁了起來。這時十八個人也不禁都有些害怕起來,陳安真一面掙扎,一面大叫道:「我們又沒有犯王法,你們憑什麼抓我們。」 趙平卻是愁眉苦臉,沒想到把鄭敬高請來之後,反到是把事情越弄越糟,這下可怎麼收拾呢?而鄭復生卻沒有想那麼多,到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鄭敬高的臉上卻是陰睛不定,剛才下令綁人只是一時激憤,現在把人都抓起來了,鄭敬高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把他們都殺了,肯定是不可能,逼他們寫個保證書,也是一點用也沒有,就這麼放了,鄭敬高又覺得很不甘心,因此也是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只聽大門方向一陣雜亂的聲音傳來:「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不許進來……唉喲……唉喲!」一隊士兵己經闖入了隆興堂內。為首的是一個高個子年輕人,沒有穿盔甲,但扎巾箭袖,一身勁裝。 鄭敬高怔了一怔,道:「你們是什麼人?」 被綁的十八名織造作坊主也都注意到了,只有王柏和程協祥認識,趕忙大聲道:「商將軍,商大人,快救救我們吧。」其他幾人一聽,才知道來人就是商毅,因此也都大為安心,想著這回可算是有救了。 雖然己經鬥了好幾個月,但鄭敬高還是第一次和商毅碰面,立刻瞪起眼睛,死死盯著商毅,道:「你就是商毅嗎?」 商毅微微一笑,道:「現是現下,鄭公公,一向可好嗎?」 這話雖然是問好,但聽起來當然是充滿了譏諷的味道,鄭敬高「哼」了一聲,沒有回答。而商毅看了看被捆的十八人,道:「先把人都放了。」 鄭敬高立刻道:「不行,不許放。」 可惜商家軍的士兵們那裡會管他,立刻一擁而上,去給十八名織造作坊主鬆綁,小太監、衙役們上來阻攔,但他們那裡攔得住商家軍,三下五除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四散逃開了。鄭敬高又驚又怒,直著商毅道:「商毅,你竟敢縱軍行兇,該當何罪。」 商毅冷冷一笑,道:「鄭公公,你無故胡亂抓人,又是該當何罪呢?」 鄭敬高一時語塞,馬上道:「商毅,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現在南京己經成立了新朝廷,我要到南京去告你,就等著朝廷發落你吧。」 商毅一陣大笑,道:「鄭公公,你儘管去南京告狀吧,看能不能告倒我,反到是鄭公公你,在蘇州作威作福的日子才過去了。你要是知趣,就給我馬上滾出蘇州,永遠都不要回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鄭敬高不僅又怒又恨,索性把心一橫,大叫道:「商毅,咱家和你拼了。」說著就要向商毅衝過來。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道:「鄭敬高,還不趕快住手。」 鄭敬高怔了一怔,只見在商家軍的陣列裡,居然也轉出來一個太監裝扮的人,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鄭敬高,趕緊收手吧,否則連咱家也護不住你了。」 等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之後,鄭敬高全身一震,顫聲道:「王公公。」剛才的那一臉凶樣,頓時全部都消失了,趕忙跪倒在地,身體也禁不住發起抖來。 原來來人正是北京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正是鄭敬高的頂頭上司。 就好像鄭敬高在羅道維等人心裡一直都在積威一樣,王德化在鄭敬高心裡,同樣也是餘威猶存,他再橫,也不敢在王德化的面前抖威風,特別是見王德化和商毅是一路的,雖然不知道他和商毅倒底是什麼關p,但鄭敬高也知道,自己是徹底完了。 這時王德化對商毅道:「商大人,請念在敬高一時糊塗的份上,就饒過他這一次吧。」 商毅點了點頭,道:「看在王公公的面子上,我這次就不和他計較了,不過我以後可不想再見他了,讓他好自為之吧。」 王德化道:「咱家明白,請商將軍容咱家和他私下說幾句。」 商毅笑道:「公公請便。」 第022章 隆興堂覆滅(下) 原來商毅也知道,要徹底解決蘇州的麻煩,鄭敬高始終都是一個大障礙,這個死太監不除,總是一件麻煩事。但鄭敬高總歸是蘇州織造太監,直接幹掉他對商家軍的聲譽總是不好,也容易給人造成,商家軍是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的形像。 不過商毅早就為鄭敬高準備了一張好牌,當初把王德化從北京帶回到杭州來,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為了對付鄭敬高準備的,現在也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因此在來蘇州之前,商毅也把蘇州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王德化,並且請他幫自已,把鄭敬高從蘇州趕走。 身為前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的頭腦遠比鄭敬高清楚,現在自己就在商毅的掌握之中,自然是該老老實實的聽話。而另一方面,雖然自己是前司禮監掌印太監,但到南京之後,畢竟是到了一個新環境,換了一個新主子,是怎麼一回事,還很不好說,也有必要結識幾個有實力有權柄的大臣,做為自己的外援。 商毅是地方大員,手裡又有兵馬,而且他又是坤興公主的駙馬,如果能夠和商毅結成同盟,對自己在南京皇宮裡立足,甚致是重新掌權,可是大有益處的。難得現在商毅開口找自己幫忙,不妨買個人情給他,別說鄭敬高和自己非親非故,就算沾親待故是又怎麼樣,反而還顯得人情更大一些。因此也滿口答應下來。於是他跟著商毅來到蘇州,在鄭敬高一敗塗地的時候,出面相勸。 則不說王德化是怎樣勸鄭敬高的,這時十八名織造作坊主都被商家軍鬆開了綁繩,一個個對商毅是千恩萬謝,而王柏和程協祥兩人更是痛哭流涕,後悔不己,跪倒在商毅的面前,磕頭不止。商毅把他們兩人攙扶起來,好言安慰了一番,只說過去就己經過去了,既往不咎,而且退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們,以後大家再重新合作。兩人聽了,又感動得淚流滿面。 其他十六位織造作坊主見了,也都對商毅的寬容大度佩服不已,也深感自己投靠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這一步,看來是走對了。 這時王德化和鄭敬高也談完了,又出來和眾人重新見禮,鄭敬高這時凶焰全消老實許多,向眾人賠禮道歉,並且承諾,自己將在三天之內,帶著趙平和鄭復生,離開蘇州,返回原籍故里,以後安渡余身,在也不出頭了。而且從此之後,隆興堂也就不復存在了。商毅當然也滿口答應,絕不在為難鄭敬高。當然鄭敬高手下的小太監們,也都由王德化接管,也算拉起一班手下人來。 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之後,商毅又和十八位織造作坊主約定,明天大家都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會集,商量重新整合蘇州絲綢織造業的事項。然後眾人才都一一告別,返回各自家裡。 其實商毅是剛到蘇州,得知己經策動了隆興堂的各作坊主,他們今天要和鄭敬高攤牌,商毅當時就擔心鄭敬高會鋌而走險,做出過激的舉動來,也顧不得先去府邸,立刻就趕到了隆興堂來。結果還來得真是時候,如果再晚一點,後果會怎樣還真不好說。 不過不管過程怎樣,結果卻是最為理想的一種,因此商毅也帶著眾人,也回到了自己在蘇州的住宅裡。 陳圓圓、林鳳舞、林旭升等人這時都在府宅裡等待著商毅也消息。等得知了最終的結果之後,林旭升緊握雙拳,用力的揮動著,而陳圓圓和林鳳舞也互相緊握著手,歡喜不己,經歷了兩個半月的生絲大戰,終於以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取得全面的勝利而告終了,而且還接手了整個蘇州的絲綢業。 這一次生絲大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總共投入白銀一百三十七萬四千餘兩,收購生絲達到一百零二萬六千二百斤,其中上等生絲十一四千五百斤,中等生絲二十八萬三千六百斤,下等生絲六十二萬八千二百斤。雖然通過轉賣回籠資金五十八萬六千兩。但也算是耗資巨大,因此過程越是艱辛,勝利之後的喜歡也就越是巨大,眾人的激動之心,自然是溢於言表。 高興了一陣之後,林旭升才對商毅道:「大人,這個好消息我要馬上告訴廠裡的所有人,也讓他們都高興一下,就先告辭了。」 商毅點點頭,也把明天十八位織造作坊主要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協商重新整合蘇州絲綢織造業的事情告訴給林旭升,讓他作好等待的準備。 林旭升離開之後,林鳳舞也立刻起身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因為現在是人家夫妻久別之後,重新相聚的時候,自己不趕快知趣的消失還等什麼。 林鳳舞一走,陳圓圓也立刻投入到商毅的懷裡,道:「相公,你可算是來了,人家可是想著你。」然後主動獻上熱情無比的香吻,熱情如火山噴發一般爆發,差點把商毅溶掉。 商毅也把她抱在懷裡,親吻著她的香唇,同時把她橫抱起來,往內室走去,把陳圓圓放在床榻上,讓她偎在懷中,仍不放過她的小嘴,享受著和她唇舌交纏的美妙感覺,而雙手卻一邊為她寬衣解帶,一邊在那豐盈粉嫩的肌膚上,愛不釋手地搓捏撫摸著。一時整個房間裡充滿了無邊的春色,儘是商毅粗野的呼吸和陳圓圓快樂的嬌吟聲。 幾度雲雨後,兩人終於從酣暢淋漓地從慾望的巔峰緩緩墜落。陳圓圓軟軟地伏在了商毅強健溫暖的懷抱裡,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身體上逡巡玩弄,享受著激情之後的溫柔愛撫。 商毅道:「圓圓,這一次蘇州的事情多虧了有你們,才能在我不在的時候,一直堅守下來。」 陳圓圓道:「能夠幫相公做一些事情,其實人家也很高興,而且這次在蘇州,我也沒有做什麼事情,絲綢廠和收購生絲的事情,都是林姑娘兄妹在付責,我只是坐享其成罷了。」 商毅在她香腮上輕輕擰了一下,道:「你們是各付其責,你雖然沒有管絲綢廠的事,但報紙卻是你在一m採辦的,這次能夠取得勝利,報紙也起了很大作用,你也是做出了很大供獻的。」 陳圓圓聽了,自己的努力得到商毅的認可,心裡也覺得十分甜美,忽然又道:「相公,你打算怎麼處理林姑娘的事情呢?」 商毅苦笑了一下,道:「怎麼你也是這樣,到像是一定要娶她嗎?」 陳圓圓笑道:「其實林姑娘人很不錯啊,相公娶了她之後,對相公的事業發展也大有幫助,而且林姑娘對相公也有好感,相公難到不願意嗎?我可都對她說了。」 商毅在她粉臀輕拍了一下,道:「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這才穿衣起床。陳圓圓趕著要把隆興堂覆滅的消息發回杭州,因為要在下一期的《杭州時報》上重點宣傳,同時又把商毅趕到了林鳳舞的房間裡,讓他去向林鳳舞當面表白。 這時林鳳舞正在房裡記帳,陳圓圓對商毅說的絲綢廠和收購生絲的事情,都是林鳳舞兄妹在付責,到也一點沒錯,雖然商毅離開蘇州之後,再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但林鳳舞的工作也絕不輕鬆,林旭升只用管好絲綢廠的事情就行了,而林鳳舞除了關注生絲的收購情況之外,還要瞭解杭州那邊的財政況態,以及林家和李格非的融資進度,因此每一天都必須精打細算,仔細推敲,一面要保持收購進度,一面還要控制白銀的流量,因此也是勞心費力。 因為先前陳圓圓說過,商毅回來之後就會向自己提親,因此見商毅進來之後,林鳳舞心裡也沒來由的一陣緊張,趕忙站起身米,道:「商……商大人,是你來……」 那知她起身的時候太急,帶動了桌案,筆墨紙張「嘩啦」一下,落了一地,林鳳舞又羞又急,趕忙蹲下身子去撿起,正好這時商毅也蹲了下來,兩人同時去撿桿硃筆,兩隻手碰到一起,林鳳舞「呀」了一聲,把手縮回去,站起身來,退後了兩步。 商毅也站了起來,笑道:「林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我記得你平日可不是這麼笨手笨腳的樣子呀。」 林鳳舞呆了一呆,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是患得患失,全不是平常精明幹練的樣子,不過她到底比一般女子開朗大方得多,一但穩住了心神之後,也恢復了六七分常態,嬌笑道:「大人看我平日是什麼樣子呢?」 商毅道:「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一天是林老太爺的六六大壽,你穿的一件干係臘的衣裙,既美麗又高雅的樣子,確實讓我一見驚艷,只可惜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你再穿過了。」 林鳳舞怔了一怔,輕輕道:「如果大人喜歡,回到杭州以後,我就再穿給大人看。」 商毅上前兩步,抓住了林鳳舞的手,林鳳舞的身子雖然顫了一下,但卻沒有拒絕,商毅道:「林姑娘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只是以林姑娘的才貌,本該有一門良緣才對,而我己經有了妻室,只怕是委曲了林姑娘。」 林鳳舞雖然臉染紅暈,但依然勇敢的和商毅的目光對視著,道:「如果大人不嫌鳳舞出身低微,鳳舞願意終生侍奉大人,決無他求。」 商毅輕輕把她摟在懷裡,道:「好吧,這次蘇州的事情了之後,我回杭州就親自向你爹提親。」 第023章 震盪 第二天一早,原來隆興堂的十八名織造作坊主會聚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和商毅一起協商,蘇州絲綢業以後的發展方向。 雖然商毅很想借這個機會,立刻重新整合蘇州絲綢業,將其納入自己預想的軌道發展,但商毅涉足絲綢行業的時候也不長,而重新制定規則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事情,現在時間也不允許慢慢協商,因此商毅只向眾織造作坊主提出了四點暫時協議: 一、從即日起,隆興堂正式取消,在新的組織還沒有成立之前,暫時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代理其職權,由林旭升代理主事,但不干涉各織造作坊自己的生產經營,出現行業糾紛,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出面號招十八名織造作坊主,一起商議解決。 二、從即日起,十八名織造作坊主馬上開始提價收購生絲,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將停止收購生絲,把剩下的生絲都讓給其他織造作坊收購,但其他織造作坊的收購價格,不得低於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收購價,並且不得使用強制手段,強購絲農的生絲。 三、在鄭敬高離開蘇州之後,蘇州織造局也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代管,所需織造絲綢的生絲、原料也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提供,取消以前的一切供奉、會費等費用。如果需要其他織造作坊供應生產原料,也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按市場價格購買。 四、在今年適當的時候,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發起招集十八名織造作坊主,以及其他絲綢業內人士,協商成立新的絲綢管理組織。 第一條和第三條跟本就不用想,現在本來就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說了算,而第四條其實也是同樣,只是把時間推後了一些。 只有第二條,對各織造作坊來說是關係致深的,因為生絲大戰打到今天,對各織造作坊都己經停產近三個帽,損失不小,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主動退出生絲收購的爭奪,等於是放棄了很大利益,雖然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開出的收購價格出去年略高一些,但現在各家織造作坊都急於收購生絲,提價本來就是再所難免的,這到算不了什麼,而且取消了過去的供奉、孝敬等費用,也為各家織造作坊節約了一大筆開支,這筆帳怎麼算也划得來。 雖然說是來一起協商,但這十八名織造作坊主心裡都清楚,現在整個江勞的絲綢業就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說了算,無論他們開出什麼條件,都只能接受,有不少織造作坊主甚致都己經做好了大放血的思想準備。 但誰也沒有想到,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會提出這樣四條臨時協議,不僅絲毫沒有危脅逼迫的意思,完全都是釆用平等協商的做法,而且還充份照顧了各織造作坊的利益,也讓各織造作坊主大受感動,看來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領導蘇州的絲綢業,一定不會比隆興堂差。因此這四條臨時協議也得到了十八名織造作坊主一致贊同。 隨後林旭升又出面,對今天來賣生絲的絲農說明,隆興堂己經不覆存在,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接管蘇州的絲綢業,其他各織造作坊都會以不低於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收購價,來收購生絲,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將停止收購生絲,讓他們將生絲挑到其他織造作坊去販賣。 絲農們聽了之後,也都發出了歡呼,因為儘管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直沒有降價,但畢竟只有一家,每天的吸納量有限,現在正是生絲收購的高峰期,許多絲農都無法將自己的生絲及時賣出去,只能等著。而其他織造作坊一起提價,當然是一件好事。而且在這幾個月裡,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直堅持著收購價格不降,也博得很好的名聲,絲農們都覺得由他們來接管蘇州的絲綢業,一定比隆興堂做得更好。 就在當天,蘇州其他的織造作坊果然都掛牌提高了收購的價格,整個絲綢行業也終於恢復了常態,生絲價格大事,也徹底落下了帷幕。 就在蘇州整個絲綢行業歡慶恢復常態的同時,蘇州織造太監鄭敬高收拾家財,恢溜溜的離開了蘇州,返回自己的原籍故里,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鄭敬高,徹底從人世消失。 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商毅把蘇州的事也全都交給林旭升來管理,自己帶著陳圓圓、林鳳舞以及帶過來幫助的士兵、僱傭兵等等眾人,返回杭州。 ———————————— 雖然在短短的幾天內,蘇州的絲綢業可以算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和南京的震動相比起來,又只能算是微不足道了。 商毅的公文發到南京之後,不亞於在平靜的湖水上投下了一塊巨石,軒起了驚天的波瀾巨浪,因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地方的駐守武將居然會一聲不響的扔出了這兩顆重磅炸彈來:崇禎皇帝的遺詔和玉璽。這兩件東西無論是那一件,都足以讓商毅的身價倍增,在新朝廷裡佔有一席之地。 而商毅是怎樣得到遺詔和玉璽的,而遺詔的內容又是什麼,卻都不得而知。不過雖然疑問眾多,但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這份公文的真實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因為商毅那邊不僅有兩位公主,還有原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錦衣衛等一干人員,這麼多人是不可能一起做假的。 因此無論東林黨也罷、馬士英也罷,剛就任監國的福王朱由崧也罷,在這個時候也都暫時歇兵罷戰,開始認真思索,這兩件東西對自己的作用,或者說如何來利用這兩件東西,為自己服務。 而其中又以馬士英最為尷尬,因為商毅的第二份公文雖然被眾人忽視,但馬士英卻沒有,並也由此陷入兩難的地步,則不論遺詔的內容,玉璽卻是福王朱由崧正需要的東西。 原來馬士英和江淮四鎮聯手,雖然迫使南京眾大臣,由其是東林黨接受了朱由崧,但東林黨可也沒有就此善罷罷休,在朱由崧到達南京的第二天,接見群臣的時候,東林黨就提出,讓朱由崧先行就任監國,等形勢明朗之後,再從長計議。說白了就是讓朱由崧先代理著,萬一崇禎皇帝哪個兒子突然跑回了南京,那就立刻下課;如果正宗皇帝的兒子不幸死絕了,咱們再立朱由崧當皇帝。而潛台詞就是,否則萬一正宗的皇太子來了,新皇帝又杵在那,到時候怎麼收場呢? 馬士英和朱由崧也沒想,東林黨會來這麼一手,而且還是名正言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雖然也有人鬧了一通,但論耍嘴皮子,扣大帽子卻是東林黨的拿手好戲,三言兩句就被說得啞口無言,而江淮四鎮沒資格參與這種朝堂討論,也幫不上忙,因此最後馬士英和朱由崧也只能接受先就任監國的結呆。 當然馬士英也想盡快讓朱由崧由監國變成真正的皇帝,在這個時候,如果得到大明的傳國玉璽,無疑將是朱由崧蹬基的一個大好理由。但這樣一來,商毅的功勞將絲毫也不比擁立差,而為了維護商毅的形像,王維如等人就箅不是騙子,也必須成為騙子了。但這麼一來,他馬士英的面子往那裡放呢?而且當初為了搶佔浙江,馬士英誰也沒說,就把王維如給派出去了,這會兒被抖出來,恐怕又給了東林黨以口實,不知又遭來什麼非議? 馬士英在左右為難,東林黨同樣也猶豫不決,因為不知道遺詔的內容,誰也說不清楚,這份遺詔一但公開,對東林黨來說,是好是壞。玉璽到了南京,肯定是對朱由崧和馬士英有利的,但又不能這麼拖著。因此史可法、錢謙益、吳甡、呂大器、姜日廣、高弘圖等幾個東林黨的主要大臣也在一起商議了一天,但也沒能議出個結果來。 最後吳甡才建議,不管怎麼說,商毅的公文己經到了南京,遮是遮不住了,因此不如派一個有份量的大臣,假借迎接遺詔和玉璽、公主的名議,先到杭州去,確認是真是假,再做決定。 史可法、錢謙益等人聽了之後,也都認為吳甡的建議可行,畢竟連看都沒看過,就不承認遺詔和玉璽,還有崇禎的公主,恐怕說不過去。萬一被馬士英一黨抓住了口實,自己豈不是被動了嗎?因此眾人又商議了一陣,決定就派吳甡去杭州,一來吳甡是北京朝廷的內閣大學士、督師,這份量是足夠的,而且商毅還算是吳甡的部下,過去兩人的關p看上去也不錯,由吳甡去杭州,許多上不了檯面的話也好說一些。 吳甡當然也知道自己是推不掉這一趟的,因此也沒有做推辭,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第二天勤見朱由崧時,史可法立刻提出,應該派人去杭州迎請崇禎的遺詔和玉璽、公主,並推薦吳甡前往。馬士英也是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東林黨的算盤,雖然他沒有理由阻止,但也建議朱由崧,派盧九德隨行,一起前往杭州。朱由崧雖然不懂這裡面的套套,但對他是言聽計從,因此也依言詔准。 第024章 南京使臣 就在商毅回到杭州的第二天,吳甡和盧九德一行迎接遺詔、玉璽的人員,也到達了杭州。 接到通報之後,商毅立刻下令,在杭州隆重的接待了吳甡一行,當然朱媺娖、朱媺婕、王德化、沈揚、曾化龍、孟宏恭等人也全都隨他一起出迎。 吳甡就在北京為官,而盧九德也在北京幹過許多年,因此對出迎的眾人都不陌生,一見之後,也就基本能夠斷定,商毅所說的遺詔是不可能說謊的。 雖然兩人都是各懷心事,但首先參見了兩位公主,當然見面之後,都放聲大哭,結果也惹得朱媺娖、朱媺婕也哭泣不止。而商毅等眾人也只好裝腔作勢的陪著哭了一會,然後勸住兩人,又叫宮女送兩位公主去休息。這才又帶著兩人,去看了崇禎的遺詔和玉璽,當然按照常理,吳甡和盧九德現在是不能看遺詔的內容,不過能夠確認玉璽是真貨不假,於是又是一陣痛哭。 好不容易等這一切程序演完之後,商毅才下令大擺盛宴,為南京的兩位上差接風,在宴席間,商毅才把自己到北京一行以及崇禎傳下遺詔的經過,當然還有吳三桂引清軍入關的事情等等,都詳細的講說了一遍,當然隱瞞了搶到巨額財富的事情。吳甡和盧九德也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商毅真有這麼大的膽子,不但敢率軍北上勤王,還敢主動進攻北京。而且還是二次進入北京。 聽完了商毅的講說之後,吳甡立刻舉杯向商毅,道:「當日反賊勢大,滿朝具驚,朝廷下詔命天下兵勤王,卻無人響應,但只有以恆一人敢率軍北上,深入京師重地,實在是愧殺我輩。真是一身是膽,令人可敬可佩,若我大明的武將都有以恆的膽識,也斷不會到此地步,日後朝廷中興,收復失地,全在以恆身上。本官當敬以恆一杯。」 商毅也舉杯回敬道:「在下能有今日,全是閣老當初薦舉提拔,當日南下,如果不是閣老賞識,那有末將今日,閣老之恩,末將末齒難忘。」 吳甡聽了,也微微一笑,兩人各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而另一邊盧九德也大為安心,雖然沒有現在看到遺詔的內容,但剛才也聽商毅講了,北京城破之後,太子三人都被李自成所抓,他兩次攻入北京,都沒用救出太子等三人,想來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三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又是一向養尊處優,怎麼能生存下去,現在八成己是凶多吉少了。沒有太子等三人,自然也就沒有人能威脅到朱由崧的位置,因此盧九德也終於放了心,然後也誇講了商毅幾句,同時兩個人也催促商毅,盡快保護遺詔和玉璽、公主到南京去,好向天下宣佈遺詔的內容,以安人心,商毅當然也是滿口答應。這個酒宴也是盡歡而散了。 宴會結束之後,商毅給他們安排下住所,讓他們一行人休息。而就在當晚,商毅來到了吳甡的住處,以述舊為由,和他私下商談。 因為在酒席宴間,兩人那一番對話,互相心裡都有數了,吳甡也早料到商毅來,因此一直也在等著。其實吳甡這次到杭州來,包括提出這個建議,都是另有一番目地的。 北京被攻破的消息傳到南京之後,南京朝廷為立福立潞立桂,鬧得沸沸揚揚,東林黨人都表現是十分活躍,只有吳甡一改初到南京時鋒芒畢露,收斂了許多,很少主動發表什麼意見。吳甡雖是內閣大學士,督師,但北京朝廷一滅,這些都成了虛銜,因為吳甡督師的時間也不長,沒有陪養出自己的嫡系力量,原來的部下黃得功、劉良佐等人也都投到了馬士英那邊。而現在的實際權力,都在南京官員手裡。 雖然在名議上,商毅還是吳甡的部下,但吳甡心裡清楚,自己根本管不住商毅,但吳甡還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一點,在表面上還要維持著自己能夠調動商毅的樣子,因此只有這樣,吳甡才能夠在新朝中立足,因此在當初馬士英和江淮四鎮宣佈擁立朱由崧時,有人建議調商毅率軍入南京與其抗衡,但吳甡馬上站出來反對,就是怕自己這點底細被洩漏了。 但吳甡心裡也知道,時間長了,肯定是瞞不過去的,因此這次到杭州來,吳甡根本就不關心遺詔的真假和內容,而主要是希望和商毅達成一個協議,互相扶持,互惠互利。因為吳甡也相信,現在的商毅同樣也需要一個能在朝中幫他說話周旋的大臣。這樣的結盟,對兩人都好。 因此兩人見面之後,吳甡道:「以恆,要是朝廷當日早調你率軍救援京師,也不會落到如今這番田地,實在是令人歎惜啊。」 商毅當然聽得出吳甡是話裡有話,道:「可恨當時都是陳演、魏藻德這批無能之輩把持朝政,不僅害了先帝,同時也害了大明江山,若是當時閣老在朝,也斷不會出現這般結果。」 吳甡心中一動,看來商毅果然是很上路,於是又道:「事情都己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只是現在我大明只剩這半壁江山,北面又有流寇、北酋虎視眈眈,我素知以恆善能用兵,驍勇善戰,因此以後還需要以恆多多盡力,日後這中興第一功,非以恆莫屬。」 商毅道:「閣老太過講了,末將為國盡忠,自當萬死不辭,只是恕末將直言,現在朝中朋黨相爭,互相爭權奪利,而福王監國又闇弱無察,怕只怕大將征戰於外,而權臣進饞於內,倒頭來落得個不得善終,豈不冤枉,因此末將心中,也是十分惶恐啊。」 吳甡點了點頭,慨然道:「以恆請儘管放心,朝中雖有小人,但君子猶在,小人雖為禍水,但有君子可做堤壩,俠其不致為害,也絕不會讓以恆受小人中傷。」 商毅搖了搖頭道:「小人固然難纏,但所謂正人君子,恐怕也未必真能持正,史尚書到是真君子,只可惜太迂直了,因此滿朝之中,末將能使得過的,也只有閣老一人而己。」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吳甡也明白商毅的用意,他只是想和自己結盟,但並不想和整個東林扯上關係,雖然吳甡對商毅說東林黨未必真能持正,覺得有些刺耳,但這樣反而更好,自己在東林,甚致在南京朝廷的地位,就顯得更為重要了,因此也正色道:「好,只要有老夫在朝中一日,必會全力為以恆抗掙,請以恆儘管放心。」 商毅也正色道:「有閣老這一句話,末將自然也就再無疑慮了。」 儘管在另一時空裡,吳甡在這個時候己經退出了政治舞台,但商毅和吳甡同事過一段時間,加上歷史的評價,也知道和史可法、錢謙益相比,吳甡在政治的見解,施政能力,靈活度等方面都要比他們強得多。商毅當然清楚,雖然自己不想參與朝中的鬥爭,但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得了,這次王維如出任浙江巡撫,也就是一個例子,因此如果真的和吳甡結成同盟,在朝中有一個得力的同盟者,宮裡又有王德化,到是可以為自己減去許多麻煩。 隨後商毅拿出兩份遺詔,請吳甡過目。第一份的內容基本都在吳甡的意料之中,第二份到讓吳甡有些意外,不過看完之後,吳甡笑道:「原來如此,到是要恭喜以恆了。」 商毅也道:「此事還請閣老幫忙維持。」 吳甡大笑道:「好說,都包在老夫身上。」 第二天,商毅就開始做進京的準備,其實他從山東回到杭州之後,就己經開始著手準備了,現在各項工作也都差不多少。因此商毅也決定,就在三天以後動身。 而在商毅去蘇州期間,隨船隊一起到港的日本朱印船也和商家軍達成了交易,將所帶的珫磺、鐵、銅還有六十柄日本刀,都買給商家軍。 商毅回來之後,大野殿守又親自來拜見商毅,同時送上了一把上品日本刀,百兩黃金,還有一些貴重的禮物,一來是感謝商毅購買了大量的貨物,另一方面也是請求商毅能夠允許他們在杭州多停留一段時間,好讓他們將其他的貨物賣完,另外也還想在杭州購買一批貨物運走,因此也想請商毅允許他們上岸居住。 日本人提出的這個要求也很合理,而且商毅也希望與日本建立貿易來往,因此想了一想之後,也答應下來,只不過強調他們要尊守中國的法律,否則必將嚴懲,然後就安派人員去幫他們張羅住處去了。 商毅對別的東西到不在意,但對日本刀卻十分喜歡,在後世,商毅也練過日本刀,知道雖然日本刀的刀身窄而細長,看上去似乎輕很脆弱,其實入手感很重,而且韌性很強,可以和棍斧一類重武器硬碰,也不用擔心被拆斷。既可做劍刺,也能用於砍、劈,而且因為刀身略帶弧度,因此在砍、劈時殺傷力極大。而且大野殿守送給商毅的這柄刀屬於上品一類,一般是不作出口,就是在日本國內,也只有大名、家老、大臣一類的人士才有資格使用。其價值至少在數千兩白銀。 商毅穿越帶的軍刀在一定呈度上也吸收日本刀的優點,只不過軍刀太短,單拉獨鬥到就可以,但在戰場上使用起來很不應手,雖然商毅基不用親自上陣殺敵了,但就是當指揮刀用,也不夠氣派。也這把日本刀到是正合他使用。因此也不客氣的禮物都收下了。 第025章 南京風雲(一) 商毅是在五月十日出發,趕奔南京。而在出發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像林之洋起親。 其實林之洋是何等精明的人,這段時間以來,那還看不出女兒對商毅己經情有獨衷了。雖然是商人出身,但林之洋並不想拿女兒的終生幸福為自己換取利益,自然希望她是嫁給別人作正房夫人,而不是二房三房,不過如果女兒自己願意,那就另當別論了。何況是嫁給商毅,雖然不是正房,但林之洋也並不覺得有什麼辱沒的,畢竟商毅的身份在那兒擺著,又是女兒自願的,也算是一門良配。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現在林家和商毅己是密不可分了,和商毅聯姻之後,不僅可以使林家在商家軍中的地位更穩固,同時也能增加林家在商家軍內部的發言權,使林家從一個純粹的商人之家向官宦之家轉變,這可是林家幾代的夢想。在林之洋這一代卻終於得到了實現。因此後來林之泊又提了兩次和錢謙益結親的事情,但也都被林之洋塘塞過去了。 當然林之洋是不可能主動去向商毅提出來的,因此商毅向林之洋求親時,林之洋也立刻滿口答應下來,雙方交換了生貼和信物,這門親事也就算定了下來。 而在出發之前,商毅送給林鳳舞一本手抄的小冊子,讓她好好閱讀理解研究一下,並且告訴她,等自己從南京回來之後,就要開始籌備成立錢莊。 林鳳舞出身於商人之家,自然知道錢莊是什麼,雖然自己還沒有過門,但商毅就己經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自己,足見他對自己的信任和重視,因此心裡也充滿了甜蜜可喜悅之情。 這次隨商毅一起去南京的,有一個團、兩個騎兵營、一個偵察營,總計人數有五千八百餘人,戰馬近兩千餘匹,另外還帶了一百餘門火炮,隨行的大將有吳漢生、楊武丞和段鵬,另外還有大小車輛一百畬輛,顯然商毅是打算向南京朝廷顯示一下自己的兵威。 這一點商毅到沒有向吳甡隱瞞,實話實說。吳甡也沒有反對,因為現在東林黨最缺的就是軍方的支持,而馬士英能夠逼迫東林黨接受擁立朱由崧,也正是因為有江淮四鎮的支持,因此商毅借進南京的機會,炫耀軍威,也算是東林黨對馬士英的一次示威舉動。雖然有狐假虎威之嫌,但也再所不惜。 一行人馬是在五月十二日下午到達南京城外,因為今天己晚,不便進城,因此大軍都駐紮在正陽門外的大校場上。而吳甡和盧九恩連夜進城,去向監國朱由崧稟報。 得知太子三人都不知去向,多半己不在人世了,朱由崧和馬士英也徹底鬆了一口氣,只要是沒有太子的消息,那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只等玉璽一到手,朱由崧也就可以馬上稱帝了。因此朱由崧也立刻下令,全城都要張燈結綵,清掃街道,明天一早,自己親自帶領文武百官,迎接先帝的遺詔、玉璽和兩位公主進城,並且又派人出城,通告商毅。致於王維如那一幫人,馬士英現在也想通了,為了大局,只好讓他們光榮犧牲了。 而就在當天晚上,史可法、錢謙益、呂大器、姜日廣、高弘圖、黃道周、黃宗羲、馬兆羲、楊時化、詹爾選等十幾個東林黨人聚集在吳甡的府裡,聽吳甡講說這次杭州之行的經過。吳甡當然不會把自己和商毅結盟的事情說出來,除此之外,其他的到是都說了,包抬兩份遺詔的內容。 但等吳甡一說完,立刻又炸了鍋,錢謙益就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鹿友,這份遺詔萬萬不可行呀?」 吳甡冷笑了一聲,盯著錢謙益,道:「可也罷,不可也罷,遺詔就是這麼寫的,又能有什麼辦法,莫非你不承認先帝的遺詔嗎?」 眾人聽了,頓時都不作聲了,而這時另一個年輕的東林大臣楊時化也馬上道:「這份遺詔一定是假的,仍是馬士英與商毅竄通起來的陰謀。」 他這句話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贊同,紛紛道:「對、對,一定是假的。」不過應合的都是中下層的官員,職位較高,如史可法、錢謙益、呂大器、姜日廣、高弘圖等都沒有應聲。 吳甡心裡苦笑了一下,商毅說『所謂正人君子,恐怕也未必真能持正』,到還一點也沒錯,當下立刻聲色俱厲,道:「閉嘴,我看遺詔、玉璽都是千真萬確,何況還有兩位公主,司禮監王公公、北鎮撫司的沈同知等人為證,你等豈敢妄言虛假嗎?」 吳甡現在還是東林有份量的大臣,他一說話,楊時化也不敢再堅持,因為再說下去那就是指責吳甡也在說謊了。 錢謙益皺了皺眉,道:「鹿友,你可看仔細了,遺詔是真的嗎?」 吳甡「哼」了一聲,道:「受之,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到是懷疑我作假嗎?」 錢謙益忙道:「不敢,不敢。」心裡卻在想,吳甡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但吳甡一口咬定是真的,自己總不能說,就算是真的,也要說它是假的吧。 其實崇禎的遺詔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意義,只說如果沒有太子,就立藩屬為帝,也沒有特指是那一個人,但現在正是朱由崧出任監國,正謀求稱帝,因此這份遺詔一公佈,馬士英就會藉機擁立朱由崧為帝,東林黨費盡心機,才把朱由崧限制在監國的位置上,可就全白費了。 吳甡又道:「你們心裡想的什麼,我都知道,但你們想過沒有,要是真的這樣做了,就可以阻止馬士英擁立監國繼位嗎?真是笑話,我們不但阻止不了,相反還會把商毅推到馬士英那一邊去,到卻時候我們東林人士在南京,豈還有立足之地,只怕又會現天啟年間的禍事,你們各位之中,有誰願做六君子呢?」 錢謙益等人聽了,也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天啟年間的禍事就是指魏忠賢當權時,對東林黨人進行殘酷的迫害。六君子指的就是被魏忠賢殘酷殺害的楊璉、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顧大章等六位東林黨大臣。但也可以說,東林黨的名聲,也正是在那個時代建立起來的。 吳甡見眾人都默默無語,接著又道:「你們想過沒有,馬士英能擁立福王進南京監國,靠的是什ど?不就是有江淮四將帶兵脅助嗎?現在江淮四將都是馬士英的黨羽,擁兵二十餘萬,而現在能夠與之相抗衡的武將,只有湖廣的左良玉、廣東的鄭芝龍和浙江的商毅。而左良玉素來飛揚拔扈,不可信賴,鄭芝龍遠在廣東,也指望不上,唯有商毅近在南京之側,乃是我輩可與馬士英相爭的唯一指望,難道你們想把他也推到馬士英那一方去嗎?」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沉默無語,有人在低頭沉思,也有人面帶不屑,還有人呆呆發怔,又過了好一會兒,呂大器才道:「鹿友,我聽說商毅在浙江倒行逆施,欺凌百姓,橫徵暴斂、以致弄得天怨人怒,你認為商毅可以依靠嗎?」 史可法也道:「鹿友,聽說他部下不過二三萬人馬,又豈是江淮四將的對手呢?」 吳甡胸有成竹道:「兵貴精而不貴多,商毅的用兵之材,不在當年的戚繼光之下,昔日商毅不過帶著萬餘人馬,就可以打得李、張二逆的數十萬大軍慘敗,何況江淮四將皆是李、張二逆的手下敗將。致於他在浙江的作為,你我都不過是道聽途說,並未實見,縱然是有,也不過是些許小過,但在北京失守之際,我大明尚有百萬之兵,但無人敢應,卻唯有商毅一人帶兵北京勤王,這才帶回了先帝的遺詔和玉璽,足見此人忠義過人,何況先帝己在遺詔中選定此人為坤興公主的駙馬,難到這樣的人也不可信任嗎?」 頓了一頓,吳甡又道:「我們先迎請先帝的遺詔進京,奉褔王為帝,借商毅之力與馬士英相抗,然後使人督師江淮之地,收隴江淮四將,先剪其羽翼,江淮四將一除,馬士英無所可依,便不足為慮,到那時我等再同心協力,勵精圖治,收復失地,中興大明也指可待了。」 聽他這麼一番話,史可法聽了也不禁信心大增,可以說在擁立福王這件事上,他是被馬士英擺了一道,心裡自然是覺得十分憋屈,也深感自己手裡無兵,只能受制於人的痛苦,對吳甡建議借商毅的力量來和江淮四將相抗,也十分贊同。而且史可法對商毅還是有較深的印像,至少在善於用兵這一點上,□毅肯定比江淮四將強,同時商毅本來就是吳甡的部下,也算是可以依靠的人,於是也點了點頭,道:「我同意鹿友的意見。明天迎請先帝的遺詔進京。」 史可法是目前南京最有實權的大臣之一,他這一開口支持,加上剛才吳甡那一番話,也很有道理,就算還有人不願意,但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因此也只能接受了。眾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迎接遺詔的一些俱體事情,這才陸繼離開了吳甡的府邸,各自回家去了。 而吳甡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群人都說服。 第026章 南京風雲(二) 五月十三日清晨,商毅率領著大隊人馬,從正陽門進入南京。 正陽門是直通南京皇城,而這時以馬士英、史可法,吳甡等為首的南京各文武大臣,也都聚集在皇城外城的洪武門前,等候著商毅的一行人馬到來。 這次進南京,商毅也是做了一番精心的準備:首先是一百二十名騎兵在前面開道,騎兵的套甲雖然只是一件胸甲加上一頂八楞帶沿的頭盔,但內襯大紅色上衣,白色長褲,黑色皮革戰靴,肩頭都用羽毛裝飾,而且每一名騎兵乘騎的,都是安達盧西亞馬,而且每一匹馬都掛上絲綢裝飾,顯得既華麗又氣派。而在騎兵之後,跟著的是三百步兵,也是只配了胸甲和頭盔,但內襯的是一身墨綠色軍服,人手一支插好了刺刀的火槍,斜扛在肩頭上。 整個隊伍如用刀裁一般整整齊齊,就連跨馬扛槍的姿式,甩手踏步的動作,甚致是擰眉怒目的表情,也幾乎都一模一樣。馬蹄和腳步激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陣陣如悶雷般響聲,人數雖然不多,但使人感覺有千軍萬馬的氣勢一樣,而且隱隱帶出一股殺氣,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懼意。 就算是不懂軍務的文官,也能看出,這樣一支軍隊一定是平日訓練有素,何況是馬士英、史可法、吳甡這些曾經帶過兵的人,也更是覺得,商家軍與明朝的其他軍隊相比,跟本就是兩支絕不相同的軍隊。由其是前面一百二十名騎士所乘座的戰馬,一匹匹體態俊秀、身形高大,絕大多數官員的頭頂,都還到不了馬背,僅從這些戰馬的身形來看,就知絕非俗品。 因為在中國這個時候,騎兵還是戰場上的最重要的兵種,明軍總是打不過清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騎兵不強。關寧軍的戰鬥力在明軍中穩坐第一,也就在於有關寧鐵騎這支騎兵勁旅存在。而騎兵的優劣,在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戰馬的優劣,明朝使用的戰馬也都屬蒙古馬系,一般的戰馬馬背高度都在一米三到一米四之間,達到一米五,就算是罕見的大馬,而商家軍使用的安達盧亞馬,普遍馬背高度都在一米六以上,有的還超過一米七,因此也使騎士顯得更為高大威武。同時在一般人的潛意識裡,個頭大的馬也一定更厲害一些。 再看到了商家軍的騎兵之後,也讓人驚歎不己,商毅這是從那裡弄來這麼多優良戰馬,同時也對商家軍的戰鬥力,自然也要高看一線。 吳甡到還好些,因為他去年在北京時就見過商家軍的閱軍,史可法和馬士英都是第一次看到商家軍,史可法當然沒什麼,而且商家軍表現的越為強勢,越為出色越好。 而馬士英心裡卻是大為震驚,雖然他在鳳陽也聽說過商家軍的戰績,但畢竟是沒有親眼見過,因此也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到也不覺什麼,以為不過是誇大其辭而己,而且在得知商毅持有遺詔和玉璽,並逐了自己派出的浙江巡撫之後,馬士英也不是沒有動過以武力對付商毅,正好讓自己立威的意圖。現在江淮四將合兵總計有十五六萬人馬,馬士英覺得對付商毅,還是足夠的。 但馬士英分別找四將商議之後,只有從沒有和商毅會過面的高傑同意出兵,而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三人卻都哼哼哈哈,支支吾吾,不置可否。因為這三將都和商毅並肩作戰過,深知商家軍的戰鬥力,雖然四將聯手,但也不敢輕易與商毅為敵。而且四將有名議上是馬士英的部下,但實際和馬士英是合作關係,老馬和商毅不睦,關自己什麼事,犯得看去惹商毅嗎? 馬士英也是聰明人,一看三將這個樣子,也就明白了幾分,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今天見了商家軍這個架式,也有些理解,為什麼三將要推推托托。 等人馬來到洪武門前,立刻向兩側分開,在路邊駐立不動,為後面的車仗隊讓出了一條道路。 當先是一輛駟馬大車,上置黃羅傘蓋,曲柄朱纓,在車中端坐的是朱媺娖、朱媺婕姐妹兩人,都是一身白衣,一人懷抱玉璽,一人手捧崇禎的遺詔。左右各有十八騎士,手持白旄黃越護衛,在大車的後面,才是商毅,頂盔貫甲,全身戎裝,跨乘一匹淺棕色的高頭大馬。在商毅身後,才是王德化、沈揚、劉知用、趙從夫等一干人員。 車隊來到洪武門前,朱媺娖、朱媺婕從車上下來,馬士英率領著各官員先對北遙拜崇禎,然後又參拜了兩位公主,不少官員都哭了起來,而馬士英、史可法,吳甡也代表南京官員,問候兩位公主,這才擁簇著兩人,進了南京皇城。 而這時監國朱由崧也帶領著盧九德、韓贊周等一干太監宮女在南京皇城的正門——承天門前等候。 商毅站在人群中看去,只見一大堆太監宮女,擁簇著一個身穿黃袍的大胖子,全身上下就像一個大皮球一樣,滿臉都肥肉,擠得眼睛只剩下一條縫,與日本的相撲運動員頗有一比。商毅心裡覺得好笑,歷料上說朱由崧重達三百餘斤,看樣是確實不假。 朱由崧是朱媺娖、朱媺婕的堂伯父,不過他們並沒有見過幾面,由其是朱媺婕,還跟本沒有見過這位堂伯父。這時相見,也都不由又哭了起來,而文武官員見了,也都跟著一起哭,朱由崧也拿著一塊黃綾,直擦眼睛。 哭了一會兒之後,馬士英、史可法,吳甡又趕過來相勸,眾人這才止住哭聲,一起進了皇城。 進城之後,首先朝拜太廟的各代明朝皇帝靈牌,結果在太廟裡又哭了一通,整個入城儀式才算全部結束,這才正式進入南京的紫禁城裡。 在皇宮裡早就為兩位公主準備好了住所,也由太監宮女侍奉著,到內宮休息去了。而朱由崧在皇宮中正位就座,文武官員也在兩廂站立,這才由王德化宣讀崇禎的遺詔。其實遺詔的內容大多東林黨都知道了,因此也不覺得意外。馬士英雖然不知道遺詔的內容,但也並不太擔心,聽王德化宣讀完了遺詔之後,也徹底安了心,於是文武官員再次向北朝拜了一通,然後才開始正式議事。 馬士英首先上本,建議朱由崧馬上蹬基繼位,立刻引得一干大臣的響應。而東林黨的主要大臣由於事先知道了遺詔的內容,知道朱由崧蹬基是大局己定,因此也沒有人出言反對。而一些中立大臣見狀,也都紛紛發言,付合馬士英,請求朱由崧馬上繼位。 朱由崧雖然不算聰明,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可不能一口就答應下來,當即表示,自己無德無能,宗社事重,萬不敢當,請眾大臣另選賢明之人。 群臣自然不會當他說的是真話,於是以馬士英為首,立刻都跪在地,苦苦矣求,給事中李沾之忽然大叫了一聲,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這一邊來,然後挽起袖子,大叫:「今日監國若不答應為帝,我更要撞死在此!」說著,就在大殿上東張西望,像是在找柱子一樣。而他身邊的御史陳良弼也十分配合,趕忙把他拉住,兩人一個要尋死,一個拉著不放,演彷彿真事一樣。 而這邊還沒完,另一邊勳臣劉孔昭也不甘示弱,四處假裝找劍,故作要自殺殺人狀,而且一邊找還一也大喊著:「福王若不繼位,大家便一起死!一起死。」 有了這兩人帶頭,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能示弱了,於是這個要撞牆,那個要自殺,彷彿朱由崧不繼位,地球就不轉了一樣,整個金殿上亂哄哄好不熱鬧。有人頓足捶胸,有人大哭不止,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是二零一二年要來臨了。 在這種情況下,朱由崧也是為了挽救眾人的性命,也只好免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而金殿上的氣氛也立馬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哭的不哭、鬧的不鬧,死的不死、叫的不叫,全都跪倒在地,對朱由崧行三叩九拜大禮,一起高呼萬歲。 而朱由崧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接受著群臣的朝拜,那張胖乎乎的大臉上,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來。而本來就細小的眼睛,幾乎都瞇成了兩條細縫。 商毅一直夾在人群中冷眼傍觀著這出大戲,心裡也是感慨無限,今天可算是大開了眼界。同時暗暗歎氣,這幫傢伙不去演電影真是太可惜了,一個個都是奧斯卡影帝的料,如果晚生個三百多年,什麼湯姆漢克斯、布拉德彼德之流,那還有的飯吃,看來真是身不逢時啊。 馬士英現在當然沒空回味這出大戲的餘味,而是藉著現在眾人群情高昂的時候,立刻趁熱打鐵,命司天監測算舉行登基大典的良辰吉日。最後這個有記念性的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後,也就是五月十五日。 隨後朱由崧又下令,在皇宮中大擺盛宴,宴請各位文武大員,以慶賀自己終於登上了皇位。 第027章 南京風雲(三) 來到這個時代以後,商毅到也參加過不少宴會,不過這一次的級別最高,算是標準的國宴。 按明朝的慣例,是由文官節制武將,商毅雖然是崇禎遺詔的帶回者,現在又算是准駙馬,但還是武將的身份,因此在國宴上,也只能和其他武將一起,在偏殿設席,不能與文臣用列。同席的武將有不少人是商毅都認識的,如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馬科等人,還有上一次到南京來見過的守備南京勳臣趙之龍。 而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馬科這些曾和商毅一起並肩作戰的人都表現的十分熱情,紛紛輪流過來和商毅打招呼,拉一拉過去的交情,還拍肩搭背,大煽大笑,好顯得他們之間的關係比別人要近密得多,而其他武將有的羨慕,有的不屑,也有的還帶出嫉妒的神色。 客套了一陣之後,由守備南京勳臣趙之龍招呼眾人入席就座。武將的坐次,自然也是按官職大小來定,在這些武將當中,有不少人都是總兵,其中黃得功和劉澤清二人還有伯爵的爵位,而年紀最輕的商毅卻是掛鎮北將軍印總兵,而且爵位是候爵,在眾武將之中是最高的,加上現在又立下了帶回遺詔和玉璽的大功,又是准駙馬,因此由趙之龍首推,黃得功、劉良佐等人附和,坐上首席的位置。 商毅像征性的客氣了兩句,來到首席的位置,正要坐下,只聽有人冷冷道:「商將軍乃是未來的駙馬爺,這首席的位置自然非商將軍□屬了,我們那裡比得上商將軍的尊貴呢?與商將軍同席,才是我等之福啊。」 商毅聞言看去,只見說話者的年紀在四十歲上下,中上的身材,頷下微鬚,濃眉大眼,雖然算不上是英俊小生,但也是儀表堂堂。不過那才是番話充滿了譏諷的味道,商毅道:「不知這位將軍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高傑。」 商毅點點頭,他知道高傑是流寇出身,為人頗有些勇力,本來是李自成的部將,後來因為與李自成的妻子刑氏私通,因此背判了李自成,投降了孫傳庭,成為孫傳庭手下的一員大將,但在孫傳庭敗亡之後,高傑收隴殘兵三萬餘人南下,因為他手裡有兵,被馬士英收留。而且在這個時候,孫傳庭的軍隊還有一定的戰鬥力,後來高傑也成為史可法比較倚重的大將。 不過現在商毅可不是從前,作風低調,不爭一時之氣,既然高傑說話帶刺,那也就不用客氣了,於是也道:「原來是高將軍,久仰久仰啊,素聞高將軍是孫督師手下的大將,當年孫督師在潼關全軍覆沒,為國盡忠,只有高將軍能夠殺出重圍,逃到鳳陽,勇武善戰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高傑過去一直跟看孫傳庭在北方,對商毅的瞭解還不如馬士英多,只是到了南方之後,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因此高傑對商毅也沒有多少畏懼之心,當初馬士英說要打商毅,他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後來聽說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不敢動手,高傑私下裡還譏笑他們三人太膽小了。見了商毅之後,發現商毅竟是這麼年輕的一個人,官職居然比自己還高,還坐上了首席的位置,心裡當然不服,而且又仗著自己有擁立之功,於是也當堂對商毅冷嘲熱諷起來。 現在高傑當然也聽得出商毅的答覆是在譏諷他敗在李自成手裡,孫傳庭為國盡忠,而高傑卻逃走了,也不禁勃然大怒,卻沒有想過,這爭端是由他自己挑起來的,道:「當日我隨孫督師出關迎戰李逆,正是為國盡力,耐何時機不利,孫督師不幸陣亡,我收隴孫督師的殘部南下暫避,不過是為了養精蓄銳,重振旗鼓,為孫督師報仇,商大人仍是大明的駙馬爺,一向養尊處優,那裡會知道這些事情。」 商毅淡淡一笑,道:「我記得孫督師是去年十月陣亡,如今也過去了大半年,不知高將軍這精銳養得怎麼樣了,旗鼓又重新振好了沒有,現在李自成就在北京,高將軍為何還不去為孫督師報仇呢?或者說高將軍也是謙謙君子,報仇十年也不晚呢。」 高傑氣得漲紅了臉,道:「商毅,你以為李自成是那麼好對付的嗎?你有本事,怎麼不敢發兵去打李自成呢?」 商毅笑道:「笑話,區區李自成,我還沒有放在眼前,當日在湖廣,我不是就把李自成打得望風而逃,幾無立足,只是那時朝廷下旨,讓我去征剿張獻忠,才使李自成僥倖得一命,黃將軍,還有二位劉將軍,當日我們不是並肩作戰的嗎?」 見商毅和高傑翻了臉,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心裡都暗暗高興,因為高傑是流寇出身,而他們三人都是正規的行伍出身,因此都有些看不上高傑,而高傑也仗著自己手裡有兵,同樣也不把他們三人放在眼裡,特別是擁立福王進京之後,高傑自覺有功,更是有些忘乎所以,這三人的心裡都對他有些不滿意,正好現在借商毅來挫一挫高傑的銳氣。 黃得功立刻接下話題,道:「就是,當日在湖廣一戰,我們把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向北敗逃,正好這孫督師出關南下,我們本以為李自成不過只剩些殘兵敗將,而孫督師陣中又有高將軍坐鎮,收拾李自成還不是易如反掌嗎?那知還是落個兵敗身亡,早知這樣,我們就應該先滅了李自成,再去打張獻忠就好了。」 劉良佐和劉澤清也道:「是啊,是啊。」 高傑確實聽說過,李自成北上之前,在湖廣打了敗仗,因此也無言反駁,從這一點也看得出,武將在耍嘴皮的功夫上確實不如文官,至少沒有文官顛倒黑白的本事,高傑也只好道:「哼,你們都說不怕李自成,那麼李自成打進北京的時候,你們不也一樣只敢躲在南方嗎?有誰敢帶兵北上了?不是怕李自成,那又是什麼?」 商毅笑道:「李自成打進北京又怎麼樣?我這次帶回先皇的遺詔和玉璽,不就是打入了北京嗎?本來就己經打敗了李自成,要不是吳三桂引入了清軍,我商家軍孤掌難鳴,只怕此刻早就迎福王北上了。只是那時高將軍你又在何處呢?」 高傑又氣又窘,但對商毅的話確實無言以對,又怕當眾出醜,因此也只好耍懶道:「此事空口無憑,誰也沒有見過,商將軍這次北京之行到底如何?商家軍又是不是徒有虛名呢?」 商毅淡淡道:「沒有見過到不要緊,高將軍如果想要見識一下,其實也非常容易,我們比試一下,不就可見分曉了嗎?」 高傑道:「怎麼比?」 商毅道:「明天我們就在城外的大校場上,劃定地方,然後各出三百名士兵,立一面軍旗,互相較技,以奪對方軍旗者為勝,高將軍敢應戰嗎?」 這一下高傑到是有些心虛,畢竟商家軍進城時,他也見過商家軍的軍威,這一點自知知明高傑還是有的,在軍容正肅上,自己的軍隊是比不上的。正要找個什麼理由推辭,但劉良佐馬上道:「好,我們也早聞商將軍和高將軍部都是驍勇善戰之兵,到是可以見識一番了。」 劉澤清道:「是呀,明天我們就等著大開眼界吧。」 被擠到了這一步,高傑也是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道:「比就比,怕你不成嗎?」 這時馬士英、史可法、吳甡也過到這邊來看看武將的席位怎麼樣了,見眾武將現在還沒有入席,也不禁覺得十分奇怪,趕忙過來詢問,有人趁機把剛才高傑和商毅的爭吵到要比試的經過說了一遍。 史可法聽完之後,趕忙把商毅和高傑叫過來,道:「你們兩人都是朝廷的大將,私下爭鬥,豈不是傷了和氣,這次比試就作罷論,你們以為如何呢?」 高傑到是正中下懷,正要借梯下牆,商毅己道:「末將到沒什麼,只要高將軍一句話,他說不比了,那就不比了。因此比試不比試,全在高將軍一句話。」 高傑當然不能說自己害怕,道:「比就比,難道我還怕你嗎?只是史大人剛才發話,我才……」 這時馬士英忽然插嘴,道:「史大人,我看就讓他們比試一下,也無不可,這並非什麼私下爭鬥,而是軍隊效技,堂堂正正,又有何不可呢?何況現在北方大亂,戰事臨近,也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振奮軍心,鼓舞士氣,而且他們兩個也都願意,完全可以較量一下。兩位將軍說是不是啊?」 商毅笑道:「在下還是那句話,比與不比,只聽高將軍一句話?」 高傑心裡叫苦,但還是嘴硬,道:「比,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當然要比較一下。」 其實馬士英心裡也想借這個機會來試一試商家軍的戰鬥力到底怎麼樣,因此也極力撮合兩人比試一番,而吳甡一直在一邊微笑不語,史可法見況,也知道比試己成定局,因此也只好道:「好吧,比試一下也好,但不許使用真刀真槍,不許傷及人命,點倒既止。」 商毅道:「我無所謂,真刀木刀都行,真打假打,也無不可。高將軍說怎麼比,那就怎麼比吧。不可到時還請三位大人來做個見證。」 高傑這回可不敢再接口了,只好看著馬士英。終究他們是在同一陣線的,馬士英也道:「還是不動真兵器為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傷了和氣。」 高傑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就依大人之見。」 離開了偏殿之後,史可法不禁埋怨吳甡道:「鹿友兄,剛才你怎麼一言不發,商毅可是你的舊部,我都己佳把高傑勸住了,你在說句話,這不就打不起來了嗎?」 吳甡心裡很清楚,□毅這是要拿高傑開刀示威,自己當然不能阻止,不過話不能這麼說,道:「高傑是江淮四將中最跋扈的一個,讓商毅去挫挫他的銳氣也好。也可以打擊一下馬士英的氣焰。我又何況阻擋呢?」 史可法想了一想,也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 第028章 立威 第二天,趕到大校場來觀看這場比試的人到是不少,不僅有馬士英、史可法、吳甡這三個人,南京的武將大部份也來看熱鬧,同時還來了不少文官,東林黨的骨幹如錢謙益、呂大器、姜日廣、高弘圖、黃道周、黃宗羲等也來了不少,雖然他們並不是都喜歡商毅,但心裡也希望有人能挫一挫馬士英的氣焰。當然份最重的還不是他們,而是馬上就要成為新皇帝的福王朱由崧和兩位剛到南京的公主。 原來朱媺娖在宮中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當然希望能親自去看一看,她不便露面去找朱由崧,於是讓王德化出頭,向朱由崧說明。那知朱由崧正覺得在宮裡悶得慌,一聽有這熱鬧那能不去看呢?因此帶著朱媺娖和朱媺婕,也來到大校場。好在大校場本來就有觀閱台,因此觀看的人雖然很多,但也有他們的座位。 而准皇帝、公主、官員等等全部都就位了,就等著雙方開始比試。這時場地也劃分了好了,圍出了一個長約一百步、寬約六十步的長方形圍場,規則就是雙方士兵只能在場地內動手,以奪取對方的軍旗為勝,而退出場地的士兵,就算放棄戰鬥,不許再返回參戰,而軍旗退出場地,也就算輸了。 這時高傑忽然對商毅道:「商將軍,就這麼比試較量可沒意思,我們不妨博點綵頭,就當是給兒郎們的賜賞,你敢嗎?」 商毅笑道:「只要是高將軍劃道,我就敢走,不知高將軍想博點什麼?」 高傑一拍手,兩名從人抬上一隻大箱子,在觀閱台上放下,高傑打開箱蓋,滿滿一箱,裝的儘是白銀。高傑道:「這是白銀一萬兩,商將軍敢應嗎?」 原來這一萬兩白銀是馬士英給高傑,讓他拿去和商毅打賭,贏了就歸高傑,輸了就算馬士英的,用意自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也鼓勵高傑努力應戰。高傑見到白銀,也大為動心,他手下畢竟還是有些能打的士兵,而且又事關顏面,因此也精挑細選了三百人,並而懸賞,比贏了這一次,每人賞銀二十兩。 商毅看了看白銀之後,笑道:「看來高將軍是早有準備了。」說著從腰間解下佩刀,隨手扔給高傑,道:「高將軍看看這把刀如何?」 高傑接刀在手,臉色一變,道:「東瀛刀。」抽出來一看,眼光之中也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商毅道:「再加十匹馬呢?」 高傑點了點頭,道:「賭了。」說著將刀還鞘,放在銀箱邊上。立刻下去,對自己的人再做一次動員。 隨後雙方的士兵各自下場,高傑的士兵都頂盔貫甲,全付武裝,各持木質的刀槍棍棒盾牌,打著一面黑旗。而商毅的士兵還是只穿胸甲、頭盔、護臂和護腿,一色都是使用長槍,打著一面紅旗。帶隊的主將是段鵬。然後分別在場地的兩頭列好陣列,等待下令。 馬士英看了一看,大叫道:「擂鼓,開始。」 鼓聲立刻如雷鳴般的響起,雙方的士兵也都各舉武器,向對方猛衝了過去。 相比之下,高傑的士兵速度更快,但有前有後,陣形馬上就散亂起來,而商家軍推進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始終保持著以三十人為一排,分為十排,將主旗護在陣列中間,整齊嚴密的陣形。 一百五十步的距離轉眼就到,雙方最前列的士兵也接觸上了,各自揮動著手裡的武器,向對手狠狠的擊去。而馬士英也都握緊了拳頭,為高傑打氣鼓勁。 只聽慘叫之聲不斷從演武場中傳來,而且不斷有人倒地,但在觀閱台上的人看得都十分清楚,商家軍的陣形始終不散,而被打得慘叫倒地的,幾乎全是高傑的士兵。 這三百名士兵都是高傑從自己的家丁中挑選出來的,也確實都算得上是精銳之兵,而且因為有重賞在前,因此開戰之後,人人也都十分努力,但打起來才發現,對手實在是不好對付,這到不是說商家軍的士兵一個個都武藝高強,而是因為商家軍的打法實在太可怕了,根本就不躲不閃,不招不架,不管你是刀砍槍刺,應手只有一式,就是一槍刺出,全是一付兩敗俱傷的打法。還是全刺向盔甲保不到的面門位置,又準又狠,雖然只是木製槍頭,但只要是被刺中,不是鼻樑骨折就是眉骨斷裂,還有人被擊傷了眼睛,基本就都失去抵抗之力。 而且商家軍刺擊的動作看似簡單,實際在出槍之前,己將自己的喉面等要害部份護住,胸腹部份又有盔甲保護,就算挨一下也沒有關係,因此與同樣使用長槍的士兵,雙方對刺的結果,往往都是對方的士兵中槍慘叫,不是後退就是倒地,而商家軍的士兵中槍卻若無其事。而對付使用木刀的士兵,因為刀沒有槍長,因此更是無力抵抗。盾牌也只擋得住正面,護不住側面,也同樣毫無還手之力。 當然打法到是其次,更為可怕的是商家軍始終保持著嚴密的陣型,一排三十人,幾乎都是同時刺出手中的長槍,動作整齊一致,任你多強的武功,也難似躲閃。就算中間有人被擊倒,但也馬上由後面的士兵補上來,繼續保持著陣型不散。而高傑的士兵,雖然鬥志頗高,但卻都是散兵游勇,各自為戰,雙方一經接觸,自然是不坩一擊。只用了大約一柱香的功夫,高傑的士兵立刻就被打散了。 其實這個時候,商家軍完全就可以去搶奪高傑軍的軍旗,但他們並沒有這什麼做,而是立時分成三隊,分頭去追擊著敗軍,現在高傑的士兵才知道商家軍的厲害,那裡還敢再打下來,紛紛逃出演武的場地去,最後連軍旗都逃出去了,這一場比式,自然也就是高傑輸了。而整個過程,也就是兩三柱香的時間。而場地上還有五六十人躺在地上哼哼,全都是高傑的士兵。商家軍中雖然也有受傷的,但依然堅持站立不倒。 觀閱台上,商毅向高傑一拱手,笑道:「高將軍,承讓了。」 高傑臉色鐵青,一言不發。而馬士英也頗為尷尬,同時兩人心裡也在暗暗心驚,商家軍的戰鬥力果然是厲害,自己真不該答應和他較量。而東林大臣卻個個都面帶幸災樂禍的笑容。 而這時觀閱台上朱由崧長長出了一口氣,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孤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意思的比試,就是太短了一點,怎麼這麼快就完了。」 商毅笑道:「皇上若是覺得不過癮,那麼這一場比試就不算了,臣和高將軍再出一場,皇上看怎麼樣?」 朱由崧貶了貶小眼睛,道:「再比一場到是好,但朕只怕又是這麼快就打完了。」 商毅道:「這一次臣可以讓高將軍出六百人,臣還是只用三百人迎戰。這樣或許高將軍可以撐得長久一點,如果高將軍還是輸得那麼快,臣也就沒有辦法了。」 高傑只氣得七竅生煙,不等朱由崧說話,更大叫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咱們就再比一場。你用三百人,我用六百人。」 商毅轉頭看著高傑,道:「比是可以比,但這釆頭可要換一換了,高將軍己經輸給我一萬兩白銀,我就以這一萬兩白銀為釆,博高將軍二萬兩白銀,敢比嗎?」商毅說得也很合理,因為這次高傑出的人數可是他的一倍。 高傑畢竟沒有氣昏頭,那一萬兩畢竟是馬士英的,輸就輸了吧,但再賭下去可就是自己的錢,萬一要輸了,豈不是虧得大,因此抬頭看看馬士英,意思是這場要是輸了,你還掏錢嗎? 馬士英見高傑看自己,也明白高傑的意思,因此也點了點頭,表示再比一場,輸了還算我的。高傑也點點頭,道:「好,那就再比一場。」 於是雙方又各自選人,這次商毅換了三百人,改由吳漢生帶隊出場。而高傑也又重新挑選了六百名士兵。 結果這一次高傑敗得更慘,雙方一經接觸,他的士兵幾乎是一打就散,一散就逃,整個過程還不到兩柱香的功夫。因為上一較量之後,在一邊觀戰的高傑的士兵也知道商家軍的厲害了,由其是看到受傷被抬下來的同伴,滿臉是血,慘不忍睹,看來這白花花的銀子也不好賺了,別到時候銀子沒落著,還弄得一身傷下來。因此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和商家軍真打,那不是傻子嗎? 商毅看了看高傑,笑道:「高將軍,現在你可是欠了我兩萬兩銀子,不如我們再比一場,這次你出一千人,我還是只出三百,就用這三萬兩銀子,再博你十萬兩白銀,你還敢比嗎?」 高傑現在連生氣的勁都沒了,那裡還敢接口,而且他也看明白了,別說自己出一千人,就是出三千人恐怕也不是商家軍的對手,關建就在於,自己的士兵己經對商家軍產生了恐懼心理,上多少人都沒有用了。 這時史可法站了起來,道:「商將軍、高將軍,比武較技,不過是為了提高軍心士氣,我看今天的比試就到這裡吧,再比下去,恐怕就傷了和氣。」 商毅也知道,見好就收吧,因此也道:「好,就依史大人之言。」然後又對高傑道:「高將軍,博釆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己,不可當真,這一萬兩銀子,你還是收回去,為受傷的弟兄們治傷用吧。」 第029章 福王登基(上) 與高傑的比試過後,馬士英也罷,東林黨也罷,還有眾武將也罷,都親眼見過了商家軍強大的戰鬥力,因此對商毅的態度也大為改變,而高傑的氣焰也收斂了許多,其他三將見了商毅,也更為恭敬。 雖然有一部份東林黨人,己經開始認真的思考吳甡的建議,可以借助商毅的力量來牽制馬士英,甚致在考慮接納商毅加入東林黨一p,如史可法就是持這種觀點。但還是有一些東林黨的死硬派對商毅的態度仍然沒有改變,認為商毅只不過是武將,而且在本質上與江淮四將沒什麼區別,不能予以重托,更是沒資格加入東林黨,錢謙益就是這一派的表表。不過現在在東林黨內部,三位大佬中有兩位支持聯合商毅的觀點,因此暫時壓倒了錢謙益這一方。 不過從表面上看起來,商毅還是屬於東林黨陣營的人,因此馬士英也意識到,商毅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脅,不過馬士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朱由崧的登基大典,正忙著定制服飾、修台、演禮、儀式等等的工作,暫時也沒空處理商毅的事情。 商毅當然不會理這些事情,事實上他對加入東林黨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儘管東林黨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進步意義,但在的本質,東林黨其實還一個自視清高,不知變通的舊式儒家團體,他們自視清高,喜好清談,又以道德自居,而處世的標準就是道德至上,不僅標榜自己的道德人品,同時也用這套標準去待人接物,乃致政治操作,對凡是不符合自己道德標準的人,就決不放過,全然不懂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更不知道,在政治領域中,變通的重要性,結果把許多本可以收伏團結的力量,推向了對手的那一邊去。 而且在東林黨成立的早期,儘管行事還有些迂腐,固持,但總體來說,絕大部份成員,都還能夠堅守著為人處世的道德操守,還堅守著為國為公的信仰,因此才有在萬曆年間的立儲之爭,天啟登基時的逼後移宮,還有後來被魏忠賢所殺的「六君子」。 自從崇禎登基,魏忠賢敗亡,東林黨恢復名謄之後,狀況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東林黨內部也同樣魚目渾珠,夾雜了大量投機份子,真正能夠堅守道德的,只有極少數,而在政治上,東林黨同樣也在為了爭權奪利、黨同伐異而不擇手段,至於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甚致是不顧國家利益的事情,也不在少數。 但另一方面,東林黨的政治操作手段確實是有些令人不敢恭維,不僅遠遠達不到當年嚴嵩、徐階,高拱、張居正的大鬥法的那個層次,就連同時代的魏忠賢、溫體仁、周延儒之流都比不上。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利都不管,唯一的本事就是拚命的上疏,彈劾,完全寄希望於皇帝的覺醒和態度上,純粹就是撞大運,賭皇帝的心理好壞。 這一點在與魏忠賢的鬥爭中,表現的淋漓盡致,當時的東林黨人全然不顧天啟皇帝其實只是一個熱衷於木工活的懵懂青年,實際早己經成為了魏忠賢的傀儡,還在一味的上疏、彈亥魏忠賢,至於自己的奏疏到不到得了皇帝的手裡,而從皇宮中傳出的聖旨,是代表皇帝還是代表魏忠賢的意思,那就全不管了。 而更富有譏刺意味的是,這位寵幸魏忠賢,並任由魏忠賢對東林黨大開殺戒的天啟皇帝,卻是東林黨當初費盡心機,才被推上皇位的。當時的東林黨人恐怕沒有想到,被自己擁立上位的,卻是自己的掘墓人吧。 因此到了後世也有「明雖亡於內待,但實亡於東林」的說法,不過商毅到認為這一說法不太靠譜,到不是說屈枉了東林黨,而是實在高估了東林黨的能量。別看東林黨在明末的幾十年裡鬧得風聲水響,也出過不少大臣,彷彿一直左右著政局,但真正由東林黨執掌朝政的時間,其實只有五六年,而且還被分裂成三四段時間。 在另一時空裡,有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把南明的南京朝廷滅亡的責任推到馬士英身上,認為是馬士英當權,排擠了東林黨,才導致南京朝廷只堅守了短短一年的時間,但實際上,東林黨才要對南京朝廷的短命付主要責任。因此要說南明的南京朝廷是被東林黨整跨的,到是更正確一些。 東林黨從一開始擁立新君的時候,因為自己的私心和短視,犯下了嚴重的錯誤,才讓馬士英和江淮四將取得了擁立之功。而東林黨又不甘心承認失敗,從南京朝廷成立之後,不僅沒有提出多少有益的建議,做多少有用的工住。反而是處處和馬士英針鋒相對,凡事馬士英提出的主張,就堅決反對,凡事馬士英支持的,就一概否認,而無論是好是壞,是對是錯,完全就是為反對而反對,結果南京朝本來就有限的力量,也全部在耗在這種無益的內鬥上了。 因此商毅來到這個時代,一直都對東林黨敬而遠之,現在他既不想參與南京的內鬥,也不想和東林黨拉上關p。之所以選擇和吳甡合作,是因為吳甡是這個時候的東林黨中少有的頭腦清醒,並知道處事變通的人,而且商毅還再三聲明,自己是和吳甡個人合作,但與整個東林黨都無關。 當然現在東林黨也沒空來理商毅,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朱由崧登基這一大事上,當然真正關心的,其實還是自各在新朝廷中的地位和勢力。因為朱由崧登基以成定局,那麼就盡可能多的在朝廷中,由其是在內閣中安插人手,執掌朝政,也不失為是一個補救的辦法。但馬士英自然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權利,雖然他是擁立朱由崧繼位的首席功臣,但如果不能入閣理事,那麼一切就都成了浮雲。 明朝的內閣制度首創於永樂年間,正式形成於宣德年間,一直到在正德年間,才逐漸成熟完善,因此儘管在後來明朝出現了兩個二十多年不上朝理事的皇帝,但依然沒有大亂,內閣是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內閣的人選,一直沒有定數,最多的時候有七人,最少只有一個,但在正德之後的大多數時間裡,一般都保持在四到五人之間,而圍繞著新朝的內閣成員的人選,又展開了新一輪激烈的爭吵。 而這一次出風頭的,是上一次擁立朱由崧為帝時,被給事中李沾之搶了先的誠意伯劉孔昭。在史可法宣佈推薦內閣戍員之後,劉孔昭首先出列,居然推薦自己入閣。這一下頓時上下大嘩,史可法也被弄哭笑不得,只好道:「勳臣入閣辦事,本朝尚無先例。」 劉孔昭馬上接了一句:「即我不可,馬瑤草(馬士英字瑤草)有何不可?」其實劉孔昭也知道,自己是肯定入不了內閣,自薦不過是個幌子,重點是推薦馬士英入閣,這樣一來,自己在馬士英心裡的地位,也就大不一樣了。 眾人見他推出了馬士英,一來是懼怕馬士英的勢力,二來也怕劉孔昭再發驃,因此也只好默認了下來。隨後東林黨趕忙出動,推出了史可法、吳牲、姜日廣、王鐸四名人選,五名內閣成員就這樣定了下來。 就在崇禎五月十五日,朱由崧在武英殿正式繼位,改元弘光,明年既為弘光元年。 任命史可法為東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內閣首輔,並加太子太保;馬士英為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兼鳳陽總督,右都御史、內閣次輔;吳甡為戶部尚書、左都御史、東閣大學士;詹事府詹事姜日廣為禮部左侍郎,與原南京禮部尚書王鐸也同兼東閣大學士,三人也都入閣理事。 同時又以張慎言為吏部尚書,劉宗周為都察院左都御史,高弘圖戶部左侍郎,升呂大器吏部左侍郎,李沾太常少卿,郭維經應天府丞,起徐石麟都察院左都御史,張國維兵部尚書協理戎政,黃道周、何楷、張有譽、王心一、何應瑞、高倬、解學龍、賀世壽、黃宗羲等人,也都得到了啟用。 在內廷方面,王德化雖然沒有像另一時空一樣投降清朝,但在弘光朝中,靠著商毅也有捧回遺詔玉璽之功,仍然出任司禮監掌印太監,還是實現了在這個位置上的帽子戲法。當然他也許還有機會來一次連下四城。內廷的另一個重要位置,司禮監秉筆太監,則由在朱由崧登基中立下大功的太監盧九德出任,同時他還付責掌管錦衣衛。沈揚、劉知用、趙從夫等錦衣衛人員,也都各復原職,每個人還都加封了虛銜。 而另一位重要的內廷人員,南京的鎮守太監韓贊周,則因為沒有位置,而被擠出了南京,接替鄭敬高,出任江蘇織造太監。 總體來看,東林黨和馬黨基本都達到了自己的目標,東林黨不僅搶到了最有價值的內閣首輔位置,而且在五名內閣成員佔了三席,同時朝中近半重要的官職也都被東林黨佔據,可以算是弘光朝廷的第一大勢力。 但馬士英儘管沒有取得內閣首輔的位置,但也如願以償的進入內閣,而且還是內閣次輔,也為以後奪權,打下了一個好的基礎。 第030章 福王登基(下) 文官都封完了,就該封武將了。因為現在北方並不安定,清軍己經攻入了北京,而大順軍雖然被清軍所敗,但仍然還有數十萬人馬,這兩股勢力對南明都存在著相當大的危脅,因此這不僅僅是給眾武將加官進爵,同時也要佈置南京的守衛防線。 經過史可法等內閣大臣商議決定,在長江以北的淮、揚、徐、泗、鳳、壽、滁、和等地設立四鎮,由劉澤清轄淮州、海州,駐守淮北,並經理山東一帶。高傑轄徐州、泗州,駐守泅水,經理開封、歸德一帶。劉良佐轄鳳陽、壽州,駐守臨淮,經理陳州、杞州一帶。黃得功轄滁州、和州,駐守廬州,廬、巢、經理光州、固州一帶。同時封黃得功鎮南候,高傑興平候、劉澤清東平候、劉良佐廣昌候。每鎮額兵為三萬人,本色米二十萬,折色銀四十萬,並悉聽各鎮自行徵取。而且如有收復中原之地,則該地受其管轄。 同時史可法又上疏自請,督師江北。也被朱由崧當殿批准。 在後世的一些說法,都認為這是史可法的又一個大失誤,輕易的就賦予了四鎮兵權以及行政權力,終於釀成了武將擁兵自重,不尊朝廷的局面,而自己又輕率的離開南京的政治中心,將朝廷的大權拱手讓給了馬士英。 但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這也是不得以的事情,首先由於在朱由崧登基之前,史可法寫給馬士英的那封數朱由崧「七罪」的信被馬士英交到朱由崧手裡,做為打擊史可法的實證,因此史可法也清楚,自己留在朝中,也難以取得朱由崧的信任,而四鎮都各掌重兵,又立有擁立之功,肯定是要給予實質性的獎勵,就算史可法不提,馬士英也會提出,那還不如由史可法主動提出來,對四鎮加以籠絡,然後自己在督師江北,如果能夠收伏四鎮,也是達到削減馬士英羽翼的目地。而且朝廷的大部份位置都被東林黨人佔據,就算史可法離開南京,東林黨也能控制得住局面。 江北四鎮設立之後,南明還有其他三股武將的勢力,為湖廣的左良玉、廣東的鄭芝龍和浙江的商毅。弘光朝廷加封左良玉為寧南候,駐守九江、轄湖廣之地,加封鄭芝龍為安南伯,駐守廣東,其弟鄭鴻逵為靖魯伯,駐守鎮江,部將鄭彩為總兵分管水師。但怎麼加封商毅,卻讓馬士英覺得很難辦了。 現在商毅的勢力範圍是浙江,這也基本得到了弘光朝的認可,因為商毅帶回了崇禎的遺詔和玉璽,無論馬士英怎麼不願意,也要對他加封,但商毅已經是掛將軍印的總兵,又是臨邑候,如果再向上封,只能晉公爵或是出任南京五軍督都府的職務,再不就是加三公一類的虛銜。 但這三個方案都難讓人接受,出任南京五軍督都府的職務,就意味著商毅要進駐南京,馬士英是萬萬不能答應的,而另外兩項,除了在明朝開國期間,還從來沒有過那個武將能夠獲得這樣的殊榮,就連戚繼光也在晚年以後,才獲得一個加封少保的虛銜,連封候都沒熬到,因此就是一些傾向於接納商毅的東林黨人,接受不了商毅這麼年輕就晉陞公爵,或加三公一類的虛銜。 最後還是吳甡提出了一個方案,就是讓商毅出任浙江巡撫。這個方案也得到了內閣其他官員的一致同意,因為巡撫不比公爵、三孤三公一類的虛銜,畢竟只是普通的地方大員,雖然在一般的情況下,巡撫只能由文官來充任,但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期,由武將出任也未償不可,而且現在浙江己經就是商毅的勢力範圍了,讓他擔任浙江巡撫也只不過是正試承認他在浙江的地位罷了。 當然這也是商毅私下裡向吳甡提出的要求。商毅並不在乎什麼虛名,別說是封個國公,就是封王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一點實質性的作用。自身的實力才能決定一切,當初商毅帶兵南下,只不過是個參將,像當時劉佐良、黃得功這樣的總兵,還不是老老實實聽他的。 因此在官位上,商毅其實更看重浙江巡撫一職,因為巡撫才是可以主管一方的軍政財大權的官員,雖然浙江是商毅的勢力範圍,但實際受他控制的,只有五六個府,對其他地方的控制力量還不夠,這也是商毅要驅逐王維如等人的一個重要原因。當然用武力去強行控制這裡地方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會落得一個專橫撥扈的名聲,有損於自己的聲謄。因此商毅如果能夠獲得浙江巡撫的職位,就能夠名正言順的控制浙江全省,並推行自己制定的各種制度,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最後朝廷才下旨加封商毅為督都同知,出任浙江巡撫。同時商家軍的諸將也都得到了一次提升,周少桓和成進都晉見為副將、其他團長都晉陞參將、團級軍官都升為游擊將軍。 而崇禎的另一份,為商毅和朱媺娖指婚的遺詔,到是沒有引起多少爭議,一來是皇帝的女兒,愛嫁誰嫁誰,雖然商毅己經娶妻納妾,但關自己什麼事;二來各方勢力都顧著在新朝中爭權奪利,誰還在乎這個。因此這門婚事也得到一致的通過。只不過崇禎架崩,按制度朱媺娖是要守孝三年,實際為二十七個月,等孝期滿了以後,才能夠和商毅舉行婚禮。 不過就在五月十八日,朱媺娖上疏,表示崇禎的遺詔和玉璽都己經送到了南京,新君也己經登基繼位,自己的任務也己經完成,因此不願住在南京,請求能夠帶著朱媺婕,在外地安置定居。 這個要求到也合情合理,因為朱媺娖和朱媺婕到底不是朱由崧的親生女,朱由崧本身也是有兒有女的人,因此她們留在皇宮中也多有不便。 而馬士英也覺得,朱媺娖和商毅己是未婚的夫妻,留在南京說不定還成為商毅的耳目,還是把她們姐妹兩送出南京也更好一些,而吳甡也受商毅的委託,也極力贊同,並且建議,把朱媺娖和朱媺婕送到蘇州安置,由新任的蘇州織造太監朝贊周侍奉,理由是蘇州本來就是個宜於居住的好地方,而且離南京近,朝廷也好就近照看。 其實這個時候,蘇州發生的生絲收購事情也早就傳到了南京,只不過現在南京的大臣們誰都沒有空來管蘇州的事情。不過誰都知道,蘇州也算是商毅的勢力範圍,因此把朱媺娖、朱媺婕姐妹送到蘇州安置,其實就是送到商毅的手裡。不過朱媺娖和商毅早晚也是夫妻,這樣安排到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商毅接到自己晉陞的聖旨之後,也下令將抓獲的王維如一行人放了,當然是美其名曰交給馬士英來發落。馬強在當了十幾天俘虜之後,這一次也幸運的又逃脫了出來。 新皇帝也有了,眾大臣該封的也封,該賞的賞了,但這也並不就等於從此之後,南明朝廷就太平無事了,事實上更多的麻煩才剛剛開始,首先是北方還不安定,大順軍、清軍都是南明的敵人,現在清軍己佔領北京,而大順軍敗走陝西,南明坐收江淮,但在三者之間,河南、山東等地帶,還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緩衝地區,三方勢力在這裡犬牙交錯,怎樣處理這一地區,可是一個重要的問題,而比這個問題更重要的,還有為崇禎辦理喪事,以及崇禎的廟號、追諡等等事宜。 而對第一次權力分配並不感到滿意的各集團,也圍繞著這些問題,在朝廷中,又開始醞釀著新一輪的爭吵鬥爭。 同時也有相當一部份官員對南京朝廷、對新任的皇帝,對東林黨都感到了相當的失望,因此也紛紛棄職而去,山東總督曾化龍,也就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位山東大員布政使孟宏恭則暫時沒有封給官職,在杭州閒居,等南京朝廷選出新的山東巡撫之後,仍然回山東上任。 在曾化龍離開南京吋,商毅也去送他,兩人相對半響,卻都沒有說一句話。最後曾化龍才說了一句:「好自為之。」然後揚長而去。 商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也不禁苦笑不已,事實上南明南京朝廷的條件,比歷史上南渡的東晉、南宋在立國初期的條件都要好得多,不僅有一套完整的行政機構,還有相當數量的軍隊,因此在北京被攻破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就組成了一個結構完善的政權p統。 然而南明南京朝廷卻沒有像東晉、南宋一樣堅持下來,就在於立國之初時,底子就沒有打好,表面上部門齊備,一應俱全,但在實際上矛盾重重,為爭權奪勢,置國事於不顧。以致於江河日下,國土淪喪。在另一時空裡,南明南京朝廷只堅持了一年,而商毅自問,在這個時空裡,又能堅持多久呢? 第031章 碧華軒(上) 商毅當然不會理睬這些事情,他們要鬥那就讓他們斗去吧,反正自己的目標基本上都是達到了,而且也從沒指望過南京能夠有所做為,現在只等著南京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就要準備返回杭州去了,一心一意的擴展自己的實力,準備迎擊清軍南下。 第二天商毅在府裡正要出門,忽然王德化來拜訪他,還帶著朱媺娖和朱媺婕姐妹兩人一起來了。 原來進了南京之後,朱媺娖、朱媺婕就住進了宮裡,只是偶爾在朝會大典時和商毅見過幾面,但一句話也沒有說上。而且這幾個月來雖然經歷了不少摩難,但卻是難得能夠自由生活,不僅少了許多宮裡的約束,就連在外面從人的勸阻也沒剩多少了。現在又一次回到皇宮,所遇的內侍宮女幾乎都是陌生人,因此也都感到極不適應。 其實朱媺娖、朱媺婕的年紀都不大,在後世也就是高中生和小學生的年紀,一但性情被釋放出來,就很難收隴了。朱媺娖還好些,因此以前也出過宮,年紀也要大一些,而朱媺婕的年紀更小,又一直關在宮裡,自然也更覺不自在。 而且這兩個多月的磨勵,也使朱媺娖明白了不少事情,眼著南京朝廷剛剛成立,東林黨和馬士英就鬥得不亦樂乎,而朱由崧又不理成,朱媺娖心裡的失望之情,自然也是溢於言表。 不過王德化到是善於查顏觀色的人,一見兩位公主怏怏不樂,雖然不能完全理解朱媺娖的心情,但也能大教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因此這天也建議朱媺娖出宮,去見商毅,散散心,說說話。朱媺娖正是心情鬱悶,當然也願意,於是換了服裝,帶著朱媺婕一起,跟著王德化出了宮。 王德化是宮裡的掌印太監,而朱由崧每天也只顧著吃喝玩樂,跟本就不管宮裡的事情,因此偷偷把朱媺娖姐妹倆帶出宮去,那是小事一件。 聽王德化這麼一說,商毅也頗感同情,因為他也知道受約束可不是一件好事,何況一個是自己末過門的妻子,另一個算是小姨子,當然不能再送回去了。因此也謝過了王德化,先把王德化送走。兩人又約定,在晚飯之後,王德化再到商毅府上來接朱媺娖姐妹倆回宮。 商毅本來就是要出去辦事,因此在王德化走了以後,又叫人套了一輛馬車,讓朱媺娖姐妹倆乘坐,然後帶著她們一起出發。 商毅要去的地方叫碧華軒,是南京城裡一家經營珠寶玉器的商舖,本來是林之洋的產業,而現在被當做商家軍在南京的情報網絡的總站。 在福威鏢局的幫助下,商家軍在南京己經建立了一個有效的情報網絡,一共鋪下了十七個情報站,而且都己經脫離了福威鏢局,自立門戶。這一次到南京來,就是要建立一個總站點,付責南京所有的情報站。而林之洋得知商毅的這一打算之後,立刻建議,把自己家在南京經營的碧華軒轉送給商毅,做為情報總站。和林家聯姻之後的好處,也立刻就顯見了出來。 碧華軒在南京己經經營了十幾年,也算是個老字號,而且和一些權貴大戶都有些聯p,頗有一些門路網絡,這個優勢也應該充份利用起來,可以一邊繼續經營,甚致是擴大,一邊付責管理南京所有的情報分站,因此確實是一個作情報總站的好地點。而且按商毅的計劃,情報總站和下面的情報分站都是呈單線聯繫,分站是不知道總站的位置,平時只由聯絡員來聯繫,因此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商毅也打算首先命人出資,將碧華軒買下來,這樣一來,在名議上碧華軒就可林家沒有任何關係了,然後在逐步安插情報人員進來,把碧華軒原來的主要管事人員都替換掉,神不知鬼不覺就完成了佈置。現在商毅是去碧華軒看一看,這裡俱體的條件怎麼樣。 現在的碧華軒依然還是林家在經營,掌櫃的也姓林,叫林理,而商毅也並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和行蹤,因為現在他和林家的關p也不是什麼秘密,到林家的□鋪裡去挑選東西,是完全合理的事情。因此商毅到了之後,立刻受到了管事人員熱情迎接,他們雖然還不知道商毅已經和林家聯姻,但也清楚,現在整個林家都靠著商毅,那還能不熱烈迎捧。 碧華軒是林之洋在南京最大的產業,每年都可以為他賺十畬萬兩白銀,是一家中等規模的珠寶玉器店。陳列著不少做工精美,制做巧妙的珠寶器皿。而在最近兩個月,還開始出售玻璃製品,從玻璃器皿,玻璃首飾,到玻璃鏡,全都有售。這些當然都是杭州玻璃廠的最新產品。 因為玻璃製品在中國市場的數量不多,而杭州玻璃廠出產的產品,在質量上絲毫不比外來品差,而樣式上又更接近於中國人的欣賞風格,價格也相對算低的,因此銷量一直都很好,由其是一尺五寸見方左右的玻璃鏡,雖然每一個標價都在一百五十兩到二百兩之間,但第一批貨一到,就銷售一空,還有十幾個人進行了預定,至於其他的玻璃杯、玻璃碗、玻璃瓶之類,也都十分搶手。玻璃製品也幾乎佔到了商品的一半,因此當掌櫃的得知林之洋要將碧華軒賣掉的時候,也是大為不解,深感可惜。 女人對於珠寶首飾一類的東西都有著天生的喜愛,因此一進了碧華軒,朱媺娖和朱媺婕就來到櫃檯前,對每一件展品都仔細的觀看。商毅當然沒有說明她們的身份,雖然朱媺娖和朱媺婕都是做少女打份,不像是商毅的妻室,但碧華軒裡上上下下,都把她們當成是商毅帶來的女眷,自然也是小心的伺候著。 而商毅關心的是碧華軒的結構和地珵位置,而不是商品,因此也讓朱媺娖和朱媺婕自己去看,當然如果喜歡什麼,就儘管讓夥計們打包。自己卻樓上樓下,轉個不停,連閣樓和地窖都不放過。 不過朱媺娖和朱媺婕都是出身皇家,什麼樣的珠寶玉器沒見過,碧華軒的展品雖然也不差,但和皇宮大內的相比,還是相形見絀了不少。因此姐妺倆看了一會兒之後,也覺得索然無味,只對玻璃製品感興趣。因為只有玻璃製品才是以前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而且又個個都是晶瑩剔透,很惹人喜歡。於是也挑了不少自己喜歡的玻璃製品。一下子就裝了二十多個大小盒子。 而最後姐妹倆都看中了一面約有一尺八寸見方,用黃花梨木做鑲邊鏡框,並在鏡子的邊緣地帶還鑲貼了金色的花紋邊的鵝蛋圓鏡。這面大鏡的標價是二百八十兩白銀,而朱媺娖姐妹倆當然不會去看標價,只是兩人又選中了這面大鏡,而又只是剩下唯一一面當展品用的,在碧華軒裡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了,因此姐妺倆也為了難。而掌櫃和夥計們也無能為力。 正在這時,商毅也看完了整個碧華軒的情況,正從樓上下來,見她們姐妹還有掌櫃夥計都面面相覷,也不禁笑道:「怎麼了,是不是挑選的東西太多了?讓林掌櫃的為難了?」 林理趕忙道:「那裡那裡,商大人仍是我們自己人,就是兩位姑娘要把我們這小店都搬了,我們也不會皺一下眉,只是這面黃花梨鑲邊金紋鵝蛋圓鏡只剩下這麼一面,實在是沒有第二面呀,也只好請兩位姑娘見諒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你們選的都是什麼?全是玻璃嗎?」說著打開了幾個箱子,果然裝著的都是玻璃製品。 朱媺娖道:「這有這些玻璃器物還像點樣子,而且難得我們都看中了這面鏡子,但偏偏又只剩下一面了,真是叫人為難。」 林理趕忙陪笑道:「姑娘們真是好眼光,別的東西不敢說,但論玻璃品,整個南京可以說只有小店一家的東西最好最全的,只是這鏡子確實只剩一面了,不如姑娘先拿這一面回去,一有新貨到了,小人立刻送到府上去。」 商毅笑道:「林掌櫃,不用這麼麻煩了。」又對朱媺娖道:「這些玻璃品都不用拿,回到杭州之後,你們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只會比這裡的更好,決不會差。」 朱媺婕趕忙也道:「姐夫,是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們吧。」 商毅在她的小臉上輕輕擰了一下,道:「當然是真的,這可不是我小器。」拿起一個玻璃杯,翻過來,道:「看吧,底面都有落款的,都是杭州精益玻璃廠造的。這家玻璃廠就是姐夫我開的,在杭州誰都知道,因此到了杭州,你們想要多少都有。」 朱媺婕還半信半疑,道:「真的嗎?姐夫還開了一個玻璃廠嗎?」 林理一拍額頭,道:「看看,我真是老糊塗了,這些玻璃品都是從杭州進過來呀,大人帶兩位姑娘回到杭州,自然是什麼都有。」 朱媺婕這才相信,而商毅又對林理道:「林掌櫃,真是麻煩您了,這些東西你還是重新收起來吧。」 林琅點點頭,但朱媺娖和朱媺婕挑了半天,除了玻璃製品以外,一件也沒有看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外面的這些東西,兩位姑娘當然是看不上眼,不過小店到還有幾件珍藏品,也不知合不合兩位姑娘的眼光,稍等片刻,小人叫人拿來,讓兩位姑娘看看。」 商毅看了看姐妹倆,只好又苦笑了一聲,道:「林掌櫃,那就有勞了。」 林理進去取商品,商毅等人在外面等著,正在這時,忽然有一個人來到商毅面前,躬身一揖,道:「這位大人,在下有禮了。」 第032章 碧華軒(下) 商毅也怔了一怔,見這人約五十多歲年紀,白面長鬚,雖然衣作普通,但作文士打扮,因此也還了一禮,道:「不敢,請問先生有何見教。」 那文士道:「方纔在下偶爾聽說,這杭州精益玻璃廠是大人開的,這些玻璃品都是那裡生產的,難道說大人己經知道了西洋的玻璃製造之法了嗎?」 商毅笑道:「這是自然,否則這些玻璃品是從那裡來的呢?」 那文士點了點頭,一臉十色熱切的樣子,又道:「想不到我中華之邦也有人懂這玻璃製造之法了,不知大人能否讓我去一觀。」 商毅到覺得有些好笑,這人年紀一大把了,怎麼不通情理,這種秘法怎麼會隨便讓別人看到,因此道:「不知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那文士這時也發覺,自己的要求確實有些冒失了,忙道:「在下姓宋,名應星,字長庚,不知這位大人的大名?」 「宋應星。」商毅的腦子裡立刻「嗡」了一下,這可真是如雷慣耳的名字,因此一把抓住了宋應星,道:「你就是宋應星宋先生嗎?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宋應星是中國古代最著名的科學家之一,其最主要的代表作就是《天工開物》。全書共分為三卷十八篇,並附有一百二十三幅插圖,描繪了一百三十多多項生產技術和工具的名稱、形狀、工序。所敘內容涉及中國古代農業和手工業三十個生產部門的技術和經驗,幾乎包括了社會全部生產領域。 而更為難得的是,宋應星還對自然現像對生產的影響和生產過程中的物理和化學反應也進行了一些科學性的總結,如日食月食現像,從而破除了一些傳統的封建迷信思想,也糾正了一些不合實際的巫論妄言。 《天工開物》影響波及世界,在十七世紀之後,傳到日本、朝鮮、英國、法國、德國等諸國,都受到高度評價。法國的儒蓮把《天工開物》稱為「技術百科全書」,英國的達爾文稱之為「權威著作」。而宋應星也在世界科學史上享有極高的盛譽。後世的英國科學史家李約瑟博士把宋應星比作「中國的阿格裡科拉」和「狄德羅」。 商毅也沒有想到,自己和這位這個時代的中國大科學家會在這樣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相遇。同時頭腦裡也馬上運行起來,怎樣才能把宋應星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來。 而宋應星也被商毅突然而來的熱情態度弄懵了,他是一個對所謂格物致用之術十分著迷的人,聽人說在碧華軒有大明自製的玻璃製品出售,因此也立刻趕來,見每件製品確實都落著八九年杭州精益玻璃廠制的款,也不禁大為驚奇,因為他早就想知道玻璃是怎麼做出來的,想不到中國竟已經有人能製出不遜色於西洋的玻璃器,但問夥計杭州精益玻璃廠是怎麼回事,夥計當然不會告訴他,只推說自己不知道,因此宋應星只好天天都來,把每一件玻璃器都看遍了。 今天宋應星無意聽到了商毅的話,才知道杭州精益玻璃廠的東家就在眼前,因此才上前來詢問,沒想到商毅一聽到自己的姓名,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因此又問了一句:「這位大人尊姓大名?不知可否見教?」 商毅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報名,因此也趕忙道:「在下商毅,字以恆。」 宋應星聽了,也不禁「啊」了一聲,商毅覺得宋應星的名字是如雷貫耳,其實商毅的名字才是名副其實的如雷貫耳,因為宋應星的官職並不大,在崇禎十六年出任毫州知州,本來己辭官返回故鄉,但南明朝廷成立之後,有人推薦他做南瑞兵巡道,這是到南京來辦理手續。因此從官職上來說,宋應星和商毅是沒得比的,也趕忙拱手,道:「原來是商將軍,失敬失敬。」 商毅道:「我對宋先生的大作《天工開物》聞名久矣,想不到能在這裡得遇宋先生,真是有緣。」 聽到商毅提到了《天工開物》,宋應星也頗有些受寵若驚,道:「商將軍太過講。」然後又拿起那個玻璃杯,遞到商毅面前,道:「萬才聽將軍言道,這些玻璃器是從將軍所開設的工廠裡製造出來,這製法是傳自西洋諸國嗎?」 商毅笑道:「不錯,不瞞宋先生,我幼年時曾游勵過泰西諸國,學得一些泰西諸國的格物致用之技,玻璃之法,只是其中之一,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以石英砂石為原料,進行加熱之後,就可以製成,不過其中的細節一時講說不清。我在近日之內就要返回杭州,如果宋先生有空,不妨隨我一起到杭州廠裡,親眼一見,就都知道了。」 宋應星見商毅主動邀請自己去看玻璃的製造過程,也不由大為心動,由其是知道玻璃居然是用石英砂石為原料製成,更是覺得心裡癢癢,恨不能馬上就去看一看,石英是怎樣變成玻璃的,但又覺得也未免太順利了,別人的秘法難到能讓自己看到嗎,因此也不太敢相信,道:「商將軍,真的可以讓在下去看一看嗎?」 商毅道:「當然,不過在下對宋先生也有一個請求。」 宋應星忙道:「將軍請說。」心裡也不禁忐忑起來,也不知商毅會提出什麼條件,自己可沒有錢。 商毅道:「我在杭州還開了一家印刷作坊,想再版先生的《天工開物》,還《卮言十種》,不知先生是否能夠允許呢。」 聽完商毅的話之後,宋應星也不禁張大了嘴,萬沒想到商毅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卮言十種》是宋應星的另外一部著作,屬於自然科學方面的書籍,與《天工開物》幾乎是同時完成,崇禎十年,宋應星在朋友的幫助下,南昌府出版這兩本著作。但《天工開物》和《卮言十種》出版之後的反響並不大。因此商毅要再版《天工開物》和《卮言十種》,對宋應星來說,根本不是什麼條件,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見宋應星一直不說話,商毅又道:「當然先生請放心,潤筆費我們可以慢慢商量。一定會讓先生滿意。」 宋應星聽了,趕忙擺了擺手,道:「那裡那裡,將軍能夠再版《天工開物》和《卮言十種》,在下己是感激不盡了,豈能再要潤筆費,就不必了。」 商毅道:「那麼先生去不去杭州呢?」 宋應星現在那還猶豫,他雖然是來辦理上任手續,但到了南京之後,才發現東林黨和馬黨的鬥爭十分激烈,不禁對新朝大為失望,也不想再做什麼官了,打算把官職推掉,還是回故鄉去隱居,因此跟商毅去一趟杭州,也未償不可,馬上道:「去,去,一定要去。」 看到宋應星這個樣子,商毅心裡也覺得好笑,宋應星和胡江賓屬於一類人,自然是投其所好,用他們感興趣的技術來吸引,比說什麼都有效,只要是到了杭州,商毅就相信一定能夠留住宋應星,因為除了玻璃製法以外,商毅手裡還有鉛活字印刷、造船術等等先進技術,絕對都是宋應星感興趣的東西。因此也道:「不知宋先生住在那裡,我離開南京的時候,一定通知先生。」 宋應星趕忙將自己的住址告訴商毅,然後才告辭離開。 商毅看著宋應星遠去的背影,也不禁輕輕歎了一口氣。宋應星雖然是中國古代一位傑出偉大的科學家,但在這個時代,卻得不到應有的認可。事實上宋應星有許多科學著,《天工開物》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如《卮言十種》、《畫音歸正》、《觀象》、《樂律》等,但大多數都己失傳,一方面是由於中國古代對科學技術並不重視,除了醫學和農業方面之外,對其他自然科學和生產技術方面的書籍都不重視,因此在事實上也是到了近代,《天工開物》才開始受人注意。 而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滿清入關之後,大興文字獄,對凡被認為承在異端思想,對滿清統治不利的書籍,都進行修改或毀滅。宋應星的大多著作,都是在這個時代被銷毀的。就是《天工開物》,其實也已在被中國銷毀,是在後世建國以後,在日本找到明朝原版,才得以重印刊行,流轉後世。 相反另一本與《天工開物》差不多同時代的科學著作,《農政全書》卻因為是農業技術內容,而得以保留了下來,想想這兩本書的不同際遇,是一件多麼令人歎息的事情。 不過現在既然商毅找到了宋應星,當然就不會讓這種杯具的事情再發生了,重版《天工開物》和《卮言十種》只是第一步,商毅還希望能夠充份發揮宋應星的能力,在另一時空裡,明亡之後,宋應星就隱居鄉里二十餘年,再也沒有任何著作問世,如果給宋應星創造一個合適的環境,他能否還能有所建樹,或者戌為中國的伽利略,商毅也充滿了期待。 第033章 互不相干 就在商毅和宋應星談話的時,朱媺娖和朱媺婕也終於從碧華軒的珍藏品中挑選到兩件自已滿意的物品,因此也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碧華軒。 隨後商毅又帶著兩人,在南京熱鬧繁華的地方轉了一圈,而且朱媺娖和朱媺婕也下車步行,沿路之上,人流熙熙攘攘,商販比鄰相望,顯得十分熱鬧,朱媺婕到底還是小孩心裡,平時又少有出宮,因此一邊走著,一邊東張西望,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心。 朱媺娖開始也充滿興趣,但終究是懂的事多了,看了一會兒之後,漸漸開始意興闌珊,忍不住對商毅道:「現在北京己經失守了,韃子隨時都會繼續南下,還有流寇之患也依然未定,但看南京的樣子,卻好像一點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難到他們就一點擔心也沒有嗎?這樣下去,還怎樣中興大明、收復失地呢?」 商毅苦笑了一下,道:「中興大明、收復失地,首先是朝廷的責任啊!想要同御外晦,朝廷如果不自己振作,又怎麼能指望臣民為國盡心盡力呢?」 朱媺娖聽了,也默然不語。這幾個月的經歷,也讓朱媺娖成熟了不少,她本來對南京朝廷充滿了期望,但到了南京之後,卻發現大臣們只顧著爭權奪權,而朱由崧每天只顧著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根本就沒有人想著什麼勵精圖治、中興大明,臥薪嘗膽、收復失地。朝廷是如此,現在又看到民間同樣也是如此,因此朱媺娖的心裡,也冷卻了不少。而想到崇楨慘死,心裡也不禁黯然。 商毅看到她的樣子,當然知道她心裡想著什麼,但自已也不知道該怎樣勸解朱媺娖,南明朝廷從成立開始,就是一個不思進取,內耗不止的朝廷,稍有見識的人就知道,這個朝廷是沒有任何希望的。因此只好道:「媺娖,我們離開這裡,回杭州去吧!至少也是眼不前心不煩。而且在杭州,我們還能做些努力。」 雖然朝廷是朱媺娖安置在蘇州,但商毅早就打算好了,出了南京之後,就把朱媺娖帶回杭州去,反正誰也管不著。而朱媺娖想了一想,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早一點離開南京也好。」 這時朱媺婕卻站在一條小吃攤邊,直勾勾的盯著賣小吃的攤鋪,一付饞涎欲滴的樣子。原來這裡彙集不少全國各地的風味小吃,有賣湖北豆皮、山東大饅頭、福州香餅、嶺南魚蛋粉、廣東叉燒,北京豆汁,五花八門用南腔北調的聲音叫賣著,各式各樣的香味彙集在一起,顯得十分誘人。商毅笑了笑,道:「今天就別想那麼多了,就像媺婕一樣,好好玩一天吧。走,先買些東西吃。」 朱媺娖點了點頭,和商毅一起走過去,拍了拍朱媺婕的頭,然後在一張小桌前坐下,而護衛人員也立刻分散在他們周圍。商毅把附近攤鋪上的小吃每樣都點了一份,也擺了滿滿的一桌,香味撲鼻,也看得朱媺婕眉開眼笑,說了一聲:「姐夫真好。」首先夾了一塊豆皮,塞到嘴裡。 商毅給朱媺娖夾了一塊叉燒,笑道:「來吧,也償償這些小吃。」 就在這時,商毅忽然心生感觸,立刻扭頭四處張望,只見在小街對面的一個小吃攤的一張小桌前,坐著一男一女,男子氣度不凡,女子嬌媚動人,正是玄皇教的教主和明石姬。 兩人也正像商毅這一邊看過來,雙方的目光接觸,就都沒有再離開。雖然商毅也估計到在南京一定會又和玄皇教碰頭,但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內相見,不過這一次玄皇教的教主和明石姬的目光到是頗為有善,似乎並無惡意。但商毅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當然不會怕他們,不過這還帶著朱媺娖和朱媺婕兩個人。因此立刻向護衛人員發出了暗令。而護衛人員也馬上調集自己的位置,嚴陣以待。 朱媺娖也發覺氣氛不對,順著商毅目光,也發現了他們兩人,不禁道:「他們是誰?」 商毅見其他護衛人員都調整好了各自的位置,道:「遇到了熟人了,你們就在這裡別動,慢慢吃吧,我去和他們打個招呼。」說著才站起身來,向對街走去。 在桌前坐下之後,商毅笑道:「想不到在這裡遇見教主和夫人,兩位是專程到這裡來逛街還是品償小吃呢?」 教主也笑道:「商毅果然就是商毅,無論是怎樣的場合,都能夠不動聲色。」 商毅道:「教主過獎了,鄭公公呢?他沒有和教主一齊來嗎?別告訴我你們不認識他。」 教主淡淡逍:「這又有什麼不敢承認的,鄭敬高並不是我聖教中人,蘇州那邊的事情瞭解了之後,他就已經回原籍去了。」 商毅笑嘻嘻道:「為什麼要把鄭公公放走呢?教主不是志在天下嗎?身邊也該留一個心腹太監伺候著啊?」 教主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道:「商毅,蘇州的那一戰,你確實嬴得很漂亮,我們也甘拜下風,無話可說。而且我們也己經全部都退出了蘇州,你不必擔心我們會再找你的麻煩。」 見對方老老實實的承認失敗,商毅也覺得繼續糾纏沒什麼意思了,道:「那麼今天教主是打算和我總帳嗎?不妨剷下道來,怎麼個算法,是我和教主單打獨鬥,還是教主夫妻一起上呢?」 明石姬「哼」了一聲,道:「要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還會扯到現在嗎?別以為你在蘇州贏了一場就得意忘行了。別忘了我們還是放了你一馬,不然早就把你絲綢廠拆了。」 商毅淡淡道:「如果你們那樣做的話,也就不會平平安安的撤出蘇州吧,老實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你們不會又準備在南京耍什麼陰謀詭計吧?」 教主道:「在蘇州讓你搶先了一手,所以你嬴了,但在南京你卻已經落後了一大步,根本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不要以為你搭上了東林的門路,就可以暢通無阻,東林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一群眼高手低自以為是的無能之輩,自事倘且難保,還顧得了你嗎?而且他們也不會把你當他們的自已人。」 商毅微微一怔,聽他的口氣,到像是己經控制了南京的局面一樣,心中一動,立刻道:「那又怎麼樣,我和東林黨之間,又關你們什麼事情。」 教主淡淡道:「當然不關我的事,但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你和我們合作,那麼以前的恩怨都可既往不咎,東林黨可以給你的,我們一樣能給你,東林黨給不了你的,我們也能給你。而且以後可以保證你能夠加官晉爵,封王拜將,也不在話下。」 商毅這下也有些明白了,玄皇教一定是通過什麼門路,和馬士英搭上了關p,才能有這麼大的口氣,因為以東林黨的臭脾氣,肯定是不會搭理玄皇教,而自己來南京那麼一鬧騰,玄皇教顯然又打算再打隴自己,道:「你們又是什麼和馬士英拉上關係的?玄皇教到真是神通廣大。」 教主目光炯炯,盯著商毅,顯然是對他從一句話中就推斷出自己和馬士英之間的關係感到有些驚訖,但也沒有否認,道:「本教的門路,又豈是你能夠想到。與本教合作,日後本教大事成就,也少不了你做開國員勳,垂青史。」 商毅道:「我還以為教主己經大徹大悟了,看來教主還沒有放棄做皇帝的夢想,難到說做皇帝就那麼重要嗎?」 教主冷冷道:「有許多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說吧,這一次你是決定和我們合作,還是繼續為敵呢?」 商毅當然知道他這話指什麼,不過也懶得說破,道:「第一,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投靠什麼東林黨,或是其他什麼人,第二,我也從來不想在南京爭權奪權,你們愛爭儘管去爭好了,第三,如果我要離開南京,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擋得住。因此我們是合作還是為敵,應該由你們來決定,而不是我。但是請教主也不要忘了,現在滿清己經入關佔領了北京,而且隨時都可能發兵南下,如果南京也被滿清攻下來的話,就算是你爭嬴了又有什麼。」 教主道:「南京有長江天險,有什麼好怕的,清兵打得過長江嗎?最多不過是劃江而治吧,等到」 商毅道:「如果長江直的是不可逾越的天險,那麼天下早就該是南北對持了,當年金軍就能夠打過長江,而且蒙古軍也能打過長江,教主憑什麼就認為清軍就不能打過長江?就算是想劃江而治,也是要有實力作保障,當東吳有周瑜、東晉有謝玄、南宋有岳飛,才能夠力保江南不失,現在南明有誰,教主以為靠江北四鎮能夠擋得住清軍嗎?」 教主沉呤了片刻,道:「能與不能,口說無憑,只有試過以後才知道吧。」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最近一二天內,我就會離開南京,返回杭州,我不參與你們在南京爭奪權力。但你們也不要干涉我在浙江的利益,大家兩不相干,致於清軍南下之後,你們與清軍對戰也好,談和也好,都由你們自便吧。」 教主沉吟了片刻,終於也點了點頭,道:「好,就這樣說定,你在浙江,本教在南京,大家互不相干。」 第034章 商家軍的考核(上) 就在商毅在南京與東林黨、馬黨委之以蛇的時候,從山東遷移過來的大隊人馬,也都己經到達了杭州。 這次遷移過來的,主要是從北京帶出來的工匠和家屬,只在山東留下了一小部份,其餘的人全部都被轉移到杭州來。工匠共計有三千五百餘人,加上家屬共計超過萬人。是由四團隨行保護,另外還有各種車輛三千餘匹,驢馬近七千頭。同行的還有天津衛的駐守明軍,而且在沿途上,還又收隴了不少零散的明軍,等大隊人馬到達杭州的時候,收隴的明軍己經達到了三千六百多人。 好在這時商家軍己經有非常豐富的安置移民經驗,首先把工匠和軍隊分開,對工匠以戶籍為單位,進行登記,先給他們安排臨時的住所,然後根據各人的工種不同,分派到杭州的各個工廠裡去,由各個工廠安排他們的工作或者是崗前的基本培訓,家屬也隨著他們一帶,搬到工廠的宿舍裡定居。 而收隴的明軍先都安置在軍營裡,同樣也有人過來,一個一個的詢問他們的姓名、官職,除了趙岳是衛指揮使以外,隊伍裡居然還有一個參將,二個游擊,四個操守,七個千戶。其實趙岳年紀並不大,還不到三十,他本來也是天津衛下一個所的千戶,只是李自成打到北京之後,天津衛的指揮使嚇得棄職逃跑,只好臨時由他來充任衛指揮使,結果反而成為這裡面最大的官。 不過商家軍的將領整體年紀也偏年輕,現在的兩個師長都己掛副將銜,因此到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而且商家軍也不是管原來官職的大小,衛指揮使和千戶其際一樣,只是將其他的士兵打亂,分為十五隊。這十五個人都被任命為隊長,做為這些士兵的臨時管理者。但在生活待遇上,並沒有什麼不同,住的都是五十人一間的大坑鋪,吃的也是一樣的飯菜。 那名參將和二名游擊都非常不滿意這樣的安排,嘴裡絮絮叨叨,對商家軍這樣的分派牢騷滿腹,認為自己是軍官,怎麼樣應該比普通的士兵好一些。但現在也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說兩句而巳。趙岳對這樣的安排也有些非議,但他剛當上衛指揮使沒幾天,還沒有中高級武將的覺悟,因此到沒說什麼。 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就有人來給他們發新軍裝,這可不是明軍常裝大紅色的鴛鴦戰襖,而是一套墨綠色的衣服,上衣是對襟短褂,高領短袖,中排扭扣。一條長褲,一付綁腿,一套牛皮帶,一雙多耳麻鞋,另外還有一頂八角帶沿軍帽,還鑲著一顆五角星,看起來覺得非常彆扭。隨後又有人來教他們這套衣服該怎麼穿,皮帶該怎樣扎,因為以前從沒穿過這樣的衣服,如果靠自己摸索,還真耍費一番功夫。 隨後又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來了,收走了他們的盔甲和武器,不過鴛鴦戰祅和別的衣服到是留了下來。趙岳忍不住問起,為什麼收了盔甲沒發新的。來人也告訴他們,因為他們現在還不算是商家軍的正式士兵,必須通過了考核,然後經過三個月的基礎訓練,才算是商家軍的正式一員,那時才會發放下正式的盔甲和武器。 這一次所有的士兵都不幹了,紛紛質問,還有人的情緒頗有些激動。趙岳攔住了眾人,代表他們問道:「我們過去也是大明的士兵,商家軍也是大明的軍隊,為什麼我們到了這裡,就不算是商家軍的正式士兵呢?」 來的軍官顯然也是經過了準備的,振振有詞道:「我們商家軍可不同於其他的軍隊,百戰百勝,你們去打聽打聽,無論是關外的韃子,還是流寇,都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而且我們商家軍的戰士,個個都是好樣的,因此我們商家軍只要有用的士兵,達不到要求的人,不管他是誰,都沒有資格進入商家軍。」 接著他又詳細的像新兵們介紹了商家軍的選撥標準,凡是商家軍的新兵,首先統稱為預備兵,先接受一次考檢,通過的才算是達標兵,每一個達標兵都要接受三個月的基礎訓練,才能算是正式兵。而沒有通過考核的士兵也可以接受訓練,為期是半年,每個月都有一次考檢的機會,可以自由報名,但每個人只有三次參加考核的機會,三次都未能通過考核的,就將被辭退出預備兵。發給田地,轉為農民,當然可以去當民兵。 有一個士兵吐了吐舌頭,道:「在商家軍裡當兵要是這麼複雜,當兵有什麼好的,只能賺幾個辛苦餉錢,還總是發不下來,就發下來還要受上級的苛護都發不了,打起仗來卻要你衝在最前面去送死,我不如還是當個百姓算了,反正也能發給田地,也能過日子。」 他這麼一說,立刻有不少士兵也隨聲附合,而趙岳卻聽得滿不是滋味,因為苛扣軍餉這種事情,他自己過去到也沒少干。 那軍官道:「那可不一樣,我們商家軍的餉錢可比別的軍隊都豐厚,只要是正式的士兵,最少也一個月也有五兩白銀,而且從來都不會苛扣士兵的餉錢,因為餉錢都是由軍務部直接發放到每一個士兵手裡,上級就是想扣也插不上手來,同時只要是正式的士兵,還能分到六十畝地,服役滿六年之後,就是你的私有財產,免收稅賦。如果你在當兵,沒空耕種,商家軍還可以租下來,什麼都不用做,每年盡收田租就行了。」頓了一頓,道:「就像你們現在這樣的預備兵,每個月也有二兩白銀的餉錢,想想看吧,上那兒去找這麼好的事情。」 過去商家軍的軍餉是從三兩白銀起,但自從商毅從北京運回來巨額白銀之後,就把士兵的軍餉標準提高到了五兩白銀的起。因為商毅要改變社會重文輕武,岐視軍人的風氣,不僅提要士兵的社會地位,同時也要提高士兵的收入待遇,只有這樣,才會使人們都願意踴躍參軍。 這一番話到是讓不少士兵動了心。畢竟一個月五兩白銀,對於一個普通百姓來說,算是一筆很大的收入,在明朝就是最重要的九邊士兵,一個月的餉銀也不到三兩。而從購買力上來說,雖然現在是亂世,但浙江地區的米價漲幅不大,始終保持在每石二兩白銀左右,因此五兩白銀的實際購買力也是相當可觀。 於是立刻就有士兵又問道:「那什麼時候開始考核呢?考核的內容又是什麼?怎麼樣才算合格呢?」 那軍官笑道:「總歸就是氣力、跑步、跳躍,刺擊一類的項目。如果沒事,你們也可以出去看看,在擂台邊的記事牌上,寫著合格的標準,而且現在你們前一批的預備軍都在訓練呢?三天以後就會對你們進行第一次考核,這幾天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同時也可以先練練,不過自己心裡先估量估量,自己能不能過關,要是不能,最好別參加,要知道你們每個人可只有三次考核的機會啊。」 說完之後,來人就帶著收上來的盔甲和武器,離開了軍營。在臨走前又告訴他們,不經允許,是不能私自離開軍營,否則必遭嚴懲。 那軍官走了之後,士兵們也都有些坐不住,紛紛三五成群,走出了營地,去看別人的訓練,也好做到心裡有底。趙岳也約上幾個一路上認識的同伴劉原、王輝平、鄭廣明、張立東等人,也到操場去觀看。 在營地前面,是一個基礎訓練的操場,這時一共有十畬支軍隊在進行訓練,有的在練隊列,有的在練跑步,也有的在練越野,還有的來練刺擊,熱火朝天。在訓練的邊緣,還有一些訓練器材,雙桿、單桿、跳馬、爬桿,堅梯等等,都是商毅從後世直接山寨過來的。也有不少士兵在這裡單練,看樣子是自已給自己開小爐加練的。 趙岳等人轉了一圈,發現在訓練的另一端還有一個大檯子,這時正有兩個人在台上比武,下面還圍著一大群人看熱鬧。他們也走過去看了一會,見兩個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得十分激烈。一會兒之後,有一人被從台下打了下來。底下的人發出一陣歡呼,而勝利者在台上高舉雙手,顯得十分得意的樣子。接著又有一對人登台較量。 趙岳等人看得頗為不解,問一個看熱鬧的人才知道,這就是商家軍的規據,有恩怨就上擂台上去解決。禁止私下爭鬥,一經發現,必然嚴懲。 鄭廣明喃喃道:「這是他娘的什麼規據。」 這時趙岳發現了寫著考核標準的牌子,於是幾個人也不顧看比武,趕忙過去看考核標準,他們中間只有趙岳認字,因此讀給其他人聽。等趙岳讀完以後,王輝平吐了吐舌頭,道:「看來我可夠嗆啊。」轉頭又問趙岳道:「小趙,你覺得怎樣,過得了嗎?」 趙岳道:「試試看吧,也許能行的。」 張立東道:「我說咱們可別太死心眼了,規據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咱們如果不行,可別硬撐著,多動動腦筋,想想別的辦法。」 第035章 商家軍的考核(下)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新到杭州的士兵們也消除了行軍的疲勞,開始進行測試,雖然一開始有人告誡過他們,如果沒有把握,最好不要參加第一次測試,但所有的新兵還是全都報了名,一來每個人都有三次參加測試的機會,就算這一次過不了,不還有兩次嗎?二來也不是只有趙岳等人才腦筋活,不少士兵同樣也在想別的辦法通過考核,行不行也總要試一試。成為商家軍士兵的優厚待遇,還是非常吸引人的。 因此在早上,趙岳整頓好了自己的小隊,來到訓練場上,開始參加考核。 商家軍的考核分為兩天進行,第一天考核的是基本素質,分為力量、跳遠、跑步、爬桿、投擲五個大項,每項裡又分為二三個小項。而每一項都設有五個標備,由低到高,設為五星。而第二天是加試考核,主要是一些特殊技能的測試,星數不等,有的項目也設有五星,但有的項目只有二星。 在第一天的考核中,總成績在十五星以下,或有一項只得到一星,三項只得到二星,都被算做淘汰出局;而達到十五星以上的,又沒有一項一星,二星在三項以下,就可以進入第二天的考核;在第一天的考核中拿到二十星的人,或是在第二天的加試中,累計達到二十顆星,都算為合格,成為達標兵。 等考核開始之後,新兵們才發現,原來這幾天來自己想的盤外招根本就一點用處也沒有,遞銀包考官根本就不收,還被嚴勵的訓斥了一頓。而想在考核中偷機取巧也不可能,考官盯著極為嚴格,舉扛鈴必須雙手舉過頭頂,伸直,等扛鈴落地之後,才能算一次;跑步時搶跑的一率重來;跳遠踩線也不計成績;一點取巧的餘地的沒有,至於耍懶起哄更不好使,有幾人在平日裡無懶慣了,貪圖商家軍的待遇,因此一昧的胡攪蠻纏,無理取,結果被執法隊抓了起來,重打二十軍棍,並罰作苦役一個月,立刻讓其他人都老實了。 到了這個時候,新兵們才知道,原來優厚的待遇可也不是那麼好拿的,也只好老老實實的服從。 而經過了第一天的考亥,三千六百多名士兵當中,僅僅只有一千一百二十七人過關,而一次拿到二十顆裡,直接晉陞為達標士兵的,只有三十一個人。 趙岳得到了十七顆星,也過關可以參加第二天的加試,而他們幾人中,只有鄭廣明拿到了十五顆星,算是免強可以參加第二天的加試,劉原、王輝平、張立東都被淘汰出局。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王個人聚在一張飯桌上,張立東和王輝平又是牢騷滿腹,罵罵咧咧,而鄭廣明也顯得對第二天的加試信心不足。他們對趙岳到是充滿了期望,認為他到是有希望可以沖一衝。 這幾天以來,趙岳對商家軍的許多規據都很看不慣,只是他為人比較沉穩,喜怒盡量不形於色,因此也沒有表達出來。不過他對今天的考核嚴格到是有幾分讚賞,畢竟只有嚴格要求,才能練出一支強大的軍隊,商家軍過去的戰績他也聽說過一些,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第二天被淘汰的士兵休息,參加加試的士兵們繼續努力。 而加試的第一個項目就把絕大部份參加加試的士兵給難倒了,這個項目是識字。分為一星和二星,是要求士兵能夠比較通暢的讀下來一篇文章,一星是《三字經》、《弟子規》一帶簡單文章,而二星的是《出師表》《岳陽樓記》一類較為複雜的文章。因為商毅一項重視士兵的素質,如果有識字的士兵,往往會優選考慮,因此才設下了這樣一個加試項目。 絕大多數的士兵都不識字,在這個項目上難住了。拿到一顆星的只有八十三個人,而拿到二顆星的,僅僅只有八個人。而趙岳就是其中之一。 原來趙岳小的時候,家境不錯,因此父母讓他習文練武,希望讓他成為一個全材,當然習武只是為了強身建體,主要還是讀書習文,希望通過科舉出人頭地,而且就在趙岳十八歲那年,還考上了秀材,正是前途大好的時候,家裡突生變故,家道中落,父親故去,母親臥病在床,【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又無錢請醫抓藥。 正好這時家鄉招兵,可以得到十兩銀子的安家費,趙岳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投軍為母親看病,就這樣走上了軍旅之路,在軍中他到也頗能自勉,勤習弓刀馬箭之術,在二十三歲的時候,還考上了武舉,後來升到千戶。但趙岳對從文一直唸唸不望,在軍旅之餘,一直都苦讀四書五經,希望等賺足了足夠的生活費之後,就放棄武職,重新參加科考,回到文官體p中來。只是現在明朝亡於流寇,重開科考遙遙無日,因此才跟著商毅來到南方。在骨子裡,趙岳是把自己當一個文人看侍,從軍在他來說,只不也是一個權宜之計。 正是有這樣底子,讀幾篇文章對趙岳來說,實在是小萊一碟,輕輕鬆鬆就拿到了兩顆星,使自己的總成績達到了十九顆星,離合格只差一步。而鄭廣明在這一項上也卡了殼。 第二項加試是游泳,不用說這是為選拔海軍設計的一個項目。方法也簡單,就是在一條長三十步長,寬十步的水池裡,游單程可得一星,一個來回可得二星。 但這批明軍多是北方人,不識水性,有些人會幾下狗刨,但也游不了多遠,單程的距離差不多有五十米,沒兩下子的人,根本就不行。結果在這個項目上拿星的,只有一百零七個人。趙岳和鄭廣明都是不懂水性的人,因此連試都沒試。 第三項加試是越障阻跑:在一條長達七十步的跑道上,設有獨木橋,跨越、爬坡、吊行、匍匐行,翻越高牆等六道障阻,並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分三個時間段,設有三顆星。這是商毅山寨後世的一個訓練項目,主要是考核士兵的野外能力。 這個項目難度最大的翻越最後一面一丈高的木牆,沒有任何抓手的地方,全靠助跑和彈跳力,還有全身的協調性。絕大多數士兵都通過前五項,但在最後一項上受阻。通過這個項目拿到星的,只有二十六人。趙岳和吳廣明都沒能通過,因此趙岳還是停留在十九星上,而吳廣明還是十五星。 最後一項加試長槍衝刺,也是星數最多的一項,共設有五星。在十步遠以外,設有一個木人,在頭喉腹雙腳等要害部位各放置一個小球,每人有五次衝刺的機會,每刺中一個小球,就可以獲得一顆星。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軍隊的一個傳統訓練項目,商家軍在成軍之初,每個人都苦練過這一招,而現在拼刺刀也成為商家軍的士兵必需掌握的一項技能,因此這個訓練項目,也有非常大的實戰價值。不過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想在衝刺之中準確的刺中部位,是非常困難的,大多數士兵五槍都刺在木人上,少數士兵也只剌中了一槍,能刺中兩槍的寥寥無幾,而趙岳五槍之中,刺中了四槍,是所有士兵中成績最好的。畢竟他這些年的基本功可沒有白練。 同時趙岳也已二十三星的成績,成為達標士兵。而和他一起成為達標士兵的,還有三百一十二人。他們在經過三個月的基礎訓練之後,就可以成為商家軍的正式一員。而吳廣明在加試中僅僅只在最後一項上拿到了二顆星,還是未能通過達標線,只能繼續接受訓練,等待下一次考核。 不過雖然考核通過,但趙岳仍然有些鄙視這些考核的項目,因為有一個重要的軍事項目居然沒有設立,那就是弓箭,這也是趙岳善長的一項武技,可惜沒有機會一顯身手。 趙岳當然不知道,商家軍裡,除了偵察營還保留了一部份弓箭手之外,其他各軍中,早就己經取消了這個兵種,都進入火器時代了,誰還玩弓箭呢? 雖然以後的訓練項目相同,但趙岳他們三百一十二個人被單獨組成三個小隊,趙岳又一次被任命為一個小隊的隊長,雖然趙岳的考核成績要排到一百名以後,但在識字這一項上拿星的士兵中,他的成績是最好的,讓他擔任隊長,可以向其他士兵傳達書面命令,另兩個小隊也是同樣,都是由識字的士兵擔任隊長。反正這也是個臨時的安排,三個月之後,這三個小隊都要重新打散整編。 不過趙岳還為此小小的得意了一把,讀書人果然就是不一樣。接下來每人發放了盔甲和武器,盔甲是一件八楞帶沿頭盔,一件板式背心,一對護臂和護腿,一雙皮靴,沒有護肩,戰裙,前後掩心鏡等,而武器也只是一支長槍。趙岳也不禁十分鬱悶,商家軍難到窮得連盔甲都湊不全了嗎? 同時每人還發給了兩本小冊子,一本寫著《商家軍軍紀》,另一本是《步兵操典》,隊長的另一項任務就是把這兩個小冊子的內容讀給每一名士兵知道,讓他們記熟為止。 第二天,趙岳和他的小隊,就開始接受在商家軍的第一次訓練。 第036章 林家會議 崇禎十七年,五月二十日,商毅雖然還沒有返回杭州,但朱由崧在南京既位天下,號令天下,大明朝又有了新皇帝的消息,也己經傳到了杭州,並且由《杭州時報》進行了詳細的報導。當然一起報導的,還有商毅出任浙江巡撫的消息。 這也就意味著,南京朝廷己經正式承認了商毅在浙江的勢力。當然得到了這個消息,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因為在浙江己經形成了一批依靠商毅的集團,他們自然希望商毅能夠在浙江呆下去,從而也能保證自己的利益,但也有一批准備看商毅笑話的人如坐針氈,度日如年,商毅算是在浙江紮下根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而杭州老林家的家長林正朔把五個兒子招集在一起,招開一個家庭會議,商議討論林家下一步的方向。 在蘇州發生收購生絲價格大戰的期間,林正朔曾經以林家家主的位置為交換,要求林之洋斷絕與商毅的關係,但被林之洋拒絕之後,林正朔勃然大怒,也拒不再見林之洋,父子之間一度三個多月沒有任何來往。就是在商毅從北京歸來,並取得了生絲大戰的全面勝利之後,林正朔依然咬牙撐著,拒絕與林之洋見面。但在得知商毅出任浙江巡撫之後,林正朔也知道,這一次父子之間的較量,以自己的徹底失敗而告終了。 但商人畢竟就是商人,不會在敗局以定之後,還苦撐下去,因此林正朔才命人把林之洋找來,又招集其他四個兒子,當面對林之洋道:「之洋,回林家來吧,我會就在近期之內,把家主的位置讓給你。然後正式退隱,再也不問家裡的任何事情了。」 林正朔終究是老於世故的人,雖然一時不察,出現判斷錯誤,但到了這個時侯,還是能夠認得清大局的,以林之洋與商毅的關係,以及商毅在浙江的勢力,就是把林家毀掉,也不費吹灰之力,幫林之洋得林家家主的位置,更是易如反掌,與其讓他們來強奪,還不如自己主動讓出來,以免父子反臉,骨肉相殘。 就在林正朔說完之後,幾個兒子中只有老三林之江一臉坦然,因為他和林之洋一樣,都是庶出,又沒有林之洋經商的天賦,對家主的位置從來就沒有奢望過,因此現在是反到是最心安理得的一個。 而老二林之海和老四林之湖都是一臉嫉妒,不過林之海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因為他也知道,就算這家主的位置不讓,給林之洋,也不會傳給自己,而林之湖卻是心有不甘,因為如果不出別的意外,林家家主的位置,本來就該是他的。 只有老五林之泊,一臉不屑一顧的神色,他到不是想爭這個家主,而是不喜歡商毅,當然也就不願意林之洋和商毅合作,而林之泊不喜歡商毅,到也沒有別的原因,完全就是文人看不起武將的習慣始然。 這時林之洋道:「爹,兒子現在己經離開了林家,獨立門戶,因此這個家主的位置,兒子是不會接手的,您還是收回成命嗎?」 以前林之洋一直都是以成為林家的家主為自己奮鬥目標,這次蘇州的事情之後,林之洋的目光也豁然開朗,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守著林家不放泥?在商毅的幫助下,現在自己巳經涉足鹽業、絲綢業、玻璃製造業,而且一但自己重新回歸林家,那麼這生意也就成為林家的產業,林之洋自然也不甘心,同時還要對林之海、林之泊這樣,不僅對家族做不了什麼供獻,相反還要不停的掏錢來給他們填坑的人付責,那又是何苦來的呢?相反脫離了林家之後,少了這些麻煩,林之洋自信十年之內,最多十五年,自己就可以重新開避一個新的林家。因此也就斷然拒絕了林正朔的請求。 聽林之洋拒絕了家主的位置,林之海和林之湖是又驚又喜,而林正朔卻是苦笑不已,自己過去對這個長子左防右備,就是怕他成為林家的家主,但現在自己將這個位置拱手相讓,林之洋反而看不上了,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當然林之洋的心理變化,他也能猜出大半來,而這一切卻正是自己造成的。因此林正朔搖了搖頭,道:「之洋,你難到就忍心眼看著林家衰敗下去不成嗎?」 林之洋道:「我們林家在杭州己有四代近百餘年,根深蒂固,又豈是能夠那麼容易就衰敗下去的。因此只要上下齊心,同舟共濟,就算是遇到一些小的挫折,也不會動搖根本。但如果弟兄之間,互相爭鬥不止,只為個人私利而不顧全大局,那也只能說是天亡林家,就算兒子回到林家,也無濟於事。」 聽了林之洋的話,別人到沒什麼說的,林之海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而林之泊也油然不覺,相反還對林之洋一再推托,十分不滿,因此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現在林家需要你回來,爹也巳經發話了,連家主也讓給你了,你還要怎麼樣呢?」 林之洋淡淡一笑,道:「老五,我巳經說過了,家主我是一定不會做的,我是林家的一份,你們也同樣都是林家的一份,而且也都是成家立業的人了,為什麼一定要我來挑這付擔子。還是你們四個多想一想,怎樣才能挑起這個擔子來吧。」 林之泊還要再說什麼,但林正朔攔住了他的話頭,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你是鐵心不想回來了,那麼也就由你去吧。只是你這幾個弟弟在生慮上的事情都遠不如你精通,以後有空,還要多教教他們,而且日後如果林家有難,還希望你能幫扶一把。」 林之洋忙道:「爹請放心,經商方面的事情,兒子一定會有應父答,而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兒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必當盡力而為。」 林正朔也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能夠答應這一條,我也很滿意了。」 林之洋道:「爹,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兒子就先告退了。」 這時林之泊又道:「大哥,等一下,還有一件事呢?」 林之洋道:「老五,還有什麼事情?」 林之泊道:「老師己經給我寫信,說在南京為我安排了一個差事,明天我就要啟程進京了,那麼鳳舞的婚事,是不是也該定下來了,我也好回復老師。」 林之洋搖了搖頭,道:「老五,你替我向錢大學士致謝吧,但我己經為鳳舞定了另一門婚事,因此高攀不上。」 林之泊一怔,道:「大哥,我都和老師說好了,你怎麼給鳳舞定了另一門親,叫我怎麼去和老師說呢?」 林之洋有些不悅,道:「老五,我可從來都沒有答應過這一門親事,你怎麼能自做主張呢?現在我己經答應了別人,難到要我去悔親不成?你的老師那邊,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 林之泊也不禁無話可說,林之洋雖然沒有拒絕過,但也確實是從來就沒有表示過同意,只是自己想當然的認為,林之洋是默認了,才一直把這門婚事當是十拿九穩,只好又問道:「大哥,你給鳳舞定的親事是誰?」 林之洋道:「就是商毅。」 林之泊怔了一怔,道:「大哥,商毅不過是一個粗鄙的武夫罷了,你怎麼能和他結親呢?而且他也己經娶了妻室,你要把鳳舞嫁給他,這不是要讓鳳舞做妾室嗎?難到說你為了巴結商毅,連女兒都不管了嗎?」 林之洋也勃然大怒,道:「鳳舞是我的女兒,我願意把他嫁給誰就嫁誰,就是為妾為婢,也和你們無關。何況皇上也沒有嫌商毅已經娶過妻室,連公主都可以嫁給他,我又為什麼不能把鳳舞嫁給他。你說我用女兒巴結商毅,你難道不是想去巴結錢謙益嗎?又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要巴結錢謙益我不管,但別拿我的女兒來用。」 林之泊也不禁有些羞惱成怒,指著林之洋,道:「大哥,你……」 這時林正朔暴喝一聲:「夠了,都給我住嘴。」 林之洋立刻欠了欠身,道:「是,爹。」 而林之泊還有些不服氣,道:「爹,您來評評理,大哥他……」 林正朔又厲聲道:「我說住嘴,聽見沒有。」 林之泊心頭一震,也只好閉口不語。 這時林正朔道:「之洋,你既然這樣決定了,我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但鳳舞也是林家的姑娘,雖然大家以前認識,但這個禮數總不能少。因此你就找個好日子,把商毅請到府上來,大家都坐一坐,重新見個面,以後也算是一家人了。你看怎樣。」 他這麼一說,也就意味著也贊同這門婚事了,因為林正朔也考慮到,林之洋是林鳳舞的父親,如果他一定要這樣決定,別人也都管不了什麼。而且林鳳舞畢竟也是林家的子女,他和商毅結親,對林家多少也有些好處。既然婚事定了,那麼就盡量利用好。由其是現在商毅出任浙江巡撫,借這個機會,向杭州仍致全浙的人展示林家和商毅的結親關係,對林家目前正在逐漸下滑的生意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至少可以讓別人對林家重新樹立信心。 第036章 機構調整 林家會議的第二天,林之泊帶著一肚子氣,啟程上路,到南京赴職。而就在同一天,商毅也帶著朱媺娖姐妹兩人,從南京返回,到達杭州。同行的當然還有宋應星。 等一切歡迎的應酬結束之後,商毅立刻招集葉瑤瑱、周世奇、成進招開秘密會議。葉瑤瑱現在是商毅的替手,而周世奇、成進分別代表了商家軍在浙江的民政、軍隊兩方面的最高付責人,可以說這四個人,就是目前商家軍的領導核心。 商毅首先把南京之行的經過說了一遍,告訴他們,南京朝廷己經基本認可了商家軍在浙江的勢力範圍,也就是說商家軍在浙江,等於是一個半獨立的割據勢力,類似於唐朝中後期的蕃鎮軍閥。同時商毅也直言不違,清軍是一定會大舉南下的,而南京朝廷根本就不能倚仗,因此抵抗清軍,保衛家園,只能依靠自己。 其他三人中,葉瑤瑱早就明白商毅的打算,而成進對政治所知還不多,一切也是唯商毅的馬首是瞻,而周世奇則是通過自己的觀察,也估計到商毅會走上這一步,雖然他心裡對商毅的作為有些不大自在,但現在整個周家也已經和商毅捆綁在一起,只能跟著商毅一路走下去。而且南京發生的詳細情況也通過情報人員,都發回杭州,說實話周世奇也對南京朝廷不抱任何希望,想要擋住清軍,必須依靠商毅來指揮。 接下來商毅也做出決定,以後商家軍就將立足於浙江發展,準備迎戰即將要南下的清軍,並且還要保證對山東戰區的支援。對南京朝廷,雖然保持著臣屬關係,但對南京干涉浙江的行為,鄀將堅決的回擊。這也就是商家軍以後一段時間裡的行事原則。 隨後幾個人又計議了一番具體的準備方案,這才各自離開。 第二天,商毅招集商家軍的全體人員,做出了一系列人事制度的安排調整。 在行政方面,商毅巳經建立起一個比較完善的行政班子,並且現在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到是不需要大動,只是做一些局部的補充。 首先將王夫之調到行政部,因為隨著商家軍的勢力擴大,以後行政部的工作會越來越多,僅靠周世奇一個人,肯定顧及不過來。王夫之加入商家軍集團,己有大半年的時間了,不僅適應了工作,而且能力基本得到了全體人員的認可,還在文書司裡工作,顯然是有些大材小用,讓他做周世奇的助手,才能更好的發揮能力,而且以後行政局的人數還會逐步增加。 接任文書司主事,商毅也正式任命,由李巖擔任。這個決定出乎很多人的預料,因為文書司是直接對商毅付責的機構,商家軍的許多政令,都是由文書司傳達,這麼重要的位置,任命一個剛投降的人擔任,確實讓人想不到。但現在商家軍也真缺少文職人員,除開了王夫之,能擔任文書司主事的人選,真的還不多。再加上又是商毅親自指定,因此也沒有人反對。 李巖的妻子,紅娘子也被商毅任命為巡撫府的內務主管,也就是付責保衛府裡的女眷,如果商毅的妻妾中有人出外辦事,就將由紅娘子擔任護衛。也算人盡其用。 而李巖夫妻知道自己都被商毅委以重任,也十分感激,因此也都決定盡心盡力為商毅效力。 隨後商毅又決定,增設二個新機構。 一個是商業司,歸屬在行政司以下,由李格非出任主事。 浙江本來就是中國商業最發達的地區之一,在商業上也大有潛力可挖,因此規範商業行為,制定統一有效的商業制度和完善的商業稅收,也是非常有必要的,那麼就需要一個專業的行政機構來進行管理,商業司也就應需而生。商毅本來打算讓林之洋來出任主事,但林之洋考慮到和商毅連姻之後,自己就是商毅的岳父泰山,也該避一點嫌,因此也挽言謝絕,改推薦李格非。 商毅也知道李格非也是一個非常有見識的人,而且他還有海外的生活閱歷,商業行為有很大一部份都在海外貿易上,因此李格非也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其他人對這個新機構並沒有什麼異議,因為浙江地區的商業氛圍很濃,而且商毅旗下的產業也越來越多,確實需要一個專門的機構來管理。商家軍進駐浙江之後,林家也幫了不少忙,也得到了許多人的好評,因此商毅任用李格非,也沒有反對。一來商毅和林鳳舞訂婚的消息也在杭州公佈,李格非也等於是林之洋的心腹,二來李格非本來就是商人,這也是讓專業人管專業事。 另一個是監檢司,負責對浙江的各級官員進行監督檢查其貪污、受賄、瀆職、作風等行為,也就相當於後世的紀檢委或廉政公署。 隨著商家軍在浙江的統治穩定下來,商毅手下各官員的權力也都會隨之擴大,而權力的擴大,必然就自造成各種營私舞弊的現像發生,在權力的面前,絕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每個人的自律上必須要有一個有效的監查機構,來監督檢查官員們的行為和工作。畢竟每一個貪官都是從小貪開始,逐步走向大貪的。 商毅不懷疑目前自己手下的官員對自己的忠誠度,但忠誠不等於廉潔和奉公,想依靠他們的忠誠度來保持自律是癡心妄想。因為人都有自私性,如果能夠利用手裡職權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相信絕大多數人都很難抵擋得住這種誘惑。更不要相信體制的受益者就會例外,因為每一個貪官污吏其實都體制的受益者,都會擁護給予自己權力的體制,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會以損害體制的利益來填滿他自己的腰包。哪怕這樣做會最終毀滅這個體制。 以前商家軍的規模小,而且從一開始,商毅建立了完善的財務制度,又有審計機構,因此到現在為止,商家軍內部沒有發生大的營私舞弊事件,但小貪小污依然時有發生,己經處理了五六起。當然這種小打小敲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完全避免,只能發現一起,處理一起。但規模擴大以後,僅靠審計司也不夠,何況審計司也只能管得住財務,管不用職權,因此設立一個監查機構,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監查司將由商毅直接管理,主事是郝君俠。他原來是北京的戶部主事,非常忠於職守,盡職盡責,雖然在商家軍中的資勵不夠,但從另一個方面看,和任何一方也沒有什麼深交,在相當程度上也保證他的公證性,因此出任監查司的主事非常合適。從權力上說,監查司擁有調查權、問責權、臨時拘捕權,但沒有審判權。當然監查制度還要在試行中慢慢完善。 兩個新設的大機構就這樣確定下來,最後,在農業司下面,商毅又設立了土地局和糧食局這兩個次一級的部門。 在掌握了浙江的權力之後,商毅對內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清丈土地,查實田產,一方面是使每一戶都有自己的土地,穩定社會局面,也為以後安置難民做準備,另一方面也是做為以後稅收的依據,多田產者多交,少田產者少交,保障稅收的公平性。因此也需要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來管理這方面的工作。 而糧食是戰略物資,自從到了浙江以後,商毅就一直在儲備糧食,現在儲備的各種糧食己經超過了七十萬石,不僅如此,商毅還打算把整個浙江的糧食都實行計劃控制,以便在戰時進行統一的安排和分配,因此也需要一個專門的部門來管理。 行政機構上的調整暫時只有這些,而接下來,就是對軍隊機構進行調整了。 在軍隊中,商毅也設立了三個新的組織,憲兵隊、情報處、安全處。 商家軍成立至今,除了取得赫赫戰功之外,另一個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軍紀嚴明、秋毫無犯。但商毅也知道,隨著軍隊的擴大和組成複雜,在軍隊內部,也同樣需要一個監查機構,來管理監督軍隊的違紀行為。憲兵隊就是這樣一個機構。 憲兵隊是由最早加入商家軍,又沒有犯過錯誤的老兵組成,屬於那種思想覺悟很高,而且對商家軍的名聲和榮謄都非常重視的人。任務就是處理商家軍的士兵以及預備兵、達標兵的違紀行為,當然還有冒充商家軍的流氓無欶。憲兵隊擁有抓捕、審問、處罰的權力。同時商毅在規定,任何士兵都不得與憲兵隊發生衝突,必須服從憲兵隊執行任務,否則都按違紀處理。 情報處的作用就是刺探敵人內部的信息、秘密等,除商家軍以外,其他任何勢力都將是情報處工作的對像,目前商家軍己經開北京、南京都建立起情報網絡,以後還要逐漸擴大到所有大型城市中去。情報處的負責人是吳漢生。 安全處的功能正好和情報處相反,他是對內的機構,就是保證商家軍內部的安全,甄別和抓捕敵方的情報人員,阻止敵方人員在商家軍控制區內的破壞活動。 現代人對這兩個機構都不陌生,就躉特工組織,在後世的許多國家,這兩個機構實際都合二為一了。如美國中央情報局、俄羅斯的克格勃,當然還有著名的007。而這個時代令人聞風變色的錦衣衛,也屬於這類機構。只不過錦衣衛的名聲太壞了,商毅也不打算使用,還是自己另起爐灶,陪養屬於自已的特工人員。 商毅在穿越之前,雖然只是特種兵,不是特工,但有許多任務,特種兵都要和特工密切配合,也和特工一起進行過多次交流和反恐演習,並且也一同執行過幾次任務,因此商毅對特工的訓練方法和工作方式也有相當的瞭解,因此也定下幾條用人標準,讓周琦和吳漢生馬上去招募一些人員來。 第038章 軍隊調整 目前商家軍己經發展到了師一級的編制,一個標準師下管轄著三個團。商家軍的第一師和第二師都己經樹旗成立,一個留守在浙江,另一個駐守在登州。 因為在以後師將成為商家軍的主要作戰單位,因此必須對每個師的兵力結成,做一些調整,使其配置更為合珵,充份的發揮戰鬥力。商毅也作出決定,將每個每的三個團分為兩個主戰團和一個輔助團。 主戰團將全由火槍兵組成,並將逐步淘態火繩槍,全部都使用燧發槍,同時每個團還配備六十門中小型野戰火炮,中型和小型火炮的比例為一比二,每個營十五門,以加強作戰火力。 而輔助團裡又分兩個後勤營,和二個火炮營,每一個後勤營將配有三百輛車,三百匹馬驢,不僅責任運送全軍的糧食,還要保障充足的彈藥供應。而火炮營將配備四十到六十門火炮不等,將以中型火炮為主,並輔以少量的重型火炮,中型火炮和重型火炮的比例也三比一,另外還配三十到五十架管風琴槍車,在戰鬥中為主戰團提供火力支持,在暫時不給輔助團配置火槍,但等以後軍工發展了,輔助團也將都配上火槍,因此還兼有預備隊的作用。 每個師的兵力配置就是這樣,至於其他偵察兵、騎兵,在一般情況下,都不配備,而是在戰前,從其他隊伍中抽調搭配。同時商毅還發送一份配置標準到登州,讓二師的師長周少桓,也按照這個標準,來組建第二師。 接著商毅又下令,命六團去替換守衛蘇州的第五團,把五團調回杭州,並以四團、五團這兩個團為核心,組建商家軍的第三師和第四師。力爭在今年內,浙江地區的三個師都將整編齊全。 因為這次北京之行還得到了不少馬匹,因此商毅也決定,從中選出一批充當戰馬,將騎兵團擴大升級為騎兵旅,仍然由楊武丞擔任旅長。而偵察兵團不變,原來的兩名團長,周琦和吳漢生各有新的安排了,因此偵察團的團長就由段鵬擔任,商毅的衛隊另選其他人。 同時商毅也對軍隊的制服也進行重新設計,步軍的軍服還是墨綠色,而騎軍為紅色,海軍為深藍色。 在士兵的裝配上,一個標準步兵的武器是一支帶刺刀的火槍,兩到四顆拉弦式手榴彈和六十發定裝子彈,手榴彈和子彈都用一個防水的牛皮包裝好。 而騎軍分為輕騎兵和重騎兵兩種,不過商家軍的重騎兵和傳統的重騎兵慨念不同,所穿的盔甲和輕騎兵差不多,只是胸甲略厚一些,戰馬也只是在頭部,頸部,正面裝上鐵甲,實際上重騎兵同樣據有很強的機動性和速度。而輕騎兵和重騎兵的武器配置,都有一支帶護手盤的長矛,一把馬刀,一柄單刀。另外輕騎兵還會配五把短柄飛斧。而下一步,商毅還打算給騎兵配上短管火槍。 只有海軍的裝配最簡單,海軍分為士兵和水手兩類,水手付責操作戰船以及火炮,因此都不配盔甲和火槍,所用的武器也只是短刀或水手斧,而士兵則付責海戰中的接舷戰,或者是登陸作戰,也和步軍一樣,裝配護甲和火槍,但一般情況下不配手榴彈。 而這一次軍隊的重點調整是在海軍,商家軍的海軍成立己有大半年時間,既使不算西班牙僱傭海軍,總人數己達到五千五百多人,其中基地成員為一千二百多人。目前己經擁有各種船隻一百八十餘艘,包括西式戰船有五十二艘。論規模己不算小了,但因為海軍一直都處於草創和訓練階段,因此暫時還對海軍進行分類整編,各艘戰船也沒有命名。而現在海軍雖然還沒有進行過一次戰鬥,但也出航參加過幾次任務,也應該正式整編。 商毅首先把海軍的船隻進行分類,大致分為主力戰船、鋪助戰船、運輸船、哨船四個大類。所有的西式戰戰船全都劃歸為主力戰船;鋪助戰船包括有兩艘一千料福船,六艘六百料福船和六艘四百料福船、二十二艘蒼山船、十八艘艟矯船;運輸船有五十五艘,全是褔船;哨船有十八條,包括十二艘開浪船和八艘飛剪船。 同時又把主力戰船分為五個等級,兩千五百料以上為一級;兩千料至兩千五百料為二級,一千五百料至兩千料為三級,一千料至一千五百料為四級;一千料以下為五級。一級和二級都稱為戰列艦,三級稱為巡洋艦,四級稱為驅逐艦,五級稱為護衛艦。這個分類也是大體參考稍後一些時間,英國對戰艦分類的標準。每艘船設船長一名,大副一名,其餘職位根據各船的大小不等,各自不同。 戰船的名稱,商毅決定一級戰列艦以中國古代名將的名字來命名,二級戰列艦,以中國神話中的神獸命名,而現在商家軍的一級戰列艦還沒有,二級戰列艦也只有「銀河」號一艘,也就不改名了,等以前造出了新的戰列艦,再按這個標準命名。 三級巡洋艦也是以後重點發展的類型,以後也會是數量最多的一種戰艦,因此就以天罡地煞星來命名,不過現在商家軍只有六艘巡洋艦,分別命名為:天魁號、天罡號、天機號、天閒號、天勇號、天雄號。 四級驅逐艦目前有二十八艘,正好就用二十八星宿的名字來命名,五級護衛艦有十八艘,則全部用浙江地區的地名來命名。其他輔助戰船都是褔船,因此也以「福」字號來命名。 不過目前商家軍的海軍的主力戰船雖然不算少,但從結成上來說,目前商家軍的搭配並不合理,中小型主力戰艦偏多,而大中型戰艦偏少,合理的戰艦搭配應是以第三級巡洋艦為主,然後向兩頭逐次減少,因此在以後要逐漸改善這個結構。 然後商毅又將目前的海軍分為五個分艦隊,每個分艦隊只有主力戰船和鋪助戰船,數量在二十艘到二十五艘不等,設旗艦一艘、第二旗艦一艘,旗艦艦長同時也兼任分艦隊艦長。而運輸船和哨船則根據戰場的需求,臨時分派給各支分艦隊。 因為在這個時候的海戰通迅不便,無論是多麼訓練有訓的海軍,靠一艘旗艦根本不可能指揮得了百艘以上的戰船,因此將一支船隊分散為若干支二十艘左右的分艦隊,實行層層指揮,才是最好的辦法。 另外商毅還得到了一個好消息,自己建造的兩千料福船,己經在造船廠裡下水試航成功,可以服役使用。而且在造船廠的主體結構都己經完成,開出了大小十個船塢,並且又有兩艘二千料福船,六艘一千料西式帆船在建,預計在九十月份,造船廠建造的第二批船隻也可以投入使用了。並且還將再開挖三到五個船塢。明年將達到年產船隻二十條以上。 而在另一邊,兵工廠也全面完工,開始全面投入生產,目前己經生產了火槍三千餘枝,其中線膛槍六十支,各種火炮五百多門,其中重型火炮為一百五十多門,包括二十門山寨版的拿破倫炮。並且還製造出三十架管風琴槍。 商毅從北京帶回的工匠中,絕大部份都是槍炮製造工匠和木匠,因此兵工廠加入了一千多人,而造船廠裡也增加了六百餘人,也能夠大大提高產量。 同時商毅也對火炮、火槍的名稱進行了統一的規定,火炮的標準命名將以口徑、重量、材質、用途等特性來定。什麼紅夷大炮、佛朗機炮這類只能算是火炮的外號或是愛稱,而正式文件中,都必須使用標準命名。 火炮的重量等級以八百斤以上為重型,三百至八百斤為中型,三百斤以下為輕型。材質則分為鑄鐵、青銅、銅、鋼等,而用途又分為野戰炮、榴彈炮、迫擊炮、臼炮、艦載炮、要塞炮等等。這樣山寨版的拿破倫炮的標準名稱就是三寸六分口徑重型青銅野戰炮。這樣的名稱,也使人對火炮的性質一目瞭然,減少了許多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目前商家軍火槍的種類不多,火繩槍己全面停產,主要生產的是前裝滑膛燧發槍,和前裝線膛燧發槍兩種。統稱為步槍,而以後還是和後世一樣,用數字編號來命名。 而商毅又給兵工廠的研究部下達了三個新的研究課題,地雷、水雷和騎軍用的手槍。同時還要新建一個車輛廠,準備生產各種軍用民用車輛。 這些事情一一處理完之後,商毅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時間也到了五月底。 就在六月一日這一天,商毅收到了登州的周少桓發回杭州的消息,原來李自成敗亡逃離北京之後,各地原以歸順李自成的明朝官員都紛紛反正,山東德州鄉紳原御史趙繼鼎、主事程先貞、大學士謝升之弟生員謝陛等人發動起事,推舉明宗室慶藩奉國中尉朱帥為盟主,假稱濟王,號召遠近。山東和北直隸的許多地方官紳群起響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佔領了山東、河北的數十個州縣,一時也是聲勢浩大。並且也派人到登州來招周少桓入伙。同時一些地方勢力也紛紛聚眾起事,割據一地,搶奪城池。如靈山衛的張大雅、張千出、韓繼本,高密縣的單之賞、張宇等。 而清軍攻在北京之後,一面追擊大順軍,一面也先後派前明降臣方大猷、王鰲永為使,招撫山東地區,但都沒有結果,也在計劃出兵進攻山東之地。 因此周少桓在信中建議,現在沒有必要只守在登州府一地,可以趁著山東地區混亂局面,先出兵佔領萊州和青州,以商家軍在這一帶的基礎,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這樣一來,日後和清軍做戰,迴旋的餘地也大一些。 商毅正要寫信回復周少桓,而這時海邊的張庚秋忽然回到了杭州,告訴商毅,西班牙軍隊又派出了一支艦隊,進攻中國。 第039章 第二支西班牙艦隊 原來商毅全殲了西班牙遠征艦隊,又攻佔了台灣北部,雖然這兩次戰役中都沒有放走一個西班牙人,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時間一長,馬尼拉的西班牙人多少也有所查覺,至少近半年的時間過去了,無論是西班牙遠征艦隊,還是台灣的駐軍,都沒有一點音信,儘管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科奎拉對遠征艦隊的實力充滿了信心,但這時多少也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還是有不少中國商船來到馬尼拉經商,因此在二三月間,科奎拉也找了一些中國商人,向他們詢問遠征艦隊和台灣的情況。 不過因為遠征艦隊一到中國沒幾天,就被商家軍給滅了,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而攻佔台灣,商毅也沒有大張旗鼓,因此到馬尼拉經商的中國商人有的也聽說了一點,而有的則對這事一無所知,但就是知道這件事的,也只是半鱗片甲,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當然也有人好像記得,中國軍隊打敗過西班牙軍。結果科奎拉也被弄得雲裡霧裡。 不過僅僅是這些支言片語,科奎拉怎麼也不能相信,強大的西班牙遠征艦隊會在中國全軍覆沒,就算是打了敗戰,至少也能夠保留一批人返回馬尼拉來吧。但問題是為什麼半年時間過去了,遠征艦隊一點消息都沒有呢?至於台灣,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不也科奎拉也想到,台灣現在還有荷蘭人在,西荷本來就有世仇,而且雙方都想獨佔台灣,很有可能是荷蘭人進攻台灣的西班牙軍,使他們發不回來消息。 因此科奎拉和部下經過了幾次商議,最後決定,再派出一支艦隊到中國去,打聽遠征艦隊的消息,當然這支艦隊還要先到台灣,看一看台灣情況,如果遭到荷蘭人的攻擊,那麼就先幫助台灣的守軍,擊敗荷蘭人。這也就是第二支西班牙艦隊的來由。 商毅雖然不知道這裡的細節,但也能推想出六七分來,畢竟這麼一支龐大的艦隊一下沒了,誰都會來打探一下。而且上一次西班牙遠征艦隊進攻,就是張庚秋首先報信,因此他提供的情報,應該還是比較可靠的。 不過現在商家軍的海軍實力己是今非昔比了,而時間才過去半年,因此西班牙國內是不可能發來新的艦隊,而且這個時候西班牙在歐州戰場上基本是敗局己定,也沒有力量再派遣新的遠征艦隊來,那麼這第二支西班牙艦隊,應該就是以西班牙在亞州的駐軍為主。這麼看來,也並不足為慮。 想通了這些問題之後,商毅立刻把亞莉桑德拉找來,詢問西班牙在亞州還有多少力量,派出的第二支艦隊,會是怎麼樣的規模。因為亞莉桑德拉曾經是西班牙駐馬尼拉的武官,深知菲律賓的西班牙軍虛實。 聽完了商毅的介紹之後,亞莉桑德拉認真的想了一想,才道:「現在我們在亞州的力量並不多,戰艦大概只有二十五艘左右,而且基本沒有大型戰艦,士兵的人數也不超過五千人。因此如果沒有得到新的支持,我估計這支艦隊的數量絕不會超過二十五艘,而戰艦的數量,不會超過二十艘。」 商毅點了點頭,又道:「亞妮?如果西班牙艦隊真的打過來,你參戰嗎?」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儘管她現在己經背叛了西班牙軍,但要同自己的國家為敵,這個彎還轉不過來。好在商毅也能夠體量她的心情,因此馬上又道:「算了,這一次你就留下來吧。」 亞莉桑德拉感激的看著商毅,道:「親愛的,感謝你為我著想,這一次我的軍隊可以留下來,但我會以個人的名議,跟你一起參戰,你看這樣好嗎?」 兩天以後,駐守台灣的沈壽崇也發回了一封急信,是荷蘭駐台灣大員德老典寫給商毅的信,也是告訴商毅,西班牙人組織了第二批船隊來了。 原來荷蘭人在馬尼拉也有自己的探子,科奎拉準備派出去中國的第二支艦隊的消息,很快就被荷蘭人知道了。兩次到寧波來購買便易生絲,荷蘭人一共買走了二十三萬多斤生絲,從中狠賺了一筆,雖然商毅告訴他們,便易生絲己經沒有了,但荷蘭人也覺得十分滿足,同時還定購了大量其他的商品,可以預見,今年台灣商館的貿易額一定會比去年有大幅的提高,因此現在商毅和荷蘭人正在蜜月期,荷蘭人自然不希望雙方的合作受到干撓,一得知這個消息,就立刻派人通知了基隆的沈壽崇。 收到了荷蘭人的消息,商毅也基本確定,第二支西班牙艦隊是真的,因此也立刻開始集積的準備迎戰。 當然在迎戰西班牙艦隊之前,首先要把自己內部的事情處理好。現在山東戰區馬上就要進入臨戰況態了,也需要好好安排一下。 商毅基本同意周少桓的意見,趁著目前山東的無政府狀態,先攻佔萊州和青州,但也只陷於這三府的地方,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出境作戰,但不能長期駐守。 現在清軍的主要精力還在追擊李自成,在山東投入的兵力有限,因此目前山東的兵力也,足夠應付局面了。只是一但雙方接手之後,說不定清軍會加大對山東的投入,也必需預先作好準備,首先要優先供應給他們武器裝配彈藥,還有糧食。同時還有商家軍和其他地方勢力之間關係處理,以及以後和其他抵抗清軍的武裝力量的關係處理,也都要制定一個原則出來。 商毅立刻組織了一支四十艘船組成的運輸船隊,火炮二百門,其中重型火炮四十門,包括二門三寸六分重型青銅野戰炮,中型火炮六十門,輕型火炮一百門。雷霆戰車四十輛,燧發步槍三千支,線膛槍六十支,手榴彈二萬枚,火箭炮發射箱五百個,子彈三十萬發,火帽二十萬個。幾乎把目前杭州積累的軍火用去了六成以上,另外還有三萬石糧食。而這支運輸船隊由西班牙雇佃軍艦隊擔任護航。 同時商毅也寫信告訴周少桓等人,對別的地方勢力,以好言答對,但絕不歸附於任何一方,同時守好自己的防區,不要去理睬別人怎麼鬧騰,但對進犯自己地界的人,則要毫不客氣的給予迎頭痛擊。對清軍則更不留情,只要是在山東範圍以內,趁著清軍的大軍還沒有到,狠狠打擊一下清軍,最好能先打幾個漂亮的勝仗,揚一揚商家軍的軍威,同時商毅在南方,也能夠在輿論上佔得先機。 而對其他抵抗清軍的武裝力量,將以團結為主,盡可能和他們處理好關係,攜手合作,甚致還可以給予其一定後支持,共同抵抗清軍。但合作關p也並非全無原則,商毅經過了認真思考,制定了三條原則: 一是合作原則,即雙方以平等身份,沒有上下從屬關係,共同合作抵抗清軍。對這樣武裝力量,商家軍主要以情報消息同享為主,也可以配合其作戰,但雙方各守自己的地盤,基本互不干涉,主要的戰鬥還是以自己為主,不可與其合作太深,並且對他們保持一定的警惕性,要預防對方突然投降清軍。如果對方需要武器、物資,在一般情況下,都要支付一定的報酬。 二是依附原則,即對方依附於商家軍,保持自己力量的整體性和獨立性的情況下,聽從商家軍的命令調派,但不接受商家軍的人事安排和對軍隊的重新整編。對這樣的武裝力量,在確保對方能服從命令和較好的完成作戰任務的前提下,可以給予必要的物資支持和一定的武器支持,但也要對其有所預防,不能完全絕對信任。同時可以通過幫助他們訓練指導等手段,拉隴分化對方的基層士兵,使其逐步完全倒向商家軍的一方來。 三是完全歸降,對這樣的武裝力量,將按目前商家軍的招兵訓練考核標準,重新整編訓練,並且和商家軍的其他士兵享有同樣的待遇。 這三條原則不僅僅是適用於山東地區,同時也適用於以後其他的各支獨立作戰的商家軍。 山東戰區的安排處理完之後,商毅也著手佈置迎戰西班牙艦隊的事務。這一次商毅也不打算仍然守在浙江,等著別人打上來,而是主動出擊,以基隆為基地,在台灣附近的海面上,給西班牙艦隊一個迎頭痛擊,禦敵於國門之外。因為這一次西班牙軍的實力並不強,而商家軍的海軍也有足夠的力量,只是缺少實戰經驗,正好可以拿西班牙軍來練練手。 當然商毅也不是對方出動二十艘船進攻,自己就派出三十條船迎戰的人,而是要充份發揮商家軍船多的優勢,以壓倒性的力量,一舉擊潰西班牙軍隊,同時也震懾一下荷蘭人。 因此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經過一番研究之後,也做出決定,將出動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這麼四艘分艦隊出戰,而又以一、二、三分艦隊為主戰艦隊,第四分艦隊為預備隊,第五分艦隊將保衛運輸船隊,保證整個作戰隊伍的後勤物資供應。同時還出動五艘飛剪船,做為偵察船用。 就在六月三日,商毅和亞莉桑德拉蹬上「銀河」號,帶領著商家軍的艦隊,揚帆出發了,駛向台灣,迎來了商家軍海軍的第一戰。 第040章 海軍出擊 六月六日,艦隊到達台灣基隆,沈壽崇兄弟三人都到碼頭迎接商毅的一行,把他們迎到基隆城中。這時的基隆城己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看起來至少像一個縣城了,雙方就坐下來之後,沈壽崇立刻又交給商毅一封信,這也荷蘭人寫來的第二封信。 信的內容是荷蘭人打聽到的西班牙艦隊的俱體情況,這次西班牙艦隊是由二十四艘船組成,指揮官叫桑切斯,其中戰船有十八艘,旗艦是「聖路易」號,七百噸重,另外還有「鬥牛士」號,七百噸重,「聖地亞哥」號、「哥倫比亞」號,「十字軍」號這三艘六百噸戰艦,下他的戰艦,都在五百噸以下。同時還有四艘後勤運輸船、二艘運兵船,一共裝載士兵六百人,顯然西班牙人是打算增加台灣的駐守兵力。同時德老典也表示,為了防備西班牙軍隊,巴達維亞給台灣增援了四艘戰艦,現在荷蘭軍隊在台灣己經扔有十二艘戰艦,荷蘭人願意和商家軍並肩作戰,抵抗西班牙軍的進犯。 商毅對荷蘭人的效率也頗為滿意,看來荷蘭人在馬尼拉也是下過一番心血,同時也回信給德老典,表示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抵抗西班牙軍的進攻,謝絕了他的好意,但還是建議荷蘭人在台灣東南部集中好艦隊,準備撈補西班牙軍的漏網之魚。 反正大話是扔出去了,這一戰也是勢在必行,因此商毅也不顧剛剛下船,立刻在桌子上鋪好了地圖,招集亞莉桑德拉,成鋼、黃震、沈氏兄弟一起,開始研究戰術安排。 荷蘭人提供的西班牙艦隊情況,和亞莉桑德拉的預計基本吻合,因此商毅也認為荷蘭人的情報可信,同時亞莉桑德拉也介紹了這幾艘西班牙主力戰艦的火炮數量,這也是一艘戰艦實力的基本標準,旗艦「聖路易」號,七十四門火炮,「鬥牛士」號七十門火炮,「聖地亞哥」號和「哥倫比亞」號都是六十門火炮,「十字軍」號是五十六門火炮。 從噸位和火炮數量上來看,「聖路易」號、「鬥牛士」號大體相當於商家軍的三級驅逐艦,而另三艘則算是巡洋艦,其餘只能算是護衛艦,從實力上對比,雙方的懸殊還是相當大的。但商家軍的海軍畢竟是第一次出戰,因此這一戰也決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戰例是舉不勝數的。 首先眾人都一致認為,西班牙軍的進軍路線肯定是沿著台灣的東部海岸線北上,到達基隆,因為這一條航線西班牙船隊己經往返了多次,十分熟悉了。因此商家軍的戰術就是坐鎮基隆等候,先派出偵察船找到西班牙艦隊的行蹤,然後出擊,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而在俱體的戰術方案設計上,商毅認為可以以第一、二、三分艦隊第一批出戰,第四分艦隊為預備隊,戰術主導思想就是在接戰時盡量打亂西班牙艦隊的陣形,使戰場形成混戰的局面,各艦都各自為戰,這樣有利於發揮商家軍戰船數量多,火力猛的優勢。那怕是一艘換一艘,商家軍也穩贏不輸。 眾人聽了之後,也都基本同這個戰術構想,而亞莉桑德拉也根據商毅的戰術思想,設計了一套戰術:首先由實力最強的第一分艦隊打頭陣,纏住西班牙艦隊,並爭取插如到西班牙艦隊中,攪亂西班牙艦隊的陣形,其餘兩支分艦隊則在前後側應,在俱體的作戰中,集中兩三艘戰艦的力量,合力圍攻一艘西班牙艦隊。 商毅又對這套戰術提出了幾點補充,在開戰之前,可以派第二分艦隊從外線繞開,迂迴到西班牙艦隊的側後方進行攻擊,一但第一分艦隊攪亂了西班牙艦隊的陣形,第三分艦隊則在西班牙艦隊的正前方布成三到四個縱隊橫列,在外圍打擊西班牙艦隊,如果第一分艦隊沒能完成任務,那麼第三分艦隊也立刻插入西班牙艦隊的陣列中,幫助第一分艦隊,而由第四分艦隊補上,來完成第三分艦隊的任務。 亞莉桑德拉也認為商毅的這幾點補充非常有效,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議,因此作戰方案也就這樣確實了下來,當然在戰爭開始以後,也有可能會根據戰場上的變化,做出一些相應的調整。同時也決定,第一分艦隊由商毅和亞莉桑德拉指揮、第二分艦隊由成鋼指揮,第三分艦隊由黃震指揮。 ———————————— 第二天,商毅也派出三艘飛剪船,沿台灣的東面海岸向南,去搜尋西班牙艦隊的行蹤,而其餘的戰船都停泊在基隆的港灣中,等待著出擊的命令。 六月八日上午十一時左右,一艘飛剪船回到了基隆港,向商毅報告,在宜蘭縣南部約五十里的海面上,發現了西班牙艦隊的行蹤。商毅接報之後,也立刻下令,全體艦隊出擊。 商家軍的戰船也都紛紛揚帆起錨,駛出了基隆港,在蔚蘭色的海面,整隊出發。 到下午一時的時候,商家軍的船隊行駛到了三貂角附近海域,這時海軍的士兵們都在海上吃中午飯,商毅也接到第二艘飛剪船的報告,西班牙船隊己經到達了宜蘭海域,正在向龜山島海域行駛。 商毅在船艙裡鋪開地圖,龜山島位於宜蘭東北海面約十五里處,正好是宜蘭到三貂角海路的中間位置,因此商毅也決定,把龜山島海域,做為迎戰西班牙船隊的戰場。而從三貂角到龜山島,大約還有兩個小時左右時間,不僅足夠讓士兵們都安心的吃完午飯,同時還能睡個中午覺。 同時商毅又下令,命成鋼帶領第二分艦隊,馬上從遠海繞到龜山島的後面,實行早己制定好的戰術計劃。 成鋼帶領第二分艦隊脫離了大艦隊之後,第一、三、四分艦隊為開始逐漸拉開距離,由第一分艦隊打頭,向著龜山島方向行駛前進。 這個時代海戰和陸戰最大的不同點就是慢,有時明知道敵人就在自己的正前方,但在實際上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接觸到,因此海軍的將領最重要的素質就是一定要沉得住氣。 「銀河」號是第一分艦隊的旗艦,根據商毅撰寫的《海軍作戰條例》規定,在縱隊陣列中,除非是分艦隊長下達明確的命令,否則在任何情況下,其他戰艦都不得超越旗艦。因此這時「銀河」號也是一馬當先,沖在全隊的最前列,後面二十餘艘戰船,一字排開,一直拉出數里的距離。 商毅站在船樓上,身後是看不到尾部的縱隊,身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面,海歐在天海之間自由歡快翱翔,不時還有海魚躍出海面,激起一串一串浪花。想著馬上就要開始自己在這個時代的第一次海戰,商毅的心裡既其望又緊張。因為他心裡最沒有底的,就是海戰。 這時第三艘飛剪船也回來了,向商毅報告:西班牙艦隊,就在前方。 六月八日下午二時三十分,龜山島和西班牙艦隊的帆影,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商毅的視線中。商毅一面下令「銀河」號上的所有士兵,準備戰鬥,同時也命令旗手,將這一指令傳達給後面第一分艦隊的其他戰艦,並且命飛剪船立刻回報給後面的第三分艦隊。同時也拿出自己的高倍距望遠鏡,觀察西班牙艦隊的陣形。 西班牙艦隊排出的是一個「A」字形陣式,隊首是旗艦「聖路易」號,其餘艦隊在「聖路易」號後面,向兩側逐漸擴展開。當然這是一個航行時的陣形,而這時,西班牙艦隊顯然也已經發現了商家軍的艦隊,也開始調整成戰鬥陣形。 商毅放下了望遠鏡,這時手裡拿著雙角帽,一身西班牙軍隊制服,佩帶著短劍的亞莉桑德拉也己經從船艙裡出來,登上了船樓,和商毅並肩而立,看著遠方逐漸向自己靠近的艦隊。 商毅道:「亞你,要是你覺得難以面對西班牙軍隊,那就到船艙裡去保著吧,這裡有我來指揮就行了。」 亞莉桑德拉把雙角帽帶在頭上,又調了調角度,然後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難以面對的,現在他們就是我的敵人,指揮官閣下,現在是時候了,趕緊下命令吧,收船首斜拉帆,然後向右轉五度航行。」 商毅點了點頭,也沒有在說什麼,而是立刻下令,向右轉五度行駛。在甲板上,水手和士兵也都開始忙著扯帆,收蓬,絞纜繩,從海裡打水上來等等。而在甲板下面,炮手們也扯下了炮衣,將火炮推到作戰位置,打開了火炮窗口,並給火炮填裝火藥炮彈,準備進入射程距離之後,就開炮攻擊。 從出發的時候,商家軍就對西班牙艦隊的行動瞭如指掌,因此備戰過程也是有條不紊,而西班牙軍卻是剛剛發現商家軍的艦隊,急忙蒼促的變換成戰鬥陣形,準備迎戰突然出現的敵軍,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商家軍的第一分艦隊開始調整著自己行駛的方面。 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亞莉桑德拉從商毅手裡接過了望遠鏡,前後看了看,道:「好,再向右轉十度,前桅降兩帆、中桅降一帆。」 第041章 龜山島海戰(一) 西班牙艦隊排出的戰鬥隊形是一個傳統的半月陣,由十八艘戰艦在前列,呈東西展開,兩個月尖凸起,中間內凹,兩艘七百噸的主戰艦分別位於兩個月尖部位,而六艘運輸艦在戰艦的後列,並且漸漸減速,與戰艦拉開距離。 西班牙艦隊的隊長桑切斯也駐立在船樓上,盯著正在向自己逼近的中國艦隊,在途中遭遇中國艦隊,確實有些出乎於桑切斯的預料,而且現在桑切斯也基本能夠確定,台灣確實己經失守了,但他還是立刻調整好自己的戰鬥陣形,準備迎戰中國艦隊。 因為商家軍的第一分艦隊是縱隊,而且和第三、四分艦隊也拉開一定的距離,桑切斯並沒有看到後面的艦隊,以為對手的實力就是眼前這麼多,因此到也並不畏懼。 不過第一分艦隊的縱隊陣形還是讓桑切斯大為不解,這是英國人或荷蘭人慣用的戰術,難刻生理人也會嗎?不過桑切斯也發現了,生理人的船隊正在調整著方向,進攻的方向由正對著自己半月陣的中部,改為左邊月尖,而且距離拉近了之後,桑切斯也認出,行駛在對方最前列的,不正是遠征艦隊的旗艦「銀河戰艦」號嗎?這個發現也令桑切斯大吃一驚,比台灣失守還要覺得意外得多,難道說遠征艦隊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嗎?在桑切斯的心頭上,也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現在雙方己馬上就要進入接戰距離,回頭是來不及,只能迎頭而上,先打完這一仗再說。因此桑切斯也立刻下令,命左邊的一半艦隊加速前進,也列成縱隊陣形,迎戰敵軍。 而第一分艦隊是商家軍海軍五支分艦隊實力最強的一支,本來有二十五條各種戰船,在出戰之上,又把剛服役的二千料福船編入了第一分艦隊。使戰船總數達到二十六艘。其中主力戰艦有十五艘,包括目前海軍唯一的一艘戰列艦,兩艘巡洋艦、八艘驅逐艦、四艘護衛艦。 而在輔助戰艦中,除了剛服役的二千料福船之外,另二艘新造的一千料福船,也都編入在第一分艦隊中,由其是二千料福船,從噸位上看,和銀河號屬於同一等級的,因此沒按「福」字頭命名,被商毅命名為「巨鯨」號,無論其戰鬥力如何,致少拉出去也非常能唬人,而另外兩艘一千料福船則被命名為福興號和福全號,至少也是護衛艦的噸級。因此第一分艦隊的輔助戰艦也是五支分艦隊中實力最強的。 雖然商毅的計劃中,福船在未來都是當運輸船用,但在目前,仍然還是以多用途為主,因此這三艘在設計上,都考慮到它們的戰爭需要,做出了一些改進,首先在長寬比,「巨鯨」號為到一比四,兩艘一千料福船達到一比五;船首雖然還是平頭,但在吃水線附近,則改為尖形;而船帆在保留了中式硬帆的同時,也加設了西式的軟帆和側帆,使這三艘船的掠作更為靈活,速度也更快。 當然最大的變化,就是給這三艘船都加上了西式的甲板下側舷火炮,巨鯨號設了三層甲板,七十二門火炮,褔興號和福全號為二層甲板,三十六門火炮。雖然和同級的戰船相比,火炮的數量都略少了一點,但和舊式的福船相比,這己經是一個非常大的突破了。也可以說,這三艘福船都屬於改進升級版,商戰兩用的新型福船,其戰鬥力也不容忽視。 其實以第一分艦隊的戰船數量、噸位、火力,都己經有和西班牙艦隊一決勝的實力了。因此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在戰前制定戰術的時候,都決定讓第一分艦隊打頭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時商毅也發現,西班牙艦隊改變了進攻陣形,西側的一半戰艦也逐漸拉成了縱隊,迎了上來。商毅也不禁道:「西班牙也會使用縱隊戰術嗎?」 亞莉桑德拉淡淡道:「與荷蘭人打仗打多了,自然也會學到一些,因此在戰鬥的時候,西班牙軍也用使用一些縱隊戰術,只是在列陣的時候,還是會釆用半月陣或橫列陣,就是像這個樣子,但現在才變陣,己經來不及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因為一方是早有準備,而另一方是倉促變陣,雙方相比,自然高下立判,而且第一分艦隊已經佔據了內則的航線,無論西班牙艦隊怎樣變化,都脫離不了被第一分艦隊截為兩斷的命運。當然對於西班牙艦隊來說,也可以將計就計,釆用兩列縱隊夾擊的方法,來和第一分艦隊交戰。 事實上從雙方相遇之後,又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才進入戰鬥距離。而這時的時間,己是下午三時。 眼看著雙方的艦隊眼看著就要進入了火炮的射程中,而亞莉桑德拉也果斷的下達了新的指令。「向左轉十五度,後桅帆側打,全速前進,命令火炮,目標對方的首艦,準備發射。同時通知後面的艦隊,加速跟上來。」 雖然艦隊的總指揮官是商毅,但在海戰的實戰經驗上,商毅顯然不及亞莉桑德拉,因此在發出指令上,商毅總要比亞莉桑德拉半一拍,但商毅並不是小心眼的人,而是按照亞莉桑德拉的指令,一一發下命令。 「轟——轟——轟——轟——」 西班牙艦隊的變陣還沒有完全完成的時候,雙方的首艦己經進入了交錯距離,大約相隔著三百米的距離,幾乎是同時開炮對轟,一連串巨大的轟鳴聲也響徹了整個海面,從而也拉開了中國和西班牙艦隊,歷史上的第一次海戰的序幕。 西班牙艦隊西則的首艦是七百噸的鬥牛士號,艦長叫弗朗西斯,全艦共有七十門火炮,單側為三十五門,分三層輪流開火,炮彈呼嘯著飛躍過三百多米寬的海面,在銀河號的前後方激起了十餘道沖天的水柱,其中有三顆實心彈擊中了銀河號的側舷,只有一顆實心彈砸死兩名水手,其由兩顆連側舷板都沒有擊穿,因此並沒有給銀河帶來多大的損失。 而銀河號共有九十二門火炮,一側有四十六門火炮,分三層甲板,依次發射,所造成的聲勢更大,炮彈落入海中激起的水柱幾乎把鬥牛士號全都遮住,而且至少有六顆炮彈擊中鬥牛士號,兩顆擊穿了側舷,還有兩顆落到甲板上,一下砸死砸傷了六七名水手士兵。 兩艘戰艦畢竟不是一個等級的,抗擊打性也有明顯的差別,因此在第一輪炮擊之後,銀河號明顯佔了上風。但都沒有給對方造成大的損傷,而炮擊之後,雙方繼續前進,馬上就要交錯而過,但雙方都還有一次炮擊的時間。因此在兩艘船的甲板下,炮手們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炮膛,然後重新填裝彈藥,準備下一次發射。 受火炮射擊的反震力量,銀河號的船體也發生的巨烈的搖晃,商毅一面抓緊船樓後攔桿,穩住自己的身體,一面大聲下令:「命令一層甲板的火炮,用鏈球彈。準備霹靂火箭發射。」 而這時在甲板上,商家軍的士兵們早就準備好了霹靂火箭箱,趁著火炮發射之後的空隙,立刻架在發射架上,對準了鬥牛士號的方向,點燃了引線。 「嗖——嗖——嗖——嗖——」 一支支噴吐著火舌的火箭,帶出濃厚的煙霧,飛向對面的敵艦。這一次是商家軍搶先一步,展開了攻擊。 兩個大霹靂火箭箱,一共有七十二支霹靂火箭,而且加設了尾翼之後,霹靂火箭的飛行的穩定性和準確性都有了極大的提高,雖然不能說是指那打那兒,但至少在發射之後,能朝一個方向飛行,而不是向過去那樣漫無目地的亂飛。鬥牛士號也不是一個小目標,而且火炮只能對船體射擊,而霹靂火箭卻可以以船帆為打擊目標,儘管在風帆船的海戰中,都會收起大部份的側帆、輔帆,但還是會保留一定數量的主帆,因此目標也遠比火炮大得多。 七十二支霹靂火箭雖然大部份都落到了海裡,但至少有十幾支都命中了目標,三支射中了船帆,還有四五支落到船甲板上。其餘也都射中船舷。 在鬥牛士號的船甲板上,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其實爆炸到並不可怕,但霹靂火箭裡面的鐵片和石油會隨著爆炸,四處飛濺,甲板上的水手,船員死傷無數,到處都是火苗,而更為可怕的是,一支射中主帆的霹靂火箭爆炸之後,濺出的油脂大部份落到船帆上,立刻燃燒了起來。而甲板上的水手們也是一片混亂,有人趕忙打水滅火,也有人七手八腳的去降下燃燒的帆布。 不過甲板上的混亂局面,並沒有影響到甲板以下,雙方的第二輪火炮發射,又幾乎是在同時開始。 這一次炮擊之後,銀河號身中五炮,有一炮擊穿了側弦,四名水手陣亡。而銀河號發射出的炮彈中,卻有十幾發是鏈彈,打著旋向鬥牛士號呼嘯而去,其中有兩發鏈彈命中目標,將兩根桅桿絞為兩段,有一根桅桿己經降下了船帆,因此就是被絞斷也沒有太大傷害,但另一根桅桿上掛著的,正是己經燃燒起來的船帆,結果一頭倒下,也將火勢帶到整個甲板上。 這一輪炮擊之後,兩條戰船也錯身而過,都駛向自己的下一個對手。而在西班牙艦隊的另一側,桑切斯也指揮著船隊,向這一邊靠隴過來增援。 第042章 龜山島海戰(二) 「轟——轟——轟——轟——」炮擊的產音響個不停,海面上水柱沖天,濃煙滾滾…… 雙方接戰的艦隊己經完全重合,因為西班牙艦隊的縱隊只有九艘戰艦,而商家軍卻有二十六艘,因此銀河號已經越過了最後一艘西班牙艦隊前進號,但己經燃燒起雄雄大火的鬥牛士號,卻才到達商家軍縱隊的中部。 而且商家軍的戰艦的航行軌跡並非是和西班牙艦隊呈平行方向運動,而是走的一個弧線,在與鬥牛士號相交時,正是處於弧頂的位置,然後逐漸向西班牙艦隊造隴過去,在越過了最後一艘西班牙戰艦前進號時,雙方的距離己不足百米。 前進號只是一艘四百噸級的小型戰船,所配的火炮只有三十門,在這樣近的距離中,遭遇銀河號的一陣猛烈的炮擊,命中率超過六成以上,立刻被打得千創百孔,僅僅一個回合,就失去了大半戰鬥力。 而經過了一輪激戰之後,銀河號中彈已經超過了二十彈,船右側舷,也被擊穿了二個水桶大小的窟窿,甲板上船樓也挨了兩彈,戰死的水手船員,也有近三十人,但基本上並沒有傷筋動骨,還能夠保證九成以上的戰鬥力,而在西班牙艦隊中,除了鬥牛號還能與銀河號相抗衡一下之外,其他如五百噸級以下的戰船,在銀河號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因此銀河號不僅是重創了前進號,而且在之前的戰鬥中,還重創了一艘西班牙戰船。昔日西班牙遠征艦隊的旗艦,現在卻成為西班牙軍的惡夢。 這時亞莉桑德拉道:「那一邊的戰艦也逼近過來了,正在攻擊我們的後隊,我們應該馬上轉向,回身迎戰。」 在戰鬥開始之後,商毅開始逐漸接管了指揮權,因為這時候艦隊的行駛方面已經確定了,重點是各種武器的搭配進攻,在這方面,海戰和陸戰的區別就小得多了。而亞莉桑德拉只是付責觀察西班牙船隊的動向,以及自己艦隊的整體作戰情況,以便提醒商毅。 商毅回頭一看,果然在另一側的九艘西班牙戰艦,己經逼近了自己艦隊的後半部份。 因為另一側的九艘西班牙戰艦行駛路線與商家軍的船隊呈垂直狀,而且是船頭對側舷,因此不能釆用直線進攻,只能選擇斜線移動,不僅多消耗了時間,而且也只能攻擊商家軍的艦隊的後半部份。這時西側的西班牙艦隊己往遭到了沉重的打擊,於是商毅也下令,向東轉向,攻擊東側的西班牙艦隊。但轉向再趕上西班牙艦隊,可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至少在暫時,商家軍的前列船隊,不能發揮作用。 不過儘管西班牙艦隊的左側艦隊遭受了重創,但還沒有一艘戰船完全失去戰鬥力,因為這個時代海戰所用的炮彈都是球形實心彈,對船體的殺傷力有限,由其是像銀河號這樣的巨艦,外弦船板往往厚達數十厘米,一般的中型火炮,對它幾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而雖然商家軍己經研製出炸破彈,但黑火藥的爆炸威力有限,對船體能造成的傷害其實還不如實心彈。 相比之下,反到是霹靂火箭的危脅最大,因為會造成船體燃燒。因此西班牙艦隊的左翼受創最重的,其實是首艦鬥牛士號。因為在與銀河號的交戰中,鬥牛士號被十幾支霹靂火箭擊中,四處著火,甚致有一面船帆都被點燃了,雖然這時著火的船帆己經被船員和水手們合力,扔到海裡去了,但火勢己經蔓延到全船,而在激戰之中,也不容鬥牛士號上的船員、水手們從容撲火。 而且在與商家軍其他戰艦交錯而過的時候,鬥牛士號也挨了三十多發炮彈,並且又遭到兩次霹靂火箭進攻,它畢竟只是一艘中型戰艦,抗打擊能力和銀河號相比,還有相當大的距離,被連燒帶打,鬥牛士號也成為西班牙左翼艦隊受創最重的一艘,炮口也被損壞了十餘門。 好在除了銀河號和後面的天魁、天罡號兩艘驅逐艦之外,後面的巡洋艦和護衛艦的打擊力量也有限,因此還能免力支撐。艦長弗郎西斯一邊迎擊著敵艦,一面又指揮著船員們,盡邊撲滅船上的大火。 等和護衛艦過完之後,弗郎西斯忽然發現,在這些小船後面,竟然還有一艘巨艦,雖然是生理人的克戎船樣式,但體形龐大,絲毫也不輸於第一艘銀河號,絕對又是一艘千噸級以上的戰艦。弗朗西斯也不禁大吃一驚,如果是在開戰之前,他當然不怕,但現在鬥牛士號最多只剩六成戰鬥力,怎麼能與這樣一艘巨艦在交戰呢? 這艘巨艦自然就是巨鯨號,它排在主力戰艦之後,輔助戰艦之首,至少表面看上去非常有震懾力。而且更令弗朗西斯心寒的是:在生理人的艦隊中,竟然有兩艘千噸以上的戰艦,這一仗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躲也躲不過了,就在猶豫之間,兩船已經進入交錯位置。弗朗西斯也只能咬牙,下令開炮。鬥牛號右側剩餘的二十門火炮也一齊開動,噴吐著火舌,將炮彈射向巨鯨號。 與此同時,巨鯨號右側的三十六門火炮也一起發射,聲勢也立時壓倒了鬥牛士號,因為這時雙方的距離拉得更近,因此命中率也大大增加,巨鯨號上中了近十彈,而鬥牛士號上,至少挨了十七八彈。 巨鯨號上的火炮雖然不算多,但因為體形龐大,重型火炮的比重較大,殺傷力同樣也不可小視,因此巨鯨號雖然挨了十餘彈,但並沒有多大影響,但鬥牛士號卻是傷上加傷,船右舷己經被打穿了六七個洞口,而且還現了多處裂紋。 而緊接著,巨鯨號上也發射出一連串霹靂火箭,全是對著鬥牛士號射來。因為雙方的距離太近,而且鬥牛士號的右舷有多處破裂,因此有好幾發霹靂火箭射入到鬥牛士號的甲板下爆炸燃燒,並且引發了放置在火炮弦窗的火藥爆炸,引發了更大的火勢,使整條船頓時陷入一片火海中。 到了這個時候,鬥牛士號基本己經失去了戰鬥力,只不過由於體形較大,還能夠支撐一會,但是沉沒,是遲早的事情。因此船上的西班牙士兵、水手、船員們紛紛跳海逃命。 但艦長弗朗西斯是一個傳統的西班牙軍人,明知戰艦的結果己經無法改變,但依然不放棄戰鬥,而是下令,趁著鬥牛號現在還能繼續航行,將剩餘的船帆都升起來,然後轉向,尋找敵方的戰艦撞擊,力圖也拉一條船一起上路。 而這時巨鯨號己經和鬥牛號錯身而過,在巨鯨號的後面,依次是福興號和福全號兩艘一千料的福船,等鬥牛士號升起了剩餘的船帆,轉過了方向之後,福興號也行駛過去,而這時己全艦大火的鬥牛士號則全速前進,對著福全號猛撞了過來。 因為福全號離巨鯨號只隔著一條船,因此船上的船員水手們將剛才巨鯨號和鬥牛士號的交戰過程都看得十分清楚,看到鬥牛士號全船都燃起了大火,福全號上的船員水手們也都紛紛拍手叫好,還在想著等自己也進入攻擊位置之後,還用不用再給它幾炮,讓這艘船徹底沉沒算了。 但萬沒想到,鬥牛士號竟突然轉向,朝著自已衝了過來,明顯是一付同歸於盡的打法。福全號的船長也不禁大驚失色,急忙也下令轉舵躲閃,但這時己經來不及了,一來是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二來福全號上的水手們的經驗也不足,始終無法完全躲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條火船向自己猛撞了過來。 「咚」的一聲巨響,兩條船終於發生了猛烈的撞擊。鬥牛士號本來就是免力維持,這一撞之後,立刻全船散架,但福全號也受創不輕,而且大火也隨著撞擊,蔓延到福興號上來。 緊接著,只聽「轟轟轟!」又發出了一連串驚天的巨響,而且在海面上,還升起了十幾丈高的巨浪,原來是鬥牛士號船底的火藥倉被火勢點燃,又引發了福全號上的火藥,於是發出了開戰以來,最為猛烈的爆炸聲,聲震十幾里之外。在戰後才知道,就是當時遠離戰場的第二、第四分艦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不要說就處在爆炸中心的福全號,被炸得木屑飛濺,千創百孔,就連已經駛過去的福興號也受到不小的波折,受爆炸的衝擊波影響,船體發生了劇烈的搖晃,而且被無數炸散飛濺的燃燒碎片擊中,多外起火。 這時銀河號剛剛轉過向來,商毅在船樓上看得十分清楚,兩艘戰船巳經同時被大火所覆蓋,火焰沖天高十幾丈高,幾乎映紅了海面。 同時西班牙艦隊左翼也逼近了第一分艦隊的後隊,開始發動進攻,商毅也急忙發下指令,所有己經越過敵艦的戰船立刻就地轉向,然後馬上向敵艦發動自由進攻。 第043章 龜山島海戰(三) 鬥牛士號的自殺性一擊,並非只是拉上了一艘商家軍的戰船,同時還為開戰以來,就一直陷入下風的西班牙艦隊,贏得一線轉機。 巨大的爆炸聲不僅給商家軍的將士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憾力,而且兩艘著火的船隻,還正好擋住了後面八艘輔助戰船的前進路線,在福全號後面,是一艘六百料的福船,同樣也受爆炸的影響很大,船身多處起火,船樓出現多處裂紋,連桅桿斷裂了兩根。而且在正前方的海面,正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因此船長急忙下令轉舵繞行。 但由於舵手這時也是手忙腳亂,轉舵轉向過度,結果這艘船在海面打橫,而後面的幾艘戰船也都慌了手腳,有的左轉、有的右彎,陣形也大亂了起來。這個時候,商家軍的海軍缺乏實戰經驗的弱點,就完全暴露出來。 而這時西班牙艦隊的左右翼都己包抄了上來,將第一分艦隊的後隊夾在其中。 第一分艦隊後面八艘輔助戰船是兩艘六百料福船,每艘裝配八門火炮,六艘四百料福船,每艘裝配了六門火炮。而西班牙軍的左翼有九艘戰船,包括旗艦聖路易號,兩艘六百噸戰艦:哥倫比亞號和十字軍號;而右翼現在只剩八艘戰艦,其中有四艘都受到重創,但仍然保持著一定的戰鬥力,還有另外四艘基本保持了七八成以上的戰鬥力。 無論是戰船的數量,噸位還有火炮的數量,雙方都相差得十分懸殊,而且儘管這時第一分艦隊的前隊在商毅的指令下,開始轉向,但在短時間內,還無法重新加入戰鬥中來。因此這正是西班牙艦隊難得的戰機,如果能夠趁機先重創第一分艦隊的後隊,然後左右兩翼艦隊再重新聚集轉向編隊,與前隊決戰,則勝負之數,依然是難以預料。於是指揮官桑切斯也立刻下令,全力進攻,一定要盡快解決掉後面這批戰船。 西班牙艦隊的左右翼立刻展開夾擊,對這幾艘輔助戰船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各艦尋找著自己的目標,火炮轟鳴,如同雨點一般的打來,而在敵軍的局部優勢兵力面前,第一分艦隊後面八艘輔助戰船幾乎全無抵抗之力,完全只能被動挨打。每艘船都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很快就有兩艘四百料福船的吃水線附近出現裂紋,開始進水下沉。 如果這時他們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依然保持著縱隊的隊形,全速前進,衝過火焰區,說不定還能躲過這一劫。因為這時雙方的戰艦還是互為反方向的前進,只要衝過了敵艦的攻擊範圍,就能獲得安全,而且在前方不遠處就是自己的前隊戰艦,正在轉向趕過來,也能夠立刻得到保護。 只可惜現在後隊的陣形己亂,而更加重要的是,船員水手們的心緒更亂,因此也不分方向,四處亂逃,結果正中西班牙軍的下懷,以兩側縱隊,拚命轟擊,不一會兒,又有一艘六百料福船也開始下沉,還有兩艘四百料福船在慌亂之中,發生了互相碰撞,都失去了動力。只有一艘六百料福船總算是忙亂中找對了方向,衝出了重圍。 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官桑切斯正指揮著座艦,向另一艘福船攻去,就在這時,有一個瞭望員向他告訴:「艦長,生理人的船隊己經轉向過來,正從我們的後方殺過來了。」 桑切斯怔了一怔,急忙回頭看去,果然見商家軍第一分艦隊的前隊戰船絕大部份都己經轉過向來,還有一些正在轉向。己經轉向的戰船並沒有重新整隊,而是揚帆全速向自己的背後衝了過來。看來用不了多少時間,它們就能夠追到自己的身後了。 桑切斯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按照一般的常識,敵軍就是轉向之後,也應該重新整編好陣形,然後再發動進攻,這樣自己也有充份的時間轉向編陣,但現在自己能在敵軍追上自己之前,完成轉向就不錯了,重新編隊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能陷入混戰了。 因此桑切斯也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那麼不列好陣形就攻過來的,這不是亂來嗎?生理人的指揮官到底會不會打仗啊。」 對於桑切斯這樣的職業軍人來說,如果與對手形成亂戰顯然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情,就是打嬴了也沒有什麼值待驕傲的,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把自己的後背讓給敵人,桑切斯也只好下令,全部戰艦轉向,迎戰敵艦。 就在這時,在暸望台上,有一個瞭望員大聲喊道:「指揮官閣下,前方,在前又出現了一支艦隊。」 桑切斯趕忙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前方,果然見藍天碧海之間,果然又出現了一支船隊,以縱隊陣形,向自己的艦隊行駛過來。雖然打頭的也是西班牙式帆船,但在桅桿上飄揚的卻是生理人的旗號。這一下桑切斯的額頭上也不禁開始冒汗了,原來自己現在陷入了對手的兩面夾擊之中,這一下該怎麼辦?而且萬沒有想到,生理人居然還有一支艦隊,這樣看來遠征艦隊確實己經是凶多吉少了。而自己同樣也陷入了危機中。 在這種危機的時刻,桑切斯也顯出自己三十多年的戰場經驗來,立刻下令:「不理我們前方的艦隊,全部戰艦立刻升帆轉向,迎戰我們身後的敵艦。」 桑切斯的決定當然是正確的,因為前方的艦隊是以逸待勞,自己也不知道對方的實力到如何,冒然與對方交戰,實在是太冒險了。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對方的戰船數量明顯在自己之上,艦隊中至少有兩艘千噸以上的巨艦,實力遠強過自己,再戰下去顯然對自己不利,因此不如全力迎戰後方的航隊,力爭穿透對方的陣形,然後速度撤離戰場為好。 但就在西班牙艦隊轉過頭來之後,桑切斯卻發現,已經變成自己正前方的敵軍不知什麼時候,卻全部都停了下來,而且就在自己的正前面,打橫排開,在海面上形成一道數里長的壁壘,全都是用側舷對準著自己的艦隊。 原來這時商毅也發現第三分艦隊己經趕到了戰場,而西班牙艦隊正在轉向,顯然是打算從自己這一側突破,然後撤離戰場,因此也立刻下令,所有戰船在海面上橫向列開,攔住了西班牙艦隊的前進方向。現在第一分艦隊還有十七艘戰船,商毅下令己十二艘船打橫,以側舷對敵,而另外五艘船則在橫之後,迅速調成縱隊,準備等敵艦靠近之後,在與其近戰。 而這時桑切斯的頭腦裡立刻「翁」了一聲,大叫著不好,這樣一來,自己不正好是送到對方的炮口上去嗎?但現在已經沒有改變戰術的時間了,因為在自己的身後,商家軍的第三分艦隊己經接近了自己。而且也顧不得重新列陣,因此桑切斯只能硬著頭皮下令,全速前進。 其他的西班牙戰艦也都知道情況不妙,因此也都各自扯滿了風帆,全速向商家軍列成的海上壁壘猛衝了過去。 雙方的船隊在海面上一橫一縱,一動一靜,距離也越拉越近。 「開火。」 隨著商毅的一聲令下,十二艘橫列的戰船側舷火炮一齊發射,發生震耳的巨聲,第一輪發射的,一大半都是鏈彈,因此數百顆炮彈,打著飛旋,呼嘯著砸向西班牙軍的戰艦。而在炮彈之中,還夾雜著用樣數量的霹靂火箭,發出一聲聲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音,激射而去。因為是十餘艘戰艦同時開火,一時間聲勢極為驚人。 桑切斯在聖路易號上看得十分清楚,一時臉色慘白,右手握緊掛在胸口的十字架,嘴裡不住的禱告著。因為這時西班牙戰艦都是艦首對敵,毫無還手之力,因此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轟——轟——轟——轟——」 「嗖——嗖——嗖——嗖——」 炮彈和霹靂火箭也從空中傾洩而下,海面上立刻衝起數十道沖天水柱,以及猛炸的撞擊聲,有的炮彈落到西班牙戰艦上,打得木屑飛濺、船員士兵慘叫連天;鏈彈絞上桅桿,就向伐樹一樣砍倒。 而霹靂火箭更是可怕,有的落到戰艦上,有的射中船,有的落到了海裡,還有直接在空中就爆炸了的,因為為了取得最快的速度突破壁壘,每一艘西班牙戰船都扯滿了風帆,而受打擊的目標也都擴大到極點,火油四濺、鐵片亂飛,海面、船上、帆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火苗。有好幾艘戰船都己燃起了大火。而相比之下,有一些桅桿被絞斷的戰船反到能夠躲開大部份的霹靂火箭,但付出的代價是戰船的速度也立刻慢了下來,還有兩艘戰船己經在海面上打橫。 不過雖然遭到了商家軍的猛烈打擊,己經有六七艘戰船或因為桅桿被絞斷,或因為受創太重,落在後面,但只要是風帆沒有損害的西班牙軍戰船,仍然向著海面壁壘直衝而來,因為他們都知道,只有衝過了商家軍的壁壘,才能撤離戰場。 這時商毅也立刻下令,縱隊立刻出擊,迎戰西班牙船隊,其他各船也都準備轉向,各自尋找目標,以單艦作戰。與此同時,商家軍的第三分艦隊,也己經接近了戰場。 第044章 龜山島海戰(四) 商家軍的縱隊是由天魁號和天罡號,另加三艘巡洋艦組成,一舉殺入了西班牙艦隊之中,而這時西班牙艦隊己毫無陣形可言,只能各自為戰,雙方交錯到一起之後,縱隊的各船左右舷的艦炮一起開動,向兩側的敵艦拚命轟擊,至於霹靂火箭,也是一箱接著一箱的發射。 而西班牙艦隊這時己經毫無戰意,一心只想著盡快脫離戰場,因此有的船隻是像征性的還擊一下,而有的於脆就顧不上反擊,只是打滿了所有的船帆,全力前進,力圖衝破商家軍的船陣。 因為這時雙方的距離更近,有幾艘戰船相距只有幾十米,因此火炮的打擊也力道十足,有兩艘戰船的船舷被炮彈連續擊中,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洶湧的海水漼入,頓時動彈不了了。但還有十艘戰船終於衝到了商家軍的船陣前,不過這時每一艘戰船都己經是傷痕纍纍,而且都有不少地方著火。 就在這時,商毅也下達了讓各船各自為戰的指令,於是雙方的戰船分別對找自己的目標,展開了混戰。現在西班牙軍免強能戰的戰船大約還有十三四艘,而商家軍第三分艦隊的戰船終於也到達了戰場上,全部投入戰鬥中。商家軍的戰船總數約有四十條,幾乎是西班牙艦隊的三倍,每一艘西班牙戰艦至少要同時應付兩到三艘商家軍的戰船,有的甚至還會迎戰四艘。 在以二對一的時候,商毅在《海軍條例》要求,戰船一定是呈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的對角分佈,而且至少要有一艘船的船頭,與敵方的船頭是同一方向,這樣既能夠有效的打擊對手,同時還能控制住對手,不使其有逃跑的機會。 雖然有不少戰船在執行這個條例時發生了一些混亂,但商家軍畢竟在戰船數量和噸位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因此,很快整個戰事也完全呈一邊倒的局面發展。西班牙戰船不是被擊沉就是投降,只有三條戰船運氣不錯,終於殺出了混戰,向南方敗逃而去。 在下達了各自為戰的命令之後,商毅就盯上西班牙艦隊的旗艦聖路易號,因此也下令銀河號,立刻向聖路易號靠近去過。 而聖路易號己經連續擺脫了兩艘商家軍戰艦的糾纏,己經衝到戰場的邊緣,但就在這時,銀河號己經靠隴了過來,雙方的旗艦幾乎是並駛齊驅,爭相前進。同時也各自開動火炮,展開對轟。 這時戰鬥己經進行了三個小時,己是黃昏時分,經過了長時間的激烈戰鬥,兩艘旗艦都己經留下了不少炮彈擊中之後的痕跡,但都沒有傷筋動骨,保持著絕大部份戰鬥力。論火力和抗打擊邊,銀河號自然是遠強於聖路易號,但聖路易號也並非全無還手之力。但桑切斯心裡雖然叫苦不迭,他當然清楚銀河號的實力,絕不是自己這艘船所能夠抗衡的。但這時己經沒有選擇,只能邊打邊走。 好在追上聖路易號的,暫時只有銀河號這一艘船,因此桑切斯也下令,一面和對方用火炮對轟,一面盡全力加快船速,爭取甩掉銀河號,脫離戰場。因為聖路易號別的方面不如銀河號,唯有比速度,要勝出一籌,這也是他們唯一的逃生希望。 只可惜在前面的戰鬥士中,聖路易號有一根後桅被鏈彈絞攔腰絞斷,只能掛上一面風帆,影響了速度。同時在主桅和前桅上,還各有一面帆己經燃起了火焰,桑切斯怕影響船速,才沒有放下來了,但也是一個後患。而銀河號卻是五桅齊全,船帆齊備,此消彼漲之下,雙方的速度呈大致相當的局面。 雙方並駕駛出了三四百米遠,互相展開數輪炮擊,都又中彈無數,聖路易號被打遍體鱗傷,同時又有兩根桅桿被鏈彈絞斷,另外兩張點燃的風帆也被迫降了下來,因此速度也大幅下降了。 而銀河號雖然同樣也受創不輕,並且也有一根桅桿被絞斷,但相比之下,比聖路易號還是要好的多,畢竟這不是同一等級的兩艘戰船,終於銀河號超過了聖路易號,在它的前方,半斜向的攔住了聖路易號的去路。而且在這同時,又有兩艘商家軍的巡洋艦趕了上來,一左一右,將聖路易號的左右兩路都牢牢封鎖住。 桑切斯也知道大勢己去,正打算也學鬥牛士號一樣,撞擊對手,與敵方同歸於盡。就在這時,他身邊一個副官忽然指著銀河號,道:「指揮官,你看,他們的旗語打得是什麼?」 桑切斯凝神一看,如果按西班牙海軍的旗語,對方打出的信號正是「停船」和「停火」的意思,而且還在反覆不斷的打出來,顯然這是讓聖路易號投降,但生理人的艦隊,怎麼會用西班牙海軍的旗語號呢?桑切斯也百思不得其解,難到這是巧合嗎?或者是遠征艦隊的俘虜教給他們的嗎? 但很快桑切斯就斷定,這絕不是巧合,而是對方確實懂西班牙海軍的旗語,因為對方接著又打出了一個「降帆」和「下錨」的旗語。讓聖路易號投降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桑切斯看了看自己的部下,絕大多數人也都看懂了這幾個旗語,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複雜,桑切斯和弗朗西斯到底不同,在明知必敗的時候,他並不認為戰死就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何況對方讓自己投降,也明顯有放自己一馬的意思。因此也下達命令,用旗語回復對方「收到,馬上執行」,然後下令,將剩下的船帆都降下來,並把火炮全都收回船艙裡,關上了弦窗,同時也升起白旗。 聖路易號選擇了投降,而這時在戰場上,戰鬥基本也己經結束。西班牙軍另外幾艘主要的戰艦中,哥倫比亞號受到第三分艦隊的旗艦天權號和兩艘巡洋艦的夾攻,在抵抗了幾分鐘之後,哥倫比亞號也知道大勢己去,在商家軍向旗語勸降下,也掛起白旗,拱手投降。 而另一艘六百噸的戰艦十字軍號被兩艘巡洋艦、兩艘護衛艦圍攻,被打得千創百孔,四根桅桿絞斷了三根,艦長莫雷在商家軍的戰艦打出「停船」、「停火」的旗語之後,依然下令開炮攻擊,結果在四艘戰艦的輪番炮轟之下,船舷裂開,海水湧入,慢慢沉入進了海底。 只有聖地亞哥號和另外兩艘戰艦,在合力擊沉擊傷了商家軍的各一艘戰船之後,終於殺出了重圍,向南逃走,打算匯合運輸船,馬上撤回馬尼拉了。 最終除了這三艘逃走的戰船之外,這時在海面上,戰鬥已經全部結束。 這時的海面上到處是著火燃燒的戰船,飄浮著戰船的殘片和帆布,而在落日的畬暉下,熊熊火光將數十里海面映得通紅。同時還有無數落水的商家軍、西班牙軍士兵在海水中掙扎呼救著,不過在商家軍的每一艘戰船上,盡情一片歡呼雀躍的聲音。 商家軍的海軍成軍以來的第一戰,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這時在另兩艘巡洋艦的脅迫下,聖路易和銀河號號併攏,搭上了跳板,桑切斯帶著聖路易號上主要的軍官,登上了銀河號,束手就綁。而同時也有商家軍的士兵蹬上了聖路易號,接管了整條船,然後又重新升起風帆,跟著銀河號一起,返回到自己的大隊中。 商毅也下令,立刻重新隊,並搶救落水的士兵,包括西班牙軍的士兵,也先搶救起來再說,起碼這也是很好的勞動力啊。 而這時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官桑切斯也被帶到了船樓上,商毅的面前。見了商毅之後,由其是看到商毅身邊的亞莉桑德拉時,桑切斯也不禁臉色大變,道:「岡薩雷斯上尉,你怎麼也在這裡,難到你投降了生理人嗎?」 亞莉桑德拉淡淡道:「很對,桑切斯中殿,我己經投降了中國人。」 桑切斯道:「那麼遠征艦隊現在怎麼樣了?」 亞莉桑德拉道:「你難到沒有發現嗎?現在你所在的這條船,原來不就是遠征艦隊的旗艦嗎?遠征艦隊早己經全軍覆沒了。」 桑切斯頗有些激動,大聲道:「岡薩雷斯上尉,你為什麼要背叛帝國,為什麼要這麼做。」 亞莉桑德拉淡淡的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應該很清楚才對,菲利普四世抓了我的父親,毀滅了我的家族,還派華金到亞州來除掉我,難道你還要我繼續為帝國效忠嗎?」 桑切斯怔了一怔,終於抵下了頭,道:「原來你都知道。那麼華金伯爵怎麼樣了?」 這時商毅開口道:「你放心吧,現在他很好,還有遠征艦隊的司令官德拉佩納伯爵,你們馬上就會見面的。」 聽到商毅說的是西班牙語,桑切斯也不禁大吃一驚,這才重新仔細打量商毅,道:「你就是生理人艦隊的指揮官嗎?」 商毅點點頭,道:「對,這一場戰爭,是你們首先挑起來的,你們是侵略的一方,因此你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中國不是非州、不是美州、也不是馬尼拉,任何想要侵略他是行動,都必將己失敗而告終。桑切斯指揮官,現在你只能期望你們的菲律賓總督科奎拉,能夠承認失敗,賠償我們的損失。否則你們的下半生只能在中國贖罪的度過了。」 這番話配合著商家軍的大勝,說得義正詞嚴鏗鏘有力。桑切斯聽了之後,也只能垂頭喪氣的彽頭無語。 第045章 戰後總結 等戰場都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商毅又接了另一個消息,在戰場上逃走的三艘西班牙戰艦,還有後面西班牙軍的六艘運需船,在返航的路上,遭到了迂迴到西班牙軍後方的商家軍海軍第二分艦隊的攻擊,被擊沉四艘,俘虜二艘,最終只有三艘船逃走。也為這一場海戰,劃上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而這三艘逃走的船在台灣東南沿海時,又遭到荷蘭船隊的攔截,最後只剩下一艘船逃回到馬尼拉,向菲律賓總督科奎拉報告。 這時太陽終於完全消失在西方的天際,黑夜降臨在大海上。商毅也下令,全體戰船返航,回到基隆港去休息。 這一戰商家軍一共出動了七十一艘戰船,在主要戰場投入四十七艘,其中主力戰艦二十五艘,共計士兵三千二百多人。西班牙軍出動了二十四艘戰船,在主要戰場投入十八艘,士兵一千五百餘人。 結果是商家軍取得了全面勝利,擊沉擊毀對手十四艘戰船,俘虜七艘,其中包括西班牙軍的旗艦聖路易號,打死西班牙士兵一千二百餘人,活捉六百餘人。並且繳獲各類火炮三百餘門,火槍一千餘枝,其中有三百多枝是燧發槍,戰馬三十四匹,其他糧食物資若干。 而商家軍自身,被西班牙軍擊沉戰船八艘,包括六艘輔助戰艦和一艘巡洋艦、一艘護衛艦。其中第一分艦隊的損失最大,有五艘輔助戰艦和一艘護衛艦。另外還有九艘戰船受傷,又是第一分艦隊佔了其中的七艘。同時還戰死士兵水手三百七十二人,另有三百一十五人受傷。 因此經過了一夜的休息之後,第二天商家軍也在基隆舉行了盛大的慶典,以慶賀商家軍的海軍第一次出戰,就取得了重大的勝績。由其是第一分艦隊,雖然損失很大,但卻是擔負著最艱難的任務,而旦成功的打亂了西班牙軍的陣形,為後面取得勝利,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因此商毅也重點表彰第一分艦隊的全體官兵。 雖然從結果上來看,商家軍確實取得勝利,而且還考慮到這是商家軍海軍成軍以來的第一戰,也就更是難能可貴了。不過商毅也沒有為這一場勝利就忘乎得己,認為商家軍的海軍從此就縱橫海上,所行無敵了,因為從雙方的實力對比上看,商家軍在各方面幾乎都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因此取得這樣的勝利並不算什麼,甚致可以說,西班牙軍是雖敗猶榮。而且從戰鬥的過程來看,商家軍也出現了許多失誤的地方,需要改進總結提高的地方,還有許多。 其中又有兩個問題最為突出,一個就是海軍依然整體缺乏實戰經驗,一但遇到不利的環境,或是戰前沒有佈置到的情況,旗艦又無發下達明確命令,需要官兵們用自己的判斷來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時候,就會自亂陣腳。同時在海軍內部,士兵的素質差別也比較大,相比之下,主力戰艦的士兵水手的素質,明顯要強於輔助戰船。另外就是士兵對《海軍條例》的執行,也不徹底,在忙亂的時候,往往就會忘了《海軍條例》的要求。 這確實是一個在短時間內難以解決的問題,畢竟作戰經驗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只能通過平時的嚴格訓練來盡力彌補。 而另一個則是戰船的問題,這一次戰鬥也再次證明,老式的福船,和西式的風帆戰船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並不適合作為戰艦,那怕是當輔助戰艦來用,也頗有些力不從心。相比之下,改良之後的福船,表現就明顯要好得多,因此以後新造的福船,也將全以改良之後的船型為模式。同時艦隊的規模暫時不要擴大,等逐漸用新船取代了老船之後再說。 但解決這個問題同樣也需要時間,在新船尚未造出之前,也只能先用老船撐一陣子,不過在以後的戰鬥中,也要注意各種戰船的搭配,盡可能不要讓老式的福船但負過多的戰鬥任務。 隨後,商家軍就在基隆港暫時休整,治療受傷的士兵,修理戰船。同時商毅也寫了一封措詞十分嚴厲的信,附上這兩次戰鬥中俘虜的西班牙軍主要軍官的姓名,送往馬尼拉,交給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科奎拉。送信的人選商毅都己經選好了,就是上一次西班牙遠征艦隊的翻譯,袁樸和吳雁鳴兩人。 在西班牙遠征艦隊全軍覆滅之後,袁樸和吳雁鳴在張庚秋的勸說之下,也願意投靠商毅,但為了盡力隱瞞遠征艦隊覆滅的消息,商毅一直將兩人留在浙江,並沒有放他們回去。兩人在馬尼拉的生意,也由張庚秋幫忙照看,現在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同時也是袁樸和吳雁鳴發揮作用的時候了,當然商毅還派了一名傳教士隨兩人一起出發,前往馬尼拉送信。 兩天以後,一艘來自福建泉州的福船來到了基隆港,船上的使者向商毅帶來了一封信,是由福建總兵,安南伯鄭芝龍發出的,信中的措辭到也十分客氣,先誇讚了商毅一番,表示鄭芝龍對商毅十分敬佩,同時也說明,鄭芝龍是打算進京去朝賀天子登基,正要路過浙江,希望能夠與商毅會面。 接到這封信之後,商毅也點了點頭,自己終於引起了鄭芝龍的注意。不過這也早就在商毅的預料之中,商家軍想要向海外擴展,早晚都會和鄭芝龍打交道,其實從商家軍的海軍成軍的那一天,商毅一直就把鄭芝龍視為自己在海上潛在的最大對手。雖然這個時代還有西班牙、葡萄牙和荷蘭等海上強國存在,但這些國家都離中國太遠,後勤支持起來十分困難,缺乏持久力,而且他們都需要和中國的貿易,因此也都不會希望與中國的某一勢力長期樹敵。 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同,商家軍的海軍己經初步成型,而且在龜山島一戰中,也得到了實戰的檢驗,雖然還存在著許多不足之處,但實力也絕不容小視,因此就是和鄭芝龍正面相抗也不怕,更何況商家軍還有一支強大的陸軍存在。這正好是鄭芝龍的弱點。而且鄭芝龍的勢力主要在廣東和福建,正好是和浙江相鄰,如果在海上真的打不過他,那麼就從陸上打過去,讓鄭芝龍在陸地上無法立足。 當然這只是做的最壞打算,商毅並不想和鄭芝龍為敵,能夠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兩人的矛盾或是爭端,當然是最好也不過了。畢竟在這個時候與鄭芝龍惡交,只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另一方面,不管怎麼說,鄭芝龍還是生了個好兒子鄭成功,商毅也不希望與這位另一時空裡的這位民族英雄為敵,因此那怕是能夠讓出一部份利益,能夠換來與鄭芝龍達成共同擁有海外貿易的某些協議,也是值得的。 不過這些都是商毅的想法,能否如願,還要看鄭芝龍的態度,如果鄭芝龍不肯讓商毅在海外貿易上分一杯羹,那麼商毅同樣也不惜與鄭芝龍一戰,和談也是要以自身實力為基礎的。 其實鄭芝龍派來的這個使者也不是一般人,是他的二弟鄭之豹。鄭芝龍一共有二個親兄弟,依次為芝虎、芝豹。一個異母弟鄭芝彪(這時己改名鄭鴻逵)、不過這時鄭芝虎已死於與劉香的戰爭之中,現在只有鄭鴻逵和鄭芝豹兩人,都是鄭芝龍的得力助手。鄭芝龍派遣鄭芝豹來見商毅送信,也足見他對商毅崛起的重視。 而商毅得知鄭芝龍使者的真實身份之後,也立刻下令,以最高的標準接待鄭之豹見。並且設下了盛大的酒宴,招待鄭芝豹。亞莉桑德拉也以商毅妻子的身份出席。 鄭之豹的年紀也不大,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但顯然是見慣了場合的人,對這種場合的是應付自如。對商毅態度到也十分恭敬,說了許多敬慕商毅的話,由其是盛讚商毅從北京迎回崇禎遺詔的壯舉。商毅當然也是禮尚往來,也大加讚揚鄭芝龍。於是在互相吹捧了一番之後,鄭芝豹也有意把話題引到去年的西班牙遠征艦隊上來。 商毅當然也不隱瞞,把自己是如何擊敗西班牙遠征艦隊的經過也細說了一遍,並且也直言說明亞莉桑德拉就是西班牙遠征艦隊的副司令官,當然隱瞞了她家族的事情,只說是在遠征艦隊失敗之後,不敢返回馬尼拉,因此才向自已投降。 鄭芝豹聽了之後,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卻起了軒然大波,這次他來基隆,同時也有觀察打探商毅虛實的任務,畢竟鄭芝龍對商毅的瞭解,實在太少了。而且鄭芝豹和這個時代一般的中國人不同,對海外的世界有相當的瞭解,他也聽說過在菲律賓的干係臘人裡,確實有一個女軍官。因此對商毅的說也是半信半疑。 隨後商毅又告訴鄭芝豹,這一次自己又在龜山島海戰中大敗西班牙艦隊的事情,鄭芝豹雖然竭力保持鄭定,但目光之中,也掩飾不住驚訝的神色。 鄭芝豹的這些變化都被商毅看在眼裡,心裡也十分滿意,這些事情本來就希望通過鄭芝豹傳到鄭芝龍的耳朵裡去的。並且和鄭芝豹談好,商毅將在浙江省杭州府恭候鄭芝龍的大駕光臨。隨後商毅留鄭芝豹在基隆住了兩天,送給他許多禮物,才讓鄭芝豹轉回泉州,向鄭芝龍覆命。 第046章 會見鄭芝龍(上) 六月十五日,在杭州灣的海面上,停靠了數以百計的戰船,但明顯的分出兩大陣營,分別飄揚著「商」字和「鄭」字的大旗,顯得涇渭分明。 鄭芝龍的坐船「升龍」號,是一艘一千五百料的三桅大船,一共裝載了三十六門火炮,但依然還是福船式的造型,同樣等級的戰船,在鄭芝龍的艦隊中,還有十一艘,在海面上一字排開,頗有威勢。 相比之下,商家軍的大船數量就要少得多,能夠與之相抗衡的,只有二級戰列艦銀河號,六艘巡洋艦,和剛服役的巨鯨號這八艘戰艦。不過從體形上來說,銀河號和巨鯨號這兩艘明顯是鶴立雞群,比鄭芝龍艦隊的所有船隻都大出一號,由其是銀河號左右舷邊,一共九十二門火炮,也足以震懾全場。儘管在船舷上,龜山島海戰之後,留下的痕跡還沒有修膳完整,但在有經驗的人眼中,這卻是久經戰場的像征,表示這一艘巨艦並非只是靠外表嚇人。 而從船型上看,鄭芝龍的艦隊都是一色的中式福船樣式,而商家軍的船隊,卻是中西結合,各佔半數。而在船隊之間,還有六艘飛剪船,正在各船之間來回穿梭航行,靈活自如,就像游魚一樣。 這時鄭芝龍坐在船頭,凝視著對面的艦隊,還是不動聲色。而他左邊的兄弟鄭鴻逵卻忍不住道:「好傢伙,這麼多干p臘的帆船,看來商毅沒有說假話,他真的是把干p臘人的船都奪了。」 鄭芝豹道:「干係臘人的船到是沒什麼,但剛才那幾條引路的什麼船,競然會有這樣快的速度,就連紅夷毛人的船也趕不上。我可從來還沒有見過這個樣的船。」 鄭鴻逵也道:「是啊,好快的船,幸好都是小船,如果大船都有這樣的速度,那就太可怕了。」 這時鄭芝龍的部將鄭彩走過來,道:「大人,船己經下錨了,我們下船吧。」 鄭芝龍點了點頭,道:「好,鴻逵、明儼,你們就留在船上,其他人跟我上岸。」 這時商毅早己經在海邊搭好了棧橋,因此就算是「升龍」號這樣的大船,也能夠直接停靠。而商毅這時己經人在棧橋上迎候。 早在去年西班牙遠征軍到達中國的時侯,鄭芝龍就收到了消息,他當然也十分緊張,西班牙遠征軍的戰船雖然只有六十多艘,但鄭芝龍久和歐州人打交道,知道西式戰船操作靈活、速度快,火炮數量多,一艘戰船往往可以抵數艘明朝的戰船。而且士兵的訓練嚴格,紀律嚴明,實在是勁敵。這次進攻中國,確實來者善啊。 因此鄭芝龍也不大意,按他的估計,想要對抗這支西班牙遠征艦隊,至少要集中三百艘戰船,而且至少也要全是四百料以上的大船才行。雖然鄭芝龍的戰船號稱數以千計,其實大部份都是商船,最多架上兩門炮,就成了戰船,想要湊齊三百艘戰船,也不是短時間的事情。於是也立刻下令,調集船隻。 結果還沒等鄭芝龍湊齊戰船,就又聽到消息,西班牙遠征軍巳經被浙江的明軍擊敗了。這下鄭芝龍也吃驚不小,而且還有些半信半疑,他和這個時代的大多中國人不同,對海外的世界十分瞭解,僅僅只是浙江的明軍,怎麼可能擊敗西班牙遠征軍呢?因此又派人到浙江打探。 商毅擊敗西班牙遠征軍的消息在明朝雖然沒有引起什麼轟動,但在浙江還是頗有些影響力的,因此鄭芝龍很快就打聽到了商家軍擊敗西班牙遠征軍的整個過程,雖然其中不乏誇大其詞,但也有五六分真實。鄭芝龍雖然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但事實己經擺在眼前,也不由他不信。同時也注意到商毅這個人。 當然這個時候商毅才剛剛始建立海軍,還沒有向海外擴張,打敗西班牙遠征軍,也是靠的陸戰,因此鄭芝龍對他也並沒有生出警惕之心。 但在過年之後,商毅進軍台灣,逐驅西班牙,與荷蘭人達成共駐台灣,以及貿易的協議等等消息,也都陸續傳到了鄭芝龍的耳中,這才讓鄭芝龍生出戒意來。因此也派人重點打探商毅的情況,不僅瞭解了商毅過去的一系列戰績,己佳占穩了浙江,還進入蘇州的絲綢業,而且還知道現在商毅的手下不僅有一支規模頗大的海軍,同時還在杭州建立了造船廠,向海外擴張的意圖己經十分明顯了,鄭芝龍這才感覺到商毅的危脅。 按照鄭鴻逵的打算,應該立刻出兵,攻打台灣,把基隆奪過來,並狠狠教訓商毅一頓,也讓他知道,在海面上是鄭家說了算,在鄭家持這種觀點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鄭芝龍到底要比別人考慮得深了一層,他知道商毅不同於自己以前的敵人,在過去,無論是劉香還是李魁奇,都是海盜身份,而鄭芝龍接受了明朝的招安之後,搖身一變也成為朝廷官員,不僅能在沿海獲得立足之地,用時也得到了明朝在人力物力上的大力支持,因此在與他們的海上爭鬥中,也佔盡了優勢,最終成為最後的嬴家,對荷蘭人的戰鬥也同樣是如此。在這一點上,鄭芝龍比劉香、李魁奇等人明顯要高明得多。 因為商毅也是朝廷官員,官職比鄭芝龍還高,在朝中似乎還有不小的靠山,同時商毅還是浙江總兵,鄭芝龍有很大一部份商品都是從浙江購買,一但和商毅惡交,對鄭芝龍的商業影響也很大。而且從商毅過去的戰績來看,顯然和一般的明軍大不相同,那怕這些戰績只有一半是真的,鄭芝龍也沒有戰而勝之的把握。因此用過去對付劉香、李魁奇等人的辦法來,以武力來對付商毅,顯然是行不通的。 而就在這時,北京失守,崇禎架崩,南京朝廷建立等一系列消息也都傳到了泉州,在這種動盪的時刻,鄭芝龍也不得不把精力放在南京朝廷上,因此也只能放棄對商毅的關注。朱由崧登基之後,封鄭芝龍為安南伯,鄭鴻逵為靖魯伯,並駐守鎮江,按明朝的規據,鄭芝龍應該親自到南京去面見新皇帝謝恩。 不過在詔書傳到泉州的之後,鄭芝龍也知道商毅現在已經由南京朝廷封為臨邑候,並受任浙江巡撫,在南明朝廷中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因此對商毅也更為忌憚,於是也打算趁著這次進南京的機會,借路過浙江之機,見一見商毅,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然後再決定對付他的辦法。 在昨天鄭芝豹從杭州返回鄭芝龍的船隊,也把自己在杭州的所見所聞向鄭芝龍匯報了一遍,鄭芝龍雖然當時不置可否,但心裡確實吃驚不小。而現在在杭州海面上,見到商家軍海軍的這個陣勢,鄭芝龍心裡也清楚,商毅的海軍實力絕對不弱,雖然說還沒有超過自己,但也相差不遠了。因此在心裡也暗暗盤算,應該怎樣與商毅交涉。 鄭芝龍在下屬的簇擁下,從船上下來之後,踏上了棧橋,這時商毅己經迎了上來,見鄭芝龍四十歲上下年紀,細眉長目,相貌頗為斯文,雙手抱拳,拱手施禮道:「鄭總兵,久仰大名。」 論官職兩人都是總兵,但爵位鄭芝龍還要比商毅低一級,而且商毅還是巡撫,因此在禮儀上鄭芝龍是低於商毅的,雖然鄭芝龍並不看重官職,但剛才看到了商毅顯示出的海上實力,對他也不敢小視,而見商毅也只是二十五六上下的年紀,更是驚異,也趕忙還禮,道:「商總兵,豈敢、豈敢。」 商毅笑道:「鄭總兵今天到浙江來,聲勢浩大,莫非是來向我興師問罪而來嗎?」 鄭芝龍怔了一怔,但他也是見慣了場面上的人,立刻道:「商總兵說笑了,芝龍這次是進京面君謝恩,只因海面上盜賊眾多,才多帶了幾艘船來,豈敢向商總兵問罪。」 商毅道:「誰不知道在海面上盜賊早己被鄭總兵剿滅殆盡,如今萬里海疆以然平安無恙,又怎麼會有盜賊呢?」 鄭芝龍指了指商家軍的戰船,淡淡道:「商總兵過講了,如果早知商總兵有如此雄武水師,那還用得著害怕什麼盜賊,我也就可以安心出海,不用弄得興師動眾了。」 商毅不禁大笑道:「鄭總兵,請恕我直言,誰不知道如今這海上儘是鄭總兵麾下的海舶,無論是中夷商船若是不得鄭氏令旗,更不能出海。但我商毅初到浙江,卻從中硬插了一桿子進來,任誰也會來興師問罪。就是換了是我,也同樣不會罷休的,我說的對嗎?」 鄭芝龍沒想到商毅會這麼直接,雖然是見慣了各種場面,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商毅,因此也只好乾笑了兩聲,逍:「商總兵到真會開玩笑。」 商毅也不禁笑了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道:「鄭總兵,我己經在杭州城中安排下宴席,請鄭總兵上岸一敘。」說著伸手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鄭芝龍也同樣作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如此,就討僥商總兵了。」 第047章 會見鄭芝龍(下) 酒過三巡之後,商毅才道:「鄭總兵,剛才在海邊我所說的話都是實情,鄭總兵也不必否認,不過我必會對鄭總兵有所交待。」 其實在進城的一路上,鄭芝龍都在想著商毅這番話的意思,他畢竟也是聰明人,這時也想明白了,別看商毅說的直接,但其實並無與自己對抗之意,大概是想和自己談判。 而且剛才下了棧橋之後,鄭芝龍也見到商毅帶來的商家軍的軍容軍貌,確實令鄭芝龍大為驚訝,因為他是瞭解海外世界的人,知道只有歐州諸國才是這樣以火槍為主要武器的軍隊。如果說比海軍自己還有六成把握的話,比起陸軍來,自己手下的軍隊萬萬不是商家軍的對手,看來以前商毅取得的戰績並不是誇大其辭。因此真的和商毅翻了臉,自己也未心討得了好去。同時從商毅到了浙江以後的行事作風來看,頗有些商人的風骨。不過這到也比較對鄭芝龍的胃口,因為鄭芝龍在本質上,其實也是商人。 因此鄭芝龍也笑了一笑,道:「商總兵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商毅道:「鄭總兵是見識過海外天地的人,自然知道四海之闊,又豈在這區區近隅一線,遠的不說,就是南洋之內,也有菲律賓、呂宋、勃泥、巴達維亞、暹羅、占城、交趾、三佛齊、馬六甲之地,也有數萬里強域,不用說在南洋以外,還有果阿、天竺、古裡、錫蘭之地,不知幾千幾萬里,更不用說更遠的地方還有泰西諸國,難到還不夠你們縱橫馳騁的嗎?即是大好男兒,又何必為這區區小利,爭個你死我活,反而讓外人得益。還有何況我們都是炎黃華夏一脈,若是能夠攜手齊心,又何懼佛朗機、干p臘、尼德蘭諸國之人。假以時日,南洋萬里海疆,皆是中華海舶航行。使海內歸服,四夷來朝,假以時日,絕不輸於昔日三寶太監下西洋之壯舉。」 聽完了商毅的這一番話,鄭芝龍也大大吃了一驚,而且這一次的驚異,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鄭芝龍沒有想到商毅會對海外的世界有這麼瞭解,而且更沒有想到,商毅會有這樣大的氣魄。自從受了明朝招安之後,鄭芝龍可沒少和明朝的官員打交道,其中絕大部份人在鄭芝龍眼裡都是鼠目寸光、葉郎自犬之輩,不知海外的世界有多麼廣擴,卻偏偏為一些蠅頭小利爭執不休。夜郎自大。 但和商毅一比,鄭芝龍這才發現,自己和那些人相比,原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自己年輕的時候,繼統顏思齊的遺業,樹旗招兵,開拓台灣、縱橫海上。接受了明朝招安之後,初時還以剪除夷寇、剿平諸盜為任,逐劉香、敗李奇魁、亡鍾斌,屢戰荷蘭,爭雄海疆,到也是幹得轟轟烈烈。但自從掃平了諸盜、與荷蘭議和之後,不覺就有了功成自滿之意,只想安於現狀,不思進取。 而現在被商毅這一番話,也讓鄭芝龍覺得熱血上湧,豪氣重生,他畢竟也才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因此「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道:「說得好,想不到商總兵竟有如此雄心壯志,我鄭芝龍也不會落於人後。四海之內,皆是你我可以縱橫馳騁之地,我鄭芝龍今日方知,何為大好男兒。商總兵,你儘管放心,只管出海貿易便是,何必為了一隅寸土,爭鬥不休。」 商毅微微一笑,在另一時空裡,鄭芝龍有足夠的實力,也有足夠的才能,完全可以站足東南沿海,在海外闖出一大片天地來,只可惜鄭芝龍雖然不乏魄力和勇氣、但目光短淺,兼又私心太重,因此雖然在早期開創出一個大好局面,卻沒有繼續發揚擴展下去,走向海洋,依然繞不出那個小圈子,在後來甚致幻想和清軍達成割據兩廣的協議,最後落得一個悲慘的結果。 而在目光短淺和私心太重方面,鄭成功和鄭芝龍也頗為相似,但鄭成功在民族大義上的堅定立場,要鄭芝龍強得多,因此才能在後世留下英名,但在清軍攻入台灣,鄭氏集團徹底亡滅之後,中國也就再也沒有揚威於海上的集團,徹底走上了閉關鎖國的道路。 商毅希望通過自已這一番話,能夠引導鄭芝龍,把目光放得遠大廣闊一些,而從鄭芝龍的反應來看,也確實達到了很好的效果。但商毅也知道,鄭芝龍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不是自己靠幾句話就能忽悠得了的,現在不過是一時上來了情緒,等他冷靜下來之後,絕不會輕易的讓出海外貿易權。商毅也早有準備,因此輕輕一拍手。只見從宴會廳外,進來一隊從人,而在最前面的,是由四名從人抬著一個大門板樣的物品,但用一塊大布蒙蓋,其他人手裡的物品也用布匹蒙著,不知上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鄭芝龍也不禁好奇,道:「商總兵,這是什麼?」 商毅微微一笑,又輕輕一揮手,只見一個從人扯下大布,將門板豎了起來。鄭芝龍也不「禁」啊了一聲,忍不住站起身來。不由得起身走了過去,仔細看著,目不轉睛。 出現在鄭芝龍面前的,原來是一塊高可過人的大玻璃鏡,其實這面玻璃鏡的實際尺寸是四尺三寸高,一尺五寸寬,不過外用木雕刻花包邊,因此看起來比一人還高。這是目前精益玻璃廠裡能夠生產出的最大尺寸鏡子。不要說是在亞州,就是放眼這時的全世界,恐怕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玻璃鏡了。 商毅笑道:「鄭總兵,些許薄禮,不誠敬意,還請鄭總兵笑納。」 鄭芝龍當然知道玻璃鏡的價格,像這樣大的一面玻璃鏡,價格至少在萬兩白銀以上,如果被某個富貴之家看中,就是買到三四萬兩白銀,也不是不可能的。商毅從那裡弄來這樣的好貨,居然一揮手就送給自己了,因此鄭芝龍也不禁道:「商總兵,這禮實在太厚了,芝龍受之有愧。」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鄭總兵只管放心收下,這樣的鏡子,其實十分便宜,是我們杭州自己製造出來的,鄭總兵如果有興趣,要多少有多少,價格好商量。」 雖然鄭芝龍自覺得對商毅出人意料的地方己經有了免疫力,但聽了這話之後,還是禁不住又吃了一驚,心中大跳,道:「這真是商總兵自己製造出來的嗎?」 商毅笑著點了點頭,同時又揮了揮手,其他人也都將蒙布揭開,只見全是各種尺寸的鏡子,一共有十餘面,其中最小的也有一尺見方。另外還有十餘個造型各異的玻璃器皿。 也看得鄭芝龍眼花繚亂,又仔細觀看,確定制做水平決不輸於歐州的產品,心裡也完全相信,商毅確實是掌握了制做玻璃、鏡子的方法,同時也明白,□毅是想用鏡子和自己交換海上的通商權。但對鄭芝龍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收穫,他當然知道玻璃器皿在任何地方都是搶手貨,根本不愁銷路,如果商毅能給自己提供充足的貨源,那麼海外貿易分一部份給他,也不算吃虧。 商毅為了對付鄭芝龍,可是做了精心的準備,像他展示軍威是第一步,而用言語相激是第二步,當然僅靠這兩點就能說服鄭芝龍讓出海外貿易權當然是不可能的,還必須讓鄭芝龍得到充份的利益。而玻璃器皿無疑就是能夠打動鄭芝龍的最好東西。 雙方各有所需,又能各取所得,那麼接下來的事實就好辦多了,因此兩人很快就達成了協議:商毅取得通航馬尼拉的海上貿易權,當然和馬尼拉的貿易關p,由商毅自己去打通;而通往巴達維亞的海上貿易,鄭芝龍也不加干涉,由商毅去和荷蘭人協商。但通向日本的海上貿易權,商毅必需和別商船一樣,要向鄭芝龍交納通航費,插鄭氏的旗號。當然在費用上鄭芝龍保證,比其他商船低三成。同時也允許日本商船停靠浙江進行貿易。 而鄭芝龍取得的利益是,商毅每個月向鄭芝龍提供六十面玻璃鏡,其中至少要有一面像剛才鄭芝龍所見大小尺寸的玻璃鏡,另外還有五百件玻璃器皿,價格保證只有市價的一半。當然這些玻璃器物,鄭芝龍只能銷到日本,而不能銷到其他地方。而商毅自己,不得向日本出銷玻璃器物。至於鄭芝龍想向其他地方銷售玻璃器物,就必須按市價向商毅購買,另外商毅允許鄭芝龍在浙江釆購自己所需的商品,並對其實行關稅減半的優惠價格。 同時雙方還達成同共協議,對外保特一致口徑和態度,一但發生戰爭,互相都有義務支持對方作戰。 對商毅來說,打通了荷蘭和鄭芝龍兩個關節,在不用和他們發生衝突的情況下,取得了海外貿易權,也是一個巨大的突破,現在終於可以正式開通海上貿易了。 而鄭芝龍的收穫也不小,不僅可以在浙江釆購商品,而且還取得了玻璃製品在日本的代理權,而且還是獨一無二的獨家經營,因此價格也是由鄭芝龍說算,一口價絕不還。 協議談好了,氣氛也就更為融洽,這個接風宴也是盡歡而散。 第二天,鄭芝龍也向商毅告辭,商毅一直把鄭芝龍送到棧橋上,而鄭芝龍的部將也在岸邊等候迎接。 這時鄭芝龍從迎接他的人群中,叫出來一個年輕人,吳道:「森兒,快來見過商總兵。」 那年輕人上前兩步,抱拳拱手,道:「見過商總兵。」 商毅見這年輕人大約二十上下年紀,彎眉細目,頗為文雅,與鄭芝龍有六七分相似,心中一動,也立刻明白他的身份,果然又聽鄭芝龍笑道:「商總兵,這是犬子鄭森,年方二十,生性愚鈍,日後只怕是難成大器,到是叫教商總兵見笑了。」 商毅點點頭,自己猜的果然沒錯,這個年輕人就是後來鄭成功。因此也笑道:「鄭總兵說那裡話,我看令郎氣度不俗,絕非池中之物,日後雛鳳清於老鳳聲,也未必可知啊。」 第048章 山東第一戰 六月十日,商家軍的運輸船隊到達登州,周少桓接受了物資之後,也立刻組織人馬,執征商毅的命令,進駐青州、萊州,並且率先對進駐山東的清軍發動攻擊。但就在這時候,穆陵關獨立團的團長童大勇發來消息,青州城己被清朝的官員佔領了。 原來清軍進駐北京之後,首先擊敗大順軍人馬,鞏固了北京的周邊地區,隨後多爾袞也招集官員,商議下一步的進軍計劃,清都察院參政祖可法、張存仁兩人首先向多爾袞進言:「山東乃糧運之道,山西乃商賈之途,急宜招撫。若二省兵民歸我版圖,則財賦有出,國用不匱矣。」 多爾袞也同意兩人的意見,首先收取山東山西之地,於是一面派兵繼續追擊大順軍,又於五月二十五日,派明降臣方大猷為監軍副使,招撫山東。六月初四日,又派明降臣王鰲永以戶、工二部侍郎名義,招撫山東、河南。 這時山東地區的局勢十分混亂,各方勢力交織在一起,錯綜複雜。一度在山東地區鬧得風聲水響的濟王朱帥在名議上雖然佔據了山東、北直隸、河北的大部份地區,但實際上也是一盤散砂,朱帥只不過是山東德州的鄉紳眾人推出一個傀儡,本身並沒多少號招力,而擁立朱帥的趙繼鼎、程先貞、謝陛等人也都不是什麼大將之材,雖然趕走了大順軍的官員,也派人去和南明聯絡,但即不知道應該安撫百姓,穩定地方,也不知道要整兵備戰,準備迎戰清軍,結果只是得過且過。至於張大雅、張千出、韓繼本、單之賞、張宇等人,則完全就是趁亂起事,混水摸魚。 朱帥起事之後,也曾派人來招撫過周少桓,但被周少桓以自己已奉南明之詔守衛登州為理由,不能奉詔給搪塞了過去。同時還勸朱帥到登州來聚議,但朱帥等人卻怕到了登州之後受制於周少桓,因此也沒有回答,就守在濟南府。而這時多爾袞派出的山東巡撫方大猷也率軍開始進入山東地區。 其實這時方大猷手下只有一千多人馬,而且全是由在北京投降滿清的明軍組成,根本就是一幫散兵游勇,沒有多少戰鬥力,而且方大猷是文官出身,不通武事,如果這時朱帥能夠團結山東、北直隸、河北等地聚眾的鄉紳官宦,齊心協力、共同抗敵,方大猷根本就進不了山東。 但明朝遺留下來的這一干鄉紳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且朱帥在濟南府裡整天也只顧著花天酒地,完全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結果是烏合之眾對散兵游勇。 但散兵游勇畢竟掛著清軍的頭街,雖然是山寨版的清軍,但把頭髮剃了之後,扎個小辮子還是很有些嚇人的,因此各地的鄉紳官員一聽清軍來了,頓時都嚇破了膽,幾乎是望風而降。因此方大猷一路順風,幾乎是兵不血刃,就先後平定了山東、北直隸邊界一帶的霸州、滄州、德州、臨清等地。並且又派歸降自己的德州知州張有芳,到濟南府去招降朱帥等人。 朱帥等一干明朝的官宦鄉紳雖然不願歸附清朝。但手下都是些烏合之眾,那裡擋得住清兵的進攻,同時勸降的張有芳又極力誇大清軍的兵力和實力,使盡了渾身解術,威迫利誘,朱帥等人畢竟都是難成大器之輩,只好解散部眾,拜表歸順滿清。方大猷也十分順利的進駐了濟南府。 隨後明權德府事泰安王朱由率領明德藩各郡王宗室具表歸降,山東掌印都司蘇邦政、濟南府推官鍾性樸等文武官員、鄉紳也紛紛投順。明朝署東昌道事工部主事於連躍以東昌府、臨清州歸附。濟寧知州朱光和當地鄉紳潘士良、任孔當等人也歸附清廷,因此在名議上歸屬於清廷管轄的地區,也在迅速的擴大。而這時多爾袞派來的另一位明朝降官,戶部、工部侍郎王鰲永,也到達了濟南府。 王鰲永見方大猷人馬一到,山東各地紛紛歸附,一下子就撫平了不少地方,立下了許多功勞,也不禁十分眼紅,正好這時由于歸降清廷的地方實在太多,方大猷一時竟派不出官員去管理地方,因此也就暫時停駐在濟南府。因此王鰲永立刻自告奮勇,率領著自己帶來的人馬,進入青州府,並派人去招撫青州府的官員歸降。 青州府的知府肖文軍本是曾化龍的門生,和商家軍也有些交情,得知清軍殺到之後,來不及向商家軍求救,因此也不敢在府城中停留,立刻棄城而逃,投到了穆陵關來。而王鰲永帶領人馬來到青州城下之後,城中的通判李懋學、推官彭欽等官員也都開城歸附。 兵不血刃就佔領了青州城,王鰲永也十分高興,一面寫表回北京向多爾袞表功,一面又傳檄到青州府的其他折城關縣,要求他們都向清廷歸附。同時也在積極準備,要進軍萊州府。 萊州知府韓志也是曾化龍的門生,接到了王鰲永的傳檄之後,也吃驚非小,而且這時萊州府境內也不太平,首先是張大雅、張千出聚立攻佔了靈山衛,扯旗自立;膠州的韓繼本,高密、單之賞、即墨的黃宗賢、週六、丘尚佐、王爾璽,平度的翟五和尚、張廣等人先後聚眾起事,占城奪地,四處劫掠,現在清軍又殺來了,因此韓志急忙向登州的周少桓求救。 這時駐守登州的商家軍第二師的編制己經完成,而且運輸船隊到登州之後,武器裝配也都齊全。周少桓出任師長、唐鎮任參謀長、鮑銅鋼任副師長,下設三個團,為第一、第二、第十五團分別由蔣義渠、滕胤玉、喬克裕三人擔任團長。同時又招集了幾千預備兵,也正在加緊訓練中。 周少桓也己得知了青州府己被清廷官員佔據。這時萊州地區也發生了叛亂,因此也不敢怠慢,立刻準備人馬,帶領為第一、第二團的兵力,進駐萊州府。 到達萊州府之後,周少桓先面見了萊州知府韓志,瞭解情況,然後決定,雙管齊下,一面平定萊州府內部的叛亂,一面計劃收復青州。周少桓首先以商家軍的名義,向萊州府的各叛亂人馬下令,命他們立刻率部投降,同時又派滕胤玉帶第十五團,去復奪靈山衛。然後又傳信給童大勇,約請他一起出兵,復奪青州。 正好這時王鰲永又派原來青州府的推官彭欽到萊州來,勸韓志歸降清廷。原來上一次傳檄之後,王鰲永見萊州府沒有反應,還以為是火候不夠,因此又派來彭欽勸降。 這時周少桓正在思考收復青州的辦法,但他也不知道清軍的虛實,估計就算清軍的人馬不多,但四五千人總該是有的,而且像青州這樣的大城,並不是那麼好攻破的,因為這是商家軍在山東的第一戰,一定要好好打一個開門紅,因此周少桓也絲毫也不敢大意。而且這次自己出兵,並沒有帶輔助團的炮兵,攻城戰恐怕不是那麼好打仉。心裡也在盤算,是應該從登州再調炮兵來參戰,還是讓童大勇帶炮兵來助戰。卻完全沒有想到,青州的清軍完全就是外強中乾。 但得知王鰲永又派彭欽來勸降的時候,周少桓忽然靈機一動,想出一個智取青州的好辦法:既然王鰲永派人來勸降,那麼自己也不妨將計就計,假意答應王鰲永,並表示自己會親自到青州去面見王鰲永請降,而等到了青州之後,王鰲永一定會開城迎接,只等青州城的城門一開,就立刻率軍殺入城中,並且又派遣人馬隨後接應,一舉就能夠奪下青州城。這樣可就比強攻要省事得多了。 不過這個計策想要實施成功,就必須要韓志的配合。因此周少桓也立刻就和韓志商量。韓志聽了之後,也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好計策,如果能夠收復青州,那麼自己也有一份功勞,也欣然同意,本來是打算把彭欽趕走的,現在也馬上改變了主意,下令盛情接待彭欽。 雖然是詐降,但也一定要做得和真事一樣,畢竟上一次曾經拒絕過了,如果這次馬上表示歸順,那也未免太露痕跡了,因此還是要和彭欽討價還價一番,把全套戲做足才行。當然在這方面還難不倒韓志,而彭欽也不算是什麼精明強幹的角色,經過了一番勸說之後,韓志這才免為其難的答應歸附清廷,同時也答應親自到青州去面見王鰲永交納印信。 彭欽並沒有懷疑,還為自己成功的說降了韓志而歡喜不己,畢竟自己是剛剛投降清廷,現在還寸功未立,這下可好了,立下第一功,說不定王鰲永會對自己刮目相看,卻麼以後陞官晉爵,大有機會了。於是兩人又約定好了日期,然後彭欽才十分高興的離開了萊州,回青州向王鰲永覆命。 而王鰲永得到了彭欽的回復之後,同樣也沒有懷疑,因為清軍進駐山東以來,投降的明朝官員實在太多了,再說現在明朝都己經完了,硬撐著還有什麼用,在那個朝廷裡不是混飯吃,誰不可惜自己這條小命,相信韓志也不會例處。因此王鰲永也心安理得的在青州城中,耐心的等待著韓志來降的那一天。 第049章 收復青州 雖然定下了詐降之計,但這一計策的實施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騙取了王鰲永的相信還只是第一步,最大的問題是去青州詐降要帶多少人馬,帶得多了,容易引起王鰲永的懷疑,而帶得少了,又不足以攻破青州,堅持到援軍趕來,同時與支持人馬的配合,攜帶的武器,這些事情也都要仔細商量一番才行。 因此周少桓招集第一團團部的成員,以及韓志一起商議之後,終於決定,由周少桓親自帶隊詐降,只帶三個連共計六百多名士兵,其中只有一個連的士兵持有火槍,但槍口不插刺刀。其餘的士兵只拿長槍,但每名士兵還是攜帶兩顆手榴彈。隨軍還帶上十二輛馬車,在名議上是帶的禮物,實際是把火槍都在車上隱藏,同時還帶上了十門輕型火炮。 周少桓又給童大勇去信,說明自己詐降的計策,並請他出兵支援,並且約定好了時間和暗號。好在商家軍對青州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可以很輕鬆的在青州城附近找到隱藏的地方。 佈置好了之後,周少桓才帶兵從萊州出發,行到益都附近時,收到穆陵關傳來通知,童大勇已經帶領著三個營的兵力,在青州城南十五里處埋伏,只等周少桓的信號,便可以在半個時辰內趕到青州。周少桓接到了這個消息,心中大定,和韓志一起,率領著人馬,直奔青州而去。 來到了青州城前,只見青州城的城門大開,吊橋放下,似乎一點防備都沒有,而彭欽只帶著十幾名士兵,就站在青州城門前,似乎是正在翹首以待。一見他們的大隊人馬來了,彭欽立刻迎了上來,滿臉笑容道:「韓知府,你們總算是來了。」 這時韓志心裡也頗為緊張,但還是免強穩住了心神,下馬之後,向彭欽拱了拱手,道:「彭大人,我們來了,不知王巡撫現在何處?」 彭欽道:「王巡撫就在城裡等著呢?快跟我一起進城吧。」 韓志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道:「彭大人,我帶來的這些人馬呢?」 說到這裡韓志心裡也不由一陣緊張,生怕彭欽說出,把人馬都紮在城外,只讓自己一人進城,或者是要軍隊解除武器,檢查車輛。 而他身後的周少桓也同樣提高了警覺,準備只要是彭欽一說不讓大隊人馬進城的話,就立刻發難,搶佔城門。因此也向士兵發出了暗令,接到暗令的士兵們也都暗暗準備,帶了火槍的士兵都偷偷的抓住了刺刀的手柄,而沒拿火槍的士兵都慢慢向藏著火槍的車輛靠隴,只等周少桓下令,就立刻開戰。同時周少桓心裡也在估算,且前他們的位置離城門大約有二十多丈,如果現在就動手,是否來得及在清軍關門扯橋之前,先趕到城門邊。 但彭欽並沒有一點懷疑,笑道:「都進城,都進城,城裡有的是地方,留在城外做什麼?」說著拉著韓志的手,向青州城裡走去。 周少桓和韓志見了,也不由心中大定。韓志和彭欽攜手在前,周少桓帶領著大隊人馬緊跟其後,過了吊橋,穿過了城門,進入青州城內。 進城之後,周少桓留觀看,見在城門口守衛的清兵並不多,也就一百多人的樣子,而且看士兵的神態,也都十分鬆懈,不少人都在交頭接耳,嘮嗑談天,還有的乾脆坐在地上下棋。現在本來就己經可以動手了,但這時彭欽還拉著韓志的手走在前面,如果冒然動手,只怕會傷及韓志,因此周少桓道:「知府大人,請等一下。」 這時韓志的心裡其實相當緊張,因為他知道周少桓隨時都有可能動手,生怕彭欽會扣著自己為人質,被彭欽抓著的手都不禁有些發抖,聽到了周少桓的話之後,立刻意識到,這時一個擺脫彭欽的機會,因此也不由分說,一把甩開了彭欽的手,回頭轉身,三步二步,來到了周少桓的身邊,而幾名商家軍的士兵也立刻趕了上來,將他圍住,保護起來。 彭欽心裡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沒有反應過來,道:「韓知府,發生了什麼事情。」說看也向這邊走了過來。 周少桓一見他過來,也正中下懷,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彭欽的前襟,撥出了佩刀,大喊一聲:「兄弟們,動手。」說著,一刀就捅進了彭欽的小腹中。 整個事情就發生在短短一瞬,彭欽就沒明白過來,就慘叫了一聲,糊里糊塗的死在當場。而這時商家軍的其他士兵也都立刻發難,拿看火槍的士兵立刻撥出刺刀,插在槍口上,然後向城門兩側守衛的清兵殺去,其他士兵也都紛紛從車上取下火槍,然後也殺了出去。而周少桓也立刻向天空發出信號。 因為守衛城門的清兵都巳經知道,這支人馬是進城來投降的,因此在心裡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還有些人正忙著猜子賭錢,根本就不明白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頓時被商家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結果一下子被商家軍殺死了好幾十人。 等其他士兵都清醒過來,趕忙拿起武器抵抗,但也為時以晚。因為商家軍都己經全都進了城,人數比守城的士兵要多了幾倍有餘,而且這些所謂清兵,大部份都是在北京投降滿清的明軍,再有就是山東投降的明軍,反正全是山寨貨,一個正品的都沒有。因此素質極差,別說比不上正牌的滿兵,就連一個漢八旗兵都不如,那裡是□家軍的對手。雖然商家軍的士兵沒有使用火槍射擊,而是和他們拼刺刀,也同時抵擋不住,往往雙方照面之後,沒打兩下,清兵就會被刺刀刺入身體,然後血流不止,倒地身亡。 而周少桓又立刻指揮士兵,殺上城樓去。這一次因為是以下攻上,因此商家軍也開始釆用火槍射擊,「砰砰啪啪」一連槍擊之聲,立刻又打死了十幾名城樓上的清兵。在城樓上還想抵抗一陣的清兵一見商家軍的火槍犀利,那裡還敢抵抗下去,馬上就四散而逃了。 整個戰鬥其實只進行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守城門的清兵就被商家軍殺得死傷大半,一部份投降,一部份逃命。因此商家軍成功的控制住了青州城的西門。而這時接應的人馬也發出了回應,很快就會趕到青州來。 初戰告捷,周少桓立刻下令,將馬車上的十門火炮都御下來,在城門口,城樓上佈置,同時又留下一個連的士兵守衛城門,等待著援軍趕到。韓志也被留在城門這邊。安排完畢之後,周少桓立刻帶領著另外兩個連的士兵殺向府衙,去抓王鰲永。因為過去在穆陵關的時候,常有人來青州辦事,因此也是輕車熟路,直奔府衙而去。 這時王鰲永在知府衙門裡得到了韓志一行己經進城的通報,正在大堂上端然穩坐,等著彭欽把韓志領來見自己,同時心裡還盤算,這樣一來,自己也算是撫平了青、萊兩府之地,和方大猷比起來,好像還是要差了一點,那麼下一步就是撫平登州,要是把登州也撫平了,那就和方大猷差不多了,等自己回到北京,睿親王一定會重獎自己,現在自己身兼戶、工二部侍郎,那麼下一步一定會升任尚書,是會讓自己出任戶部尚書,還是工部尚書呢?戶部理財,工部管建,論職權,當然是戶部要大,但工部的油水也不少,總之那一個都是肥缺。 就在王鰲永沉浸在陞官發財的美夢之中的時候,東門方向傳來的槍響立刻將他驚醒過來,王鰲永畢竟比彭欽要精明得多,也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妙,因此立刻派遣從人去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在大堂上也是心驚肉跳。 但還沒等從人打聽到消息回來,王鰲永在大堂突然見到一隊士兵持槍露刃,蜂擁闖進知府衙門,守門的衙役差人被打得紛紛慘叫倒地,心裡立刻明白大事不妙,因此也顧不得細想,趕忙起身倉皇的躲避到內宅裡。 這時只聽府衙內人聲鼎沸,不時還發出幾聲槍擊聲音,而王鰲永的身邊,連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只嚇得他魂不附體,趕忙穿門過宅,來到了後院,想從府衙的後門出逃。但到了後門才發現,被一把大鎖鎖住,而看門的門房卻不知道那裡去了,王鰲永在門房裡找了一轉,也沒有發現鑰匙。 王鰲永不禁又氣又急,但也無計可施,出了門房之後,喊殺聲也越來越近,王鰲永無奈之下,只得打算翻牆出逃。可憐他本是一個文官,那裡翻得過一丈多高的院牆,連蹦了幾下,連牆頭都沒有摸著,只好又在滿院子裡找搭腳的工具。 幸好是黃天不負有心人,王鰲永在一個雜間居然發現了一架木梯,王鰲永趕忙把木梯搬到牆邊架好,向牆頭爬去。那知登上了木梯之後,王鰲永才發現,木梯的高度只能讓自己的雙手剛剛夠到牆頭,還不夠翻過去。王鰲永心裡這個氣,這是誰做的木梯,怎麼只做這麼短呢,如果再做長一點該有多好,但現在也沒辦法,只好雙手抓住牆頭,雙腳亂蹬亂刨,那知一個不小心,竟把木梯給踢倒了,腿失去支點之後,雙手自然撐不住全身的重量,結果從牆頭上結結實實的摔了個仰面朝天。 第050章 再攻濟南 奪取青州的整個戰鬥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了。進展之順利,連周少桓都始料未及,許多事先準備好的應變措秩根本就沒有機會用上。等童大勇帶領著穆陵關的人馬趕到青州的時候,周少桓就靠著這三個連的人馬,完全控制了青州城。滿清派來招撫山東的戶、工二部侍郎,和其他投降滿清的原青州官員也都被擒,士兵大多投降,只有少量逃跑。 經過對俘虜的審問之後,兩人才知道原來進駐青州的清軍還不到一千人,就是另一路在濟南的山東巡撫方大猷手下,也只有一千多人馬,而且全是山寨貨。 這個結果也讓周少桓和童大勇感覺得十分糾結,原來清軍就只有這麼一點實力,居然就敢來平定山東,而且還一路順風順水的平定了那麼多的地方,朱帥不是號稱聚眾數十萬嗎,怎麼根本就沒有抵抗一下呢?別說是數十萬人人,就是數十萬頭豬,想要全部宰完,也要花不少功夫呢?這只能說明各地的原明官員和軍隊,實在是太沒用了。 不過收復了青州,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原來的青州知府肖文軍也根著童大勇的隊伍,來到青州,四個人也坐在一起商議,下一步怎麼辦? 現在商家軍面臨著兩個問題,一是商家軍基本己經控制了青、萊、登三府的地方,但除了登州府之外,青州府和萊州府的局勢都十分混亂,因此都需要安定,二是滿清派來的山東巡撫方大猷現在還在濟南,雖然他手下的兵力並不多,但對青州府也是一個巨大的危脅。但以商家軍目前在山東的兵力,控制住青、萊、登三府的地方,己經是十分免強了,如果再加上濟南,兵力也就捉襟見肘了。同時還有抓住的王鰲永等人怎麼處置這些小問題。 幾個人討論了一番之後,決定青州的行政事務還是由肖文軍來全權負責,但投降清軍的官員全都不能再用,和王鰲永一起,全部收監關押,等請示商毅之後,再決定怎麼處理他們。 而在青、萊、登三府以內的地方,以商家軍的名議,傳檄青、萊、登三府的各地方,告訴各地,商家軍己經收復了青州,要求其他各地保持穩定,不得投降清軍;己經聚眾扯旗舉事的勢力,或者解散武裝,停止活動,或者接受商家軍的整編,有違令者,商家軍將給予清繳,絕不輕饒。 在軍事上,由周少桓坐鎮萊州,盡快撫平各地的動亂,在青州,也由登州派遣一個營的駐軍,保證青州城內的治安和秩序。而由穆陵關獨立團抽調兵力,進攻濟南府,目前到不是要攻佔濟南,而是趁著目前清軍在濟南的兵力不足,盡量擴大戰果,一來可以打擊清軍的氣焰,二來也能擴大商家軍的威望,同時也震懾各地的官員,不敢輕易的向清軍投降。 以後的行動方案決定下來之後,各人也立刻分頭行動,童大勇也趕回穆陵關,準備出擊。 穆陵關獨立團一共有六個營,分別是四個火槍營、一個炮兵營和一個偵察兵營,不過偵察兵營共實只有兩個連,共計約四千五百左右兵力,雖然清軍在濟南的實力並不強,但童大勇還是決定,調動三個火槍營,兩個炮兵連和一個偵察連,共計三千多人出戰。而穆陵關裡則由沈雲英代理軍務。 這時在濟南府裡的方大猷也得到了青州失守,王永鰲被抓的消息。他也嚇得不輕,萬萬也沒有想到,在登萊地區,還有人敢對抗大清。既然青州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麼濟南同樣也會發生,同時青州的反叛人馬也有可能來進攻濟南,方大猷巡撫山東,雖然帶來了一千多人,但現在控制的地方實在太大,不得不分出一些兵力,因此在濟南城裡,方大猷手下一共也只有不到六百士兵,如果叛軍打過來,這可怎麼抵抗。 本來在多爾袞派出方大猷和王鰲永招撫山東之後,也考慮到他們人單勢孤,兵力不足,因此多爾袞隨後派出固山額真覺羅巴哈納、石廷柱統兵收取山東,並又派固山額真葉臣領兵收取山西。但在方大猷和王鰲永進入山東地區之後,發回來的全部都是好消息,完全就是一帆風順,撫平了山東的大部份地方。而且兩人還信誓旦旦,說一定能夠撫平山東。 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也認為,山東的局勢應該算是基本平定下來了,而這時大順軍己退入了山西境內,正在調集人馬,準備和清軍決戰,而清軍在山西的兵力不足,因此多爾袞又趕忙下令,讓覺羅巴哈納和石廷柱停止進軍山東,改向山西,與葉臣一共進繳山西的大順軍。 方大猷也沒想到局勢會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只好趕忙向北京發出告急文書,請求多爾袞派遣真滿洲官兵一萬,星夜南馳來援云云。 告急文書雖然己經發出,但方大猷也知道,想等到援軍趕來,至少也是一二十天以後的事情,而在這段時間裡,就只能靠自己了,因此他也在濟南城調集兵馬,把自己帶來的所有士兵都招回到濟南城來駐守,同時又在自己撫平的山東地區招集兵馬,這個時候也不管許多,什麼衛鄉、鄉勇、團兵,只要是人就算一個,並且還許下了重賞:步兵一兩八錢,有馬給銀四兩八錢,騾兵給銀三兩八錢等等。就這樣總算是東拼西湊,聚集起了三千多人。而方大猷總算也有了點底。又下令濟南城四門緊閉,嚴加守備。 而就在這時,童大勇也率領著人馬,攻入了濟南府,並且打出了商家軍的旗號。應該說商家軍在山東青州一帶還是很有威名的,由其是當初清軍入關奔襲時,還從清軍手裡奪回了濟南,在濟南地區同樣也是威名赫赫。同時在名議上,商家軍還是屬於明朝的人馬,因此童大勇的人馬所過之處,各縣都不敢阻擋,而且還有一些不滿清廷統治的明朝的官員和地方鄉紳也都紛紛像童大勇表示了歸服。童大勇對這些人也加以安撫,並讓他們最好遷到登萊一帶去定居。 在六月二十二日,童大勇率軍到達了濟南城下,開始架炮攻城。方大猷當然不敢出城應戰,只是在濟南城中拒守,同時又懸出重賞:明軍攻城,凡斬敵首一級者,賞銀二十兩,射敵一人者賞銀十兩,受傷者也賞銀十兩。 穆陵關是共有中重型火炮四十二門,其中最新的三寸六分口徑重型青銅野戰炮有八門,這次出兵進攻濟南,帶來了十二門中重型火炮,包括有四門三寸六分口徑重型青銅野戰炮,這時也在濟南城架起,對著城頭上一陣猛轟,同時還有三十名使用線膛狙擊步槍的狙擊兵,也在遠離城頭一百五十步遠的距離,對城頭上的清軍展開射擊。 商家軍的火力雖然並不算強大,但距離卻遠遠超過了清軍的還擊範圍,而且火炮還好些,對城頭上的殺傷力並不大,但獵人步槍的精確度卻十分恐怖,在一百五十步的範圍內,士兵們基本都能達到六七成的命中率,因此只要是在城垛口上露出頭來,就會馬上被商家軍的狙擊兵打得爆頭而亡。 因此在城牆上經常可以看到這種場面:有一個士兵慢慢的站起身體,想在城垛口處探頭向下看去,然後就聽見城下槍聲一響,這名士兵馬上就向後一仰,直挺挺的栽倒在城上。因此到了後來,清兵在城頭上行走都只能貓著腰,跟本就不敢站直身體。 童大勇見打得城頭上的清軍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立刻就下令架雲梯攻城,然後又命所有的狙擊手都在掩護雲梯攻城。 商家軍的雲梯並不多,一共也只帶來了二十架,而且現在只用出了十架雲梯,但清軍被打得連頭都不敢冒,那裡還能在城頭上防守呢?因此商家軍的士兵也十分順利的渡過了防城河,架好雲梯,然後向城頭上攀爬,雖然也有幾個不知死的清兵還站出來防守一下,但馬上就成為狙擊手的靶子,在爆頭倒地了幾個之後,就再也沒有清兵敢露頭了。 因此整個攻城的過程,也顯得十分的詭異。在城牆外攻城的部隊在爬城,而在城牆上,守城的士兵卻都龜縮著躲在城垛口下,不敢出頭。在古往今來的攻城戰中,恐怕還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場景吧。 而商家軍的攻城兵在爬到接近城垛口的高度時,都先停一下,然後十架雲梯上最高的士兵一起向城頭上扔出一個手榴彈。只聽在城牆上立刻發出一連爆炸的聲音,其在硝煙瀰漫中,還夾雜著不少慘叫聲,接著商家軍的士兵才又重新開始攀蹬,沒有受到一點阻擋就爬上城頭,翻過城垛口,登上了城牆。 清軍本來就是七拼八湊起來散兵游勇,根本就沒有鬥志,在有城牆可守時,還能免強支應一陣,眼看著敵軍爬上了城牆,那裡還敢應戰,而且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攻城戰術,因此立刻一哄而散,四處奔逃。商家軍的士兵們也趁機攻佔城頭,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放城外的大隊人馬進城。 第051章 撫平青萊 不過滿清的山東巡撫方大猷到是比王鰲永機靈得多,在準備守濟南的同時,也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他不僅派出心腹家人,在濟南城的四門關注守城的情況,隨時向自己報告戰事的進展,同時也早己命人備下了十幾匹快馬,還有短身緊衣,乾糧水壺,以便隨時都可以跑路。 因此商家軍攻開城門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知府衙門,方大猷二話不說,立刻換上了緊襯衣服,帶著十幾名心腹家人出府上馬,棄城而逃,速度之快,令搏爾特也望塵莫及。等童大勇帶領著人馬殺到府衙的時候,這裡早己是人去屋空了。 方大猷逃出了濟南之後,一刻也不敢停留,一路上打馬狂奔,一口氣跑出了一百餘里,一直跑到了德州,才算收住了腳,趕忙又寫了一份告急文書送到北京,同時又命人去打探商家軍的動靜,準備著如果商家軍繼續追擊過來,就再向倉州跑路。 其實童大勇這次只帶來了三千多人馬,攻下濟南就是十分免強了,根本無力再追擊方大猷,而且商家軍的目地也不是要佔領濟南府,只是打一場振奮人心的勝仗,這個戰略目地顯然是己經達到了,因此童大勇也不打算追擊,只是在濟南城中曉諭城中的百姓,清軍還會再打過來,自己的防區並不在濟南,也不可能在濟南久留,如果不想被清軍所掠,最好是遷到登萊地區去定居。 因為商家軍在濟南的名聲很好,因此有不少百姓都願意到商家軍的管轄區裡去安居,於是都紛紛遷移。當然也有少數人不願離開家園,商家軍也不做強求。 而在另一方面,□家軍撫平青萊地方的工作也進行的十分順利,付責平定萊州叛亂的第二師第二團,團長叫滕胤玉,他本來是青州的一個百戶,在二年前清軍入關奔襲時加入的商家軍,因為表現出色,現在己經晉陞為團長,並也掛了游擊將軍銜。 這一次萊州的叛亂主要發生在南部的膠州灣沿岸一帶,其中又己靈山衛的情況最為嚴重,聚眾鬧事的張大雅、張千出等人本是靈山衛的軍戶,頗有勇力,平時也聚集了一幫兄弟,趁著現在天下大亂,扯旗舉事,不僅攻佔了靈山衛,而且聯合膠州地區的韓繼本,單之賞等人,進攻膠州。 滕胤玉得知了這些情況之後,立刻作出決定,派出一個營的兵力,去駐守膠州,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三個營,直撲靈山衛。 這時張大雅、張千出等人正在攻打膠州,忽然得知靈山衛告急,張大雅和張千出那裡還顧得上攻打膠州,急忙回兵救援靈山衛。而二張的人馬一撒,只剩下韓繼本和單之賞也是孤掌難鳴,又知道商家軍派兵來增援膠州,因此只好也撤軍回鄉里,膠州之圍遂解。 而還沒等張大雅、張千出回兵趕到靈山衛,滕胤玉就己經趁著這時靈山衛空虛,一舉攻下了靈山衛城。並且又在從膠州到靈山衛的必由之路埋伏,伏擊張大雅、張千出的人馬,並且在伏擊戰中擊斃二張。 這一戰既解了膠州之圍,又收象了靈山衛,同時斬殺了張大雅和張千出,頓時也震懾住了萊州府的其他鬧事人等,商家軍在這一帶本來就有威名,現在眾人也知道這威名決不是誇大其辭,因此也都紛紛向滕胤玉請降,不幾天的功夫,膠州的韓繼本,單之賞、即墨的黃宗賢、週六、丘尚佐、王爾璽,平度的翟五和尚、張廣等人都率眾投降商家軍,有人表示願意接受商家軍的改編,也有人打算回鄉務。 而在青州,還不等商家軍出兵,就有不少叛亂人員都主動投降,到了六月底的時候,青州府、萊州府二地的叛亂,也就基本被平息了下來。 周少桓一面對投降的叛軍也按照商家軍的標準,進行考核訓練;一面安撫地方百姓,安置近移的居民;同時還要積極準備,迎戰清軍的進攻,也是忙得昏頭轉向,這才知道一方大員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因此在給商毅的匯報公文中,也請商毅盡快派遣一些文職官員來,幫自己處理政務。 商毅在杭州接到了周少桓的告捷之後,也十分高興,一面派人對周少桓等人嘉獎,並表示自己會盡快派來文職官員幫他;一面也將捷報傳到南京。 這個時候的杭州,可以說是喜事不斷,連續舉行了幾場婚禮,不過商毅和林鳳舞雖然訂了婚,但到是還沒有急於完婚,成親是商家軍的另外三員大將,第一師長成進、海軍指揮使成鋼、騎兵旅旅長楊武丞三人。其中成進和成鋼兄弟娶的是一對姐妹,就是當初田國丈田弘遇送給商毅的一對雙胞待女,田珍和田珠,而楊武丞娶的是原山東布政司孟宏恭的女兒。 這三對夫妻都是早己訂下親事,至少都有一年以上的時間,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拖到了現在,商毅也終於趁著目前的一點空閒時間,為他們舉行婚禮。而且正好現在盂宏恭也賦閒在杭州,也能參加女兒的婚事,也算是了卻了幾件大事。 ———————————— 杭州這邊是喜事不斷,而這時的南京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亂。 自從商毅離開南京,史可法去江北督戰開始,南京就一直沒有消停過,首先是東林黨人大造「秦檜在內,李綱在外」的輿論,影射是馬士英將史可法排擠出了南京,但大局己定,於實事無補。 而馬士英把持了朝中大權,自然首先想到安插自己的人,於是說服朱由崧任命阮大鋮為兵部右侍郎。 阮大鋮其實是東林出身,而且本身也頗有文釆,但後來依附於魏忠賢,並且在崇禎初年,因為在政治投機中站錯了隊,結果被劃為魏忠賢一黨,雖然在當年清剿閹黨的時候,逃出了一命,但卻己被列入《逆案》之中,即為永不錄用之意。不過阮大鋮於馬士英有恩,同時馬士英也希望通過引阮大英入朝,為自己加個幫手。 但閹黨和東林黨本來就是勢同水火,不能共存的,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東林黨依然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因此這一下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劉宗周、黃宗羲等人為代表的東林黨立刻群起而攻之,不斷上書,不僅指斥阮大鋮是奸邪之輩,同時還指桑罵槐,責斥馬士英不顧先帝屍骨未寒,就欲翻逆案,是濁亂朝政的大惡之事等等。 而阮大鋮的事情還沒有結果,在左良玉軍中當監軍的巡按御史黃澍,受左良玉所托,入朝拜見朱由崧謝恩。黃澍也是東林黨人,同時又仗著自己有左良玉在背後撐腰,於是拜見完朱由崧之後,就在朝堂上當殿指責馬士英為奸臣,力數馬士英的罪行。不僅邊罵邊哭,而且還上前大搧馬士英耳光。使在場群臣,無不動容。就連朱由崧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馬士英當然也不甘示弱,挨打之後,就在當場向朱由崧叩頭,請求辭職。雖然在當殿得到了朱由崧的允許,但回家後,馬士英又立刻上書,嚇唬朱由崧說:「為臣一旦離京而去,四鎮皆失勢,朝中大臣們肯定擁立潞王為帝」。 同時和馬士英一起擁立朱由崧的秉筆太監盧九德,也在宮中痛哭流涕的勸說朱由崧:「皇上您如無馬公,不可能正大位。如果逐出馬公,天下人皆會認定皇上是忘恩負義。而且,馬公在內閣,萬事擔當,皇上可以整日悠閒自在。如無馬公,朝臣有誰肯顧惜皇上?」 朱由崧在別的事情上雖然糊途,但牽扯到皇位,智商也立刻能提升幾個檔次,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因此立刻又重新召馬士英回朝,並委以內閣首輔之職。同時又下旨封馬士英推薦的阮大鋮為兵部左侍郎兼右僉都御史。 與此同時高弘圖、呂大器、姜日廣、劉宗周等人,也都不安於位,紛紛離職而去。從此之後朝政大多都被馬士英和阮大鋮把持。 公正一點的說,雖然在擁立福王這件事情上,馬士英確實是耍了東林黨一把,但在擁立這個問題上,東林黨本身做的事情也不地道,甚致可以說是把擁立大功拱手讓給了馬士英。 而且馬士英並非是一無事處的人,在許多方面的能力還強不少東林黨人,在南明成立的早期,也未必沒有一些振作的想法,如果東林黨能夠接現實,承認馬士英的執政權力,雙方精誠合作,到也不是不可能把南明的局面維持下去,只可惜東林黨並不甘心接受失敗的局面,一心只想鬥倒馬士英,根本就不顧大局。而且過去了十幾年,東林黨的鬥爭手段仍然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如當年與魏忠賢相鬥時那樣拙劣,還是只會上書,也不想想,在東林黨和馬士英之間,皇帝會支持那一方。 雖然有吳甡在其中盡力周旋,希望能夠保持朝廷的和平局面,可惜他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而東林黨內部其實也是一片散沙,吳甡根本就控制不住,結果終於成了現在的局面。 第052章 山東巡撫 當然南京朝廷在混亂之中,到也不是沒干一點正事,首先是要崇禎帝確定廟號和謚號,不過正事也是在爭論不休中完成的。 首先給崇禎定廟號是思宗烈皇帝,但南京守備勳臣趙之龍認為這個廟號不是太好,上奏要求改動。朱由崧先是不許。而禮部侍郎余煜對據理力爭,說了一大通之乎者也之類的話,也不知道朱由崧聽沒聽懂,反正爭論了一番之後,終於改謚毅宗正皇帝。 而在最關鍵的對外政策方面,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馬士英,卻都保持著高度的一致性,奉行借虜滅寇的政策,即借清軍的力量,剿滅大順軍。 當然,南明朝廷在這時提出借虜滅寇政策,到並不完全是出於對形勢的誤判,當時信息不通也有一部原因。吳三桂獻出山海關、投降清軍的事情,只是一面之辭,現在還沒有得到南明朝廷的確認,至少從表面上看,也可以理解為吳三桂借來清軍,大敗李自成,是為崇禎報仇的舉動,甚至可以說是一心為明朝社稷的不貳功臣,也不為過。而且清軍當入關時,也打得是為明朝報仇的旗幟。而滅亡明朝,攻入北京,逼死崇禎皇帝的是大順軍,因此南明朝廷上下都認為,自己的首要敵人是大順軍而不是清軍,為先帝報仇雪恥才是最重要的。 同時,在目前南明朝廷內部關係尚未完全理順的情況下,和滿清講和,並借助吳三桂的力量,聯合清軍打擊大順軍,實行借虜滅賊的政策,並天真地認為此舉可以使清軍與大順軍在交戰中兩敗俱傷,而南明朝廷趁機坐收漁利,不失為一種可行之策。事實上不僅僅馬士英這樣想,就連史可法、劉宗周、黃宗義這些正人君子也同樣是如此想的。但他們都沒有清楚認識到,現在的南明朝廷面對的最大敵人不是「賊」,而是「虜」。 儘管也有一些中下級官員,如兵科給事中陳子龍、吏科給事中章正宸等人,都曾上疏,提酲南明朝廷,不可盲目輕信滿清的承諾,並且列舉出當年北宋借金滅遼、南宋借元滅金的歷史教訓。可惜的是,這時在南京朝中,並沒有多少人聽信。馬士英和東林黨一邊鬥爭著,一邊積極準備安排北使團,並且己經確定了左懋第為使臣,去和滿清接觸,好實施借虜滅寇的政策。 其實在南明朝廷的各官員心裡,對清軍都懷有一種很深的恐懼感,因為自從袁崇煥死後,滿清先後四次入關奔襲,並在關外發動大凌河、松錦之戰,在這六場大戰中,明軍都以慘敗而告終,儘管滿清在最後一次入關奔襲中,商毅在濟南和青州都重創了清軍,但這只是一個局部戰場取得的勝利,放眼整個戰役來看,依然還是明軍失敗。 因此在眾人的潛意識裡,沒有人願意和清軍交戰,文官是如此,武將們內心更是膽怯,要知道他們連大順軍都打不過,又怎麼敢與打敗大順軍的清軍交戰呢!放眼整個南方,真正不怕清軍的,還真就只有商家軍這一支人馬。只可惜沒有人相信,僅靠商家軍就能夠抵擋得住清軍。 當然借虜滅寇的政策本身並沒有錯,但無論講和還是聯合,都必需是建立在自身有足夠的實力基礎之上,南明君臣只是一味幻想借虜滅寇,但自身卻沒有任何進取的動作,只有偏安坐等之心,不僅喪失了趁亂收取山東、河南的大好機會。同時也把自己的怯弱無能,逐步暴露在滿清面前。 南明朝廷於六月間任命王燮為山東巡撫,丘磊為山東總兵,但這些都是表面文章,因為沒有武力作後盾,委任的方面大員根本不敢赴任。事實上南明朝廷的潛意識裡,根本就是打算放棄山東算了。 而在這個時候,商家軍在山東大敗清軍,連續收復青州、濟南,生擒王鰲永的捷傳回到南京時,也使南京朝廷上下都十分尷尬的局面中。 不僅僅是馬士英,就連在東林黨內部,也有不少人心裡都在怪商毅多事,青州、濟南丟就丟了貝,好端端的沒事去惹清軍做什麼,雖然收復了青州、濟南,但都是兩塊燙手山芋,拿不得放不得,現在朝廷正準備派出北使團赴北,萬一在這個時候把清軍惹急了怎麼辦?但這話是沒法說出口的,不管怎麼說,商家軍是打了勝仗,總不能說商毅不該收復山東的失地吧。 而且這個消息也經過《杭州時報》傳遍了江南地區,在中下層官員和士大夫之中,也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因為朝廷己經很久沒有在軍事上取得勝利了,因此這個消息也是大振人心,而商毅和商家軍也得到了很高的評價,不少人都紛紛要求朝廷出兵,全面收取河南、山東之地。 在輿論的壓力下,南明朝廷也不得不對商毅進行嘉獎,並且拿出一些實質性的行動出來,而當務之急就是要趕緊再派出一位山東巡撫,以表示朝廷絕對沒有放棄山東等地的意圖。 但山東巡撫的人選卻是一個大難題,雖然商家軍在山東打了一個勝仗,但南京的官員對商家軍的戰鬥力到底多強並不清楚,而更為重要的是,都看出南明朝廷在山東事務上依然是在敷衍,因此對山東巡撫這個差事,人人都避之不及,誰也不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在這個時候,吳甡才上奏,推薦這時在杭州閒居的原山東布政使孟宏恭出任山東巡撫。雖然馬士英知道孟宏恭是商毅的一夥,但現在也確實是無人可派,因此也只好順水推舟,同意了吳甡的建議。 ———————————— 由孟宏恭出任山東巡撫,當然是商毅早就計劃好的,把山東巡撫這個位置抓到手裡,就可以名正言順在山東地區施發號令。而孟宏恭也有很不錯的管理地方的實力,由他和周少桓合作,是應該能夠把登萊的局面穩定下來。 現在孟宏恭到是看穿了,南京朝廷根本就是成事不足,敗是有餘,相反跟著商毅混,說不定還能另謀一個出路,反正女兒也嫁給了楊武丞,自己也算是商家軍的一份子,乾脆就跟著商毅走到底。他對商家軍的戰鬥力還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實在不行了,還可以從海路逃走,因此對去山東上任並沒有什麼不願意。 因此接到南京的聖旨之後,孟宏恭立刻向商毅、還有女婿、女兒告別,從海路登程出發。而商毅也派出第二支船隊,隨孟宏恭一起出發,除了運送物資以外,還請周少桓組織一部流民遷移到浙江來,準備向台灣移民定居。 隨聖旨一起來到杭州後,還有吳甡的一封信,是請商毅幫忙,調停高傑和黃得功之間的爭端。 原來現在不僅僅是南京一團混亂,江北四鎮也用樣是混亂一團。首先是高傑到徐州上任時,因為貪圖揚州繁華,想順手把揚州也劃入自己的防區,於是要求進入揚州安置家眷,方能前往徐州。但高傑的名聲實在太差,揚州士民們一聽他要進城,立刻把四城緊閉,防賊一樣緊守,不讓高傑部隊入內。高傑自然震怒,勒兵攻城,連攻數日,居然攻揚州不下。 而這時劉澤清和黃得功也都看不過眼讓高傑獨佔揚州,於是兩人同時上書南京朝廷,一個要求領軍保護揚州,另一個彈劾高傑,請朝廷治罪於他,當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看著三人就要展開一場爭鬥。幸好這時史可法奉旨督師江淮,從中周旋,好說歹說,而高傑也自知理虧,也就借梯下牆,接受了史可法的調停,不再要求進駐揚州而改駐瓜州。史可法也把揚州作為自己督師江北的總鎮,當然也是為了好管住高傑。 揚州風波就這樣算是免強平息了下來,但太平日子沒幾天,劉澤清在淮安又鬧出事情,因為朝廷在設制四鎮時,符於了他們在當地自征錢糧的權力,而劉澤清卻藉機縱兵行兇,在各個村落大肆劫掠,也使淮安各地叫苦不迭,紛紛向史可法投述。因此史可法只好又趕到淮安去制上劉澤清。 那知是按下葫蘆瓢又起,史可法前腳剛走,高傑一沒人看著,立刻就又出了問題,和黃得功打起來了。 事情的經過是:和黃得功同宗的總兵黃蜚想入南京覲見弘光帝,怕在途中為高傑、劉良佐等人劫掠,就寫信給黃得功,讓他接應一下自己。於是黃得功率三百精騎出迎,但至距邗關五十里以外的土橋時,遭到高傑的襲擊。盡殺黃得功三百精騎。幸虧黃得功本人頗有些勇力,才得以隻身逃免。而高傑乘勝,又趁黃得功離鎮,派大兵進襲黃得功駐紮的儀征,結果被黃得功的部下打得大敗而逃,千餘人被殲。而等黃得功回到儀征之後,自然起兵報復,於是,兩人各自整軍備馬,意欲仇殺。結果史可法還沒趕到淮安,又趕忙調頭回來。 吳甡在南京得知之後,也是覺得頭大如斗,又不忍心看著史可法這樣疲於奔命。只好寫信給商毅,請他幫史可法一把。 商毅接信之後,也哭笑不得,他當然不會去趟灘渾水,只是給黃得功和高傑分別去信相勸。 黃得功和高傑對商毅還是有幾分忌憚的,而且這時史可法也趕到儀征,苦勸苦說,並且自己出銀償補黃得功馬價,黃得功才勉強接受。而高傑也自知理虧,受史可法勸說,又送千金與黃母作壽陪罪,同時史可法又怕兩人再火並起來,只得調黃得功移駐廬州,派高傑移鎮徐州。才算把這場風波免強又平定下來。 而商毅得知黃高罷兵,也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可沒空來管這些事情,因為西班牙的使者己經到杭州。 第053章 西班牙使者(上) 龜山島海戰唯一的一艘倖存西班牙戰艦逃回了馬尼拉之後,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科奎也不禁大吃一驚,生理人的軍隊真的有這麼可怕嗎?連西班牙帝國的精銳海軍都不是對手? 而兩天以後,郭納爵、袁樸、吳雁鳴等人帶著桑切斯提供的俘虜名單和商毅的信,也到達了馬尼拉,向科奎拉正式遞交了商毅的信件,科奎拉這才真正相信,二支西班牙艦隊都是己全軍覆沒而告終,另外遠征艦隊的副司令官也帶著隊伍,向生理人投降了,而台灣也被生理人佔領了。 科奎拉對這一結果覺得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因此又向郭納爵詳細詢間了生理人的情況。郭納爵到也沒有隱瞞,把自己所見所知的一切事情都向科奎拉做了交待。但聽完了郭納爵的講說之後,科奎拉不但沒有恍然大悟,反而更糊塗了,郭納爵的牛皮是不是吹得太大了,僅僅只是生理人的一個大置相當於郡守省長的將軍,真的有那麼厲害嗎?不僅擁有大量可比歐州的先進火器,而且還善於使用歐州的戰術?但事情己經發生了,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而兩支艦隊被全殲,近三千名西班牙籍士兵被抓,其中不乏華金、德拉佩納這樣有身份地位的官員,儘管這不是科奎拉的責任,但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同時這兩次對中國用兵,也極大的消耗了西班牙在菲律賓的兵力,現在整個菲律賓的西班牙籍士兵也不足千人,戰船也只有七條。 如果在這個時候,荷蘭人趁機來進攻菲律賓,自己還真的不好抵抗啊,而且按郭納爵的說法,生理人和荷蘭人己經結盟了,這到是很有可能的,科奎拉知道,荷蘭人一直都希望找到生理人的合作夥伴。難道說是荷蘭人幫助生理人打敗西班牙艦隊的嗎?但荷蘭人在亞州似乎也沒有這個實力。 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對帝國的俘虜坐視不管,華金可是宰相大人的兒子,德拉佩納、桑切斯也都是貴族,最好還是想辦法把他們迎救出來,但再出兵是不可能了,只能選擇談判。科奎拉對中國內陸的瞭解並不多,但從在馬尼拉做生意的中國人那裡也大致瞭解到,中國的皇帝對海外的世界並不感興趣,而對外國人還算是比較寬容。而且在中國有錢基本就能夠搞定一切。 在1603年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之後,西班牙就曾派人到中國去求見當時的萬曆皇帝,希望能夠進行辯解,繼續保持對華的貿易,那知當時中國的皇帝和官員對這一事件根本就一無所知,就是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馬尼拉的生理人死活,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基於這些認識和歷史的原因,科奎拉對和中國談判也頗有信心,雖然從郭納爵那裡聽到的信息似乎有些不一樣。於是科奎拉派菲律賓總督府的參贊坎比亞索,和少尉索林兩人為使者,去和生理人談判,同時還找了一名商人李清立,和一名傳教士卡瓦略陪同郭納爵、袁樸、吳雁鳴等人一起前往中國。 眾人一起乘船出發,數日之後,到達了杭州沿海,還沒等靠岸,只見一隊戰船從他們座船的身邊駛過,索林眼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當頭的一艘這不正是遠征艦隊的旗艦銀河戰艦號嗎?現在成了生理人軍隊的戰船了,看來郭納爵神父並沒有說謊啊,遠征艦隊確定是全軍覆沒了。 銀河戰艦號的實力索林是十分清楚的,而且看這一隊戰船幾乎全是西班牙式帆船的船型,而不是生理人慣用的克戎船,如果生理人的海軍真的都是西班牙帆船,那到是真的不好對付啊。於是索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坎比亞索,也令坎比亞索吃驚不小,因為他們這次出使中國,另一個目地就是探看一下生理人的虛實,那麼現在看來,生理人的實力確實非同小可。 等船隻靠岸之後,湯若望、阿科尼亞等一干洋和尚都己經在碼頭上等著迎接他們的到來。不用問,這也是商毅有意這樣安排的。卡瓦略也想不到在這裡可以遇到這麼多的同行,也不禁十分高興,趕快上來打招呼套近乎。希望能從湯若望等人的嘴裡套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 幾個洋和尚寒暄了一陣之後,湯若望邀請西班牙使者一行住在教堂裡,這也正中卡瓦略等人的下懷,因此也都欣然同意。就在這時,索林忽然臉色大變,指著碼頭上一方,道:「卡瓦略神父,那不是我們的人嗎?」 卡瓦略、坎比亞索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碼頭的一端,約有百餘名衣衫襤褸,還帶著手鏈腳鐐的因徒,正在從船上搬御貨物,看樣子都是歐州人的模樣,而在他們身邊,還有十餘名手執皮鞭的中國人監督,不時不揮舞著皮鞭,甩得「啪啪」只響。 坎比亞索也大吃了一驚,趕忙向卡瓦略使了一個眼色,卡瓦略會意問湯若望道:「亞當神父,這是怎麼會事,是誰讓主的信徒在這裡受到這樣的苦難?」 湯若望看了那邊一眼,道:「不,卡瓦略神父,他們並不是受苦,而是在恕罪,為他們犯下的罪行在恕罪。」 卡瓦略道:「他們犯下了什麼罪行。」 湯若望道:「侵略別人的國家,殘害別人國家的子民,這難到不是罪行嗎?我相信,這是主在懲罰他們。」 卡瓦略當然不服,激動的道:「不,亞當神父,您怎麼能夠這樣說,每一個西班牙士兵都是主最虔誠的羔羊,是在消滅邪惡低異教徒,使主的光輝照遍東方的土地,這是異教徒在折摩他們。」 湯若望道:「不,卡瓦略神父,我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主的光芒己經照耀在這裡,這裡並沒有異教徒,而他們無視主的尊嚴,用暴力對待主的信徒,才遭到這樣的懲罰。」 原束來到了杭州之後,湯若望對浙江地區的傳教情況和氣氛非常滿意,正好趕上杭州的天主教大教堂完工,湯若望也主持了開堂典禮,商毅也帶著亞莉桑德拉和林鳳舞親自到場祝賀,並且還參加了譸告。同時到場的還有二百多名接受洗禮的教徒,不乏商人、鄉紳人等。 由其是得知,林鳳舞也是天主教徒的時候,湯若望對商毅也不禁做出了新的評估,出於對中國歷史和現況的瞭解,而且又是站在傍觀者的角度,湯若望己經十分清楚,商毅現在的地位,其實己經相當於歐州各國的封建諸侯,浙江就是商毅的封地國,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商毅的話比皇帝還好使,因此儘管商毅並不是天主教徒,但對天主教在中國的發展至關重要,甚至還勝過了當年的徐光啟。 於是湯若望一面寫信回歐州,像教皇報告情況,一面也作出決定,在一切事務上全力支持商毅,以換取商毅對天主教的更大扶植。因此儘管這一次商毅是與西班牙為敵,而且西班牙人也派來了一位傳教士卡瓦略,但湯若望仍然決定,還是站在商毅這一邊。而且湯若望是德國人,又是屬於耶穌會,和馬尼拉的天主教會並不屬於一個會派,因此湯若望並沒有什麼心裡負擔。 兩個洋和尚爭了半天,坎比亞索和索林其實也明白,什麼異教徒、主的羔羊都是浮雲,別人把抓住的戰俘當苦力在用,自己能說什麼,這可是在別人的一畝三分地上。坎比亞索道:「亞當神父,您知道華金伯爵、還有德拉佩納伯爵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難到也是在做苦力嗎?」 湯若望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道:「我的孩子,我雖然不認識你所說的那些人,但凡事犯了錯誤的人,都必須為自己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的,主是在借凡人的手在懲罰他們。」 坎比亞索和索林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坎比亞索又道:「亞當神父,聽說您和這裡的生理人長官,那麼叫商毅的人很熟,是嗎?」 湯若望點了點頭,道:「我想我和這位商大人還算是有一點交情,也能夠說得上一點話,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坎比亞索道:「能夠讓我們見一見華金伯爵嗎?那怕是只見一面,只說幾句話就可以了。」 湯若望想了一想,道:「好吧,這件事情我會盡力而為的。現在我們先回教堂去,好嗎?」 來到了教堂,西班牙的使者們又是一次震驚,沒想到在這裡競然也能看到這樣一座純歐式風格的教堂建築,在用餐的時候,湯若望又把商毅的情況向西班牙人做了一次詳細的介紹,他說的和郭納爵所說的內容都差不多,只是更詳細一些,但配合著西班牙使者的見聞,說服力也明顯要大得多。 而坎比亞索和索林越聽越心驚,同時也對完成這次出使的任務,不抱以任何的信心了。 第054章 西班牙使者(下) 第二天,湯若望果然打通了關節,把華金伯爵帶到了教堂裡,和坎比亞索、索林等人見面。 其實給商家軍當苦力雖然辛苦了一點,但還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以內,而且每天的飲食供應也還算充足,必要的休息時間也能夠保障。這當然不是商毅對西班牙人講什麼人道主義,而是知道想叫馬兒跑,就必須讓馬兒吃飽的道理,這樣的廉價勞動力也很難得,最好能長期使用。 另外一方面,西班人大多都是體格強壯,這樣的勞動強度也受得了。相比之下,長得像猴子一樣的馬尼拉土著俘虜就要慘得多了,雖然都是細胳膊細腿,但他們的勞動強度和西班人一樣,自然撐不住,因此到現在己經累死了近半的人。 而且像華金、德拉佩納、桑切斯這有身份的俘虜干的活也要相對輕鬆一些,因為這些人都是有重要的人質,不能輕易的損失。不過華金伯爵貴為宰相之子,在西班牙國內,那也是太子黨、富二代一類的角色,現在淪落成干苦力的奴隸,心態自然不能平衡,每天都盼著能夠脫離這個苦海,苦等了大半年之後,總算是遇盼到了自己人來了,雖然明知道兩人還沒有辦法救出自己,但心情儂然是激動之極,也禁不住淚流滿面。 和華金談完之後,坎比亞索和索林終於明白了兩個道理:一是這次自己出使中國的任務是鐵定不能完成了,二是對這名兩次打敗西班牙軍隊的將軍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以他目前的實力,就算是集中西班牙在亞州的全部力量,也無法戰勝。因此武力解決基本可以放棄了。 商毅其實並不介意把自己的實力展現在西班牙人的面前,由其是在開始談判的時候,展現自身實力,本身也就是一種示威手段,以達到在談判桌上爭取更多利益,當然前提是自己確實有足夠的實力。這一招在後世己不知被多少國家政府用過,因此商毅也是玩得心應手,無論是與荷蘭人,鄭芝龍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現在就該輪到西班牙人了,只是可惜南京朝廷並不明白這一點。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之後,商毅這才下令,招見西班牙的使者,開始談判。 雙方會面的地點在巡撫衙門裡,林鳳舞也以商毅妻子的身份,隨商毅出席談判。因為現在商毅的西班牙語水平只夠一般的日常對話,對這樣的場合還有些信心不足,因此只好把林鳳舞給拉來。 不過見到林鳳舞一身白色的西班牙貴長裙,留著歐式卷髮的垂髫,手執一把白色羽手拆扇,在商毅身邊款款而行,綜合了中西風情的美妙姿態,也讓坎比亞索和索林神魂顛倒。而且林鳳舞十分大方把纖手伸給兩位西班牙使者,讓他們完成吻手背禮。更是令兩名使者覺得受寵若驚。 不過在談判開始以後,兩名使者的驚艷心理立刻蕩然無存,因為說是談判,其實雙方跟本就沒有怎麼談,商毅直接拋出五點要求: 一、西班牙必須對這兩次戰爭負全部的責任,以國書的形式對中國正式道歉,並賠償中國白銀一百萬兩,彌補中國的戰爭損失。 二、在這兩場戰爭中被俘虜的西班牙士兵和軍官將由西班牙政府以白銀贖回,一名普通士兵為三百兩白銀,軍官按級別遞增,贖金最高的是華金伯爵,為一萬兩白銀,遠征艦隊的司令官德拉佩納伯爵位居第二,八千兩白銀。而第二支西班牙艦隊的指揮官桑切斯也幸運的擠進了三甲,他的標價是六千兩白銀。 三、西班牙政府必須釋放岡薩雷斯家族的全部成員,並恢復岡薩雷斯家族的各譽、領地和財產。 四、浙江和馬尼拉之間將實行直接通商,雙方的商貿關p對等。 五、西班牙菲律賓殖民地當局有義務保護當地華人的人身安全及私人財全不受他人侵犯,菲律賓華人應當擁有與當地土著、西班牙人同等的政治地位,絕對禁止出現殺害岐視、打壓、掠奪華人的事件發生,否則中國將保留一切維護菲律賓華人利益的手段。 最後商毅表示,這五點要求不容商議,西班牙政府和菲律賓殖民地當局只有同意和不同意兩種選擇,同意大家就簽訂和約,不同意那就兵戎相見,大家開打。 這五條協議剛一提出,立刻就遭到了兩位西班牙使者的強烈反對,坎比亞索立刻就站了起來,揮舞的雙手,大叫道:「不行,我們絕不答應這五個協議。」 商毅冷冷一笑,道:「好,不同意那麼我們就開戰吧,我現在就可以向你們宣戰,馬上出兵,去進攻馬尼拉。」 索林也道:「宣戰就宣戰,我們西班牙皇家軍隊,絕不會害怕戰爭。你們儘管來進攻馬尼拉吧,我們一定會讓你們償到失敗的味道。」 商毅笑道:「你們在馬尼拉還有什麼實力,全部的兵力也不超過兩千,戰船還不到十艘,憑什麼讓我償到失敗的味道。」 兩人怔了一怔,這才想起來,亞莉桑德拉巳經投降了中國人,一定是馬尼拉的底細都洩露光了。不過坎比亞索還堅持嘴硬,道:「我們在馬尼拉確實兵力不足,但在我們背後還有西班牙帝國,很快帝國就會派來第二支遠征艦隊,規模要比第一支還大,到那個時候,別說你們打不了馬尼拉,我們還會來進攻中國。」 商毅聽了,不禁放聲大笑,道:「坎比亞索先生,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從西班牙出兵來支援馬尼拉,致少也要兩年的時間,何況現在西班牙帝國在歐州己經自顧不暇,1639年你們的海軍在唐斯被荷蘭人打敗。1642年的第二次布賴滕費爾德戰役,你們被瑞典軍打敗,1643年羅克魯瓦戰役你們被法國軍打敗。現在那裡還有實力來支援馬尼拉,西班牙己經不再是過去的歐州第一強國了。」 聽著商毅說了這麼一通,坎比亞索和索林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商毅對歐州的局勢會這麼瞭解,西班牙近幾年的軍事失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才完全相信,郭納爵和湯若望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商毅對歐州的瞭解,真的不亞於任何一個歐州人。 到了這個時候,兩人也徹底無話可說了,而現在在亞州,如果商毅和荷蘭人聯手,確實有進攻馬尼拉的實力,因此兩人又小聲嘀咕了幾句之後,坎比亞索站起身來,道:「閣下,您的要求我們己經知道了,但能夠和您締結和約的,只有西班牙皇帝,我們菲律賓殖民地,包括總督閣下,都沒有這樣的權力。因此我們只能把您的要求送到西班牙,然後由皇帝來決定。希望您能夠理解。」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個要求我可以理解,那麼你們就馬上把我的要求送到西班牙去,給菲利普四世,我會等著他決定。」 其實商毅心裡十分清楚,這樣的條件,菲利普四世也不可能接受,因為自己提出的這五點條件除了第四條之後,其餘確實太苛刻了,在沒有給西班牙造成足夠的打擊之前,他們是不可能答應的。而商毅的目地也不是想和西班牙人締結什麼和約,而是先拖一陣來說。因為菲律賓早己被列入了商毅的計劃中。 等菲律賓殖民地把自己的要求送到西班牙,然後再從西班牙把決議送回到亞州,起碼是兩年的時間,而兩年之後,西班牙將徹底輸掉三十年戰爭,更是無力干涉東方的事情,而是否進軍馬尼拉,將視那時的情況而定。 而另一方面,商毅也是提醒菲利普四世,在自己手上可有不少西班牙人質,至少會暫時保留住岡薩雷斯候爵一家人的生命。起碼西班牙首相奧利瓦雷斯要顧忌到自己的兒子,也會盡量保全岡薩雷斯候爵一家人,做為以後談判的籌碼。這也是商毅能為亞莉桑德拉做的努力。 當然五點要求中最沒有爭議的第四條,畢競西班牙需要中國的貿易,而商毅好不容易才從荷蘭人和鄭芝龍的手裡得到了馬尼拉的通航經商權,自然也不能白白浪廢掉,因此雙方都同意,可以先不理其他四條,而單獨執行第四條協議。 而坎比亞索趁機也提出,希望先為華金、德拉佩納、桑切斯三人支付贖金,將他們三人贖回去,但被商毅斷然拒絕,其他四條,必須同時執行,不能分開。坎比亞索見商毅的態度堅決,也知道達不到目地,只好帶著商毅的要求,離開了杭州,返回馬尼拉。 西班牙使臣前腳剛走,李格非就來找商毅,告訴他日本人請求能在杭州建立□館。因為現在商業這一塊的事情都該李格非負責,想在浙江地區建立商館,自然也是首先找他。不過商家軍對外國人在本地建立商館還是管理得很嚴格,必須得到商毅的批准才行。因此李格非才來找商毅。 聽了李格非的報告之後,商毅的第一反應就是鬼子又打算耍什麼心眼,莫非是想在浙江地區建立一個黑龍會式的組織嗎?但商毅自己也覺得好笑,自己還是以穿越之前的觀念看待鬼子。其實在這個時候的鬼子,還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至少德川幕府沒有。要求在杭州建立商館,也是合乎常理的。 不過出於根深蒂固的思維觀念,商毅並沒有馬上答應,想了一想之後,叫來一個警衛員,讓他去把周琦找來。 第055章 插曲 周琦現在是安全司的主事,付責整個浙江地區的安全工作,而外商的商館,也都是安全司比較重點監視的對像。 按商毅的計劃,目前安全司對於自己監視的對像分為五個等級,第一級為基本無危險,監視力度與一般關注;第二級為危險性較小,監視力度為注意關注;第三級為危險性較大,監視力度為設專人付責;第四級為危險性很大,監視力度為設專案組付責;第五級為危險性極大可以等同於敵人,監視力度為安全司重點付責。 按商毅的要求,海外華人的商館,都被列也第二級,外商的商館,列為第三級,只有日本人的商館,被定也第四級。 其實周琦對商毅這麼重點關注日本人也覺得有些不可理解,因為除了猴子豐臣秀吉當政的時候,發動了針對中國的入侵朝鮮的戰爭以外,絕大多數時候,鬼子都是比較綿軟的,而在德川執掌了日本之後,也對明朝比較恭順,因此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日本人並沒有後世那種切齒的痛恨,而且在日本人面前,還有相當大的天朝上國的優越感,最多是鄙視或厭惡。 周琦自然不明白,為什麼商毅會這麼重視日本人。不過在商家軍裡,商毅的命令沒有人敢忽視,因此周琦也十分認真的執行著。 根據周琦匯報,日本人並沒有什麼可疑的舉動,來往的都是中國商人,談的都是生意,這群鬼子裡到是有好幾個會中文的,談生意基本都用中文進行,內容也沒什麼其他的事。而在沒事的時間裡,鬼子們也是大多呆在商館裡,幾個武士到是經常練武,外出的人要麼是看貨,要麼是購買商品,少有閒逛的,一切都在很合理的範圍內。當然日本人互相之間是用日語在交談,周琦安排的情報人員就聽不懂他們說的什麼了,不過從表面上看,也沒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地方。 不過要說疑點,到有免強有一個,據探子報告,在這伙鬼子裡面,有一個女人的身份似乎很高,每個人都對她十分恭敬,而且像是受到了重點保護。不過這個女人一般都躲在屋裡少有出來,其他人見她時,也是隔著屏封,因此情報人員也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但聽聲音這個女人的年紀應該不會很大。不過雖然情報人員不懂日本,但卻把其他人常稱呼她的日語發音記了下來,周琦也向商毅作了匯報。 日本人對這女人的稱呼通常有兩個,一個短,一個略長,而略長的稱呼裡,也包含了那個短的發音。周琦把這兩個稱呼的發音都學說了一遍。 商毅一聽就聽出來了,短的稱呼是日語「公主」的意思,而長點的稱呼是「熏公主」,那麼「熏」應該是這女人的名字,但公主是指什麼,是妮稱還是她的真實身份呢? 而周琦聽了商毅的翻譯之後,也不禁呆了一呆,難到真是日本的公主會跟著商隊跑到中國來了嗎?這裡面看來一定有事,同時心裡也十分佩服,商毅把日本人的監視等級定為四級,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商毅也知道,在這個時代的日本,公主並不一定就是指天皇的女兒,不僅幕府將軍的女兒也可以稱為公主,而且各個大名的女兒,同樣也能被稱為公主。那麼這個熏公主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到中國來有什麼目地呢?這到確實是一個令人懷疑的地方,本來商毅打算,把對日本人的監視等級降為三級,現在看來,還是保持四級為好,致少要把這個公主的身份弄清楚才行。 但對日本人提出建立商館的要求,商毅想了一想之後,還是決定答應下來,畢竟現在自己也能和日本通商,鬼子的錢,不賺白不賺,反正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也不用害怕,把他們盯緊一點就行了。如果鬼子真的想玩什麼陰謀,那麼就和他們好好玩玩吧。 不過日本人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有一件事情令商毅非常高興,就是宋應星在杭州呆了十餘天之後,終於決定留下來在商毅手底下做事,因為他實在擋不住這裡巨大的誘惑力。 宋應星跟著商毅來到杭州之後,商毅雖然沒有功夫全程陪他,但也安排人首先帶宋應星去精益玻璃廠,參觀玻璃生產的整個過程。 精益玻璃廠可不是一個小作坊,而且完全的一個大廠房,佔地約有兩千餘平米,空高兩丈有餘,僅生產工人就有近五百人,包括兩個燒製窯,十二個退火窯,六個打磨台,八台扛桿吊車,鐵軌數百米。 宋應星一到玻璃廠,還沒看到如何生產玻璃,只看這個架式,就覺得自己真是大開眼界,大有不虛此行之感。結果他在玻璃廠裡一連蹲了五天,也看完玻璃器皿、平板玻璃生產的整個過程,對玻璃的整個生產工藝過程驚歎不己,同時也對這個玻璃廠讚不絕口。由其是知道玻璃生產的工藝方式,是商毅在泰西諸國遊歷時學到的,還有這個玻璃廠的建造,也是商毅一力促成的,這也不禁讓宋應星對商毅刮目相看,想不到商毅居然對這些格物致用之學也頗有興趣。 看完了玻璃廠之後,商毅又安排宋應星去參觀印刷廠,宋應星一聽說是活字印刷,頓時又來了興趣,又在印刷廠裡蹲了三天,看完活字印刷的過程,也知道套方法也是商毅從泰西諸國帶回來的,也不禁驚歎不己,果然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看來他國之技藝,亦大有可取之處。 這個時候宋應星才知道商毅在杭州除了玻璃廠和印刷廠之外,還有造船廠和兵工廠,聽說在這兩個廠裡還有大量泰西諸國的工匠做事,可惜這兩個廠涉及機密,由其是兵工廠,不是商家軍內部的高級成員,是不能進入的。對這一點,宋應星也能理解,因此並沒有強求。 不過不能入內參觀,但看看產品還是可以的,於是宋應星又去造船看到了西班牙式帆船,兩千料大福船,還觀看了造船廠裡一艘剛剛建成的五百料飛剪船的下水試航,飛剪船的驚人速度也讓宋應星徹底沒了脾氣,原來還以為自己己經通曉百科了,原來還差得很遠。 而杭州兵工廠裡出產的三寸六分口徑重型青銅野戰炮,線膛步槍,還有霹靂火箭、手榴等武器更是讓宋應星目瞪口呆,怪不得商家軍戰功赫赫,原來有這樣的利器呀。 但看了產品之後,更是弄得宋應星心裡癢癢的,他本來就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這時自然就更想知道這些戰船火器是如何生產出來的。而商毅見火候也差不多了,也正重向宋應星提出,自己想在杭州辦一個科學研究院,專門鑽研格物致用之學,同時還教授學生,希望宋應星能在科學院裡任職。 宋應星認真想了一想之後,也終於答應下來。雖然宋應星不願做官了,但按商毅所說,科學研究院並不是官府,還是一個研究教學機構,不和政治打攪,也沒有違反宋應星的原則。畢竟能夠有一個地方讓自己安安心心的研究喜歡的格物致用之學,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當然宋應星答應商毅的請求,也不完全是因為技術方面,他在杭州住了十幾天,也深刻感覺到,杭州和自己見過的其他城市大不相同,這不僅僅只是繁華,如果單論繁華,其實南京並不遜色於杭州,但南京的繁華中更多的是紙醉金迷,奢侈迷亂的腐蝕之氣。 而在杭州城裡,卻充滿了一種欣欣向上的氣氛,商業繁盛、秩序井然、銜道乾淨整潔,四民各安生業。跟本就不像是處於一個亂世中的城市。在這裡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平民,臉上都帶著笑容,在精神氣質上,都充滿了希望和向上的熱情,看不到街頭訖討的難民,看不到權貴任意欺壓百姓,看不到凶神惡煞一樣官差,也看不到為非作歹的軍隊。相反官員和軍隊出行,不會橫行無忌,百姓也不會慌亂的躲閃,甚致還會和他們打招呼,親切的問候兩聲。總之商家軍的官員、軍隊和百姓的關係都相當和諧。宋應星曾親眼看過幾次,士兵幫百姓幹活的場面,令宋應星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這一切的結果,也只能歸公於地方官員的治理水平,宋應星也沒有想到,商毅除了會打仗,懂技術,連治理地方也很有二下子。因此越是在杭州留守的時候長,宋應星對商毅的敬佩之情也就越多,覺得在這樣一個地方,這麼一個人手下幹活,確實很不錯。 宋應星一答應在科學院任職,商毅就馬上派給他幹活:改進織機技術,提高織機的工作效率,最好能夠利用水利。而且為了能讓宋應星更好的熟悉織機,商毅也把宋應星帶到蘇州的絲綢廠裡,讓他和織工交流溝通。 第056章 多爾袞的決策 七月一日,山東敗績的消息傳到了北京的時候,清朝的實際統治者,睿親王多爾袞正在紫禁城的武英殿裡端坐沉思。 清軍進入北京之後,多爾袞就住進了皇宮裡,這時皇宮大半被李自成撤離時燒燬,只有武英殿一帶基本完好,因此多爾袞處理軍務政事,都是在武英殿進行。 多爾袞今年才三十三歲,正是而立有為之時,自從軍入關之後,只有三個月,不僅打敗了滅亡明室的大順軍,佔領了明室的首都北京和畿輔地區,而且大順軍己被全部趕入了山西,明室余孤雖然己在南京稱帝,但一直龜縮於江淮以南,不思進取。現在清軍的勢力己經擴展到山西、河北、陝西、山東、河南之地。可以說現在黃河以北的地區,基本己全在清軍的控制之下。 因此多爾袞現在也躊躇滿志,這樣的功績,就是英明神武的太祖皇帝努爾哈赤,雄材大略的太宗皇帝皇太極也不曾達到過,固然有吳三桂的接引之功,但多爾袞的臨陣決斷和指揮得當,也是功不可沒的,如果再能夠趁勢揮師南下,一舉掃平江南之地,一統天下,那麼日後的史書上,多爾袞的名字,必將與太祖太宗相提並論,甚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自己能……想到這裡,多爾袞也不禁輕輕撫摸著自己坐椅的把手,心跳也猛然加速。 過了好一會兒,多爾袞才平靜了一下心情,從桌案上拿起一份公文,心不在焉的看著,猛然多爾袞臉色一變,又將這份公文抓在手裡,仔細看了一遍。這正是山東敗績的公文。 多爾袞將這分公文放下,靜了靜心,這才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太有些得意忘形了,現在大清所佔的明朝之地,不過十之二三,想統一天下,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是當年掃橫歐亞、所向無敵的蒙古鐵騎,要平定南宋也足足花了近五十年的時間,其中還搭上了一個大汗的性命。因此這以後的打算,還是要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在南明成立的消息傳到北京之後,多爾袞也曾為是佔領明朝全境,還是立足於江北之地,與南明實現南北分治認真思考過,也招集滿漢大臣,認真討論。 其實在當時,清軍的大多數將領,對佔領明朝全境都有些信心不足,因為清軍僅僅只佔領了北京和周邊的地區,而李自成在山西、陝西、湖廣尚還有數十萬大軍,明室在南京重新稱帝,也有江南的半壁山河,人馬也不在五十萬以下,而且江南之地河流湖泊眾多,也不利於善於騎射的八旗鐵騎發揮。 因此不少滿族將領都認為能夠和南明實現南北分治,應該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甚至還有一些人建議,不如把北京搶掠一番,再退回關外去。就連多鐸和阿濟格也都認為,至少在短期內,可以接受南北分治,每年接受南方進貢的歲幣。就算是要南征,也該等到北方安定下來以後再說。 但和滿清的將官不同,幾乎所有降清的漢族官員卻對南征表現得最為熱衷,由其是在清軍入關之後降清的漢族官員,幾乎都一力主張,不與南明政權共存,以清代明,以武力走統一全國之路。 因為只要是有明朝繼續存在,那麼這些降清的漢族官員就只能背負著叛臣的罵名,只有讓滿清統一了天下,自己才能取得正統的名份。因此他們都竭力慫恿多爾袞決策南征,不斷上書,大談江南民風脆弱,不勝刀兵,不難平定。而南明政權腐敗無能,君昏臣暗,武將驕橫拔扈,文官黨員伐異,內耗不斷,腐敗無能,只要清軍的大軍一到必然勢如破竹,掃平江南之地。 面對這兩種意見,多爾袞也有些左右為難,他當然是想一舉統一天下,但心裡也確實覺得沒有把握,儘管多爾袞也對江南民風淳弱,對南明朝廷的腐敗無能有所瞭解,但多爾袞心裡也十分清楚,滿清自身的兵力有限,八旗軍滿打滿算,也不過十餘萬人馬,加上漢八旗和蒙古八旗,也不足二十萬,而且滿族人口稀少,補充兵員也非易事。面對一個地域比自己大數十倍,人口數以億計的龐然大物,要說一點也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不過促使多爾袞下定決心南征的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經濟,隨多爾袞率軍入關的洪承疇,對於這一點最清楚不過,就直言指出:「西北粒食全給於東南,自闖亂後,南粟不達京師,以致北地之米價日騰。故不得江南,則漕運阻矣,將何以成天下?」 應該說洪承疇確實是一語中的,說中了事情的本質,因為隨著中國社會的發展,南方的經濟地位不斷上升,以北京為中心的北方地區上自朝廷的稅賦收入、達官勳臣的俸祿支出,軍民百姓的生活物資供給,對南方漕運的仰賴也越來越大。北方對南方在經濟上的依賴性,己經深入到社會的各個層面中,宋代以前出現過的南北分治的經濟相對平衡的基礎,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復存在。不是僅靠每年幾十萬兩白銀、綢緞之類的歲幣就能夠解決的。 而且北方經過十幾年的農民軍動亂之後,社會秩序和農業生產都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如果失去了南方的供應,北方很難支撐下去。因此江南之地,不僅僅是為了統一天下,同時也是滿清想在中原立足的必須之舉。 因此多爾袞這才下定了收取江南的決心,同時也是為了試探南明朝廷的反應,給督師江北的史可法寫了一封信,內容當然是充滿了威逼恐嚇的意思,看一看南明朝廷是如何應對。但信剛剛送走,立刻就接到了山東叛亂的告急,多爾袞心裡自然有些不自在。 不過因為方大猷也沒完全弄清楚,自己對手是什麼人,因此在奏折裡也寫得語焉不詳,只能說成是一般性質的地方明朝官員百姓發動叛亂。 正因為如此,多爾袞到也不太在意,在他看來這次山東叛亂本身並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是一群明朝的地方官員和一些民間百姓組織起來的反抗鬥爭,這種事情在過去清軍入關奔襲中,也經常發生,但怕只怕這消息傳開之後,在清軍的佔領地區,引發了連鎖反應,那就有些麻煩了。另外如果南明朝廷在對此加以利用,比如出兵配合,或者派出官員巡撫這些地方,也都會對清軍的統治十分不利,只為在這些地方撲火,也會拖得清軍疲於奔命。因此對這次山東叛亂也不能輕率處理。 但相對於山東叛亂,另一份公文對多爾袞來說,卻更令多爾袞煩心一些,這是以當今的大清皇帝福臨的名義發給多爾袞的詔書,內容當怨是表彰多爾袞率軍入關之後的功績,將他的功勞比作昔日的姜尚、張良,總之是充滿了溢美之辭。 乍一看這份詔書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就是問慰了多爾袞勞苦功高,而且多爾袞也值得慰問。但多爾袞的什麼人,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政治鬥爭,一看就明白,這裡面是話裡有話,明裡是問候自己,實際是對自己不放心,由其是把自己比作姜尚、張良,滿人雖然文化不高但大多數人對《三國演義》的故事都十分熟悉,誰都知道,在《三國演義》裡,水鏡先生司馬徽就把諸葛亮比作姜尚、張良,因此詔書實際的意思,就是讓多爾袞學諸葛亮,盡心當好一個托孤的忠臣。 現在多爾袞和郎哈濟爾並列為攝政王,而又是這一次入關的主帥,可以說現在清朝滿漢八旗的所有精銳人馬都在多爾袞的掌握之中,而多爾袞本身又有頗有雄材,另外還有兩個兄弟多鐸和阿濟格扶助,現在攻入北京己經兩月有餘,北京的周邊地區也都安定了下來,在這種情況下,也該給皇帝一個明確的答覆了,如果打算佔領明朝的土地,那怕只是北方的土地,也應該把皇帝接到北京來,如果是打算搶掠一番再退回關外去,那麼也該有個回復。如果仍然這麼對盛京清廷不聞不問,不理不睬,恐怕就會讓人懷疑,多爾袞是否是打算在北京自立為王了。 要說多爾袞對皇位沒有野心,當時是不可能,但他心裡也清楚,現在還不是在北京立自的時候,雖然滿漢八旗的所有精銳人馬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他們的家眷老小卻都在關外,一但自己扯旗自立,他們未必會死心塌地的垠隨自己,因此不如把福臨從盛京接到北京來,一來表示自已沒有私心,二來也可以把皇帝控制在自己手裡,反正現在自己大權在握,又怕什麼?《三國演義》裡曹操、司馬懿都是自己學習的好例子。 於是就在第二天,多爾袞招集大臣們商議,最終決議,對這次山東叛亂必須出動精兵強將,盡快平定下去,同時對叛亂的明軍或是百姓,一率斬盡殺絕,以嚴厲手段警示其他地區。另外派遣輔國公屯齊喀和托、固山額真何浩會為使,返回盛京,去迎請皇帝大臣人眾一起來京。 第057章 爭奪山東(一) 屯齊喀和托和何浩會離開北京之後,多爾袞也開始佈置人馬,平定山東的叛亂。現在清軍的主要兵力,如武英郡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輔國公滿達海、貝子尼堪、博洛、平西王吳三桂、智順王尚可喜、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等主力干將都在圍剿山西、陝西等地,圍攻大順軍。就連先前派往山東地區的覺羅巴哈納、石廷柱也都被調入了山西作戰。 因此多爾袞考慮再三,終於決定,派遣梅勒章京和託、和李率泰為主將,並率領額孟格、柯永盛、陳錦等一干將領,領兵趕赴山東,平定這場叛亂。 按八旗制度,是以三百戶為一牛錄,五牛錄為一甲剌,五甲剌為一固山,每固山設固山額真一人為正,梅勒章京兩人為副。而和託就屬滿洲鑲紅旗梅勒章京,也是滿清八旗軍的一員勇將,曾經參加過崇禎十五年(1642年)的松錦大戰,並在兩年以前又隨阿巴泰一起入關侵襲,在攻打黃崖口時,曾親自率四十名白甲兵攻上城牆,並當陣斬殺了一名守備。因為他在隨阿巴泰入關侵襲時,曾在山東之地征戰過,對山東一帶的地理況情有一定的瞭解。正因為如此,多爾袞才派他為這次平定山東叛亂的主將。 另一位主將李率泰,是漢軍正藍旗的梅勒章京,也隨阿巴泰入關侵襲。父親李永芳是漢軍正藍旗旗主,也是最早投降滿清的明朝武將,很受清廷的重看,而且在李永芳投降之後,努爾哈赤還把自己的孫女,阿巴泰的長女嫁給李永芳為妻。因此李家也成為宗室的一員,無論資歷,還是與清廷的近密度,李家還在後來降清的三順王之上。而其他額孟格、柯永盛、陳錦等人也都是滿漢八旗的大將。 這一次出動的兵力為滿洲鑲紅旗兩個甲剌,和漢軍正藍旗三個甲喇。另外還有五千多投降的明軍。 按八旗制度,每牛錄三百戶,每戶出一個旗兵,在戰時三丁抽一,即每牛錄為一百名旗兵,但在實際運用中,一般只出動六七十人。只有在發動大規戰爭時,才會超額抽丁,因此儘管在前幾次入關奔襲中,清朝都出動了近十萬的兵力,但八旗兵一般只有二三萬人。而旗兵在出戰時,往往也會帶幾名自己家裡的包衣作跟役,平日伺候自己的生活,而在作戰時也算一份力量。有些牛錄、甲喇等高級貴族,所帶的跟役包衣會達到數十甚致數百人,盔甲武器裝配也都相當精良,有的還有馬匹,戰鬥力不在一般的旗兵之下。 但這一次入關作戰,清朝幾乎是出動了傾國之兵,因此抽丁也達到最大化,每一個牛錄的抽丁都在二百人以上,甚致有相當一部牛錄是全額抽丁,因此八旗兵在清軍中的比列也大大增加了。 因此這一次出戰山東的人馬雖然只有滿漢五個甲喇,但實際的兵力,卻接近兩萬,其中有滿八旗兵二千五百餘人,跟役包衣五千餘眾。漢軍八旗兵有四千畬眾,跟役二千餘人。共計兵力為一萬八千餘人,騎兵約有六千。另外還包括了二十門火炮和八百支火銃,這些武器,都是由漢軍八旗使用。 在多爾袞看來,其實平定山東最多抽調一二個甲喇,五千左右的兵力也就夠了,出動這樣龐大的兵力,簡直就是牛刀殺雞,但仍然出動這樣的兵力,一來是為了盡快平定山東,震懾其他地方的漢族人,二來也是防止南明朝廷出兵增援山東地區,雖然這種可能並不大,但多爾袞可不是那種把勝利希望寄托在對手的失誤身上的人。 另外多爾袞可不是僅僅只著眼於山東這一地,因為自古以來,山東都是北方政權舉兵南下的必由之路,如果這一次一舉平定了山東的叛亂,還可以順勢南下,進攻淮南地區,實現進攻江南的作戰計劃。因此也可以說多爾袞是站在全局的立場,通盤考慮這一次山東戰役。 和託奉命率軍出發之後,也不敢怠慢,一路加緊進軍,在七月十日進入山東地界,到達德州。也派人通知方大猷來迎接。 這時清廷的山東巡撫方大猷在德州等待援軍己是等得望穿秋水了。原來自從商家軍連續收復了青州和濟南之後,雖然沒有繼續進軍,但在山東地區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效應,因為絕大多數原明的官員和漢族百姓從心裡來說,投降清廷都是迫不得以,現在商家軍這一帶頭,一些本來己經歸降了清廷的地區也都紛紛舉旗反正,與商家軍聯絡。 再加上清軍對山東地區的控制力度本身也極為有限,許多地方根本就沒有派遣地方官員,結果在短短的二十餘天時間裡,濟南府的商河、德平、臨邑、平原、東昌府的高唐州、臨清州、博平等地都宣佈脫離清廷的統制,或是扯旗自立,或是驅逐清廷的官員,一時間遍地造反。 方大猷躲在德州,也是度日如年,因為現在他手下才只有五六百人馬,能夠守住德州,完全就是因為商家軍還沒有打過來,如果商家軍那一天真的攻過來了,德州的兵力,根本就不堪一擊。而商家軍遲遲不打過來,反而更給方大猷曾添了不少心理壓力,終日都是惶惶不安,連日來方大猷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每天都派兵在德州周邊打探,只要商家軍一打過來,自己就立刻跑路。 現在總算是瞞到救兵來來,方大猷也著實是鬆了一口氣,趕忙出城把和托一行人馬迎進了德州城中。只了和託之後,方大猷更是感激涕零,連連施禮,差一點就要給和託牽馬墜蹬了。 按方大猷的想法,雖然和託是旗人,但自己這麼低聲下氣,怎麼樣也該客氣幾句吧,那知和託跟本就不吃這一套,連馬匹都沒有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進城再說。」然後扔下方大猷等一干山東的官員,就打馬揚鞭而去。方大猷也只好跟在後面,一溜小跑著進了德州。 來到了方大猷設在德州的巡撫衙門,和托大模大樣的在正堂上居中而坐,李率泰在側坐相陪,額孟格、柯永盛、陳錦等人分列左右,可憐堂堂的山東巡撫,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堂下。 雖然在方大猷的心裡,已經把和托家裡所有的女性都問候了一遍,但臉上卻一點也不敢帶出來,依然帶著討好的笑容,彎著腰,低看頭,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和託首先把方大猷等山東的官員狠狠的訓訴了一頓,然後才詢問現在山東的叛軍情況。方大猷這時也不敢隱瞞,將現在山東一團混亂的局勢報告一遍,當然重點說的,還是商家軍。方大猷小心翼翼的指出,現在山東全境叛亂,都是由商家軍收復了青州、濟南引起來的,因此只要是擊敗了商家軍,叛亂也不難平息。 不過和託到也不是笨人,也明白方大猷說的確實有道理。他對商家軍到是有些耳聞。因為在兩年以前,他隨阿巴泰一起入關襲勢,知道阿巴泰和圖爾格都在青州的穆陵關前吃了商家軍的大虧,不過當時和託和李率泰都領兵在別處掠奪,沒有參加與商家軍的戰鬥,因此對商家軍的戰鬥力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雖然後來也聽人說起過,但都覺得是誇大其詞,是阿巴泰和圖爾格為自己戰敗找的借口。 當然兩人也承認,商家軍的戰鬥力可能要比其他的明軍高出那麼一點點。而在認解了山東目前的局面之後,兩人也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因為商家軍在攻克了濟南之後,就一直按兵不動,既沒有趁機來進攻德州,也沒有收復其他地方。當然也很有可能是由於商家軍的兵力不足,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兩人都對戰勝商家軍,平定山東,都充滿了信心。 因此和託和李率泰商議了一番之後,也決定首先集中大軍,攻打濟南,如果收復了濟南,也就可以一舉震懾山東各地的叛亂,然後再率軍進攻青州,消滅商家軍。 決定之後,第二天兩人就領軍出發,直奔濟南而去。那知到了濟南之後,才發現濟南城四門大開,空空如也,早己經人去城空,不僅沒有一個守兵,連百姓也沒剩下幾個。 唾手而得了濟南城,和託和李率泰的信心更足,立刻向濟南、東昌府、青州府各地發出檄文,聲稱自己是奉攝政王令旨:各調兵馬前往山東等處。所過地方官民出郭迎接,違者以抗師治罪。同時又以平西王吳三桂名義大張文告,稱:攝政王簡選虎賁數十萬南下,牌仰山東等處速速投降,否則玉石俱焚。 隨後兩人又分兵行動,由李率泰領軍東進,攻取濟南青州交界的浦台曇,為下一步進攻青州作準備。而和託暫時留守濟南府,平定各處的叛亂。 第058章 爭奪山東(二) 商家軍在攻下了濟南之後,沒有再乘勝進軍,兵力不足確實是一個原因,畢竟清軍是絕對不會放棄山東,早晚都會發大兵來,因此攻佔太多的地方也沒有多大意義,周少桓才沒有下令繼續進攻。 但這段時間裡,商家軍可也沒閒著,一直都在準備著清軍出動大軍來復奪山東,一方面在濟南府境內廣佈眼探子,打探清軍的動向,另一方面也是積極動員濟南青州交界地方的各縣州百姓,遷移到登萊一帶去安居,堅壁清野,盡可能減少清軍取得補給的機會。 而在另一方面,新上任的登萊巡撫孟宏恭也到達了登州,立刻以南京朝廷的名義,傳檄山東各地,號招各地軍民,反抗清軍的統制,向商家軍投降等等。並當眾將抓獲的王永鰲等人斬首,以警示山東各地,在這種情況下,有許多地方的舉事反清勢力,也都紛紛來向商家軍投誠,也有人來救求。 對於來投誠的人,周少桓都表示了歡迎,並且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想從軍的接受商家軍的訓練考核,願為民的也由孟宏恭安排,分配田產農具,同時還招募百姓到台灣去墾荒定居。而對向商家軍求救的人,周少桓也自己的防區範圍只有登萊,不能長期越境作戰,因此只能愛莫能助,但如果他們願意遷移到登萊地區來,商家軍還是可以給予他們保護。於是在這段吋間裡,先後遷移了二十餘萬人口,濟南城幾乎都成為一座空城。 清軍的大軍一到德州,就被商家軍知道,而這時商家軍的準備工作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因此周少桓立刻下令,撤離濟南,返回到青州駐守,同時又通知童大勇,準備迎戰清軍。 因此清軍雖然重新佔領了濟南和淄川,但實際卻是兩座空城。不過對清軍來說,卻是難得的功績,於是也極力渲染。而清山在攻取了淄川以後,李率泰也命大將柯永盛,率領三千人馬,繼續向東進軍,進攻臨淄縣。當然這也是試探一下商家軍的反應,畢竟在一年半以前,阿巴泰和圖爾格都吃過商家軍的虧。 臨淄縣就在青州西北三十里處,自古以來就是青州的門戶,一但清軍攻下了臨淄縣,青州就將直接暴露在清軍面前。不過這時商家軍在青州也集中了一團的四個火槍營、二團的兩個火槍營和十五團的兩個火炮營,總兵力在七千左右,同時童大勇也帶領了四個營,駐守在臨朐縣,保衛青州的側翼。因此周少桓接報之後,立刻下令,自己將親自帶領一團出擊,去迎戰清軍。 臨淄縣也屬於遷移百姓的範圍,這時整個縣城裡的人口已不足三百戶。周少桓率軍進駐臨淄縣之後,柯永盛率領著清軍,也殺到了臨淄縣前。由於商家軍的探子早己將清軍的動向和虛實報告到臨淄縣裡,周少桓也立刻下令,出城迎戰清軍。 雙方就在臨淄縣前列開了陣勢,儘管清軍出動的人馬只是漢軍八旗,但這也是繼上一次清軍入關奔襲以後,商家軍首次與清軍的正式軍隊交戰。 柯永盛是漢軍正藍旗的一名甲喇,這次率領的正是本甲喇的人馬,約有兩千餘人,另外還有一千明朝的降兵。在出戰之前,李率泰也叮囑過柯永盛,如果對陣□家軍,一定要小心為上。因此雖然見商家軍列出的陣式是一字排開,又寬又薄,完全沒有一點縱深,是明顯違背用兵的常識,但柯永盛到也不敢大意,他很自然就想到了,拿降兵當炮灰,去試一試商家軍戰鬥力。 於是隨著柯永盛的下令,一千多剛剛剃光了頭髮,留著難看金錢鼠尾辮的降兵,各舉著刀槍武器,向商家軍的陣列方面,衝殺了過來。而火槍兵們也都填裝好了火藥,夾好了火帽,做好了一切準備。 周少桓在陣中看得十分清楚,對方的總兵力和自己差不多,因此也信心十足,見對方只出動了一千多人發動第一次進攻,那麼自己也沒有必要把家底都顯露出來,於是也下令,所有火炮和線膛槍都不得開火,靜等敵軍進入八十步的距離時,以排槍齊射來打擊敵軍就夠了。 商家軍使用的滑膛燧發槍的射程比原來的鳥銃要略遠一些,殺傷範圍在一百米到一百二十米之間,不過要對付清軍最精銳的白甲兵的三層厚甲,則要拉近到七十到八十米之間,也就五十步左右。不過這支清軍並非什麼精銳之師,只有少數人穿著雙層甲,其他人都是單甲,還有不少只是皮甲、棉甲一類的簡易衣甲,因此也完全可以將燧發槍的殺傷距離完全發惲出來。 「第一排火槍手,開火!」 隨著發令員的一聲令下,商家軍的火槍手們立刻扣動扳,爆豆一般的槍擊聲猛然響起,聲震曠野。而在八十餘步開外的清軍陣中,最前排的一批清軍幾乎全都栽倒在地,慘叫哀號之聲,響成了一片。本來還算整齊陣列也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而且商家軍的火槍射擊連續不絕,槍響幾乎就一直沒有停過,子彈也是一拔接著一拔,密如雨點一般,只打得清軍陣中的士兵們,前排倒地之後,後排馬上就跟著倒地,傷死的人數也在急聚的上升,根本就無法再前進一步。 這一批清軍本來就是剛剛投降的原明軍,不僅鬥志不高,而且還保留著許多明軍過去的陋習,一見對方的火力如此兇猛可怕,那裡還敢再繼續堅持下去,立刻扔下了刀槍,轉頭就向本陣方向跑去。 柯永盛在陣中雖然也對商家軍兇猛的火力感到震驚,但對這批降兵的表現更是不滿意,也不怪李自成輕而易舉就打入了北京,明軍確實是太沒用了,簡直就是一打就散,因此柯永盛也下令,將降軍再驅趕回去,繼續進攻,同時也下令,自己帶領的漢八旗軍跟在降軍的後面前進。 在過去清軍為了對付明軍的火炮,也經常釆用這一招,由漢軍打頭陣,滿軍跟在後面,一面是讓漢軍充當人肉盾牌,一面也是消耙對方的彈藥。不過現在風水輪流,也該輪到漢軍享受一下滿軍的待遇,讓降軍去充當炮灰了。雖然漢軍在滿軍面前都是孫子輩,但在降軍面前,還是可以充充大爺的。 不過現實的情況卻有些出乎柯永盛的意料,降軍可並沒有漢軍那麼高的犧牲精神覺悟,或者說是才當上奴才沒幾天,還沒有做奴才的自覺性,而是充份發揮過去明軍的光榮傳統,打不過就跑,想讓我們當炮灰,那可沒門。因此在清軍的驅趕下,降軍雖然不能後退,但這卻難不倒頭腦靈活的前明軍,立刻都向兩側繞路逃散。 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轟——」的火炮轟擊聲音傳來,清軍陣中立刻一片慘叫,傷死無數,原來是商家軍主動發起了進攻。 這次出戰的商家軍一團,有一大半在一年半以前都和清軍交過手,因此對清軍並沒有其他明軍那種先天的恐懼,而且現在商家軍使用的火槍也提升了好幾個層次,又見對方的人數與自己相等,那就更沒有害怕的必要了,因此一見清軍的第一次進攻被自己輕而易舉的就打退了,於是周少桓也立刻下令,對清軍發動全面的進攻。 而在進攻中,火炮自然是首先發威。於是一團的四十門火炮也推到射程範圍中,各自發射。雖然一團攜帶出戰的都是中小型火炮,但集中起來使用,威力也十分驚人。由其是現在商家軍己經研製出以雷汞為起爆火藥的開花彈,不僅射程大大增加,而且對於衣甲單薄,陣式又密集的敵軍,殺傷力十分大。一炮下去之後,在彈內填充好的鐵砂,還有彈殼爆裂之後的碎片紛紛向四周激射,在炮彈落地點的十幾步範圍內,幾乎沒有人能夠倖免。 因此清軍陣中也是一片大亂。柯永盛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在清軍的印像裡,在野戰中明軍通常只是使用虎蹲炮、小型佛朗機炮一類的小型火炮,而且一般都是使用低霰彈,雖然殺傷範圍大,但射程很近,還不如一些打得遠的火槍,只有重中型火炮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產生這樣的殺傷效果,但重中型火炮一般都只有守城時才能用,還從沒見過用於野戰中的。 但現在己經不容柯永盛多想了,因為在二三輪炮擊之後,商家軍的士兵也到達了火槍的射程範圍內。直到這時,商家軍依然保持著整齊的陣列,進入火槍的射程範圍之後,第一排的士兵立刻舉槍射擊,然後半蹲下,將上好了刺刀的火槍斜指向前方,這時為了保護後排射擊的同伴。 而第二排的火槍手在射擊之後,會上前幾步,然後也半蹲下,保護第三排射擊的同伴,然後由笫三排的士兵蹲下,第一排的士兵己填裝好了子彈,重新射擊,週而復始。 其實這是在十七十八世紀的時候,歐州各國軍隊常用的步軍線式射擊戰術,現在也被商毅提前挪用,在中國戰場上首先顯示鹹力。 第059章 爭奪山東(三) 在商家軍訓練有素的輪番射擊所產生的兇猛火力打擊下,清軍的抵抗之力也被迅速的瓦解,就連柯永盛也清楚大勢己去,因此也只能率軍敗逃。 事實上這支清軍和商家軍相比,無論是雙方士兵的素質、使用的武器和戰術的差距是全方位落後。甚致可以說,這根本不是同一個時代之間的軍隊較量,清軍幾乎還停留在冷兵器的時代,而商家軍的武器和戰術,卻己經達到了十八世紀中期到拿破倫時代早期,因此就算第一批進攻的軍隊不那麼快被擊潰,同樣也是無法阻擋商家軍的攻勢,只不過是把抵抗的時間稍稍沿長一點而己。 這一戰的全過程還不到一個小時,清點戰場之後,清軍共戰死了一千二百七十一人,被擒二百零六人。而商家軍自身,卻沒有一名士兵陣亡,只有十幾人受傷。同時還奪得了清軍刀槍器械、盔甲旗幟共計數千餘件,不過現在商家軍對這些東西都看不上眼了。 初戰告捷之後,商家軍也是士氣大增,而周少桓只留下一個營的兵力守衛臨淄縣,其餘的人馬,也都全部轉回青州駐守,同時也派人將獲勝的消息傳回到登州,並且傳曉登萊地區,以抵消商家軍主動放棄濟南的不利影響。 而柯永盛敗回了淄川之後,李率泰也不禁大吃一驚,他雖然沒有指望柯永盛能夠一舉擊敗商家軍,奪取臨淄縣,但也沒想到他會敗得這麼慘,三千人馬幾乎折兵過半,其中降軍只剩下三百餘人。因此也詳細的詢問柯永盛,這一戰的過程,以及商家軍的兵力戰術。 柯永盛當然不會如實回稟,他首先把商家軍的人數翻了一倍,稱敵軍的兵力在五六千之間。而且火器十分厲害,並懷疑他們還帶了紅夷大炮,因為離得太遠,自己沒有看清。當然柯永盛也主要責任都推到降軍身上,聲稱要不是降軍不聽將令,臨厙退縮,才給了明軍可趁之機,否則自己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絕不致於敗得這麼慘。 李率泰聽了柯永盛的講說之後,也沒有認為柯永盛打了埋伏,畢竟他也沒有親自領教商家軍的厲害,而且柯永盛所說的這些,也都有一定的道理依據,因此這麼看來商家軍確實是有些戰鬥力,當初能夠讓阿巴泰和圖爾格吃大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這時李率泰也己經知道,南京朝廷派來了新的山東登萊巡撫,正在號招山東地區抵清軍。因此當然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人通知和託,讓他趕快領軍與自己匯合,然後雙方合力進攻青州,只有儘管擊敗商家,攻下青州,才能抵消這些不利的影響。 和託接報之後,也同樣吃驚不小,看來山東還真不是一般的叛亂,明朝在這裡還留下了不少的兵力。他也認為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擊敗商家軍,無論是在輿論上還是時局上,都會好過得多。因此也立刻率領所有的人馬,趕到了淄川縣,與李率泰匯合。 到了淄川縣之後,和託自然也要問上一戰的過程,柯永盛又把上一次半真半假的話重複了一遍,和託也沒有多少懷疑的地方,而且立刻下令,把上一戰中剩下的三百六十三名降軍士兵全部抓起來,以不尊將令、臨陣脫逃的罪名,全部處斬,並且還是當著全部士兵的面行刑。目地自然是為了警告剩下的四千名降兵,清軍可不是明軍,想跟著清軍混,就必須玩命,在這裡混日子可不行。 這一點果然大出所有降軍士兵的意料之外,由其是那些逃跑的降軍,因為臨陣脫逃的事情在明軍中幾乎都是家常便飯,誰都沒當一回事,回來之後還吹噓自己是如何腿疾眼快,逃得了性命,卻沒想到清軍可不和你窮對付,立馬就砍頭,儘管一個個都痛哭流涕,表示自己再也不敢臨陣脫逃了,只饒自己一命。 但和託顯然是打算拿這三百多隻雞去嚇那四千多隻猴,因此一個也不饒,全都處斬。這一下剩下的四千多名降兵也確實被震驚住了,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奴才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同樣也是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活。於是也是人人心寒不已。 處決完了降軍之後,和託立刻和李率泰商議,進軍攻取青州的計劃。因為兩人當初都參加入關奔襲,對山東的地歷情況也有一定的瞭解,青州西邊是堯山,因此從淄川出兵進攻青州,其實有南北兩條路,北路就是走臨淄攻青州,而南路則是走臨朐再青州。 於是兩人也決定,這一次將分兵兩路,南北出擊,當然還是以北路為主攻,南路為輔攻,而且這一次都繞過臨淄、臨朐兩縣,直接進攻青州。將由和託率滿軍攻北路,李率泰領漢軍攻南路,但李率泰軍中的二十門火炮和一千名火銃手,則全部被和託調到自己這一方來。雖然和託對柯永盛講說的商家軍的火器犀利還有所懷疑,但還是穩重起見為好,因此把這次帶來的全部火器都集中到自己這一邊來,也防不測之用。不過剩下的四千降軍,他到是沒有獨吞,和李率泰是二一添作五,一人帶一半。 李率泰心裡雖然對和託強奪了自己手裡的火器部隊十分不滿,但也不敢表示反對,畢竟漢軍也只是敢在降軍面前耍耍威風。在滿軍面前,還真就成了孫子輩的。因此分派完畢之後,兩人立刻分別領軍出擊。 而這時青州城裡的周少桓也得到了探子的報告,知道清軍分從南北兩方夾擊青州,因此一面擬定作戰計劃,組織兵力守衛青州,一面也派人通告童大勇,準備來增援青州。 周少桓擬定的作戰計劃是:自己率領青州城裡的主力軍隊在北面迎戰清軍,先牽制住清軍的主力,而童大勇率領穆陵關的人馬從南面出擊,配合青州城裡的剩餘人馬,先擊敗青州城南邊的清軍,然後再繞到北方來來,雙方再內外夾擊,擊敗北面的清軍。就可以一舉擊敗這次清軍的進攻了。 安排好了作戰計劃之後,周少桓立刻出動一團,並且又加上一個炮兵營,在青州城北門以,佈置陣地,準備迎戰清軍。這一點也是受了商毅的影響,在守城戰中,商毅不喜歡守在城裡,據城牆而守,這是因為在火器時代中,城牆對使火器部隊的防護作用大大下降,戰壕也能達到基本相同的作用,而且城牆而守,想要出擊只能從城門通行,在無形中也束縛了自身的反擊之力。在這方面,戰壕就有利得多了,士兵爬出戰壕之後,就可以進入反攻狀態。 因此在商家軍駐入青州城之後,就在城處挖掘戰壕,修築工事,做好了一應的準備。這時只用把士兵佈置在戰壕裡,把火炮架在戰壕後面,就一切安排就緒了。 清軍的陣列距離商家軍六百餘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和託記得柯永盛說過,商家軍的火炮能夠打出三四百步遠,因此遠遠的就停了下來。不過在這個距離上,清軍的四門紅夷火炮可以打得到對方的陣地上。但從兵力上來說,自己足是對方的一倍有餘,和託也覺得,自己現在是勝券在握了。 但和託並不知道,自己陣中的一切,都被周少桓通過望遠鏡看得清清楚楚,在六百步這個距離上,商家軍至少有二十門火炮差不多都能夠達到,其中還包括八門三寸五分口徑的重型青銅野戰炮。而且清軍一共才二十門火炮,商家軍的各種火炮加起來,卻要超過一百門,因此儘管清軍的人數眾多,但周少桓仍然對取勝充滿了信心。 不過周少桓的目地是重創清軍,而不僅僅只是把清軍擊敗了事,因此清軍如果不主動挑起炮戰,周少桓也暫時不打算使用火炮打擊對手,還是等童大勇那邊的結果先出來再說。 雙方的陣列都佈置完畢之後,自然是由人數佔了絕對優勢的清軍率先發動進攻。而和託也想看一看商家軍的器倒底是怎麼樣一個厲害法,因此還是祭出了清軍屢試不爽的絕招,命令兩千降軍出擊,打第一陣。在下達完命令之後,和託還命人警告降軍,沒有撤軍的命令,而擅自後退者,一率格殺勿論。同時和託又調出五百弓箭手列在陣前,如後退者,就立刻射殺在當場。 在這種情況下,這兩千多名降軍現在也都知道,自己跟本就沒有退路了,豁出命向前衝也許還能死中求活,因此只能硬著頭皮,向商家軍的陣式衝過去。 見清軍還是用的這一招,周少桓也不覺好笑,不過商家軍有十幾架望遠鏡,可以說對清軍的動靜是瞭如指掌,因此也不怕清軍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於是周少桓也同樣又下令,等敵軍進入燧發滑瞠槍的打擊距離時,以排槍齊射來迎擊敵軍。 第060章 爭奪山東(四) 在商家軍密集的火力打擊下,降軍的進攻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死傷無數,不過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降軍可不敢再撤退,只能在戰場中央硬挺著。就連和託也暗暗心驚,沒有想到商家軍的火力會有這麼兇猛。看來阿巴泰和圖爾格在商家軍手下吃了大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其實當初阿巴泰和圖爾格率軍回到盛京之後,曾向皇太極匯報過商家軍的事情,商家軍獨特的戰術和超強的戰鬥力,也確實是引起了皇太極的極大注意。雖然皇太極在表面上並不在乎,但在暗地裡專程派遣人手,收集有關商毅和商家軍的各種資料,並且也開始思考應對商家軍的辦法。 不過為了在臣下面前保持難以預測的皇帝之威,這些事情都由皇太極一個人掌握,並沒有讓其他的親王、貝勒們知道。但皇太極是暴斃而亡,什麼後事都沒有安排,連繼承人都來不及指定,有關商家軍的事情,自然也無人接手,其他的親王貝勒也只顧爭奪皇太極留下來的權力真空,這些資料也被存封了起來,跟本就無人問津。 雖然在福臨繼位之後,由多爾袞攝政,執掌大權,但多爾袞沒有參與兩年前的那一次入關奔襲,對商家軍並沒有直觀的認識,而且又忙著打擊政敵,鞏固自己的權勢地位,事實上除了阿巴泰和圖爾格這兩人以外,大多數滿清的親王、貝勒對商毅根本就沒有什麼印像。就如和託、李率泰雖然也參加了那一次入關奔襲,但對商家軍的印像也僅僅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而己。 如果現在皇太極還活著,以他對商家軍的瞭解,就斷斷不會只派不到兩萬人馬來收取山東。 但現在和託手頭上就只有這麼多人馬,而且他還沒有意識到,商家軍的真實戰鬥力其實並沒有完全顯露出來,因此還自認為有辦法對付商家軍的火力打擊。 再用降軍上去送死己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因此和託也下令,先收兵招回降兵。隨著收兵的號角吹響之後,降軍們一個個如遇大赦一樣,立刻向潮水一樣的退了回來,只在戰場中央,留下了數百俱屍體。 現在清軍陣中到是有二十門火炮和一千名火銃手,到是可以和商家軍打一場火器的對攻戰,但和託認真的想了一想,還是決定放棄這一戰術,因為和託也看得出來,商家軍的火銃數量遠在自己之上,而且按上一次柯永盛所說,商家軍的火炮數量大約有三四十門,雖然自己手頭上有四門射程超遠的紅夷火炮,但數量上還是比不過對方,因此用火器對攻,多半還是對自己不利。只能釆取別的辦法。 其實在和託心裡也早就打定好了主意,就是先用騎兵硬衝,利用騎兵的速度,抗住最初的幾輪打擊,突破商家軍的防線,殺入商家軍陣中,然後再由步軍跟上,只要雙方展開短兵相接作戰,這也是過去清軍屢試不爽的招數,因此和託也十分自信,清軍一定能夠如摧枯拉朽一般,擊潰商家軍。 這時和託軍中大約有三千五百多名騎兵,其中有一千五百多名八旗兵,一千多名是有馬匹的各旗兵包衣、跟隨。還有一千多名來自於各牛錄、甲喇還有和託自己的親隨隊伍。 和託也把進攻的隊伍分成三批,第一拔和第二拔都由旗兵和他們的包衣、跟隨組成,第三批騎兵為各級將領的親隨隊伍,在三批騎兵之外,和託還準備了五千步軍,準備只等騎兵突破了商家軍的防線之後,就立刻投入到戰場中,擴大戰果。 將兵力分佈完畢之後,和託也充滿了自信,認為在騎兵的全速衝擊下,最多只要頂住對方一二輪射擊,就可以殺入對方的陣地中,按和託估計,其實第二輪騎兵出動以後,就應該可以撕開對方的防線了,準備三批騎兵,只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因此和託也立刻下令,命第一批騎兵開始發動進攻。 其實清軍開始調動人馬之後,周少桓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也立刻下令全軍迎戰後準備,商家軍的兵力佈置是,有三個營和四十五門小型野戰炮在戰壕中駐守,另外一個營和剩下的六十三門中型火炮在戰壕後面的陣地上佈置,而且這一次清軍將要用騎兵發動進攻了,因此以前一直沒有上場的五十支獵人步槍也將首次投入戰鬥中,而炮兵營中,除了十二門重型火炮之外,其餘的火炮也都填裝好炮彈,準備發射。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清軍的第一批騎兵也殺出了陣式,開始向商家軍的陣地靠近過來。 因為雙方的陣列足有四百餘步的距離,因此一開始清軍的騎兵們還控制著馬力,只是小跑著前進,但等清軍的騎兵推進到三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商家軍首先開始發動攻擊。 在商家軍中,夠得上三百步距離的火炮一共有五十餘門,也被分為二批,輪流向清軍的騎兵發射。 「轟——轟——轟——轟——」 在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大轟鳴聲中,清軍的騎軍隊陣中,也連續發出劇烈的爆炸聲,清軍的騎士們紛紛人仰馬翻,死傷無數!無數騎士被炸得從馬背上摔落,或是連人帶馬被炸上半空,然後又重重的跌落下來,最後在淒厲的慘叫中死去,還有的甚至直接被炸成了屍首分離,四分五裂。整個戰場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令人目不忍睹! 滾滾煙塵逐漸開始遮蔽天空,就連在陣列中的清軍也能夠聞到嗆人的硝煙硫磺味道。和託也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雖然過去和明軍交戰多決,也見識過明軍使用火器的狀況,但和託還從來沒有見到過,用火炮能夠造成如此血火紛飛的慘烈場面,因此也不由得臉色大變。 不過現在己經不能回頭,必須一鼓作氣進攻到底。而第一批清軍的騎兵在頂住了商家軍的第一輪火炮轟擊之後,還剩餘一千多騎,依然向商家軍的陣地衝去,而且這時戰馬也都開始起了速度,由碎步小跑改為大步奔跑,最快的離商家軍的陣列不足一百五十步。因此和託也稍稍有些心安,同時也下令,命第二批騎軍也開始發動進攻,好對商家軍形成連續打擊。 而這時馬背上的騎士們也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盾牌,摘下了馬弓,並用箭壺中抽出了羽箭,搭扣在弓弦上,只能接近商家軍的陣列之後,就首先用弓箭對商家軍發動反擊。不過馬弓一般比步弓都要短小一些,在射程上也要近一些,那怕是採用拋射,也必須到了五十步以內才有效,現在還早了一點,不過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在戰馬的全速衝刺下,也就是十幾二十秒的事,因此還是提早做好準備。 清軍希望早一些進入自己的攻擊距離,而商家軍的攻擊卻接踵而來,五十名使用線膛燧發槍的狙擊步兵早就作好準備,鎖定好了各自的目標。 「砰砰砰砰!」 在一陣爆豆般的槍擊聲中,在大約一百五十餘步開外的清軍的騎兵陣列中,有兩名牛錄額真,還有十餘名白甲兵都應聲從馬背上栽落下來,然後迅速被後面跟上來的戰馬踏成了肉泥。因為現在清軍的騎兵也離得很近了,商家軍的其他士兵都看得十分清楚,因此也發出了一陣歡呼聲。線膛燧發槍初次上陣,就出手不凡,也使商家軍士氣大增。 狙擊步兵是商家軍的一個特殊兵種,人數不多,但都是從各軍中選出來槍法精準的士兵,使用的都是線膛燧發槍,在以前的幾場戰鬥中,狙擊步兵一直都沒有出場的機會,因此人人都憋足了一口氣,現在就該輪到他們大顯身手了。清軍的各級將領,甲喇、牛錄還有白甲兵、咯把什兵等的衣甲和其他士兵都有明顯的不同,而且他們的位置往往也是最靠前的,自然也成為狙擊手們顯著的目標。在擊中了目標之後,各狙擊手們也趕忙重新填充彈藥,準備第二次射擊。 其實這時在清軍陣中,都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有的親隨發現自己的主人慘叫了一聲,突然栽落到馬下,有的士兵一轉頭的功夫,就看見身邊的戰馬背上己不見了騎士,也都不由覺得莫名其妙,懼意大生。 但現在也不容他們有多的時間來思考,因為戰馬的速度的己經起來了,就是想停也停不下來,而且很快就進入了滑膛槍的打擊範圍內。 因此在商家軍的陣地上,三千多支步槍一起開火射擊,頓時槍聲大作,雖然在聲勢上比剛才的炮擊要遜色不少,但卻是勝在又密又集,而且連續不斷,實際的殺傷力其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戰馬在高速的奔跑中,一但中彈,那怕不是致命的部位,也難以在保持平衡,只會失蹄倒地,將背上的騎兵慣落到地上。而士兵們就算是有重甲保護,但也會感覺到撕裂一樣的巨疼,堆以在馬背上保持平衡。因此商家軍的排槍射擊只打得清軍的騎兵人仰馬翻,幾乎是成排成排的裁倒。槍擊、中彈、戰士的哀號、戰馬的悲鳴,肉體倒地的各種聲響,也交織成一片。 第061章 爭奪山東(五) 因為現在離得實在是太遠,而且又是從背後觀戰,和託手裡也沒有望遠鏡,因此他對戰場的情況也只能瞭解一個大概,看不清細節。只是看到第一批騎兵己經距離商家軍的陣地很近了,好像馬上就能夠突入到商家軍的陣列中去一樣。 而這時第二批騎兵也被投放到戰場中,商家軍的火炮也開始重新轟擊,對清軍的第二批騎兵進行打擊,在戰場中間立刻生出了大量的煙霧,也阻當了和託觀察戰況的視線。 不過雖然視線被阻,但和託仍然對目前的戰局產生比較樂觀的判斷,雖然第一批騎兵的損失很大,但己經攻到了那麼近的距離,應該是可以突破商家軍的防守陣列,也算是基本己經達到了目標,就算第一批騎兵還不能攪亂商家軍的防線,但有了這個基礎,等第二批騎兵殺上去之後,也一定能夠將商家軍的防線完全撕亓。何況自己手裡還有第三批騎兵隊伍。因此和託立刻下令,調集三千步兵,跟在第二批騎兵的後面,衝殺上去,一舉擊潰商家軍。 事實上和託萬萬沒有想到,儘管這時第一批騎兵離商家軍的陣地只有五六十步的距離,換成公制,甚致不到一百米,看似瞬間既到,但卻遭到了商家軍的嚴密阻,想再前進一步,都無比的艱難。 雖然這時第一批騎兵只剩下五六百騎,但有不少騎兵都己將自己手中的弓箭射出,雖然在這個距離上,清軍只能使用拋射,不過一時間箭矢破空的聲音也在槍嗚聲中夾雜響起,數百枝羽箭組成的箭雨也落向商家軍的陣列中去。這也是在這一戰中,清軍首次對商家軍發動有殺傷的進攻。 拋射的穿透力並不強,而且商家軍的士兵都帶著八楞兜底的鐵盔,因此就算是被羽箭射中也不怕。不過商家軍的士兵所穿的護甲畢竟只是一件鐵背心,防護的區域有限,因此還是被清軍射傷了不少士兵。不過總體來看對商家軍的殺傷力並不下。 而這時商家軍也同樣還擊著清軍,又打死打傷了一二百騎,等清軍衝到離商家軍的陣列只有三十餘步時,只剩下三百餘騎了。 但眼看著就要突破商家軍的防線了,這時幾乎都可以看清敵軍的樣子了,因此剩餘的清軍依然欣喜若狂,只要衝入商家軍的防線裡,就不用害怕商家軍的火器,就可以靠自己精湛的騎戰之術,給商家軍狠狠的打擊,也就能夠一舉扭轉被動挨打的局面。在每一個清軍的騎兵頭腦中,都閃出這樣的念頭來,也紛紛都掛好弓箭,拔出馬刀,只等著突入商家軍陣線中的那一刻。 但就在這時,只見商家軍的壕溝後面,停著一排並列排放著許多根鐵管的車輛。從鐵管的管口中,依次噴射出耀眼的火舌來,而且槍鳴聲音也如同暴風聚雨一般,急促的響了起來。 商家軍使用的當然是裝著管風琴槍的雷霆戰車。每一輛雷霆戰車上有兩排管風琴槍,每排有八十一支槍管,在填裝好了彈藥之後,用一根引線連上,只要點燃引線,就可以依次發射,在三十秒的時間內,可以把八十一支槍管完部打光,雖然有填裝速度慢、移動不便等弱點,但在短時間內的殺傷力極大。商家軍在山東有三十輛這樣的雷霆戰車,也被周少桓全部都帶到青州來了,現在使用其中的十五架,也拿清軍驗試一下威力。 面對著這種最原始的機關鎗,清兵們根本就沒有防備,其實就是有防備也沒有用,在三十多步的距離內被擊中,多厚的盔甲也抵擋不住,而這一次幾乎是前仆後繼的跌倒,剩餘的騎兵,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縱馬躍過戰壕,殺入商家軍的防線中付。有不少騎兵摔落的位置,離戰壕僅僅就只差了幾步。 這一次就連商家軍的將領也看得目瞪口呆,一團的團長蔣義渠也把舌頭伸出了老長,喃喃道:「我的親娘咧,這是什麼玩意,竟然有這麼厲害。」 周少桓畢竟是在軍工廠裡見過管風琴槍的試射,因此震懾力度也要小一些,道:「這種雷霆戰車是咱們的兵工廠裡生產出來的武器,聽說是總兵大人從泰西諸國中學到的製法。」 蔣義渠聽了之後,也連連點頭,道:「厲害,厲害,不愧是叫雷霆戰車。」 這時馬上有士兵將發射完的管風琴槍從雷霆戰車上卸下來,重新填裝彈藥,而還有一排管風琴槍也調整好位置,等著第二排的清軍騎兵攻上來。 而周少桓卻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方向,道:「大勇那邊怎麼樣了,為什麼還沒有消息過來。」 ———————————— 這時清軍也己經把步兵投入到了戰場上,但硝煙還沒有完全散盡,和託也看不太清遠處的戰況,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在商家軍的陣地前面,到是聚集了不少人馬,但還是看不清楚,第一批騎兵是否己經突破了商家軍的防線。而自己現在是該把第三批騎兵投入戰場還是繼續追加步兵。 而就在這時,忽然和託的一個心腹跟役來到他的身邊,道:「章京大人,李章京那邊派人過來,有緊急軍情要向您稟告。」 和託怔了一怔,李率泰的軍情不用問,一定是和這次進攻青州有關的,難到他那邊以經攻開了青州嗎?這到也很有可能,因為明擺著自己在這裡牽制著商家軍的主力,到是讓他撿了個便易。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叫他來見我。」 跟役下去之後不一會,領著一個士兵急匆匆的來到了和託面前,那士兵道:「章京大人,現在南城那邊發現了商家軍的大隊軍馬,十分吃緊,請章京這邊派些援軍過去接應,要不然的話,我們李章京那邊恐怕就支持不住了。」 和託聽了之後,也不由又驚又怒,想不到李率泰不但沒能攻開青州,反而來向自己求救來了。現在他己經認定了在這裡和自己交戰的才是商家軍的主力人馬,當然不相信李率泰那邊的敵軍有多強,再加上滿軍一向也瞧不起漢軍,因此和託就立刻斷定,這一定是李率泰太沒用了,離開了滿軍就不行。但到底救不救援李率泰呢?和託也不禁有些為難起來。 現在和託手下還有第三批騎兵千餘人,另外還有步兵約四千人,還是派得出救援的兵力來。但現在這邊的戰場局勢也不明瞭,戰局的發現似乎和自己預料的有一點偏差,前兩批騎兵好像還沒有突破商家軍的防線,因此自己還是需要留一手準備,萬一把剩下的這一部份兵力派出支持李率泰了,而這一邊卻還差最後一把勁可怎麼辦? 但如果不去救援李率泰,他要是真的被商家軍的偏師擊敗,對自己也是很不利的,因為商家軍就可以在沒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趕過來支持這邊的戰場,集中全部的力量來對付自己。因此發不發援軍,這到是一個非常難以決定的選擇。 不過和託也知道,在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當機立斷,決對不能夠猶豫不決,而且他對目前的戰局判斷是:對清軍有利,商家軍只不過是在免力支撐而己。如果自己把最後的兵力全部都投入到戰場去的話,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夠擊敗商家軍。因此就算李率泰那邊真的被商家軍擊敗了,自己也有把握在商家軍的援軍趕到之前,先擊敗眼前的敵軍。 基於這些考慮,因此和託對來請援軍的士兵道:「我這裡馬上就可以擊敗敵軍了,因此暫時抽不出兵力去支持你們李章京,不過只要等我一擊敗敵人,就會立刻發兵去支持他,也請他再堅持一會兒,最多半個時辰,我就一定能夠擊敗這邊的敵軍了。」頓了一頓,和託又道:「也許等我擊敗這邊的敵軍之後,李章京那邊的敵軍也會主動撤軍了,因此你回去告訴李章京,讓他無論如何,匆必堅守下去,明白嗎?」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也變得嚴厲了起來。 請援軍的士兵聽了之後,雖然也動了動嘴,但終究不敢再說什麼,只好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等他走了以後,硝煙也散去了一些,和託也能看清一點,兩批騎兵的進攻竟然還沒能突破□家軍的防線,和託也不竟有些意外,這支明軍到是出乎意料的頑強啊!不過剛才對請援軍的士兵把大話也扔出去了,要在半個時辰裡結束這邊的戰鬥,那麼現在也不留手了。 因此和託也立刻下令,命最後一批騎軍也出擊,一定要突破商家軍的防戰。同時和託又下令,一千名火銃手也跟隨騎兵出擊,在近距離中以火器來壓制住對手的火器,另外自己軍中的二十門火炮也準備開火,攻擊商家軍的陣地,為自己的軍隊進行火力支持。這一次將全力以赴,一舉擊敗敵人。 第062章 爭奪山東(六) 和託在青州北城與周少桓帶領的商家軍第二師一團展開激戰的時候,李率泰也率領著本部的人馬,從南面向青州城發動了進攻。 其實在南城的戰鬥中,李率泰還是非常賣力氣的,因為他跟父親李永芳投清之後,己經在滿清生活了二十餘年的時間,對清軍上上下下的情況規據都十分瞭解,深知滿清對漢軍最猜忌的地方就是作戰不利,打小算盤,保存實力。因此李家父子也掌握了這樣一個原則,每一次出戰都必然全力以赴,那怕是把自己的部隊都打光了也不要緊,只要主子滿意了,就會率先拔下人口來填補,反正自己不上陣,不玩命,死的都是小兵部將。也正因為如此,李家父子才深得清廷的信任。 而這次進攻青州南城,也同樣是如此,李率泰的總兵力約有八千五百多人,其中有漢八旗旗兵四千餘人,雖然漢軍的戰鬥力不及滿軍,但畢竟也是在滿清的環境中,選拔和訓練都要比一般的明軍強得多,因此從一開始就向青州發起了猛攻。 商家軍守衛南城的只有二團的三個營,由二團的團長滕胤玉指揮。由於兵力有限,又沒有炮兵的火力支持,因此在南城的商家軍並沒有出城去堅守城外的陣地,而是留在城中據城而守。清軍來攻城時,首先用火槍射擊,等清軍衝到城下之後,又用手榴彈炸,而且三個火槍營還配了四十五門中小型火炮,也一起開動,對著清軍輪番轟射。也打得攻城的清軍屍橫遍野,血流戎渠,傷死無數。根本就攻不上去。 因為清軍的人數雖多,攻勢雖然兇猛,但畢竟還是使用的冷兵器任戰,而且漢軍的衣甲遠沒有滿軍那麼堅固,對子彈的防護力也差了許多。又沒有火炮提供火力支持,僅靠血肉之軀那裡等夠抵擋得住槍林彈雨的猛烈攻擊,不一會兒之後,就己經拆兵近兩千餘人。 雖然說李率泰並不再乎自己部下士兵的生死,但現在的情況,完全是讓士兵白白的上去送死,因此也還是讓李率泰覺得十分不滿意,同時心裡也在暗暗的怨恨和託,因為他也看清楚了,□家軍在青州南城的兵力並不多。要不是他把自己軍中的火炮和火銃兵都抽走了,現在說不定就能攻進青州了。 只是現在想什麼也沒用了,誰讓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呢?不過這麼打下去可也不是辦法,因此李率泰也下令把攻城的人馬先撤下來,先商量一下該怎麼攻城,並且派人到北城去看一看,那邊的戰況進行的怎麼樣了。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從自己的背後殺過來一支人馬,人數在三四千左右,打的正是商家軍的旗號。 李率泰得知以後,也不禁大吃一驚,在自己的身後竟然還有三四千商家軍嗎?商家軍在青州到底有多少人馬?而且這麼看來自己這邊才是商家軍的主力部隊?於是李率泰也不敢怠慢,一面撤軍回身去迎戰商家軍,一面又派人去向和託求救。 等李率泰率領著人馬轉過頭來,還沒等列好陣型,商家軍就己經殺到了眼前。 這支商家軍自然就是駐穆陵關獨立團的人馬。其實在商家軍收復了青州之後,童大勇就在臨朐縣留下兩個團的兵力駐守,保護青州的南面。在接到了周少桓的命令之後,童大勇立刻又帶領兩個營的兵力,趕到了臨朐縣駐守,同時也和周少桓約定好,如果清軍仍然進攻青州,則計劃照舊,而清軍如果來攻臨朐縣,童大勇就在臨朐縣裡駐守,由滕胤玉率襲擊清軍背後,雙方夾擊清軍。 結果清軍並沒有來攻臨朐縣,而是直接去進攻青州南城,於是童大勇立刻率領四個營的兵力從臨朐縣傾巢出動,向清軍的背後發動了進攻。 雙方在青州城的南城外相遇,雖然這時清軍免強都己經轉過了頭來,但陣形卻尚未整理齊備,而商家軍己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因此童大勇也馬上下令,率先向清軍發動了攻擊。 童大勇帶出來的這四個營全是火槍營,並沒有帶炮兵營出來,但每一個火槍營也都配了十五門中小型火炮,四個營相加,一共是六十門火炮,也相當可觀了。 因此童大勇下令,將六十門火炮先分成三批,輪流向清軍開火。於是在火炮的轟鳴聲中,清軍的陣中被打得血肉橫飛,死傷無數,清軍們一片哭爹叫娘之聲。本來還沒有整好的陣式,馬上就被打得大亂,根本就無法重新整隊起來。而李率泰的頭上也開始冒汗,只能使出最後一招殺手鑭,命令自己部下的一千騎軍立刻向商家軍發動進攻,希望能夠阻擋一下商家軍的攻勢,好等和託那邊的援軍趕過來。 騎軍接令之後,也不管隊形不隊形,也不管馬力,一開始就打馬如飛,向商家軍的陣地猛衝過來。 而童大勇一見清軍用騎軍發動進攻,也馬上下令,首先用火炮對騎軍猛轟,只打得清軍人僕馬倒,慘叫一片。等騎軍逼近到離商家軍只有百步左右距離時,才下令全軍組成四排迎戰。第一排士兵半蹲,用插好刺刀的火槍斜指向前方,後三排的士兵以三段輪射,對清軍實施打擊。 這時童大勇的部隊也全都換上了燧發槍,無論是射程還是填裝速度,都比過去的火繩槍提高了不少,由其是填裝速度的提高十分明顯,因此儘管清軍的騎軍來勢洶洶,但在商家軍密集的火力打擊下,還是死傷無數,而且清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惜馬力,全速奔跑,等跑到半程的時候,卻馬力己盡,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結果在半途中就被打得戌排成片的倒下。 等到騎兵部隊逼近到離商家軍只有三十步左右的距離時,只剩下二三百騎馬,這時商家軍的火槍兵們也都停止了射擊,紛紛向敵人的騎兵投出了手榴彈。 在一連串爆炸之後,剩畬的騎兵僅僅只有三四十騎,儘管他們終於成功的衝進了商家軍的陣列中,但等待著他們的,是尖銳雪亮的刺刀。儘管他們也成功的打倒了十幾名商家軍的士兵,但每一個倖存下來的騎兵都無一例外的被數柄刺刀慣穿身體而斃命,整個用時其實只有幾分鐘。 其實說起來也不奇怪,從雙方的兵力對比上來看,清軍的騎兵只有一千人,而商家軍卻有近三千五百人,平均三四個火槍兵對一個騎兵,而且還有距離和火力上的優勢,如果還打不贏,那才是怪事。 看著自己寄於了厚望的騎兵在不到一柱的功夫,就己經全軍覆沒了,根本沒有給自己爭取到多少時間,李率泰也不禁慘哼了一聲,這樣的對手也未免太可怕了吧。當然這時他還不知道,在城北的戰場上,和託連續使用兩批騎兵衝鋒,結果都是失敗而收場。在今天進行的所有騎兵與火槍兵的較量中,都是以騎兵的完敗而收場。 這也證明,在火器時代來臨之後,其他的任何兵種都要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了,那怕是昔日陸戰之王的騎軍也不例外。 在擊敗了清軍的騎兵之後,童大勇也立刻下令,命火槍兵向清軍發動全面進攻。 因為清軍的騎兵敗得太快,太慘,李率泰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組織好人馬抵抗商家軍的進攻,同時商家軍強大的火力也讓清軍心怕膽寒,根本就無心抵抗。因此清軍也被打得節節敗退,根本就無力與商家軍相抗。而且就在這時,青州南城駐守的二團也在團長滕胤玉的率領下,從城中殺了出來,與童大勇一道對清軍前後夾擊。 而這時李率泰也能只盼望著和託那邊趕快發來救兵,如果來得稍晚一點,自己恐怕就抵擋不住了。 但很可惜,派出求援的士兵回到青州城南邊,把和託的話也原原本本的轉告給了李率泰。也側底打消了李率泰的最後一絲幻想。儘管這時雙方巳經展開了近距離的白刃格鬥,但這時清軍己是鬥志全無,而商家軍的白刃格鬥能力本來也極為悍勇,因此清軍乃然不是商家軍的對手,被殺得紛紛倒地身亡,而其他的士兵也不顧清軍的軍法森嚴,轉頭就向回跑。 在這種情況下,要李率泰怎麼還能堅持半個時辰呢?現在他可是連半柱香也支持不住了。因此李率泰終於決定,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於是和柯永盛、陳錦等人,帶著十幾名親隨跟役,從戰場上落荒逃走了。 李率泰一逃,其他的清軍更是無心戀戰,於是都紛紛從戰場上四散奪路而逃,還有不少士兵扔掉武器,舉手投降。南城的戰鬥也以商家軍的完勝而告終。 不過這時雙方在北城還在酣鬥,因此童大勇和滕胤玉會面之後,也沒有多耽擱,由滕胤玉在南城這邊收拾戰場,而童大勇立刻帶領人馬,趕到北城去增援周少桓,雙方夾擊北城的清軍。 第063章 爭奪山東(七) 「轟——轟——轟——轟——」 十幾顆炮彈落到了清軍的陣列中,立刻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而在爆炸中心位置的清兵,無不被炸得血肉橫飛,死於非命。和託的位置到是遠離爆炸區,沒有傷到,但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敵軍的火炮是能夠打到自己的陣列裡來的。 為了兌現半個時辰內解決戰鬥的諾言,和託把第三批騎兵和一千名火銃兵都投入到戰場中,同時又下令自己陣中的四門紅夷大炮向商家軍的陣地開火轟擊。 但清軍的動靜其實一直都在商家軍的密切監視中,一見清軍準備動用紅夷大炮,周少桓也立刻下令,自己的十二門重型火炮立刻開動,率先對清軍實施打擊。因為商家軍是使用的是定裝炮彈,填裝速度也遠比清軍的炮兵要快,因此也搶在清軍開火之前,首先開炮。而且是瞄著清軍的四門重型火炮開火。 不過商家軍的第一輪火炮發射都沒能命中目標,而隨後清軍的四門紅夷火炮也一齊開火,回敬了過來。雙方的戰果卻是大相庭徑,因為商家軍用的是開花彈,而清軍卻是用的普通實心彈,結果清軍被炸死炸傷了近百餘人,這還是因為商家軍的火炮首先的打擊目標是清軍的紅夷大炮,目標相對集中的結果。而商家軍僅僅只陣亡了十幾個人。接著雙方又趕忙重新填彈,準備第二次開火。 這時在戰場上,清軍的第二批騎軍攻到了五十步的距離內,步軍也快接近百步的距離,但也己經傷亡大半,雖然這時騎軍又用弓箭對商家軍展開了還擊,但在商家軍陣中的管風琴槍、手榴彈,還有各種小型火炮也都改用霰彈射擊,打得剩餘的騎兵死傷慘重。 就在離商家軍陣地二十到四十步的區域內,也形成了一道死亡地帶,清軍人馬的屍體在這裡堆積成一道一道丘陵,幾乎難以逾越一步。就算有少量騎兵能夠衝破這條死亡區域,殺入商家軍的陣地中,雖然能夠借助戰馬的衝擊力,砍殺幾名商家軍的士兵,但人數實在太少,難以形成有效的打擊,最終還是被商家軍殺死在陣中。第二批騎軍的進攻,也被商家軍徹底的瓦解了。 而在壕溝後面的炮兵陣地基本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各種中重型火炮都調整好了自己的發射角度和目標,陸續開火轟擊。有的落到進攻的清軍陣中,也有的落到了後面清軍的陣列中。 商家軍的十二門重型火炮是專門盯著清軍的四門紅夷大炮,因為商家軍的火炮都安裝了炮鏡和十字標準星,因此精確度也大大提高,而且有了第一次的參照之後,第二輪開炮的準度更是有了進一步的提高,再加上開花彈的殺傷範圍也大得多,這一輪火炮發射之後,清軍有兩門紅夷大炮被擊中,十幾名炮手全部陣亡不說,還引發了火藥爆炸,也發出了驚天的聲響,兩門紅夷大炮都被震得飛起了好幾丈高,然後轟然落下。 這時步軍也己經進入到商家軍的射程中,在火槍手們的猛烈打擊下,同樣的死傷慘重。不過得益於前兩批騎兵付出的慘重代價,使清軍的步兵們有許多可以用來隱蔽的掩體,因此清軍的步兵也都紛紛躲在同伴的屍體後面,躲蔽著火槍的打擊。同時一些弓箭手還可以趁著這個空隙,對商家軍射箭還擊。 應該承認,只要是進入了自已的射程,滿八旗的弓箭手的殺傷力還是相當可怕的,絕不是只經過幾個月強化訓練的火槍手能比。神槍手和神箭手的陪養其實是一個道理,就是反覆練習,別人練一千次,自己練二千次,準頭自然就會高得多。清軍射出的羽箭又準又狠,雖然商家軍的火槍手的身體大部份都躲在戰壕裡,而且頭部都有頭盔保護,但那怕只露出一點點空隙,都會被他們抓住。 因此在戰壕裡的商家軍火槍兵也連續不斷有人中箭,由其是沒有盔甲保護的手臂,也成為清軍的主要攻擊目標,雖然中箭之後不會喪命,但也就基本失去了戰鬥力。商家軍的戰鬥減員也在快速的上升。 不過清軍中精於射術畢竟不多,只有二三百人,而商家軍雖然在準度上遜色不少,但卻能以強大密集的火力進行壓制,同時還有手榴彈、火炮這些大範圍的殺傷武器,因此依然佔據著大部的優勢,只不過清軍再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了。而且能下一批騎兵,還有火銃兵接手上來之後,還是能為清軍扳回不少局面。 雖然在陣地前雙方暫時呈膠著狀態,但在雙方的陣式中的互相炮擊戰中,清軍卻是處於全面的下風,一來是商家軍的重型火炮數量更多,二來是商家軍的精準度更大,三來是開花彈的威力也更強,因此清軍的陣式中的四門紅夷大炮全部都被商家軍打息了火,而且在陣式中也是四處開花,只打得清軍屍橫遍地,要不是清軍的軍紀一向嚴酷,現在早就己經散了。 和託的指揮台設在主陣的後方,到是沒有被炮彈擊中,但心裡也是悸驚不己,沒想到商家軍的火炮竟能夠有這個大的威力。 不過這時在前方的陣地上,清軍的第三批騎兵也己經逼近了商家軍的防線,因為受清軍步兵的牽制,這一次對騎兵在進攻過程中的打擊也明顯比前兩次小了許多,因此騎兵的損失並不大,現在都開始催馬加速,準備一舉突破商家軍的防線。而在騎兵的後面,還跟著一千各火銃兵,看來到是大有機會。 因此和託也把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這一次進攻上,不過心裡也在暗暗的想著,就算這一戰最終打贏了,但清軍的損失依然十分巨大,也只能算是一場慘勝,而且以後對商家軍的戰鬥力也要重新評估。 但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來到指揮台前,道:「章京大人,在南城那邊,李章京已經被商家軍打敗了,現在南城的商家軍正向我們殺過來了。」 和託聽了,趕忙從指揮台上向遠處看去,果然見遠方塵煙滾滾,確實有一支人馬向這邊殺了過來。因此和託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李率泰的部隊這麼快就被商家軍打敗了嗎?這還沒有半個時辰啊!和託也忍不住在指揮台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李率泰真的是太沒用了,要是他還能多堅持一會,那麼自己說不定就能夠擊敗這裡的商家軍了。那麼現在該怎麼辦?現在自己己經派不出兵力去阻擋商家軍的援軍了。 就在和託策手無策的時候,忽然有一顆炮彈正好落在指揮台前,「轟」的一聲炸開,只濺得泥砂四射,也撒了在台上指揮的和託一身,而在指揮台下守衛的和託的親隨士兵也被炸死了十餘人。和託在指揮台上怔了一怔,心裡不禁生出了一陣寒意。 ———————————— 這時在商家軍的陣地上,清軍的第三批騎兵也終於接近了商家軍的陣地。這一批騎兵一共有千餘騎,在前進的過程中損失並不大,這時還有八百餘騎,而且現在戰馬也己經起來了速度,正在全力的奔馳著。 騎軍隊伍如風馳電掣一般的越過清軍步軍與商家軍對持的戰線,以不可足擋之勢,衝向了商家軍的陣地。前排的騎士都己經將手中的弓箭射出。箭枝也帶出尖銳的呼嘯聲,成為騎兵的前導。在戰壕中迎的商家軍火槍兵也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因此也有不少隱蔽在屍堆後面的清軍步兵都相信,這一次自己的騎兵可以毫不留情的撕裂商家軍的陣地,因此有不少人都站出來跟在騎兵後面一起發起衝鋒。 而在商家軍的戰壕裡,面對著清軍騎兵帶來的迫人壓力,還是有不少商家軍的火槍兵毫不畏懼,奮力的向騎兵投出了手榴彈。而就在一連串手榴彈的爆炸聲中,商家軍陣中的三十架雷霆戰車也再度開火,開始第二次發威。 這一次是三十架雷霆戰車同時射擊,就連剛才射擊的十五架管風琴槍也己經都重新填裝好了子彈,加入了射擊中,而且第一排射擊完畢之後,第二排接著再射擊,因此威勢比第一次也大了一倍有餘,密集驟雨冰雹一樣的子彈立刻蜂湧一般的射向離自己己不足五十米的騎兵。 在不足兩分鐘的時間裡,這三十架雷霆戰車足足打出了五千五百多發子彈,其密集之大,也遠勝過任何一次排齊射。再加上手榴彈的輔助,也使這麼一段近在咫尺的距離,卻成難以逾越的天塹,子彈無情的穿透了盔甲的保護,凶狠的撕裂開肌肉組織,狠狠的鑽入肉體中,鮮血飛濺而出騎士發出了痛苦的慘叫,戰馬發出淒厲的悲嘶,清軍的騎兵幾乎就是如同割草的成排接連倒下,有不少人馬都身中數十餘彈,幾乎都快被打成了篩子。屍體倒下地上,幾乎覆蓋住戰壕前的每一過地面。 能夠突破成功,殺入商家軍陣地中的,不足百騎。 第064章 爭奪山東(八) 就在清軍的最後一次騎兵進攻被商家軍瓦解的同時,商家軍的總周少桓也收到了報告,知道在南城的童大勇和滕胤玉己經擊敗了清軍,現在童大勇也帶領著軍隊趕過來支持自己,因此周少桓也精神大振,現在終於到了全面反攻的時候了。 這時商家軍己經打掉了在清軍的陣列中,對自己最有威脅的四門紅夷火炮,因此周少桓也下令,所有的重型火炮也調整目標,對準清軍陣列後面的指揮台開火射擊。 雖然和託的指揮台設在全軍的陣列最後,但同樣在商家軍的十二門重型火炮,由其是八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炮的絕對射程範圍以內。 不過儘管有炮鏡和十字標準星,但在這個距離上,另外四門三寸八分口徑的鑄鐵炮的準頭比青銅炮就差得多了,但畢竟是使用的開花彈,只要大致的位置差不多就行了。而且指揮台的目標,可比剛才的紅夷火炮要大的多。因此隨著商家軍的十二門重型火炮相繼再度發出怒吼,噴射出耀眼的火舌,在六百餘步的距離以外的清軍指揮台周圍,己被一片巨大的爆炸轟鳴聲和硝煙所包圍了。 在商家軍連續二三輪炮轟之後,清軍陣列中以指揮台為中點的方圓十餘丈的範圍內己是一片狼藉,無一生者,而指揮台雖然還屹立著不倒,但也被炸得支離破碎,而且己經燃起了大火,地上儘是被炸得血肉模糊清軍屍體,其中還不乏殘肢斷臂,碎甲裂盔。 而這時在商家軍的陣地上,儘管清軍的最後一次騎兵衝鋒被打散,但後面的步軍也藉著騎兵衝鋒嬴得的一線時間,衝到了商家軍的戰壕,而商家軍的戰兵們也都插好了刺刀,紛紛跳出了戰壕,和清軍展開了白刃格鬥。雙方人來我往,打得十分激烈。 不過這時童大勇也帶著人馬趕到了戰場,從清軍的側翼衝殺了過來。儘管清軍也十分頑強,但畢竟人數不足,而且又是被商家軍兩線夾擊,終於還是抵抗不住,被殺的連連敗退。而在清軍的主陣中,指揮台遭到炮擊,主將和託當場被炸死的結果也讓其他倖存的清兵軍心大動,根本就無心再戰下去,因此也都扔下武器,轉身逃走。清軍終於潰敗了下去。 周少桓和童大勇在陣前合兵之後,也立刻乘著勝勢展開了追擊,一口氣又追殺出了近二十里路,也殺死活捉了不少清軍,這才止住了腳步,收兵回到青州。 這一仗商家軍兩線作戰,均取得了勝利,共計消滅清軍八千餘人,並且在城北戰場的指揮台上,發現了一俱清軍將官的屍體,雖然爆炸和大火己經把屍身弄得面目全非,但經過了俘虜的辨認證實,這是清軍的主將、鑲紅旗梅勒章京和託的衣甲。而從其他屍體中,還發現了有三名甲喇、八名牛錄,和九十二名白甲兵的屍體。 另外這一戰還生擒清軍八百零七人,奪得戰馬二百三十七匹。其他刀槍旗幟多達萬餘件。俘虜和戰利品到是都不多,因為大部份清兵和戰馬都被打死了。 而商家軍自身也戰死了三百八十七人,受傷的多達七百一十二人,傷亡的士兵主要是來自北城的戰場。當然戰果也大部份都是在這裡取得。 之所以在這一戰中殺死清軍的中層將領的比例很高,主耍原因也是因為商家軍陪養了一批的狙擊手,在戰場上都盯準了將領射擊。當然獵人步槍的作用也是功不可沒的。而且不僅僅是獵人步槍,還有雷霆戰車、青銅火炮、手榴彈,甚致是望遠鏡、炮鏡等等都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可以說沒有如果沒有這些武器,商家軍根本不可能取得這一次戰爭的勝利。 和兩年之前相比,商家軍使用的武器幾乎又完成了一次全面的升級換代,而這一戰中,商家軍的新武器也幾乎都得到了一次全面的檢驗,同時也在一次證明,同清軍相比,商家軍在武器上的優勢地位十分明顯,幾乎就是兩個不同的時代。 戰爭結束之後,童大勇率軍返回穆陵關駐守,仍然在臨朐縣留下了一個營,隨時都可以支持青州。而周少桓依然在青州駐守,同時也把獲勝的消息傳回登州,並且將一部份俘虜解押上船,送到杭州交給商毅處理。 清軍的敗軍逃回了臨川縣之後,雙方合兵,竟己不足萬人,主將和託陣亡。而且在出征時滿八旗兵是二千五百餘,這時己不足七百。可以說是一場慘敗。 不過和託陣亡之後,全軍以李率泰的官職最高,而且他又是這一次出兵山東的副將,因此也暫時代理全軍主將。李率泰在南城雖然也敗了,但他的人馬中損失的主要是降軍,自己的漢軍傷亡並不算大,但萬萬沒有想到,北城竟然會比自己敗得還要慘得多。雖然說自己是全身而退,在戰場上保全的性命,但怎麼去向多爾袞交待呢? 想到暴怒狀態下的多爾袞,李率泰也不禁覺得不寒而立,心裡反到有些羨慕起和託來,這傢伙一死百了,什麼事都不用管了,但卻留給自己一個大亂攤子,應怎麼收拾呢? 雖然是這樣想,但李率泰還是要付起暫時主將的責任,臨川縣肯定是不敢再留了,因些李率泰下令,放棄臨州縣,撤回到濟南駐守,四門緊閉,吊橋高扯,又準備了大量滾木擂石,以防商家軍來進攻濟南。同時又向北京報告了這一戰的經過,發去了告急文書。 雖然商家軍沒有乘勝來進攻濟南,但獲勝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也再一次震驚了整個山東省,因為這一次清軍可不再是上一回王鰲永、方大猷帶來的烏合之眾,而是正宗的滿漢八旗精銳,可以算兵強馬壯,結果又一次被商家軍打得大敗,損兵折將不說,就連主將都陣亡當場。可以說這是商家軍繼一年半以前在山東大敗清軍之後,又一次全面的勝利。 同時因為清軍的到來而暫時平息下去的各地反叛力量也都在蠢蠢欲動,山東巡撫方大猷剛剛過了兩天的舒心日子,這一下又懸了起來。 終於在七月十五日,多爾袞的使者也來到了濟南,同時也帶來了三千援軍,使者向他們傳達多爾袞的命令,首先狠狠的把李率泰訓訴了一頓,然後命李率泰、額孟格立刻返回北京聽候處置,其他的兵將人馬都暫交由柯永盛統領,由方大猷節制,一定要守住濟南。 接到了多爾袞的命令之後,李率泰也只得向柯永盛移交了兵權,然後和額孟格一起,硬著頭皮返回北京,而柯永盛和方大猷雖然不用去面對盛怒的多爾袞,但同樣也是提心吊膽,只能禱告老天爺,商家軍可千萬不要來攻打濟南。 而就在這同時,青州大捷的消息和清軍的俘虜、戰利品也都隨著移民台灣的船隊,送到了杭州。 商毅接報之後,也十分高興,看來周少桓到是不枉自己苦心陪養了一番,現在確實能夠獨當一面了。而且這一戰之後,山東戰區的局面也可以初步穩定下來了。清軍想派來第二批人馬,恐怕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隨後商毅又把這次勝利寫成了捷報,連同這些俘虜、戰利品一起送到南京,去向朱由崧報捷宣功。同時也在《杭州時報》上大張旗鼓的宣傳。 現在《杭州時報》每期的發行量己經達到了五千份,影響力也遍及整個浙江及周邊地區,也包括南京。儘管還沒有在南京城中公開發行,但在南京城外,卻己設立了兩個發行點,每期都各有三百份《杭州時報》在這裡發行,一些人都專程出城來購買,通過看報來瞭解一些朝廷的時事。 雖然一些朝廷官員對《杭州時報》頗為不滿,認為有傷風化,但誰都知道,現在朝廷根本管不住商毅,而且這時馬黨、東林黨兩派都忙著內鬥,這件小事誰也顧不上。 因此青州大捷的捷報傳到南京的時候,《杭州時報》也率先把這個消息公佈了出來。結果這一次又在南京引起了一場大轟動,不僅是因為戰果巨大,而且還送來了俘虜和戰利品。在押送俘虜、戰利品進城的時候,也引得許多百姓在街邊圍觀,雖然百姓們分不清戰利品的盔甲旗幟等級,但清軍的俘虜卻是可以看得出來,純正的滿人和漢人還是有十分明顯的區分的。 結果這次捷報在南京城中又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一批中下層官員,還有一些東林黨人以及復社等一批仕士夫們都紛紛上書朝廷,要求南京朝廷趁著這次青州大捷,立刻出兵收復中原的土地,把清軍趕出關外去。 也弄得南京朝廷十分尷尬,因為這時南京朝己經做出決定,派造左懋第、陳洪範、馬紹愉三人為核心,組成北使團。準備北上前往北京謁陵,祭告先帝;通謝清王,並酬謝剿寇文武勞勳,同時還有「大明皇帝致書北國可汗」的御書、以及封吳三桂為「薊國公」的誥敕。而在松山降清的總兵祖大壽的兒子錦衣衛指揮祖澤傅也隨團北行。 第065章 洪承疇獻計 北京皇宮,武英殿。 多爾袞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雖然耐著性子聽完了李率泰講說山東一戰的經過,但是臉色鐵青,顯得十分難看。而李率泰說完之後,也低下頭去,不敢與多爾袞的目光對視。整個武英殿裡一片沉寂,彷彿落針可聞。 過了好久之後,多爾袞才道:「李率泰,額孟格,你們說的這一戰的過程可都是真的嗎?」 李率泰顫聲道:「奴才們所說的,千真萬確,決不敢欺騙睿親王,如果有半句假話,奴才願以全家領罪。」 額孟格也道:「睿親王明察,奴才們所說的,全都是真的。」 多爾袞點了點頭,又沉呤了一會兒,才又看了看左右站立的十幾位大臣,轉頭對左邊站立的一名大臣道:「洪卿,你以為如何呢?」 這名大臣正是洪承疇,因為他是崇禎十五年(1642年)才降清的,對明朝的情況都十分熟悉,這次多爾袞率軍出關,也專門把他帶在身邊,以備察訥咨詢。而洪承疇本有機謀材能,而且在明朝的時候,又長期付責追剿宏民軍,也十分精通軍務,每每向多爾袞所獻的意見,也都是切中要點,因此多爾袞每逢遇到不懂或難解之處,也都會向洪承疇請教,而對他的倚仗也越來越大,大有超過範文程的勢頭。 這次山東的失敗確實大出多爾袞的意料之外,在他看來,就算和託和李率泰不能徹底消山東的明軍,致少也能夠穩定住山東的局面。那知等來的卻是一場慘敗,拆兵過半不說,就連勇將和託都喪命戰場。多爾袞接報之後,自然是勃然大怒,當時就想要打李率泰和額孟格殺了,以鎮全軍,同時也讓自己出一口氣。 但滿漢大臣都苦苦相勸。由其是洪承疇,認為山東一戰,李率泰確實是己經盡力了,而且失敗也不全是李率泰的過失,還是應該把他叫回北京來詳細詢問這一戰的過程,然後再做決定。多爾袞雖然有些不干心,但畢竟也架不住群臣都在勸說,因此也只付忍下了這一口氣,把李率泰招回到北京來。 其實戰事的經過李率泰在告急文書中說的己經十分詳細了,回到北京之後,只是回答群臣們提出的一些細節問題。 而現在見多爾袞又向自己發問,洪承疇也邁出一步,躬身施禮,道:「回稟睿親王,臣以為李章京所說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李率泰和額孟格都感激的看了洪承疇一眼,畢竟這個時候能有人為他們說句公道話,也是十分難得了。但多爾袞卻「哼」了一聲,道:「都是真的?商家軍有那麼歷害嗎?」 洪承疇道:「睿親王不要忘了,兩年以前,饒余貝勒率軍出關攻明,同樣也是在山東濟南、青州一帶,受挫於明軍,而當時就己經是商家軍在山東鎮守。而且據饒余貝勒所說,商家軍正是倚仗的火器犀利。與李章京所說,極為相似,因此臣才敢言,李章京所說,都是實情。」 多爾袞聽了,這才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範文臣也出列道:「睿親王,洪大人所言極是,試想當時以饒余貝勒久經戰陣之人,又有內大臣相助,所率數萬精兵,尚不能取勝,何況是李章京這支人馬,故此這一仗也非戰之罪,實在是因為我們料敵不周之過。因此處罝李章京,還請睿親王三思。」 多爾袞的臉色稍好了一點,又想了一想,道:「李率泰,這一次我暫時先給你記下,你先解除軍職,留在北京,聽候處置。」 李率泰趕忙給多爾袞磕了一個頭,道:「多謝睿親王。」然後才起身退出了武英殿。 而多爾袞又道:「洪卿留下來,其他各位大人都先退下吧。」 其他的滿漢大臣都知道多爾袞要和洪承疇單獨商議大事,因此都向多爾袞行了一禮,然後也都陸繼退出了武英殿。不一會兒,整個大殿上只剩下洪承疇和多爾袞兩個人。 由實多爾袞也是身經百戰的人,聽了李率泰的解釋之後,也知道李率泰確實是盡了力,失敗也算情有可原,殺他有些說不過去,另一方面李率泰可不是一般人,冒然殺他,只怕漢軍的眾將都會寒心。因此也就借這個台階下,饒了李率泰。 多爾袞皺了皺眉頭,這才問道:「洪卿,火炮、火銃真的有那麼厲害嗎?在過去我也曾兩次率軍攻明,也與使用火炮、火銃的明軍交戰過,並未見他們有什麼出奇特別之處啊!為何到了商毅手裡,立刻就與眾不同了呢。」 洪承疇苦笑了一聲,道:「回稟睿親王,現在我們對商毅的情況所知不多,因此微臣也難以回答。不過據剛才李章京所說,微臣到是發現商家軍與別的明軍相比,有幾點不同之處。」 多爾袞道:「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洪承疇道:「首先一點,在商家軍所用的火器中,火銃的使用比火炮要多,幾乎人手一桿,就是在短兵相接時,也是在火銃上插一把短劍,當作長槍來用。而且商家軍使用的火銃,似乎要比其他的火銃打得更遠,使用火銃的方式也更純熟,射速也便快,因此自然也更厲害一些。這幾點和其他明軍都大不相同。或許原因就在這裡。」 多爾袞也點了點頭,道:「洪卿所說極是,但僅此幾點,我大清也能做到,別的明軍也能做到,並不能就能說明商家軍就會如此厲害的原因。」 洪承疇道:「這些只是微臣僅從李章京的講說中推斷而出,但俱體如何,也不得而知,因為我們對商毅的了觸還是太少了,還需要詳細打聽,另外還要請饒余貝勒來北京一起參詳,才能做到知己知彼。因此在暫時,我們不要在山東繼續用兵了。」 多爾袞怔了一怔,有些愕然,道:「不對山東用兵了嗎?」 洪承疇點頭道:「不錯,睿親王明鑒,如今我們大清的兵力不足,而如今俯首要之敵仍是李闖,並非是商家軍。」 多爾袞又想了想,道:「洪卿,為什麼說我們的主要敵人是李自成,而不是商毅呢?依我看這商毅可要比李自成厲害得多啊!」 洪承疇笑道:「睿親王,敵之主次,並非原以強弱而定,商家軍雖然悍勇,但依臣看來,兵力有限,前次殺死了王鰲永,攻佔濟南之後,便止步不前,和託和李率泰領兵到了山東之後,就主動放棄了濟南,而在青州打敗了和託、李率泰之後,也沒有繼續進攻濟南,可見其只能固守青、萊、登三府之地,無力再擴張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有道理。」 洪承疇又道:「而商家軍再悍勇,也是明朝的軍隊,就要受制於南京朝廷,若是不能力敵,亦可智取。而且巨己聽說南京己派出北使團北上,因此在這段時間內,只要我們固守濟南,不主動去攻青州,商家軍也不會輕啟戰端。故此商家軍雖強,但卻並非我大清目前的首要之敵。」 多爾袞聽了,也連連點頭,道:「還是洪卿的見解,高人一籌。」 洪承疇接著道:「而李自成就不同了,此人流寇出身,向來無拘無束,也無人能管,而且善能四處流竄,行蹤無定,雖然流寇不及商家軍悍勇,但一打就散,散後而復聚,依然為亂,然而其行無定向、居無定所,所到之處,劫掠一番之後,更立刻離去,因此往往以十倍之兵相困,亦難捉拿,而且就算是被打得全軍覆沒,只要有一口氣在,立刻又能立刻聚集一幫人馬,與我大清作對。何況現在李自成手下,尚有數十萬人馬,一但分散做亂,必來防不勝防,因此必須趁著現在李自成新敗,一鼓作氣,將其徹底消滅乾淨,永絕後患。」 頓了一頓,洪承疇又道:「就算不能把李自成徹底消滅乾淨,也要把他趕過長江,讓他在南明去鬧,不要攪撓我大清的地方。而等李自成把南明攪了個天翻地覆之後,我大清正好可以出兵南下,收取江南之地。」 因為洪承疇在明朝就是剿平流寇起家的,和李自成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對農民軍的習慣特點也是瞭如指掌,因此說到李自成頭上,也是頭頭是道。 多爾袞聽完洪承疇的這一番說之後,也沉思了良久,終於點了點頭,道:「還是洪卿說的是。」同時心裡也不由對皇太極生出敬佩之意,因為當初皇太極為了招降洪承疇,可謂是使盡了手段,甚至不惜讓最心愛的莊妃出面勸降,使了一把美人計,當時也讓人大感不解。而皇太極的解釋是,有了洪承疇之後,清軍再攻明朝,就等於有了引路之人,可以事半功倍矣。 當時多爾袞還不明白,現在才算是懂了,皇太極所說的引路,並不是指道路,而是指洪承疇瞭解明朝內部的情況、特點、習慣等等。就像剛才那一番話,如果不是一個熟悉明朝的人,根本就說不出來的。同時多爾袞還想起來,在何巴泰回到盛京之後,皇太極好像還派遣專人,收集過商毅的資料,難到他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事情嗎?想劫這裡,多爾袞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是比皇太極差得太多了。 第066章 新法令(上) 清朝在為商毅頭疼的時候,商毅確在浙江大張旗鼓的推行了一系列新的法令。 首先一條,就是清丈土地,重新造魚鱗冊。 清丈土地一直都在商毅的計劃之中,從北京回來以後就開始進行了,只不過當時只是在杭州府進行,而現在商毅己經坐穩了浙江巡撫的位置,又挾持著大勝清軍的戰功,因此也在浙江省全省境內,開始全面的清丈土地。 這條法令一發佈之後,立刻引起了一片怨聲載道,由其是那些佔有大量土地的官宦富豪人家,都是一片反對之聲。其實歷來朝廷要清丈土地的時候,都會遭到許多人,由其是官僚集團的反對,原因到沒有別的,因為官僚集團,往往都是傾占土地的主要成員。清丈土地損害的就是他們的現實利益。因此主張清丈土地的官員,往往都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致不得善終。 但商家軍卻沒有這個負擔,一來是商毅在全軍的威信極高,只要是他做出的正式決定,基本上沒有人敢反對。而在另一方面,商家軍進駐浙江的時間並不長,軍隊裡的骨幹成員還來不及在浙江購田置地,因此清丈土地也不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相反核實土地的數目,作為收稅的依據,也有利於增加商家軍的收入,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當然誰都希望商家軍朝著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而唯一一個既屬於商家軍成員,又擁有大量土地的家族就是老林家,但林之洋心裡十分清楚商毅的目地,親身回家勸父親,主動交付自己家裡的土地實數。 這個時候林正朔也終於顯示出一個老商人清醒的判斷力,知道和商毅對抗是沒有用的,因此也主動將家裡所有的土地數量都上報了。並把傾占,投靠的土地也全都退還出來。何況林家的土地並不多,一共也只有一萬多畝,只能算一個中上等地主,就算全交出來,損失也不大,相反還能借此修復和□毅的關係。 林家這一帶頭,其他反對的人也都無計可施,現在浙江的一畝三分地都是商毅說了算,就是朝廷也要讓商毅幾分,因此也只能認命。 雖然也有幾個死撐不放的官宦人家,還以為自己家裡有點勢力,因此拒絕配合清查土地的工作人員,還有人摳打工作人員。而這一次商毅可也不客氣,不配合的立刻全家查封,打人的一率關押,扔到礦場去作苦力。殺了幾隻雞之後,群猴們果然就都害怕了,都老老實實的配合起來。 其實商毅並不是要搶佔土地,而是查清土地數量,做為收稅依據,多產多收、少產少收,使收稅分佈盡量公平合理。對一些實在分不清產權歸屬的土地,就由商家軍出錢購買。而查實的多餘土地,也都分給無田的百姓,同時商家軍還出資購買了一批土地,使每一個農戶基本都能分到二十畝土地,能夠保證自己的基本生活。但分配到土地的農戶將分期十年償還。 當然清丈土地是一個長時間的工作,也不是能在幾個月內完成的,商毅也沒有多的時間來管,而是由商家軍剛成立的土地司來俱體付責,並且讓李巖重點關注。同時又讓監查司嚴密監查在清丈土地的過程中,是否有營私舞弊的行為。 不過商家軍目前在浙江省還是實行三年免稅的政策,因此雖然大戶都反對清丈土地,但所有的農戶卻是實實在在得到了實惠,因此也都衷心的擁護這項法令。 第二條就是商業稅。 其實明朝的實際商業稅並不高,明初所定三十而取一的稅率,一直沿用到明末都沒有變。但在實際的操作中,各地都設有自己的稅關,名目繁多、稅卡林立,幾乎達到雁過拔毛的地步。因此一般的商人,根本經不起這樣重重徵稅,只能找官員依附,形成了官商結合的局面,但有了官員在背後撐腰之後,商人連正常的稅收都敢於拒交,結果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因此商毅首先禁止浙江省內各地私設稅卡,進入浙江省的商品只用交納一次入浙稅,就可以在全省內通行無阻,但無論商人有什麼背景,入浙稅都必須要交,絕不能減免。而出浙的商品也是同樣,同時也對商品進行了細分,使各種類型的商品,都有自己的收稅標準,也減免了許多在俱體實施中的可超作的行為。 這一項自然也引起了浙江大部份商家的反對,因為他們都是在官府背景,根本不怕各地的稅卡。但商毅的態度也十分堅定,要麼接受,要麼就別在浙江做生意,反正在浙江實實在在做生意的商人也有不少,沒有他們還可以少許多麻煩。而在商毅的強硬態度下,絕大多數商人也只能選擇屈服。 不過商業稅的內容還不僅僅是如此,還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鼓勵民間資本辦廠,投資實業。 在中國古代,商人幾乎都是和生產分離的。商品的生產基本都是由以家庭為單位的手工業者來完成,而商人的作用就以低價從手工業者那裡買來產品,然後轉運到其他地方以高價出售。因此中國的絕大多數商人都屬於流通型商人。 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去想怎樣提高生產技術,改進生產方法,降低生產成本。商人所做的就是拚命壓低收購產品的價格,而以家庭為單位的手工業者因為力單勢薄,不可能和商人抗爭,也只能甘受商人的壓窄和剝削。結果就造成中國的社會生產始終是以小農經濟為主,而無法將手工業和農業徹底分離,形大規模的社會化手工業生產,也就是資本主義蔭芽發展。因此中國的商業行為始終都無法達到摧毀小農經濟,把中國的社會生產力提升到一個新階段的作用。 當然在另一方面,因為大規模的社會化手工業生產就意味著大工廠大企業的出現,這也就是歷代的統治者都不願意看到「聚眾」情況,因此聚集大批工匠一起工作的情景,一般都只能在官辦,或者是有官府背景的生產作坊裡出現。在另一時空裡的清朝,甚至規定三十人以上的聚會都要通報官府,在這種情況下,也根本不可能完成社會分工、手工業和農業徹底分離的革命。 同時由於流通型商人沒有自己的產業,因此也缺少大局的是非觀念,造成他們有奶就是娘的觀念,不惜把中國的物資到買給敵對的勢力,以賺取厚利,而遇到外敵入侵的時候,往往就是他們最先投靠外敵,這個時代的所謂山西八大皇商,還有後世的一批買辦商人都是典型的代表。 商毅當然希望能夠盡力改變這種狀況,而且也做過不少償試,他在杭州就開了不少大規模的手工工廠。但盡靠商毅一個人來做是不夠的,而且他開的工廠也同樣帶有很重的官府背景色彩,對推動資本發展也有現,必須把民間的力量都調動起來才行。 因此商毅在制定的商業稅中,把對生產作坊或工廠實行減稅,做為了一條十分重要的規定。將生產作坊或工廠分為五個等級規模,做為減稅的標準。生產作坊或工廠的等級規模越大,減稅的比例也就越大,最大的生產作坊,允許達到兩千人以上,而減稅率也達到了四成。 主要的目地就在於希望利用稅收的調整,來限制流通型的商人,而鼓勵他們轉型成為生產型的商人,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當然對生產作坊的管理、註冊、生產調控、收稅方式和標準,也有一套十分詳細的規定,以防止生產作坊或工廠為了獲得高的減稅率,而虛假的擴展生產規模。另外也是要防止別有用心的人借辦工廠來作亂滋事。 商業稅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海關稅收。 海關稅收也將是未來商家軍的一個重要稅收來源,而且現在商毅己經開通了馬尼拉的貿易航線,同時也取得日本和巴達維亞的通商權,因此海關的成立,也是勢在必行了。 其實海關並不複雜,宋明都有類似的組織,當然是叫市泊司。海關的重點就是兩個,一是制定各種商品的收稅標準,分類越細越明確就越好,就可以減少工作人員在操作時候的運作空間,另一個就是加強監督。 對第一點並不是難事,因為在收入浙稅時,就己經將商品分類進行了細化處理,而且以後還可以慢慢完善。當然商毅也明確規定,結算的白銀,一屢以重量為準,並且在每一個海關口發下了標準重量的砝碼。 而對第二點可就有些麻煩,商毅是後世的人,當然知道海關歷來都是滋生腐敗行為的主要場所,而且腐敗行為往往都是集團腐敗,一但查出基本就是把整個海關一窩端了。而控制腐敗行為的方法也不外三點:實行輪崗利,三年一換;還有是完善制度,盡量少留空子;另外就是加強監督力度,一但查出腐敗行為,嚴懲不貸。 當然海關一但成立之後,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嚴打海上走私行為,而這個任務也將由海軍來完成。 第067章 新法令(下) 第三條法令是有關教育的。因此也相對爭議少了許多。 其實商毅一向十分重視教育,早在穆陵關的時候,他就己空開辦了學校,教授少年兒童們一些基本知識。不過當時商毅的地盤小,人口也少,只開一個學校就夠了,而招生對像也主要是商家軍的子女為主。而現在商毅己經掌握了一個省的地方,治下的人口有五六百萬,因此必須建立一個完善的教育體系。不僅是為自己陪養人材,同時也是為了盡可能提高全民族的素質。 按商毅的計劃,教育將分小學,中學,大學三級,八至十三歲為小學,十三至十六歲為中學,十六至二十歲為大學。小學以中國傳統的基本教育為主,輔以基本的數學、歷史基礎知識;中學則開始加入天文、物理、地理等自然學科的知識教育;而大學則進行詳細分科教育,培養專業人材。 當然教育系統的建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甚至四五年的時間也未必足夠,因此在目前首先以輔及小學為主,三年以內,爭取在浙江全省實現小學的輔及。至少先讓自己治下的大部孩子都能夠識字,讀寫和基本的算術。 因此商毅要求浙江各縣的教諭,在己經成立了人民公社的地方,每個公社必須開設至少一個小學,面向全社社民的子女招生。而沒有成立公社的地方,則以村為單位,進行小學的輔及,力爭做到每村一個小學。當然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二三個村合用一個小學,並且盡可能讓所有的適齡兒童都能夠入學。不僅所有入學兒童一率免費,而且小學將向學生提供教材、筆墨、紙張等文具用品,盡量不增加百姓的負擔。 對於各縣、州以經成立的私塾,商毅也同樣承認,因為在小學教育沒有輔及之前,私塾也是一個很好的補充,因此商毅也規定,對每一個私塾都進行註冊登記,並且每年發給他們六十兩白銀的補助。 另外商毅又在浙江大量招募教師,主要以秀才和舉人為主,並且給他們十分優厚的待遇,秀才的月薪是十兩白銀,舉人的月薪是十五兩白銀,逢年節等日子,還另有嘉獎,而這筆費用也一率全部從公務費用中資出。 浙江的文風很盛,秀才舉人很多,由其是秀才,幾乎每村都會有幾個。絕大多數秀材都是出身於一般條件人家,而考中了秀才之後,大多數人都不屑於務農,商毅提供的待遇對他們還是有相當大的吸影力,而且教書也是個體面職業,比務農,經商什麼都要高尚得多,也能夠滿足他們虛榮心,因此很多秀才都來應徵,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生活條件不好的舉人,也來應徵。師資力量到是很容易就解決了。 當然要做到這一些,就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商毅也規定在第一年裡,每個縣的教育資金為三千兩白銀,然後逐年增加,浙江省一共有七十五個縣,再加上私塾的補貼和教師的月薪,這一年的教育投入就超過了三十萬。 現在商毅手頭上資金充足,這筆錢到並不是大問題,但在拔下教育資金的時候,商毅也嚴厲警告各縣,敢私自挪用、傾吞教育資金的,無論是誰,一率殺無赦。 不過現在的重點雖然普及小學教育,但對中學、大學也不是放任不管,但中學首先只是在杭州府地區內成立,杭州府下有九個縣,商毅計劃先每個縣成立一到兩個中學,而在杭州城裡成立二到三個中學,然後再逐漸向其他地區普及開。這一方面是因為小學還沒普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教授中學知識的教員缺乏,因此只能慢慢擴大。 而在大學方面,商家軍的軍校這時己經正式成立了,校址就設在鳳凰山西邊,正式名稱為浙江鳳凰軍事學院,這也算是商毅建立的第一所大學。 不過由於中、小學的系統還沒有建立起來,因此軍校招收的對像足十四到十八歲,只要有一定的文字基礎和簡單算術能力的青少年,主要開設有步兵、炮兵、海兵三個大類專業,下設十八個學科,正式學期為四年。實行的是住校制,全封閉管理。同時軍校還開設了為期一年的預備班,這是為那些達到年齡,但知識不足的學生進行強化培訓。另外還開設了為兩年、一年、半年的中短期陪訓班,主要是針對現役軍人的深造教育。 目前軍校現有正式學生兩千多人,預備班學員八百餘人,臨時陪訓學生三百餘人。學員大部份是商家軍的子弟,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是衝著商家軍的名氣,來報名入學的浙江地區的青少年。由其是在青州大捷的消息傳到杭州之後,也引發了一個報名的小高潮。 除了軍校之外,商毅還準備開設了兩所大學,一個是浙江師範學院、一個浙江工程學院。師範學院主要是為商毅培養文職人員和中小學教員,而工程學院則是為了培養技術人材,都是為未來儲備人材的。但目前這兩所大學雖然己經正式掛牌成了,但規模都不大,學員數員也不多,師範大學只招到了三百多人,而工程大學才只有一百多人。基本上都是商家軍和工匠的子女報名參加。 當然商毅也考慮到,在這個時代要人們接受這兩所大學還需要時間,也不能強求,一開始能招到這麼多的學員己經很不錯了。只能先把這兩所大學開起來,等自己的勢力漸漸大起來之後,慢慢再改變人們的觀念。 主要的法令只有這三點,另外在杭州還有另外一個重大的事情,就是經過了幾個月的籌備之後,浙江銀行終於也正式掛牌成立了。 其實從北京帶回來了七千萬兩的巨額白銀之後,商毅忽然發現,這麼多白銀怎麼花卻又是一個新問題,自己現在根本用不了這麼多的白銀,而且把這麼多白銀一下子全部投入到市場中,只會造成白銀貶值。如果存起來慢慢花,那麼活錢也就變成了死錢,七千萬兩和七百萬兩其實沒什麼區別了。因此商毅也就萌生了建立自己的銀行的想法。於是在去南京之前,商毅就把自已的電腦裡有關近代銀行的資料都抄寫出來,交給林鳳舞,讓她去好好理解。準備正式成立自己銀行。 銀行其實是承擔信用中介的金融機構,是商品貨幣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也是與貨幣商品經濟的發展,有緊密關聯的,銀行的出現,也標誌著近現代經濟活動中一個重要的行業——金融業正式產生。 世界上的第一個據有近代意義的銀行是在1580年成立的威尼斯銀行,而在相不多相同的時間,中國也出現了主要經營為長途貿易提供信用服務的匯兌業務、並以之吸款放貸的信託、匯兌機構——錢莊,而到了清代又出現了票號。 但無論是錢莊還是票號,最終都沒有發展成為近代意義的銀行,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在於,沒有投資於國家,即沒有為國家的重大活動提供借款,也就不具備有國家賦予的以國家稅收為抵押的貨幣發行權。沒有貨幣發行權,也就不能稱為真正的銀行。 商毅對銀行的歷史發展所知不多,但有一點清楚的,歐州的銀行在歐州的擴張活動中扮演了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它們為國家的戰爭行為提供貸款,國家又反過來以稅收作為抵押、賦予銀行發行貨幣的權力,使銀行實際成為國家的債主,具有了絕對的權力,能夠左右國家政治。 因此歐州在海外的擴張表面上是為了取得貿易,實際上是銀行要使自己的投資項目收益,而如果達不到收益的目地時,銀行就會動用自己的影響力,讓國家介入其中,把商業行為,上升為國家的政治行為。使銀行——公司——國家一體化。這也就是為什麼在近代西方國家會為自己國家的公司利益而出頭打戰,而中國的商人在海外卻只能孤軍奮戰,得不到國家的支持的實質性原因。 商毅當然是打算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走近代國家的道路,那麼讓銀行的商業活動來左右國家政治,實質上是走向近代國家的必由之路,儘管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但建立近代意義的銀行,就是這一步的開始。 當然這些道理商毅是不可能向其他人說明白,但好在林鳳舞對錢莊經營並不陌生,在她看來,所謂銀行,其實就是錢莊換了一個名字而己,雖然一些細節不同,但大致的經營思路是一樣的,無非就是吸收民間的閒散資金,以貸款的形式借給需要貨幣的人使用,或是充當支付中介,靠從中賺取中介手續費用收益。說白了就是用錢生錢,因此也對商毅的構想十分支持。 而商毅也不打算讓銀行急於發行貨幣,先做好錢莊這一塊的工作,其他的慢慢再說。當然俱體的操作,就交給林鳳舞去付責,林鳳舞也就以浙江銀行的第一任行長,永遠載入了史冊中。 第068章 蘇州絲綢總會 按商毅的想法,杭州自然是浙江銀行的總部,然後在蘇州府、嘉興府、寧波府、台州府四地設立浙江銀行的第一批分行,總行的啟動資金為三百萬兩白銀,分行的啟動資金為二百萬兩白銀,開始開展業務,然後逐漸擴大到整個浙江地區,也可以充份讓手裡掌握的巨額白銀真正發揮作用。 而第一個分行的首選地址就是蘇州府。因此在杭州總行掛牌成立之後,商毅也帶著林鳳舞,又來到蘇州。 儘管蘇州府現在還不是商毅的管轄範圍,但商毅一直都沒有放棄對蘇州府的控制,商家軍一直在蘇州駐紮著一個團的兵力,就是懶著不走。不過由於商家軍的軍紀嚴明,在蘇州城中從不鬧事,相反還幫著維持城中秩序,壓制各幫會的勢力,也是蘇州的風貌大好,因此也頗受蘇州百姓的好評。再加上蘇州知府彭正穗對此也不聞不問,結果也就這麼樣過了。 蘇州分行的成立十分順利,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首先帶頭在蘇州分行開了戶頭,大宗銀錢交易也都通過蘇州分行來完成。其實這個時代的中國商人對錢莊的經營並不陌生,許多商人也都很習慣用錢莊做中價,進行貨幣交易。而且商毅在蘇州商界的名聲也很好,也有足夠的實力,一些有實力的商人也紛紛都來開戶。因此生意勢頭很好。 不過商毅來蘇州可不是只為了成立蘇州分行,還有另一個重要的目地,就是成立蘇州絲綢總會。 以前商毅辦廠、辦實業是為了解決自己的資金來源,但在得到了李自成搜刮的巨額白銀之後,商毅現在是真的不差錢了,於是也不打算再辦多實業,除了兵工廠、造船廠、印刷廠、銀行這些重要部門之外,商毅打算逐漸退出其他的實業,讓給專業的人士去經營。 因為商毅知道行政機構如果過多的干涉商業經營,對於經濟商業和運行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政府應該做的是宏觀的協調和引導,應該多成立一些協會,行會一類介與官商之間的行業管理組織,而不是親自參與實業經營。成立蘇州絲綢總會只是第一步償試,以後還要擴展為浙江絲綢總會。包括其他行業的協會、行會等。 因此在到了蘇州以後,商毅也把蘇州分行的事情都交給林鳳舞來付責,因為她才是浙江銀行的行長,而商毅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招集其他十八家絲造作坊的坊主一齊開會聚議,成立蘇州絲綢總會的各項事宜。而且商毅己經擬定出了一個俱體的章程,由其他十八家絲造作坊的坊主來討論。 大體來說,商毅擬定的章程分為總則、機構設置、入會標準三個方面。 總則是:蘇州絲綢總會是面對蘇州的所有商人,只要是希望從事絲綢行業,並符合入會標準,願意服從會章,履行義務,就都可以申請入會。凡事加入蘇州絲綢總會的商人,都可以被稱為會員。並且對每一位會員都秉公對待,一視同仁。 在原則上,蘇州絲綢總會並不干涉各商家、絲造作坊的俱體經營事務,主要是付責集中個體商人、絲造作坊的力量,對外統一說話,統一的銷售價格和生絲收購價格,充份保障各商家、絲造作坊,以及絲農的利益,併合理分配國內資源,統一安排海外的運輸和銷路,使各商家、絲造作坊共同發展。 蘇州絲綢總會將對絲綢行業制定統一的生產標準和質量,並定期抽查會員產品,保證蘇州絲綢總會出產的絲綢品質,維護蘇州絲綢總會的名謄。同時也會定期組織招商促銷活動,擴大蘇州絲綢總會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蘇州絲綢總會的機構設置分為:會長、執委、會員三級。會長為一人,由全體會員一起選舉產生,任期為三年,可以連任一屆,也可以隔屆出任,在任期間付責整個總會的運行,組織招開執委會議、會員大會,對外交流招商等等工作。 執委為十二名,由全體會員一起選舉產生,任期也為三年,不得連任,但可以隔屆出任,總會的各項決議都將由執委投票決定,當票數相同時,可以會長做最後決定。同時執委還有罷免會長的權利。 總會的重大決議必然由會員大會投票決走,並定為每三年舉行一次全體會員大會,選舉產生新的會長和執委,並決定未來三年內總會的決策、制度和發展方向。 蘇州絲綢總會將於明年開年之後,正式掛牌成立,入會資格的一個重要指標就是自己的生產作坊擁有的織機數量,明年必須在百台以上,然後以每年一百台的速度遞增,在第一個週期結束以後,入會標準將達到三百架織機。如果織機數量不夠,可以掛靠某一位會員的門下,但不能算正式會員。 而十八家絲造作坊和新絲路絲綢織造廠將自動成為第一批會員,但在明年內,也必須將自己的生產作坊擴大到擁有織機百台以上,以後每年按要求遞增。 當然眾坊主對商毅擬定的章程基本沒有太多的異議,因為這些章程制定的十分公平,並沒有給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特權,同時現在各坊主也知道□毅己經從荷蘭和鄭芝龍那裡取得了海外貿易權,因此對他們都有很大的吸引力。 而且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做生意向來都喜歡搞單干,互相之間主要靠壓價競爭,結果只能白白便宜了老外,其實誰都吃過這個虧,誰都不想但還只能這麼做,因為也沒有能力改變這個現像,因此如果真的能夠聯合起來,用一個聲音說話,肯定是對眾人都有益的。 唯一令眾坊主覺得不滿的是入會標準,在這十八家絲造作坊中,達到百架織機以上的只有三家,大多數作坊的織機只有七八十台左右,少數還不足五十台。而且一百架的標準還不算大問題,但在三年之後,要達到三百架織機,對各作坊來說,還是有一定壓力的。目前也只有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一家能達到這個標準。 但入會標準可是商毅促進中國絲綢業發展的重要一環,在另一時空的十七、十八世紀裡,每一個新興的資本主義國家都有自己的支柱產業,英國的羊毛業、荷蘭的造船業,法國的紡織業。而中國最適合做支柱產業的,當然就是絲綢業了。因此商毅也要首先改變絲綢業的小作坊生產狀況,推動絲綢業徹底與家庭手工業分離,向規模化、專業化、工廠化的方向發展。以織機數量為入會標準,是必須堅持的。 不過商毅並沒有強制眾人通過入會標準,首先拋出了所有會員均可享受浙江的對生產作坊的稅務優惠政策的誘餌。因為蘇州不靠海,絲綢想要出口,必須運到浙江沿海地區,因此浙江省的對生產作坊的稅務優惠政策。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同時商毅又讓這十八家作坊平分江蘇織造局的利益。在鄭敬高離開蘇州之後,蘇州織造局就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來接管,新任的蘇州織造太監韓贊同到任了之後,也非常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蘇州織造局是官辦的絲造坊,因此規模十分龐大,共有織機一千二三百台,就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也只有它的三分之一,其中織造各種花紋圖案的提花織機就有二百畬台,可以說蘊藏著巨大的利益,商毅把蘇州織造局分為二十股,每家織造作坊占一股,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佔兩股,除去供應南京皇宮之外,剩餘的利潤就由各家一起平分。 最後商毅又表示,對這十八家織造作坊,浙江銀行蘇州分行也將給予貸款優惠政策,解決他們的資金困難。於足這樣幾條優惠條件下,眾作坊主也都接受了這個入會標準。而在此同時,也為蘇州分行拉來了第一批客戶,實在是一舉兩得。 不過從現在到明年蘇州絲綢總會正式掛牌成立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都算為籌備期,主要是吸收會員,制定章程細節,在今年十月或十一月,招開第一次會員大會,選舉正式會長和執委。在目前還是由新絲路絲綢織造廠領頭,而林進旭出任臨時會長。 商毅當然不會多管事了,只是交待了一下自己大致的構想,具體的細節就都交林旭升去付責和其他十八家作坊主來討論完成。 而就在這時,出現了一件讓商毅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蘇州知府彭正穗的慕僚,贊畫李松晨來投奔商毅,請求商毅收留。 原來蘇州知府彭正穗雖然對商毅在蘇州的行為不聞不問,但心裡總是不舒服,也覺得當個傀儡知府沒什麼意思,而且萬一那天商毅失事了,自己說不定還會受到牽連,那才是冤枉,因此也上下活動,終於運作的轉任其他地方,現在只等南京的調任公文下來,就可以離開蘇州了。 而李松晨的想法和彭正穗不一樣,他考慮再三,認為明朝己是積重難返,南京朝廷中興的可能性不大,而商毅到是頗有潛力,在這亂世中大有可為,因此決定投靠商毅。 見了商毅之後,李松晨對自己的動機到也直言不違,而這還是第一個主動投靠商毅的文人,因此商毅也答應收留他,並且表示在彭正穗離任之後,就讓李松晨去杭州找自已。 第069章 黃宗羲來訪(一) 就是浙江銀行杭州總行剛剛掛牌成立,有消息傳來,說是南京朝廷派遣黃宗羲為使,來到杭州,頒發對商家軍在山東取得的勝利的嘉獎詔書。 商毅也不禁吃了一驚,這到不是說他沒想到南京朝廷會對自己進行表彰獎勵,立了這樣大的功勞,而且弄得風聲水響,怎麼樣也要給點獎勵吧。但這次使臣的人選:黃宗羲到讓商毅有些意外。 黃宗羲的大名,商毅當然是知道的,他是中國古代著名的思想家、經學家、史學家。和王夫之、顧炎武並稱為明末三大宗師學者。是這三大宗師學者中年紀最大,而且也是唯一一個有著深厚東林背景的人。 不過在南明的南京朝廷時代,黃宗義的表現和其他東林黨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視野狹礙,思想頑固,觀念偏激,但卻偏偏又自以為清高道德,自以為事,眼高手低,不僅沒有為南明朝廷做多少實質有用的工作,而且只顧內鬥,不顧大局,使南明的力量在內耗中不斷削弱。而在這方面,黃宗羲也可以算是東林黨的一個典型代表人物。甚致可以說南明南京朝廷的短命,包括黃宗羲在內的東林黨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且在南明滅亡之後,有一些學者也在反思東林黨的行為,只有黃宗羲依然全力在為東林黨辯護,他的觀點是東林黨都是正人君子,凡事與東林黨作對,或意見不同,就是奸佞小人。而後世的學者往往出自對黃宗羲在學術思想上成就的尊重之情,只好對黃宗羲在這段時期的表現和政治觀點避而不談,有意忽略。 不過儘管黃宗羲在政治上的表現差強人意,甚致可以說是十分拙劣,但商毅也不否認,黃宗羲在思想、學術上的成就,確實達到中國古代最高境界,被稱為宗師絕對一點也不過份。畢竟是人無完人,一個優秀的思想未必就是一個高明的政治家。這種顯像也並不少見,在另一時空裡的二百多年以後的那位康聖人,同樣在思想成就上獨樹一幟,但在政治上的表現幼稚得連兒童都不如;還有比康聖人稍晚些時候的孫國父,雖然無愧於民主革命的先驅者,但在政治領域中,同樣也是被晚清的老官僚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黃宗羲的政治理想主要集中在《明夷待訪錄》一書中,在中國古代,敢於罵皇帝不少,最知名的莫過於海瑞的那一份第下第一疏。而黃宗羲的最大成就就在於,他並非把予頭對準歷史上的某一位皇帝,而是從民本的立場來抨擊整個君主制度。 有學者認為黃宗羲的思想仍屬治權在君,並沒有到達近代民主思想的標準,也有學者認為黃宗羲的思想是近代民主思想,在民權理論上還超越了歐洲的盧梭。但無論是那一點,在中國己經維持了數千年的君主制度社會中,能夠提出「天下為主,君為客」的觀念來,也是極其難能可貴的。 商毅在南京的時候,和黃宗羲到是見過一面,但兩人並沒有什麼交流。黃宗羲只把商毅當做一般的武將存在,而商毅也不想和東林黨多拉上關係。 商毅兩次上報到南京的山東捷報,給南京朝廷造成了不小麻煩,因為現在南明朝廷中,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馬黨都己經取得了一致的意見,決意與清軍議和。因此以馬士英為首的一批官員但心商毅的行動會激怒清軍,而拒絕與南京朝廷和談。而吳甡卻認為商家軍在山東取得的勝利,可以讓清軍認識到南京朝廷還是有相當的實力,不可輕易戰勝,對議和是有幫助的。 雖然兩派的觀點各異,但不管怎麼說,商家軍畢競是取得勝利,而且還是對清軍的勝利,當然應該給予嘉獎。不過商毅的官職爵位己經夠高了,這一次也就只賞賜,不加級,但對在山東戰場的幾員商家軍主將都給予加官晉爵。周少桓現在己經是副將,加授山東指揮使,童大勇現在是參將,加授山東指揮同知等等。而黃宗羲就是被派來宣告南京朝廷的封賞。同時還有封周世奇為浙江布政使、王夫之為浙江按察使的正式公文。 當然黃宗義還有一個使命,就是勸商毅悠著一點,別幹得太過火了,萬一真把清軍給惹急了,也不好辦。因為黃宗羲也同意與清軍暫時議和。 和左良玉、江北四鎮這些軍閥不同,在表面上,商毅對南京朝廷還是表現得相當尊敬。黃宗羲的官職並不高,但是朝廷的特使,也就相當於欽差大臣,而且又是著名的思想家,因此商毅也對黃宗羲做了十分隆重的歡迎。並且帶著周世奇和王夫之在杭州城外迎接。 雙方見面之後,商毅也主動上前施禮,笑道:「南雷先生,南京一別近兩個月了,別來無恙嗎?」黃宗羲在晚年號梨洲,但在年輕時號南雷,因此商毅也這樣稱呼他,以顯得對他尊敬。 見商毅的態度客氣,黃宗羲也不能倨傲,他對商毅雖然不怎麼待見,但也清楚現在東林的首要敵人是馬士英,而商毅從一定意義上說,還可以算是東林黨的盟友,因此拱手施禮,道:「商軍門,久違了。」因為商毅是以武將出任巡撫,因此按慣例可以被尊稱為軍門。 兩人都客氣了一番,然後商毅又向黃宗羲指引周世奇和王夫之。其實王夫之對黃宗羲也慕名己久,因為這個時候黃宗羲的文章學識在仕林中己經很有名氣了。 而現在王夫之的名聲雖然還不如黃宗羲,但他一直在《杭州時報》上發表文章,隨著《杭州時報》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王夫之也知名度也在逐步提高。黃宗羲雖然對《杭州時報》有不少非議之處,但也在報上看到過王夫之的文章,也對王夫之的才學十分讚賞。 商毅把黃宗羲迎進杭州,在巡撫衙門坐座,黃宗羲首先宣讀了朝廷對商毅的嘉獎,以及對有關人員的升職欶令。而商毅等人也裝模樣向南京方向遙拜,表示對皇帝的謝意。而黃宗羲也說了一些免勵鼓舞的話,氣氛也十分和諧。隨後周世奇、王夫之等浙江官員也都一一告退,只留下了黃宗羲和商毅兩個人。 黃宗羲這才道:「商軍門,你可知道,朝廷己經派出北使團,北上進京謁陵,祭告先帝。」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樣的事情,我當然知道,難到說朝廷是怕我在山東勝利,會惹惱清軍,影響了這次議和嗎?」 黃宗羲到沒想到商毅會說的這麼直接,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現在朝廷內部的情況,商軍門恐怕也是知道一二,奸臣當道,阻塞賢路,朝綱不興,因此不可輕開戰端,還是稍作退讓為好。」 商毅心裡想著,南京朝廷現在亂成一團,你們東林黨恐怕也是功不可莫吧,不過他正在也不想和黃宗羲去爭這些,因此道:「南雷先生,依我看來,此番和與不和,恐怕不再於我們,而在於滿清吧?」 黃宗羲怔了一怔,道:「商軍門,此話怎講?」 商毅笑道:「如果滿清一意要奪取我大明江山的話,我們就是派出使臣,做出退讓,恐怕他們也不同意與我們議和的。因此我料這一次議和難成,而己恐怕是議和的使臣都難以再歸南方。」 黃宗羲搖了搖頭道:「此前滿清曾有五次進攻我大明,而且每一次都深入腹地,但最終都退回關外去了。可見他們只在意子女財帛,而並無意奪取我大明江山,因此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只要許他們一些財物,議和當是可成。」 商毅心裡苦笑,黃宗羲在政治上的見解確實很差勁,當然也不僅僅是黃宗羲,整個南京朝廷也都差不多,只看這次北使團議和的主要內容:割山海關以外地方與清朝;以南北朝之例平等待之;弘光帝年長,稱「叔」;順治帝年幼,稱「侄」;明朝每年給清朝十萬「歲幣」等。就可以想得到,別說清朝現在根本無心和南明議和,就算是有議和之意,這樣的條件也是不可能答應的。 因此商毅道:「滿清素來窺視我大明,又怎會不欲求土地呢?此前滿清五次攻我大明,並非不欲佔我大明強土,仍是不能,當時我大明國力尚在,雖一時失利,但仍有餘力,而滿清國小民寡,不經久戰,為一不能;當時在關外尚有寧遠、錦州未失,滿清根基不穩,為二不能;而且山海關尚在我大明手裡,滿清五次攻明,都繞道而入,為三不能。正是有此三不能,滿清才未久佔我大明強土。而如今此三不能皆無,滿清己占北直京師、河北、山西、山東等地,而且還會得隴而望蜀,揮師南下,收入江南之地。又怎會輕再退出關外呢?」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就說這次的青州之戰,我大明軍隊尚在青州,是滿清出兵相攻,我軍才不得己而反擊。如果滿清無意佔我大明強土,又豈會來攻青州。南雷先生熟知史事,豈不知南宋涯山之故事,當年蒙古尚可以揮師南進,收取江南,如今蒙古己降於滿清,而滿清又豈有不欲效蒙古之舉嗎?」 黃宗羲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覺得無話可說。 第070章 黃宗羲來訪(二) 雖然商毅和黃宗義雖然沒有取得共識,但商毅仍然對黃宗羲十分禮敬,請黃宗羲在杭州盤桓幾天,並讓王夫之帶著他在杭州參觀。 黃宗羲本是紹興余姚人,對杭州也不陌生,在這裡也有不少好友,因此也想逗留幾天。而且他對王夫之的文章頗為讚許,而且在許多學術觀點上,兩人都有相似之處,也想借這個機會,和王夫之多交流一下,而王夫之也正有此意,自然也十分高興的接手這個差事。 這當然也是商毅有意這樣安排,因為在另一時空裡,明末清初的三大宗師雖然在學術和思想上都有非凡的成就,但在互相之間基本沒有什麼交集,缺少類似與朱熹和陸九淵、陸九齡,朱熹和陳亮之間的那種交流和溝通,甚致是爭論。現在黃宗羲和王夫之陰錯陽差的見了面,商毅也希望看一看,他們在一起時能碰撞出什麼火花來。雖然兩人都還沒有達到自己思想大成的境界,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卻可以更好的取長補短,吸收對方的長處。致少商毅感覺得到,王夫之的思想觀念,和另一時空相比,己經有了一些新的東西。 於是從次日開始,王夫之就領著黃宗羲一面在杭州城裡遊覽參觀,一面也交流了許多自己目前形成的觀點看法,雖然也發生了一些爭執,但互相之間都覺得受益非淺,都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其實如果排除政治立場之外,黃宗羲還是一個相當見識和氣度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成為一代學術宗師。 當然在杭州城裡遊覽參觀的地方也是經過了商毅的安排,主要是目前商家軍在杭州開設的工廠、學校等地,參觀這些地方的時候,自然也免不了談到商毅,王夫之也趁機把商毅在浙江的所做所為向黃宗羲都介紹了一番,也使黃宗羲對商毅有了一個全面的認識。 商毅在浙江大張旗鼓的搞清理土地,徵收商業稅,設立海關,實際上都是得罪豪門大族的事情,這些豪門大族在浙江當然惹不起商毅,只好紛紛到南京去托人情找門路,希望把商毅給整下去,而南京朝廷現在一來是自顧不暇,二來也確實是拿商毅沒有辦法,無論是馬士英還是吳甡,都不會對也不敢對商毅動手,因此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黃宗羲到還是能夠從中聽到一些關於商毅的風聲,不過多半都不是好事,豪門大族當然不會說商毅清理土地,徵收商業稅,設立海關這些事情做的不對,而是另找借口,什麼危害地方、貪髒賣法、不尊朝廷、飛揚拔扈之類,反正就是亂扣大帽子。而黃宗羲來到杭州之後,也有不少朋友來找黃宗羲申訴商毅的罪行,因為黃宗羲的官職雖然不高,但是東林的得力干將,很有影響力,因此也希望通過他向南京朝廷施壓,來管管商毅。 不過黃宗羲畢竟不是那種聽風就是雨的人,至少在目地的政治立場上,商毅還算是偏向於東林一方,而且這幾天在杭州城裡的見聞,還有聽王夫之的介紹解說,也澄清了不少關於商毅的錯誤言論。 其實對清理土地,黃宗羲還是相當贊成的,因為黃宗羲熟知史料,知道土地兼併對國家財政、對社會生產的巨大破壞作用,而且清理土地也都是得罪人的事情,沒有相當的勇氣和責任感,一般人都輕易不敢去做。整個大明朝也只有兩個人敢在土地上下手,一個是張居正,一個是海瑞。 而徵收商業稅,設立海關這些工作,經過王夫之的解說之後,黃宗羲也明白,其實這是扶植工業商的做法,並非什麼與商爭利。因為黃宗羲是持工商皆本的思想,傳統的重農抑商觀念。由其是商毅的那一套扶植產業型商人,限制流通型商人的理論,卻是黃宗羲從沒聽說過去,雖然黃宗羲對促進社會分工,瓦解小農經濟、社會化生產這些新詞還有些半懂不懂,但也承認,商毅的這種做法,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還有在玻璃廠、印刷廠參觀之後,黃宗義也覺得自己大開眼界,雖然他不像宋應星那樣重視技術,但也不會對這些技術不屑一顧。畢竟這些技術對國家、對朝廷來說還是相當有用的。 因此黃宗羲也對商毅的印像大為改觀,因為原來黃宗羲只當商毅是一個普通的武將,最多也就是第二個戚繼光,但現在才發現,商毅的行為做法,其實遠遠超出了一個武將的範圍,他不僅有很強的治理地方的能力,而且重視工商業,重視工匠技術,甚致還十分重視教育,可以說就是許多朝廷大臣,也未必能做到這些。由其是商毅制定的浙江學校建設規劃,更是令黃宗羲沒有想到,這確實是一件利在後世百代的好事,但卻是由一個武將來完成後,也令黃宗羲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在第三天,王夫之又帶著黃宗羲出城參觀了剛剛兵工廠和成立的軍校。 到了軍校之後,黃宗羲就十分驚訖,因為這所軍校佔地極廣,足有數里方圓,操場平整,一應設施齊全,而且學生的宿舍、教學的教室都是一色的紅磚瓦屋,不少房間的窗戶居然都是用的透明玻璃,顯得既整齊統一,又氣派美觀,可見商毅對這所軍校是下了不小的投資。 而且學生的年紀雖然都不大,但卻都是昂首闊步,精神煥發,就連走路的姿式也是虎虎生威,不過有不少學生們見了王夫之卻都十分尊敬,都立正站行禮,然後叫一聲:王先生或是王首長。雖然在黃宗羲看來,敬禮的姿式非常古怪,但卻顯得不僅是訓練有素,而且十分懂禮守紀。就是正規的軍隊,也做不到這一點。 隨後在王夫之的陪同下,黃宗羲還參觀了兩堂軍事課,黃宗羲對教授的軍事理論聽得似懂非懂,但看另一堂實戰技能訓練課卻看得十分認真,雖然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但一個個卻是生龍活虎,神情專注,態度極為認真,完成動作也是一絲不苟,絲毫也絕不遜色於正規的軍隊。黃宗羲甚致覺得,就是自己在南京所見過的精銳明軍,也未必打得過這批娃娃兵。 王夫之一邊陪著黃宗羲看著,一邊也把軍校的組織結構,學校制度,教學內容等都像黃宗羲一一做了介紹。 看完了軍校之後,王夫之又帶著黃宗羲來到了兵工廠,廠長孫和鼎也早就收到了通知,親自出城迎接他們兩人,並且領著他們在廠區裡參觀,同時還付責向黃宗羲介紹兵工廠的情況。 原來以為軍校就己經出乎於自己的想像了,見到了兵工廠的全貌之後,還是讓黃宗羲又大大的震驚了一次,兵工廠的規模不僅比學校更大,人數也更多,而且還有為數不少的外國工匠在裡面做事。還有許多黃宗羲根本就叫不上名來的器械設備。同時生活設施幾乎是一應俱全,幾乎就是一座小城。 當然在這裡參觀可就不像在學校或是其他工廠裡那麼隨便了,有許多地方都有衛兵把守,進出都需要特定的證件,如果沒有證件,連王夫之也不能進入,孫和鼎雖然可以通行無阻,但也不能帶無證人員進入。另外雖然孫和鼎對黃宗羲的提問都回答得十分詳細,但涉及到兵工廠規模、產量、人數等問題,卻都告之不能回答。可見管理相當嚴格。 因此王夫之也只能向黃宗羲連連道賺。好在黃宗羲對此也不做強求,不讓進就不進了,不回答也就不打聽。當然看一看兵工廠的製成品到是不禁止,也是在兵工廠裡重點參觀的一項。在倉庫裡放置著百餘門各式各樣的火炮,一尊尊青光嶄亮,沉重而威嚴,還有數千桿火槍,排列的整整齊齊,還有其他霹靂火箭、手榴彈,甚至是刀槍盔甲,也使倉庫裡的氣氛不自覺的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參觀完兵工廠之後,己是下午吋分,黃宗羲和王夫之這才返回杭州。而在一路上,黃宗羲卻是沉默寡言,遠不如來時那麼談笑風生,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如果說在杭州城裡參觀工廠、學校的時候,黃宗羲還是站在傍觀者的立場,而且多少還有一些讚賞這些做法的心態。但在參觀完了兵工廠和軍校之後,黃宗羲卻本能的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軍校的作用十分明顯,就是陪養軍事人材,而兵工廠的規模制度之嚴、生產出來的武器數量之多,就是南京也大大不及。如果軍校和兵工廠是由朝廷來付責興建,那怕是委任商毅付責,到也是無可厚非,但現在卻是完全商毅的私人行為,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而陪養的軍事人材、生產出的武器自然都是供商家軍使用,因此黃宗羲心裡也不能不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軍校和兵工廠的規模和作用,己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巡撫的行為權力範圍,商毅這是打算幹什麼呢? 第071章 黃宗羲來訪(三) 進城之後,在黃宗羲的建議下,黃宗羲和王夫之找了一間酒樓,要個一個雅座單間,對酌飲酒。 喝了幾杯之後,黃宗羲才神色凝重的對王夫之道:「而農,我想商軍門不過只是一省巡撫,又無朝廷法令許可,還建立軍校,雖然是為了培養人材,但終不妥當,更不用說公然開辦兵工廠,建造火器軍需,我看以是有越職專權之嫌,你即為商軍門的左右臂膀,還是要勸告一二為好。」 王夫之卻若無其事,搖了搖頭,道:「太沖兄,凡做大事者,不可拘泥於小節。何況現在正是亂世,只可事急從權,又豈能凡事循規蹈矩。我們商家軍過去所以戰無不勝,全仗有火器犀利,士兵訓練有素,若不如此,我們商家軍又何以抵抗滿清嗎?雖有越職專權之嫌,這次我們商家軍在山東為朝廷守住青州、萊州、登州三府之地,亦足可相抵,難到太沖兄以為,尊規守矩要比擊敗滿清更為重要嗎?」 黃宗羲呆了半響,也只好道:「訓練士卒,培育人材,尚有可說,但商軍門若是需要火器,大可向朝廷索要,又何必硬要自己建一座兵工廠呢?何況這座兵工廠的規模,不用我說,而農也該看得出來,也未免太大了一點,只為守衛山東一地,有必要弄得如此規模嗎?終非為人臣者應做的。」 王夫之也歎了一口氣,道:「太沖兄,你是在南京任職的人,也應該看得出來,如今的南京朝廷是個什麼樣子,別說是像朝廷請賜火器,恐怕就連撥調些軍器錢糧,也做不到吧。但此番在山東大勝清軍,未費朝廷一兵一卒,一錢一糧,試問除了我們商家軍之外,還有誰能夠做的到。若是日後滿清軍隊大舉南下,能夠抵禦清軍者,除了我們商家軍之外,又其誰者?又何苦為了一座兵工廠,而糾纏不清呢?」 黃宗羲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王夫之又道:「太沖兄,你心裡想的什麼我知道,越職專權之事,並非商軍門一人的行為,湖廣左良玉、江北四鎮,那一個又不是如此,太沖兄為何獨怪商軍門一人。何況商軍門自成名至今,累有大功於朝廷,而並無有失臣體的舉動,如今不過是為了抵抗北虜,而事急從權,又豈可無端精忌。何況……」王夫之頓了一頓,也正色道:「何況大明的江山社稷興亡,在於朝廷的德行,正是因為朝廷失德,才致使天下大亂,太沖兄既在南京為官,當勸朝廷勤修德行,皇上克己復禮,大明始有中興之望,而非是猜忌提防大臣,此仍是捨本取末,自毀長城之舉也。」 黃宗羲呆了半響,搖了搖頭,又苦笑了一聲,到底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其實黃宗羲心裡也十分清楚,整個南京朝廷,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而皇帝朱由崧,甚至連劉阿斗都不如,至少劉禪還知道把朝政大權全都交給諸葛亮去處理,等諸葛亮死了以後,才開始信寵黃浩這樣的奸邪之輩。當然在黃宗羲的心裡,諸葛亮就是指的東林黨,而黃浩的角色,自然是由馬士英來扮演了。而至於朱由崧為什麼要信任黃浩而不信任諸葛亮的原因,卻被黃宗羲直接無視掉了。 其實王夫之也是十分精明的人,他投靠商毅也有一年的時間了,自然也能看得見,商毅的一些做法確實並不符合為臣之道,而且商毅對南京朝廷,也只是表面恭順而己,實際是我行我素,完全就是割據一方的做派。但王夫之心裡也清楚,這要怪也只能怪南京朝廷太不整作,太不爭氣了。要想指望在南京朝廷的領導下抵抗清軍,那是癡人說夢,還不如讓商毅一個人甩開南京朝廷獨干,說不定還有幾分把握。 王夫之的思想雖然也維護明朝的正統地位,但他畢竟和黃宗羲的正統東林出身不一樣,只有一個舉人的功名,在投靠商毅之前,跟本就是一個平頭百姓,因此在思維方式也和黃宗羲首先站到朝廷的立場去想不一樣。凡事先考慮大局,而不是朝廷的感覺和忌諱。 何況商毅做事情雖然毫無顧忌朝廷,但在大面上對南京朝廷還是十分恭順的,只要不是像上一次王維如那樣來和他爭奪浙江的權利,商毅對待南京來的詔書、聖旨什麼的,還是完全按照禮儀來辦,比起左良玉或是江北四鎮那樣飛揚拔扈,己經算是好了許多,因此也讓王夫之為自己的決定找到了一些理由。而商家軍在山東取得的勝利,也堅定了王夫之的想法。讓商毅當一個割據的藩鎮,也總要比徹底亡國好吧。 另外在王夫之的潛意識裡,只要不是讓滿清佔領天下,就算是明朝的滅亡,也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只不過和歷史上任何一次改朝換代的鼎革一樣罷了。說白了就明朝滅了只是亡國,而讓滿清在中原坐穩了江山,那就是滅漢人的天下了。 黃宗羲不是不明白王夫之的意思,他現也確實無法來用私造軍器的罪名來指責商毅,相反商家軍也確實是整個南方唯一一支有能力和清軍作戰的軍隊,而且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商家軍其實和東林還是同一條戰線。但不知怎麼,黃宗羲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怎麼也放不下來。 第二天黃宗羲就向商毅告辭,回到了南京。雖然在朝堂上,黃宗羲並未說什麼,只到在晚上和吳甡、錢謙益私下交談時,才全盤托出。 但吳甡、錢謙益對此都沒有說什麼,因為兩人心裡都明白,東林現在還能在南京朝廷中佔有一席之地,有一大部份原因就是因為靠商毅的軍事力量在背後支撐著。如果沒有商毅,馬士英早就把東林全都整走了。 ———————————— 南京城外,秦淮河畔,醉杏樓。玄皇教的一干主要人員聚集一堂,正在商議大事。 就在馬士英宣告擁立朱由崧為帝之後,南京朝廷分成了東林黨、馬黨兩派,互不相讓,而玄皇教主馬上就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大好機會,兩黨現在都需要幫手,自己正好可以藉機正式走到前台來。因此也以隱士的身份,和兩派接融。 不過玄皇教首先找的,還是東林黨,畢竟東林黨的名聲要比馬士英要好得多。只可惜東林黨的臭脾氣一點也沒變,對玄皇教根本不鳥一眼,因此玄皇教只好又去找馬士英。 這時馬士英雖然獲得了首席擁立之功,但卻把自己徹底推到了東林的對立面,現在正是四面楚歌,到處樹敵的時候,急需要有人幫忙,而玄皇教主的見識、談吐、氣度也確實與一般人不同,雙方接觸幾次,玄皇教主也動用玄皇教的力量,幫馬士英解決了一些難題,因此馬士英還以為自己真的遇到高人了,也對玄皇教主敬如上賓,對他敬如師長一般。 在馬士英假做請辭,盧九德哭諫朱由崧,引阮大鋮入朝為幫手,排擠姜日廣、高弘圖等事情中,都是玄皇教在背後策劃的結果。雖然還有吳甡和錢謙益兩人暫時還動不了,但也使馬士英在南京朝廷中勢力大增,朝政盡出其手,因此也對玄皇教主更加信奉,幾乎是言聽計從。而玄皇教在暗中也不動聲色的,在一些重要而又不起眼的位置上,安插了一批自己的人手。 玄皇教主首先道:「夕顏的事情安排好沒有?」 明石姬道:「回稟教主,己經安排好了,準備就在九月選秀的時候,安排夕顏進宮,而且現在宮裡也為她打點好了一切,相信進宮以後,以夕顏的姿色和手段,一定能夠牢牢的控制住朱由崧,那麼以後這整個南京,也就是我們聖教的天下了。」 玄皇教主點了點頭,道:「很好,當初蘇州失敗以後,我並沒有責罰夕顏,就是為今天準備的,你們現在明白了吧。」 其他人也一起施禮,道:「教主高明,我等不及。」 玄皇教主哈哈一笑,道:「最近還有什麼消息?」 師長老道:「教主,根據北京發回來的消息,滿清的皇帝,巳經啟程入關,預計九帽就會到達北京。而且多爾袞也在北京準備佈置,讓滿清皇帝在北京繼位登基的大典。」 玄皇教主點了點頭,道:「看來商毅說的沒有錯,滿清的目標是我們大明的江山,確實無意和我們議和,依我看最遲明年,恐怕就會出兵南下了,我們也該盡早做好準備才是。」 傅長老道:「抵抗滿清又談佝容易呢?我們連朝廷都沒有控制住,手裡沒有一兵一將,而且屬下以為馬士英其人,並不可信任。」 玄皇教主道:「夕顏進宮之後,我們就可以控制朝廷,那時有沒有馬士英,己經無關緊要了,到是軍隊是個難題,就算現在開始組建佈置,恐怕也來不及了。」 明石姬道:「教主,依我看來,還是要借用商毅的力量。現在整個南方,恐怕只有商毅能夠和滿清相抗衡。」 師長老道:「能夠借用商毅的力量當然是好,但上次教主親自出馬,也沒有說動商毅,怎樣才能讓商毅聽我們的呢?」 玄皇教主笑道:「這到也不難,商毅也決不會坐視清軍南下渡過長江,因此清軍攻來之時,只要我們對他做出一些支持讓步,他必會奮起應戰,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讓商毅和清軍拚個兩俱傷,正好從中漁利,那時天下就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 師長長也點了點頭,道:「教主的此計確實高明,大事必成。」 玄皇教主哈哈大笑道:「我教自靖難之後,己經隱姓埋名,忍辱偷生二百三十餘年,現在終於快等到振眉吐氣的那一天了。」 第072章 清廷進京 通州城外。 清軍大小將士頂盔貫甲,在通州城前按各旗分列,旌旗招展,綵帶飄揚。 睿親王多爾袞立馬揚鞭,站在清軍隊列的最前面,還不停的翹首遠望著。在他的身後,武英郡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輔國公滿達海、貝子尼堪、博洛、範文程、洪承疇、智順王尚可喜、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吳三桂等一干諸王公貝勒、滿漢戰將均在其列中。 現在清軍基本己經控制了北直隸和河北地區,山西、山東、河南也各有部份,基本算是在關內初步站穩了腳跟。南明依舊偏守江淮,不思進取。而大順軍也駐軍在山西河南之地,和清軍竭力周旋。 但這些戰將都從前線陸續趕回到北京,卻是因為一件大事,大清的皇帝福臨的鑾駕車隊己入關,向北京進發。眾人今天都是在這裡迎候皇帝的大駕。 只見前方塵煙漸起,顯然是有大隊人馬車隊到來。 多爾袞正要下令眾人一起迎上去,只見數十騎戰馬飛馳而來,為首一人正是多爾袞派出迎請聖駕的固山額真何洛會。而在何洛會的身後,有一人一手高捧卷冊,大喊道:「皇上有旨,睿親王聽詔。」說話的正是禮親王代善。 多爾袞聽了,趕忙滾鞍下馬,跪伏於地,大聲道:「臣多爾袞聽詔。」而其他眾臣也都下馬一起跪倒。 代善展開聖旨,大聲朗讀道:「朕年沖幼,未能親履戎行,故援命於攝政和碩睿親王多爾袞,代統大軍,入山海關,破流賊二十萬,遂定中原,撫定燕都,成萬世基業,唯睿親王涉行軍鞍馬之勞,親冒弩石之險,勞苦功高,朕誕登大位,特加昭雪,特免睿親王行君臣大禮,以示恩寵。」 宣讀完了聖旨之後,多爾袞道:「臣謝主隆恩。」然後站起身來,滿臉都是得意之色。而在代善的身邊,何洛會也笑著對多爾袞點了點頭。 代善滿面笑容,把聖旨遞給多爾袞,道:「十四弟,這一次你可是為了我們大清立下了不世之功啊,二哥心裡也高興的很啊!」 多爾袞接過了聖旨,也笑道:「二哥太誇講我了,皇上和兩宮皇太后的御駕何在。」 代善回頭看了看,道:「已經來了,十四弟,快帶著各位大人隨我前去接駕。」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大隊車仗己經走近,只見在隊伍當中,一輛體積最為龐大,上頂九曲鎏金黃羅大蓋,週身用精美龍紋雕花圖案作裝飾的大車,在車前策馬開道的是鑲黃旗固山額真,巴魯圖鰲拜,左邊是與多爾袞並列為攝的鄭親王濟爾哈朗,右邊是肅親王豪格,左右相護,而這時何會洛以上前相示,車隊也停了下來。 代善搶行了幾步,首先來到了車前跪道:「臣稟皇上,兩宮皇太后,睿親王己帶領諸王貝勒前來迎接聖駕。」 多爾袞也帶著眾臣,緊隨在代善的身後,在大車前,一齊跪倒在地,齊聲道:「臣等參見皇上,參見兩宮皇太后。」但只有多爾袞一人站立躬身施禮,顯得鶴立雞群,突兀不凡。 只見在車車門前垂絡的黃縵左右挑開,露出了在車中端坐著三人,正中是一個六七歲年紀的小孩,頭頂皇冠,身被龍袍,正是當今的清朝皇帝福臨。左右各是一個宮裝婦女,一色都是鳳冠霞帔,一個是皇太極的皇太后哲哲,一個是福臨的生母,莊太后大玉兒。 只聽福臨用幼稚的聲音道:「各位爰卿,免禮平身。」 眾人齊聲道:「臣等謝主隆恩。」然後才紛紛起身。 這時福臨左邊哲哲才和聲道:「十四弟,這次我大清能夠入關定鼎,成為中原之主,全虧了你了,成就大清的萬世基業,十四弟可以算是第一功臣了。如果太祖、太宗皇帝,地下有知,恐怕也會對十四弟感激不盡吧。」轉頭又對福臨道:「皇上,還不快多謝你十四叔。」 福臨這才道:「十四叔辛苦了。」 多爾袞道:「皇上、太后過講了,臣身為大清攝政王,為國盡忠,理所當然,只要是能讓我大清統一天下,江山永固,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雖死無憾。」 而這時福臨右邊的大玉兒掩嘴笑道:「瞧十四爺說的,以後大清國依仗十四爺的地方多了,什麼粉身碎骨、雖死無憾的話,以後可不能再說了,為了大清國,十四爺還要多保重身子骨啊,我看十四爺可比剛出兵時清瘦多了。回頭讓大師傳給十四弟把把脈看看,開幾付好藥,好好調養一下身體才是。」 大玉兒雖然已經年過三十的人,但依仍容顏秀麗,清秀絕論,這時一身盛麗宮裝,本顯得十分端裝,但在巧笑倩兮之中,卻又多了三分嫵媚,而且語氣之中,頗含關切之情,也不禁令多爾袞心中頗覺暖意,忍不住又抬頭看了大玉兒一眼。兩人目光相觸,見大玉兒艷麗無雙的嬌妍上飛起一抹紅霞,低下頭去。 哲哲也笑道:「是啊,十四弟可不能只為了國家大事,不顧著自己的身體啊。」 多爾袞道:「原來大師傅也來了,臣謝兩宮皇太后的關心,臣在通州己經準備下了行宮,請皇上、兩宮皇太后進城休息,明天就可以進北京。」 哲哲也點了點頭,道:「好啊,十四弟這一路安排的太周道。」轉頭又對左邊的濟爾哈朗道:「鄭親王,起駕吧。」 濟爾哈朗趕忙道:「臣尊旨。」然後大聲道:「起駕。」 隊伍重新啟動,多爾袞也帶著眾人,在路邊垂手站立。福臨和兩宮皇太后的車輛之後,是其他太妃、皇子、長公主等人的車輛,也都一一從多爾袞等人的面前行過。 過了一會兒,有一輛車卻在多爾袞面前停了下來,車簾打開,從車上下來的卻是一個五十左右多的僧人,穿一身黃縵僧衣,來到多爾袞面前,雙手合什,道:「睿親王,一向可好。」 多爾袞見了這僧人,態度也十分恭敬,也還了一禮,笑道:「大師傳也來了,日後要討饒您的時候可少不了啊!」 那僧人也微笑道:「能為睿親王效力,仍是老納的光榮,若是有事,還請睿親王儘管開口就是了。」 這僧人法號璞愚印,是盛京皇佑寺的主持方丈,清朝的皇宮成員都崇尚佛教,在皇宮中也設有廟宇,並有僧人宿值,璞愚印精通佛法、禪機深湛,見識卓著,而且還精通岐黃、藥理之術,不僅是皇宮的御用僧人,也算是半個御醫,因此深得清朝皇宮的信任和尊崇,在皇宮中宿值己有近二十餘年,算上福臨,己是他侍奉的第三代清朝君王。整個清室上至皇帝、兩宮皇太后,下至親王貝勒,都尊稱他為:大師傅。 而眾親王貝勒有病救醫,也多半要找他醫治,多爾袞有幾次在戰鬥中受傷,也是找他給醫治的,十分見效,因此也對他十分尊敬。 兩人寒宣了幾句之後,這才一起進了通州。 ———————————— 深夜,通州行宮。 雖然己是深夜,但哲哲還是一個人獨坐在床榻上靜思,不過在身邊只有一個心腹宮女蘇末兒伺候著。這時內室的門簾一挑,大玉兒從內室中出來。 哲哲輕聲道:「玉兒,怎麼樣了,皇上睡穩了沒有?」 大玉兒道:「姑姑放心吧,皇上現在己經睡熟了。都這麼晚了,姑姑也累了一天,怎麼還不去休息呢?明天還要趕路呢?」 哲哲道:「不知怎麼,我就是睡不覺,玉兒,你怎麼不去休息呢?」 大玉兒怔了一怔,道:「我也睡不著。」 這姑侄兩人相對而視,都苦笑了一下,哲哲歎了一口氣,道:「先前在盛京,怕多爾袞不願接皇上到北京登基,自己在關外自立為王,但現在己經快到北京了,我這心裡還是不能安寧。現在我才想明白,就算是到了北京又能怎麼樣,還不是盡在多爾袞的掌握之中嗎?」 大玉兒笑了一笑,道:「姑姑,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己經到了北京了,總要比十四爺己經在北京自立為王的好呀,要是他真的在北京自立,咱們又阻止得了嗎?我看只要我們按計劃的加封十四爺,在短時間內,他還不會有謀位的野心,咱們還能安穩住一時。」 哲哲道:「你說的也未償不是,只是多爾袞現在沒有野心,不表示他將來沒有,咱們能安穩住一時,但不能安穩一輩子啊。」 大玉兒道:「福臨能坐上皇位,己經是十分僥倖了,要是當初讓豪格,或者博果兒繼了位,那還有我們娘倆現在的位置,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以後的事情也只能以後再說。」 哲哲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只希望咱們在盛京商量的結果能多爾袞多滿意一段時間。還有玉兒,你在白天說的那幾句話很好,很得休,多爾袞本來就和你是舊相識,我早就說過的,說不定你能夠拴住他的野心,也未必可知啊。」 大玉兒聽了,不禁又低下了頭。 哲哲看了她一眼,又歎了一口氣,道:「玉兒,這裡只有我們姑侄兩人,我也就不顧忌什麼了,但凡還有別的法子,姑姑也不會你走這一步,但咱們都是女人,除了這法子之外,還有什麼辦法,你是福臨的生母,他能不能長坐久安,恐怕就看你了。」 大玉兒點了點頭,輕聲道:「姑姑,我明白的。」 第073章 福臨登基 璞愚印把手指從多爾袞的脈門上移開,起身施禮道:「回稟兩宮皇太后,睿親王的身子骨沒有大礙,只不是過連日操心政務,多勞累了一些,待貧僧下去之後,開幾付補藥,好生調養一些時日,也就好了,不過以後還是要多多休息,不可過於勞累了。」 哲哲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大師傅了,不過這藥還是要勞繁大師傅多多費心。」 璞愚印雙手合什,道:「這是貧僧份內之事,皇太后,睿親王,貧僧就先行告退,這就去開藥方,讓內務府去抓藥,親自煎熬。」說著,又向他們施了一禮,起身告退了。 等璞愚印走了以後,哲哲這才道:「十四弟,以後可不能只顧著軍國大事,不顧自己的身體了。」 多爾袞道:「臣謝兩宮皇太后厚愛。」頓了一頓又道:「只是按規矩皇太后應該是住在坤寧宮的,只是李自成打進北京的時候,把皇宮燒燬了大半,這幾個月的時間,也沒法修理完全,因此只好委屈兩宮皇太后,只能暫時在這裡居住。」 哲哲笑道:「我們到是沒什麼,住在那裡都可以,而且我看這長清宮就很不錯了,已經比盛京好多了,位置也寬敞多了,就是褔臨是一刻也坐不住,在宮裡東跑西跑。這會兒也不知在那個宮裡轉呢?」 多爾袞道:「皇上還是個孩子,初進這紫禁城,自然要免不了四處遊玩一番,宮裡的人手多,那裡都有人看著,不用擔心。」 哲哲道:「說到褔臨,我到是想起來,福臨的登基大典,司天監己經算好了日子,可是千萬不能耽擱了。」 多爾袞也笑道:「皇太后請放心吧,這樣重要的事情,臣又怎麼敢耽擱了呢,我早就準備好了,皇上就在武英殿舉得登基大典,什麼都己經準備妥當了,一定不會誤事的。」 哲哲點了點頭,道:「有十四弟安排,我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說是不是,玉兒。」 大玉兒也點了點頭,道:「姑姑說的是,我看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十四爺就宮裡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哲哲也道:「好啊。」然後吩咐身邊的待女蘇末兒開始傳膳。 多爾袞又道:「太后,范學士和洪學士己經上奏了南征的疏奏,都是有關南征的事宣,還有還要請兩宮皇太后過目御批。」 哲哲擺了擺手,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軍國大事,又能批出什麼來。再說這些拆子呀,我一看就腦袋疼,這些個事情,以後十四弟就和大臣們商量著辦,定好了以後才傳進來用璽也就是了。朝廷上的事情,我們就都交給十四弟了。」頓了一頓,道:「如果有什麼要請示的,就去找玉兒吧,她年輕,腦子又靈活,比我可強多了。」 多爾袞忙道:「臣必當盡心竭力……」 他還沒有說完,大玉兒己笑著打斷道:「好了,現在是自家人在一起說話,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說就不用說了。」 這時御膳房裡也把一道道美味萊餚送上來,而福臨也在皇宮轉了一圈,在一大堆太監宮女的陪伴下回到長清宮來,幾個人也一起在桌前圍坐吃飯。 ———————————— 深夜,皇宮太廟的東配殿裡,依舊亮著一線燈光。 璞愚印正坐在莆團上,閉目頌經。這時只聽「吱呀」一聲,殿門打開,一個修衣挺直的身影從殿外進來,走劫璞愚印面前,恭身施禮道:「師尊己經來□。」 璞愚印睜開眼晴,道:「經瑋,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嗎?」 那叫經緯的人是作文士打扮,但生得十分年輕,最多不超過三十歲,面容俊雅,目光炯炯,盼顧之間,神采飛揚,掩藏不住一股興奮之色。聽璞愚印的問話,經緯道:「我那裡睡得著呢?都快有三百年了吧,我們終於又回到這裡了,天下又將是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歷代祖師的遺願,今天終於能移實現了,一想起來,我就激動萬狀啊!怎麼也睡不著啊。」 璞愚印淡淡道:「你還那個老毛病,就是沉不住氣,現在激動萬狀,也未免太早了一點把,滿人也只不過佔領了北直和河北,山東、山西、河南也都只有一小部份,離奪取天下還差得遠呢?」 經緯笑道:「那也不過早晚的事情,現在李自成己失銳氣,早己不復先時之勇,而南京朝廷雖然己經成立,但也是君昏臣愚,不思進取,內哄不止,只要滿清舉師南下,必然會勢如破竹,天下統一,歸復滿清所是大勢所趨了,何況天意早有示顯,不是人力所能夠挽回的。我看不出三年,我們的大業,必然成功有日。」 聽著他侃侃而談,璞愚印卻是沉默不語,但經緯顯然興致很高,並沒有注意到璞愚印的神態,又問道:「師尊,現在還沒有二師叔的消息嗎?」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還沒有,這些年也不知道他躲到那裡去了,不過像天你二師叔這樣的高手,如果蓄意隱藏行蹤,恐怕也無人能夠把他找出來。」 經緯道:「三師叔己經傳信給我,下個月就會從蒙古趕來,如果二師叔再能回來,您們三老能夠重新聚首,而且我們的大業將成,那該是多好的事情。不過清軍己經入關定鼎,無論二師叔隱藏在那裡,恐怕都能夠知道,那時說不定他會找來的。」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不會,如果他這個時候會回來,當初就不會離開了。」又看了經緯一眼,道:「你心裡掂念的,恐怕不是你的二師叔吧。」 經緯被他說中了心事,把頭低了下來。 璞愚印歎了一個氣,道:「經緯,凡事不可強,何況現在滿清雖然己經入關定都,但天下尚有大半未定,天意難測,還再於人謀,滿清畢竟是異族,雖說明室不振,但漢人未必就會輕易屈服,以當年蒙古人之驍勇,奪取南宋的半壁江山也花了數十年時間,就是一座小小的襄陽,就差不多打了五年,若不是賈似道誤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我聽說一個月前在山東滿清就吃了一個敗戰,可見平定天下,並非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頓了一頓,又道:「何況就是打下江山,又能如何,自古都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當初蒙古人奪取天下之後,我們的先輩們以為從此就能揚眉吐氣了,那知蒙古人連九十年都守不住,就又被漢人趕回荒北去了。因此這次我們不僅要幫助滿清奪取天下,還要守住天下,又豈是易事。」 聽他這麼一說,經緯也猛然警醒,道:「師尊說的是,我確實是太得意忘形了。我明天就去安排人手,立刻潛入南方,刺探軍事虛實,配合滿清南下。」停了一停,又道:「順更也打聽一下二師叔的下落。」說著又向璞愚印行了一禮,這才轉身出殿去了。 璞愚印心裡卻是苦笑了一聲,看來經緯還是念念不忘啊,當初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呢?因此也忍不住喃喃道:「老二,你始終都是不肯原諒我們嗎?」 ———————————— 十月,福臨在兩宮皇太后和多爾袞的陪同下,出北京社稷壇,祭告天地社稷,並將清朝歷代先君的神位,奉安在太廟中,隨即回宮升坐武英殿,即中國皇帝位。而滿漢文武各官,按等級秩位,拜跪趨蹌,高呼萬歲。 福臨在正中就坐,迎受百官朝賀,雖然強自鎮定,但到底還一個七歲的孩子,神色之間,還是頗顯倉惶。只有哲哲和大玉兒稍低並坐於側,但在目光之中,頗有欣慰。 多爾袞位列群臣首位,因為不用行跪拜之禮,顯得卓而不群,抬頭向上看時,目光總不自覺的落在大玉兒身上。 福臨登基之後,首先以多爾袞功跡最高,加封他尊號為皇叔父攝政王,又特命禮部建碑勒銘,以是永記多爾袞的功績,並且又賜攝政王冠服宮室等各制,另定攝政王宮室制度,皆與諸王不同。同時又加封濟爾哈朗為信義輔政叔王。在福臨繼位之後,多爾袞和濟爾恰朗本來並列為攝政王,但現在多爾袞己經掌握軍權,又有入關定京之功,在封號上也壓過濟爾哈朗一頭,而且濟爾哈朗本只是努爾哈赤的侄子,在血緣上也比多爾袞遠了一層,因此漸漸己經不能和多爾袞並尊了。從此以後,多爾袞就正式稱攝政王,而不再是睿親王了。 隨後又加封各親王貝勒大臣,阿濟格從武英郡王晉陞為英親王,加封阿巴泰為多羅饒余郡王,加封吳三桂力平西王,賜冊印。加封博洛為貝勒,其他貝勒貝子文武大臣也都各自晉陞一級,而親王不能再有加封,也都各有重賞,因此在一時間也是皆大歡喜。 第074章 清廷議事 第二天,福臨在多爾袞的扶持下,在武英殿升朝議事,這時南明的北使團己經到達了北京,但被清廷軟禁在鴻臚寺裡。因此首先討論的是如何處理南京來的北使團。 其實這也用不著多討論,因為清廷己經決意南征,收取江南之地,當然不會答應南京朝廷的求和,所謂處理,無非就是北使團的三名使臣是殺還是放而己。 在場幾位滿臣都主張:「把使臣殺了算了!」但只有洪承疇跪稟:「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如果殺了他們,下次恐怕無人敢再來了,還是留有餘地為好。」 多爾袞聽了洪承疇的話,也覺得有道理,畢竟這幾個人殺不殺,也無關大局,放回去又能怎麼樣,說不定還能嚇唬嚇唬南京朝廷,因此也有意放回南明使臣一行人。 那知北使團中的陳洪範,在出使之前就己經與降清的明將唐虞時搭上關,並且暗與多爾袞書信往來,向清朝歸降。聽說清廷要遣使團南返,於是上奏多爾袞,請清廷截留使團中的左懋第、馬紹愉等人,只放他自己南歸。並且保證自己南歸之後,為清朝打探南京的消息,招降江南諸將等等。 因此多爾袞也改變了主意,並且親自約見陳洪範,封官許願,勉勵他回江南後打探軍情,幫清廷策反明朝諸將。同時也下令扣押左懋第、馬紹愉等人,只許陳洪範本人帶少數人回江南。而北使團之中的另一個成員,降清明將祖大壽的兒子祖澤溥,這時早己經隨父降清,並薙髮梳辮。 南明使團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而接下來就是佈置下一階段的軍事目標。 這時各條戰線的消息也陸續傳到了北京,果然不出洪承疇所料,商家軍在青州擊敗了和託和李率泰之後,並沒有繼續進軍濟南,而是一直留守青州府內,雖然偶爾也會到濟南府活動,但很快也會退回青州府去。 而在另一條戰線上,李自成卻趁著清軍的主將都返回北京迎接福臨的空隙,也組織駐守山西平陽府的大順軍和河南西部的大順軍劉宗敏部配合,向河南懷慶府的清軍發動了反攻。 這一次進攻確實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大順軍首先攻克了濟源、孟縣,滿清駐守懷慶府的總兵金玉和領兵出戰,在柏香鎮遭遇李自成和劉宗敏的優勢兵力夾擊,幾乎被打得全軍覆沒,金玉和與副將常鼎、參將陳國才等人均在這一戰中被大順軍所殺。而擊敗了金玉和之後,李自成率領大順軍乘勝進攻懷慶府的治所沁陽,滿清駐守衛輝總兵祖可法連夜帶領軍隊進入沁陽固守待援。 大順軍的這一勝利,也震動了整個河南地區,因為河南是中原腹地,因此李自成的戰果不及青州之戰,但影響力也遠出山東的戰事更大,而滿清派出的河南巡撫羅繡錦也向北京連續發出了緊急求派援兵的奏疏。 因為兩黃旗保護福臨到達北京之後,滿漢八旗軍幾乎己經全部聚集在北京,清軍前一階段兵力不足的局面也有所緩解。而前一階段戰事順利,也使多爾袞產生了樂觀情緒,因此多爾袞本來計劃分兵三路,分別進攻李自成、南明和山東,但現在看來,洪承疇的判斷是正確的,目前清軍的首要敵人是李自成。 於是多爾袞也立刻調整自己的目標,首先集中兵力,進攻山西,先徹底打敗李自成,並且順帶解決山東的商家軍,等這兩個目標解決之後,再集中兩路兵力南下,掃平江南。 進攻李自成的兵力將分為兩路:一路由英親王阿濟格率領平西王吳三桂、智順王尚可喜等統兵取道山西北部和內蒙古進攻陝北,得手後向南推進,直搗以西安為中心的大順政權中心,另一路由豫親王多鐸率領、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等率領先進駐懷慶府,解沁陽之圍,然後西進攻取潼關,打通入陝的門戶,同阿濟格部清軍南北合擊大順軍。 這兩路兵馬各有大軍八萬餘眾,其中滿八旗軍合計再四萬以上,佔八旗總兵力的四成,可以說懷慶失利己經震動了清廷,這一次進攻李自成,清廷算是傾力出動了。 而在山東的戰役,多爾袞決定,派饒余多羅貝勒阿巴泰為主將,帶領貝勒博和託、博洛、貝子岳樂、都統准塔等人出戰,李率泰等第一批山東的人馬諸將都受他節制,率軍進攻青州,以至一直收取登萊。 因為這次福臨入關,也把皇太極收集的有關商毅和商家軍的資料文件帶來了,不過這些資料只是到去年八月,離現在己一年多的時間沒有更新,而且就是去年八月以前的,也不足很全面,但也足以讓多爾袞對商毅有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了。商毅出頭的時間並不長,能在這短短一年左右的時間裡,帶出一支頗有戰鬥力的軍隊,儘管主要是依靠火器取勝的,但也是十分難得了。因此這一次進收山東,可不能夠再大意了。 現在阿濟格和多鐸都領軍進攻李自成,現在朝中能夠獨領一軍作戰的,只有阿巴泰和豪格兩人,多爾袞當然不想讓豪格領軍立功,因此也只能派出阿巴泰。而且阿巴泰曾經領軍在山東征戰過,也和商家軍交過手,熟悉這裡的地理和商家軍的戰術,由他出戰山東,也確實比豪格合適一些。 其實自從回到盛京之後,儘管皇太極把這一次出兵定義為獲勝,並重賞了阿巴泰,但阿巴泰一直為自己在穆陵關的敗仗耿耿於懷,並且在家裡和兒子博和託、博洛、岳樂等人一起都認真研究去商家軍的戰術,以及破解的辦法,同時也憋著一口氣,想找機會報這一箭之仇。 可以說阿巴泰是清廷除了皇太極之外,對商毅最重視,也是研究得最多的人,而且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他的研究比皇太極更有針對性,因為他倒底是和商毅交戰過,親自會過商家軍的戰術。 因此多爾袞指派由他領軍再次進攻山東時,阿巴泰也十分高興,認為自己終於有機會報仇了。不過阿巴泰為人雖然粗魯,但打起仗來可一點也不含糊,雖然十分願意領軍出戰山東,但也向多爾袞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畢竟商毅也不是好對付的人,別到時候羊打不著還落得一身騷。 不過阿巴泰到也沒有多要滿八旗兵,只要有萬人左右就夠了,但卻提出,需要火銃手萬人,其中鳥銃要有五千桿,魯密銃最好也能有五百桿,另外還要各種火炮二百門,其中紅夷火炮要佔到七十到八十門。 原來經過和兩個兒子的反覆研宄,並且又到漢軍八旗中去詢問了清軍火器的性能特點,終於也得出結論,對付商家軍的火力,拿八旗兵去硬填是不行的,唯有以火器制火器,才能夠擊敗商家軍。而來到北京之後,阿巴泰又專程找李率泰細問了青州一戰的經過,也知道一年多以後,商家軍的火器似乎比過去又厲害了一些,因此想要擊敗商家軍,必須要在火器的數量上壓倒他們。 但聽了阿巴泰的要求之後,多爾袞卻有些為難,因為阿巴泰所需要的火炮、火銃數量太大,由其是火炮,一時跟本湊不了這麼多。當然這也是因為商毅在從北京撤離時,把帶不走的火炮全都給炸毀了,沒有留給清軍,要知道在另一時空裡,清軍在南下之後圍攻揚州和江陰都聚集了數百門火炮,大部份都是原本北京城裡明軍留下來的。而且多鐸和阿濟格兩路,也帶走了不少火炮,火銃的數量到是差不多了,但大半都是三眼銃,五千支鳥銃也湊不齊。 因為關外風大,火繩槍容易息滅,因此清軍的火銃兵大多喜歡用點引線的三眼銃,而不是用火繩的鳥銃,而且用三眼銃放完了還可以當長矛使,當大棍輪,也比鳥銃好用。而魯密銃因為工藝複雜,制做麻煩,清軍中也不多,而且人人都喜歡用魯密銃,因此輪到阿巴泰頭上,也沒有多少。 最後多爾袞東拼西湊,左挪右補,總算是給阿巴泰備齊了火門一百二十餘門,其中紅夷大炮三十四門,分別為一千斤十八門,二千斤十三門,三千斤三門,而火銃兵八千,其中鳥銃兩千五百桿,魯密銃一百桿。 另外多爾袞分配給阿巴泰的兵力五萬,其中滿八旗兵為一個固山,另加二個甲刺,共計有三十五個牛錄,共有旗兵近萬人,漢軍八旗也派出兩個固山的人馬,共計一萬五千,還有明朝的降軍八千餘人。而現在清軍在山東還有八九千的兵力,也全歸阿巴泰節制,因此清軍在山東的實際兵力,基本到了六萬,這樣的兵力,也不能不說不算雄厚了。 而阿巴泰也知道,多爾袞能夠給自己拔調出這麼多的火炮火銃也己經足夠,畢竟火器只有那麼多,而多鐸和阿濟格兩路也需要一部份火器,而且阿巴泰也覺得,有這麼多火器,也足夠擊敗商家軍了。因此也不多做強求。今了命令之後,立刻整軍出發,直奔山東而去。 這時商家軍在北京也己經建立起一個初步的情報網絡,清廷的大軍調動情況,也很快被情報人員查到,傳回浙江。 第075章 浙江援軍 這時己是十月,離第一場山東戰爭結束己經有兩個多月了,在這段時間裡,浙江基本平安無事,浙江銀行的杭州總行和蘇州分行都已經戌立。而蘇州絲綢總會的籌備也在進行著,在第一次預備會議中,林旭升也成功當選為第一任會長。一切都十分順利。 而且南京朝廷的鬥爭也十分難得的消停了不少。當然這也是主要因為馬士英的主要對手基本都下了課,而且現在朱由崧也在忙著選秀,充實後宮。而這件事情,馬士英自然是責無旁貸了。 商毅也知道,福臨的鑾駕進京之後,也就是清軍正式大舉南征的開始,只不過是李自成反攻懷化,暫時延緩了一點時間。因此也抓緊這段空閒的時間,和林鳳舞舉行了婚禮,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因為從此以後,林家的人為商家軍辦事也就名正言順了。 □毅本來還打算連同亞莉桑德拉的婚禮也一起舉行了,但亞莉桑德拉堅持如果不能復興家族,就永遠不結婚,商毅也不免強她,反正亞莉桑德拉是商毅情人的身份,也不是什麼秘密,也得到了其他妻妾的認可,只要她改變主意,就可以馬上舉行婚禮。 果然就在商毅和林鳳舞成親之後,還不到十天,清軍將要第二次進攻山東的消息,也傳到了杭州。 雖然周少桓和童大勇一起合作,擊敗了清軍對山東的第一次進攻,但這一次清軍的兵力擴大了二倍有餘,有了上一次失敗的教訓之後,相信清軍也會做一些針對性的準備,而且這次領軍的主將是阿巴泰,雖然他也算是商家軍的手下敗將,但也是清軍當中少有對商家軍的戰術有相當瞭解的人,至少不會犯輕敵的錯識。 因此商毅一面派人通知周少桓,準備迎戰清軍,一面也不顧自己和林鳳舞剛剛完婚,決定帶領浙江的一部份人馬,親自到山東去一趟,支援周少桓他們,守住山東。如果能夠吸引清軍的注意力,延緩清軍南下的時間,那也是值得。因為現在商家軍在浙江,也需要時間來發展,而且把戰場放在山東,遠離浙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時商家軍在浙江以第四、第五團為核心,又組建了第三師和第四師。分別以王信和羅遠斌出任師長。總計有三個師一個騎兵旅、一個偵察團和兩個散團,總兵力不計水軍達到四萬七千多人。而商毅也決定,由第四師、一個騎兵團和兩個偵察連,加上外籍僱傭軍團,組成這次趕奔山東的兵團,共計兵力約為一萬五千人左右,另外還有近四千匹戰馬。 而行程當然是走水路。這時造船廠裡的第二批船隻也陸續下水試航成功,並開始服役,一共有十六艘船,分為四級巡洋艦五艘、五級護衛艦三艘,兩千料福船一艘,一千五料福船三艘,一千料船兩艘,五百料飛剪船兩艘。加上龜山島海戰中俘虜了西班牙軍七艘戰船中,有五艘都得到了修復,按商家軍的戰船分級,為一艘三級驅逐艦和四艘五級護衛艦。海軍一下子也擴充了十一艘主力戰船和六艘輔助戰船,戰鬥力又得到提高。 另外還有一艘二級戰列艦、兩艘三級驅逐艦和四艘一千五百料福船都再建造中,預計年底可以下水試航,明年可以正式服役。 商毅也決定出動八十艘各種福船,組成運輸船隊,並第二、三分艦隊和西班牙艦隊擔任出航護送任務。亞莉桑德拉出任艦隊指揮官,她的座艦海上玟瑰號也做為這次艦隊的旗艦。其他軍隊戰船都留守浙江,由葉瑤瑱全面代理浙江軍政,周世奇責任政務、成進責任代理軍務。 而就在商毅安排準備出兵山東的時候,蘇州知府衙門的贊畫李松晨也來到了杭州,正式投靠商毅。 李松晨是第一個主動投靠商毅的文人,這個意義也非同小可,畢竟明朝一向都是重文輕武的,文人主動投靠武將,也說明現在商毅的影響力己經不小了。 雖然李松晨只是一個吏員的身份,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對商毅的實質性作用比正統文士要大得多,因為現在商毅的部下中,己經有了不少正統文士,如王夫之、李巖、周士奇、孟宏恭等,而吏員出身的文士,還真沒有一個。 商毅知道,中國古代的地方行政權力實際就是掌握在這些低層的吏員的手裡,所謂「耗糧堆尖、倒騰抽換」等這些坑民手段往往都是吏員搞出來的,而地方官員對這些事也只是睜一眼閉一眼,一來是積弊太深,拔出蘿蔔帶出泥,弄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實在不划算,二來地方行政事務也確實不離開他們,因此清濂一點的官員最多是不收他們孝敬,如果是貪官還會和他們同流合污、蠅營狗苟,上下串通。 整個大明朝近三百年的歷史,也只有一個海瑞敢對吏員下重手。這位爺在當知縣的時候,就幹過一個人把師爺、刑名,錢糧、三班六衙的差事全包了的事情,弄得其他吏員一點也沒脾氣。其他官員沒有海瑞這麼牛氣,因此也就只能聽之任之。 而像李松晨這樣的幕僚在吏員屬於較高的層次,他們的身份也決定了行事不會有官員那麼多顧忌,許多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官員都會交給他們去做。因此在一方面都他們讀過聖賢書,有相當的知識,瞭解官場的潛規則,而另一方面又熟悉基層的事務,知道底層吏員的種種投機手段。實際上都居有很強的實際操控能力。 吏治的憋病當然是商毅一定要清除的,不過一但開始動手,就會涉及到改變整個明朝的地方政府系統,在目前顯還不能夠動大手術,只能在一些局部小環節上做一些修修補補,如建全財務制度、加強監督管理,對犯事吏員進行重罰等。而且商毅所瞭解的,僅僅只是一些最著名的手法,現實中他們還有多少花樣,並不清楚,因此只能暫時作罷。不過如果有李松晨這樣,即有知識,而又瞭解吏員事務的人投靠自己,對於自已未來清除吏治,還是有很大的幫助。當然前提是李松晨要盡心盡力為自己幹活,不過也可以慢噯考察。 因此商毅把李松晨安排到文書司工作,由李巖直接領導。 李巖出任文書司的主事之後,也有感於商毅的重任,因此工作十分努力盡心,絲毫不比王夫之在這個位置上的表現差,而且李巖是干也造反的人,對明朝沒什麼認同感,行事也比王夫之少了許多顧忌,由其是在針對南京朝廷的事務中,基本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凡事南京朝廷對浙江不利的決議,都主張用強手段反擊。 在商毅出發的前一天,又決定把《杭州時報》交給李巖來付責。《杭州時報》以前是由陳圓圓來付責的,但陳圓圓畢競只是一個女子,對政治的敏感度不強,在早期尚能勝任,但現在《杭州時報》每期的發行量己經超過了五千份,影響力幾乎覆蓋了整個江南地區,己經成為商毅手裡的一項重要宣傳工具,陳圓圓也有些力不從心了。而且商毅對陳圓圓也另有任務。因此還是換人付責為好。 李巖在李自成手下時,為李自成編了不少童謠傳唱,也是深知宣傳的重要性,而在浙江幾個月裡,瞭解了《杭州時報》的作用之後,也立刻又報紙的功能心領神會,同時也不禁對商毅想出的這一妙招讚歎不己,因溈報紙的作用可比幾首童謠有用多了。而且商毅把《杭州時報》交給自己付責,也意味著商毅對自己己經絕對信任,因此也十分高興的接受了這個任務。 現在己經是十月了,這次出征也不知要多長時間,也許就在山東過年也說不定。好在是葉瑤瑱和陳圓圓都己經習慣了商毅這樣長期出征在外,而林鳳舞和商毅是新婚,雖然也有些捨不得,但她畢竟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因此也沒抱怨,還積極幫葉瑤瑱為商毅準備出征的行李。 而且現在商毅的幾位妻妾也都各有自己的工作,因此就算商毅離開,也不會無事可做。林鳳舞當然還是付責浙江銀行的運作,現在還有其他三家分行都要陸續開設,也有得林鳳舞忙的。而朱媺娖雖然還沒有正式和商毅完婚,但也是遲早的事,而且己經住在商毅的家裡了,也留在杭州給葉瑤瑱打下手,幫著她處理政務。 只有陳圓圓在放開了《杭州時報》之後,卻接到的一件全新的任務。其實知道了這件任務的內容之後,連陳圓圓自己都覺得又奇怪又好笑,也忍不住問道:「相公,這樣做可以嗎?」 商毅則笑道:「放心吧,儘管照我的安排去做,一定會有用的。我那一次想出來的辦法是沒有用的。回來之後我可是要檢查的。」 把浙江的事務都安排好之後,商毅這才率領著人馬,登上戰船,揚帆出發了。而這時阿巴泰也率領著大軍,到達了山東。 第076章 二打山東 其時在打敗和託和李率泰之後,周少桓和童大勇也對自己信心大增,因此知道清軍準備對山東發動第二次進攻之後,也都攢足了力,決定再狠狠的打擊清軍一次。 這時經過了半年的訓練之後,登州又選拔一批士兵,上一次戰鬥第二師的損失也得到了補充,同時還組建了兩個新團。而且在商家軍打敗了清軍之後,威名也再度上向升,濟南、東昌、兗州等地的百姓也都紛紛投奔到商家軍管轄的地區來,山東一帶的民風本來就十分悍勇,投軍的人數也在急劇上升,短短二個多月,己經招募到三千多名新兵,唐鎮也在登州加緊訓練他們。 因此在得到清軍對山東發動第二次進攻之後,周少桓也和童大勇商量決定,還是在青州迎戰清軍,仍然釆用上一次的戰術,青州和穆陵關互為犄角之勢,清軍攻青州,則穆陵關出兵來支援,清軍打穆陵關,則青州發兵相救。 同時周少桓也在調兵遣將,青州的兵力除了第二師的第一團全部、第二團兩個營、第十五團一個火炮營,同時還調來一個新團。使青州城裡的總兵力接近萬人。共有火炮有一百五十餘門,其中輕型火炮六十門,中型火炮八十五門,重型火炮十五門。管風琴槍三十架,火槍九千餘支,手榴炸二萬餘顆,霹靂火箭二百箱。兵力也比上一戰便加雄厚。現在就等著清軍打過來。 阿巴秦率領的清軍是十月十日到達濟南,然後分兵兩路,攻進青州府。一路由都統塔准率領,從青州西北的高苑縣攻入青州府地界,連續攻取博興、安樂、臨淄等地。而另一路由淄州攻入青州府,殺到了青州城前。仍然是一付南北夾擊青州的架式。 兩路清軍到達城外之後,在離城十里左右的地方,安營立寨,挖壕修塹。而周少桓也不敢大意,因為他現在還吃不準清軍會以那一方進攻為主,因此在青州城外南北的陣地上各佈置了兩個營駐守,耐心的等待著清軍對青州發動進攻。 但一連過去了三天,清軍的營寨都己經立好了,但卻不見清軍對青州發動進攻,周少桓也不禁有些奇怪,不明白阿巴泰這是在耍什麼花招,正要派人到穆陵關那邊去打探一下動靜。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偵察兵回來報告,原來臨朐縣己經被清軍攻破了。 周少桓聞聽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臨朐縣是穆陵關到青州的必經之路,清軍攻下了臨朐縣,就等於切斷了青州和穆陵關的聯繫,瓦解了周少桓和童大勇之間的犄角之勢。 原來阿巴泰上一次在山東吃了大虧,雖然是報仇心切,但也絲毫不敢大意,他不僅認真研究了上一次和託和李卓泰敗仗的過程,而且還仔細研究了青萊登三州的地形。發現商家軍並不是僅僅依靠火器犀利的優勢,在戰術上也十分稱道,就是青州和穆陵關兩地互相配合作戰,使商家軍佔盡了地利的優勢,也是取勝的一個重要原因。 從地形上看,山東半島就像是一個由西向東走向,從大陸向海洋伸出的三角形,南北均是大海,登州府是三角形的最尖端,萊州府處於中部,而青州府處於最低部,與濟南府、東昌府、兗州府交界,但中部是群山,只有靠南北海邊有道路可通。而穆陵關正好位於青州正中部,東西均是大山,不僅易守難攻,而且切斷貫穿青州南北的通道,局部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因此無論是從南方還是從北方出兵進攻登萊,穆陵關的存在,都會使側翼受到威脅。 而這一次阿巴泰仍然打算走北線,先攻取青州,然後再進軍登萊。但想攻取青州,首先就必須切斷青州和穆陵關之間的聯繫,而關建點就是臨朐縣。只有奪取了臨朐縣,才能擋住穆陵關的援軍,自己也才能全無後顧之憂的進攻青州。 因此從濟南出兵時,阿巴泰分兵兩路,都大造聲勢,目前就是為了吸引青州的准意力,掩蓋清軍對臨朐縣的用兵。實際上阿巴泰和兒子博和託、博洛、岳樂親自帶領二萬精銳人馬,並且帶了一百門火炮,向臨朐縣發動了進攻。 臨胊縣裡只駐守著一個營的兵力,火炮只有十五門,而且都是中小型火炮,清軍突然殺來,只能蹌促迎戰。軍首先架起火炮,對城頭一陣猛轟,臨胊只是一個縣城,城牆大多段都是用土磚砌成,並不堅固,結果被清軍的火炮一陣亂轟,立刻就坍塌了多處,而清軍乘機殺入城中來。雖然商家軍十分奮勇的迎戰,但無奈雙方在人數上相差太遠,而且火炮的數量和威力也大不如清軍,因此終於還是抵當不住清軍的進攻,敗出了臨朐縣,這一個營的兵力,也拆損了近三百人。 這時童大勇還在穆陵關裡駐守著,因為他也一直以為清軍在進攻青州,想等著清軍攻城之後,消耗兵力然後再出兵去夾擊清軍,沒有想清軍回突然回頭來進攻臨朐縣。等童大勇率軍趕去救援臨朐縣的時候,也為時以晚,臨朐縣己經被清軍攻破了。因此童大勇也只好收隴臨朐縣的敗兵,退回到穆陵關去駐守。 阿巴泰攻克了臨朐縣之後,留下二兒子博和託帶領五千人馬,同時還留給他二十門火炮,守住臨朐縣,然後帶領著博洛、岳樂返回頭去,進攻青州。 說實話,自從跟隨商毅以來,商家軍一直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南下平亂的戰鬥中,也有幾次獨自領軍作戰的機會,每一次都很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可以算是商毅手下的首席大將,被商毅委以山東戰區的重任之後,又成功擊敗了清軍對山東的第一次進攻。 這一系列的成功,也使周少桓產生了一些自滿心理,認為打仗也就不過如此了,也開始以名將而自居了。而現在周少桓這才知道,和阿巴泰這樣身經百戰的宿將相比,自己確實還是嫩了一點。以前的勝利,一方面是因為火器犀利,另一方面也是事先有商毅佈置好了戰術,但輪到自己獨當一面的時候,才發現還有許多不足之處。 但現在己經來不及後悔了,因為阿巴泰也正式開始向青州發動進攻,當務之及還是守住青州,相信穆陵關的童大勇也不會坐視不管,他一定盡全力復奪臨朐縣,然後再來救援青州。同時周少桓對自己能夠守住青州也還是充滿了信心,現在青州城裡可是有一百五十火炮,九千多支火槍,這塊硬骨頭,可也不好啃。 就在清軍攻克了臨朐縣的第二天,阿巴泰就出動人馬,對青州城展開了進攻。 阿巴泰站在指揮台上,向商家軍的陣地看去,商家軍沒有守在城裡,而是出城佈陣迎戰清軍,到是有些出乎阿巴泰的意料之外。但阿巴泰只能看見遠外灰濛濛的一片,一方面是離得太遠,二來阿巴泰畢竟是年過五旬的人了,不能和年輕人相比,不過商家軍的戰線展開的很寬,橫向展開足有數百步寬,當然商家軍的這個特點,早在兩年以前,阿巴泰就知道了。 因為聽上一戰的敗軍說過,商家軍也有相當數量的重型火炮,射程及遠,而且還是用的開花彈,殺傷力極大,因此為了保險起見,阿巴泰也把自已的指揮台設在離商家軍陣地千步以外,雖然付出的代價是在這個距離上,對商家軍的陣地根本就看不清楚,但也只能如此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第一位的。 看了一會兒之後,阿巴泰也立刻下令,命李率泰漢軍將火炮推出去,先商家軍展開火炮攻擊。這也是清軍少有的戰術,一般在開戰之初就使用火炮攻擊,只有在攻城戰中才會使用的。這也說明,和商家軍交手多了以後,清軍的戰術也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億。 隨著阿巴泰的下令,清軍紛紛將火炮推出陣列。清軍的火炮發展方向和明朝差不多,都是重視重型火炮,而忽略中輕型火炮,因此這一百餘門火炮中,除了三十四門紅夷大炮以外,另外六十多門火炮中,也有三四十門是中重型火炮,這時都在陣前排列好,並且在每門火炮前又放置了一排木柵,用來抵擋敵人的火炮。然後清軍的炮手們脫去炮衣,開始校準目標、填裝彈藥。 不過阿巴泰看不清商家軍的情況,但商家軍卻可以通過望遠鏡,把清軍的動靜看得十分清楚,見清軍推出了近百餘門火炮,也確實把周少桓嚇了一跳,雖然青州城裡有一百五十門火炮,但因為商家軍要同時防守南北兩個方向,這時在陣地上只有五十門火炮,其中重型火炮只有八門。因此在這個局部的戰場上,火炮的數量要比清軍少得多。 於是周少桓趕忙下令,首先把留城裡的預備火炮全部運到南城來,並且又從北線調三十門火炮過來,包括北線所有的重型火炮,都集中到南線來。然後又下令,陣地上的所有火炮立刻都開火,向清軍開炮進攻。 因為商家軍的火炮都早己排好了陣勢,因此在周少桓下令之後,炮手們也立刻行動,填藥點火開炮。 第077章 火炮對攻 「轟——轟——轟——轟——」 雙方的火炮相加足有一百六十餘門,這時差不多是同時開火的,就有一百餘門,因此製造出來的動靜也是山搖地動,雖然炮手們都是久經火炮發射的陣仗,但還是有不少人被這巨大的震動震得站立不穩,而跌坐到地上。 不過雖然雙方開火的火炮加在一起一共有一百餘門,但這時兩軍的火炮陣地離距足有七百餘步,超過了一千米,在這個距離內,清軍只有二十六門紅夷火炮能夠打得到,而商家軍也只有八門重型火炮夠得上,其他火炮都只能來打醬油,不過雙方發射出的炮彈在落地之後,都還在一段向前彈跳前衝的距離,因此實際到對方陣地的炮彈都要比實際夠得上距離的火炮數量來多一些。 但清軍使用的是實心彈,在商家軍的炮兵陣地前方,是步兵的戰壕,在壕溝邊上堆起了兩尺多高的土布袋,大多數彈跳前進的炮彈都撞到了土布袋上,就會被阻擋停了下來。而在雙方炮戰的時候,商家軍的步兵也都蹲在戰壕裡躲避,因此並沒有受多少損重。而儘管有二十多顆炮彈落到商家軍的炮兵陣地上,但準頭不大,而且商家軍的火炮邊也有土布袋做保護,因此只是砸傷砸死了十幾名士兵。火炮一門都沒事。 而商家軍造成的聲勢可就要大得多了,因為□家軍使用的都是開花彈,不管打不打到清軍的陣地,都會發生爆炸,因此一連串的爆炸聲也是天崩地裂,威勢驚人,而且落到清軍陣中,彈跳到清軍陣中的炮彈也有十六七顆,雖然清軍的火炮都有木柵保護,但也不可能做到商水不漏,還是有二十多名清軍被打死,好在火炮也都沒事。而就連在後面觀戰的阿巴泰也覺得心搖神動,想不到時隔不到兩年商家軍使用的火器竟然又厲害了許多。 緊接著雙方都不停手,一連又展開了三四次互相炮擊,清軍勝在火炮的數量多,而商家軍卻勝在炮彈爆炸的威力大,結果雙方互相都有死亡,但總體來看,清軍的傷亡要大於商家軍。 阿巴泰在指揮車上,雖然看不清商家軍陣地上的情況,但不斷有人從前方回來向他報告戰況,而且從己方陣地發出的一連連爆炸聲,也可以判斷出在火炮對轟中,自己並沒有佔到多便易。不過這個結果對清軍來說,也足以轎傲了,要知道能夠和商家軍在火炮的對轟戰中,保持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大約只有當初的西班牙遠征軍才有過。何況現在的商家軍使用的己經是開花彈了。 但這個結果顯然不能讓阿巴泰滿意,因為他可是帶了一百二十多門火炮來進攻山東,佔了清軍全部火炮的一半以上,滿以為可以在火力上一舉壓倒商家軍,卻沒想到對方的火炮數量雖然比自己少,但不僅沒有落入下風,而且還略佔優勢,也確實令阿巴泰始料未及的。 這時李率泰也轉回到後方,來向阿巴泰報告目前的戰況,現在清軍巳經被打殺了一百二十多人,火炮也被對方摧毀了三門。當然總體來看,並沒有傷筋動骨。 阿巴泰現在也有點不知所措,畢竟在這個時代,無論的清軍還是明軍,都是把火炮當做輔助補充力量來用,明軍主要用它守城,而清軍只是拿它當攻城的利器,誰也沒把火炮當作野戰的主要力量。說實話阿巴泰也不知道怎樣才能發揮火炮的最大優勢。 但現在阿巴泰也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這時博洛道:「阿瑪,我看我們的火炮己經頂住了明軍的火炮,不如派步兵上吧。反正總也是要上步兵的,現在有火炮掩護,步軍一定能夠攻得上去的。」 阿巴泰想了一想,也點了點頭,他畢竟沒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火炮上面,還是有第二、第三方案的,現在也就該使出來了。於是對李率泰道:「李副都統,馬上命令所有火炮,除了紅夷大炮之外,都前移一百五十步發射。我會馬上派步兵上陣,讓它們全力掩護步兵的進攻。」 如果把現在的炮手陣地再向前推進一百五十步,那麼離商家軍的陣地就只有五百餘步,大多數火炮都能進入自己的射程範圍,到是可以擴大打擊力度,但相對的,對方同樣也有更多的火炮能夠發揮作用了。而且對方使用的是開花彈,威力可比自己大得多,因此結果多半還是對自己不利。 但阿巴泰下了令,李率泰也不敢表示反對意見,只好硬著頭皮,返回炮兵陣地去下達命令。而同時阿巴泰又命令額孟格和柯永盛兩人帶領四千步兵,在火炮的掩護下,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出動的四千步兵中,滿漢各佔一半,滿軍出動了三個牛錄,共有旗兵八百餘人,其他都是他們的跟役、包衣。而漢軍出動了一個甲喇的兵力。而且這一次阿巴泰來攻取山東,也確實是做了充份的準備,針對商家軍的火器犀利,還制做了大量盾車,這一次進攻,也用出了四十輛盾車。 不過一千餘步的距離,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通過的,清軍們排列好了隊形,推著盾車,緩緩的向商家軍的陣地逼近過去。而這時火炮己經首先移動到位。 其實如果一開始清軍就選擇這樣的戰術,讓火炮掩護步兵進攻,說不定能夠取得不錯的效果,但現在卻有些遲了,因為耽擱了這麼一段時間,商家軍的增援火炮,也已經陸續到位,在陣地方按各自位置排列好,也開始對清軍加大了打擊力度。 因此商家軍的火力也一下子提高了近一倍,每一次開火發射的聲勢,也更是驚開動地,震耳欲聾。由其是二十門重型火炮,也全部都集中到了一起,而且也開始瞄著清軍的紅夷大炮,準備向上一次那樣,一門一門的端點。不過這一次清軍也有所預備,在紅夷大炮的周圍都用木柵作保護,特別是前端,還加了雙層的木柵。開花彈的威力雖然大,殺傷範圍雖然大,但木柵對鐵砂鐵片的防護作用還是相當有效的,因此端點效果,也大打拆扣。 相反清軍其他的火炮前移之後,反到是成了商家軍的重點打擊目標,這時商家軍的火炮無論是數量還是射程,都不在清軍之下,而且商家軍對火炮的理解和運用能力也在清軍之上,因此清軍的火炮前移之後,立足尚且未穩,有不少火炮擋護的木柵都還沒有豎好。就遭到了商家軍一連串猛烈的炮擊,一陣接著一陣,連續不斷。 而且就算是有一些火炮已經豎好了木柵來保護,但一來是商家軍能夠打得上的火炮多,二來目標也更集中,總會碰到幾個的。結果在清軍前移的火炮陣地中,爆炸聲連續不斷,整個陣地幾乎都被硝煙所覆蓋了,而士兵、炮手、雜役等人的淒歷的慘叫也一直響個不停,在不長的時間裡,至少有十幾門火炮被摧毀了。 周少桓在陣中看見了,也大大的出了一口氣,想在商家軍面前玩火炮戰術,那不是在關二爺面前耍大刀嗎?那麼這一次就要把清軍的火炮徹底打殘。 但就在這時,清軍的步兵己經躍過了火炮陣地,向商家軍的陣地逼近了過去。由於這一次清軍使用了盾車,步槍、管風琴槍的作用也都大打拆扣,因此周少桓見了,也只下令,分出一半的火炮來,先擊清軍的步軍,同時又下令,使用十個霹靂火箭箱,打擊清軍的步軍。並且又命令躲在戰壕裡的步兵,準備戰鬥。但這樣一來,也終於讓清軍前移的炮手獲得了一線喘息的機會。 轉向清軍步兵開火的火炮一共有三十餘門,輪番向清軍的步兵開火轟擊,結果只打得步兵陣中爆炸連連,清軍一共也才四十輛盾車,不可能保護得了所有士兵,而且盾車能夠保護的只是正前方,側方和後方都不能保護,因此只炸得清軍一陣鬼哭狼濠般的慘叫,成片成片的倒在戰場上。還有好幾輛盾車也被炸翻在地。 雖然受到了火炮的打擊,但清軍依然堅持著前進,並沒有因為傷亡而減緩了速度。但緊接著在商家軍陣中的霹靂火箭箱也開始發射,一枝一枝火箭帶出一蓬耀眼的火焰,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呼嘯聲音,既使是隆隆震耳的炮聲,也不能掩蓋得住。而等火箭呼嘯落下的時候,奏響的卻是死亡的樂章。 火箭爆炸之後,鐵片、鐵砂連同油脂都在清軍的陣中四散飛濺,所造成的危險比火炮還要大得多,因為盾車再堅固,也都是木質,燃燒起來的油脂一但濺到盾車上,就會立刻燃燒起來,那麼一輛盾車也就等於是廢了。而濺到清兵身上就更是不得了,火勢馬上就在全身蔓延,只燒得清兵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然後就是在地上拚命打滾翻騰。就算打火撲滅了,也被燒得九死一生。 兩輪霹靂火箭發射之後,己經有二十多輛盾車著火燃燒起來,而這時清軍還沒有接近商家軍的陣地,就己經損失了近千畬士兵,盾車也只剩下了十餘輛。 第078章 步兵進攻 不過這樣的結果已經比上一次青州戰爭好了許多,在上一次戰爭中,能清軍攻到商家軍陣地前百步以內的時候,遭受火炮和霹靂火箭的輪番打擊,損失起碼在六成以上。 觀戰的周少桓也不得不承認,清軍在戰術安排上,確實有了很大的進步,不過這時己經進入了步槍和小型火炮的射擊範圍。因此周少桓也下令:步槍射擊。 而這時清軍損失了大半盾車之後,絕大部份士兵也都完全暴露,因此也就不顧保持隊型,各自舉刀槍、盾牌、弓箭、火銃等武器,向商家軍的陣地猛衝了上來。 「砰砰砰砰!」 步槍立刻吐出火舌,發出爆豆一般聲響,同時還有四十餘門小型火炮,全是發射霰彈,一時間子彈密如冰雹雨點一樣,向清兵激射過去,而在清軍陣中,立刻有成排的士兵倒地身亡。雖然也有清兵的火銃兵、弓箭手向商家軍開槍射箭還擊,但清軍的弓箭火銃至少要在五十步以內才能發揮作用,因此現在都是白廢功夫。 不過中彈身亡的大半都是盔甲單薄的漢軍或是滿軍的跟役、包衣,而滿八旗的正式旗兵至少都是兩層甲,在八十步以外的距離,對子彈的射擊還是有相當好的防護效果。由其是白甲兵都是穿著三重甲,除非是線膛槍,否則必須進入到六十步以內,才能被火槍有效打穿。 但商家軍的步槍排射不開則己,一但開始,就是連續不斷。根本就沒有一點空隙。過去清軍和明軍作戰時,即使明軍釆用三段連射的戰術,在三次射擊之後,都會有一個相對較長的停頓時間,這是因為火繩槍的彈藥填裝速度跟不上,一般熟練的火槍手,一分鐘只能射擊二次,基本不能超過三次。因此在過去主要使用火繩槍的時候,商毅有時會排出四段連射甚至是五段連射,以保證射擊低連續性。 而現在商家軍全都換上了燧發槍,一般的步兵都能達到一分鐘射擊三次,熟練的步兵甚到能達到四次以上,再加上又有大量的輕型火炮,子彈的密集度比兩年前又大大提高了一截。因此雖然看似陣地近在眼前,但想跨躍過去,還耍付出相當的代價。而且是距離越近,盾牌、重甲的防護作用也就越差,而遭受的打擊也就越大。 但清兵前進的腳步卻沒有停止,冒前槍林彈雨,跨過被槍炮打死的戰友屍體,依舊艱難的向商家軍的陣地逼近,由其是僅存的十幾輛盾車,對子彈的防護作用也最好,因此一直穩步的向前推進,一直到離商家軍的陣地不足四十步的時候才停下,一部份清軍的火銃兵、弓箭手行也躲在盾車後面,向商家軍的陣開火射箭還擊,而大部分的火銃兵、弓箭手衝到了自己的射程內之後,就在毫無遮擋的情況下,開火射箭還擊。 清軍出動的四千步兵中,有一千火銃兵,而滿兵個個都是弓箭手,還有一部份跟役、包衣也帶著弓箭,這時至少還有半數以上倖存,因此清軍的還擊可也不是軟弱無力,而是有相當危脅的。現在雙方就是在五六十米的距離內互相射擊。因此商家軍也不在是絕對安會,在戰壕中也不斷有士兵中箭、中槍,傷亡數字也在直線上升。 而清軍的其他步兵仍然不停,還是拚命向前衝錚,不過這時清軍已經進入了手榴彈的投擲範圍,從戰壕中也不斷有手榴彈扔出,在清軍的陣地中爆炸,手榴彈經也改進之後,比過去小了一些,威力雖然不大,但勝在數量多,而且投擲密集,加上殺傷範圍有二三丈,每一次爆炸之後,總能幹掉幾個清兵。因此儘管清軍不畏死的猛攻,但仍然難以突破商家軍的陣地。而且人數也在不斷減少。 如果雙方就是這樣互相對射,清軍也未必能堅持多久,但就在這時候,清軍的騎兵也攻了上來。 其實早在步兵出擊之後,阿巴泰也預料到步兵未必能夠攻破商家軍的陣地,因此也預備了一千騎兵,準備做為第二輪進攻的隊伍。就在清軍的步兵取得了與商家軍進行暫時的對持機會之後,清軍的騎兵,也終於開始對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了。 馬蹄激踏著大地,發出悶雷般「隆隆」的聲音,既使是在炮轟、槍擊聲中,依然掩蓋不住,只見遠外由一排黑點,轉眼就身披重甲,手執弓箭的騎兵,已經迫近了商家軍的陣地。 應該說清軍的戰術是十分正確的,儘管從火力上來說,清軍雖然得到了加強,但和商家軍相比,還是有一段距離,和商家軍打火炮對戰,肯定是不如。但清軍一開始用火炮對戰來牽制住商家軍的火炮,然後派出步兵做第一次進攻,並成功的在商家軍的陣地前取得了暫時對持的局面,然後再出動騎兵發動第二次進攻,趁著商家軍的火炮、步兵都被牽制住,利用騎兵的速度和衝擊力,一舉突破商家軍的陣地。 幸好這時清軍的步兵己經被商家軍壓制下去,因此商家軍才得以全力應付清軍的騎兵進攻,燧發槍、火炮也輪番開動,手榴彈也雨點般的扔出,同時三十架管風琴也一起開火。只聽「呯呯——轟轟——呯呯——轟轟——」在整個陣地上槍聲和爆聲也匯成一片。 結果這時己經在用全速衝擊的清軍騎兵們,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一般,被打得紛紛落馬,在最前排的十幾名騎兵,甚致被打得從馬背上倒飛了出去,不是撞到身後的用伴,就是摔落到地上,然後被從後面蜂擁而致的戰馬踏成肉泥,清軍的騎兵頓時人仰馬翻、馬嘶人吼,一片混亂。 而火槍、火炮射擊、手榴彈爆炸之後產生的硝煙,轉瞬間也瀰漫了整個戰場。但清軍後排的騎兵依然前仆後繼,瘋一般的衝入迷霧中,也不管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後果。實際上這時就是想停也停不來,因為前排的騎兵一但勒馬停住,就立刻會被自已身後收不住腳的同伴給撞飛,因此也只能什麼也不顧,一頭只向前衝。 這時在商家軍的陣地上,其實能夠看出的距離最多也只有十幾二十米,因此商家軍的步兵們也根本不管前面是什麼情況,只顧對著眼前的一團白霧射擊,然後清膛、填彈、再射擊,或者是拉斷手榴彈的引線,然後奮力的扔進這迷霧之中。而且不過時不時也會從迷霧中飛出幾支羽箭,射中商家軍的士兵。 而在戰壕後面,商家軍後三十架管風琴槍己有大部份都己打完了第一個槍盤,再換了槍盤之後,又點燃引線,繼續瘋狂的對著迷霧噴吐著火台,而在管風琴槍後面,二名操作手在奮力轉動絞盤,讓巨大的槍盤緩慢地左右搖動掃射,以擴大殺傷的範圍。 因此在這個時候,只能聽到「呯呯——轟轟——噗噗——」然後就是人聲慘叫和戰馬的悲鳴,連成一片。 就在這時,一匹戰馬從迷霧中衝了出來,發出一聲咆哮,四蹄蹬開,越過了戰壕,殺入商家軍的陣地中,馬背上的騎士揮舞著長刀,寒光一閃而過之後,一名商家軍的士兵人頭呼的飛上了天空,鮮血也從頸項的斷口處如泉水般噴湧而出。 那名清軍騎兵正要殺向自己的下一個目標,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那名清兵頓時從馬背上一頭栽倒下來,只剩一匹空鞍戰馬,在陣地上跑了幾步之後,自己停了下來。 但緊接著從迷霧中又鑽出第二名清軍騎兵,第三名、第四名……越來越多。 「上刺刀,衝啊!」 隨著各級軍官的下令,商家軍的步兵們紛紛拔出刺刀,插在步槍的槍管口,同時也躍出了壕溝,向衝過迷霧的清軍騎兵衝刺過去,還有些來不及躍出戰壕的士兵,就在戰壕裡握緊步槍,等待著敵軍衝上來。而在這時,商家軍和清軍的火槍和火炮基本全都停止了射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叱喝、喊叫,肉體倒地的聲音。 一名清軍騎兵揮動著長槍,借戰馬的衝力,刺倒了一名商家軍的士兵,但馬上在左右有三四支刺刀幾乎是同時刺進了他的身體。 另一名清軍騎兵縱馬揮刀,連砍倒了兩名商家軍的士兵,但坐下的戰馬忽然發出一聲悲鳴,四肢一軟,禿然倒地,把清軍從馬背上摜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還不等他爬起來,立刻就有四五把刺刀刺在他的身上。 還有的騎兵摧馬躍過躍過戰壕,在落地時忽然一聲慘叫,倒在地上,原來是被躲在戰壕裡的商家軍士兵趁著戰馬躍起的時候,一刺刀捅入了馬腹。 於是清軍的騎兵、商家軍的步兵,就在戰壕邊上,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一時間血霧瀰漫,肢體飛濺,人喊馬嘶,兵刃撞擊聲、屍體落地聲、長矛入體聲、咒罵吶喊聲、慘叫悲鳴聲,都在這一刻同時爆發出來。這個時候,一切的戰術己經沒有用了,比拚的就是士兵的鬥志和決心。 第079章 強攻臨朐 在正常的情況下,一般的步兵當然是無法騎兵對抗,但清軍的騎兵在與商家軍接戰之前就遭受到沉重的打擊,不僅人數只剩下三百餘人,而且隊伍早就散亂,形不成集團衝擊,只能夠各自為戰,有人在戰壕邊與商家軍撕殺,有人縱馬躍過戰壕,殺入商家軍的陣地裡,但每名騎兵至少都要面對四五名商家軍的士兵,同時還有冷槍,因此對商家軍的陣地形不成有危脅的打擊。 更為重要是,清軍沒有後續部隊的支援,因為阿巴泰等人離得太遠,而且這時戰場上硝煙迷漫,根本就看不清楚戰況,因此也不敢輕易再投入兵力,結果耽誤了這難得的戰機,而在商家軍的陣地上,清軍的騎兵只被殺得紛紛落馬身亡,人數也越來越少。 等到硝煙漸漸散盡之後,商家軍陣地前的戰鬥也基本結束了,清軍的進攻也以徹底失敗而告終,一共出動了五千進攻的人馬,退回到清軍陣列中的,只有二千多人,騎兵更是不足百人。而戰場上屍片地,儘是殘肢斷臂,還有幾十匹無主的戰馬,緩緩的走動的。 清軍釆用的戰術其實很有效,但缺點就在於各兵種的配合銜接,第一批進攻的步兵和第二批進攻的騎兵之間的時機捏拿,都把握的不好,在騎兵攻入商家軍的陣地之後,第三批進攻的兵力沒有及時跟進,因此導至了本來就很好的局面,但卻沒有抓住。說到底,還是阿巴泰對這種看不見戰場的戰鬥指揮還不是很適當,許多命令都慢了不止一拍。相比之下,商家軍的主要將領都有望遠鏡,對整個戰場的動向把握,遠比清軍清楚。也顯示了科技的力量。 而這時岳樂還有些不服氣,道:「阿瑪,咱們再調動人馬,再攻一次,這一回讓孩兒我來親自指揮,一定要把明軍的陣地攻破下來。」 阿巴泰皺了皺眉,看了看戰場,然後又想了一想,搖搖頭,道:「不用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收兵。」 岳樂還想再說幾句,博洛在一邊拉了他一把,這才又嚥回去了。 這是阿巴泰奉命進攻山東的第一戰,清軍共計折兵三千二百畬人,其中滿軍超過千。而商家軍的陣亡人數也超過了五百人,這在過去的戰鬥中可不多見。 而周少桓也徹底收起了對清軍的小看之心,同時也派人送信給童大勇,讓他盡快復奪臨朐縣,然後趕到青州來支授自己,仍然還是用第一次擊敗清軍的辦法,兩路夾擊清軍。 其實不用周少桓給童大勇送信,童大勇也知道要盡快收復臨朐縣,才能和周少桓合力夾擊清軍。因此在清軍奪取了臨朐縣的第二天,童大勇就集中了穆陵關獨立團五個營的兵力,來復奪臨朐縣。 這一次童大勇可是有備而來,把穆陵關的炮兵也都帶來了,就在臨朐縣城外排開火炮,對著城牆展開猛轟。而守衛臨朐縣的清軍主將是阿巴泰的二子博和託,他也知道臨朐的重要性,因此死死守住城池,不敢後退一步。而且阿巴泰為了守住臨胊,也投入了不少力量,僅火炮就有二十門,其中紅夷火炮有八門,也在城牆上排開,和城下的商家軍對轟。 穆陵關的炮兵營裡有火炮四十八門,重型火炮有十二門,其中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戰炮有六門,因為這一次是轟擊城牆,開花彈的作用不大,因此這一次商家軍也全換上了實心彈,四十八門火炮輪番轟擊,立刻就將清軍的炮火完全壓制住了,只打得臨朐縣的城牆上塵土瀰漫,石屑坭塊亂飛亂濺。 因為臨朐縣的城牆只有城樓是用石塊砌成,其他的城牆段都是用夯土塊堆砌,並不算堅固,在清軍攻打臨朐縣時,就曾轟開了多處城牆。不也用泥袋免強堵上了。因此經過了□家軍大半天的轟擊之後,也在城牆上轟開了五六個豁口,童大勇見了,也立刻命令步兵出擊,攻進臨朐縣裡去。 那知守城的清軍竟然異常頑強,雖然城牆被炸開,但依然毫不動搖,用弓箭手、火銃兵守在豁口的地方,等著商家軍攻上來,火銃弓箭一齊發射,商家軍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因此也一下子被打殺了幾十人。雖然商家軍的步兵立刻舉槍還擊,但城牆前又是一片開闊地帶,沒有任何掩護,而城牆雖然被炸開了豁口,但依然可以為清軍提供隱蔽藏身的地方,結果商家軍打得十分被動。 雖然在付出了近二百人陣亡的代價之後,商家軍終於攻到了城牆邊,但清軍仍然不退,死死守住豁口,和商家軍進行白刃作戰。 論真刀真槍的拚殺,商家軍並不佔優勢,商家軍的格鬥能力雖然可以勝過漢軍,但和真正的滿八旗兵相比,還是要稍遜一籌雖然依造著火力和手榴彈,能夠佔到一些上風,但到底還是無法突破豁口,殺入縣城中。 看著這樣打下去傷亡太大,而且效果也並不理想,童大勇也只好退兵,另想其他辦法。而這一戰商家軍的陣亡人數也達到了三百八十多人。 第二天童大勇也改變了進攻的戰術,他吸取了第一天的教玔,不再輕易對臨朐縣展開強攻,首先還是用火炮來壓制住清軍的火力,然後命步兵在離城牆八十步的距離外停住,架好盾牌作為掩護,然後對城牆和豁口爆擊,並且又派出狙擊步兵,專沒有完全隱藏好的清兵。 這一來果然有效,在商家軍的密集打擊和精確打擊結合的戰術下,清兵被打得傷死無數,但他們的火銃和弓箭在這個距離是打不到商家軍後,因此只打得清兵跟本就不敢在城牆和豁口處露頭,整個城牆上都空空如也,彷彿無人守衛一樣。不過儘管如此,一但商家軍派出兵力,對臨朐縣發動佔領性的進攻時,清軍就會立刻都會從躲藏的地方顯身出來,守住豁口,和商家軍進行白刃戰。反正清軍也學聰明了,遠距離打不過你,乾脆那就不打,只等商家軍攻上來之後,再進行近身作戰。這樣反到可以發揮自己的優勢。 童大勇也發動了兩次試探性的進攻,結果都發現清軍的防守仍然無懈可擊,也沒有硬攻,立刻就退了回來。不過也因為商家軍退得極時,因此也沒有遭受什麼損失。但清軍依然牢牢的守住了臨朐縣,商家軍還是無法通過。 而就在這時,童大勇也收到了周少桓的來信,知道清州那邊現在吃緊,正等待著自己的救援,因此童大勇也十分著急,畢竟臨朐縣的失守,自己是要付很大的責任,因此也恨不能馬上就攻破了臨朐縣。 於是就第三天,童大勇也決定對臨朐縣發動強攻,首先依然是用火炮壓制,炮彈也如同雨點一樣打在臨朐縣的城牆上,本來就己經多處裂口的城牆更是被打千創百孔。 而這時臨朐縣的紅夷大炮也已經被阿巴泰抽調去攻打青州去了。清軍見商家軍的火力兇猛,索性把火炮全部都收了起來,連城牆都棄守了,一直退回到臨朐縣城裡去防守。 等商家軍的炮火轟開了臨朐縣的城門之後,童大勇也立刻下令殺進臨朐縣城裡。但清軍卻並沒有退出臨朐縣,而是借助縣城裡的房屋建築作為掩護,並且充份利用弓箭和火銃,和商家軍進行巷戰。 論真實的兵力,商家軍其實還要少於清軍,而且在巷戰中,火炮和霹靂火箭當然是無法使用的,而步槍幾乎也沒有了優勢,論白刃戰的能力,清軍也不遜色於商家軍。而唯一比清軍強的,是商家軍的士兵有手榴彈,一般的薄木板牆跟本就擋不住手榴彈的爆炸。但這麼一點優勢,並不足以讓商家軍把清軍趕出臨朐縣。 因此雙方就在縣城裡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有時為了一條街道,一座建築,都要反覆的爭奪數次。而且雖然商家軍的手榴彈厲害,但滿八旗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儘管這裡並非是他們擅長的野外戰場,但在這種場合也得到了充份的發揮空間,精準的箭法還讓商家軍的士兵吃盡了苦頭。 有不少士兵都會被突然從某個房間裡飛出的冷箭射傷射死,不過一但有箭射出,就能夠找到敵人的位置,於是幾顆手榴彈扔過去,「轟」的一聲,往往也能炸死幾名清軍,因此這樣一來,雙方的傷亡人數都在快速的增加。 童大勇心裡雖然十分著急,但到了這時候也毫無辦法,只能和清軍拼消耗,看誰先耗不過去。結果一直打到天色黃昏,依然還是無法擊敗清軍。童大勇也只得再次下令收兵,這一天的激戰才終於結束。 回到城外的大營中,童大勇查點士兵,今天一戰競陣亡了六百多名士兵,童大勇也不禁大吃一驚,這次復奪臨胊的戰鬥,商家軍損失的兵力己經接近千人,對穆陵關獨立團來說,可以算是損失慘重,這樣下去就算奪回了臨朐縣,自已又能剩多少力量去增援青州呢? 就在童大勇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一個衛兵進來報告,說登州有緊急軍令送來。童大勇趕忙接過了軍令,打開一看,也不禁呆了半響,然後命人傳令,明天全軍開拔,退回穆陵關去。 次日商家軍退兵之後,臨朐的守將博和託也鬆了一口氣,商家軍的損失雖然慘重,但清軍的損失更為巨大,這幾天的戰鬥中,清軍的傷亡己經接近半數,如果商家軍繼續強攻,博和託也不知道還能堅守住幾天。 第080章 放棄青州 「什麼?軍門大人命我們放棄青州?你說的可是真的嗎?」周少桓帶著一臉難以質信的表情,問著面前的這個傳令使者。 傳令使者點點頭,道:「報告周師長,有軍門大人的手令在此,決不會錯,請你依令行動。」 周少桓接過了軍令的文箋,上面蓋著商毅的大印,確實是商毅的命令沒有錯。因此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好,我明白了。你回去告訴軍門,我會馬上安排人馬,撤離青州。」 傳令使者又向周少桓敬了一個軍禮,這才轉身離開。周少桓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商毅為什麼會要自己放棄青州呢? 在阿巴泰第一天進攻受挫之後,第二天並沒有再採用第一次的強攻,而是改用明朝的降軍做炮灰,一方面消耗商家軍的兵力,另一方面也是適應這種遠距離的指揮作戰。 就這樣又經過了兩天的進攻之後,雖然清軍損失了近四千兵力,但基本都是明朝的降軍,清軍自身的實力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而阿巴泰也漸漸掌握了這種自己看不見的遠距離指揮作戰的路子,因此在第三天才正式對商家軍的城外陣地發動了進攻。同時還在北城也發動牽制性的進攻,使商家軍不得不分兵駐守。 由於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之後,這一次清軍的進攻十分順利,各兵種和各梯隊之間的配合、銜接都非常到位,進攻也異常的猛烈。儘管商家軍的抵抗也十分頑強,但也經不住清軍不停歇的進攻,而且雙方的兵力也懸殊太大,因此經過了一天的激烈戰鬥之中,商家軍在南城城外的陣地終於還是被清軍突破了。周少桓也只得下令,放棄城外的陣地,退回到城裡駐守。這一戰商家軍戰死了近千人,而清軍的損失,有二千五百餘人。 而在次日,北城城外的陣地也被放棄,商家軍全部都退入城中。 攻佔了城外的陣地之後,阿巴泰毫不停留,繼續向青州發動進攻,並且又從臨朐縣把另外八門紅夷火炮也調來,集中火力,對城頭猛轟,掩護著清軍向城頭發動進攻。 在失去了城外的陣地之後,雖然還有城牆可守,但和城外的陣地相比,火炮在城牆上只能夠排成一排展開,無法形成遠近疊加火力,而清軍卻可以集中火炮,來進攻城牆的某一段,因此雖然商家軍在火炮數量上盡優,但也打得十分被動。清軍的火力集中,往往能夠在局部佔到不少優勢。 同時經過了幾天的戰鬥之後,清軍的步兵和火炮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熟練,一但火炮打開缺口,就立刻集中兵力,向缺口猛攻,幸好商家軍的抵抗同樣也十分頑強,城牆被炸開之後,就用步槍、手榴彈甚致是白刃戰,牢牢守住了城牆,沒有給清軍絲毫的得手機會。但卻造成自身傷亡的大量增加。 雙方又經過了一天的激戰之後,清軍雖然又付出了近三千人陣亡的代價,沒有攻進青州城,但卻成功的將青州城的城牆打開了四五處豁口。而商家軍同樣也陣亡了千餘士兵。 這一戰打到現在,清軍的損失在一萬二千左右,但有相當一部份是明朝的降軍,漢軍和隨役、包衣也佔了不少,真正命滿八旗兵只有兩千多人。商家軍的損失,也接近三千人,而且基本都是精銳士兵,同時彈藥火器的消耗量也超過了七成,周少桓估計,如果這樣的強度再打下去,炮彈、子彈到是還能堅持兩場戰鬥,而手榴彈和霹靂火箭,最多只夠再打一場仗用了。 這樣的結果也和周少桓在戰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這時他才完全清楚,自己離名將還有相當的距離。而現在穆陵關的援軍也被清軍阻擋,無法趕來支援,那麼青州城還守不守得住,說實話連周少桓自己心裡都沒有底了。 而就在當天晚上,周少桓接到商毅的命令,才知道商毅己經率領援軍,到達了山東,同時也命他立刻放棄青州,向萊州方向撤退。自己會在萊州西北部的濰縣率軍接應他。並且告誡周少桓,一定要組織好人馬撤退的秩序,由其是要攜帶好重型武器,不可慌亂逃跑,把撤退變成潰敗。 周少桓本來還打算堅守青州的,但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他也改變了主意,立刻開始做撤軍的準備。 戰爭中最難做的就是撤退,由其是像這種還沒有到完全守不住的時候,繼續在城裡堅守著,士兵還能攢足一口氣,而一但下令撤退,心氣一鬆,弄不好就會是兵敗如山倒。這一點也是商毅平時對周少桓他們幾人重點強調的地方。撤退也就是要做好兩件事情,一是秩序,什麼時候開始撤退,那支人馬先撤,那支人馬後撤,各支撤退的人馬走什麼樣的路線,在那裡匯合,都是需要精心考慮和設計,第二就是掩護的問題,掩護的兵力預留多少,在那裡設置掩護陣地,完成了掩護任務之後,掩護部隊如何撤退等等,如果這些問是解決得不好,一場撤退也就很容易失敗。 現在青州城裡還有約七千商家軍的士兵,其中一團還有二千六百多人,因此周少桓也決定,由一團來付責斷後,而二團、十五團還有新團率先從青州撤退,在巨洋水邊設立阻擊陣地,等待著一團從青州撤離出來和他們匯合。周少桓留在青州城裡,跟著一團一起撤退,而第一批撤退的人馬,由二團的團長滕胤玉率領。 而在武器方面,所有的手榴彈和霹靂火箭全都留下來,打算就在青州全部用完,在火炮中,中型火炮由撤退人馬先帶走,重型火炮中只留下八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炮,其餘的也先帶走,佈置在巨洋水邊的阻擊陣地上。而青州城裡的百姓早在開戰之前,就己經撤離了大半,留在城裡的百姓,都是不願走的,因此也不用管他們。 一切都佈置好了之後,就在當天五更時份,天色還沒有亮,第一批撤退的人馬就悄悄出城,向東行去。而周少桓和帶領著一團的士兵出城,帶著剩餘的四十個霹靂火箭箱,偷偷摸到清軍的陣地前,準備給清軍一個突然襲擊。儘管在遠離清軍的主營的地方,就被清軍前哨營的巡邏人馬發現,但商家軍在擊敗了巡邏隊之後,還是十分及時把所有的霹靂火箭都發射了出去。 因為這一次霹靂火箭箱全部釆用四十五度角仰角發射,使火箭的飛行距離達到最高,一般都能夠達到五六百步的距離,因此整個前營基本都霹靂火箭的飛行範圍內,還有不少都飛到清軍的主營中。絕大多數的霹靂火箭都是在空中爆炸,油脂也隨著爆炸四散著落下,結果落得滿營都是火苗,不僅是前營都著了火,整個前營也立刻就亂了起來。而且連主營也有不少地方都是火焰。 阿巴泰到底是身經百戰的人,雖然遭遇襲擊,但還是保持著鎮定,認真思考明軍的用意,因為這是明軍第一次主動向清軍發動襲擊,只是一次偶然的軍事行動,還是刻意安排。如果只是偶然,到還沒什麼?但如果是明軍刻意的安排,那麼就只能說明兩種可能:一是明軍來了援軍,實力增強了,因此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另一種可能就是明軍準備撒退,這次襲擊只是為撤退做準備。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清軍並沒有發現在任何增援進入青州或者是到達青州附近,因此進攻清軍的可能性並不大,那麼很有可能就是明軍打算放棄青州了。 但阿巴泰還是有些不理解,明軍為什麼要這麼快就放棄青州,因為從現在的情況看,儘管清軍佔有優勢,但青州還遠沒有到守不住的時侯,不過阿巴泰還是下令,命博洛率軍出擊,去迎戰襲擊的明軍,如果明軍敗退,那麼就直接追擊去進攻青州城,又命陳錦和柯永盛帶領一支人馬,到青州東面去打探,是否有明軍撤離的動向。岳樂、額孟格、李率泰等人留守大營,組織指揮清軍救火、守營,有製造慌亂者立斬。 果然就在阿巴泰的安排佈置下,清軍大營裡立刻也鎮定了下來,因為商家軍並沒有向清軍大營發動進攻,而火勢也並不大,因此很快清軍大營裡就恢復了秩序,火勢也都被一一撲滅了。 而這時博洛也派人回來報告,等他率兵殺出大營之後,商家軍早己不知蹤影,博洛正領軍去攻打青洲。因此阿巴泰也斷定,明軍確實是打算放撤青州了。於是又下令讓岳樂帶領一支人馬,去增援博洛,其他將領也都整頓軍馬,隨時準備出擊。 不過半個時辰,阿巴泰就再次接到了博洛的回報,清軍己經攻入了青州城,而商家軍這時確實已經全部青州城中撤退了。 阿巴泰接信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全軍開拔進入青州城,同時又命額孟格率領一千騎兵,去匯合柯永盛,追擊商家軍。 第081章 總結作戰 商少桓率軍對清軍大營把霹靂火箭箱都發射完了之後,立刻退到青州城裡,這時天光也己經放亮了,於是周少桓也匯合城裡的人馬,也撤離出了奉州城,向東方前進。 而阿巴泰雖然對商家軍的動向判斷十分正確,但畢竟也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因此等清軍進到青州城中的時候,商家軍的第二批撤退人馬也走了快有一個時辰了。好在阿巴泰早己派出了追擊的人馬,到也不急於再派兵追擊。 但到了中午的時候,阿巴泰收到額孟格和李率泰發回來的報告,他們在率軍追擊商家軍的過程中,被商家軍的伏軍打敗。 原來額孟格和李率泰兩人奉令追擊商家軍,合兵之後一路東行,但他們畢竟是地理不熟,因此一直到了響午的時候,才在離青州城東邊二十多里的地方發現了商家軍的行蹤,於是兩人又沿著這些蹤跡追擊,又趕出了十餘里路,來到了巨洋河邊。 巨洋河的河面到是並不寬,因此李率泰也下令清軍,涉水過河。那知商家軍早己在河對岸佈置好了防守陣地,清軍的人馬一到河邊,八十餘門火炮,數千枝火槍立刻一齊開火,只打清軍死傷無數,大部份人馬都倒在河水之中。而李率泰和額孟格見勢不妙,那裡還敢再繼續追擊了,趕忙下令撤軍,一下子就退回了十幾里,然後派人給阿巴泰送信,聽候命令。 阿巴泰接報之後,也想了一想,看來商家軍的這一次撤退是十分有秩,有章有法,絲毫也不亂,而且他們並不是守不住青州而被迫撤退,完全是主動撤退,看來這其中另有緣故,說不定在萊州那邊準備了什麼陷阱再等著自己,因此也不能大意。 而且雖然攻下了青州,但說實話清軍的損失同樣也不小,加上守衛臨胊縣的兵力、共計拆兵競達到了一萬四千,佔全軍的四分之一左右。雖然大部份都是明軍降軍和隨役、包衣,但隨役、包衣也是各旗的產業,而且滿八旗的陣亡人數也接近二千五百人,漢軍損失了四千多人。也由此可見商家軍的戰鬥力,果然是十分強悍。 因此阿巴泰也不敢冒然追擊,不管怎麼說,以經拿下了青州,就是一個很大的勝利了,沒有必要再多畫蛇添足,於是派人傳令李率泰和額孟格,返回青州,同時也派兵嚴守各要地路口,以防商家軍再來復奪青州。同時又派人給濟南的山東巡府方大猷送信,讓他向北京報捷。 ———————————— 在巨洋河邊完成了阻擊之後,周少桓也不敢停留,率軍繼續向東撤退,又走了一天一夜,才到達了濰縣。而這時商毅己經率領著援軍,在濰縣駐紮,這一次連同留守登州的唐鎮,駐守萊州的十五團團喬克裕等人也來了。 把人馬都安頓下來之後,周少桓帶著蔣義渠、滕胤玉兩名團長來見商毅。見面之後,周少桓也自覺十分慚愧,因此也不顧行軍禮,跪伏於地,道:「少桓這次不能堅守地池,損兵拆將,實在是有負軍門大人的厚望。」他一跪下,跟著來的蔣義渠和滕胤玉兩人也跪了下來。 商毅趕忙起身,把他們扶了起來,道:「少桓,快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我不是早就宣佈過,我們商家軍裡,不興跪拜大禮,再者說了,勝負乃兵家常事,就算這次敗給清軍,也並不表示我們商家軍就不如清軍,過去我們不是曾多次打敗過滿清軍隊嗎?只敗了這麼一次,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給我打起精神來,立正。」 周少桓等三人立刻下意識挺胸抬頭,立正站好,周少桓舉手行禮,大聲道:「商家軍第二師師長周少桓,帶第一團團長蔣渠、第二團團長滕胤玉,向軍門大人報到。」 商毅點了點頭,也還了一禮,道:「不過就是打了一次敗戰嗎?怎麼弄得連精神都沒了,這是我們商家軍的樣子嗎?勝不驕、敗不餒,我平時教你們的東西,都到那裡去了。難到你們不想找清軍報仇了嗎?」 周少桓也不禁感激的熱淚盈眶,道:「軍門請放心,我保證會打敗清軍,再次奪回青州。」 商毅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周少桓的肩膀,道:「這才向個樣子嘛,失敗並不可怕,怕就拍把精神、把鬥志都輸沒了,那樣和其他的明軍還有什麼分別。」 就在這時,一個衛兵進來,道:「報告軍},穆陵關獨立團團長童大勇來了。」 商毅笑道:「好啊,叫他進來。現在人都到齊了,可以開會了。」 原來商毅在登州上岸之後。就接到了戰報,知道清軍一出動就攻佔了臨朐縣,商毅立刻就明白,這一次清軍是有備而來的。因此和唐鎮一起帶兵趕到了萊州。又得知這次清軍確實是來者不善,不僅是由阿巴泰為領軍的主將,而且還帶了相當多的火炮火槍等火器,因此商毅當時就決定放棄青州。 其實對於商毅來說,在山東地區內,除了登州和穆陵關之後,所有的地方都是可以放棄後,青州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在商毅的考慮範圍之內,守和棄都是出於戰略或政治需要。因此放棄青州,在商毅看來,就像扔掉一顆小石子一樣。否則青州還沒有到撐不下去的時候,而以他帶來的兵力,如果增援青州,根本不可能使青州失陷。而周少桓一味的堅守著青州,顯然是對自己的意圖並沒有完全理解。 因此商毅首先派人通知童大勇,停止進攻臨朐縣,並要他趕到濰縣來開會。然後又命周少桓放棄青州,也撤到濰縣來,有必要再教導他們一下以後的作戰方式。 見該來的都到齊了,商毅也下令開會,眾人就在濰縣的縣衙裡用幾張八仙桌拼成了一個會議桌,開始了對山東戰爭的總結會議。 首先商毅讓周少桓將這次守衛青州的戰鬥過程詳細講述一遍。也是得益於商毅對他們這些師團級指揮官的要求,周少桓每天都寫了十分詳細的戰場日記,對每一個細節的講說都十分清楚,加上商毅和其他人也針對一些細節發問,而接著又是童大勇來講說進攻臨朐縣的過程。等兩人講說完畢之後,也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而商毅和其他人也對這次戰鬥的情況基本了然與心了。 聽他們說完之後,商毅又問道:「我們在兩年以前,也和滿清軍交過手,你們覺得現在的清軍,和那個時候的清軍相比,有那些不同的地方嗎?」 童大勇想了一想,首先道:「有,這次滿清軍隊的火炮數量明顯比上一次來多,而且火槍也要多一些。雖然他們的火槍火炮的威力、性能還比不上我們商家軍的,但和兩年前相比,還是提高了不少,就向大人常說的,那句話叫什麼,哦,己經走上了正確的道路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很好,這確實是一個不同點。」 周少桓也道:「大勇說的確實是一方面,但我覺得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清軍比兩年前要頑強的多了。」 商毅笑道:「難到兩年前的清軍就不堪一擊了嗎?」 周少桓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和兩年相比,清軍的軍紀極嚴,令行禁止,而且精於騎射之術,個人戰力極強,這些都沒有變,但兩年前的滿清顯然是害怕打消耗戰,一但發現攻打某一座城池的損失太大,就會放棄進攻而撤走,但這一次不同,為了勝利,為了奪取陣地和城池,他們並不惜代價,不止是這一次,包括兩個月前的那一戰,也是一樣的。清軍不再遇難而退了,而是遇難更進。如果是在兩年前,受到青州那樣的抵抗力,清軍來就退兵了。」 商毅對他們兩人的回答十分滿意,可以說,周少桓和童大勇對清軍的觀察,對戰爭過程的記錄都十分詳細,到是沒有辜負自己平常對他們的苦心教導,說明他們還是有潛力可挖的。還是那句話,打了敗戰並不可怕,就是怕敗得糊里糊塗,連自己是怎麼敗的都不知道。而且這次的失敗,大部份原因還是因為商少桓和童大勇經驗不足所致。 因此商毅道:「你們兩人剛才說都很對,這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滿清也在進步,兩年前和我們打了一仗,吃了大虧之後,也開始和我們商家軍一樣,重視使用火器了,雖然他們對火器的使用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但起碼這個路子是對了。第二,兩年前滿清只是打算掠奪一番,然後仍然退回關外去,田此遇到了抵抗頑強的地方,他們並不強攻,多消耗兵力。但現在滿清的目標是奪取我們漢人的全部土地,永遠統治我們中華大地,所以他們才不計代價,作戰也就比兩年前頑強。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不用再用兩年前的標準來估量清軍,要記住,滿清的目地是要滅我中華,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沒有僥倖。」 第082章 游擊戰(一) 商毅的話,也說得在場的眾人紛紛點頭,確實還有不少人以兩年前的眼光來看清軍,現在也明白,如今的清軍也在進步,確實不同於兩年以前了。 商毅道:「再回到這一次戰鬥上來,這一次戰鬥失敗,確實有一部份是因為清軍的實力過強,清軍的總兵力接近六萬,而我們投入的兵力還不到一萬五千,相差確實很大,而且清軍的火炮、火銃都比過去多了許多,這些也都是事實。但是……」 頓了一頓,商毅接著道:「實力弱的一方並不等於就一定會輸啊,否則歷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以弱勝強的戰例了,不過弱的一方要戰勝強的一方,靠的是什麼?是戰術,是正確的戰術,是能夠發揮自已的優勢,而又能抓住敵人弱點的戰術。清軍不是我們以前碰見的流寇,一打就散,他的兵力比我們強,火炮也不比我們差多少,而這樣我們還要和他們打陣地戰、打消耗戰,當然是不可能打敗清軍了。」 聽到這裡,周少桓和童大勇心裡都一動,他們都記得過去商毅也對他們說過一些打運動戰,游擊戰的道理。只是過去一直都沒有上,印像也不深。而過去商家軍的戰鬥無論是兩年前對清軍,還是後來南下打流寇,基本的戰術都是依靠火力上的優勢,先守住城池或者是陣地,等敵人的損失擴大,士氣受挫之後,再發動反擊,屢試不爽,這一次自然也如法炮製,只要沒想到以清軍的實力完全耗得起。因此周少桓和童大勇都看著商毅,靜靜的聽著他的下言。 商毅道:「過去我一直告訴你們,我們的作戰原則是不要計效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為主,利用運動戰、游擊戰,盡有可能的消滅敵人,而不要和優勢的敵人打陣地戰,消耗戰,而現在這些東西,就都要用得上了,這也就是我們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和清軍做戰的主要戰術。」 童大勇站起來,道:「大人過去確實講過運動戰、游擊戰,但具體的內容我不記得了,大人還能再講一遍嗎?」 商毅點點頭,道:「這也不怪你們,因為我過去雖然講過,但在以前的戰鬥中用得不多,沒有機會實踐,因此你們的印像都不深,其實運動戰也好、游擊戰也好,都很簡單,規納起來,只有十六個字: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打,敵逃我追。另外還要尊守五項基本作戰原則:就是合理選擇作戰地點,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選擇作戰時機,戰鬥結束迅速撤退。這就叫做游擊戰。」 周少桓聽了,卻皺了皺眉,道:「大人,其他的話我都明白,但就是第一句不懂,敵進我退,難到說敵人攻打過來,我們就棄城逃走嗎?」 商毅笑道:「問得很好,其實第一句才是游擊戰的重點,游是走,擊是打,游而不擊是逃跑,擊而不游是拚命,因此敵進我退並不是逃跑,而是為了更好的消滅敵人,目地一是拖疲敵人,二是分散敵人的兵力。三十六計的最後一計是什麼?走為上策。就是這個意思。所以青州我們可以放棄,濰縣也可以放棄,甚致是萊州都可以放棄。清軍的兵力雖然比我們多,但每佔領一個地方,都要分派兵力駐守,這樣就會造成兵力分散,而我們卻可以集中兵力,然後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敵,後打集中和強大之敵。以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要目標,而不以保守或奪取城市和地方為主要目標,也就是這個道理,等把敵人的有生力量都消滅了,那麼城市不就自然是我們的了嗎?」 在商毅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前,游擊戰在中國建國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一直也都是中國軍隊戰術理論的重要課程,而且所謂後來的特種兵,實際也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游擊作戰虧式。因此商毅做為那個時代的中國精英軍人,自然也對游擊戰下過一番苦功來研究。 因此雖然時代不一樣,作戰方式也不一樣,但游擊戰的精髓和原理並沒有變。而現在的局面,和另一時空裡的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也頗有相似之處,商毅也堅信,游擊戰能在那個時代發揮作用,那麼在這個時代,也同樣能夠有施展的空間。事實上商毅在制定商家軍的訓練項目時,也刻意的加入了許多適用於游擊戰的項目。 不過商毅雖然認為自己把游擊戰的道理講清楚了,但在坐的眾人大多數還是一頭霧水,就算有少數人聽明白了,覺得商毅說的,好像是很有道理,但俱體怎麼運用,也同樣沒有一點概念。 唐鎮到底是過去在明朝當過軍官的人,到是有點理解,道:「軍門,我聽你說的這個游擊戰是不是和流寇的戰術差不多,沒有固定的居所,沒有固定的方向,打到那裡就算那裡,而且絕不在一個地方久停。」 商毅也聽得歎了一口氣,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對這個時代來說,游擊戰確實是一個全新的概念,其實也不僅僅是這個時代,就是到了後世的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游擊戰的概念也同樣使一幫外國軍事磚家覺得是不知所云,一直到朝鮮戰爭之後,老美才開始正式重視研究起游擊戰來,但後來無論是在越南、阿富汗還是伊拉克,也沒少吃游擊戰的苦頭。因此要讓這個時代的人馬上理解游擊戰,確實不定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而針對唐鎮的問題,商毅答道:「這兩者在形式上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但也有本質的區別,一是流寇沒有固定的後面根據地,走到那裡算那裡,走到那裡搶到那裡,也得不到百姓的支持;而游擊戰是依托於根據地,保護根據地的百姓,根據地可以為游擊戰提供後勤、彈藥、修整、補充。因此游擊戰一般都足以根據地為核心,在周邊地區展開活動,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遠離根據地的,而根據地可大可小,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幾個,因此我們是可以得到百姓的支持的。另一點是流寇四處巡竄的目地還有一點是為了躲避官軍,不到萬不得己,是不會和官軍交戰的,而游擊戰則是動主去尋找可以打擊敵人的戰機,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因此也可以說,流寇的作戰方式,只是與游擊戰看似相同,但根本就是兩回事。」 唐鎮點了點頭,道:「到是明白了一點了。」 商毅道:「那麼其他人還有沒有不清楚的地方?」 聽他這一問,又有兩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商毅也十分詳細的作了解答,總算是讓每一個人都基本清楚了游擊戰的基本原理和概念。但俱體到怎麼運用,依然都還是不明不白。 商毅當然也知道,不可能讓他們一下子把游擊戰都融會貫通,只能先理解游擊戰的基本常識,然後自己再來手把手的教給他們俱體的運用方式。其實游擊戰的原理看似十分簡單,但在俱體的運用中,十分複雜,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條件下,都不一樣。 當然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第二師和獨立團損失的兵力都補充完整,補充兵源一部份來自登州的新兵,一部份來自商毅帶來的援軍。 把人馬都補充完整了之後,商毅才開始分派兵力,目前的根據地定為二個,萊州和穆陵關。而登州作為山東地區的總根據地。商毅的援軍暫時駐守在萊州,以便隨時都可以支持其他的人馬。目前游擊戰的範圍只限於濟南府、青州府、萊州府三地。 在濰縣也只駐紮一團由周少桓指揮,並在周邊地區進行遊擊戰爭。二團則分散為營為單位,一個營為游擊大隊,分佈整個青州、濟南地區,建立各自的小根據地,並在活動的時候,還可以分解成以連為單位做游擊小隊。也算是做為游擊戰的試點。 然後商毅又給各支游擊隊劃定活動範圍,和互相之間的連絡信號,每月至少要和師部聯繫一次,報告本月的情況,並及時取待補充。各游擊大隊可以跨區作戰,但不能跨區建立根據地,相鄰地區的游擊隊必須互相配合作戰,但絕對嚴禁合併。而且各游擊大隊、小隊只許在村莊裡居住,不許進駐縣城,如果要攻打縣城,必須要向師部提出申請,得到批准之後才能進行。同時商毅還嚴格規定,各游擊隊必須保持和發揚商家軍保境安民的優秀作風,處理好和游擊區內老百姓的關係,取得百姓們的全力支持,但也要防止百姓中間的少數動搖投機份子,向清軍報告,出賣游擊隊。 總之商毅是儘管考慮到游擊戰的每一個細節,同時也讓各游擊隊趁著現在都還在,盡量多得問題,能解決的,盡可能解決在前面,而經過了商毅的精心安排和詳細佈置之後,各支游擊隊也才覺得心裡有了不少底,至少在理論上知道怎麼做了。 而阿巴泰在攻佔了青州之後,因為不知道□家軍在萊州的虛實,因此在這段時間裡並沒有釆取任何軍事行動,也給商家軍留出了不少從容準備的時間。於是商家軍棄守青州十多天以後,各支游擊隊也都開始展開行動了。 第083章 游擊戰(二) 清晨的陽光,透射過稀薄的雲層,照耀在荒涼的大地之上。這是己經是深秋,眼看著就要進入冬季,山東半島的海洋季風己經帶來了刺骨的寒意。在官道的兩側,儘是起伏不定的山脈,和日漸零落的樹木植物。地上儘是干黃的落葉和枯枝。 這時一隊車隊,正在官道上緩緩的移動著,驢馬的蹄腳落踏在地面上,車輪轉動時發出「格吱——格吱」的聲音,打破了山林的寂靜。 一名全身盔甲,但沒有帶頭盔,露出光禿禿的腦門,和腦門的一條鼠尾小辮的騎兵軍官,策馬在隊伍前後來回的奔跑,一邊揮舞著手裡的皮鞭,一邊大聲道:「快走,都快走,咱們現在可都是給朝廷當差呀,送的這些東西,都是滿州大爺們需要的,能為滿州大爺做事,可都是咱們的福分。大伙還不多買買力氣。」 他雖然是做清軍的裝束,但說得話卻是字正腔原的漢語,在隊伍之中有人竊竊私語道:「切,把頭毛剃了,還真以為自己是滿州人了,在這裡耀武揚威的。」 「什麼玩意,連幾天還是明朝的千戶,滿清軍一打來就投降了,現在反到抱上了滿人的粗腿,又抖起來了。」 「別看他在咱們面前威風,在真的滿州人面前,其實連條狗都不如。」 幾個人正說著,那軍官已經發現這邊,策馬趕過來,道:「哆嗦什麼?還不快趕路,要是三天之內不送到青州,當心貝勒爺怪罪下來,你們有幾條小命可都吃罪不起。」 正在他說話間,突然只聽「呯」的一聲響,那軍官慘叫了一聲,從馬背上一頭栽倒了下來。整個軍隊也一陣騷亂,士兵們各拿刀槍,左右西望,尋找著敵人的行蹤。而拉車推車的百姓們也都一個個嚇得蹬在地上,雙手抱頭一動也不動。 但整個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槍聲接著又響了起來,從兩側的山林裡向車隊打了過來,清兵們一個接一個的中槍倒地身亡,其餘的士兵也知道厲害,紛紛找車邊,車底的地方躲藏,而在車隊中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是商家軍。」隊伍也立刻大亂了起來。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大喝道:「弟兄們,衝啊。」 從兩側的山林裡也衝出無數手端著插好刺刀步槍的士兵,向車隊猛衝了過來。押送車隊的清軍其實都投降的明軍,雖然剛剛剃了頭髮,梳了小辮,但本質依然還是明軍的老兵油子,一聽說劫車的是商家軍,早己嚇得魂飛魄散,那裡還敢和他們交戰,紛紛扔掉刀槍,四散逃走。 而商家軍的士兵追趕了一陣,又追殺了少敗兵,也收住了步子,陸續回到車隊這邊來。一個士兵在幾輛車上摸了一陣,轉回到一個軍官面前,道:「滕團長,都是糧食,還有棉襖,這下可發達了,足夠我們吃好幾個月的。」 帶隊的正是商家軍二師二團的團長滕胤玉,聽了之後也十分高興,道:「好,能搬走的都搬走,搬不走的,就一把火全燒了。」 這時還留下了三百多名付責趕車的百姓,還都蹲在地上,一動都不動。滕胤玉把百姓們都招集到一起,道:「鄉親們,不用怕,我是商家軍,只打韃子,真韃子假韃子都打,但絕不會傷害老百姓。」 其實商家軍在濟南、青州一帶的百姓中還是很有人望的,因此聽他這麼一說,有幾個大膽的百姓道:「首長,說的是真的嗎?」 滕胤玉點了點頭,道:「鄉親們,我知道你們都是被韃子逼著給他們做事,因此不能怪你們,我們馬上就放你們回去,但是你們自己也要小心,下一次可別再被韃子抓了壯丁。」 當下滕胤玉下令,將搶到的糧食給每名百姓分一份,然後把他們全都放走。而這些百姓們都感動的熱淚直流,連聲道謝,有二十幾個百姓當時就表示,不願回去,要投奔商家軍,滕胤玉也沒有拒絕,把他們都收留下來。 等百姓們都離開了之後,滕胤玉這才又下令,收集糧食車輛,實在不了的,就點起大火,全部燒燬了。 ———————————— 天空連星星和月亮都沒有。厚厚的烏雲將天空遮得連一絲星光也透不出來,使整個天地都籠在一片濃暗而稠厚的漆黑中。只有北風的呼號,令人從心底更升起絲絲寒意。 楊安民躲在一棵大樹的背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放眼看去。 只見在五十餘步開外的一個小山坡背後,點著幾個火堆,篝火熊熊燃燒,不時發動「辟啪」的聲音,在火堆上有的架著大鐵鍋,有的扠著山雞野免一類的動物,發散著濃陏的油脂香味。在每一個火堆的旁邊,都圍坐十餘清軍,正在說著滿語,喝著熱湯、吃著烤肉大聲的談笑著。 或許是晚上歇息,這些清軍都沒有帶頭盔,有不少人連盔甲都沒有穿,武器也是鬆鬆垮垮地放在一旁。火光印照著剃得油光呈亮的頭腦,腦後小撮細長的金錢鼠尾辮,也隨著各人的動作甩來甩去。 在火堆傍邊,還有十餘頂帳蓬,有幾間帳蓬裡面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動,不時的轉來女子的哭泣和男人粗聲的喘息聲音,並且不時還惹得外面的清兵們哄堂大笑。看起來這裡是一個小小的清軍營地。 楊安民氣得牙根咬得直響,心裡暗暗罵道:「這群王八日的韃子,今天看你們能夠得意多久。」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悄然無聲摸到了楊安民的身邊,道:「連長,都摸清楚了,這伙韃子大概有五十多人,但裡面只有二十幾個是真韃子。好像還抓了不少女人,都是從前面村子裡抓來的。各排的弟兄們都己經潛伏好了,只等你下命令,管叫這伙韃子一個都跑不了。」 楊安民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開始吧,告訴弟兄們,準備好手榴彈,一個都不許放過。」 說著楊安民從背裡摸出了一顆拉弦式手榴彈,擰掉弦蓋,一把拉斷了引線,猛然向前衝了幾步,大叫道:「天殺的韃子,今天老子就要你們的命來。」 說著,將手榴彈用力的向清兵們聚集的地方扔了過去。而在楊安民的左右身後,又有十餘名商家軍的士兵,世都扔出了手榴彈。 清兵們也這次襲擊毫無防備,機靈一點的知道不好,還趕忙躲閃,而反應遲頓的還傻乎乎的看著,居然還有人用手去接手榴彈。 「轟——轟——轟——轟——」 手榴彈的爆炸,頓時把火堆清兵都被炸得東倒西歪,慘叫連天。 而楊安民摘下被在背後的步槍,大喝道:「弟兄們,衝啊,殺韃子報仇。」 喊殺的聲音也從清軍營地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其中又夾雜著不少步槍射擊的聲音。而清軍先前被手榴彈一炸,接近又挨了一輪火槍射擊,早己死傷大半,剩下的也都己是心驚膽戰,而且在黑夜之中,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馬,心虛加膽劫,跟本就毫無鬥志。被商家軍殺得紛紛倒地身亡。有幾個想要逃走的,大多數也被步槍打死。 戰鬥只用了一柱香多一點的時間就結束了,一共打死了五十三名清軍,而商家軍自身無一人陣亡。徼茯了二十餘匹戰馬,不少兵器盔甲,而且在清軍的帳蓬裡,還收穫了不少金銀、衣服糧食,另外還二十餘名婦女。都是這伙清軍在附近村莊裡搶掠而來的。 楊安民把婦女們招集在一起,告訴她們,自己是商家軍的隊伍,是來殺清兵,保護老百姓的。並且送給這些婦女們每人一些銀子布匹,讓她們各自回家投親靠友。這些婦女們自然也都是千恩萬謝,也有好幾名婦女無家可歸,願意投靠商家軍,楊安民也將她們都收留,然後把財物糧食戰馬都帶的,把清兵的屍體連同帳蓬一把火燒了。向山林深處撤退。 ———————————— 在青州府博興縣西北,有一小隊清兵正在一個村子裡搶掠百姓的財物,突然一支商家軍的部隊突然殺出,用火槍、手榴彈為武器,一下子就把這支小隊的清兵打得死傷大半。等博興縣的駐守清兵接到報信,帶著大隊人馬趕來的時候,這支商家軍卻早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滿地清兵的屍體,還有清軍領隊的白甲兵的人頭,用一支竹竿高高的挑起。 …… 濟南府沾化縣,由滿清委派新任的知縣一行六十餘人,在上任途中,走到距離縣城二十餘里商河邊,遭遇到一支商家軍的襲擊,除了幾名僱傭的轎夫,車把式以外,其他上至縣太爺、下至師爺、衙役、跟隨、家丁等人,全都喪命。而且在縣太爺的屍身邊用鮮血寫著「為虎作倀,不得好死」八個大字。也令趕來收屍的縣城裡的縣丞杵座人等見了,都不寒而悸。 …… 濟南府淄川縣外,一隊商家軍剛剛襲擊完一小隊落單的清軍,淄川縣裡的駐守清軍接報之後,立刻殺出了縣城,趕到出事地點,正好這時商家軍剛剛撤離,留下了不少蛛絲馬跡,於是清軍順著這些痕跡追擊進山裡,結果追了一天一夜,不僅沒有追上這次商家軍,相反在追擊的過程不斷遭到商家軍的偷襲,但連商家軍的一片衣角都沒撈著。到了晚上,更是遭到商家軍的大舉襲擊,被打得死傷慘重,只好狼狽的退回淄川縣。等回到了淄川縣之後,查點人數,帶出去是八百多人,回來只剩不到四百。 類似這樣的事情,也在山東的地區內,不斷的上演著。 第084章 游擊戰(三) 青州的知府衙門,現在也成了清軍的臨時指揮部,也是阿巴泰在青州的住所。 不過攻下青州之後的舒心日子並沒有持續幾天,在最近幾天阿巴泰的心情可變得比較煩,動不動就打人罵人,亂發脾氣,有兩個從人不知觸動了阿巴泰的那一跟神經,被阿巴泰活活打死,因此現在伺候阿巴泰的從人們每天都小心翼翼,簡直就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唯恐又觸怒了新主子,讓噩耗降臨到自己身上。而且能夠不和阿巴泰打照面,就盡量不和他打照面。 但當下人的也不可能總不和主子打照面吧,每天至少還要端茶送水,有而且就是沒事,也還得在這位貝勒爺的身邊伺候啊。結果從人們只好用每天抽箋決定,該誰去輪值。抽中的是頓足捶胸,直罵老天不睜眼,而沒抽中的歡天喜地,都說祖墳冒輕煙。 其實也不怪阿巴泰發火,自從清軍攻下了青州之後,雖然付出的代價不小,但影響力卻是巨大的,一時間清軍也是聲威大震,濟南府、東昌府等地本來有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也都馬上消停了下來,並且都表示服從清廷的號令,就連清軍暫時沒有力量去收取的兗州府地區,也有不少地方豪強勢力向方大猷獻投歸降。 因此短短的幾天內,整個山東局勢彷彿來了一個大變樣,而滿清派來的山東巡府方大猷每天也都樂得笑開了花,心裡想著,還是大清的天兵神勇無敵,饒余貝勒能征善戰,什麼商家軍,不過都是跳樑小丑,不堪一擊。從此以後山東可以無憂矣。 而阿巴泰這時也同樣對收取整個山東之地充滿了信心,一面歇兵,也一面在考慮,自己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穆陵關還是萊州府。 但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阿巴泰就收到小股清軍不斷遭到襲擊的消息,起初阿巴泰還並不在意,這種事情在清軍過去攻明時也常有發生,明軍的殘餘士兵,還有百姓對落單的清兵小隊下手,只要各路清軍提高一些警惕就是了,別在幾個人一夥出去,起碼也要幾十人組成一個小隊吧。 那知類似的事情竟愈演愈烈,每天都會發生好幾起襲擊事情,而且有的清軍結成一二百人的小隊,都會遭到襲擊,而且據倖存的士兵說,襲擊他們的就是商家軍,因為用的火槍,手榴彈這些武器,都只有正規的商家軍才有。因此這才引起了阿巴泰的注意,而就在這時,又傳來了沾化新任知縣上任遇襲的消息。阿巴泰這才意識到,大概是有一支商家軍的殘餘部隊還留在青州府境內,四外流竄活動吧。 於是阿巴泰立刻集合人馬,準備去剿平這支商家軍。但這時阿巴泰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商家軍的行琮,這到不是說沒有商家軍的消息,而是消息實在太多少,幾乎遍佈青州府、濟南府的各地。因此阿巴泰也不禁有些發懵,到底那一支商家軍才是真的呢?難到都是真的不成,而商家軍有那麼多人嗎。 因此找不到商家軍的真正行蹤,阿巴泰也無法再發兵,但商家軍的活動卻不會停止,依然在青州府、濟南府各地襲擊清軍的小隊人馬和地方官員,有的甚至還活動到了東昌府去,在短短的十幾天時間裡,阿巴泰竟然連續收了二十份受到襲擊的報告,每次商家軍都是選擇在城外的地點,針對少量,小股的清軍下手,一但襲擊得手,就立刻撤退,決不攻打縣城、州城這些大地方。 而每一次遇襲,清軍少則損失幾十人,多則損失百人,雖然每次死亡的人數不多,但加起來,竟達到了一千六百多人,而且繼沽化知縣在上任途中遇襲身亡之後,商河縣的知縣在一次出縣公幹中,也遭到了商家軍的襲擊,死亡四十餘人,知縣大人也同樣身死當地。 雖然有幾個州縣的駐守人馬曾經出縣去追擊過幾次,但等清軍趕到了事發現場的時候,商家軍早就撤離了。有兩次被清軍的大隊人馬盯上,但卻都被商家軍牽著鼻子,在大山是轉圈圈,被拖得精疲力竭,而且瞅冷子就給清軍打個埋伏什麼的,損兵折將,最後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結果一時間整個青州府、濟南府等地區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彷彿偏地都是商家軍一樣,而且有不少己經投靠了清廷的鄉村頭面人員、鄉紳裡正等人,都收到了商家軍寄出來警告信,告誡他們不要繼續為滿清服務,更不許為虎作倀,否則後果自負。有幾個腦袋不開竅的鄉紳不知利害,還拿著信到縣裡去報告,結果沒過幾天,訹都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因此也弄得人心惶惶,本來已經大為好轉的局面,彷彿一夜之間又回到了解放前,許多鄉紳、裡正雖然還沒有和清廷斷絕關係,但對官府的態度,也明顯要冷淡了許多,大有敬鬼神而遠之的意思。而且清廷的官員、降兵們都嚇得只敢躲在縣城裡,根本就不敢出城一步,大有談「商」變色之意,但官員不可能老是困在縣城裡面,還要到各村裡去催糧、徵賦,拉丁,結果每一次出縣,都要把遺書寫好,後事交侍清楚,家人哭看相送,彷彿是「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一樣壯烈。結果有三個縣的知縣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乾脆就掛印逃官而去。 因此方大猷剛剛放心了沒幾天,立刻就又緊張起來,而且這一次商家軍居然鬧到濟南府來了,方大猷也嚇得不輕,生怕商家軍又來攻濟南,並且連連給阿巴泰去信,請他盡快回兵清滅濟南府境內的□家軍,同時加派人馬來保護濟南。 有一天在濟南城裡也不知什麼人突怨心血來潮,在街上大叫著「商家軍來了,商家軍打進濟南來了。」一下子全城都被驚動,頓時是雞飛狗跳,鴨上牆,貓下窖。亂成一片。 而方大猷在衙門裡聽到風聲之後,當時就被嚇得手腳冰,頭腦空白,只有一個反應,就是趕緊上吊自盡,以免被商家軍抓住受辱。而就在他要自殺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自己到山東上任,雖然沒帶家眷,但也兩個新納的小妾,怕自己死了之後給自己戴綠帽子,因此先把兩個小妾給殺了。幸好他還掂記著這兩個小妾,這麼緩了一緩,從人才趕來把他救了下來,要不然真是比竇娥還冤。 ———————————— 而就在滿清的山東官員陷入一片恐怖情緒之中的時侯,在濰縣駐紮的商家軍裡,卻是一片歡聲笑語。因為在濟南府、青州府各發生的事情也都陸續的傳刻了濰縣中來。 說實話,在一開始的時候,雖然商毅把游擊戰說得天花亂墮的,但眾將對此卻都是半信半疑,絕大多數人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但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初步試驗以後,這才發現游擊戰的效果竟是出奇的好,因此眾將才都信服了商毅。而且對商毅也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的戰術虧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商毅見游擊戰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雖然也十分高興,但並沒有得意忘形,因為這一套戰術畢竟是在另一時空裡得到了充份的實踐檢查,證明是絕對行之有效的。要知道當年在武器裝配上都佔有絕對優勢的鬼子和國軍,對游擊戰術都是頭痛不己的,沒有理由到了現在,武器性能佔絕對優勢的商家軍反而用不好游擊戰了。如果沒有做好,一定是在某些環節上出了問題,而現在初步取得了成果,那也就充份證明這個路子是對的。而且濟南、青州一帶本來就多山區,而商家軍在這裡也有很好群眾基礎,又熟悉地歷情況,這些都是游擊戰取得成功的基礎。 不過商毅還一再告誡眾將,不能因為游擊戰術取得了一時的成功,就以為這套戰術百用百靈,可沒有那一套戰術能夠保打天下的,游擊戰術也有自己的弱點和不足。只不過是清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戰術,在一開始的時候,難免會不適應。但清軍不可能老是這樣被動的挨打,他們一定會想出新的應對方法來,必須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何況就是商家軍自身,也是剛剛學會使用游擊戰,也俱體的運用中,難免會有許多地方做的不夠好,甚致是出現錯誤,因此還是要多想想自己的不足之處,多想想困難和問題,盡早的發現就可以盡早的解決。 眾將聽了商毅的告誡之後,也不禁對商毅更為佩服,這才叫勝不驕,敗不餒,這才是真正的名將素質。因此也對商毅的信心更足。 這時各支游擊隊伍也都陸續到根據地來補充彈藥武器,有一大半是來濰縣做補充的。並且都向商毅認真匯報這一段時間己來的戰鬥經過,而每一次商毅都十分認真聽取,並且在軍事會議上和眾將一起討論,並結核游擊戰的理論原則,分析得失成敗,符合那些理論原則,那些地方是做對了的,而又有那些地方做得不足,應該怎樣改進等等。並且還做好了詳細的會議紀錄。 而每一次會議討論之後,也都會使眾將對游擊戰的理解加深一層,並且使游擊戰的概念真正的真入人心,運用起來也更為得心應手。 第085章 清軍反擊(上) 商毅的預料確實沒有錯,清軍也確實在想辦法解決自己遇到的困難。阿巴泰也知道亂發脾氣,於事無補,因此也連續幾天都招集眾將,商議目前的對策。 阿巴泰當然不可能懂什麼叫游擊戰術,也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其實是一個比以前任何局面都要困難的問題。但身為一個久經戰陣的宿將,阿巴泰還是十分敏銳的發現了問題的核心所在,那就是商家軍的主力人馬仍然還在。 身經百戰的阿巴泰十分清楚,去圍剿在青州府、濟南府的零散商家軍,絕對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因為青州府、濟南府加上萊州府和東昌府的一些地方,也有數千里之廣,而且山地居多,對手又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地理環境肯定要比自己熟悉得多。因此就算把自己累死,估計也剿不了多少商家軍。而分散人馬,駐守各地,更是自找死路,這只會造成自己的兵力分散,讓對手有逐個擊破的機會。因此也怪不得商家軍明明還能守住青州,卻偏偏就主動放棄了。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不過商家軍之所以能夠這麼做,也就是因為他們的主力還沒有被消滅,還有萊州和登州也都在商家軍手裡,因此只要是徹底擊敗了商家軍的主力人馬,攻佔了萊州和登州,那麼在各地鬧事的商家軍也就自然可以平定下來了。於是阿巴泰也決定,不管其他地方的商家軍怎麼鬧,而應該立刻集中兵力,先攻下萊州再說。阿巴泰不相信,商家軍連萊州也敢輕易的放棄。 其他眾將聽了,也都認為阿巴泰的計策很有道理,而且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計了,因此也都贊同了阿巴泰的辦法,於是清軍也就都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出兵。 現在阿巴泰部下的清軍大約還有四萬五千多人,大部份都駐守在青州,小部份分散駐守山東的其他地方,而方大猷部下還有當地兵力約二千人,都駐守在濟南。這一次進攻萊州府,阿巴泰決定聚集三萬五千左右的人馬,依然派博和託帶五千人馬守衛臨朐縣,防備穆陵關的商家軍,其餘的兵力只重點駐守青州,其他的州縣暫時不考慮。 雖然和剛出兵山東時相比,清軍的總兵力減少了有四分之一強,但損失的基本都是降軍和跟役,而全軍的精銳滿漢八旗兵的損失並不算大,合計起來還有近兩萬人,因此清軍的實際戰鬥力至少還有原來的八成以上。而且清軍雖然損失了十幾門火炮,但最厲害的紅夷大炮只損失了兩門,還剩於三十二門,火銃兵還有五千多人,這也是阿巴泰最大的底氣。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情報收集,阿巴泰也大致瞭解到,商毅這時己經調離了山東,出任浙江巡撫,商家軍在山東地區的留守兵力大約在一萬五千到一萬八千左右,其中穆陵關大約有五千兵力,而青州一戰商家軍也損失了相當的兵力,阿巴泰估計應該在三到四千,因此在萊州駐守的商家軍最多只有七八千人。從人數對比上看,清軍還是佔著絕對的優勢。還是有較大把握的。 因為清軍畢竟是外來戶,對山東由其是商家軍的控制區域內的情報收集十分有限,並不知道商家軍在登州一直在訓織新兵,更不知道商毅己經率領援軍從水路趕到了山東,否則阿巴泰絕不敢主動進攻萊州。 而這時滿清的山東巡撫方大猷也親自押送著一批糧草物資,送到了青州。得知阿巴泰要率軍進攻萊州,方大猷也主動請令,願隨阿巴泰一起出戰,隨軍聽用,策劃咨咎。並且還說了一大段什麼食君之祿,必辦忠君之事,效忠大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之類的話。 阿巴泰想了一想,也覺得有這麼一個人跟著也好,畢竟方大猷是漢人,而且在山東的時間也比較長了,對這裡的情況也熟悉一些,有什麼事情也好問一問,何況方大猷也是一片好心,上陣打仗可是玩命的事情,他一個文官肯隨軍出戰,也很難得,因此也就答應了下來。 而方大猷則是千恩萬謝。阿巴泰當想不知道方大猷的心思,原來方大猷在濟南經歷了一場虛驚之後,但卻是越想越怕,現在己經有三個知縣送了命,只不定那一天商家軍就會拿自己這個山東巡撫開刀。但要他棄官不做,一來方大猷還捨不得山東巡撫這個位置,二來方大猷的家小還在北京,因此這也是萬萬不可。 結果方大猷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了一個主意來,藉著押送物資的機會,來到了青州。他的如意算盤是青州有阿巴泰親自坐鎮,清軍重兵守衛,應該是安全的,因此到了青州之後,想什麼辦法也要賴著不走。那知一到青州才知道阿巴泰準備去進改萊州,而且還要抽調青州大部份的兵力。方大猷急中生智,立刻主動要求隨軍出征,反正他是想好了,一定要跟著阿巴泰,在清軍的保護下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阿巴泰不知就裡,還以為方大猷是一片好心。滿清人打仗到是一把好手,但論耍起心眼來,拍馬也趕不上漢人。要不是當初皇太極收降重任了一批漢族官員,由其是明朝的降官,滿清也不會輕易就奪取了中國。 ———————————— 清軍出兵進攻萊州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濰縣,商毅也立刻招集眾將招開軍事會議,研究應對清軍進攻的辦法。 其實商毅率領著人馬到達山東之後,以商家軍目前的兵力,完全可以和清軍正面大戰一場,但商毅並不打算這麼做,因為自己和帶來的人馬是不可能長期留駐在山東,總還是要回到浙江去的。山東戰區的事情,還是要讓周少桓他們這些山東的商家軍成員和軍隊自己來解決。因此這一次自己和援軍將只付責當他們的後盾力量和指導,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不會參與戰鬥。 但令商毅有些沒有想到的是,他在軍事會議上提出了這個想法之後,卻得到了山東的將領們的一致支持,周少桓當即就表示,浙江的援軍只管站腳助威就是了,這一戰就看山東的部隊就行了。 原來在放棄了青州之後,山東的商家軍將士們心裡多少也都有些不服,人人都憋足了一口氣,想要把這個面子給找回來。雖然這一段時間的游擊戰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但每一次襲擊消滅的清軍人數太少,有時只有二三十人,對商家軍來說,顯然是不夠過癮,大多數人都希望和清軍痛痛快快打一場會戰,或者是殲滅戰,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因此商毅提出這一戰主要還是由山東商家軍來打,立刻得到了他們的贊同。 這也說明,雖然商家軍放棄了青州,但軍心和士氣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這也是一支成熟軍隊應該擁有的基本素質。也是商毅一直希望達到的目標。 不過眾將士的士氣高漲雖然是好事,但也容易讓人頭腦發熱,陷入不顧一切的蠻幹,而且在商毅的援軍不參與戰鬥的情況下,山東的商家軍和清軍相比,在實力上還是處於絕對的劣勢,如果可清軍硬拚,大打陣地戰,顯然是又走回到了老路上。因此還是要堅持游擊作戰。但這一次是清軍主動進攻過來,因此雙方正面交戰也是不可避免的,那麼商毅也打算借這個機會,讓商家軍的游擊戰升級,成為游擊戰和正規戰相結合的作戰方式。 商毅在會議上提出了這個概念之後,又引起了眾將的一陣驚異,不過這次沒有人再懷疑商毅的想法,只是搞不懂他到底是那裡來的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同時也等著商毅的進一步說明。 當然商毅也沒有讓他們久等,馬上解釋道:「游擊戰是以襲擊為主要手段,以出沒無常的攻擊和襲擾敵人,達到殲滅或消耗敵人的目的。靈活、主動、快速、決勝都是它的優點,但游擊戰也有自身的缺點,它始終是一種非正規的作戰方式,因為游去戰投入的兵力少,而火力弱,很難獨立地進行長時間作戰,僅靠游擊戰,通常不能決定一場大戰役的勝負,因此游擊戰的任務是輔助正規戰、或者是把自身發展成為正規戰,才能夠奪取戰爭的最後勝利。也就是我剛才所說的,把游擊戰和正規戰相結合的作戰方式。」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將這才都有些明白,畢竟現在他們對游擊戰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了。 而商毅又進一步解釋道:「拿剛剛結束的青州戰爭來說吧,如果當時在清軍攻打青州城的時候,有幾支游擊小隊,人數也不用多,數百人就可以了,在清軍的背後搗亂,襲擊清軍的後勤隊伍和小隊人馬,在濟南府、東昌府製造混亂局面,那麼在當時清軍還能夠全心全意的攻打青州城嗎?」 這一個例子也讓不少人都明白了,由其是周少桓幾乎是立列豁然開朗,道:「軍門,我明白了,您意思就是一面在正面戰場和清軍對持,一面派游擊隊在清軍後面搗亂,讓清軍首尾難顧,疲於奔命,然後再給他們最後一擊。」 商毅點了點頭,道:「少桓,你致少說對了七八分意思,但你要明白,正面戰場,不一定就是一定要守在城裡和清軍對持,同樣也可以主動出擊。」 第086章 清軍反擊(下) 傍晚的落日,就像熟透了的巨型血色果實,滴著紅色汁液向遠遠的西邊跌落而去;將遠處天地相接處的彩霞也彷彿似燃燒起來一樣,給正在進行中的清軍大軍染上一層血似的顏色。 只可惜這時的阿巴泰卻無心欣賞這片夕陽無限美的好景致,他騎在馬上,擰著眉,瞪著眼,臉色一片鐵青。 其實在剛出兵的時,阿巴泰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因為清軍己經打探清楚了,商家軍有一部份人馬目前正駐紮在濰縣,因此清軍一出兵立刻直撲濰縣而去。一路也十分順利,兩天之後,博洛的前部人馬到達濰縣的時候,商家軍早己是人去城空了。清軍兵不血刃就取了濰縣。 初戰告捷,也使阿巴泰相信,自己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看來青州一戰商家軍的損失也不小,現在也只敢躲在山裡鄉村裡鬧騰,而不敢和自己的大軍正面交戰。因此只要是攻下了萊州、登州,商家軍在山東也就失去了立足之地了。那樣各地的動亂也就自然平息下來了。 而隨軍出征的方大猷對阿巴泰更是奉若聖神,每天連誇貝勒爺英明神威,兵鋒到處,明軍是望風敗逃,就是昔日的關羽之威、張飛之猛、趙雲之勇也大大不及。因為方大猷在清廷混久了,知道滿人都沒什麼學問,掉書袋他們多半都聽不懂,唯獨喜歡《三國演義》,因此也投其所好,借用三國人物來吹噓阿巴泰。果然讓阿巴泰十分高興。 濰縣離萊州大約有二百多里的路程,中間隔著一個邑昌縣,約有六七十里。因此阿巴泰也決定,自己親領大軍,攻取邑昌,讓博洛和李率泰帶一支人馬去攻取萊州南方一百二十里平度州。然後兩路人馬,夾攻萊州。於是攻佔了濰縣之後的第二天,清軍就精神煥發的分頭出擊了。 那知這一次情況就大大不同了,從濰縣分兵出擊之後,商家軍對清軍的襲擊在沿途上幾乎從來就都沒有停止過,一天至少也要出動十幾次,令人防不勝防,又頭疼不己。 而且如果商家軍真的是出動正式的軍隊來襲擊清軍到也好一些,因為這種戰術清軍過去對付明軍的時侯也老用,大不了雙方就在半途中大打一仗,反正清軍也正想找到商家軍的正規部隊決戰。 但問題就在於商家軍根本就不是過去清軍的那種襲擊方式,清軍在襲擊明軍時,一般都是借戰馬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殺向明軍,不給明軍從容佈陣的時間,在接近明軍之後,首先以弓箭發動進攻,使明軍發生混亂,再殺入陣中亂衝亂殺一陣,然後再衝殺出去,週而復始,拖累明軍。如果明軍追擊出來,就一面跑一邊以弓箭回擊射殺明軍。 這也是北方遊牧民族對付中原軍隊的慣用戰術,一般來說,除非中原軍隊同樣建立一支精銳的騎兵部隊,否則基本拿這一招沒什麼辦法。 但商家軍的襲擊則完全就是一種清軍過去從未見過,甚致是連想都沒過的方式,他們每次襲擊的人數並不多,一般都不會超過百人,但根本就不會拉近和清軍的距離,至少也是離著八十到一百步的距離,向清軍舉槍射擊,或者是離得更遠,用肩扛式霹靂火箭筒打,而且是打完就跑,不是躲上周圍的山裡就是鑽進附近的樹林。 如果清軍派小股騎兵部隊追來,就會發現,原來在山林裡面還埋伏著人馬,就會馬上遭到各種火槍、火炮、手榴彈一陣猛擊。而且一但追到了山裡、樹林,騎兵也就失去了作用,只能幹挨打。而如果清軍派出大股步兵追擊,那麼很不幸,在其他地方,又會出現襲擊的商家軍,也弄得清軍左右為難,疲於奔命。就這樣只能走走停停,一天下來走了還不到三十多里的路程。 雖然商家軍每一次襲擊打死的清軍人數不多,只有幾十人百餘人,有時甚至才十幾人,但卻是積小勝為大勝,一天十幾次襲擊,加起來也有好幾百人了。而且對清軍的士氣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而且既使是到了晚上,也不等於就安全了,相反對清軍來說,晚上可是比白天更危險的時間。阿巴泰對此是深有體會的,因此絲毫也不敢大意,派出了大量的巡邏隊伍,加了雙崗,在清軍大營的四周來回巡視,以防商家軍趁夜晚襲擊。 但很可惜事物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雖然清軍安排了眾多的巡邏隊,一般來說,巡邏隊的活動不會離大營太遠,只能在離大營二三百步左右的地方游動,因為越遠的地方,範圍就越大,越難控制。但商家軍的武器的攻擊距離卻是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而且夜戰本來就是商家軍的一個重點訓練的項目,因此清軍很難防守得住。另外就是巡邏隊本身,也可以成為商家軍的攻擊目標。有不少巡邏隊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就是己經回來的巡邏隊,但也都多少有一些損失。 巡邏隊是如此,清軍大營也好不到那裡去,就在這一夜中,清軍大營周邊的槍聲、炮聲、爆炸聲幾乎就沒有停過,有一次甚致出現了一隊商家軍的士兵殺到了離大營只有四五十步的距離。而且時不時的還有炮彈,霹靂火箭落到大營中來,一顆炮彈落下,總會炸死幾個清兵,而一支霹靂火箭落下就更可怕,會引出一片的帳蓬,車輛著火,結果在這一夜裡,清軍大營裡誰也沒有消停過,就是不停的忙著準備戰鬥,滅火一類的事情,就連阿巴泰也是一夜未合眼。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個個都成了熊貓眼。 天亮之後,清軍就應該拔營起寨出發了,但這時的清軍,剛從濰縣出發時那精神煥發的樣子,早己經蕩然無存了。而且人人都提心吊膽,因為昨天的遭遇可都還是歷歷在目啊,誰知道今天又會遇到什麼? 其實阿巴泰的心裡也有些發毛,商家軍的這種游擊戰術,別說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就是和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裡的游擊戰術,也大不一樣。 因為在商毅以前的那個時空裡,游擊戰一般都是弱勢的一方對付強勢一方的有力武器。商毅的先輩們在太祖的領導下打游擊的時候,無論是武器的性能,還是人數力量,都遠不如遇到的對手,但就是這樣,依然可以攪得對手疲於應付,防不勝防。而現在商家軍的人數雖然不如清軍,但在武器性能上卻要相差了一個時代,因此儘管商家軍對游擊戰術的運用還不十分純熟,但取得的成果卻要大得多。 如果說清軍過去襲擊明軍的戰術算是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那麼現在商家軍學會使用游擊戰術之後,就相當於是武術家耍流氓,誰都沒法防。 但對現在的阿巴泰來說,也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總不能就這麼打退堂撤兵吧,因此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向邑昌縣進發下去。 不過阿巴泰畢競還是久經戰場的人,還是拿出了自己的應對辦法,在大軍進行的途中,首先派出探路隊伍,在大軍的前、左、右的地方打探,是否有商家軍的埋伏,並且又在大隊人馬的左右各自安排了好幾支小隊的掩護人馬,以保障大軍伍的安全。然後才拔營出發。 應該說阿巴泰的這一番佈置還是起了不少作用的,至少在這一天裡,大隊人馬基本沒有遭到什麼襲擊。但付出的代價是探路隊伍和掩護人馬,他們成為在這一天裡商家軍的重點打擊目標,傷亡十分慘重。雖然在掩護人馬遭遇襲擊之後,大軍立刻派人支持,夜住住也是等援軍趕到之後,商家軍也早己撤離了。而且由余探路隊伍和掩護人馬,基本都是由滿八旗的士兵來擔任,因此這個損失對清軍來說可也不小。 好在是從清軍起營出發的地點離目的地邑昌縣只有三十多里的路程,而且今天清軍行走的速度也此昨天快了一些,因此到了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清軍終於到達了邑昌縣。而且阿巴泰也接到了前哨探子的報告,邑昌縣也是一座空城,城門四開,沒有一個商家軍守衛。 如果是在攻取濰縣之前,阿巴泰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哈哈大笑,說一些明軍膽小如鼠之類的話,但現在阿巴泰可笑不出來了。他這才開始有些明白,青州也好、濰縣也好,不是商家軍守不住,根本就是他們故意放棄的,目地就是為了好使用這樣襲擊戰術。那麼現在商家軍又放棄了邑昌縣,估計又是這樣的一個圓套。想到這裡,阿巴泰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也開始有些後悔這一次出兵了。而且有不少清兵一聽說邑昌縣又是一座空城,立刻嚇得連臉色都變了。 不過現在邑昌縣就在自己的眼前,總不能不進去,在城外紮營吧。而且不管怎麼說,邑昌縣也有城牆可以提供保護,商家軍在想發動襲擊,也不會那麼容易了,總也比在野外宿營要強得多。因此阿巴泰咬了咬牙,終於還是下令,命全軍進城駐紮。 第087章 挑戰 阿巴泰站在邑昌縣的城牆上,向城外看去,在城牆以外,是一片闊達數百步的曠野,而在曠野的邊緣,是起伏的群山,和雖然因冬季而有些凋零,但依舊十分茂密的樹林。當然對於現在清軍來說,山地和森林,現在幾乎就等於是死亡的代名詞,這幾天的時間裡,在山地和森林裡,不知倒下了多少同伴。 清軍進駐邑昌縣己經有二天時間了,有了城牆保護之後,商家軍的襲擊果然大打拆扣,而飽償偷襲之苦的清軍也總算是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機會。但現在清軍也只敢躲在城裡,不敢踏出城半步。就連阿巴泰這時也閉口不提進攻萊州的計劃。幾曾何時,明軍就是這樣被清軍打得只敢龜縮在城中防守,不敢出戰,而這時也輪到清軍來償一償這種當縮頭烏龜的味道。 想到這裡,阿巴泰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這一切原因,就是因為明朝突然冒出了一個商毅嗎? 就在這時,只見遠方的樹林裡飛鳥振翅,塵土飛揚,傳來一陣沉悶的馬蹄激踏大地的聲音。對這種聲音,阿巴泰可不陌生,只有數千戰馬同時奔馳,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響來,只是現在…… 但很快阿巴泰就找到了答案,因為從叢林之中,忽然鑽出了數千騎兵,在邑昌縣城前五六百步之外排開陣勢,看旗號仍然是商家軍。阿巴泰也不禁有些奇怪,明軍這是打算幹什麼,想要攻城,不會出動騎兵;想要誘敵,人數似乎又多了一點,而且以前也沒聽說商家軍有騎兵部隊伢。 這時只見商家軍的騎兵陣中有一騎戰馬飛奔而出,直奔邑昌縣的城牆而來,馬背上的騎士手持一面大旗,隨著戰馬的奔跑,在空中飛揚飄舞。 因為對方只有一人一騎,而且手持大旗,顯然是戰前使者,因此清軍也沒有放箭傷人,看他要做什麼。等這騎士來到離城牆只有四五十步的地方時,勒馬停住,將大旗用力的插在地上。城上也清軍也大部份都看清楚了,大旗上書寫著兩個大字:戰書。 而那名騎士指了指插好的大旗,又指了指城上,大聲道:「城裡的韃子聽著,我們商家軍素聞你們自誇騎技無雙,野戰無敵,今天就要讓你們見識一下商家軍的騎戰厲害,我們雙方各出千騎,就在關前一決勝負,公平一戰,你等如敢應戰,就快快出關受死,如果不敢應戰,那就早日授首歸降。」 說著他指向城上的手握成了拳頭,伸出大拇指,但旋即手腕一番,變成了大拇指下指的姿勢。然後拔轉馬頭,返回自已的主陣。而商家軍的主陣中,騎兵們各舉長槍,發出一陣噓鬧的喧嘩聲音。 阿巴泰雖然不知道這個手勢和噓聲的具體意思,但也明白,那絕不是問自己吃過飯沒有。而在他身邊的小兒子岳樂,早就是怒不可遏了,立刻道:「阿瑪,就讓孩兒帶兵出城,和商家軍決一死戰。」 還有好幾個甲剌、牛錄也都紛紛請令,道:「貝勒爺,讓我們和貝子一起出戰吧。」 儘管現在為此,清軍在商家軍那裡吃的苦頭不算小了,但在每一個旗兵心裡,多少也都有些不服,認為商家軍不過就是仗著火器犀利,勝之不武。如果雙方真實用真刀真槍的對戰,商家軍絕不是自己的對手。而現在商家軍居然挑戰清軍最擅長的騎戰,而且指定是各出千騎的對戰,自然是激怒了不少滿兵。要知道就是明軍中最精銳的關寧鐵騎,也不敢和八旗勁旅做一對一的較量。 不過阿巴泰到底持重一些,雖然也同樣氣憤,但也不得不多留了一個心眼,因為從和商毅交手的幾次情況來看,這個人絕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或是把握的事情,這次突然提出要和清軍進行騎兵對決,決不會是一時頭腦發熱的決定,想來他致少是有幾分勝算。一但在清軍最引以為豪的騎兵對決蕞擗F,那以後清軍將沒有任何借口,在心裡上永遠楚商家軍一頭。或者這就是□毅的真正用意吧。 但如果連應戰都不敢,對清軍的傷害也同樣巨大,難到說自己就被商家軍嚇得連試一試都不敢了嗎?因此阿巴泰把牙一咬,道:「岳樂,你立刻出城,去把商家軍的戰旗拿回來,准塔、額孟齊,你們立刻抽調精銳人馬,準備出城迎戰。」 岳樂聽了,立刻大聲道:「得令,阿瑪。」說著,他立刻飛奔下城牆,騎上自己的座馬,命士兵打開戰門,飛馳而出,直奔戰旗豎立的地方而去。 戰馬從一開始就全速奔跑,因此轉眼間就來到了戰旗豎立的地方,岳樂並沒有收馬住足,而是稍微一帶韁繩,戰馬迅速圍著戰旗做了一個優美的迴旋動作,轉過彎來,岳樂一手抓住旗桿,將旗幟從地上拔了起來,挾在腋下,向城中飛馳而去。這一連串精湛的騎術,也引得城牆上的清軍發出一片喝釆聲。連阿巴泰也看得連連點頭,心中也頗為欣慰,自己的這個幼子雖然年紀還不大,但也練出了一身好騎術,假以時日,可又是大清的一員猛將。 ———————————— 商毅在遠處的大陣中,也把這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心裡也不得不佩服,雖然商家軍的騎兵一直都在進行著嚴格的訓練,但和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相比,還是有一段距離。不過這也早在商毅的預料之中,因為在冷兵器時代,論野蠻和悍勇,先進文明總是敵不過遊牧民族。這不僅是中國遇到的問題,歐州同樣也面臨過。但現在世界已經進入了熱兵器的時代,戰爭開始有科技來主導了,靠蠻力和凶狠就能取得勝利的時代,己經過去了。 這一次商毅就要在清軍最擅長的領域裡,撤底打敗清軍,而依靠的依然還是科技的力量。 這時邑昌縣的城門打開,一隊清軍的騎兵也從城中出來,商毅用望遠鏡看得十分清楚,這隊清軍全都是標準的滿八旗兵,其中白甲兵足有一百五十多人、而且咯把什兵,牛錄章京也佔了不少。 白甲兵是清軍八旗兵中的精銳,一般來說,一個牛錄裡的白甲兵不會超過二十人,有的牛錄甚至只有幾個人。在這一千騎兵裡,竟集中了這麼多的白甲兵,可見阿巴泰為了這一戰也是下足了血本。 而這時在商毅身邊駐馬觀看的騎兵旅旅長楊武丞道:「軍門,看來韃子已經應戰了,我們也開始出動吧。」 商毅點了點頭,道:「楊旅長,去吧,這一次看你們的了。要小心。」 楊武丞道:「是。」說著向身後一招手,大聲道:「兄弟們,我們走。」說著雙腿一夾馬腹,衝出了陣列,在他的身後,商家軍同樣是經過了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千騎兵,也跟著一起催動戰馬,躍陣而出。 ———————————— 阿巴泰在城牆上觀看,清軍的騎兵在城外的左側列陣,而商家軍的騎兵在右側列陣,雙方相距約在一百五十餘步。但突然之間阿巴泰臉色大變,指看商家軍的陣列,道:「你們看,那是什麼?」 在阿巴泰身邊的親兵也順著他指向的方向看去,也無不變色,本來對自己騎兵十足的信心,這時也不禁有些動搖了起來。 其實他們也沒看到什麼古怪的東西,還是騎兵。只不過這一隊騎兵頗為與眾不同,每個人都披著是連戰馬都遮得嚴嚴實實的盔甲,連面孔都有鐵皮遮擋,而手執一支長達兩丈有餘的長槍,而且全是騎的一色高頭大馬,比起身邊其他騎兵,幾乎高出了半個身位,雖然尚未交戰,但也顯得極居威勢力。 儘管這一隊騎兵的人數並不多,估計也就在一百五十人左石,但阿巴泰是久經戰場的人,只從這個架式看,這知道這隊騎兵絕不好惹,同時心裡也納悶,商家軍裡那來這麼多體形如此龐大的戰馬呢? 這支騎兵其實是商家軍成立的一個新兵種:外籍重甲騎兵團。當然是隸屬於騎兵旅管轄。也是商家軍裡唯一的一支外籍非僱傭兵團。不過雖然是號稱兵團,但目前實際只有三個排,一共一百五十六人。 商毅雖然很重視騎兵建設,但一直對重甲騎兵不怎麼感冒,因為在商毅看來這玩意華而不實,在火器時代中,幾乎滿是弱點,不僅燒錢,而且性價比太差,因此一直沒有組建重甲騎兵。但騎兵旅的旅長楊武丞可不這麼看,連打了三次報告,請求成立一支重甲騎兵,而且在最後一次不知怎麼,居然拉動亞莉桑德拉,不僅幫楊武丞完善了報告,還親自勸商毅成立重甲騎兵。 商毅畢竟不是思想頑固的人,在看了楊武丞的報告,又認真聽取了楊武丞和亞莉桑德拉的說明之後,也覺得在目前這個時代,一支小規模的重甲騎兵,在戰場上還是能夠發揮相當大的作用的,因此才批准了這個建議。 既然要組建重甲騎兵,以商毅的作風,自怨就要做最好的,首要就是戰馬,當然是選用安達盧西亞馬。而且商家軍攻佔了基隆,打敗了第二支西班牙艦隊之後,又得到一批安達盧西亞馬,目前可以建成三個排。而士兵人選,商毅也決定接受亞莉桑德拉的建議,第一批重甲騎兵從西班牙僱傭兵中選拔。一來他們熟悉安達盧西亞馬,二來論絕對力量,西班牙人當然強於這個時代的中國人。要知道重騎兵對力量的要求是很高,甚致還在技巧之上。 楊武丞對此沒有意見,反正重甲騎兵團己經組建,而且還是隸屬於騎兵旅管轄,就很不錯了,至於人員,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到不是大問題。而且他也知道,這是從洋夫人手下的士兵裡挑選的,沒有這位洋夫人的幫忙,這支重甲騎兵團還組建不起來。 第088章 騎軍對戰(上) 這時雙方出場的騎兵都己經列好了陣勢,只等著自己的主將下令,就可以發動進攻了。商家軍陣中,戰鼓首先震天一般的搞響了起來。 如果事先知道商家軍有這麼一支騎兵,阿巴泰一定會再考慮一下,是否接受商家軍的挑戰,但現在都己經出城列隊了,再退回去,那麼阿巴泰也就不用再混了,直接回家抱孫子就得了,因此阿巴泰也只能硬著頭皮下令:擂鼓,進攻。 「咚——咚——咚——咚——」雙方的戰鼓都一起敲響,而騎兵們也都催動坐馬,向對方衝殺了過去。 向這樣正統的騎兵對戰,一般都會排出一個三角陣,既保證了箭頭的突擊力,又可以保護自己不會被對方包圍。當然用來充當箭頭,都是自己最精銳的士兵。清軍就是以白甲兵充任,而商家軍這邊,自然是這支突然冒出來的重甲騎兵。 但等雙方都啟動之後,清軍到是沒有什麼異樣,但阿巴泰發現,商家軍卻有些與眾不同,在充當箭頭的重□騎兵出動之後,後面和兩個側後翼的普通騎兵並沒有立刻跟上,而是等重甲騎兵跑出約三十餘步的距離之後,才開始出發,中間空了一大塊,不知這樣做是什麼原因。 現在阿巴泰當然不會認為是商家軍不懂騎軍戰,一定是商毅另有目地,但俱體是什麼目地,阿巴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時間也不容阿巴泰多想,因為答案馬上就接曉了。 雖然只是兩千騎軍之間的效量,但造成的聲勢依然十分驚人,清軍的主色呈黑色,而商家軍的騎兵以紅調為主,如果這時從空中俯看,兩個巨大的箭頭正在以愈來愈快的速度接近,八千多個馬蹄快速的激踏著地面,發出如洪荒巨獸踏足大地般的悶響,商家軍的重甲騎兵手裡的長槍也都水平的指向前方,而清軍的白甲兵紛紛彎弓搭箭,在顛簸起伏的馬背上,盡力瞄準著自己的目標,各自帶出無邊的殺氣如潮水般向對手沖湧了過去。 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三十步左右的時候,清軍率先發動進攻,近兩百隻羽箭帶出尖銳的呼嘯,向商家軍的重甲騎兵激射而去。如果是對上其他的明軍,就算是有鐵甲護衣,但這一陣箭雨至少可以射倒數十名士兵,然後清軍再藉著弓箭的餘勢衝殺,立刻就能讓對手崩潰。 只可惜這次清軍是在錯識的時間遇見了錯誤的對手,商家軍的重甲騎兵所配的可不是一般的鐵甲,不僅是經過了反覆鍛打的鑄鐵,而且在騎士的胸、背,頭盔以及戰馬的頭、頸,胸等重要部位都用上剛剛煉造出來的一批鋼片,而在其他次要部位,則減少鐵葉的使用,使得整套盔甲不僅堅固,而重量也等控制在六十五公斤以內,加上騎士的自重和武器,總重保持不超過一百五十公斤。也使戰馬的負荷,相對減輕了不少。當然如果不是安達盧西亞這種大型馬,也不能負擔得起來這麼沉重的負荷,還能快速奔跑。 因此清軍的羽箭射到盔甲上,大多數只能發出「釘」的一聲輕響,然後彈開。就算少數能夠射穿重甲,但箭頭也失去了力量,對士兵的傷亡並不大。這一陣箭雨之後,商家軍中僅僅只有四名騎兵從馬背下掉了下來,又絆到了兩名同伴,全部的損傷,也就是這些。 馬弓的射程並不遠,由其是這樣雙方全速對沖,根本沒有射出第二枝箭的功夫,因此在射完箭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要準備近戰,因此清軍的白甲兵紛紛放好弓箭,有人甚致就將弓一扔,然後抽出了自己的長槍,也對準己經衝到近前的對手,準備短兵相接。 「轟!」 兩の高速衝刺的騎兵終於面對面的撞在一起,就像兩股巨浪相逢一般,立時濺起漫天血色的浪花,無數的騎兵從馬上跌落,隨即被後面跟上的鐵蹄踩成了肉泥。不過落馬的絕大部份都是清兵。 這到不是說清軍白甲兵的戰鬥力不如這些西班牙兵,如果是一對一較量的話,白甲兵的勝算還要更大一些,但在這種騎軍群體對沖對刺的戰鬥中,技巧的用武之地不大,力量和速度才是王道。在這兩方面,商家軍的重甲騎兵都佔有絕對的優勢。 商家軍的重甲騎兵連人帶馬加盔甲,要超過六百公斤,而清軍的白甲兵最多也就四百公斤,就像一輛重型坦克和中型坦克硤撞,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而且商家軍的重甲騎兵使用的長矛都長達二丈四尺,僅矛刃就長達兩尺,在後端五尺的地方,還帶一個護手盤,不反可以保護握矛的手掌,同時還能保證在受到巨烈撞擊之後,矛桿不會在手心裡打滑。因此在雙方持矛對刺時,商家軍的重甲騎兵的長矛往往都能搶先一步刺中對手,在這種情況下,清軍白甲兵根本就不是對手。因此不是被刺得離開馬背飛出,就是被對手的三刃矛鋒慣穿身體而亡。 雖然也有少數清軍在躲開對手是長矛之後,也刺中的對手,但卻被商家軍重甲騎兵的重甲所擋,結果矛桿在手中打滑,反而到撞擊在自己的胸口,不是斃命就是落馬,總之死狀極慘。這一次交鋒,清軍的白甲兵差不多損失了近五十人,商家軍的重甲騎兵才只死傷了十餘人,而且依然保持著完好的陣形。 最精銳的白甲兵組成的箭頭在與商家軍重甲騎兵在激烈的碰撞中,立刻被敵軍擊得粉碎,後面的一般馬兵就更不是對手了。被商家軍重甲騎兵撞入隊伍中間,體形龐大的安達盧西亞馬在重甲的保護下,肆意的在清軍的陣中橫衝直撞,每一次揚蹄都捲起陣陣泥浪,隨著騎士用巨大的矛槍向前猛刺,速度帶來的巨大慣性連帶著衝擊力,也使清兵幾乎是立刻成片成片地被撞翻、擊倒。有的清軍士兵連叫聲都還未來得及發出,便口吐鮮血被長矛洞穿胸腹,甚至是連同他們的戰馬一起,透體而過的長矛穿成了肉串。 在重甲騎兵的猛烈衝刺下,就如同一道鋒利的鐵犁輕鬆的犁開鬆軟的泥地,又像一把雪亮的匕首剖開魚腹,立刻將清軍的三角陣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而這時商家軍後排騎兵也跟了上來,對著清軍的騎兵不由分說,就是一陣排槍齊射。 經過了兵工廠的加緊研製,終於按商毅的要求,生產出了適合騎兵使用的短槍,每枝短槍長為一尺八寸,為前裝彈滑膛燧發槍,但槍托釆用曲柄形狀,樣式介於步槍與手槍之間。不過槍管只有一尺五寸長,因此射程不遠,只有三十到四十步之間,為了加強子彈的穿透力,使用了雙管設計。雖然填裝速度慢,但在馬背上顛簸,基本也不可能填彈了。 商家軍的後排騎兵都是左手持火槍射擊,右手緊把長矛,後排騎兵和重甲騎兵之間拉開一段距離,正是為後排騎兵使用火槍留出的空隙。 戰場上頓時槍聲大作,立刻壓倒了其他的喊殺聲、馬嘶聲、金鐵撞擊聲。 以前清軍和關寧鐵騎交戰時,關寧軍會在馬背上使用三眼銃,但三眼銃必須在距離十五步甚致是十步以內,才能射擊,而且射擊完之後,關寧軍一般都會用三眼銃當大棍輪。清兵萬萬也沒有想,商家軍的騎兵居然能在三十步的距離內使用火槍,在猝不及防之下,再次又被打翻了一片。而且有不少商家軍的騎兵竟開了兩槍,甚至是三槍。 原來目前商家軍的每一名騎兵是配兩把火槍,在出戰前就填裝好火藥和火冒,插在馬鞍前的左側的一個皮囊裡,射擊完之後,插進右側的另一個皮囊中。但這一次交戰中,商毅也把其他騎兵的火槍都分配給他們使用,每名騎兵都配了六把短槍。 因此就是在雙方近距離接戰中,也有一些商家軍的騎兵還再使用火槍,有此甚至不用長矛,雙手各持一把火槍,左右開弓,打完了就換。雖然馬背顛簸,但在幾米的距離內,火槍的命中率也是相當的高,因此清軍也被打得紛紛落馬。等雙方的第一輪對沖結速之後,地上留下的,大部份都是清軍的屍體。 阿巴泰也看倒目瞪口呆,他打了三十幾年仗,和明軍也交手多次了,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在騎兵戰中還有這種使用火銃的戰術,但心裡也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很有效。商家軍善於使用火器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而且這次阿巴泰看得十分清楚,商家軍的火槍既沒有用火繩,也沒用引線,就這麼一扣板機,竟然就能打響,怪不得使得這麼得心應手的,但是讓阿巴泰覺得不可思議,商家軍的火銃是怎麼打響得呢? 中國自產的燧發槍要比歐州晚了近六十餘年,如果不是商毅這只蝴蝶的到來,現在中國的燧發槍還停留在樣品階段,而且隨著清軍入關,也停止了發展,直到康熙中期,才逐漸重新開發展,但也只是供皇帝打獵玩樂,並沒有大規模普及使用,只到鴉片戰爭時,清軍用的還是火繩槍。因此阿巴泰平日所見的除了火繩槍就是引線槍,當然沒有燧發槍這種概念。 第089章 騎軍對戰(下) 這時雙方的騎兵都己經拔轉過馬頭來,重新列陣,準備第二回合的交戰。 雙方在第一輪交戰之後,清軍損失的人馬超過了三百人,而商家軍僅僅只有百餘人,因此誰都看得出來,清軍的人數,己經明顯少於商家軍了。 清軍的三員主將塔准、額孟格和岳樂到是都還無大礙,只是額孟格的頭盔破打掉,光滑呈亮的腦門上擦出了幾道血絲。但到了這個時候,任誰都看得出,則不說商家軍在騎戰中使用火器,就是打箭頭的重甲騎兵,也不是這一場騎戰清軍是必敗無疑了。 如果是明軍,這個時候早就己經四散奔逃了,但這個時候,正是清軍戰鬥力雖強的時候,軍紀森嚴,因此依然重新佈置陣列戰術,準備下一輪戰鬥。 隨著戰鼓再次敲響,雙方的騎兵再次催動戰馬,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鬥。 商家軍依然排出了一個二段陣形,但這一次重甲騎兵不再排成箭頭形,而是只排出兩排的縱深,橫行展開。因為從剛才的交鋒來看,清軍最強的白甲兵也擋不住重甲騎兵交鋒,後排又有輕騎兵保護,因此也沒有必要再收縮陣形,全面展開進攻。而且趁著重新佈陣的功夫,有不少騎兵又為自己填充好了一二隻火槍的彈藥,為下一次交戰作好了充份的準備。 而清軍陣中的幾員主將塔准、額孟格、岳樂見了,也不禁心中一沉,原來他們剛才短暫商議,決定這一次交鋒中,讓過商家軍的重騎兵,全力對付後面的輕騎兵,雖然輕騎兵可以使用火銃,但自己也能用弓箭還擊,總要比對上油鹽不進的重甲騎兵好。 但商家軍重甲騎兵排出的展開陣列,也使他們的這個戰術計劃徹底落空,而且現在也不容多想,只能硬著頭皮衝上去了。 馬踢翻飛,旌旗漫卷,只片刻間,雙方的騎兵又一次撞擊在一起,刀槍閃耀奪目的寒光,口中發出瘋狂的吶喊,頓時人仰馬翻,無數人被撞飛到天空,又落到地下,被踏成肉泥。 儘管商家軍的重甲騎軍的陣列的縱深被拉薄,但在重甲的保護下,依靠著戰馬強勁有力的衝擊,長槍凶狠的突刺,依然殺得清軍人迎馬翻,而就算是僥倖逃脫了重甲騎兵的打擊,但等待著他們的,還有後排輕騎兵的火槍。 而且為了迎戰重甲騎兵,清兵也根本沒有機會使用弓箭,結果只能在對方的排槍射擊下,成排的摔落下馬來。然後再等待著對方的第二次、第三次槍擊。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家軍士兵都喜歡用火槍來解決戰鬥,也有人喜歡用傳統的手段,用長矛衝刺,用馬刀砍殺,於是整個戰場上硝霧瀰漫,血光飛濺,人喊馬嘶,火槍的射擊聲,兵刃撞擊聲、屍體落地聲、刀槍入體聲、咒罵吶喊聲、慘叫悲鳴聲……又一次在戰場上爆發出來。 而且這一次交鋒,雙方的心氣己經不在同一個層面上了,一方士氣高漲,充滿了必勝的信心,而另一方卻士氣低落,完全是咬牙苦撐,結果自然大不相同,能雙方的人數再度分開之後,清軍只剩下了三百餘騎,而商家軍還有八百多騎。 就在這時,邑昌縣的城牆上終於響起了金鑼聲音,清軍選擇了主動撤軍,也就意味著認輸了,而這一場騎戰,也以商家軍的完勝而告終。因此商家軍的騎兵也在邑昌縣城前縱馬來回奔馳,歡呼慶賀著自己的勝利。有人拾起清軍的旗幟揮舞,還有人衝著城上指指點點,充滿了蔑視的態庋。 在邑昌縣城頭的清軍見了,只覺得又差又愧,臉上無光,幾曾何時,清軍也是這時在明軍的面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盡極譏笑諷刺之能的。現在一切全都反過來了,果然是應了那句老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雖然有人向阿巴泰建議,用火炮轟城下的商家軍,但立刻遭到阿巴泰一陣臭罵,和商家軍打火炮對攻,不是找死嗎?罵完了之後,阿巴泰達才下城,去看望敗進城裡的人馬。 ———————————— 下了城牆之後,岳樂一身血污,撲到阿巴泰懷裡,放聲大哭道:「阿瑪,都是兒子無能,我們敗得真是太慘了。」 阿巴泰也苦笑了一聲,道:「你們都己經盡力了,仗打成這樣也不能怪你們,是……」阿巴泰想說是商家軍太厲害了,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來。頓了一頓,又道:「下次咱們再贏回來就是了。」不過說這句話時,連阿巴泰自己都聽得出,一點底氣都沒有。 這一戰清軍確實是敗得很慘,一千人出戰,退回到城中的,只有三百一十七人,而且還有近一半受傷。三名主將中,額孟格當場陣亡,准塔身中二槍,雖然都不是致命的部位,但也失去了戰鬥力。好在是岳樂只受了幾處輕傷。 雖然這一戰清軍損失的人數並不大,但出戰的都是八旗的精銳人馬,其中還有一百一十六名白甲兵和六個牛錄章京,甚稱精銳中的精銳,因此也可以算是精英盡喪,對以後的作戰,十分不利。而且最為關建是,這是在清軍最擅常的騎兵戰裡的失敗,而且敗得無話可說,一點借口都沒有,總不能用對手在騎兵戰中使用了火槍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吧。因此這一次失敗,對清軍的士氣,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打擊,至少在山東戰區裡,□家軍對清軍己經造成相當的心理陰影。 同時在阿巴泰心是,還有一層說不出時恐拒,商毅不僅使步兵的戰鬥方式發生了改變,現在連騎兵的戰鬥方式也變了,只要有這個人存在,大清想要奪取天下的目標,恐怕就難以實現了。因此還是要盡早提醒多爾袞,商毅才是大清的首要敵人,對他絕不能再掉以輕心了。 於是到了第二天,阿巴泰立刻下令,從邑昌撤軍,先回濰縣駐紮,然後逐步撤回青州去,徹底放棄攻取萊州的計劃。並且又派人傳令給進攻平度州的博洛和李率泰,讓他們也立刻撤退。 其實阿巴泰早己有了撤軍之意,因此才在攻佔了邑昌之後,他就沒有再繼續進軍,而且暫時駐守觀望。只是一直找不到撒軍的好借口。但在這一戰之後,終於找到了最好的理由。田為阿巴泰心裡清楚,如果再打下去,自己這幾萬人馬,只怕就都要交待在這裡了,反正自己攻佔了青州,對多爾袞也算有個交待了。現在還是把青州守住為好,至於平定山東,在阿巴泰心裡,早己成了浮雲。 阿巴泰當然不知道,商家軍裡其實只有這一百五十多名重甲騎兵,而火槍也是將一個團用的槍枝集中給一個營使用。因此商毅才提出雙方只各出一千騎對戰。如果雙方各出三千騎,那麼□家軍的優勢就會大大縮小,如果是五千騎的對戰,商家軍多半還會輸掉這場戰鬥。不過從長遠來看,商家軍的騎兵建設的路子是正確的,和清兵在人體素質上的差距,用科學的力量,是完全可以彌補起來的。 清軍的損失,自然也就成了商家軍的戰果,這一戰商家軍共計損了二百二十三名士兵,其中重甲騎兵二十一人。而收穫是抓到了三十二名俘虜,都是在戰場上受傷的清兵,另外還有二百一十六匹戰馬,盔甲刀槍器械旗幟數千件,這些當然都是清軍留下來的。 因為這次清軍出戰的都是精銳,用俱自然也都是最好的,由其是戰馬,雖然也是蒙古馬系,但在中國來兌,也都算是百里挑一的好馬了。而其他盔甲刀槍器械,也制做的十分精良,商家軍雖然用不著這些東西,但也可以發給預備隊,民兵隊使用。至於旗幟俘虜什麼的,則可以用來向南京朝廷請功,提升商家軍的威名。 而且這一次騎兵旅也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楊武丞也十分高興,以前在商家軍裡,看誰還敢小看騎兵。而亞莉桑德拉同樣也十分高興,因為重甲騎兵的組建,大部份都是她努力的結果,而且重甲騎兵的成員都是她部下的西班牙軍,也算是在中國為西班牙軍爭得了不少榮謄,同時也使商家軍上下,開始接受並認可這位洋夫人了。 只不過令商毅遺憾的是,清軍並沒有選擇繼續進攻萊州,而是撤軍,也使商毅想打一次游擊隊與正規戰相結合的戰鬥希望落了空。騎戰的勝利雖然可喜,但主要體現在精神層面上,因為這是用清軍最擅長的作戰方式打敗了清軍。但和游擊作戰並無關係。 不過得知阿巴泰從邑昌縣撤軍,商毅也立刻下令商家軍,展開追擊,敵退我進,本來就是游擊戰的作戰原則。雖然這一次游擊戰和正規戰的配合作戰演練不了,那麼練一練追擊戰,也是很不錯的。 第090章 清軍撤軍(上) 就在商家軍和清軍在萊州府展開激戰的時候,穆陵關獨立團也向臨朐縣又一次發動了進攻。 因為臨朐縣是位於穆陵關通向青州的要路,有它在這裡擋著,雖然可以從山區裡繞道而行,但穆陵關獨立團對青州的危脅也就要減少大半。因此必須把它從清軍手裡復奪過來。 而阿巴泰同樣知道臨朐縣的重要性,在出兵進攻萊州的時候,對臨朐縣依然重點防守,還是留下了自己的次子博和託和五千兵力在這裡鎮守。阿巴泰的長子幼年夭折,博和託雖是次子,其實也是家裡的老大,上一次清軍進攻青州的時,也是博和託率軍牢牢守住了臨朐縣,沒有讓穆陵關的商家軍救援青州,為清軍奪取青州,也是攻不可沒。因此也受到了阿巴泰的讚揚,對他守衛臨朐縣也很放心。 有了上一次防守臨朐縣的經驗,博和託也明白,死守在城頭上那是找死,因為商家軍的火力實在是太厲害了,而且臨朐縣的城牆本來也不堅固,現在己多處受損,因此不如放棄城牆,退到縣城裡,利用房屋的掩護,和商家軍打巷戰,反而還能發揮清軍個人近戰能力強的優勢,上一次也是這樣才守住了臨朐縣的,這回自然又是故伎重演。 不過這一次商家軍並沒使用和上一回相同的進攻戰術,而是就在臨朐縣城外,架起了火炮,全部釆用大仰角拋線射擊,將炮彈越過城牆,直接落到縣城裡,因為商家軍早就將臨朐縣的居民都撤光了,現在縣城裡面只剩下清軍,因為也可以毫無顧忌的向縣城是猛轟。 因為商家軍使用的全是開花彈,因此很快臨朐縣的縣城裡爆炸聲響個不停,硝煙瀰漫,木質的房屋也被炸得斷桅殘片亂飛。 不過黑火藥的爆炸威力有限,因此雖然造成的聲勢十分嚇人,但對清軍的打擊並不大。一開始還有少部份清兵因為粹不急防被炸死,但等清軍在城中基本都找到掩體躲避起來之後,基本也就造不成什麼傷害了。一般來說,只要炮彈不是正好落到清軍的身邊附近,爆炸產生的衝擊邊和鐵片鐵砂,很難穿透那怕是土坯的牆壁。 博和託在縣衙裡指揮著全局,因為距離較遠,炮彈基本不會落到他的頭上,因此也十分安心。心裡也想著,看商家軍還有多少炮彈可用。 但很快博和託就發現不對,因為不久之後,在商家軍的火炮中,還夾雜著大量的火箭。 大量的火箭,發出銳利的呼嘯聲音,從空中落到縣城裡,然後爆炸,一時間整個縣城裡都充滿的「嗖——轟——」的聲音,密集度立刻超過了炮彈的爆炸。霹靂火箭的爆炸威力,其實並不比火炮強,但爆炸之後,將內藏的油脂四射飛濺,到處燃燒。而縣城裡的房屋絕大部份都是土木混合結構,並以木質為主,而且山東的冬季一向少雨乾燥,因此火勢一起,就難以撲滅,何況還有那麼多炮彈在落下,也不容清軍一心一意的救火。 於是很快城中的火勢就蔓廷起來,火焰越來越大,火勢也越來越廣,只燒得清兵狼狽不堪,慘叫不斷,那裡還能在藏身的地方躲避,趕快都鑽出來,向沒著火的地方躲避。 而博和託這時也急得一頭大汗,沒想到商家軍會給自己來這麼一手,這一下可真是要命了。而且這時眼看著火勢己經蔓延到了縣衙,博和託也在坐不住,只得帶領著士兵,退出了縣衙,這時才發現,整個縣城裡的一半地區都己被大火所吞噬了。臨朐縣恐怕是守不住了。 看著城裡己經升起了滾滾的濃煙,童大勇在城外看得也十分滿意,大笑道:「還有多少霹靂火箭箱還沒用完的。」 一個士兵道:「報告團長,還有十個二十五支裝的發射箱,這是最後一批了。」 童大勇也點了點頭,道:「全都用出去,就這樣打,燒死城裡的這幫韃子們。」 商家軍這次進攻臨朐縣,一共準備二十五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箱和三十六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箱各有二十個,共計有一千二百多支火箭射入到臨朐縣城裡,雖然火炮都己經停止了發射,但縣城裡的火勢巳經變得不可收拾,清軍除了撤出臨朐縣之外,己經別無他法了。 其實商毅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要重新奪回臨朐縣,因為強行攻打臨朐縣,必然會使自己損失兵力,而且就是奪回了臨朐縣之後也難以守住,確實有些得不償失。而且對於商家軍來說,只要搬開從穆陵關通向青州的障礙也就行了,因此與其花大力氣去攻克臨朐縣,到不如乾脆把它燒燬,撤底清除這個障礙就好了。而這樣一來,商家軍的辦法就有很多了。 這場大火一直燃燒了二天二夜,將臨朐縣城內九成的建築都燒成灰燼,而早在第一天大火剛起的時候,博和託就帶領著清軍逃出了臨胊縣。等大火滅息之後,整個臨朐縣也只剩下幾道殘轅斷壁,再也起不到阻擋作用了。商家軍通向青州的道路,也就這樣打通。 ———————————— 而在另一方面,阿巴泰率軍從邑昌縣撤軍,也遭到了商家軍的猛烈追擊。 阿巴泰就久經戰陣的人,自然也知道撤退的時候,最容易遭到襲擊,因此不僅安排好了撤退的先後秩序,而且也佈置下了足夠的掩護兵力,可以說是做到十分周到。就是在出色的用兵家,恐怕也難以做得比阿巴泰更好了。 但問題在於阿巴泰的這一切佈置,都是針對這個時代的追擊戰術,對商家軍來說,作用有限,因為商家軍的追擊,根本就不會追得貼進敵人,甚致不用進入火槍的射擊距離,只要是中小型火炮,或者是霹靂火箭能夠打得到就行了,因此遇到阻擊的人馬之後,□家軍並不急於衝上進攻,而是首先一陣炮轟箭炸,將阻擊人馬的陣形打亂,然後才是一個衝鋒,就可以輕易所突破阻擊的人馬。而在另外,商家軍對這一帶的地形遠比清軍要熟悉,因此他們還可以通過山間小路,十分輕易的繞過阻擊的人馬,直接攻擊清軍的大隊人馬和輜重部隊。 從邑昌到濰縣只有六七十里的路程,在一開始,清軍還能做到有序撤退,但遭受到商家軍的幾次襲擊之後,整個隊伍立刻的亂了起來,當然這也和清軍的心理有關,在被認為最不可能輸的騎兵輸給商家軍之後,清軍的士兵也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對商家軍的恐懼感也大大加強,因此一有風吹草動,清軍就立刻成了驚弓之鳥,根本就不管襲擊自己的人馬到底有多少,只顧爭先恐後的逃跑,結果也使得撤退的秩序大亂。到了最後二三十里的路程,簡直就成了潰敗。 幸好邑昌到濰縣的距離並不遠,而且清軍攜帶的火炮數量不多,因此才得以逃進灘縣,兵力損失到是不大,但大部份輜重,還有三十餘門火炮,包括八門一千斤紅夷大炮,都被清軍扔棄,成為商家軍的戰利品了。 而剛剛逃進了濰縣,阿巴泰就連續收到了兩條不利的消息,一個就是商家軍火燒臨朐縣,博和託率軍敗退回了青州,從此以後,穆陵關的商家軍就可以直接進攻青州,或者說是派出小股人馬,襲擊青州的城外地方。而另一條消息就是博洛和李率泰帶領的進攻平度州的人馬,被商家軍殺得大敗,人馬損失過半,也敗回到濰縣來了。 雖然平度州只是一個次要的戰場,而且襲擊博洛和李率泰的商家軍只有兩個營,無論是戰鬥規模和取得的戰甲都遠不能和萊州這邊的戰鬥相比,但兩個營的營長張春雷和劉曉一卻緊密配合,打了一場標準的游擊戰與正規戰相結合的戰鬥。 一開始商家軍只出動了一個營的兵力,以連為單位,不斷的襲擊清軍,也弄得博洛虛怒火上升,越來越急燥,終於抓住了一支偷襲的人馬,率軍緊追不捨,被商家軍引得進入了山林中直轉圈圈,還不肯罷手,非要追上這股襲擊的人馬不可。李率泰連勸了博洛好幾次,但被博洛大罵了一通,也不敢再勸了。 而商家軍的其他人馬見清軍上鉤,立刻開始行動起來,紛紛向他們靠隴過來,並且形成了一個包圍圈。這時清軍因為追趕商家軍,早己是累的人困馬乏,突然見四面八方槍聲大響,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鑽進了商家軍的圈套,登時也慌了手腳。而博洛這時也明白過來,趕忙帶著清軍突圍。 好在是□家軍的兵力確實不多,如果再有一個營的話,清軍恐怕就難逃全軍覆沒的結果了。加上清軍也不計傷亡的拚力死戰,因此終於還是被清軍殺入了包圍圈,逃回濰縣去了。傳洛和李率泰出兵時帶的是五千清軍,而逃回到濰縣的,只剩下兩千多人了。 第091章 清軍撤軍(下) 清軍的各路敗軍在濰縣聚集,清軍的眾將這時也都清楚,這次進攻萊州的計劃,是撤底失敗了,現在能夠平安撤回青州,就該謝天謝地謝人了。畢竟這段時間裡,商家軍的襲擊戰術使每一個清兵都提心吊膽,因為誰也不知道,說不定在什麼時候,不知會從什麼地方,突然飛出一顆子彈,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因此現在守在濰縣也不安全,還是要盡早撤軍。但從濰縣到青州的這一段路可不大好走,由其是現在濰縣裡有不少輜重,特別是八十多門火炮,總不能全扔給商家軍吧。 阿巴泰經過了深思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這次從濰縣撤回青州,將分兵三路,輜重火炮也分三路撤回,這樣一來也讓商家軍不好確定目標,就算有一路遭遇襲擊,其他兩路也能夠平安的撤回青州。致於是那一路倒霉,遇到商家軍的襲擊,那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另外阿巴泰還決定,留下李率泰守衛濰縣,掩護三路人馬撤退,只有收了自己的命令之後,才能從濰縣撤退。因為阿巴泰也總結了上一次撤退的教訓,只是因為過早的放棄了邑昌縣,才導致商家軍的追擊難以阻擋,清軍的阻攔陣地根本就抗不住商家軍的火力。因此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先棄濰縣了,就算商家軍能繞過濰縣追擊,至少也好對付一些。 而李率泰接到這個光榮的任務之後,也嚇得面無人色,但也不得不聽命,誰讓自己就是給人當孫子的命呢?說起來李率泰的老爹李永芳降清之後,娶了阿巴泰的大女兒,論起來李率泰還真是阿巴泰的孫子輩。 佈置完了之後,清軍立刻分兵三路,撤逃回青州。三路人馬一路雖然都提心吊膽,但最後居然還都十分順利的平安回到了青州。而且每一支清軍逃回到青州城中之後,都禁不住熱烈的歡呼起來,弄得守衛青州的清軍還以為他們是勝利歸來。 阿巴泰也鬆了一口氣,立刻查點人馬,在他到達山東時,清軍的總兵力接近六萬,滿八旗兵約有萬人,而現在只剩下三萬六千多人,滿八旗兵不足七千。原明降軍也當炮灰都用光了。損失達到了四成。阿巴泰也知道,掃平山東是不可能了,能把現有的地方守住,就很不錯了,因此也重新分配兵力,駐守山東各處,同時也招收山東地方的原明軍和豪強武裝,擴充自己的兵力。 另外阿巴泰又寫了一份詳細的奏章,送到北京,匯報了整個山東戰事的經過和結果,聽候朝廷的決議。 ———————————— 清軍從濰縣撤軍之後,商毅並沒有派兵追擊,也沒有趁虛去攻取濰縣。一來濰縣並不是什麼戰略要地,取與不取,用處並不大,相反留給清軍還能分散一部份清軍的兵力,吸引清軍不停向濰縣供應物資,也給商家軍許多可趁之機。而另一方面,經過了連續作戰之後,商家軍也十分疲勞,也需要時間來修整,總結。 這是商家軍與清軍爭奪山東的第二次戰爭,歷時近三個帽,雙方投入的兵力相加,接近十萬,而且雙方都動用了大量火器,有幾分十五十六世紀歐州戰爭的樣子了。 雖然在戰爭的一開始,商家軍由於戰術失誤,陷入下風,但隨著商毅趕到山東,及時改變了戰術,逐漸掌握了戰場上的主動權,雖然丟掉了青州,但挫敗了清軍對萊州的進攻,一共殲敵二萬二千餘人,俘虜千餘人,獲得戰軍六百餘匹,糧食三千餘石,武器盔甲旗幟共計數萬件。當然商家軍自身的損失,也接近五千人。 而且儘管商毅帶領援軍到達了山東,但除了在邑昌和清軍進行騎兵對決之外,基本都沒有參與戰爭,完全都是由山東的商家軍部隊在持堅戰鬥,從一開的劣勢,到取得主動,再到最後的勝利。也是非常難得的。由其是在後期,商家軍大量使用游擊戰術,成為最終取勝的關建點,並且也為以後與清軍作戰,提供了大量的實際參考經驗。 不過畢竟是另一時空裡的時代不同,因此游擊作戰的方式也不完全一樣,商毅也抓緊時間,結合這一段時間的戰鬥情況,和眾將一起總結游擊戰的實際應用方式,以及游擊戰和正規戰的結合戰術等等。經過了近二個月的游擊戰實踐,再進行理論琛化,也使商家軍的眾將對游擊戰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 但在總結會的最後,商毅向眾人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你們是清軍,卻麼會釆用什麼方式來對付游擊戰? 這是商毅常用的換位思考法,來啟發眾將,多動腦子思考。不過這一次眾將顯然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都被問往了。雖然有兩個人說了自己的想法,但也是破綻百出,不等商毅發言,其他人都駁得體無完膚。 好在商毅也沒讓他們多想,說出了自己的答應,就是保甲制。 在另一時空裡,游擊戰並不是中國獨有的產物,其他各國也都有不同樣式的游擊戰爭出現,但卻有一個共享點,那就是無論怎樣的游擊戰,都必須依附於自己國家或民族的廣大居民的基礎。依靠居民取得物資、隱藏自己的行蹤、獲得情報信息等等。 所謂保甲制,一邊都規定十戶為甲,十甲為保,聯保連坐。而實質是通過聯保連坐法,把各散戶都連合起來。聯保確保各戶之間聯合作保,共具保結,互相擔保不做通敵之事;連坐就是一家有罪,九家舉發,若不舉發,十家連帶坐罪。由此建立起了對各地的嚴密控制。從而切斷游擊隊與百姓之間的聯p。 因此在另一時空裡,無論是鬼子,還是國軍,保甲制都是他們用來對付游擊戰的首選招術。相比之下,鬼子的做法更狠毒一些,還輔以十分殘忍的掃蕩三光政策。不過以這時清軍的凶殘性格,也很有可能使出這一招來的。因此商家軍也要提前做好準備。 應對保甲法、掃蕩、三光等方法,就是扎根在百姓之間,取得百姓的支持。做到軍民一體。在這方面,商毅在另一時空裡的前輩就做得相當成功,許多百姓都不惜牲犧自己的生命,也為了要保護部隊、保護戰士。真正做到了軍民一體。 在此前商家軍的群眾政策就做得很不錯,在濟南、青州、萊州一帶的百姓中,有著很高的聲望,初期的游擊戰能取得成功,也和得到百姓的支持是分不開的。但僅僅只是做到這一步是不夠的,因為人總有自私性,現在百姓們支持商家軍,是由於清軍對各鄉村的管理還不嚴格,一但清軍發現了這一點,進行嚴格管理,達到通商家軍者死,並十家連帶坐罪的時候,絕大多數百姓恐怕都會改變態度了。甚致還會出現:「是因為幫了商家軍,自己的全家才會被清軍殺死,如果沒有商家軍,那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商家軍才是罪魁禍首」或者「如果聽清軍的話,老老實實的當順民,起碼還能夠活下去」這樣的想法。 因為在另一時空裡,商毅的前輩開始行動的時候,中國人己經受了百餘年的欺辱,民族意識己經有了很大的覺醒。而在這個時候,中國依然還是天朝上國,而百姓們當了近兩千年的順民,早己經習慣了逆來順受,只要能讓他們有一口飯吃,能活下去,誰來統制,誰當皇帝其實都無所謂,漢人、蒙古人、滿人都行。雖然在歷史上,清軍入關之後,漢族扺抗滿清的時間長達三十餘年,但實際上都是明朝的一批余孤在支撐著,絕大多數真正的老百姓其實都在清軍一到之後,就老老實實的薙髮梳辮,當了滿清的順民,為康乾盛世喬裝打扮粉飾太平。 滿清的入侵,其實是激發中國人民族意識覺醒的一個大好時機,只可惜在另一時空裡的中國並沒有抓住這一次機會,結果又在天朝上國的虛幻愚味中渾渾沌沌的又過了近三百年,被其他的國家迎頭趕上,而且越甩越遠了。而現在商毅要阻擋滿清的統制,僅僅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足夠的,必需要讓大多數漢人的民族意識覺醒,都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 因此在以後,商家軍不僅是繼續保持目前親民愛民的作風,另一方面還要推進積極的土地政策,使廣大百姓在商家軍手上真正受益,才會和商家軍一條心,共進共退,同時以後還要在百姓中去廣泛宣傳清軍的惡行,還有漢族的正統思想。 不也這些想法商毅現在也只是一個構思,俱體的方案還要經過仔細的思考,並且查閱資料,才能拿出一個基本的行動指導來,供山東的商家軍游擊隊參考學習使用。現在商毅也知道眾將都難以理解,只是大概的講了一些概念,並且著重強調,商家軍的軍紀和愛民作風,絕不能有一點巰忽的地方。 第092章 返航 經過了第二次山東戰爭之後,山東的局面也又一次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的階段,估計在短時間內,清軍是不會發動新的進攻。而經過了這一次實戰的鍛煉,周少桓也初步成熟了起來,可以擔負更重大的擔子了。因此在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商毅也準備返回杭州。 商毅帶來的人馬也都隨商毅一起返航,只帶走從這次戰鬥中抓獲的俘虜中的一百名滿人俘虜,另外商毅還帶走十件牛錄的盔甲和二十件白甲兵的盔甲,加上一百面旗幟,做為獻給南京朝廷的戰利品,雖然商毅也不能確定,這個朝廷還能夠承活多久。同時跟隨商毅的船隊離開的,還有六千多名願意移民到台灣去的百姓。 其餘的戰俘全都留在山東充當苦力,其他的戰利品也都留下,同時商毅還留下一千匹戰馬和兩個騎兵連,盡快幫助山東的商家軍建立起一支騎兵部隊。 這時己經是十二月底了,商毅的新年,估計也就要在海戰上渡過了,只能趕回杭州去過元宵節。而大明的崇禎十七年(1164年),也終於要結束了,在過幾天,大明也將永遠成為歷史。明年的紀年,將會是順治二年或是弘光元年的稱呼,但無論是那一個,和大明都沒有實質性的關係。亂世終於要來臨了。 船隊在海上行駛了五六天,一切都平安無事,在冬季海上的風浪都很小,船行駛的也很平衡。而商毅每天的大部份時間都是在船艙裡寫東西,再要不就是和亞莉桑德拉聊當前的情勢。 不知不覺中,亞莉桑德拉來到中國,也過了一年的時間,她對中國的局勢,也基本瞭解,而且經過了山東的戰爭之後,她對清軍的戰鬥力和組成情況也有了一定的瞭解,由於她是外國人的身份,因此看待中國的情況也更為客觀,沒有什麼蠻夷觀念的分別。 在亞莉桑德拉看來,中國現在的局面,其實和古代歐州很像,都是擁有先進的文化和燦爛的文明,也同樣面臨著蠻族的威脅,滿清之於中國,也就相當於日耳曼人之西羅馬帝國,匈奴王阿提拉之於東羅馬帝國一樣。因為在冷兵器時代,先進的文明文化,總是敵不過野蠻的力量。 商毅當贊同她的話法。而對清軍的戰鬥力,亞莉桑德拉認為大概處在歐州十四世紀末、十五世紀初的水平,以冷兵器為主,輔以部份火器。但在戰術上,依然還是冷兵器時代的戰術,因此也不能完全發揮火器的作用。和商家軍相比,這顯然是一支落後的軍隊。雖然不否認清軍的個人武技和整體的作戰水平、戰鬥意志都很高,達到了冷兵器時代的很高水準。 單以商家軍的軍事水平而言,其實並不在清軍之下,更何況商家軍還有一支強大的海軍,因此亞莉桑德拉也認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通過海路在大沽一帶登陸,直取北京,或者是在遼東半島登陸,直搗滿清的老剿盛京。這一點也得到了商毅的大力讚揚,海路進攻北京、盛京其實都在商毅的計劃之中,否則他也不必苦苦的死守著山東不放。只不過在商家軍裡,還沒有一個人看出了這一點來,反到是讓一個只到了中國一年的西班牙人一語道破了。 不過滿清現在畢竟是一個國家組織,而且考慮到他又新佔領了中國北方的大片土地,商家軍想和他長期對抗下去,恐怕不易,因此亞莉桑德拉得出的結論是,只要南京朝廷給予商毅必要的支持,商家軍就一定能夠擊敗清軍,至少也能夠保持住目前南北分治的局面。 商毅聽完了她的分析之後,也苦笑了一聲,看來老外對中國的政治還是不瞭解,只好道:「亞妮,南京朝廷是不能指望的,一切還是只能靠我們自己。」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十分奇怪,道:「為什麼不能指望,如果沒有我們商家軍的支持,你們的南京朝廷恐怕連一年的支撐不下去,因此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全力支持我們,為他們抵擋住清軍,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呀,難到他們不明白嗎?」 商毅只好又苦笑了一下,道:「有的時候越是簡單的東西就越是不容易明白,因為……」商毅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因為人們往往會朝複雜的方向去想問題。」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道:「親愛的,有的時候,你的樣子其實很想一個哲學家。不過回到現實中來吧,實話實說吧,如果我們得不到南京朝廷的支持,恐怕很難打得過滿清的。」 商毅笑了一笑,道:「不,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認為我們一定可以打得過滿清。」 亞莉桑德拉道:「為什麼?南京沒有我們的幫助,跟本就抵擋不住滿清,等滿清佔領了南京之後,地盤會更大,而你現在只有一個省的地盤,你憑什麼說能夠打得過滿清。除非你能搶先一步,把這些地方在被滿清攻佔之前,先攻為自己所有。」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可能去搶先奪取這些地方的。在戰爭的初期,滿清可能會佔領很多地方。」他打開地圖,邊指邊說:「兩淮肯定會丟、而且湖廣也會失守、甚致連南京也會被滿清佔領,我大概只能保住浙江和山東的部份地區。」 亞莉桑德拉大為不解,道:「這樣算下來,整個中國至少有大部份都被滿清佔領了嗎?你還怎麼打敗滿清?」 商毅道:「等滿清佔領了大半個中國以後,我就可以打敗他,因為他的力量以經被分散了。我們假定滿清有十萬人,那麼他們佔領兩淮,可以消滅一萬,然後要留下一萬人來駐守,佔領湖廣又可以消滅一萬,也要留下一萬人來駐守,佔領南京還可滅消五千,要留下五千人來駐守,等滿清佔領了大半個中國之後,他們的兵力也就損耗了大半,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打敗他們。」 亞莉桑德拉卻聽得一頭霧水,道:「你在說什麼,我確實有些聽不懂,你是說在一邊丟地方,一邊消滅敵人嗎?」 商毅笑道:「你現在不懂,但幾年以後就會明白了,就像這次在青州,我們放棄了青州,卻消滅了敵人兩萬多人馬。是滿清自己放棄了進攻萊州的打箅,不然我還會放棄萊州,但就又能消滅他們兩萬人馬,如果他們在接著進攻登州,我還可以繼續消滅他們的人馬。記住地方是要靠人來守,如果把敵人的士兵都消滅光了,被敵人佔領的地方,自然也就歸我們所有。」 亞莉桑德拉還是聽得懵懵懂懂,好像覺得還是那麼一回事,但細想一下,還是啥也不明白,只好道:「我還是不明白,你們中國的問題太複雜了。」 雖然這個時代歐州的戰爭水平遠遠超過了中國,而且也出現了許多適用於火器的新型戰術,但在戰略方面,和中國相比還差得很遠,嚴格來說,一直到十九世紀初德國人卡爾·馮·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出現之前,歐州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軍事理論著作出現,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很怪的現像,要知道歐州一直都是在戰爭中渡過的,而中國卻早在公元前就有了《孫子兵法》等一大堆軍事理論著作出現。 因此亞莉桑德拉對商毅的游擊戰爭理論的理解,還不如周少桓、童大勇等人。不過老外有一個好處,就是不鑽牛角尖,弄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就在這時,忽然門外有人大聲道:「報告。」 商毅怔了一怔,道:「進來。」 門開之後,一個士兵進來,道:「報告軍門,海面上好向有情況,似乎是我們的商船遭到海盜的襲擊。」 商毅也怔了怔,現在他己經開通了各條海上的貿易航線,開始正式展開海上貿易,想不到卻碰見了海盜搶劫自己的商船,因此也趕忙和亞莉桑德拉一起鑽出了船艙,來到甲板上看個究競。 只見在三百米以外的海面上,確實有兩艘插著商家軍旗號的商船,正在像商毅的座船海上玫瑰號進駛過來,而在遠處的海面上,還有三條帆船,正在逐漸駛遠。 不一會兒,商船靠近了過來,有幾個人乘小舟來到海上玫瑰號邊上,這邊的士兵把他們拉上船來,其中一人跪在甲板上,道:「大姑爺,是我們,我是林瑋啊。」 商毅一看,果然也認了出來,這人叫林瑋,和林琛的身份相同,是林之洋的一個義男,在林家付責跑海外貿易,商毅見過他幾面。因為現在商毅己經和林鳳舞完婚,而且他平素為人也很平和,因此林之洋手下的夥計掌櫃們都稱商毅為大姑爺,以顯得親切。 商毅問道:「林瑋,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遇到海盜了嗎?」 林瑋點點頭,原來商毅取得了日本的通航權之後,林之洋也首先響應,立刻組織了二條商船,準備打通日本的商路,由海外經驗豐富的林瑋押船出航,那知在半途遇到了海盜襲擊,而這伙海盜在劫完了船之後,居然還告訴林瑋,讓商毅有種就在海上來找他們。最後林瑋指著遠去的那三艘船,道:「就是他們。」 商毅點了點頭,看來海盜還是衝自己來的,那麼於公於私都不能不管,因此轉頭問亞莉桑德拉道:「亞妮,你看追得上他們嗎?」 第093章 追擊海盜 在藍天碧海之間,商家軍的九艘戰船排成了一個月芽形,就像是一個張開的大口,一下子就想要把三艘海盜船給吞沒一樣。 逃跑的三艘海盜船一大二小,大船三桅、小船二桅,大約在三百料到五百料之間,但都是西式帆船的樣式。本來海盜船己經逃出了數千米之外,很難再追上了,但因為搶劫到許多貨物,船隻吃重,速度也起不來,因此到底還是被商家軍的戰船慢慢追上了。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全速追趕之後,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不足七百米。由其是處在月芽兩尖的兩艘飛剪船,離海盜船只有六百多米。己經可以看得清楚,海盜船上的人員活動情況。 商家軍出動的九艘戰船除了旗艦海上玫瑰號之外,其他的全都足來自第二分艦隊的戰船,包括兩艘四級驅逐艦:角木蛟號和亢金龍號;四艘五級護衛艦:紹興號、嘉興號、海鹽號、海寧號;另外還有兩艘五百料飛剪船:飛雲號和飛風號。商家軍不僅在戰船數量上佔優,而除了兩艘飛剪船之外,其餘任何一艘戰船都比海盜船大,何況還有一艘巨艦,因此只要是能夠追上海盜船,就必勝無疑。 而這時海盜船上的海盜們顯然也發現了情況不妙,開始將搶來的貨都扔到大海裡,以減輕船隻的負荷置,但卻看得林瑋心疼的直跺腳,大罵海盜實在是太敗家了。這可是值十幾萬兩銀子的貨啊。 海上玫瑰號的體形雖然龐大,但因為桅多帆大,而且船帆的面積也大,因此絕對速度並不慢,而商毅也把船隊的指揮權交給比自己更熟悉戰船和海戰的亞莉桑德拉。連自己的高倍距望遠鏡,也交給她使用。這時亞莉桑德拉正拿著望遠鏡,觀察海盜船上的情況。 這時亞莉桑德拉放下望遠鏡,道:「咦,這伙海盜的頭頭到像是一個女的。」 商毅怔了一怔,想到不會這麼巧吧,從亞莉桑德拉手裡接過望遠鏡,向那艘大海盜船看去,只見在船樓上確實有一個年輕的女子,一頭垂肩的短髮,穿著一件絳紅色西式緊身上衣,下穿一條淺灰色燈籠長褲,腰間p著一條寬牛皮帶,依稀就是當初遇到了李華梅的打扮樣子,這時正在指手劃腳的指揮水手,並且不時向商家軍的戰船這邊張望。 商毅放下望遠鏡,道:「果然又是她。」 亞莉桑德拉有些驚奇,道:「商,你認識那個女海盜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她叫李華梅,當初安德烈他們來亞州找你,就是被她們一夥打劫了,後來又被我救了下來,所以要不是有她,我們恐怕還不會認識呢。」轉頭又對旗桿上旗手道:「傳令下去,對這批海盜盡量活捉,能夠不殺,就盡量不殺。」 亞莉桑德拉先是有些驚訝,但聽了商毅下達的命令之後,忍不住笑道:「商,你該不會是想活捉了這個女海盜,然後把她也弄到你的床上去吧。」 商毅也被她說得哭笑不得,在她的豐臀上擰了一把,道:「那還用說嗎?就像當初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俠,也是想把你弄上床去。快想辦法給我把她抓過來。」 亞莉桑德拉聽得格格直笑,道:「那麼親愛的,如果我現實了你的願望,你會怎麼獎勵我呢?」 商毅沒好氣道:「我弄得你明天早上起不了床,可以了吧。」 亞莉桑德拉眨了眨眼,道:「這可是你說的,一定要兌現哦。」 雖然他們兩的對話內容越來越兒童不宜了,但都是用的西班牙語,中國的水手士兵基本都聽不明白,而西班牙人到是有些聽到了,但並不以為怪,相反還在一邊起哄不止。 不過說笑歸說笑,亞莉桑德拉也不由認真了起來,立刻首先發出命令,讓兩艘飛剪船率先加速,從外圍趕上海盜船。 這兩艘飛剪船都是剛服役不久,第一次執征遠航任務,長約四十二米,寬約六米,高四點二米,吃水約為二點二米分上下兩層甲板,總重量為三百噸左右,每艘船配有水手十二人,士兵十八人。和第一代飛剪船相比,不僅船形大了一倍有畬,還裝配了六門中型火炮,另外在船的首尾各有一個管風琴槍的發射架,一共配了八架一百二十八管的管風琴槍。不過雖然船體增大了一倍,但依然保持著飛剪船驚人的高速,剛才是為了保持隊形,其實一直壓著速度。 這時得到了旗艦發出的命令,兩艘飛剪船立刻掛上了所有的風帆,首帆、側翼帆,全速前進。飛剪船在全速前進時,在順風的情況下,時速可以超過二十節,既使是在機器動的輪船出現之後,這依然是一個非常可觀的速度。因此也逐漸和其他七艘戰船拉開了距離,飛速的趕了上去。 飛剪船飛風號的船長叫吳大海,他是被商毅救下的吳全福一家的大兒子,今年二十歲。剛從鳳凰軍事學院的強化班是學成畢業,因為成績優秀,而海軍這邊也確實缺少專業人手,因此一到海軍就被任命為飛風號的船長,手下管著二十九號人,其實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二十左右歲的少年人。 吳大海本是蛋民出身,對使船十分再行,而且他的老爹吳全福又有了一年架駛第一代飛剪船的經歷,對飛剪船的性能特忐十分熟悉了,也教給吳大海不少要點,因此雖然是架駛的一艘新船,但也讓吳大海操縱的頗為得心應手。吳全福一家都對商毅感恩戴德,只想找機會報達。雖然這是吳大海第一隻出戰,但報恩的心理壓倒了初上陣的緊張,結果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追得離海盜船不足二百步的距離了。 見追趕的距離差不多了,吳大海也下令,從甲板下搬上三個三十六支裝霹靂火箭發射箱來,對準了三艘海盜船的方向,點火發射。 雖然商家軍的霹靂火箭裝了十字尾翼,但精準度仍然不高,只能保證一個大概的方向,加上海面上風又大,火箭發射出去之後,完全就是撞大運。不過帆船加上帆蓬,依然是一個很大的目標,因此一百多多支火箭發射出去之後,總是能夠命中幾支的。離飛風號最近的一艘海盜船連中了五支,有二支射中了船帆,立刻燃燒了起來。 而其他兩艘海盜船各自只挨了二支,都是落到甲板上,危脅也不大。其他的火箭也都落到了海裡,或者在海面上爆炸,油脂也都撒在大海上,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火焰。 雖然這一支霹靂火箭發射的效果並不算好,但也著實把海盜們嚇了一大跳,他們也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發射型爆炸加燃燒的武器。而且船帆被點燃的那艘海盜船的速度也明顯慢了下來,被飛雲號逐漸追上。 因為要保持飛剪船的速度,控制全船的重量,因此每艘飛剪船隻帶了十個三十六支裝霹靂火箭發射箱,一下就打光了三個,吳大海也不打算再用了。 而這時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只有五六十米了。不過因為怕遭到對方側舷火炮的攻擊,因此吳大海也下令放下側帆,調整主帆,保持目前的船速和距離。雖然這樣一來,雙方的側舷火炮都不能發揮作用,但商家軍可還有別的武器。吳大海也命令士兵們,馬上準備管風琴槍。 這時海盜們也知道,自己這艘船是逃不過了,因此在甲板上,己經站著三十多名海盜。一個個持刀握劍,面目猙獰,顯然是準備和商家軍進行接舷的肉搏戰。還有的海盜見□家軍的其他船尚遠,甚至打算搶了這艘快船再逃命的念頭。 而吳大海才下令,船首的那一架管風琴槍開始向海盜船射擊。儘管商毅下令,對海盜盡量活捉,但並不是要全部活捉,在一開始交戰的時候,還是要給海盜們狠狠的來一個下馬威,那怕是打死一批人,都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砰砰砰砰砰!」 就在海盜等待著和商家軍進行肉搏戰的時候,槍聲如爆豆一般的響了起來,只打得甲板上「劈啪劈啪」響成一片,木屑亂飛,硝煙四起。海盜們一來是沒有想到商家軍會給自己來這一手,二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也根本就無從躲避,紛紛中彈倒下。 等這一架管風琴槍的一百二十八子彈全部都打光了之後,在甲板上己經無人站立了。吳大海也興奮的一拍大腿,道:「好傢伙,還是管風琴槍給力。一下子就都解決了。」 吳大海正要下令,讓飛風號向這艘海盜船靠隴,準備登船作戰的時候,忽然在桅桿上的旗手大聲道:「隊長,旗艦上發令,讓我們去追趕前面那一艘海盜船。」 吳大海回頭看了看,見後面的戰船也都逐漸趕了上來,而這艘海盜船的船帆著火,速度大減,肯定是逃不掉了。因此也立刻下令,放開這艘海盜船,重新調整風帆,向前面兩艘海盜船追趕了過來。 第094章 形勢逆轉(上) 飛風號和海盜船之間的戰鬥,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都在海上玫瑰號上看得一清二楚,眼看這艘海盜船已經逃不掉了,於是亞莉桑德拉才下令飛風號放棄這艘海盜船,去追趕李華梅的座船,同時又命驅逐艦角木蛟號和護衛艦海寧號去夾擊這艘海盜船。因為這艘海盜船的船帆起火,速度大減,而且驅逐艦和護衛艦的單艦戰鬥力都遠在海盜船之上,因此兩艘對一艘,必勝無疑。 同時商毅也從海上玫瑰號放下一艘小艇,派人去傳令,要求商家軍首先命令船上的海盜投降,如果他們拒絕投降,那就不客氣的擊沉他們。 而這時在另一邊,飛雲號也追上了另一艘小海盜船,雖然沒有取得像飛風號這樣的戰果,但也迫使得這一艐海盜船不斷減速,差不多也被其他的戰艦追上了。亞莉桑德拉同樣指派出驅逐艦亢金龍號和護衛艦海鹽號,去協助飛雲號,來擊這艘海盜船。隨後帶領著剩下的兩艘護衛艦紹興號、嘉興號,去追趕李華梅的座船。 李華梅的座船是這三艘海盜船中最大的一艘,一共有三根桅桿,大約在五六百料之間,這時己經搶來的貨物都扔到了大海裡,船隻的負荷量也大減,而且也看到了另兩艘海盜船都己經被商家軍追上,估計是逃不掉了,因此也掛滿所有的船帆,以最大航速逃走。 但受制於船隻本身的形狀和設計,李華梅的座船在速度上根本無法拚得過飛剪船,只用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就被飛風號追了上來。 就在這時,只聽「轟——轟——」幾聲,從海盜船上噴出大量硝煙,而在飛風號的前後海面上,衝起了三四根水柱。 見對方開炮轟擊,吳大海可也不敢過份逼近,雖然飛風號上也配有火炮,但和敵人用火炮對轟,可不是飛剪船的強項。因為雙方的船型雖然差別很大,但都是五六百料左右的船隻,不過相比之下,飛剪船的船身更為細長,甲板也平矮一些,而帆蓬的面積卻更大,因此抗擊打力方面,飛剪船顯然是不及同級的對手。 於是吳大海一面下令,也讓自己的火炮開火,一面也將船駛離得離對手遠一點距離,繞出一個大弧線,準備趕到海盜船的正前方去攔截。同時還對這艘海盜船發射了一箱霹靂火箭。 雖然霹靂火箭的準頭不大,但海盜船上的海盜們可也不敢大意,這玩意的厲害剛才他們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萬一把船帆給點著了,自己恐怕也就逃不掉了。因此也只能降下大部份的船帆,已躲避亂飛的火箭。但這樣一來,整艘船的速度立刻也大幅下降,一下子就被飛風號超過了前面。 吳大海一見,也不由大喜,立刻下令飛風號轉向,攔到海盜船的前方,以自己的側舷對海盜船的船頭,並且命令甲板下的炮手準備火炮發射。 那知結果卻出乎吳大海的意料,海盜船落帆躲避火箭之後,立刻又升帆加速,但就在升帆的過程中,己經調整了自己的航向,轉向與飛風船行駛相反的方向,正好從飛風號的尾部駛過,不僅躲過了飛風號的堵截,同時還把飛風號甩在自己的身後。同時還向飛風號的船尾開了兩炮,好在是雙方都在高速遠動,而且海面上起伏不定,因此這兩炮都打偏了,但有一顆炮彈就落在飛風號側舷邊只有一丈多的海水裡,激起的海水還濺到飛風號上不少。 而吳大海氣得在甲板上只跺腳,急忙下令飛風號趕緊調頭,繼續追擊,不過等飛風號調轉過頭來之後,海盜船己經逃出了四五百多米遠的距離了。 這一幕也讓在海上玫瑰號上觀戰的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都看得十分清楚。商毅到還不覺得有什麼,但亞莉桑德拉卻是內行人,不由驚歎道:「好高明的駛船技術,如果這是那個女海盜指揮的,那麼她到真的是一個出色的船長。」 當然對商毅來說,李華梅的駛船技術越高明,對自己的作用也就越大,因此也問道:「怎麼樣,抓得住他們嗎?」 亞莉桑德拉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不過在絕對速度優勢面前,再高明的駛船技術也沒有用,你的女海盜是逃不掉的。」說著也連忙向另兩艘護衛艦紹興號、嘉興號下達命令,讓它們分頭去堵截海盜船的逃亡路線。 雖然海盜船暫時甩開了飛風號,但兩艘船在速度上的差距實在太大,就好像一個普通人去和博爾特賽跑,就算是先跑出十幾米,博爾特照樣也能追上。因此過不了多時,飛風號又追上了海盜船,再一次試圖超越到它的前面去進行攔截。 儘管海盜船也使盡了全身解術,不斷的在海面上騰挪閃轉,連續又躲過了幾次飛風號的攔截,但在飛風號的絕對速度優勢面前,每一次躲過之後,都會被再次追上,根本就擺脫不了。兩艘船就這樣在海面上左奔右突,不斷的糾結纏鬥。 如果只有飛風號這一艘船,海盜船或許還能夠擺脫它的糾纏,但就在這兩艘船糾結追逃的時候,海上玫槐號和紹興號、嘉興號都趕了上來。而且在亞莉桑德拉的指揮下,三艘船從三個方向巧妙的堵住了海盜船的逃竄路線,而且這三艘船無論是體形,還是火力,都要比海盜船強得多,他們都不怕和海盜船正面對抗。由其是海上玫瑰號,在海盜船面前就像是一頭大象對一隻山羊,甚至可以說,就是停在那裡,讓海盜船開炮轟擊,恐怕也轟不動。 海上玫瑰號緩緩的靠近海盜船,舷窗打開之後,露出四十餘門火炮,也在無聲的警告著對手,不要輕舉妄動,而到了這個時候,海盜船根本就是無路可逃了。只能放下所有帆蓬,停泊在海面上,任人宰割。 雙方靠隴之後,海上玫瑰號上的士兵才向海盜船上喊話:「海盜們聽著,我們是商家軍的海軍,現在你們都己經走投無路了,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負隅頑抗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連喊了幾遍之後,在海盜船上終於有了回應,女海盜李華梅挺身而出,揚頭對海上玫瑰號上大聲道:「好吧,我們投降。」 商毅在船樓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點了點頭,立刻下令,海盜的所有成員都在甲板上集中,放下兵器,等著商家軍過來接收這條海盜船,同時又讓海盜的首領到海上玫瑰號上來,自己要親自問話。 於是從海上玫瑰號伸出跳板,搭在海盜船上,過去了一隊全副武裝,手持帶刺刀火槍的商家軍士兵,首先將甲板上的海盜繳獲了他們的武器,然後一一上綁,整個過程中海盜都十分配合,並沒有任何不滿或是反抗的態度。當然商家軍的士兵的軍紀也十分嚴格,並沒有藉機任意摳打或是辱罵海盜,只是讓他們在指定的位置坐下,由專人看管起來。 隨後商家軍又派出一部份士兵到甲板下去搜查,看一看還有沒有隱藏的海盜,而在甲板上的士兵則從俘虜中找到撐舵和扯帆的海盜,給他們鬆綁,並準備升帆啟航。同時又把李華梅和另外三名海盜頭目,也都雙手被縛在背後,由幾名士兵押送著,被帶到了海上玫瑰號上來。 這時商毅才看清的這個和後世著名的遊戲角色用名的女海盜首領的樣子,其實她的五官到是十分秀美,只不過在商毅的妻妾之中,不乏絕世的佳人,因此就單純的美貌來說,和他的妻妾相比,李華梅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不過由於長年受風吹日曬的結果,李華梅的膚色偏淺栗色,雖然按這個時空的審美觀念,這是一個極大的缺陷,但在商毅看來,卻是健康與活力的證明。而且鼻樑挺秀,頭髮略帶捲曲,而且呈深棕色,到像是一個混血兒,加上她現在雖然雙手被縛,成為俘虜,但在目光之中,依然帶著海盜特有的桀驁不馴的光芒,因此卻顯得另有一種野性的動人風釆。也引得不少西班牙人注目,老外在這方面是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 見士兵把李華梅等四人帶上自己的船上,商毅也帶著亞莉桑德拉迎了上去,笑道:「李華梅小姐,這一次我們應該是第二次打交道了。」 李華梅看了商毅一眼,眼睛裡閃出了一道光芒,道:「你就是商毅嗎?」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對,看來我們不用互相介紹了,這樣吧,我們到船艙坐下,好好談一談。」 李華梅的嘴角帶出一絲淺笑,道:「不用了。」 就在這時,變故突然發生,只見李華梅猛然向前一衝,而本來是被縛在身後的雙手伸開,一手抓住商毅的肩頭,另一支手裡不知從那裡抽出來一把匕首,抵住商毅的脖頸處。輕笑道:「現在是我說了算了。」 因為商毅是親眼看著李華梅是被綁住雙手帶過來的,因此對她的防備也大為降低,這個變化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就連商毅也是猝不急防,竟然被李華梅制住。這還是他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被別人制住。 第095章 形勢逆轉(下) 雖然商家軍的士兵立刻都各舉兵器,把李華梅圍在其中,但無奈這時李華梅的匕首緊緊的抵在商毅的脖頸處,稍一用力就會刺穿,因此都是投鼠忌器,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就連亞莉桑德拉也有些亂了方寸,也急忙攔著士兵們,大聲道:「不要亂動,不要亂動。」 李華梅一面緊緊的制住商毅,在他耳邊輕輕笑道:「商毅,怎什樣,你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道:「確實是沒有想到,算是你贏了。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吧!」 不過雖然他是這麼說,但頭腦裡卻在飛快的運轉著擺脫困境的辦法,說起來他也算是兩世為人,在前世當特種兵的時候有過多次面對死亡的經歷,有兩次甚致自己都以為是死定了,但最後居然還是死是逃生了,因此眼前儘管受制於李華梅,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他剛才那樣說,只不過是故意示弱,希望能夠讓李華梅放鬆警惕,自己才有機會。 其實在商毅當特種兵時,就學過不少在受制的情況下脫身的辦法,但都必須製造一些動靜,來轉移對手的注意力,那怕只是短短的瞬間,也能夠為自己贏得一線機會,同時在自己的隊友們也會想辦法為自己製造出機會來。但現在可沒有隊友在這裡,而商家軍的士兵們顯然都不知道如何來幫商毅製造脫困的機會,一個個都呆若木雞,一動不動,只能靠商毅自己來想辦法。 這時李華梅又湊到商毅的耳邊,道:「商毅,讓你的人都走開一些,把我的三個人都鬆綁,快。」說著手中的匕首又緊了一緊。這時李華梅站在商毅的右側,一手勾著商毅的脖子,另一支手握著的匕首就貼著商毅的喉管,因此兩人的身體也緊緊貼在一起,商毅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臂緊貼著她的胸前,因為剛才李華梅動了一下,驚人彈性的肉感也從右臂傳來,如果不是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到是不錯的享受。 商毅當然知道,一但把那三名海盜都鬆綁放了,李華梅就有了幫手,自己再想脫困,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自己必需有所行動了,那怕是冒險,也必須試一試。因此立刻裝作被她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樣子,道:「好……咳咳……你們都……都……咳……讓……咳咳……」 人在咳嗽的時侯,身體都免不了有一些動作,因此商毅右臂也似乎有意無意在李華梅的胸前擠壓活動,而李華梅自然能夠感受得到,有點惱火的道:「你給我老實一點,不要亂動。」 商毅道:「你勒……勒得我太……咳咳……太緊了……咳咳……我……咳咳……」 李華梅這時也覺得好像自己是把商毅勒得有些太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因此勒住商毅脖子的左手也略微鬆了一鬆,同時也把身體稍稍離得商毅遠了一點,不敢再和他貼得那麼緊。但馬上又道:「我警告你,不要耍什麼花……」 這時兩人幾乎是臉貼著臉的說話,商毅忽然一轉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任何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本能的躲閃,李華梅自然也不例處,因此她也下意識的向後一揚頭,制住商毅的雙手也不由得鬆了一忪。 而商毅立刻抓住了這短暫的空隙,雙肩一抖,右臂用力給了她一個後肘,同時身體也猛然用力向下蹬了下來。 李華梅在向後仰頭時己經發覺不妙,右手剛想用力割穿商毅的喉嚨,但卻晚了一線,只覺得小腹遭到重擊,巨痛傳來,因此也不由一鬆力,頓時再也制不住商毅,被他掙脫出來。 但李華梅的反應極快,立刻揮舞匕首,刺向蹬下的商毅,但商毅早己順勢一個前翻,脫了她的控制範圍,而其他的商家軍士兵們早己經一擁而上,數十把刀劍都指向了李華梅,讓她不能有絲毫的活動餘地。而商毅也在亞莉桑德拉的攙扶下,從船甲板上站了起來,右臉頰上被匕首劃開了一條十多厘米長的傷口,鮮血流了滿臉,不過總算是躲過了割喉之刃,只是皮肉之傷,並沒有生命危險。 從剛才商毅受制到脫險,其實只用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但商毅等於是在鬼門關裡打了一個圈回來,這也是他來到這個時代以後,所經歷的最凶險的局面,心裡也不僅有些後怕。因為現在商毅不是穿越之前的光棍一個,就算掛了也是一了百了,父母也有國家來養老。而在這個時代,商毅不僅有一大攤子事業,還有好幾個妻妾,如果稀里糊塗的死了,還真是有些不甘心。 形勢在幾度逆轉之後,終於又回到商毅的控制之中,李華梅再一次成了俘虜,三艘海盜船也都俘。在商毅給傷口上好了藥之後,李華梅被帶到船艙裡,由商毅親自審問。而亞莉桑德拉怕出意外,堅持一定要陪審。 上次被李華梅掙斷綁繩的工具,是李華梅手腕上帶著一對手鐲,都安裝了刃口,雖然雙手被縛,但只要觸動機關,就可以彈出鋒刃,割斷繩索。李華梅用這一招脫險,也不是一回二回了。而海盜們老老實實的投降,自然都是把希望寄托在李華梅的奇襲上。可惜還是功虧一簣。而這一次士兵們可不敢大意了,李華梅是被綁得像一個大粽子,被抬到船艙裡來,扔到甲板上的。 雖然李華梅極力掙扎想站起來,可惜全身被綁得嚴嚴實實,只能躺在甲板上,但還不住的扭動著身體,就像一條魚在掙扎。 商毅把玩著那對手鐲,笑道:「李小姐,這是你最後的絕招了嗎?」 李華梅把臉扭了過去,似乎不原和他對視,道:「商毅,你不用譏諷我了,能在我的制住下逃脫出來的人,只有你一個人。現在我只後悔,剛制住你的時候,就該一刀把你的喉嚨割開。」 商毅道:「我教你一招吧,下一次把別人制住,最好先把他打昏,這樣就無法反擊了。」 李華梅「哼」了一聲,一面扭動著身體,一面道:「好,我會記住的,下次再制住你,一定會先把你打昏。」 商毅心中一動,忽然把李華梅翻過身來,只見綁著她的繩索居然又被割開了一半,而這一次,是用她手指上帶著的戒指干的,差一點就又被她掙脫出來。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李小姐,你身上的寶貝還真不少,看來真應該好好搜一下才行。」 戒指被商毅拿去,李華梅的眼睛裡也不禁閃過一道失望的神情,但隨後又挑戰似的看著商毅,十分倔強的道:「我身上的寶貝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你儘管搜搜看,能不能全部搜出來。」 商毅忽然伸手拉下了她用來包紮頭髮的頭巾,發現裡面竟也藏著兩支刀片。這下連亞莉桑德拉也有些吃驚了,也湊了過來,道:「想不到她居然藏著這麼多武器,還有嗎?」 就在這時,商毅忽然一拉她,道:「小心。」說著抽手捏住了李華梅的雙頰,道:「把嘴張開。」 李華梅雖然不願意,但架不住商毅力大,終於將嘴張開,商毅伸出兩根手指,在她嘴裡掏了一會兒,居然夾出一個不到一寸長的小圓管,裡面有一根比繡花針還細小的小針。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李華梅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看來真的有必要把她的全身都搜一遍。」 搜索的結果令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都大吃一驚,因為居然從李華梅身上又搜出了十餘件東西,除了一個純銀的十字架之外,都是針、刀片、匕首一類的武器。而且大部份都是貼身收藏,可以說身體能夠用來藏暗器的地方,幾乎都藏了。連亞莉桑德拉也看得目瞪口呆。 當然在搜查的過程中,商毅自然也免不了要大逞手足之慾,把所有隱秘的地方都搜到了,摸摸捏捏,也佔盡了便宜。雖然亞莉桑德拉也看得出,商毅是假公濟私,有意蹭油,不過這個女海盜實在是太危險了,因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雖然李華梅想極力裝出一付不在乎的表情來,但身體的正常反應總是控制不住,而且商毅也有意在某些部位重點照顧,畢竟商毅現在也算是老手了,技巧嫻熟,因此到了後面李華梅的呼吸也明顯加粗,而且還帶著一絲哭泣的聲音,臉上也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好不容易才全部都搜完了,商毅這才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笑道:「怎麼樣,還有嗎?看你的樣子好像也很享受的,要不要我再搜一遍。」 李華梅忽然尖叫了一聲,一頭向商毅猛撞了過來,不過這時她依然雙手被綁,難以發力,馬上就被商毅給制住了,忽然李華梅一張嘴,狠狠的咬在商毅的胳膞上。雖然隔著衣服,但竟也被咬破了皮肉,這一下確實大出商毅的意料,沒想到李華梅居然會使出潑婦打架的招術來,也不禁痛得慘哼了一聲。鮮血將胳膞上染紅了一片。 亞莉桑德拉也不禁驚呼,沒想到商毅竟會在李華梅手上第二次受傷。而李華梅發出一陣厲笑,道:「商毅,你現在覺得享受嗎?要不要也在來一次。」 商毅也不禁被她弄得又氣又笑,忽然一把抓住了李華梅,將她僕面按倒在桌子上,一把拉下她的下裳,到腿彎處,露出渾圓飽滿的豐臀來。 李華梅當然知道商毅要幹什麼,閉上眼晴,準備接受他兇猛的衝擊了。但她那萬沒想到,衝擊只是落到她的屁股上的,而且商毅還是用的自己的雙截棍,重重後打下來的。 「他在打我的屁股。」雖然對被商毅侵犯身體,早己有了思想準備,但李華梅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於是她開始爭紮起來,只可惜現在她就像是一條砧板上的魚,怎麼也掙扎不開,因此又開始咒罵,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的惡毒語言全都罵了出來。 只不可咒罵也不能阻止商毅的行動,無論她罵得多難聽、多惡毒,只會換來一下一下更重的擊打,很快她連罵也罵不出來,終於大哭了起來。等商毅停手的時候,李華梅己經哭得聲嘶力竭了。 第096章 商毅的目地 一陣激烈的狂風暴兩過後,商毅總算是把在李華梅那裡積壓的慾望都發洩到亞莉桑德拉美妙動人的身體上。不過亞莉桑德拉並沒有因為商毅略帶粗暴的動作而感覺到不適,相反還十分熱烈的配合,顯得十分滿足。 而在激情之後,兩人依然緊緊相擁在一起,享受盡情歡愛之的溫韾時刻。 亞莉桑德拉忽然道:「親愛的,我忽然想明白了,你一定要活捉那個女海盜的目地了。」 商毅輕輕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撫摸著,笑道:「哦,你到是說說看,我是什麼目地?」 亞莉桑把頭伏在商毅的肩上,道:「我想你是要學伊麗莎白一世那樣,收編一支海盜隊伍吧?」 商毅怔了一怔,也不禁笑道:「還真的被你猜出來了。」 在西方早期資本積累的時候,海盜和海商其實是難以分割的,歐州各國的王室和政府為了你持和爭奪海上霸權,增加國庫收入,往往都會或明或暗的支持本國海盜對其他國家的掠奪活動,當然也會限制他們對本國商船的劫掠。 而在這方面,以英國女皇伊麗莎白一世的做法最為突出,伊麗莎白一世的政府不僅支持海盜,甚致還以政府的名議,以投資、出租船隻、外交掩護、收編、冊封爵位等等方式,來支持和縱容英國海盜對外的搶劫活動。兩位著名的海盜:霍金斯和德雷克,在英國都被視為國家英雄。包括伊麗莎白一世本人,都以一艘七百噸的大船拆算四千英鎊,投資霍金斯的船隊,還冊封德雷克為爵士,並將德雷克的一艘座船永遠保存,以為記念。 當然投資海盜的行為,也為英國帶來了豐厚的收益,在1588年,英國打敗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一役中,百一半的戰艦都是由海盜提供,而且霍金斯和德雷克甚致還擔任了英國海軍的指揮官。從而一舉奠定了英國海上霸主的基礎。不僅如此,僅在伊麗莎白一世當政時期,英國政府就從海盜手裡分利達一千二百萬英鎊之多。要知道在1643年,英國建造的巨艦海上君主號,也才花了不到五萬英鎊,因此也大大加速了英國的原始積累過程,促進了英國的資本主義發展。 現在商毅當然不需要原始積累,但現在商毅己經參與到亞州區的海上貿易競爭中,儘管己經和荷蘭人、鄭芝龍達成了貿易協定,但隨著競爭的加距,由其是和荷蘭人之間的矛盾,遲早都會出現,而且商毅的最終目標是獨霸亞州的海上貿易,不許他們染指,因此早晚都會和他們兵戎相見。而且還有西班牙、葡萄牙,未來還有英國、法國,都是自己潛在的對手。 儘管自己的海軍己經建立起來,而且有相當的戰鬥力,但這是明面的力量,商毅還希望自己手裡還有一柄暗劍,就是掌握一支海盜力量,為自己結決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在和對手正式撕破臉皮之前,削弱對手的力量。李華梅的海盜團伙,其實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亞莉桑德拉自然熟悉歐州的歷史,雖然當時開玩笑商毅是看上李華梅,但亞莉桑德拉也知道,商毅決不是那種見了女人就想上的人,因此她靜心一想,馬上就猜出了商毅的用意。 不過商毅卻有些拿不定把握,想起李華梅的凶狠勁,還有自己才把李華梅爆打了一頓屁股,這個怨仇結得可不淺,因此道:「你說,她會接受我的要求嗎?」 亞莉桑德拉道:「這到不好說,不過我想我可以幫你勸一勸她。」 商毅到有些奇怪,道:「你勸她,你怎麼勸她。」 亞莉桑德拉笑道:「你沒有注意到嗎?她的身上帶著那麼多的武器,這說明她缺少安全感,那怕是在這伙海盜中,都必須要隨時防備著別人,準備戰鬥,假如你能夠給她一種支持,或許能夠說服她。致於打了她一頓,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其實我看她挨了一頓打之後,可就老實多了。」 商毅苦笑了一聲,亞莉桑德拉說的到是有道理,亞莉桑德拉又道:「而且她還帶著一個十字架,可能會是天主教徒,我覺得也可以從這方面入手。還有她好像聽得懂我們說的西班牙語,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我發現她都在很認真的聽,因此由我來說服她,也許會起作用的。」 商毅點了點頭,也不得不承認,女人確實要比男人細心,許多自己沒注意到細節,她卻都留心到了,因此也道:「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把她交給你來看管,不過你要小心,可別被她又制住了。」 亞莉桑德拉笑道:「放心吧,有了你的教訓,我當然不會大意的。不過我幫你把她抓住,又幫你說服了她,你應怎麼獎勵我呢?」 商毅摟著她的腰緊了一緊,另一支手伸到她的胸前,撫摸道:「這是你最喜歡的獎勵嗎?」 亞莉桑德拉「格格」的笑了起,忽然一翻身,壓到商毅的身上,道:「不過這一次我要在上面。」 ———————————— 清早,多爾袞坐在武英殿中,等著太監把今天的公文都送來批閱。不過多爾袞的思緒還停留在翊坤宮,也就是大玉兒暫居的宮殿裡。 自從在某日夜裡,因為公文太多,耽誤的時間太晚,多爾袞辦公完畢之後,就在宮裡留宿休息,大玉兒也親手為他煮了一壺參湯送來,結果就在那一夜裡,在大玉兒的半推半就之下,兩人終於就在武英殿裡同床共枕,成就了好事。而在隨後一連七天的時間裡,多爾袞乾脆每天都在翊坤宮裡休息,也是墮入了溫柔鄉里,樂不思蜀,連自己的王府都沒回過。 而皇太后哲哲也十分配合,每天都把皇帝福臨留在自己的永清宮瑞安睡,因此兩人也毫無顧忌,如魚得水、如膠似漆,就如同新婚夫婦一樣。 等太監們把公文都送來,多爾袞依然還想著昨天夜裡,大玉兒在自己的身下曲意迎奉,溫柔動人的樣子。雖然己經連過了七天這樣的日子,一來大玉兒本來就是多爾袞少年時傾慕的目標,而現在她不僅是皇太極的遺霜,而且又是當今皇帝的生母,把她壓在身下,也使多爾袞不由生出一種整個大清國都完全臣服於自己的感覺,因此每一次也都是雄風大振,威猛無比,幾乎夜夜都把大玉兒弄得死去活來。 一想到大玉兒那又羞又怕又極為滿足的樣子,多爾袞只覺得心頭一陣火起,恨不能立刻把所有公文一下子都批閱完,然後趕到翊坤宮裡,和大玉兒在床上再盡情歡愛一場。 多爾袞一邊想著,一邊漫不經心看著公文,自從十月清軍兩路出兵之後,進軍也都十分順利,在山東阿巴泰一舉攻下了青州,雖然還不算奪取了山東,但也開了一個好頭。 而在中原陝北的戰場上,更是捷報連連,首先是豫親王多鐸和智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統領的軍隊進入懷慶府,擊敗大順軍,解了泌陽之圍,然後趁勝進軍,在孟津縣渡過黃河,殺入陝北,於陝州靈寶縣城外,又擊敗了大順軍張有曾部。一直推進到距離潼關二十里的地方立營下寨。 李自成這時正在西安調集人馬,準備迎戰清軍。因為潼關是西安的門戶,一但失守,西安在所難保,得知清軍正在進攻潼關之後,李自成也不敢怠慢,親自率劉宗敏、劉芳亮等大將帶領大順軍主力趕往潼關,與清軍決戰。 為了保住陝北,大順軍也確實拼盡全力,雙方在數日之內連戰七陣,但都是以大順軍的擊敗而告終,隨後清軍又用紅夷大炮轟擊潼關城牆,潼關也是岌岌可危,李自成為了扭轉敗局,又率軍出擊三次,但也都被清軍擊敗。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路英親王阿濟格、平西王吳三桂、智順王尚可喜率領的人馬也蒙古繞道,從北方榆林也牆,攻入陝北,因為這時大順軍主力移往潼關與多鐸部清軍決戰,陝北的防守十分空虛,清軍連續敗李過、高一功等大順軍,並攻佔了延安,直撲西安。 於是李自成被迫放棄潼關,同劉宗敏、劉芳亮等率領人馬撤回西安,就在李自成離開潼關的當天,潼關就被清軍技破,而李自成雖然回到了西安,但也自覺無力接抗兩路清軍的進攻,只能決定主動放棄陝西,另尋出路。因此和劉宗敏、劉芳亮等人帶領兵馬、官員、家屬和財物由西安經藍田、商洛向河南撤退。而李過、高一功等部則由陝西漢中入蜀,順長江東下,準備與李自成在南明一帶會師。大順軍從此也…… 多爾袞看著這些公文,心裡也十分高興,這麼一來,整個西北地區,也基本都落入了清軍手裡。而下一步,清軍就可以揮師南下,進取江南地區了。 心情一好,批閱的速度也就快了,不一會兒,公文就批閱了大半。這時多爾袞又拿一份公文,隨手打開,漫不經心的看了兩眼,忽然之間臉色大變,不由得拿起來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重重的摔在桌案上,沉默了半響,忽積大聲道:「來人,傳禮親王、鄭親王、范學士、洪學士入宮議事。」 第097章 決議南征 不多時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郎、範文程、洪承疇四名滿漢大臣都匆匆趕到了皇宮中。 參見了皇叔王攝政王之後,多爾袞也不客套,將山東的戰事公文交給這四位大臣過目。這份公文正是由阿巴泰發送回北京,裡面詳細的說明了他在攻取青州之後,進攻萊州的失敗經過,以及商家軍所釆用的化整為零,分散合擊的戰術,令清軍防不勝防。因為阿巴泰不懂游擊戰,只好很籠統的寫成化整為零,分散合擊的戰術。 四位滿漢大臣輪流看完了阿巴泰的拆奏之後,也都吃驚不小,因為在阿巴泰攻取了青州之後,眾人也都以為山東的戰事大局以定了,商家軍只能苟延殘喘,萊州、登州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沒想到商家軍競會頑強到此,不僅挫敗了阿巴泰對萊州的進攻,而且還把清軍打得大敗,拆兵竟達兩萬餘人。 代善、濟爾哈郎、範文程都知道,阿巴泰是久經戰陣的人了,而且清軍在山東的兵力接近六萬,想不到居然還是拿商家軍沒有辦法,雖然奪取了青州,但顯然是得不償失的。 這時多爾袞道:「各位,你們看山東怎麼辦?還要不要派兵繼續進攻呢?」 範文程首先出列,道:「回稟攝政王,依臣之見,山東、山西仍京畿側翼,缺一則京畿不安,因此不容輕視,還是盡早收取,早入我大清版圖為好。」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但現在看來,只靠饒余貝勒,恐怕是難以收取,而且我看不但收不了山東,恐怕是連青州、濟南都保不住了。我們又應如果派兵呢?」 代善道:「現在阿濟格和多鐸己經敗了李自成,攻克了西安,關中那邊的大局己定,是不是可以抽調一支人馬,來平定山東呢?」 濟爾啥朗搖了搖頭,道:「李自成雖敗出關中,仍有河南、荊襄之地,實力猶在,這時只可乘勝追擊,不能給其以喘息之機。而且南明在南京建國,也快有一年時間了,雖然說是君暗臣暗,但畢竟是明室後裔,如果不盡早圖克,只怕也遺禍不濺,萬一讓他們在江南站穩了腳跟,與我大清也是十分不利。」 多爾袞聽他們三人說的都有道理,其實這三路都很重要,只是目前清軍的兵力不足,不可能三路同時展開進攻,因此多爾袞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目光又轉向洪承疇身上,道:「洪卿,你又有什麼高見呢?」 雖然多爾袞對洪承疇的信任日益加重,但洪承疇心裡清楚,自己畢竟是新降之人,不比那些老臣,因此仍然十分低調,和其他大臣在一起的時侯,很少主動發言,以免搶了別人的風頭。見多爾袞又問自己,馬上出列,道:「回稟攝政王,依臣之見,三位大人說得都在道理,只是分輕重緩急。」 多爾袞笑道:「老洪,你到是說說看,這輕重緩急是什麼個分法呢?」 洪承疇道:「范大學士所言,山東乃京畿側翼不假,但山東六府,如今我大清己佔其四,明軍不過拒守登萊一隅,誠以不足為慮。何況饒余貝勒攻取萊州雖然失利,但守住青州、濟南應是不難,因此全取山東之地,並非當務所急也。若是為保險起見,只派少許人馬增援既可。到是李自成與南京的明室余孤,才是我大清的首要之選。特別是如今李自成己經南逃,正好乘勝追擊,進收江南之地,江南一定,則天下可定,而明室余孤一亡,山東己無所可依,自然亦可不平而定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讚許道:「老洪,還是你的看法高明。你們看呢?」 另外三人見多爾袞都說了洪承疇的看法高明,誰還去討這個沒趣,而且代善和濟爾哈朗對中原的情況本不熟悉,而範文程對軍事也不甚精通,因此也只能聽洪承疇的意見。 於足多爾袞也立刻下旨,首先下令阿巴泰,暫緩進取登萊之地,嚴守青州、濟南之地,不得再失,並且命內大臣圖爾格帶領五千人馬,增援阿巴泰,又命英親王阿濟格付責率軍從西安南下,追擊李自成的大順軍,直到襄荊、湖廣地區,然後可以擇機東進或是南下;而豫親王多鐸率軍轉向東進,先收取洛陽、開封、歸德等地,佔領河南地區,並由歸德南下,進取江淮;然後兩路大軍分由西北兩路,進取江南之地。另外又命肅親王豪格,率軍進駐衛輝府,同時接應阿巴泰和多鐸兩路人馬。 分派完畢之後,多爾袞這才覺得有些安心了,而這時代善、濟爾哈朗、範文程、洪承疇也都告退出宮,多爾袞也急不可耐的起身趕去詡坤宮,找大玉兒去重溫鴛夢。 ———————————— 太廟,偏配殿裡。 這次坐在璞愚印對面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不過在眉眼之間,和上一次來的那個叫經緯的年輕人有五分相似之處。 璞愚印道:「經緯呢?是否己經南下了?」 中年人點點頭,道:「是啊,現在整個北方都己大體平定下來,滿清馬上就要出兵進攻江南之地,我讓他去南方暗中佈置,也是讓他歷練一下。」 璞愚印淡淡一笑,道:「這孩子確實是天資過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只是有時候太沉不氣,想要繼承聖門的大業,是需要多磨練磨練。」 中年人也點了點頭,道:「以後還要請愚大師多多教導才是,這些年來,都是有愚大師的教導,才有他的今天。」 璞愚印道:「這到是沒什麼?我們都己經老了,只怕是看不到聖門光復到全盛的那一天,以後的事情,還要靠他們來完成。為了聖門的下一代,就是多費些功夫,那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到是沒想到連你也來了,看來整個聖門馬上就都要移到北京來了,我看你也未免太急了一點吧,要知道現在南方未平,滿人還並未坐穩江山啊。」 中年人笑道:「天數以定,大勢所趨,南京朝廷根本就腐敗無能,以滿人的力量,收取江南簡直就是易反掌,何況還有經緯在暗中策劃呢?」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天數之事本是虛無飄渺,不能為準,何況世事難料,就是當年機輔也說過,天數雖然定好了,但只要是其中發生一點意外,那麼後面的所有事情都會發生變化,比如說,誰又曾想到明朝又出了一個叫商毅的人,這一次不僅守住了山東,而且連阿巴泰都被他敗。因此滿人能否奪取江山,還很不好說。」 中年人道:「這麼多年,機輔所說的每一條不是都應驗了嗎?愚大師又有什麼可但憂的呢?」 璞愚印道:「但機輔也己經離開聖門十幾年了,我們誰都不知道,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天像有沒有發生變化呀。」 這時那中年人才不禁有些變色,道:「難道大師的意思是,商毅會是意外的結果嗎?」 璞愚印苦笑了一聲,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畢竟我精通的只是相人之術,而不是觀星像知命理,而這些都是機輔最擅長的本事。」 中年人也苦笑了一聲,道:「如果他還在聖門就好了,當年我們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我們當年的做法,確實是有些過份了,只是為了聖門的大業著想,才不得不如此,結果不但使啟元夫妻雙雙殉情而亡,還弄得我們師兄弟反目成仇。」 中年人頗有些憤憤,道:「要怪也只能怪啟元太不爭氣,只為兒女情長,不顧聖門的大業。我們可千萬不能讓經緯再走這一條老路。」 璞愚印道:「事情都己經過去了,再提還有什麼用,說起來我該是最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的,不過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堅持這樣做的。只是少了機輔在,我們的復興大業也困難了許多。」 中年人忽然心中一動,道:「難到說愚大師有機輔的消息了嗎?」 璞愚印點了點頭,笑道:「我說了這麼多,你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居我剛剛收到的消息,機輔就在南方。」 中年人全身一震,道:「他就在南方嗎?」忽然臉色大變,道:「難到說他在幫著南明。」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我瞭解機輔的性格,他絕不會幫南明,而且他也不會幫任何一方,他只會在暗中觀察天像的變化與世事的對應變化。」 中年人也鬆了一口氣,道:「那麼大師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璞愚印道:「所以我打算親自到南方走一趟,找到機輔,只希望能夠勸說他回心轉意,回到聖門來。明天就準備出發。」 中年人也點了點頭,道:「如果真能勸動機輔回來,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璞愚印道:「但這件事情你先不要告訴經緯,等有了結果再說吧。」 中年人也呆了一呆,終於又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說的也對,我們不能讓經緯重蹈啟元的覆轍,我就先不告訴經緯。願大師這次南方之行,能夠順利說服機輔回來。」 第098章 荷蘭人的抗議(上) 抓住了李華梅等一夥海盜之後,船隊就再也沒有遇上什麼別的事故,一路順風的回到了杭州。這時己是南明的弘光元年(1645年)征月初九了,新年己經過去,不過元宵節尚還未到,因此杭州城裡仍然十分熱鬧。 這次依然還是葉瑤瑱和周世奇帶隊,到碼頭去迎接商毅的一行。見商毅的臉頰上受傷,眾人也都不禁大吃一驚,趕忙紛紛上來問候。商毅也只簡單的說是一點小傷,無關緊要,就帶過去了。 在碼頭登岸之後,商毅解散了軍隊,將所抓的海盜暫時收監看押,而李華梅交給亞莉桑德拉看管。不過在那一天挨了商毅的一頓暴打之後,李華梅的態度也明顯老實多了,因此商毅也覺得,這一頓屁股打得確實還是有效果的。而隨船來的移民,商毅也讓他們都下船上岸,打算讓他們在杭州把元宵節過了,再送他們去台灣定居。並且命人給他們安排住宿和飲食。 杭州的官員們現在都有豐富的安置難民的經驗,隨著清軍的南侵,有大量北方的百姓都舉家南逃避難,因此也有大量的難民逃到浙江來避難,基本都得到了很妥善的安置,接納這區區六千多人,並不在話下。 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之後,商毅這才和葉瑤瑱一起,返回自己的巡撫衙門府邸。 這時商毅的其他妻妾,包括還沒有正式過門的朱媺娖,都己經在家裡等著他的歸來。商毅和葉瑤瑱一起走進家門的時候,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湧了出來。 但如陳圓圓、朱媺娖多少都還有些矜持,離著商毅還有幾步,就停了下來。只有林鳳舞自幼受了不少西式觀念,而且平素一向開朗大方,因此也毫不扭捏的衝到商毅的面前,喊著:「相公,你回來了。」然後一頭撲到商毅張開的手臂裡。商毅也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連轉了好幾個圈,未了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才把她放下來。也看得陳圓圓和朱媺娖又羨又悔,剛才自己為什麼不搶先一步呢?不然現在被商毅抱在懷裡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商毅把林鳳舞放下之後,陳圓圓立刻毫不猶豫的也撲入商毅懷裡,干是商毅也把她抱起來,連轉了好幾個圈,然後笑道:「喜歡這個樣子嗎?」 陳圓圓也覺得心裡充滿甜蜜,道:「妾身喜歡。」 隨後□毅又來到了朱媺娖面前,道:「媺娖,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現在朱媺娖一直住在商毅的府裡,上上下下也都己經把她視為商毅的妻室,但兩人還沒有正式完婚,而且朱媺娖多少也還有保持一點公主的矜持,因此雖然也跑了出來,但在很遠就停住,遠沒有林鳳舞和陳圓圓那麼熱情主動,但商毅在擁抱完了林鳳舞和陳圓圓之後來到自己的面前,朱媺娖也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一頭撲入商毅懷裡,道:「夫君,我也好想念你。」 商毅同樣把她抱起來轉了幾圈,然後又在她的香腮上連親了兩下,雖然朱媺娖羞不可己,但心裡卻也是真的十分歡喜。 對所有人都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思念之情以後,眾人才都一起進屋落坐,這時眾妻妾們才發現商毅臉上的傷口,頓時都驚叫了起來,紛紛來到商毅面前探望鶯聲燕語,也讓商毅大昏其頭,這才覺得原來艷福也不是那麼好享的。而這一整天,商毅也在溫柔鄉里渡過。 第二天商毅立刻招集各官員,查問這一段時間裡浙江的行政工作進展情況。 其實商毅經常這樣出外征戰,官員們早就習慣了,有葉瑤瑱和周世奇在杭州坐鎮,也不會出什麼亂子。而且各項工作也都在按步就班的進行。兩個重頭:清查土地差不多完成了一半,而清查出來的田產就己經超過了未查之前浙江全省的田產總量,因此也可見明末土地兼併和隱藏實產的現像是多麼嚴重。而另一方面,商業稅和海關徵收的細側也都制定出來,只能商毅確定之後,就可以正式施行了。 雖然這些工作在進行,由其是清查土地的過程中,也受到了一些阻力和地方豪強勢力的反對,但在嚴懲了幾個帶頭抗拒的大戶之後,其他的豪強勢力也終於明白,他們根本就無力和商家軍相抗衡,有些選擇著了惹不起,躲得起的辦法,舉家離開了浙江,但大多數豪強都走不了,也只好老老實實的認服。 在另一方面,因為今年免除了浙江大部份地區的土地稅收,而且就是仍然收稅的地方,也免除了加耗,加征、攤派等陋習,同時官府購買糧會也都是親自到村裡去收購,也沒有什麼堆尖踢斛、火耗加收等費用,因此大大減輕了真正種田的農民,也使他們減少了對豪強大戶的人身依附,從而也間接削弱了豪強大戶的勢力。再加上商家軍又大力宣傳,也使農民對商家軍非常感激,也在浙江打下了堅實的群眾基礎。 而新的商業稅法雖然還沒有正式實行,但鼓勵商人投資辦實業的原則也己經傳達了出去,這也引起了不少商人的興趣。其實中國古代還是有不少商人雖然不懂什麼社會分工,手工業脫離農業之類的概念,但也都能夠認識到辦實業的好處的,雖然前期投資較大,但自己能夠控制商品的生產,減少了中間的流通環節,降低成果,提高利潤。只是過去朝廷對這一塊管制的太嚴了,因此才都不敢涉足。現在商毅打開了這個口子,有不少商人都開始活動心思,在年前浙江地區己有十二家工廠作坊進行了註冊登記。而且還有一批在年後也將通過審核手續。 商毅的老泰山林之洋一口氣連續註冊了三家工廠,其中一個是商毅轉讓給他的服裝廠,另兩個也是在商毅的支持幫助下戌立的,一個是木工廠,另一個是絲綢製品加工廠。而率先註冊的其他幾家工廠作坊大多也都是林之洋在生意上的朋友,他們從林之洋那裡得知了商毅的明確態度之後,也都紛紛投資辦廠,還有不少人找浙江銀行貸款,也進一步形戌了一批依附在商毅周圍的商人勢力。 總體看來,浙江省的手工業有了極大的發展,資本主義蔭芽也得到了充份的壯大,照這樣發展下去,中國的資產階級和工人階級都將會迅速的成長擴大。 不過就在這時,商業司的主事李格非向商毅呈上了一份荷蘭人發來的公文,這是一份抗議信。 原來商毅佔領了台灣之後,一直在得台灣移民,在這一年的時裡,先後組織了十餘次移民船隊,移民達七萬餘人之多。再加上原屬台灣的漢族居民,商毅在台灣治下的居民人數己經超過了十萬人。一共編組了大小三十七個村子,組成了八個人民公社,進行開荒墾田,興建自己的新家園。而且在基隆的定居人數也超過了一萬人。分佈範圍也從台灣的東北部,擴展到了台灣中部的大肚、二林一帶。即後世的台中市、雲林市一帶地區。 漢族人口的擴張,對台灣的本土土著來說,影響到不算佷大,因為台灣土著的人口本來就不多,而且土著多半都不種地,以漁獵為生,因此雙方並沒有多少直接的利益衝突。相反漢族人口的大量增加,也使土著的獸皮、獸骨、魚、山果、草藥等物品十分搶手,而且漢族人又提供給他們大量的糧食、鹽、糖、蔬菜做交換,另外漢族人的性格都比較溫和,不喜歡持強凌弱,而是公平交易,所以雙方也相處的比較和諧。 但這麼一來,卻引起了佔據著台灣西南的荷蘭人的注意,因為商毅與荷蘭人的協議中,除了雙方佔有的領地之外,中間大部份都是公共地區,雙方可以在公共地區自由進行開墾、開礦、收編、傳教土著。但不得侵佔對方己進行開發區域。同時荷蘭人不得收編公共地區的華人定居點,在荷蘭人控制地區內的華人如要遷移到商家軍的控制區內,荷蘭人不得阻攔。當時荷蘭人覺得這些條件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因此也就全都答應了下來。 而漢族的大部份新建的村落和人民公社都在公共地區,也就意味著這些地區現在都是商家軍的地盤了。而且還有不少荷蘭人控制地區內的華人,還有土著都因為不滿荷蘭人的壓迫式統治,紛紛逃到商家軍的華人定居點,尋救保護。漢族人當然也是來者不拒,全盤接收下來。 結果在這一年中,一共數千人口從荷蘭人的控制地區逃出。荷蘭人治下的人口一共也才三四萬,一下子就逃了那麼多人,由其是漢族人,幾乎逃走了大半,荷蘭人自然就察覺出來。再一看原來台灣的大半都被漢族人佔去了。荷蘭人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當初的協議中原來留下了一個極大的漏洞,讓商毅鑽了空子,如果再不制止下宏,恐怕整個台灣的基他地區就都被商毅占頜了。 因此荷蘭的台灣大員德老典派部下德科曼帶著抗議信到杭州,來找商毅交涉。 第099章 荷蘭人的抗議(下) 商毅看完了荷蘭人的抗議信之後,心裡也覺得十分好笑,不過荷蘭人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己經太晚了,一來自己在台灣業已站穩了腳跟,想把自己從台灣趕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也己經和鄭芝龍達成了海上貿易的協定,荷蘭人的作用己經大大降低了。 事實上要不是現在清軍南侵在即,商毅不想為自己多樹對手,早就可以把荷蘭人從台灣趕走了。因此現在商毅暫時還不想和荷蘭人撕破面皮。而且商毅也估計,荷蘭人也不會和自己輕易翻臉,因為荷蘭人也需要和自己的貿易。 不過對荷蘭使者,還是先諒他幾天再說。商毅先把山東戰事的經過寫成折奏,連同俘虜,戰利品等一起送到南京去。隨後又下令,在浙江地區開始廣泛的宣傳,清軍即將南侵的消息,並且著重渲染清軍的凶殘和嗜殺,打消一部份人對清軍的幻想心裡,並號招浙江軍民人等齊心協力,準備抵當清軍的進攻。 就這樣過了三四天之後,商毅才開始招見荷蘭使者德科曼。 因為在杭州等了十多天的時間,德科曼早就已經等得有些不奈煩了,因此雙方見面之後,就迫不急待的直奔主題,道:「總督閣下,我們認為您向台灣的移民行為,損害了我們在台灣的利益,因此我表代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東印度公司駐台灣大員,鄭重向總督閣下提出抗議,希望您立刻停止這種做法,並且對我們己經造成的損失,給予必要的賠償,保證以前再也不要發生類似的事情。」 其實商毅現在的官職是巡撫,還不是總督,不過再老外看來,其實是一碼事,就是地方大員,而且歐州也沒有利巡撫對應的官職翻詳,因此商毅也沒有糾正,只是淡淡一笑,道:「德科曼先生,移民的事情,是我們中國的內政,你們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東印度公司並無權干涉。而且當初我們簽定的協議中,也沒有禁止這一條,你憑什麼要求我停止這項工作。」 德科曼道:「儘管協議上並沒有禁止這條,但您的做法,嚴重損害了我們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東印度公司在台灣的利益,因此必須終止。」 商毅冷笑道:「好啊,台灣從來都是中國的領土,你們尼德蘭聯省共和國東印度公司沒有經過中國政府的允許,就在台灣設立大員,是不是也侵害了中國的利益,那麼我也代表中國政府,要求你們立刻終止這和侵犯中國利益的行為,立刻離開台灣。」 德科曼頓時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閣下,您只是浙江地區的總督,並沒有權力命令我們離開台灣。」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德科曼先生,您說得很對,那麼請你再等幾天,最多三天,我會上奏我們的皇帝,讓他正式下令,要求你們立刻離開台灣,這就可以了吧。」 德科曼也不禁真的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商毅在中國到底有多大的權勢,不過看樣子也不會小到那裡去,萬一他真能說動皇帝,正式下旨驅逐在台灣的荷蘭人,那可就不好辦了,而且自己回去以後,搞不好還要被弄上法庭的。因此也忙道:「總督閣下,您千萬不能這麼做。」 其實商毅也就是嚇嚇荷蘭人,當然也不會真的去請旨,見德科曼服軟,也借梯下牆,道:「好吧,我當怨不會這麼做。其實我一直非常尊重我們之間的協議,希望你們也能夠尊守,不要無理取鬧。」 他這麼一說,德科曼又激動了起來,道:「總督閣下,當初這份協議簽定對我們來說太不公平了,因此我們要求以前的協議全都作廢,重新協商,重新簽定,要把禁止向台灣移民這一條寫進去。」 商毅也有些火了,道:「好吧,我可以答應,以前的協議全都作廢,我們重新協商簽定,你立刻回去告訴德老典,讓他派人來談判,另外你們在寧波的商館立刻關閉,你把商館的人員全都帶回去吧。」 德科曼不禁目瞪口呆,道:「您不能關閉我們的商館,這是違反協意的。」 商毅冷笑道:「為什麼不能,協議不是己經作廢了嗎?因此我並沒有違反協意,商館必須管閉,一直到等新協議重新簽定好之後,再按照條約決定,是否重新開通。」 德科曼這一回徹底無話可說了,也明白商毅手裡捏著一大把好牌,自己根本就沒有本錢和他玩。 商毅見他沒說的了,又道:「德科曼先生,現在你們可以在中國的領土上開設商館,在我的治區以內,可以享受優惠關稅待遇,和以前比起來,己經獲得了很大的利益了,但不要想著自己能夠把所有的好處全都占光了。我們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得寸進尺,你們的做法就非常貼切。因此你回去告訴德老典先生,希望他能明白這個道理。」 德科曼現在還能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道:「那麼總督閣下,既然您可以向台灣移民,那麼我們也能夠向台灣移民,這一點,您不反對吧。」 商毅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起來,道:「當然可以,只要是不違反我們的協定就行,而且我也歡迎你們多多向台灣移民。越多越好,我們大家一起來開發台灣嘛。」 德科曼點了點頭,這才悻悻的起身告辭了。 等他走了以後,商毅也知道,自己和荷蘭人的蜜月期己經結束了,雖然雙方在短時間內還不會撕破臉,但私下裡的摩擦和衝突,一定會增加起來,就算荷蘭人不出面,也會煽動台灣的土著,還有移民過來的巴達維亞土著仇視漢族的情緒,充當自己的爪牙。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給駐守台灣的沈壽崇,告訴他荷蘭人抗議的結果,並且讓他提高警惕,小心防範,在每一個村子都組織民兵隊伍,農閒時加緊訓練,防備荷蘭人的小動作,並且對一切挑畔行為,無論是荷蘭人還是土著,都要堅決的給予回去,要讓他們知道,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同時又送了一批武器彈藥,還有從清軍那裡繳獲耒的武器盔到台灣,加強台灣的兵備。 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之後,商毅也把亞莉桑德拉找來,詢問李華梅的情況,因為這個時候,自己的海盜隊伍,也應該開始正式組建了,這可是對付荷蘭人的一顆重要的棋子。 從船上開始,李華梅一直都由亞莉桑德拉看管,而亞莉桑德拉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也沒有給她上綁,居然讓李華梅十分老實和她住在起,沒有反抗或者是逃跑的意圖。而且亞莉桑德拉還每天帶著李華梅在杭州城裡閒遊,當然也少不了去教堂,還參加了兩場禮拜。如果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是好友。 而現在杭州人對亞莉桑德拉可不陌生了,都知道這是巡撫大人的洋夫人,因為感激商毅的緣故,愛屋及烏,對亞莉桑德拉也十分尊重。而在洋和尚的教堂裡,更是把亞莉桑德拉供如上賓,敬如王后。連帶著李華梅,也受到貴賓的待遇。 商毅也覺得十分奇怪,有一次還問過亞莉桑德拉,是用的什麼方法,讓李華梅變得這麼老實的。 亞莉桑德拉道:「辦法很簡單,我只是告訴了她,就算逃走又能有什麼用,沒有部下、沒有船,根本不可能逃回去,而你不會殺了她們,相反還會收編她們這支海盜隊伍,很快就會和她談條件,然後釋放她們。而且還告訴她,如果她不接受條件,也不訪假意答應下來,等到了海上,就可以自由自在了。這樣一來,她當然就不會跑了。」 商毅聽了,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來亞莉桑德拉到是有些道道,不過這樣也很好。而且在這段時間裡,亞莉桑德拉到是從李華梅嘴裡套出了不少有用的資料,因為李華梅不僅會西班牙語,而且還會葡萄牙語,也確實是一個天主教徒,教名叫克裡絲汀。亞莉桑德拉的漢語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基本的交流己經沒問題了,因此兩人之間的溝通並不存在障礙。 李華梅原來是一個孤兒,混血父母雙亡,被李奇魁收養,成為李奇魁的養女,這樣才隨李奇魁姓李的,長大之後也成為李奇魁的得力幫手。在李奇魁敗亡之後,餘部奉李華梅為主,並聯合劉香、楊六、楊七等的餘部,組成一支海盜勢力,但聲勢遠不如當年的十八芝。 不過實際在海盜內部分為三股勢力,一股是劉香的一個遠族侄子劉虎,劉香的餘部都聽從他的命令,另一股是楊六、楊七的部下謝山。三股勢力中以李華梅的實力要強於另二股,他們才奉李華梅為名議上的首領。但在上一次李華梅和商毅偶然相遇,被商毅打敗,實力大損,因此另外兩股勢力也都蠢蠢欲動,希望取而代之。當然雙方有希望通過和李華梅聯姻,達到將三股勢力徹底整合成一股的目地。 最後亞莉桑德拉道:「我可是還說了你不少好話,我看她對你的看法有些動心了,不過能不能說服她,把她也弄到你的床上去,那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第100章 收編海盜(一) 果然亞莉桑德拉事先做足了功課,李華梅坐到商毅面前的時候,神色十分平靜,直接就道:「你的想法亞妮都己經對我說邁了,那麼我也不客氣,如果條件滿意,我可以答應你,你能夠給我提供什麼支持?」 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直接,我可以給你提供戰船、武器、糧食、彈藥和人手,而且你可以放心,我提供的人手在忠誠度上絕對可以信賴,並且絕對服從你的指揮,另外我還可以幫你剷除掉另外兩批海盜的勢力,你徹底成為真正的首領。不過這一切都不能白白送給你。」 李華梅道:「那麼你要我為你做什麼?」 商毅道:「打劫商船,打劫我指點的商船,或者在我指定的海域裡進行打劫。用你們打劫來的錢財貨物抵價,換取我提供給你們的這些物資,當然第一批我可以先賒給你用,並且先幫你取得你們裡面的絕對統治權。這筆費用以後再慢慢還。」 李華梅道:「你讓我打劫什麼商船?是鄭芝龍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們和鄭芝龍之間的恩怨,但現在不許打劫鄭芝龍的商船,我需要你們搶的是荷蘭、西班牙的商船。」 李華梅怔了一怔,道:「為什麼是他們?」 商毅道:「因為他們才是我潛在的敵人,中國人自己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只是現在我的實力還不夠強,暫時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在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外國的勢力都驅逐出南洋,只有中國的船隊才能在這一片海域內航行。不過在那之前,還需要你們的力量,我並不是要你們去和□蘭、西班牙的船隊作戰,只要打劫他們的商船,當然也可以去掠奪他們的殖民地,讓他們無法擴展自己的力量,也就行了。如果真的要開戰,由我的艦隊來對付。」 李華梅沉默了片刻,才道:「難到你不怕我騙了你的船隻和武器,然後逃走嗎?」 商毅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會有這個擔心,所以我要接管你們的基地,以後你們必須在我指定的地方獲待補給和修整,另外你們所有我員的家屬都要遷移到台灣定居,就算是人質吧。但在那裡每人可以分到一塊土地,算是每個人的私產,不用交稅,將來老了,可以傳給子孫後代。子女可以在台灣的學校上學,將來有多少成就,只看個人的造化,但我可以保證,他們的機會和其他人一樣均等,而且在搶劫的過程中,有人傷殘,或者是死亡,都可以獲得撫恤金,一直到本人死亡或子女成年以後為止。這些就是我開出的全部條件。」 李華梅也沒想到商毅用提這樣的條件,對自己來說,確實算是十分優惠了,因此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有兩點要求,第一是要和我的部下商量一下,我會盡力說明他們,第二如果我們談成了,我要你的那種快船。」 商毅笑道:「那種船叫飛剪船,這可是我最好的戰船,你的眼光到是不錯。」 李華梅哼了一聲道:「不要自吹自擂了,那種飛剪船除了速度快之外,根本就一無事處,在真正的戰鬥中,並沒有多大用處,不過要是用來打劫,卻是再合適也不過了,在海上打劫不需要戰鬥力,只要速度快,比什麼都強。」 商毅點了點頭,果然不愧是海盜,一下就把飛剪船的特點說得清清楚楚,道:「你說的都很對,但你想要飛剪船,就必須要拿出誠意來才行。」 李華梅冷笑道:「我現在還是你的俘虜,你要我怎什麼表示誠意,你想要我的身體嗎?如果是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說著她站起身來,一付任你自便的樣子。 商毅的頭上也不禁冒汗,苦笑了一聲,道:「不要拿這種事情做交易好不好,再說你現在還是俘虜,如果我一定要霸王硬上弓,你以為你能躲得掉嗎?」 李華梅淡淡道:「但這種事情要男女都配合才有意思,那怕你想玩一些特別一點的花樣,比如想把我捆起來,或是用鞭子、蠟燭都可以,雖然我己經不是第一次了,不過一定會讓你感覺到滿意的,不要告訴我,你對我的身體不感趣,在船上的時候,我可是每天都能聽到你和亞妮做這種事情的聲音。」 她說得輕描淡寫,彷彿根本就不是再說自己一樣。而商毅心裡卻生出了一種被打敗了的感覺,果然不愧是女海盜,這也太彪悍了一點,趕忙結束這個話題,道:「好吧,不是我不想把飛剪船給你,只是現在誰都知道,只有我手裡才有這種飛剪船,如果給你使用,那麼其他人馬上就會查覺到我們的聯繫,因此現在才不能給你使用。如果有一天我認為沒有必要隱瞞這種聯p,一定會給你使用的。」 看到商毅一臉狼狽的樣子,李華梅也彷彿覺得出了一口氣,忍不住笑道:「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那麼飛剪船的事情,暫時就算了。」 商毅這才發現,自己好像被李華梅耍了一把,惡狠狠道:「不過你的條件我可都記往了,你可不許後悔,等我把飛剪船給你的時候,我一定會來收取的,別的花樣都可以不用,但起碼要再打一頓你的屁股。」 李華梅的臉上也不禁紅了一大片,雙手也下意識的放在身後,道:「以前不許再提這件事情,否則我們的協議就作廢了。」 商毅這才覺得,自己扳回來一局,因此才結束了這一場談判,讓亞莉桑德拉帶李華梅去和她的海盜部下見面。 ———————————— 雖然說李華梅要和手下的海盜商量,但商毅並不擔心結果,畢竟自己開出的條件確實十分優厚了,只要是正常人,是肯定不會拒絕的,海盜裡面,其實大部份也都是正常人。 果然就在一天之後,李華梅也告訴商毅,她的部下都同意接受商毅的條件。那麼下一步,雙方就開始商談俱體的合作事宜,也就是商毅能夠給李華梅提供的支持。 李華梅帶出的這三艘海盜船都是她的謫系部下,一共有二百多人,也基本是李華梅手上的全部力量了,但在和商毅追捕的過程中,被打死了五六十人,現在只剩下一百五十多號人。 商毅也首先決定,給李華梅補充一批人手,從商家軍中選出了一百二十人,給李華梅指揮,其中有一百名黑人。現在商毅手下一共有三百多名黑人士兵,都是與西班牙軍歷次戰鬥中救出的黑奴,而商毅給了他們自由,將他們編成一支隊伍,歸屬於外籍僱傭軍團管,但實際卻是聽命於商毅,因為是商毅把他們從奴隸地位解放出來,因此他們對商毅都十分忠心,而且這群黑人都會一些西班牙語,和李華梅交流不成問題。另外二十人都是從商家軍中挑選出來,精明強幹,付責李華梅和商毅之間的交通。當然商毅也再次強調,所有人都不能違抗李華梅的命令。 除了這一百二十人之外,商毅還給李華梅提拱了兩艘護衛艦,一艘一千料福船,和隨船所帶的全部火炮,另外還有六架管風琴槍、一百支滑膛燧發槍並配刺刀,一萬個火帽,以及相應的彈藥。但手榴彈和霹靂火箭沒有給她,因為這兩樣武器也是商家軍獨有的招牌武器。 不過李華梅將各船火炮的數量減少了一半,因為這次海盜的任務並不是和西班牙、荷蘭硬拚,而且搶劫商船,因此帶卻麼多火炮根沒有用,減少火炮的數量,可以減少戰船的負荷,可以提高船速。但又多要四架管風琴槍,因為她也看到過,這傢伙在接舷戰中太厲害了。 商毅到也沒有異議,全都滿足了李華梅的要求。同時又送給李華梅三枝短槍和一把日本刀,和兩架杭州生產的單簡望遠鏡。這幾樣都是很有用的東西,李華梅也毫不客氣都收下來。 戰船和武器也就這樣確定了下來,那麼下一步就是要對海盜進行包裝,畢竟海盜就要有一個海盜的樣子,用商毅的話說,這叫專業精神。其實只是要滿足商毅個人的惡趣味,另一時空裡那個系列電影,是商毅最喜歡的電影之一,好不容易在這個時代也組建了一支海盜隊伍,那能不山寨一把,只是讓商毅遺憾的是,自己不能親自出演裡面那個很帥的精靈小伙。 所有的船隻的船舷、甲板、帆蓬等統統全都刷成黑色,而所有的旗幟也全部繡上十字骷髏圖案,這是後世印像中海盜最明顯的標誌。 而服裝廠裡也全部加班搶工,趕製商毅設計的海盜衣服,李華梅也改成帶著雙角帽,身穿黑色緊衣,穿高筒長靴的造型。而最可憐的是李華梅手下的幾個大頭目,每個人都被商毅逼著帶上一個大眼罩,遮住一隻眼晴。因為在所有海盜的傳說中,都必須會有幾個獨眼龍出現。 等所有的服裝道具都準備完畢之後,出現在□毅眼裡的,果然就是一支和電影裡有八成相似的加勒比海盜。連亞莉桑德都驚歎不己,這和傳說中的海盜形像,實在太像了。 第101章 收編海盜(二) 一切都準備齊全了,這支山寨版的加勒比海盜也就要整裝出發了。 因為這次出海是要幫李華梅收伏另外兩股勢力,並且還要收海盜的基地,因此商毅也西班牙僱傭軍海軍出戰,由亞莉桑德親自帶隊,一共帶去戰船十六艘,二艘飛剪船,士兵二千二百多人。連同五艘海盜船,揚帆出發。 李華梅的基地設在八重山群島中間,也就是屬於琉球群島的西南先島群島部份,位於台灣以東,釣魚鳥以南約三四十公里的海域內,在後世屬於日本沖繩縣,但在這個時代,名議上屬於琉球王國的管轄範圍,但這時的琉球王國早己淪為薩摩藩的魁儡政權。因此先島群島其實是一個三不管的區域。 因為先島群島是從台灣和菲律賓通向琉球、日本,及至東北亞的必經海路,因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商毅要接收李華梅的基地,不僅僅是為了斷絕李華梅的後援,好讓李華梅完全依附於自己,同時也是搶佔海面上的戰略要點,是商家軍的海軍走向遠海的第一步。 船隊首先到達台灣,在基隆港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繼續啟程,大約三個多小時以後,到達先島群島的海域,這裡大大小小分佈著數十個島嶼,暗礁密佈,而且又位於折衝要路,因此自古以來就是海盜出沒和藏身的好地方。 李華梅的海盜基地主要設在先島群島中最大的兩個島嶼上,也就是後世的石垣島和西表島上,在李華梅投降商毅之前,海盜集團的內部勢力構成是,李華梅手下約有二百六七十人,七條船;劉虎手下有近三百人,六條船;謝山手下有二百多人,四條船。合計共有八百餘人,另外還有家屬一千多人,其中海盜們的老幼家屬大多都安置在石垣島上,而主要海盜成員則聚集在西表島上。 有李華梅引路,商家軍的船隊一路上也航行的十分順利,不過在進入先島群島海域之後,遇到了一艘海盜船正在向外駛來,李華梅一下就認出來,這艘船是屬於自己留在先表島的船,突然駛離基地,一定是有原故,因此也立刻架船迎了上去。而亞莉桑德拉可不於心,立刻下令,先包圍起來再說。 因為見到是李華梅回來,這艘船上的海盜們也沒有反抗,和李華梅的座船靠隴,有人來到李華梅的船上,告訴她這段時間裡,在海盜內部發生了大變化。 原來李華梅這次出航有二十多天沒回來了,而且還有傳言李華梅的船被官軍擊沉。而少了李華梅這個牽制之後,海盜之間的平衡也被打破,劉虎和謝山之間,立刻發生了一場火並,結果劉虎殺死了謝山,收編了謝山的部下,而李華梅還留在西表島上的少許部下也迫於無奈,不得不投降了劉虎。但有不少人心有不甘,也不相信李華梅會被官軍擊沉,因此找了一個空子,偷了一條船逃出西表島,想去找李華梅。當然這時劉虎也在島上。 李華梅聽完之後,也不禁又驚又怒,立刻來到海上玫瑰號上,向亞莉桑德報告了島上發生的變故。 而亞莉桑德拉聽完了整個經過之後,認為對商家軍來說,這到是一件好事,劉虎殺了謝山,也為商家軍減少了許多麻煩,而李華梅再殺劉虎,也是名言順。因此她和李華梅商議決定分兵兩路行動,一路派莫倫特帶領六艘戰船,由一艘李華梅的戰船引導,首先去奪取石垣島,控制住所有海盜的家屬,而其畬的戰船軍隊由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帶領,都去攻佔西表島。 分派完畢之後,艦隊立刻分頭行動。李華梅也暫時留在海上玫魂號上,協助亞莉桑德拉指揮作戰。而這時李華梅的部下也都知道了島上的變故,因此人人都十分激憤,也攢足了勁,想要收拾劉虎。而就在這時,又有三艘戰船從群島海域裡駛了出來,原來是劉虎發現有船逃跑,也派出了三艘船追趕了出來。 亞莉桑德拉當然不會客氣,立刻下令應戰,自己的座船海上玫魂號親自打陣,帶領著四艘護衛艦,列成縱隊,以「之」字型航駛,迎上這三艘海盜船,同時又分出四艘巡洋艦,由李華梅的另兩船領著,繞路包抄海盜船的後路,其餘的船隻為第二梯隊。這到不是說怕正面作戰打不過海盜船,而是怕海盜船逃走了。 這時海盜船也發現了商家軍的船隊,也都嚇了一跳,雖然他們不知是那裡來的戰船,但也明白,這支船隊肯定不是來請客吃飯的。有一艘海盜船立刻調轉船頭,向群島內逃竄。而另兩艘海盜船因為位置靠前,逃是逃不掉了,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來。 亞莉桑德拉站在船樓上,看著雙方的距離正在拉近中,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下令開炮射擊。 海上玫瑰號一共裝配有八十六門火炮,論單艦戰鬥力,在商家軍的海軍中僅次於銀河號,側舷的四十三門火炮分為三批,輪流開火,炮彈呼嘯的飛向海盜船而去。而船身也產生了巨烈的搖晃。 李華梅雖然是海盜,但也沒有經歷過這樣激烈的炮擊,只覺得心跳加巨,耳中嗡嗡作響,才知道以前自己經歷的那些海戰實在都是小兒科。 可伶在這個距離以內,海盜船上的幾門小炮連一半都打不到,因此也只能幹挨打還不了手,在海面上立刻升起了十餘道沖的水樣,海盜船的身上也連續中彈。而商家軍的炮彈,都是瞄著船舷吃水線附近發射,目地就在於直接擊沉敵船,這艘海盜船本也不是什麼堅固的大船,因此在幾輪炮擊過後,這艘海盜船的船舷水線附近被打出了兩個窟窿,海水大量湧入,船上的海盜們紛紛跳海逃生。 亞莉桑德拉立刻下令,命兩艘護衛艦趕去收拾殘局,而自己立刻又奔向下一艘海盜船而去。另一艘海盜船剛剛目睹了自己的同伴的遭遇,那裡還敢應戰,而這時轉向也來不及了,海盜們也不等商家軍進攻來,乾脆就都棄船跳水逃命。結果商家軍毫不費力,就俘虜了這艘海盜船。 而那艘率先轉頭的海盜船也沒落好,還沒跑出幾百米,就立刻被從側翼包圍的戰船截住,一頓炮擊之後,也被打得側舷斷裂,只等著慢慢下沉。 整個戰鬥直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三艘海盜船二沉一俘,商家軍取得完勝。而亞莉桑德拉只留下兩艘戰艦收拾戰場,然後率領著其他戰船,繼續向西表島進駛。 在四十多分鐘之後,西表島也出現在亞莉桑德拉的視線中,當然與此同時,島上海岸線的瞭望塔上,也發現了商家軍的戰船,立刻向島中發出了警報。 在李華梅的指導下,亞莉桑德拉分出了六艘戰船,過封鎖西表島的港口。而自己帶領剩下的九艘戰船,準備進行登陸。 這時島上的海盜們都己經得了警報,紛紛拿著武器,趕到了岸邊防守,也有少部份趕到港口去開船。 因為商家軍的戰船都比較大,靠不了岸,因此只能使用小艇運送士兵登岸。於是第一批放下了五十艇,每隻艇上有十幾名士兵,向岸邊劃去。而亞莉桑德拉也下令,各條戰船也都沿海岸線排開,下錨固定,並用火炮攻擊,掩護登陸的部隊。 九艘戰船上的火炮一起開動,這次用的是開花彈發射,打是岸邊的沙灘上飛砂亂舞,煙層瀰漫。而海盜也在一聲一聲巨響中紛紛倒地喪命,慘叫連天。而後面的海盜也知道厲害,那裡還敢向前衝了,急忙都止步後退,也在沙灘上讓出了一大片空白地區。 而登陸的小艇這時也靠近了岸邊,有不少士兵都跳進海水裡,趟著海水前進,因此戰船的火炮也都停止了發射,只有少數火炮調高仰角,向更遠的地方射擊。而亞莉桑德拉也下令,第二批三十艘登陸小艇也出動,開始登陸。同時她和李華梅也改上了一艘小型海盜船,準備登陸。 火炮停止了發射之後,海盜們又紛紛殺了上來。但這時商家軍的第一批登陸部隊也已經蹬上了海岸,這次出戰的都是西班牙籍士兵,迅速在海岸上排成了三段連射的陣式,也顯示出他們不遜色於商家軍的戰鬥紀律。現在商家軍的外籍僱傭兵也全都換上了用雷汞作火帽的滑膛燧發槍,而海盜使用的武器大多還是刀槍之類,只有少數老式的火繩槍,那裡是商家軍的對手,因此在海盜衝上來的時候,頓時槍聲大作,只打得海盜們成排倒地亡。 海盜們的戰鬥意識其實和農民軍也差不多,屬於典型的欺軟怕硬,在幾輪排槍射擊之後,一見對方如此厲害,那裡還敢再戰下去,立刻又一次退了下去,在海灘上己經留下了兩百多俱屍體。 而西班牙軍並沒有乘勝追擊,先守住海灘上的陣地,等著亞莉桑德拉帶著第二批登陸部隊到達岸上。 第102章 收編海盜(三) 「克裡絲汀,這裡就是你們的老窩嗎?」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並肩走進了海盜的議事大廳,亞莉桑德拉也好奇的東張西望,因為她也是第一次到海盜的老剿來,因此什麼都覺得新奇。 只見這個大廳總共約有一百多平米,除了正中擺放著一張虎皮大椅之外,還零零散散的放著許多東西,什麼金幣、銀錠、絲綢,器皿,擺得亂七八糟。而一隊士兵正在清理著房間的東西。 商家軍攻上海灘之後,戰事基本也就失去了懸念,因為海盜根本就不是西班牙藉僱傭兵的對手,而隨著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上岸,西班牙僱傭兵也向海盜們發動了反擊,一下就把海盜給打散了架,在島上四處逃竄,但李華梅手的海盜都熟悉島上的地形,使海盜希望借助地歷優勢抵抗的目地也徹底落空。 有些海盜則逃到了港口,想架船逃走,但港口早己被商家軍的海軍封鎖,一連好幾輪炮擊,當時就擊沉了兩艘海盜船,也使海盜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商家軍和李華梅手下的海盜登岸的,差不多有了近千人,李華梅才帶領著人馬,向西表島的深處進攻,並且一舉攻克了議事堂,這裡也就是西表島的中樞地區。也就等於是控制全島的局勢。 島上的海盜這時死的死、降的降,只有劉虎帶著十幾名親隨家眷人員逃脫,不過港口被封鎖,所有的船隻也都被商家軍控制住了,因此劉虎肯定逃不出西表島去。而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也分出了四個小隊,由海盜帶領,在全島搜索劉虎的去向。兩人則就在聚事大廳裡暫時休息。 李華梅點了點頭,道:「是啊,不過以前這裡派著一張三角形的大桌,平時我們議事,是各佔一方付,現在換成了這個樣子。大概是劉虎改得。」 亞莉桑德拉一屁股坐到虎皮大椅,翹起了二郎腿,隨手拾起了兩枚金幣,道:「這是荷蘭盾,看來你們這裡的好東西不少,連我也想當一當海盜了。」 李華梅苦笑了一聲,道:「亞妮,當海盜並不是好玩的事情,金子銀子在陸地上也許很有用,但在這裡可能還不如一個饅頭,因為金子銀子不能當飯吃。而這兩個島上差不多有兩千人要吃飯,但不是每一次打劫都能搶到足夠的糧食,我接受商毅的條件,有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他可以提供給我足夠的糧食。」 亞莉桑德拉站起身來,摟著她的肩膀,用漢語笑道:「聽你的口氣,到像是要從良了一樣。」 李華梅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道:「妓女才叫從良,我這叫受招安。亞妮,看來你的中文還需要多學習。」 亞莉桑德拉也噘起嘴,道:「你們的語言還是太難學了,以後我還是說西班牙語算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李華梅手下的一個海盜頭目跑了進來,道:「船主,劉虎那小子抓到了。」 李華梅聽了,也精神一振,立刻道:「把他帶進來。」 而亞莉桑德拉把李華梅按坐在虎皮大椅上,道:「好了,海盜的活還是你來坐吧,我要學孔融讓梨了。」李華梅還來不及糾正亞莉桑德拉用錯的詞,劉虎已被幾個如虎似狼的西班牙士兵給推了進來。 其實劉虎到現在還是糊里糊塗,怎麼也沒有明白,李華梅就這麼出去了一趟,居然勾上了干希臘人,帶著這麼多干希臘戰船和士兵來反攻西表島,這也太神了吧。她要是早有這本事,早就整合了海盜內部了。不過李華梅也不想多和劉虎廢話,只是看明白了確實是他本人,就這刻下令,將劉虎押出去,當著全部海盜的面砍頭。而一同被殺的,還有劉虎的家小八口人,以及一批劉虎的忠實部下,一共四十三人。 他們三個人在一起混了這麼多年,誰手下有些什麼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就不用審問,反正是寧可殺錯,不能放錯,在這方面李華梅可知道,絕對不能手軟。而且李華梅還好的,在劉虎火並謝山之後,把謝山的家眷帶部下,一共殺了一百多人。 這時又有人來報信,分艦隊己經成功的佔領了石垣島,並控制了所有的家眷。這也表示商家軍徹府控制了海盜的基地。而亞莉桑德拉也派人回杭州給商毅送信,派遣後勤工程人員過來,重新修建基地。 而另一邊李華梅也把自己留在島上,以及劉虎和謝山的殘餘部下全都招集了起來,查點人數,這時李華梅的部下還有二百多人,謝山的部下己不足百人,最慘的是劉虎,在海灘阻擊時,死後大多數都是他的部下,後來又被殺了四十多人,現在只剩下五六十人。在全盛時期超過八百多人的一個海盜集團,這時已經剩下不足一半了。這也在次應證了中國的那句老話:三個和尚沒水喝。 劉虎和謝山都死了,而且現在又是以李華梅的實力最強,他們剩餘的部下自然也都投降了李華梅。而對李華梅所說的,接受了商家軍的招安,也都沒有異議,反正在誰手下不是混口飯吃。何況眾人也早清楚,李華梅一定是找到了大靠山,這次出去這麼久,多半是再談招安的事,只是眾人原以為她是投靠了菲律賓的干希臘人,誰知道是明朝的商家軍。 不過投靠商家軍也不一定就是壞事,畢竟絕大多數的海盜都是漢族人,因此明朝的招安,比受干係臘人的招安更能讓人接受,而且誰都知道鄭芝龍就是接受了明朝的招安之後,越混越好了,現在都成了海上霸主了。而且這一二年來,商家軍在沿海一帶也是聲名鵲起,兩敗西班牙,攻佔台灣,無論是荷蘭人還是鄭芝龍,也都要讓他們三分,因此投靠商家軍,也是不錯。 何況商毅還是讓他們干自己的老本行,有商家軍在背後撐腰,搶劫起來也就更不用有什麼顧忌了。而且商毅開出的條件也讓海盜們難以拒絕,雖然是搬到台灣,但也能有個安穩的地方。因此絕大多數海盜都願意給商家軍做事,只有二十多人不想幹海盜,只想做一個老老實實的農民,對此李華梅也沒有免強,單獨記錄下來,然後一起收拾東西,準備移民到台灣去。 幾天以後,商家軍的運輸船隊也到達了西表島。於是李華梅也下令,海盜以及男女老幼全都登船。亞莉桑德拉也把西表島和石垣島上修建基地的事情交給莫倫特處理,自己押送著運輸船隊,一起去台灣。 而在出發之前,李華梅又把亞莉桑德拉叫到聚議大廳裡,這時在大廳裡堆放著兩堆大箱子,各有數十隻之,有幾個還打開著,裝著金銀、珍珠、絲綢、器皿一類東西。 亞莉桑德拉道:「克裡絲汀,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做什麼?難到你想托我們幫你保管嗎?但我記得船上還有不少空地方啊?」 李華梅道:「亞妮,這些東西是我送給你的。」 亞莉桑德拉睜大了眼睛,道:「送給我?」 李華梅點了點頭,道:「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歷年以來打劫到的財物,在我們手裡也沒有用,這一堆是送給你的,另一堆麻煩你替我轉交給商毅。」 亞莉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賄賂我?」 李華梅的臉上也不禁劃出二條黑線,道:「亞妮,你就不能換一個好聽一點的詞嗎?這次商毅抓住我,不但沒有殺我,而且還給我們一條生存的道路,因此送給他一些財物,表示感謝也是應該,而你幫我殺了劉虎,我同樣也要感謝你。」 亞莉桑德拉笑嘻嘻道:「克裡絲汀,你的謝禮可有些貴哦,不過這些東西我們都不能收。」 李華梅也怔了一怔,道:「不收?」 亞莉桑德拉道:「我幫你,是執行命令,有軍餉,也有獎勵,你不用表示感謝。而且商也下過命令,禁止收取貴重禮物,因此這東西我們都不能收。另外你們移居到台灣,需要花費的地方還有很多,就像你說的,在陸地上,這些東西都很有用。所以你還是把它們都收起來,一起運到台灣去吧。」 李華梅呆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她到還是真的從來沒有見過拒絕收重禮的人,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亞妮,商毅給我的第一批物資是賒給我的,我不想欠別人的債,那麼我就用這些東西來拆價底帳。」 亞莉桑德拉也笑了,道:「克裡絲汀,原來你也是一個固執的人,好吧,我替他收下了。其實你真要感謝他,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你們不是句老話,叫以身相許嗎?」 李華梅也這徹底無語。 亞莉桑德拉笑道:「怎麼樣,克裡絲汀,這次我用對詞了嗎?」 海盜的家屬在台灣定居下來之後,亞莉桑德拉也開始對他們進行基本的海戰術訓練和編隊,經過了一個月的準備期,李華梅帶領著海盜,準備出發了,而就在這時,李華梅收到商毅寄來的一份清單,羅列著她抵押物資的財物折價的明細價格,最終還多出了八萬六千多兩白銀,商毅將這筆錢以李華梅的名議,存入了浙江銀行,將存拆帶給李華梅。上岸之後,隨時都可以去提現。 第103章 進軍江北(一) 這次商毅把接收海盜基地的工作交給亞莉桑德拉去完成,一方面是因為亞莉桑德拉比較熟悉海戰,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商毅確實抽不身來,進入泓光元年(1645年)之後,在三四月間,清軍就會大舉南下,而商毅也要抓緊這最後的時間,緊急備戰。 這己經是商毅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三個年頭了,現在商家軍也己經有了相當的規模,不計海軍,總兵力約在六萬五千人馬左右,而駐守浙江地區的兵力,約有四萬七千。兵力己經算是比較雄厚了,如果再加上海軍,也能夠抵擋清軍南下一陣,但此前為了支援山東戰區,現在商家軍在浙江的武器缺口比較大,各種步槍缺口在一萬二千支左右,火炮偽缺口雖然小一些,但也缺了近三百門。 現在杭州兵工廠的正式工匠人數己經超過了萬人,生產能力己經達了月產各種火槍五千到六千枝,火炮二百餘門的水平,而商毅也要求兵工廠的廠長孫和鼎,加緊生產,爭取在二月結速之前,將槍炮的缺口都補齊,同時在質量上也不能放鬆要求。另外還要儲備大量火藥、手榴彈、霹靂火箭等等。 當然兵工廠裡也有利好的消息,就是地雷己經研製出來了,第一批試用品也生產出來,正在抓測試中。這也讓商毅十分高興,如果地雷能夠趕上這次的戰鬥,將對抵抗清軍發揮很大的作用。 除了武器之外,商毅在浙江還儲備了大量的糧食,物資、藥品,提純的酒精,並且組織了數百名郎中,畢竟戰爭中的後勤服務也十分重要。 而且杭州畢竟不是在第一線,在年前的時候,商毅就組織人力,在浙江修築道路,以備戰時各種物資的運輸供應。明朝本來就有官道,而且浙江一帶因為商業發達,經濟良好,因此官道維護情況還算不錯。而商毅決定在官道的基礎上,再進行擴寬,當然這也不僅僅是為了打仗,同時也使交通更為便利,有利於進一步促進商業的發展。 不過現在最讓商毅感覺到有些麻煩的是,他的職權還不能超出浙江的範圍,因此無法在第一線佈置兵力,構築防守陣地。只能在有現的範圍內調動軍馬,做好戰爭的準備。他一面寫信給揚州的史可法,希望他能為自己在江北找一個立足之地,同時又派人在江北地區視察地形,繪製地圖,然後又命令海軍的第二、三分艦駐紮位於長江口崇明島的崇明沙所,以便於一到出兵的時機,就可以馬上通過水旱兩路展開佈置。 而在最後,商毅又通過《杭州時報》,大加宣傳清軍南下的消息,號招南方的軍民抵抗清軍南侵,並希望能夠引起南京朝廷的注意,開始認真的備戰。 其實在這個時候,南京朝廷多少也有了一些警覺,因為向清廷求和的使團北上之後,只有陳洪範一人回歸,其他兩位使臣都被清廷扣押,也足以說明,清廷並沒有與南明講和的意思。因此在新年之後,南京朝廷也開始正式商議,抵抗清軍,保住半壁江山的佈置。 就在這個時候,商毅所寫有關於商家軍在山東與清軍之間的第二次戰爭經過的拆奏,連同清兵的俘虜和戰利品也送到了南京朝廷,當然在《杭州時報》上,對這場戰爭也有詳細的報導。因此南京的民間人士也在差不多和朝廷同時知道了消息。 雖然第二次山東戰役中,商家軍丟失了青州,但總體來說,還是抵擋住了清軍的進攻,一共殲滅了兩萬多名清兵,也算是一個不少的收穫了。而且從去年八九月起,一直到現在,只有商家軍這一支軍隊在頑強的與清軍作戰,並且取得了很不錯的戰績,成功的保衛住了山東的登萊地區,而在此其間,南京朝廷設立的江北四鎮人馬,共計兵力超過了二十萬,卻沒有一點行動。雙方的表現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其是現在,清軍南侵的意圖己經越來越明顯了,因此商家軍在民間人士和中下層的官員,心目中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再加上《杭州時報》的引導,在民間要求啟用商家軍的呼聲也越來越高,己有不少官員都向朝廷上書,要求調商家軍渡江北上,抵抗清軍,收復失地。而也有一部份東林黨人,藉機也大造聲勢,要求朝廷重用商毅,讓商毅出任鳳陽總督,節制江北的所有人馬。 鳳陽總督正是馬士英在入主南京之前的官職,馬士英是何等精明的人,包括在暗中主持一切的玄皇教,那看不出東林黨的酒翁之意,是在學項莊舞劍。畢竟商毅現在在名議上也是東林一黨的成員。不過眼看著啟用商毅的呼聲越來越高,也不能輕視,因此也都暗自著急,玄皇教也連連聚議,研究對策,但一時都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正好這時揚州的史可法上書南京朝廷,請求出兵收取河南之地,以為進取中原的基礎。 這一下到正中馬士英等人的下懷,史可法雖然也是東林黨,但他手上沒兵,所用的都是江北四鎮的人馬,可比商毅好對付得多了。如果這時能夠調動江北四鎮的人馬,在軍事上也取得一些成績來,也就好搪塞一二。同時還能分去一些商毅的光彩。因此也立刻批准。並且封越其傑為河南巡撫、陳潛夫為巡按,協助史可法進軍。 原來這時史可法在江北督師己有八個多月,總算是讓江北四鎮都平靜了下末,並且基本已經取得了江北四鎮之一的高傑的信任,同意接受史可法的指派。而這時史可法也得知商毅在山東連續取得了勝績的消息,史可法也覺得十分差愧,畢竟自己督師以來,一直忙於四處救火,沒有取得一點成績來,而且商毅寫給史可法的信,要求在江北駐軍,也讓史可法十分不痛快,甚致懷疑商毅是不是在有意譏諷自己一樣,因此也想做出一些成就來,在徵求高傑同意之後,史可法也上書南京,要求出兵北上,進取開封。 而得到了南京朝廷的同意之後,史可法也立刻下令,命高傑率領兩萬人萬,和越其傑、陳潛夫一起由北上,進駐開封,然後向西面滎陽、洛陽一帶推進。同時又命劉良佐率軍進駐宿州、邳州。這也是南京朝廷成立近一年的時間以後,第一次主動向北進軍,收取失地。 其實這時清軍的主力還由多鐸和阿濟格率領,剛剛在陝北擊敗了李自成、現在西安一帶駐紮,還沒有能夠及時南下。阿巴泰也被拖在山東,分不出兵力來。而豪格雖然己經率兵到達了黃河北岸,但這時他手上的兵力並不多,一共只有五六千人馬,不敢輕易渡河作戰。清軍在中原一帶的兵力十分空虛,而且在民間大多數百姓也都心向明朝。因此明軍的這次進軍的成功性也很大。 如果南明能夠趁著這個空子,奪取開封,把防線擴展到黃河南岸一線,對於抵抗清軍南下進攻,可以擴下自己的縱深範圍,迴旋餘地,那怕不能收復失地,但起碼也能讓南明多撐一段時間。 但這時駐守雎州的南明河南總兵許定國早己經秘密的投降了清廷,並且把兒子許爾安送往黃河北岸的豪格的大營中充當人質。高傑率領著大軍到達雎州之後,許定國假意慇勤,在睢州城裡大擺筵席,名義上是為高傑、越其傑、陳潛夫等人接風洗塵,並且還在席間安派了妓女勸酒。 高傑不知是計,只帶了三百名親兵進城赴宴,結果被許定國灌得酩酊大醉。半夜,許定國埋伏下軍隊發動猝然進攻,把高傑和隨行兵卒全部殺害,越其傑和陳潛夫僥倖逃出睢州。 雖然在第二天,高傑部眾得知主將遇害,都憤恨不已,立即攻入睢州,但許定國見自己不敵,立刻帶領率部渡過黃河投降到豪格的大營中。 聽聞高傑的死訊之後,一年來經歷無數風波的史可法也不禁嚎啕大哭:「痛折驍將,中原不可復圖也。」而南明朝廷出兵北上,收取河南的進軍計劃,也全部落空。 而且高傑死後,軍中無主,部下兵馬亂成一團,因此北進的計劃也無人執行。不僅如此,黃得功、劉良佐等人得知高傑己死,還想趁火打劫,瓜分高傑的兵馬和地盤,而高傑的部眾不服,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就要火並起來。 幸好這時史可法及時趕到了高傑的軍營中,壓制住了各路人馬,並且上奏南京朝廷,追任高傑為太子太保,並立高傑之子高元照為興平世子,繼承高傑的爵位,又封高傑的外甥李本深為提督,部將胡茂禎為閣標大廳,李成棟為徐州總兵,共同掌管高傑部。總算是穩住了高傑的人馬。 但這時高元照才是個十歲的孩子,高傑妻子邢氏但心兒子幼小,不能服眾,於是想出一個辦法,她知道史可法沒有兒子,因此提出讓兒子拜史可法為義父。 而這個要求卻被史可法以收高元照為子,有擁兵自重之嫌而拒絕,其實是看不起高傑是武人,又是流寇出身。而改為引薦高元照拜提督江北兵馬糧餉太監高起潛為義父。 第104章 進軍江北(二) 商毅在杭州得知了這一消息,也只能搖頭歎息,在處理高傑部眾這個事件上,史可法前面做得都很對,但在收高傑之子為義子這個環節上,顯然又是史可法的一大失誤。 如果史可法能夠應邢氏所請,收高元照為義子,不僅能夠拉近他和高傑部眾的感情,甚致可以借這個機會,把高傑的餘部收為己用,成為一支自己真正掌握的軍隊。高傑的餘部約有五六萬人,在清軍即將南襲的時候,手裡掌握一支軍隊當然是相當有用的。而結果史可法雖然把高傑的餘部穩定下來,沒有出亂子,但這支軍隊隨著高傑的死去,和他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史可法依然調動不了任何軍隊。在另一時空裡,清軍南下之後,高傑的餘部也都紛紛投降清軍,有人還成為清軍攻打南明的幹將。 在正史中,對史可法的評價都存在不適當的拔高美化渲染,甚致把他說成是南明的支柱,而也有人認為,史可法在南明的軍國重務上付決策幾乎全部錯誤,對於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弘光朝廷短命的罪魁禍首。 這兩種觀點有些極端,在明亡之前,史可法雖有清廉的名聲,但一直都是在地方為官,如果是在正常的時代,史可法也許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官員,只可惜在亂世中,時代把史可法推上了前台,但他並不具備救時的才具,結局自然是一個悲具。 不過把南明弘光朝廷的短命推到史可法身上也過份了,因為在弘光朝廷成立之初,史可法就被排擠出了中樞,史可法只是在策立新君上犯了錯誤,弘光朝廷其他的決策和他基本無關。而且史可法在督師江北的期間,也並非足一無事處,還是在非常努力的做事,何況史可法的大部份精力都被扯去四面撲火,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取得高傑的信任,舉兵北進開封,己經很不容易了。而高傑的死是一個意外的事件,到是不能怪史可法。 而且在最後關頭,史可法還能寧死不屈,也是值得敬重的。正因為如此,商毅才一直對史可法保持著一絲敬意。 現在高傑已死,史可法手裡己無兵可用,而清軍南下的勢頭己經開始。首先是豫親王多鐸,已經從西安舉兵出潼關東進,大順軍鎮守河南府的平南伯劉忠軍投降,清軍兵不血刃,就取下了洛陽,兵鋒也直逼開封。 在另一路,英親王阿濟格率軍從西安南進,陝西商洛、南陽、鄧州等地數次追擊李自成的大順軍,這時己經迫使李自成退入湖廣,駐紮襄陽,因為這一地區經過大順軍近兩年的經營,統制基礎已經比較鞏固,而且又有重兵把守,因此阿濟格也不敢冒然進軍,因此駐守在南陽,等待著大軍到齊再進攻。 而同時先期就駐兵黃河北岸的肅親王豪格也得到了幾支人馬的支持,總兵力達到三萬,因此也在渡過了黃河,向徐州進攻,準備沿黃河進軍。 情勢可以說是危在旦夕。而現在的南京朝廷,卻又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原來不知從那裡冒出來一個崇禎太子朱慈烺,到達了南京。這一下整個南京城上上下下都震驚,各方勢力也都蠢蠢欲動,打算借這個良機興風作浪,因此朝廷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鑒別這位太子爺是真是假的工作中去了。誰也沒空去理清軍南侵的事情。 商毅當然知道,這就是著名的南明假太子案,也是南明三大疑案中影響力最大,造成的後果也最嚴重的一件疑案。不過商毅可不想介入這場風波中去,南京愛怎麼折騰就讓他們怎麼折騰去吧,而自己要盡快在江北展開佈置才行,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容耽誤了,因此他請王夫之代筆,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寄給史可法,同時又寫信給南京的吳甡,請他幫自己向史可法疏通。 二月中旬,商毅終於收到了史可法的來信,請他出兵增揚州。這時商毅早就己經準備好了人馬,因此也下令,第一師和騎兵旅的第一團,另加兩個偵察連,為第一批渡江北上的隊伍,並且命令成進率軍先進,自己將遲一天和騎兵團、偵察連一起出發。 當天晚上,在商毅的家裡也舉行家宴,為商毅踐行。除了不在杭州的亞利桑德拉之外,其他的妻妾,包括還沒有過門的朱媺娖,都參加了送別商毅的宴席。好在其他幾位夫人對商毅又外出征戰的事情己經習慣了,而且這幾年以來,商家軍一直都長勝不敗,眾夫人也對商毅這次出征,充滿了信心,因此席間雖然充滿了離別的氣氛,但並沒有什麼悲傷。只是朱媺娖是愁眉緊鎖,一付心事從從的樣子。 葉瑤瑱也注意到了,不禁問道:「公主是什麼了,相公又不是第一次出征了,怎麼還是這樣愁眉苦臉的樣子。」 被她這麼一說,朱媺娖也明白過來,忙道:「不,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商毅也有些奇怪,道:「媺娖,你有心事嗎?」 朱媺娖怔了一怔,終於點了點頭,道:「夫君,我想去一趟南京。」 商毅聽了,立刻就明白過來,朱媺娖一定是為真假太子的事情心煩,自己可以把真假太子的事情當浮雲,但朱媺卻不能不把這不當一回事,畢竟她也是姓朱的,而且真正的太子朱慈烺不僅是朱媺娖的親兄長,因此道:「你是為了北來太子的事情吧?」 朱媺娖點了點頭,道:「太子皇兄的真假,我一定能夠分得出來。」 這時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朱媺娖身上,因為關於真假太子的事情,《杭州時報》上也有詳細的報導,大致的經過是這樣: 在新年以前,鴻臚寺衛卿高夢箕的僕人穆虎,自北方逃難往南京,半路得遇一年輕人,二人結伴而行。晚間住宿,穆虎忽然發現年輕人的內衣織有龍紋,大驚而問,年輕人回說:「我乃皇太子也!」 因此穆虎一路途中對年輕人也小心奉承。到了南京之後,高夢箕得到了穆虎的稟告聞言,立刻命人將這位太子在南京郊外保護起來,同時也密報朱由崧。那知這位太子爺到十分高調,在正月十五外觀賞花燈,居然當眾自表身份發洩不滿,引起路人圍觀。 結果這一來二去,消息也傳了出去,有不少官員都來參拜太子,於是也鬧得沸沸揚揚,皆傳太子從北京逃出生天,來返南京。而東林黨、復社一黨的人終於抓住機會,趁機四處煽風點火,大造輿論。 朱由崧聞迅之後,也非常緊張,因此一時分不清真偽,馬上親筆寫信給這位太子,招他入南京一見,並派原來在東宮侍奉太子的兩名宦官李繼周、楊進朝去迎請這位太子。 朱媺娖的想法當然很簡單,她當然希望太子是真的,不過如果是有人冒充,也自信可以一眼識破,因為真正的太子朱慈烺只比她大一歲,兩人在宮裡幾乎天天見面,自然分得清楚。 商毅卻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媺娖,你現在還不能去南京。」 朱媺娖怔了一怔,站了起來,道:「為什麼?我才是最有資格去分辯太子的人。只要我一到南京,就可以馬上分出太子的真假,為什麼我不能去南京。」 葉瑤瑱拉了拉的衣袖,道:「公主,你不要著急,坐下慢慢說。」 朱媺娖坐下之後,葉瑤瑱笑道:「公主,南京有那麼多的官員,還有皇上在,難道他們都想不到,你才是最有資格去分辯太子的人嗎?如果他們真的需要你去南京,早就派人來杭州請你來了,也不會一直等到現在。」 朱媺娖呆了一呆,道:「也對,他們為什麼不來請我去南京呢?」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媺娖,你現在也該明白一些事情了,太子本身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關建在於有人需要太子是真的,有人需要太子是假的,因此他們並不想有一個真正有資格的人去分辯太子真假啊。而且就算你去了南京也沒用,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朱媺娖的身子一震,經歷了許多大變故之後,朱媺娖的心理也成熟了不少,加上她總幫葉瑤瑱處理政務,因此對南京朝廷的政治鬥爭情況也瞭解,其實她也不想管南京的事情,只是牽出了太子,才動了心思。聽了商毅的話之後,朱媺娖也明白了,這位太子本身,其實只不過馬士英和東林鬥法的一件工具而己。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到了南京,也沒有用,因此想到這裡,朱媺娖伏在桌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而葉瑤瑱、陳圓圓、林鳳舞也只能在一邊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商毅歎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邊,道:「媺娖,耐心一點吧,事情總會有真像大白的一天。」 第二天,商毅也離開了杭州,率軍北上。 第105章 進軍江北(三) 商毅是在二月十五日到達了揚州、而這時局勢又出現了一個重大的變化。 原來清肅親王豪格渡過黃河之後,因為立功心切,也不等多鐸的大軍到達,率軍直撲徐州,而徐州的守將李成棟毫不抵抗,就舉兵向豪格投降。於是清軍兵不血刃就取得了軍事重鎮徐州。 而李成棟是高傑手下的主要將領之一,他投降清軍,有很大程度也是因為對明朝,對史可法的做法感到失望和寒心。在高傑死後,歸李成棟部下所管的兵力達到三萬餘人,他投降之後也使豪格的兵力大增,另外高傑餘部的其他將領李本深、胡茂禎等人見了也都有些蠢蠢欲動,軍心不安。 徐州是江淮的門戶,自古以未都是南北兵家的必爭立地,徐州一失,意味著江淮門戶大開,清軍可以東進淮安、中攻鳳陽,西取穎川,三路均可用兵。 這時己經駐兵在宿州的劉良佐得知李成棟投降豪格之後,不等清軍攻來,立刻放棄宿州南逃,狂奔三百餘里,一直逃到了壽州才算收住腳。 而這時史可法早己經亂了方寸,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商毅盡快領兵來揚州支持。因此商毅到達揚州之後,史可法也親自帶領著揚州的官員出城來迎接,兩人見面之後,史可法也不禁放聲大哭起來,道:「以恆,我大明三百年豢養士民,不意竟會到這一天。」 商毅也只好安慰他道:「督師不必如此,只要有我商家軍的一兵一卒在,斷不會讓清虜渡過長江,必然力保半壁江山,請督師儘管放心。」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史可法也稍稍有些安心,趕忙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以恆進城稍做休息,我己為以恆準備了接風宴席。」 商毅點點頭,也下令將人駐紮在城外,自己帶著一個偵察營進城。所有的客套都結束之後,商毅和史可法也立刻開始研究抵抗清軍的戰術安排。 現在清軍己經佔領了徐州,進軍的路線也有多種選擇,因此首先就要弄清楚清軍進軍的方向,才能進行有針對性的防禦佈置。不過在商毅看來,清軍多半是會沿黃河南下,進攻淮安府的路線。 因為在鳳陽、廬州一線還有劉良佐和黃得功兩鎮人馬駐守,合計兵力超過十萬,從這一線進軍,也未必可以輕易取勝。而淮安府本是高傑的防區,現在高傑己死,李成棟己降清軍,這一線的防守兵力大減,而且還可以利用李成棟,繼續招降高傑的餘部。因此這才是清軍最佳的進軍方案。 而這時高傑餘部李本深和胡茂禎保著高傑的遺孀幼子駐守在淮安府,大約還有兩萬人馬,其餘人馬分佈駐守在睢寧、宿遷等地。但現在這些人馬的意向都讓人難以預料,也不能予重任。因此商毅也向史可法建議,將李本深和胡茂禎調到其他地方駐守,由自己領軍馬進駐淮安府,迎戰清軍。如果清軍不走這一條路,而是改攻鳳陽,那麼自己就率軍北上,直搗徐州,迫使豪格撤軍。 史可法也認為商毅的意見可行,因此下令李本深,率軍移居揚州府治內的高郵州,由商毅率軍進駐淮安府。另外又下令劉良佐進駐鳳陽、黃得功進駐泗州,以防清軍從另一路進攻。 同時商毅又向史可法要求,第二批過江的商家軍第三師將分兵兩部,一部駐守揚州,做為接應人馬,另一部駐紮江南常州,接應浙江運用的物資,並且讓商家軍的海軍的戰艦在揚州江邊停泊,另外還要在揚州為商家軍安排倉庫,存放物資。史可法對商毅的這些要求也沒有異議,全都一一照辦。 隨後商毅又在揚州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率軍出發,進駐淮安府。而史可法也親自陪同商毅一起前往。 那知到了淮安府之後,守軍竟然四門緊閉,不讓商家軍進城。原來這時李成棟派人來給李本深和胡茂禎下書,勸他們投降清廷,李本深和胡茂禎,包括高傑的遺霜邢氏等人接信之後,到是都有些動心,因為他們現在對明朝基本不保什麼信心了,而對史可法同樣也心灰意冷,但就在這時,他們得知商家軍己經渡江北上,進駐揚州,又有些猶豫不定起來。 因為商家軍這段時間己來,在山東取的戰績他們也都是清楚的,而且在南京的時候,高傑可是在商家軍手上吃了個虧,高傑的部下對商家軍也悸殫三分。清廷畢竟是異族人,不是到了沒有辦法的時候,其實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投降清廷的。萬一這次商家軍真把清軍給擊敗了呢? 但接到了史可法讓他們移居高郵,把淮安交給商毅駐守的命令之後,李本深、胡茂禎等人又怕史可法會不會是想藉機分化自己,或者是李成棟寫信來勸降的事情敗露了,史可法是帶著商家軍是來淮安剿滅自己,因此淮安城中人心惶惶,而李本深、胡茂禎、邢氏等人也都連日商議對策。 那知商家軍進軍迅速,還沒等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來,就己經到達了淮安城下,而李本深、胡茂禎等人也不由緊張起來,李本深趕忙下令將淮安城四門緊閉,不放商家軍的人馬進城。 商毅當然知道,在另一時空裡,李本深、胡茂禎包括邢氏最後都投降了清廷,現在看來,這夥人確實靠不住,而且時間也不容耽擱,因此也立刻下令,將火炮推出,準備炮轟淮安,展開強攻。 史可法趕忙攔住商毅,道:「以恆,不可魯莽,高傑剛死不久,他的部下軍心不穩,心懷疑惑,也是正常,只能加以勸慰,開導更是了,如果以武力相攻,弄不好還會拒他們逼反,眼看著清軍逼近,我們切不互相火並消耗。」 商毅對史可法的說法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史可法督師江北近一年,難有大成就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太依賴原明的官軍了,而且對他們是一味的估息遷就,從沒想過自己建立一支新軍,來牽制拘速他們,結果只能不斷縱容助長了江北四鎮的脾氣,而事實卻證明,現在明朝的官軍己經爛到了根子,根本指望不上,按照商毅的意思,就應該狠狠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自己和史可法不一樣,沒有史可法那麼好說話。 因此商毅道:「督師,軍情火急,己容慢愎勸慰開導,只怕不等他們想通,清虜的大軍己經攻到了淮安城下了。」 史可法道:「以恆,你不要著急,先在淮安城下紮下營寨,等我隻身進城去勸說李本深、胡茂禎等人,一定能夠說服他們開門放行的。」 史可法都這樣說來,商毅也不能不給史可法這個面子,畢竟史可法隻身進城,也冒著很大的風險的,因此道:「那麼就辛苦督師了。不過今天必須要進城駐軍,天黑之前,督師若是不能說服李本深、胡茂禎等人開城放行,我就攻城而入,區區一座小小的淮安城,還不在我商毅的眼裡。」 史可法聽了,也苦笑了一聲,果然連一個從人也不帶,隻身來到了淮安城下,叫開城門,進城去勸說李本深、胡茂禎等人。而商毅也下令,依然將所有火炮都在城外列開,商家軍的一個師配有二百門以上的各種火炮,其中重中型約佔一半,這時在淮安城前一字排開,將炮口對準了淮安的城牆,給城裡的人增加壓力,也是加強史可法的勸說力度。 不過並沒有讓商毅等到天黑,不到一個時辰,淮安城的城門大開,李本深、胡茂禎跟著史可法一起出城來迎接商毅的大軍進城。 不過看到了商家軍在城外排開的火炮,李本深、胡茂禎等人的臉色也都有一些不大自然。但還是和史可法來到了商毅的面前,施禮參拜,說自己是為了防備清軍進攻,才不得不關閉城門,請商毅見諒。 雖然明知兩人說的是瞎話,但商毅也不會戳穿,相反還誇了兩人幾句,說了幾句在非常時期,理當如此之類的話。同時也下令,帶一個團和一個偵察營進城,其餘人馬都在城外駐紮,當然也立刻接管城門的控制權。同時在城裡也嚴加守衛,以防李本深、胡茂禎等人有詐。 不過有史可法從中調停,又在商家軍的兵勢壓迫下,李本深、胡茂禎等人到也不敢亂來,只用了兩天時間,他們就和商毅辦理好了各頂交接手續,然後帶領著人馬,連同邢氏、高傑的幼子一起,離開了淮安,到高郵去駐紮。而史可法仍然不放心,跟著他們一起回到高郵,一直到把高傑的餘部都安頓好了之後,史可法這才返回到揚州。 而這時在鳳陽那邊,劉良佐和黃得功見這次史可法把商家軍請過江來了,到也有了一點信心,他們對□家軍的戰鬥力還是有體會的,因此兩人也各自帶領著人馬,分別進駐鳳陽和泗州,守住了揚州西面,這也讓史可法放心了不少。而這時商家軍第三師的人馬也渡過了長江,來到了揚州,史可法趕忙又給他們安排駐紮的位置,同時也準備倉庫,存放物資。 第106章 淮安首戰(上) 就在李本深、胡茂禎等人離開淮安之後的第三天,清軍的前部人馬,由李成棟率領的降軍也渡過了洪澤湖,殺到淮安城西北不到三十里的地方。而沿路睢寧、宿遷、桃源、清河等地的守軍本來都是高傑的餘部人馬,因此也都紛紛歸降李成棟,這時李成棟手下的人馬也達到三萬五千餘眾。 對李成棟這個人,商毅可不陌生,在這段時空的歷史中,李成棟是個極為複雜的人物,他原本是農民起義出身,隨高傑投降了明朝,在高傑死後,他又投降清廷,成為清廷平定江南的得力干將,三屠嘉定,除滅兩帝、掃平兩廣,為清廷立下了赫赫成功,後來又由於對清廷的封賞不滿,良心發現,又反清歸明,投效到南明永歷朝中,一生反覆大起大落,比著名的三姓家奴呂布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現在的歷史己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商毅也不知道,以後李成棟還有沒有機會再反清歸明。不過現在商毅要做的就是擊敗李成棟。 雖然李成棟的人馬眾多,但不過都是高傑的餘部而己,商毅還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儘管在歷史中降清之後的李成棟,曾經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他在反清歸明以後卻毫無建樹,與清軍對敵中幾乎都是一戰擊潰,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反差,這也由此可見,李成棟的軍事能力其實並不算強,勝敗完全只受環境和局勢所控制,和這個時代的其他名將相比,還有很明顯的差距。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帶領第一師第三團,第十六團的一半兵力,連同騎兵團和兩個偵察營,大約八千五百多人馬,從淮安城出擊,迎戰李成棟的人馬。 人馬出城之後,走了十五六里路,在淮安城西的武家敦和李成棟的大軍相遇。商毅登上指揮車,只見在遠方約千米以外,李成棟的大軍多如蟻蟲,黑壓壓的一大片,看上去到是頗為嚇人。 這次出戰的商家軍第一師是在過去的三團基礎上擴編起來的,是商家軍南下平亂的主力人馬之一,而且第一師自從成立之後,就沒有打什麼大戰,二進北京,二次山東戰爭,都是第二師打的,看著人家在不斷的立功,第一師的官兵中也都攢足了氣,等待著出戰的機會。現在機會終於來了,雖然敵軍的人數明顯是自己的四五倍之多,但商家軍過去一向都是以少敵眾的,因此沒有人感到害怕,相反都希望敵人能夠進攻上來,好大幹一場,也揚一揚第一師的威名。 因為雙方是狹路相逢,也不容商家軍有挖戰壕,壘泥土袋佈置陣地的時間,而商毅也不打算弄得那麼複雜,因此全軍也速度布好一個步兵在前,騎兵在後的陣列。 這次出戰,商家軍的步軍加上偵察兵,一共出動了六個營,共計有五千多人,這時也以四列縱深佈陣,第一列的士兵半蹲,以刺刀斜指前方,後排的三列橫隊以三段連射的方式佈置,四十門輕型火炮也都夾雜在步兵的橫列當中,而二十門中型火炮側分列在陣列的兩翼,而騎兵都排在步兵兩翼的陣列後面,暫時不動,待著出擊的時機。 這時李成棟也早收到消息,得知商家軍己向自己殺奔過來,要說李成棟不害怕,那是不可能,因此自從隨高傑南下以來,他也聽說過不少商家軍的戰績,也知通高傑在南京也吃了商毅一個大虧。由其是最近幾個月,商家軍在山東連續打敗清軍,在李成棟的頭腦裡也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像,自己有幾斤幾兩,李成棟心裡還是清楚的。 不過畢竟這些都是傳聞,李成棟並沒有親眼見到商家軍的戰鬥力,多少還有些半信半疑,而且現在李成棟剛剛降清,也要有一些努力的表現才行。因此也只能硬著頭皮率軍迎戰上來。而等雙方見面之後,李成棟發現對方的人馬並不多,雖然有不少騎兵,但總兵力約在八千左右,心裡到是有了點底,緊接著看到商家軍所佈的陣式,整個陣列橫行展開足有一千多米,而縱深卻只有三四排,顯得又寬又薄,而且還把騎兵放在步兵的後面。 以李成棟的軍事素質,也覺得這樣的陣式,實在是太違背用兵的常識了,這麼薄的縱深,幾乎就是不堪一擊,實在想不通,商家軍為什麼為布出這樣一個陣式來。雖然李成棟還不敢肯定,商家軍是不是真的名不符實,但心裡卻完全放下心來,認為自己和商家軍還是有得一打的。因此也立刻調過三千人馬,向商家軍的中部發動進攻,一舉衝斷商家軍的陣列。 因為李成棟的人馬是剛剛投降的清廷,雖然都已經薙髮梳辮,但豪格一時拿不出那麼多的衣甲來給他們換上,因此還是穿著明軍的盔甲和鴛鴦戰祅,顯得十分彆扭。而商家軍的衣甲和明軍本來就有很大的區別,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會以為李成棟的人馬才是明軍。 商毅站在指揮車上,看著清軍逐漸逼近,心裡也生出了一些異樣的感覺,因為他十分清楚,對方並非滿八旗兵,也不是漢軍八旗或是旗兵的包衣、跟役,在不久以前,他們還都是明軍,現在搖身一變,居然就都成了清軍。而且在他們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投降凊廷,不過是被裹挾在其中,不得己而投降了清軍,現在調轉過槍頭,與自己的同胞為敵。 不過現在不是歎惜的時候,等著清軍進入到二百步以內時,商毅也立刻下令:開炮。 「轟——轟——轟——轟——」 六十門火炮一起開動,噴出閃電般的火舌,發出雷鳴般的怒吼,將炮膛中的炮彈猛烈的激射而出,狠狠的砸像清軍而去。 在二百步的距離內,正中的四十門小型火炮是用直射的方式,而在兩翼的各十門火炮卻是釆用斜角交叉對射,將清軍的整個進攻隊伍都控制在火炮的打擊範圍之內。雖然商家軍是用的開花彈,但在炮彈爆炸之前,效果和實心彈實際是一樣的,因此一顆炮彈往往都是在撞倒了二三個人之後,才會「轟」的一聲爆炸。 於是在清軍的陣中,立刻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砂石四濺,飛土連天,清軍的士兵立刻慘叫一片,不少人在爆炸聲中倒地身亡。 雖然這只是第一輪炮擊,但也讓李成棟和他手下的人馬都大吃了一驚,雖然李成棟也聽說過,商家軍善用火器,而且十分犀利,但親眼看到,才知道這一點到是明不虛傳。 不過儘管這一輪火炮轟擊造成了清軍四五百人的傷亡,但對清軍的總數來說,影響並不大。而且這個時代的明軍多少也都有一點火炮方面的知識,知道炮彈重新填裝,需要的時間比較長,因此雖然有少數士兵轉身逃跑,但大多數的清兵卻都趁著這個空隙,拚命向前奔跑,希望能在下一次炮擊之前,靠近商家軍的陣地,展開白刃格鬥。 但兩百步的距離也不是一抬腿就能穿過,何況商家軍還有更為猛烈的打擊在等待著他們,隨著清軍進入到離商家軍陣地百步以內之後,商家軍陣中的火槍也一起發射,密集而又連續不斷的槍擊聲音也在戰場中響起,將如雨點一般密集的子彈傾洩到清軍的頭上。而且四十門輕型火炮也全都換上了霰彈,也使本來就密不透風的火力更是如虎添翼一般。 說實話李成棟的這支部隊雖然戰鬥力不怎麼樣,但卻絕對算得上身經百戰的,少說也是打了上十年的仗,也不是沒有見過火器,但像商家軍這樣兇猛而密集,又連續不絕的火力,卻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在商家軍的強力打擊下,無數的清兵慘叫倒下,橫死在當場。 也就是短短的二三分鐘時間,清軍竟然就被商家軍猛烈的火力打死了二千五百多人,就在距離商家軍陣列五六十步的距離,地面己完全被屍體覆蓋起來,鮮血將大地染成一片紅褐色。 有不少清兵其實根本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只覺身體的某一個部位忽然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刺疼,然後就倒地不起,就算有些人還沒有立刻斃命,但這時也只能躺在地上翻滾哀號,然後等待著自己的生命慢慢的流失掉。 直到這時,剩下的清兵這才反應了過來,眼前的敵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匹敵的。自己遇上的己經不是一塊難啃的骨頭,而是一面堅不可催的鋼板,過去他們還是明軍的時候,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主,現在明白過味來了,那裡還敢繼續支撐下去了,紛紛扔掉刀槍,轉頭就跑。 李成棟在陣中同樣也看得目瞠口呆,做夢也沒有想到,□家軍的火力竟然兇猛到了這個地步,而且這樣的戰鬥模式,也完全超出了李成棟付戰爭的理解能力,現在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自己打得過這支軍隊嗎?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士兵大聲叫了起來:「將軍,你看,他們向我們進攻過來了。」 第107章 淮安首戰(下) 李成棟也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放眼看去,果然見商家軍的橫行陣列正向自已這一方整體的推進過來。 雖然商家軍的推進速度並不快,而且前進了十幾步之後,還會停下來整理一下自己的隊列,然後才繼緹前進。但雙方相距最多也就三四百步,商家軍前進的速度再慢,最多也就是小半個時辰,就能夠靠近了炮槍的射程範圍內。而李成棟看了看左右的將士,一個個都被剛才的戰鬥嚇得臉色慘白,一見李成棟看著自己,也都不由自主的直向後退,生怕被李成棟看上,派自己去進攻商家軍。 其實李成棟心裡十分清楚,自己手下的這幫丘八們是什麼貨色,想讓他們再去進攻商家軍,根本就不可能,別看自己是全軍的主將,如果他們不想幹,照樣指揮不動他們。 但現在怎麼辦呢?打肯定是打不過商家軍的,而就這麼撤退了,對方在步兵後面可還有三四千騎兵呢?這點軍事常識李成棟還是有的,一但自己撤退,商家軍的騎兵可絕不會吃素,雖然李成棟這邊也有近千餘騎兵,但看了剛才商家軍的火力,李成棟也打消了用騎兵去衝鋒的念頭,這隊騎兵可是李成棟手裡的王牌、當然不能這麼白白的消耗掉,那麼自己下一步做何打算呢? 就在李成棟還猶豫不定的時候,商家軍己整體向前推進了五六十步的距離,雖然商家軍推進的很慢,但卻在無形中給清軍帶來另一種沉重的壓力,看著幾乎是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再向自己一步一步的逼進過來,任誰的心裡也都會越來越緊張。 由其是前排的士兵,儘管離商家軍的射程距離還遠,但都覺得自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之下,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對方的靶子,因此也都本能的向後退著,想躲到後排的士兵背後去,而後排的士兵自然也不希望自己變成為前排,於是也都紛紛向更後的方向退去,或者是擋著前面士兵的退後空隙,不讓他們後退。 一開始清兵還是向後倒退,但很快就變成轉身後退,而且互相之間推推聳聳,擠擠撞撞也都隨之而來,等李成棟發現的時候,整個隊伍己經亂了。 雖然李成棟還想整頓一下人馬,但可惜他的人馬從來不是以尊守紀律而見著的,結果只能是越整越亂。 而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轟——」商家軍陣中又傳來了炮擊聲。原來清軍的搔亂,商毅在指揮車上也看得十分清楚,這時商家軍己推進七八十步的距離,二十門中型火炮差不多能夠打到清軍的陣列中,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火炮射擊。 這時的清軍本來就在崩潰的邊緣,而二十顆炮彈都落到了凊軍的主陣中爆炸,也成為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不少清兵立刻轉身就向後狂奔,也終於引發了清軍的全盤潰敗。而李成棟也知道大勢己去,敗局己無法挽回,因此也只能帶領著騎兵,搶先逃走。 商毅在陣中見了,也立刻下令,全軍追擊。商家軍的士兵們也都紛紛插好了刺刀,大步奔跑的追趕著清兵,而騎兵團也首先出動,催動戰馬,越過了步兵的隊列,向清軍追擊了過去。 這一次出戰的騎兵團全部都是輕甲騎兵和輕騎兵,雖然坐騎並不是安達盧西亞馬,但也是蒙古馬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士兵基本都只穿了一件胸甲,少數戰馬的正面會有少量護俱,因此速度極快,二三百步的距離轉眼就能追上。 而且這種追擊戰本來就是騎兵最擅長的,因為這時清軍己是全軍潰敗,人人都只顧著逃跑,根本就無心抵抗商家軍的追擊,騎兵們只用趕到清兵的身後側方,借戰馬的衝擊力輕輕一揮刀,就可以輕易的砍裂清兵的護甲,將清兵砍死或砍傷在地。而如果砍準了部位,甚致可以一刀將清兵的人頭砍下,因此立刻也殺死清軍人頭滾滾,屍橫遍地,其中也不乏斷手斷臂。 而見商家軍己經追擊上來,清兵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逃得更快,有些估計是跑不掉的,也立刻扔下武器,舉手投降,反正對於這伙清兵來說,投降基本就是家常便飯,幾乎每個人都有三四次以上的投降經歷。對於投降的清軍,都由後面跟上來步兵押走,然後騎兵繼續追擊清軍的敗兵。大有要將清軍斬盡殺絕的意思。 清軍一口氣敗出了二十餘里,商家軍也追出了二十餘里,死咬著不放,沿路上都是清兵的屍體和扔下的刀槍武器、旗幟等等物品。 這時清軍己經敗到洪剿湖的黃河入口。在這個時代,黃河並非如後世那樣,從渤海入海,而是在淮安府佔用淮河的水道流入黃海,而淮河則直接流入洪剿湖中,再匯合黃河中,實際成為黃河的一條支流。而在後世與黃河並不相干的洪剿瑚,這時卻和黃河相通著。 李成棟率領的清軍,就是在洪澤湖的黃河入口渡湖,因為這裡的湖面距離最窄,寬度不足千米,同時還在這裡留下了一百多艘船,並且還搭起了一座浮橋,原本是用來迎接豪格的大軍過湖,但這時卻成為清軍逃命的通道。 李成棟帶領的騎兵跑得最快,早早的就來到了洪澤湖邊,通過浮橋,一直逃到了洪澤湖的北岸,這才鬆了一口氣,也停下來等候後面的敗軍。 但等敗軍趕到了洪澤湖邊時,可就沒有李成棟那麼輕鬆,一來是敗軍的人數眾多,而浮橋的容納量有限,二來商家軍緊跟在敗軍身後追擊,先前還有路可跑,現在退到了湖邊,己經無路可退了,因此敗軍也都爭先恐後,擠著上橋逃命,有些擠不上橋去的清兵,則搶上湖邊停泊的船隻。 而就在這時,商家軍的騎兵也己經追到了洪澤湖邊,他們到也沒有再追殺上去,而是離著清軍四十餘步的距離,用短槍射擊。而且是三名騎士一組,兩個人付責填彈,一個人付責射擊,居然也是用三段連射,因此在湖邊槍聲大作,清軍被打得成排成片的倒下。 於是外圍的清兵拚命的向裡擠,而裡面的清兵則拚命向浮橋和船上擠,上了船的清兵又拚命的催促著船夫趕緊開船逃命。有不少船隻連一半的人都沒有裝滿,就駛離了岸邊,向北岸劃去。而為了爭奪船隻和浮橋的位置,也有不少清兵拳腳相加,刀兵相見,自相殘殺起來。有一些會水的清兵都不顧現在還是二月的春寒,跳入湖水中向對岸游去,不過絕大多數的清軍士兵都是不會水的,只能在岸邊對著漸漸駛遠的船隻破口大罵。還有不少士兵都被推擠聳湧,落入湖水中淹死。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士兵見逃生無望,也向商家軍發動了垂死的進攻,希望能夠殺出商家軍的包圍,拼出一條生路來。 但就在這時,商家軍的步兵也趕到洪澤湖邊,也使商家軍的火力加強了數倍,「辟辟啪啪」一陣射擊,立刻將清軍的攻勢給打了回去,同時也呈一個扇形展開,將清軍牢牢的困在了湖邊,並且把包圍圈越縮越小。而六十門火炮也在湖邊全都重新架好,對著湖裡的船隻和浮橋一陣猛轟,只打得湖面上不斷有水柱沖天而起。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三艘船被火炮打裂了船舷,在漏水下沉,船上的清兵們也嚇得慘叫不止,怏救其他的船隻來救自己。很可惜在商家軍的炮火面前,所有己經駛離了岸邊的船隻都拚命向對岸劃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冒險救人。而其他還停泊在岸邊的船隻也不敢輕易的下水,給商家軍當炮靶子。 渡船是如此,浮橋也是商家軍重點的打擊目標,在浮橋的兩側,也不斷有水柱從湖中升起,而整個浮橋上也擠滿了人,幾乎當橋板壓得和水面一樣平了。還不斷的有人被擠得從浮橋上落入水中。 這時終於有一顆炮彈擊中了浮橋「轟」的一聲爆炸,將清軍活的死的成堆的炸得落入水中,緊接著又是第二顆、第三顆。爆炸聲也不斷在浮橋上響起,猛然只聽「轟」的一聲響,浮橋竟然四分五裂,斷成了數段。橋上的清兵也如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全部都落入水中。在湖水裡拚命的撲滕扎掙,只有少數人可以抓到一些木板殘片,還能夠支撐一會,而大多數清兵只能猛灌湖水,然後沉入湖底。 浮橋被炸斷,渡船也被商家軍控制起來,而沖又衝不出商家軍的包圍,留在洪澤湖南岸的清兵這時也只能紛紛跪倒在地,扔下刀槍,束手投降。好在商毅也不願多造殺戳,畢竟這些人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清兵,因此也接受了他們的投降,將這些降兵收編整隊,押送回淮安城去。 而李成棟在洪澤湖北岸看得十分清楚,這個時候才明白,商家軍過去取得的威名,原來都是真的。但現在李成棟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收隴逃到洪澤湖北岸的敗兵,逃回徐州去見豪格。 第108章 豪格出兵 淮安一戰,商毅以八千多的兵力大敗李成棟的三萬五千人馬,當陣斬殺以及被追入洪澤湖淹死的清絲達一萬六千餘眾,同時還俘虜一萬二千多人,另外還奪得洪澤湖的渡船五十七條,隨李成棟一齊逃回洪澤湖北岸的清兵,只有六千餘人。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有七名士兵戰死,還有二十幾人受傷。 對於商家軍來說,這樣的勝仗其實並不算什麼,因為對手不過就是原來的明軍那幫烏合之眾,真實的戰鬥力其實連李自成的大順軍都不如,打敗這支人馬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只是抓到了一萬二千多名俘虜還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因為商家軍南下之後,所抓的近三萬農民軍的俘虜,經過強制勞動改造之後,大部份都轉化為商家軍的新兵,所剩的都是一些比較頑固的份子,但己不足萬人,也使商毅手上的免費勞動力也大大減少,而這一萬二千多俘虜正好可以填補進來。 不過李成棟敗回徐州之後,清廷的肅親王豪格一定會親自帶領人馬,再來復攻淮安。這個人大概可以算是一個勁敵。雖然到目前為止,商家軍和清軍己經交戰多次了,不過還沒有會過什麼名將,阿巴泰還免強能算一個,但也己老了,至於其他什麼和託、圖爾格、李率泰等人,都只能算是二三流。不過豪格絕對要算是這個時代滿清的名將之一,與多爾袞、多鐸、阿濟格等人齊名,而且素來就以勇猛著稱,這才是自己的勁敵。 現在多鐸的大軍還沒有南下,如果能夠先擊敗豪格的人馬,解除掉揚州正北面的危脅,不僅能夠極大提高士氣,對於以後守住江淮戰場,揚州防線,還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因此商毅一面命令士兵收拾戰利品,打掃戰場,掩埋屍體,一面騎著馬,沿著洪澤湖觀察地形,不時的還用望遠鏡看看對岸的情況,思考著應對豪格進攻的對策。 後來商毅還策馬登上了黃河大堤,觀察黃河的情況。這裡已是黃河最下游的一段,離出黃河的海口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離,河面頗寬,據商毅目測,大約在一千五百米左右,水流到也不是很急,但河水渾濁,而且河床己經明顯高過了地面。 商毅看了一會兒,又叫來偵察團的團長段鵬,吩咐了他幾句話,然後才帶領著人馬,押送著俘虜,返回淮安。 ———————————— 李成棟帶著敗軍逃回到徐州之後,將戰敗的經過向豪格稟告了一遍,豪格也不禁勃然大怒,把李成棟狠很的訓斥了一遍,然後招集大軍,準備親自領兵出戰,去奪取淮安。 豪格是皇太極的長子,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從軍征戰,在皇太極當政的時期很受重用,也立下不少戰功,在皇太極死後,他一度也成為皇位繼承人的熱門人選,只是因為豪格的生母身份很低,再加上多爾袞又從中作梗,因此才沒能登上皇位。而多爾袞當政以後,也視豪格為自己的心腹大患,對他多方排擠,不讓他掌握兵權,這次出關征伐大順軍,就把豪格留在盛京,給晾了起來。 但後來等褔臨進入北京之後,清軍全面收取天下,戰事也緊張得多,實在缺少人手,多爾袞才不得不重新啟用豪格。但其他人如阿濟格、多鐸、甚致是阿巴泰,都有統領人馬,獨當一面的機會,只有豪格被派出鎮守黃河北岸,四面接應。而且分配給他的兵力也只是一個正藍旗甲喇,共計才只有六七千人馬。只到許定國誘殺高傑之後,率數千人馬投降了豪格,這才使豪格的兵力超過了萬人。 不過在掃平了西北的大順軍之後,多爾袞打算分兵三路南下進攻南明,但這時阿巴泰被拖在山東,脫不開身,因此也只能讓豪格為東路主將,也能統領一路人馬,因此多爾袞這才把正藍旗滿洲固山額真覺羅巴哈納、漢軍鑲紅旗固山額真石廷柱這兩支人馬分配給豪格部下。直到這時,豪格手下的兵力才超過三萬,主力人馬共計有四個滿州甲喇,約五千餘人,一個漢軍固山,七千多人。 而隨後李成棟在徐州投降豪格,一共又帶過去三萬多人馬,也使豪格的兵力一下翻了一倍有餘,而且豪格一向十分輕視明軍,又從李成棟那裡得知淮安空虛,於是也對攻取南明信心大增,現在立功心切,因此也不等多鐸的大軍趕到,就立刻決定率先出兵南下,攻取淮安,收取揚州,搶佔南征的第一功。 因為李成棟本是淮安守將,又有信心勸降各外的明軍,因此豪格也派李成棟為前部人馬,率先向淮安發動進攻,那知這一腳卻是踢到了一塊鋼板上,李成棟竟被打得大敗,拆兵近兩萬人,豪格自然是大怒。 商毅的名字和商家軍的戰績,豪格自然也是聽說過的,但和其他大多數清廷的將領一樣,沒有親自和商毅過招,就拒絕相信商家軍強悍的戰鬥力,而以往輸給商家軍的清軍其他人,在豪格看來,只是因為他們太無能,而不是商家軍有多厲害,如果換了自己,是決計不會了。 因此在訓斥完李成棟之後,豪格也盡起徐州的人馬,把自己手下的滿漢人馬全都帶上,共計約有三萬七千多人馬,同時也帶上兩員降將李成棟和許定國,又一次向淮安發動進攻。 大軍沿著黃河一路向東南進發,到也沒有受到什麼阻攔,一直到達洪澤湖的北岸。豪格下令讓許定國去收集船隻,準備大軍渡湖,而自己帶著覺羅巴哈納、石廷柱,由李成棟領著,到湖邊去觀察地歷。 一行人馬來到湖邊,豪格在馬背上長身向南岸看去,只見對岸冷冷清清,無一兵一卒把守,豪格也不禁哈哈大笑,道:「什麼商毅商家軍,居然連湖對岸也沒有派兵把守,不是膽小如鼠不敢接戰,就是不知兵法。阿巴泰居然會被這樣的人擊敗,真是可笑之極。」 李成棟道:「肅親王,您可千萬不能大意,商家軍的火器犀利之極,確實十分厲害。」 豪格還沒有開口,覺羅巴哈納己大聲斥責道:「李成棟,你自己無能,被商毅打得大敗,還在這裡不知羞恥,誇大敵軍厲害,長他人的威風,滅自己的銳氣,我看你直就像是一個婦人。」 其他的甲喇、牛錄聽了,也都一起大笑起來。 石廷柱也道:「是啊,李成棟,我要是你,早就一頭紮到這洪澤湖裡淹死得了。還有臉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李成棟被他們說得滿臉通紅,又羞又惱,但現在是人在低簷下,又不敢發作,只好低著頭一言不發,心裡也在暗暗後悔,早知是這樣,就不該匆匆就投降了清廷。 這時一個牛錄道:「肅親王,你看那邊立著一面大木牌,上面好像寫看還有字。」 豪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一個大木牌,轉頭問李成棟道:「這個木牌是做什麼的?」 見豪格問起,李成棟也不能不回答,道:「回稟肅親王,那裡是我們上一次搭建浮橋的地方,還留著木樁子呢,不過這個木牌子我到沒見過,應該是剛做後。」 豪格點了點頭,道:「走,過去看來。」 說著豪格催馬來到了木牌前,放眼看去,只見木牌上面寫著:豪格渡湖,必無生路,欲保小命,且勿渡湖。下面的落款是:商毅。 豪格本來就是一個脾氣十分暴燥的人,看完之後,也氣得七竅生煙,當時拔出佩刀,「刷刷」幾刀,將木牌砍成幾塊,然後用刀指著湖南岸道:「商毅小兒,你在淮安等著,看我過湖之後,怎樣收拾你。」 覺羅巴哈納、石廷柱等人趕忙過來相勸,好說歹說,總算是勸住了豪格回營休息。而李成棟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裡卻暗爽,同時也希望豪格在商毅手上吃個大虧,也算是為自已出一口氣。 回營之後,豪格立刻招見許定國,命他在三天之內,一定要湊齊所有船隻,渡清軍過河,否則定斬不饒,許定國也嚇得魂不附體,趕忙在黃河邊日夜搜導,終於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搜齊了二百多艘船隻,將清軍全都渡過了洪澤湖,到達南岸。 雖然在這三天裡,豪格被憋得火冒千丈,但他到底也是懂軍事的人,知道洪澤湖的存在對於清軍運送物資,調動人馬都很不方便,因此又留下李成棟帶三千人馬在洪澤湖邊修建浮橋,保證物資能夠順利通過。李成棟其餘的人馬,都交給許定國統領。然後才帶領著大隊人馬,殺奔淮安城而去。 雖然李成棟知道,豪格這是有意在削弱自已的人馬,但現在也只形式比人強,他可不敢說半個「不」,因此只好老老實實領命,帶領著人馬去修沉橋,同時在心裡也暗暗的詛咒豪格,這一次最好是被商家軍打死在淮安城下。 第109章 誘敵深入 這時籠罩在淮安城頭上的硝煙尚未完全散去,城外的空地上,儘是清軍士兵的屍體,當然這些都是明朝的降軍。 而在清軍的主陣中,肅親王豪格一臉鐵青,看看跪伏在自己面前請罪的楊大甫和羅成耀兩人,還有兩人身後跟著的近兩千畬名退回來的敗軍。但這些人都己被數千名正牌的清軍解除了武裝,全都跪在地上。 原來清軍的大軍來到了淮安城下之後,豪格立刻下令,開始攻城。 儘管豪格的脾氣暴燥,但絕不是狂妄無知的人,商家軍火器犀利,驍勇善戰的名氣豪格也聽說過不少,而且如阿巴泰、圖爾格、和託等人,也都在商家軍手上吃過虧,因此豪格雖然認為,對商家軍戰鬥力的渲染有些誇大其詞,但也認為應該要比其他的明軍高那麼一點點。 於是在開始進攻淮安城的時候,豪格也祭出了清軍慣用的手法,讓原明的降軍來打頭陣,試探一下商家軍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派出李成棟的部將楊大甫、羅成耀,帶領三千人馬,做為第一批攻城的部隊。 這一次商家軍並沒有在城外佈置陣地,而是退回到淮安城內,就在城頭上防守。不過這樣一來,防守也更為嚴密,還沒等清軍推進到城牆邊時,城頭上的火炮步槍一起開火,炮彈子彈也如冰雹雨點一樣向清軍打去,立刻就將清軍打倒了一大片。 李成棟的人馬早在上一戰中就被商家軍兇猛的火力殺破了膽,而現在又遭遇這麼猛烈的打擊,那裡還敢繼續前進,立刻就發揚原來當明軍時欺軟怕硬的精神,也不管有沒有軍令,就敗退了回來。那知退回到主陣之後,迎接他們的卻是豪格的雷霆之怒。 雖然商家軍的火力兇猛有些出乎於豪格的意料之外,但明軍的怯弱和無能,無視軍令的弊病更令豪格憤怒,因此立刻下令,將敗退回來的降軍解除武裝,全都陣前監押起來。 這時楊大甫、羅成耀還有降軍也有些害怕起來,也知道過去明朝的那一套在清軍這邊並不好使,因此心裡也都不禁有些不安,不知豪格會怎樣處置自己。不過他們還沒有想過,豪格會下令將自己全都處斬,畢竟這可是差不多兩千多人啊。 不過很快豪格就讓他們的幻想破滅,因為豪格下令,將敗軍敗將全都當陣斬首。 楊大甫、羅成耀還有降軍們當時就嚇得全身發抖,跪地上磕頭不止,痛哭流涕道:「肅親王,我們知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豪格冷笑了一聲,道:「我大清自太祖起事以來,一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全在令行禁止,將士用命,凡不尊軍紀者,當立斬不容。像你們這樣的貪生怕死,目無軍紀之輩,留之何用,今天就用你們的腦袋以警傚尤。」說著拔出佩刀,「刷刷」兩刀,先將楊大甫、羅成耀兩人砍死當場,然後道:「一個不留,全都斬首。」 清兵們也一起動手,在這近兩千降兵的求饒聲中,將他們一一推出斬首。而在兩邊看著的其他還有近萬餘名明朝的降軍一個個也嚇得心驚膽戰,腿肚子直打顫,心裡都在罵著,這伙死韃子,真是凶殘成性。 而這時在淮安城的城牆上,商家軍的士兵們也都看得十分清楚,也禁紛紛議論,成進道:「好傢伙,真夠狠,對自己人也下這麼狠的手。」 商毅道:「這就是投降韃子的下場。」 趙英傑冷笑道:「是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這樣的下場是他們自找的,只能算是活該。」 段鵬道:「說到底是其他的明軍太沒用了,現在都只能等著讓韃子一個個的殺,竟然都不知道反抗,要是我早就反水了,反正總是要死,不如帶走幾個,也夠本了。」 成進笑道:「要是他們現在知道反抗,那麼先前就不會投降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貪生怕死才投降的嗎?不過投降了也好不到那裡去,真該讓其他明軍都知道,看以後還有誰敢投降韃子。」 楊武丞卻搖了搖頭,道:「軍門,雖然說韃子是凶殘了一些,但軍紀嚴厲,絕不估息,卻是正確的治軍之法,如果我們其他的明軍都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韃子根本就打不進中原來。」 商毅道:「武丞說的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們剛才也都看見了,打仗的時候韃子讓他們衝在前面送死,勝利之後的戰功卻是韃子的,搶奪來的財物也是滿人先分,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漢族人當人看,說殺就殺,說宰就宰,連豬狗都不如。」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清軍己將近兩千名降軍全都斬殺殆盡,人頭推成了幾座小小的金字塔,列在陣前。豪格指著人頭,對全軍,當然主要是對降軍道:「你們過去在明朝是怎麼樣的我不管,但既然投降了我大清,就要聽我大清的號令,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不尊將令的下場,以後還有人敢違我將領,一率同罪,有多少殺多少,絕不輕討。」 而降軍們看了,一個個也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連許定國和兒子許爾安也是心驚肉跳,先怕被豪格點名派去攻城。一直到豪格又派出五千降軍,繼續進攻淮安城。沒有派他們出戰,這爺倆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彷彿死裡逃生一樣。 這一次降軍們果然不敢再馬虎,只能奮力的向城頭攻去,再也不敢後退了。但商家軍的火炮火槍可也不是吃素的,不管有多麼拚命,但血肉之軀始終無法和火藥相抗衡,降軍的盔甲,又遠不能和滿軍相比,因此只被打得屍橫城下遍野,血流成渠。但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當然豪格這樣不顧降軍的死活也是有目地的,因為他的軍中並沒有帶紅衣大炮,想攻城只能靠用人力往上墊,希望用降軍來消耗商家軍的彈藥,然後才出動滿漢旗兵,一舉攻下淮安。 清軍一連猛攻了三天,一共戰死了八千餘降軍,不過損先雖然不小,但卻也有收穫,至少商家軍的火力和第一天相比,己經明顯稀鬆得多了。這也說明商家軍的彈藥應該是消耗得差不多了。因此豪格這才下令,出動滿漢旗軍,開始攻城。 結果和豪格預想的差不多,滿漢旗軍出動以後,商家軍只是稍作抵抗,就棄城而走,清軍趁勢攻佔了淮安城。 雖然清軍的人馬損失了不少,但死的都是降軍,滿漢旗軍,包括包衣、跟役基本都沒有什麼傷亡,因此豪格也十分高興,認為自己的戰術是絕對正確的,於是下令沿運河進軍,直取揚州。而這時李成棟已將洪澤湖上的浮橋修好,豪格也下令命李成棟也隨軍出戰,畢竟李成棟手下還有三千士兵,也是絕好的消耗品。 不過清軍隨後的進軍到是十分順利,商家軍以乎真的彈盡藥絕,不堪再戰,一再敗退,一直退到高郵州附近。而清軍趁勝進軍,連續攻取了寶應、鹽城、槐樓鎮、張家溝等地,一連推進了一百五十多里。也直逼高郵州。 而商家軍丟失淮安,隨後又連連敗退的消息也傳到了揚州,剛剛舒心了幾天的史可法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高郵州可是揚州門戶,高郵一失,揚州也就再無半點遮擋,將直接暴露在清軍的兵鋒之下。 正好這時羅遠斌也帶著一批武器彈藥到達了揚州,正要給商毅送去,而史可法也在揚州坐不住了,因此也跟著羅遠斌的運送隊伍一起趕到高郵,去和商毅會面,商量一下怎樣守衛揚州。 史可法一行到達高郵,卻並沒有見到商毅,聽剛剛移居到高郵的李本深說,商家軍一直駐紮在高郵城北約十里的清水潭附近,並沒有退進高郵城中。史可法也大為驚訖,不知道商毅為什麼不退入高郵城中來。難到說他打算繞到繞過高郵逃跑嗎? 其實這時李本深、胡茂禎等高傑的餘部眾人也都十分緊張,生怕清軍打到了高郵,他們當然不敢和清軍交戰,因此打算帶著邢氏和高傑的兒子繼續南逃,這時連細軟財物都己經收拾好了。同時也在打算,是不是把羅遠斌帶來的這一批物資給打劫了。 不過羅遠斌早就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一直對李本深也加著小心,物資等物都留在城外,命士兵嚴加守衛,而自己進城,也帶了二個營的兵力進城,又留下一個營守住城門。李本深見商家軍有所準備,而且對商毅也還有幾分忌憚,同時又礙著史可法也在,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就在這時,商毅派人到高郵來給史可法送信,告訴他自己將在清水潭組織防線,狙擊清軍,請史可法到清水潭去和自己會面。也命羅遠斌迅速將物資送去。 史可法接信之後,也弄不清商毅這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如果要阻擊清軍,在高郵城裡不好嗎,為什麼要定右清水潭呢?好在清水潭也不遠,因此也決定立刻趕到清水潭去見商毅,問個究竟。而李本深和胡茂禎也想看一看,商毅是怎麼在清水潭阻擊清軍,於是也跟著史可法,一起前往。 第110章 商家軍的真實戰力(上) 清水潭就在高郵城北十里,轉眼就到。只見這時商家軍正在運河的兩岸構築陣地,士兵們正在挖土填袋,打樁壘石,幹得熱火朝天。 因為清水潭位於運河東邊,與運河相通,因此商家軍的防守陣地也主要建在運河西岸,這時己經挖好了一條壕溝,由運河向西,長達千餘步,幾乎難以看到盡頭。而在壕溝的北側,堆好約三尺高的泥土布袋,整整齊齊,有些地方還露著缺口,但用矩馬堵著。而在運河上也搭好了三座浮橋,上面有不少士兵來來往往。 而這時士兵們基本都在壕溝南側工作,主要還是填土裝袋,壘成一個一個短牆,還搭了不少窩棚,紮了不少矩馬。只是在史可法的軍事知識範圍中,完全不明白,商家軍的這些工作有什麼用。不過士兵們一邊工作,一邊有說有笑,神態十分輕鬆,根本看不出來是連續敗陣的人馬。到是讓史可法有點安心。 這時商毅己過去迎接史可法,把他們一行迎到一個帳蓬瑞安坐。史可法這才問道:「以恆,怎麼樣,是否能夠擋得住清虜的進攻。」 商毅道:「督師請儘管放心,清虜若來,定將其殺個片甲不留。」 史可法聽了,微微點頭。而李本深卻覺得不大得勁,道:「商軍門當日駐紮淮安,也說要將清虜殺得全軍覆沒,然而聲猶在耳,卻己退到了高郵,丟城棄地,如今又如何與清虜相抗呢?」 商毅看了他一眼,笑道:「此前丟城棄地,並非是我不敵,不過是誘敵之計,現在破虜就在於此,這一戰必定要生擒豪格。」頓了一頓,商毅又道:「據探子回報,最多就在明日,清虜必到,督師、李將軍若是有興趣,不訪留在這裡,則看我軍是如何破敵。」 史可法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好,本閣就留在這裡,當為全軍擂鼓助威,觀商軍門如何大破清虜。」 ———————————— 商毅說的果然沒有錯,就在第二天,清軍的大軍果然就到達了清水潭以北的地區。豪格聽說商家軍在前方佈置好了陣地,也不由哈哈大笑,立刻下令,命清軍列陣,準備向商家軍發動進攻。 經過了淮安一戰之後,豪格己經自信瞭解了商家軍的戰鬥力,確實比一般的明軍要強一些,但主要是仗著火器犀利,而其他方面均不足為掛。如果商家軍彈藥充足,而又是退守高郵城中,到是不容易攻破,不過現在商家軍居然敢在野外列陣,和自己抗衡,完全就是棄長用短。雖然自己沒有紅衣大炮,但還有六十輛盾車,可擋火炮,而且再厲害的火器,只要靠近之後,就無用武之地了。實在不行,還可以用騎兵迂迴包抄,總之打敗商家軍的辦法實在是太多了。 等豪格縱馬陣前,觀看商家軍佈置的陣形時,更是放心,因為商家軍的陣線展開極廣,到是不容易從兩翼迂迴包抄,但縱深實在是太薄了,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縱深,區區一道二三尺高的土袋牆能夠有什麼作用?在清軍的強達攻勢面前,幾乎一定是一衝就破。 清軍的全軍之中,只有李成棟一人見識過這種看似不堪一擊,但實際上固若金土的戰線厲害。不過這時李成棟心裡充滿了讓豪格去吃個大虧的念頭,因此也一言不發,當然李成棟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沒用,說不定還會被豪格當作惑亂軍心給殺死,於是就躲在一邊等著看笑話。 這時清軍的兵力還有近三萬餘人,滿漢旗軍其本建全,其中還有四千多騎兵,只是降軍只剩五千餘人了,因此豪格也不打算再用降軍來消耗商家軍的彈藥,第一次進攻就派出了兩個滿軍甲喇、兩個漢軍甲喇,連同包衣、跟役,推出四十輛盾車,向商家軍發動進攻。 商家軍的戰線橫向展開寬長達千餘步,己經佈置下了六個營,約五千步兵,另兩個步兵營安排在運河東岸。而兩個偵察營則做為游動兵力,隨時補充戰線上的薄弱環節。 而在戰壕的後面,兩個炮營一百多門大炮也分佈置好了各自的位置,十六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戰炮一字排開,放在陣列的正中,其餘的火炮分別位於戰線的兩脅位置,而且每一門火炮都是直接放在炮車上,可以隨時移動位置。同時還有五十輛雷霆戰車,每輛車上放著兩架新型一百二十八管發射的管風琴槍。同時還有三十輛霹靂火箭發射戰車。每輛車上放置著四個三十六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箱。 在炮兵陣地的後面,才是指揮台的位置,和騎兵、後備兵力。商毅、史可法這時正站在指揮台上,縱觀整個戰局。這時史可法正迷起一隻眼睛,用商毅送給他的單簡望遠鏡,看著對面清軍的動向。李本深、胡茂禎等人沒有資格登上指揮台,也沒有望遠鏡,但在商家軍的陣地中卻可以許多自己見過或沒見過的武器,也充滿了新鮮感。 清軍的四十輛盾車分也兩排,掩護著清軍,正在緩緩的向商家軍的陣地推進,清軍的橫向展開面約有一百五十米左右,雖然看起來也很寬闊,但和商家軍寬廣的防線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而且在盾車的後面,至少跟著五十排縱深的清兵隊伍。 因為佈置戰線的時間緊迫,因此只在戰線前五十步的地方挖出了一道深約一尺五寸的小壕溝,阻擋清軍,這個距離,也差不多是弓箭的極限射程。而在更遠的地方,只是做出一些十分明顯的標記,好確定清軍前的距離。 在清軍尚未進入射程之前,在炮兵陣地上的火炮也在迅速的調整著各自炮口的位置,並且開始填藥裝彈,只等清軍行進到自己的射程以內。 商毅站在指揮台上,看著差不多了,立刻下令,命兩翼的火炮開火射擊。而史可法、李本深等人也都不由一陣緊張,終於可以看一看商家軍的真實戰鬥力了。 「轟——轟——轟——轟——」 在戰壕裡和火炮陣地上,除了正中的十六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戰炮,其餘的近二百門各種火炮一齊噴出了耀眼的火舌,也製造出山搖地動的聲勢。其中戰壕裡的火炮是直線,而兩翼的火炮是呈交叉斜射,也形成了一道交錯的火力網。 突如其來的巨大轟鳴聲令史可法也站立不穩,踉蹌了好幾步,如果不是商毅扶了他一把,就差點坐到地上。而在指揮台下,李本深、胡茂禎等人也都相顧失色,紛紛摀住自已的耳朵。 只能擋住正面的盾車對開花彈的保護能力大大下降,何況還有不少斜射過來的炮彈,因此在清軍陣中,也響起了一連串巨烈的爆炸聲,無數的炮彈在盾車前後左右飛掠,爆炸,只打得清軍士兵人仰馬翻、斷肢殘腿,伴隨著泥土砂石,直飛高空。四十輛盾車,也在十餘輛當時翻傾,將後面隱藏的清軍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雖然離著四五百步的距離,但在清軍陣中也依然能夠感受得到巨大的爆炸聲和大地的顫抖,豪格也不禁有些失色,這樣兇猛的炮擊,根本就不是幾天以前在進攻淮安時所能相比的,這才是商家軍真正的火力嗎?難到當時是商家軍有意示弱,還是因為有一些火炮沒有運到呢?但無論是那一種,對現在的清軍都是不利的,因此在豪格的心裡,也生出了一絲強烈的不詳之感。 而在另一邊,李成棟同樣也是心驚肉跳,原來商家軍在和自己交戰肘,其實隱藏著自己的實力,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這樣也好,就讓豪格好好吃一下苦頭,清軍有什麼了不起,被炮彈一炸,不是照樣血肉橫飛嗎?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張狂了。 雖然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但清軍的素質確實比明軍強過百倍,依然堅持著向前推進,而且清軍也知道,在第一輪炮擊之後,有一個相對較長的填彈時間,因此也都抓緊這一段時間,迅速向前,希望能夠進入火炮發射的死角。就連漢軍、包衣、跟役,也都沒有一個敢後退的。 不過商家軍的炮手不僅技術熟練,而且使用的也是定包彈藥,因此填裝速度很快,而這時清軍距離商家軍的陣地足有三百多步,根本不足以在一次換重新填彈的時間就越過這段距離,而且商家軍中還有相當數量的後填彈炮,填裝速度更快,因此很快就又聽到了火炮射擊時發出的轟鳴聲。 雖然因為火炮填裝發射的速度有快有慢,近二百門火炮再也沒有同時發射過,造成的聲勢遠沒有第一次齊排炮擊那麼大,但炮擊卻是此起彼伏,對清軍形成連了續不斷的打擊,因此在清軍向前推進的過程中,一直都是爆炸聲不斷,而且也不停的有人倒地身亡。 第111章 商家軍的真實戰力(下) 在指揮台上觀戰的史可法也不禁看得心搖神動,想不到商家軍的火器使用,竟然能夠達到這種恐怖的地步,不過興奮之意還是要大於驚恐,畢竟戰勝清軍,確實是大有希望。 不過面對著商家軍近乎於變態的火力,清軍依然沒有後退,還是堅持著前進,在連挨了兩輪炮擊之後,剩餘大約還有二十輛盾車,這時都已經推進到了離商家軍陣地兩百步以內,這是一個相對安全一點的距離,因為有近半的火炮己經是死角了。有不少失去了盾車的清軍索性也就開始向商家軍的陣地奔跑起來。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清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因為這時大部份清軍都沒有了盾車做掩護,於是商家軍的步槍也開始發揮威力。當然在這個距離上,首先是線膛槍上陣。商家軍裡一共有一百二十名狙擊步兵,這時也都紛紛尋找清軍的甲喇、牛錄、白甲兵,瞄準目標。 狙擊步兵並不是一起射擊,而是只要準備好,有把握就可以開火,因此槍聲也稀稀拉拉的響起,幾乎要被炮聲掩蓋住。但事實上對清軍造成的打擊並不比火炮差多少,因為清軍陣中的甲喇、牛錄、白甲等中下層的指揮者紛紛被打得爆頭身亡。而清軍的指揮,也開始混亂了起來。 但隨著清軍的繼續推進,步槍的射擊聲一下就密集了起來,而且就像秋雨一樣,密而不絕。不過清軍這時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浪漫,只有無限的死亡恐怖。這一次清軍幾乎都是成排成片的倒下,而屍體、鮮血,也在戰場上迅速的堆積了起來。 這時豪格在陣中看著,也是一臉鐵青,萬沒想到商家軍的火力竟達到這種變態猛烈的程度,這時出戰的一萬多步兵恐怕己經傷損過半了。豪格並不是笨蛋,也明白過來,在攻打淮安的時候,商家軍根本就沒有用出全力,絕對的故意棄守淮安,雖然豪格現在還沒有想出,商毅棄守淮安的用意是什麼,但現在的戰場對清軍來說,顯然是不利的,剩下的進攻兵力根本不足以攻破商家軍的戰線,現在要麼是撤軍,要麼就增加兵力,繼續進攻。 以豪格的性格,當然不會選擇撤軍,不過以商家軍現在的這種火力,再派步軍上去,恐怕也只能是徒增傷亡,而且豪格手上也沒有太多的步軍可派了。因此豪格立刻下令,把所有的騎兵部隊的派遣出去,做為第二批進攻人馬,希望利用騎軍的速度,迅速通過陣地,衝開商家軍的陣線。 在豪格的軍中,一共有近四千騎兵,一下子也全被派出去了,幾千匹戰馬奔馳的聲勢雖然沒有火炮轟擊時那麼驚天動地,但也十分驚人。 史可法在指揮台上看著,也不由緊張起來,畢竟在這個時代的人的觀念中,騎兵是戰場上最強大的兵種,而八旗鐵騎的厲害,明軍也是多次品償了的。因此史可法也不禁道:「以恆,清虜的騎兵上來了。」 商毅大笑道:「督師請放心吧,區區幾千騎兵,就想沖跨我商家軍的陣線,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騎兵縱橫戰場的時代己經過去了。」 史可法看了看商毅,怔了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清軍的第一批進攻的步兵也推近到了障礙壕溝前,盾車是過不去了,清軍的步兵們紛紛從盾車後面現出身來,越過壕溝,向商家軍的陣線衝殺而去。而弓箭手們還是躲在盾車後面,向商家軍射箭還擊。不過這段距離差不多正好是弓箭的極限,根本就穿不透鐵甲,就是射中沒有鐵甲保護的倍位,也入肉不深,同時清軍弓箭手的數量也有限,因此對商家軍造成的打擊也並不大。 而清軍剩餘的步兵也在奮力的向前衝鋒,但看著近在咫尺的陣地,卻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極的咫尺天涯,而且商家軍游動的兩個偵察營也在清軍進攻的地段戰壕後面,排好三段連射的陣列,在這個局部也形成疊級射擊,加打了對清軍的打擊力度,同時還不時有手榴彈扔出。 因此在商家軍陣線前三十步左右的距離處,就彷彿有一面無形的牆壁擋住一樣,清軍上前一排就倒下一排,再上前一排,就再倒下一排。根本就無法突破,人數也在急距的下降,地面上堆積的屍體卻在飛速的增加。 就在這時,密集的馬蹄聲終透過了槍炮爆炸的聲音,傳到了商家軍士兵的耳中,清軍的騎兵終於衝上來了。雖然在衝鋒的過程中,清軍的騎兵遭到了火炮的打擊,但只損失了不到五百騎,整體影響並不大,而且現在己經到達了大部份火炮難以企及的死角,而商家軍的步兵又被清軍的第一批進攻人馬牽制住,因此騎兵一直衝刺到了距離商家軍陣線只有五六十步,也就是盾車受阻的位置。 近四千騎兵衝到了近在眼前的位置,對商家軍的士兵帶來的壓迫力也是十分巨大的,五六十步的距離對高速奔馳的戰馬來說,也就是十幾秒的事,而這時清軍第一批進攻的步兵早己被打得七零八落,也不會對騎兵的衝鋒造成阻擋。眼看著騎兵就要衝進商家軍的陣線中了。 「砰砰砰砰砰!」 商家軍的五十輛雷霆戰車,終於在這一次的戰場上發揮了作用。早在清軍的騎兵開始展開進攻衝鋒之後,就被商家軍發現,而前線的指揮官成進也立刻下令,把所有的雷霆戰車都推到合適的位置,迎擊清軍鐵騎的進攻。 密集如同暴雨擊打大地的槍擊聲猛然響起,而比暴雨冰雹更為密集的彈雨,也在士兵左右搖擺的操作下,也盡向清軍的騎兵狂掃了過去。隨著雷霆戰車開始發威之後,在商家軍的陣線前織成了一長串,互相交叉而又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而在這道超越這個時代的火力網面前,清軍的騎兵衝鋒勢力立刻啞然而止,騎兵就像是飛蝗啃食的莊稼作物一樣,轉眼之間就被啃了個精光。一時之間人叫馬嘶,肉體被無情的彈丸擊穿,肌肉組織被強力撕裂,骨骼被擊打粉碎,所有哀鳴悲嚎的呼喊慘叫聲音,也全部都爆發出來。整個戰場在轉瞬之間,也被大量的硝煙所覆蓋。 五十輛雷霆戰車,一百架一百二十八管的管風琴槍,一共是一萬二千八百發子彈,在短短的三分多鐘時間裡,被全都打光,因為在這個時代,騎兵衝鋒都是釆用的密集陣式,因此也不得不說,這種最原始的機關鎗確實是對付騎兵衝鋒最好的武器。 不過戰歿上的硝煙很快就被大風吹散,而就在商家軍陣線前二十到五十步距離的戰場上,幾乎全部都被人馬的屍體所覆蓋,即使是有一些空隙,但也積滿了鮮血。還有不少受傷未死的清兵或馬匹,躺在血汨和屍堆中,慘叫哀呼,反覆掙扎著。 三千六百多騎兵,轉眼之間就只剩下約五六百騎,還是因為他們都掉在隊伍的最後面,才得以倖免,但這時他們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呆了,竟然忘記了繼續衝鋒,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而在清軍的主陣中,豪格、覺羅巴哈納、石廷柱、許定國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商家軍所使用的武器,巳經完全超出了他們觀念。就連李成棟也收起了幸災樂禍的心裡,只覺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看了看數百步之外的戰場,又回頭看了看已經呆若木雞的豪格等人,忽然也意識到,只要有商毅,有商家軍存在,清軍恐怕還真的未必就能奪取天下,甚致還有可能輸掉這場戰爭。自己當初投降清廷的決定,確實太過於草率了,現在也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下,該站到那一邊。 其實連商家軍的士兵也同樣被自己的戰果感到震驚,成進張大嘴吧,雖然他也聽說雷霆戰車在山東戰場上大顯神威,但畢竟只是聽說,等自己親眼目睹這個過程之後,也被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幸好商毅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雖然雷霆戰車的威力巨大,但商毅畢竟是見識過後世真正的機關鎗,更別說什麼炮火覆蓋、地毯式轟炸。和這些玩意相比,所謂原始機關鎗,其實不過是一件小玩意。因此商毅連續下達了三條命令:一是十六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戰炮立刻向清軍的主陣發動炮擊;二是騎兵團立刻出擊,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三是所有的步兵跟隨騎兵之後,也向清軍發動反攻,一舉徹底擊敗清軍。 「轟——轟——轟——轟——」 十六門山寨的拿破侖炮在沉默了半天之後,也終於在這一次戰鬥中開始發威,將炮彈奮力的噴射向差不多一千多米以外的清軍陣地上。 其實清軍的主陣一直都在十六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戰炮的射程範圍內,只不過商毅並不打算一開始就用火炮來轟擊清軍的主陣,而是要等清軍的攻勢受挫,兵力折損,自己發動反擊之時,再用這一手,不僅能夠一舉擊潰清軍,還能取得最大的戰果。 第112章 豪格逃亡 炮彈落到清軍的陣中爆炸之後,立刻在清軍的主陣中炸出一團團煙霧,清軍也立刻亂了起來。而豪格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原來商家軍從一開始就可以打到自己的本陣來,但他們一直都沒有這麼做,偏偏要等到清軍進攻受挫之後,才開始轟擊清軍的主陣,也個事實也讓豪格生出自己是在被商毅玩弄於掌股之間的感覺來。 而這時商家軍的騎兵也己經越過了戰壕,向清軍發動進攻。這一次出戰的騎兵團全部都是輕甲騎兵,每人都配了兩支短槍,因此在衝到距離清軍約有三十多步的距離時,在前排的一百多名騎兵首先用短槍攻擊清兵。 雖然這時清軍還剩餘五六百騎兵,但人人都己心無鬥志,而且清軍的騎兵早己就被商家軍的火槍嚇破了膽,一聽到槍擊之聲,根本就無心迎戰,除了十幾名被擊中落馬之外,其餘的都拔轉馬頭,轉身就跑,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軍令不軍令了。 其實現在豪格也根本就顧不上執行軍令,因為清軍的主陣遭到商家軍的炮擊之後,己經陷入了一團混亂之中,這當然也和現在清軍的士氣低落有關,如果是在開戰之前,清軍絕不會亂成一片。而降軍這時也不管什麼軍紀,紛紛轉身敗逃,失敗的情緒也立刻蔓莛到全軍,先是漢軍也開始敗逃,漸漸的有一些滿軍也加入了逃亡的人員中。 豪格還在指手劃腳,想著整頓一下人馬,就算是撤退也要有序一些,但這時清軍的騎兵已經逃回了本陣,也將清軍的主陣徹底的衝亂,根本就沒有人再聽豪格的指揮,只顧著立刻逃跑,就連許定國、許爾安父子,李成棟都已經扔下了豪格,敗逃而去。豪格身邊,僅僅只剩數百親信。 覺羅巴哈納道:「肅親王,我們也快逃吧,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豪格怔了一會兒,只好歎了一口氣,帶領覺羅巴哈納以及數百親屬,也落荒敗逃而去。 而商家軍乘勝追擊,騎軍沿著運河西岸,而步軍乘著船隻在運河航行,緊緊的跟著清軍的後面,輪番向清軍發動攻擊,幾乎是日夜不停,絲毫也不給清軍己喘息之機,迫使得清軍扔掉所有的輜重物品,一個勁的只知道逃跑。根本就不敢有絲毫的停頓,連戰馬都跑死了近百匹,還有不少人甚至都累死在路邊。 商家軍追出了一百二十多里,一直到了揚州府北部的岔河邊,才收住了腳。而清軍還不知道,因此也不敢停下,一直躲進了淮安城裡,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而這時清軍僅僅只剩下六千多人,加上淮安的守軍,也不過七千多人。連許定國、許爾安父子都不知跑到那裡去了,只有李成棟還跟在豪格身邊。 但還沒等豪格喘一口氣,又一個噩耗般的消息傳來,清軍在洪澤湖上架設的浮橋遭到了商家軍的水軍攻擊,又一次被擊毀,現在商家軍的水軍己經封鎖了從洪澤湖到入海的黃河水道,截斷了清軍的北還道路。 原來在商毅擊敗了李成棟的人馬之後,就己經確定了以誘敵深入之計,來對付豪格的大軍,因為黃河的水位低、河道淺,商家軍的大海船基本都不能在黃河中通行,因此商毅只好從浙江調來一批小船。 當初收編明朝水軍時的,還收了一大批海湫船,蒼山船,開浪船、八漿船,艟矯船等小型船隻,也有七八十條,商毅當時根本就看不上這些船,也沒把它們編入海軍裡,但扔了又覺得可惜,因此全都留在碼頭裡,當沿海的巡邏船用,這一次由海入黃作戰,到都用上了。 不過為了給這支船趕來爭取時間,商毅還是在淮安城中堅守了三天,才棄城而出,然後誘使豪格的大軍一路南下,船隊也趁機從黃河逆游而上,殺入洪澤湖,再一次擊毀了清軍的浮橋,截斷了清軍的後路。 這時豪格才終於完全明白了商毅的一切用意,他其實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著自己,這一次戰鬥可不僅僅是要把自己的大軍擊敗,而且還想把自已困死在黃河南岸。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不光只是依靠著犀利的火器,而且計劃周詳,詭計多端,令人防不勝。怪不得連阿巴泰都在他手上吃了大虧。看來他確實才是大清的心腹大患,也是大清征服天下的最大障礙。可笑自己一直都太小看商毅了。 想到這裡,豪格又羞又急,禁不住眼前一黑,立刻昏死過去。嚇得覺羅巴哈納、石廷柱等人趕忙捶胸撫背,掐人中、翻腦袋,拿冷水淋,好不容易才把豪格給弄醒過來。 豪格定了定神,也知道現在整別的都沒有用,還是想著怎樣逃回徐州,但現在黃河水道己經被商家軍給封死了,從原路肯定是回不去了,必須別想他法才行。因此豪格讓人把李成棟找來,詢問還有沒有其他的道路可走。 李成棟對這一代的地歷情況果然十分熟悉,聽了豪格的話之後,立刻道:「肅親王,我們現在唯一的可行之計就是沿洪澤湖向西南而走,從泗州、盱眙一帶渡過淮河北返,不過泗州、盱眙一帶是黃得功的防區,他手下還有六七萬人馬,恐怕也不好對付。」同時又拿出了地圖,把撤退的路線指給豪格看。 豪格點了點頭,道:「這是唯一的北返之路了,無論行不行的通,也要試一試,黃得功總比商家軍好對付吧,傳令下去,馬上開飯,用完飯之後,就立刻出發。」 李成棟怔了一怔,道:「肅親王,現在天都晚了,用完飯後就出發,是不是太急了,兄弟們都累壞了,還是休息一夜吧。」 豪格搖了搖頭,道:「我們想休息,但商毅可不會讓我們休息,因此事不遲疑,走得越快越好。天晚了就連夜趕路,由你來領路。」 想到商家軍的可怕,李成棟也不禁覺得不寒而慄,雖然他對豪格的失敗也頗為幸災樂禍,但現在他和清軍的命運相同,如果清軍完了,他也好不到那裡去。因此還是早走早好,而且還要全力幫著清軍撤退,於是點了點頭,道:「末將尊令。」 ———————————— 清軍的撤軍路線根本就瞞不過商毅,早在制定這個計劃的時侯,商毅就預料到了,清軍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過洪澤湖,從泗州、盱眙一帶撤退,因此在擊敗了豪格的大軍之後,商毅立刻給駐守泗州的黃得功寫信,讓他在泗州阻截清軍,和自己前後夾擊,就可以一舉消滅這支清軍了。 現在清軍不過只剩數千人馬,而黃得功手下有六七萬大軍,又有自己在背後撐腰,相信他不會放棄這個立功的好機會。因此商毅也只留下了騎兵團和一個步兵團,先去接收淮安,隨後追擊清軍。 而就在這時,商毅也收到報告,有幾名士兵在運河邊抓到了許定國和許爾安父子。 原來清軍潰敗之後,許定國和許爾安父子見商家軍緊追不捨,而父子兩人的座馬都跑斃了命,靠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商家軍呢?於是父子兩就開始活動心思。在自己這一堆人中,豪格才是最大的魚,而自己爺倆不過是兩條小魚,因此兩人一商量,決定暫時脫離清軍的大隊,先躲一躲,避一避風頭,然後再想辦法逃回洪澤湖北岸去,反正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跑分散也是常有的事。 於是許定國和許爾安帶著幾個親隨,偷偷的脫離了清軍的大隊,在運河邊悄悄的藏了起來,等大隊人馬過去之後,才出來活動。但他們都身無分文,連一點乾糧也沒有,躲了兩天之後,終於忍不住飢餓,出來活動,打算找個村子,弄點吃的,結果被巡邏的商家軍士兵發現,被抓了起來,經其他俘虜辯認,確定是許定國父子,於是也被帶到了商毅和史可法面前。 許定國和許爾安也知道自己好不了,一見了商毅和史可法,就立刻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訖求活命。史可法心裡早就恨死了許定國,要不是他害死高傑,說不定自己現在都己經收復了開封、洛陽,局面也不致於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因此也把許定國父子狠狠的大罵了一頓,然後命人將他們父子推出去斬首。 商毅卻笑著攔住了史可法,道:「督師,許定國投降外寇、殺害大將,如此一刀殺了他們父子,實在是在便易他們了。」 史可法道:「依以恆之見,該怎樣處置父子呢?」 商毅道:「李督都不是就在我們軍中嗎?他是高將軍的外甥,我看不如就把這父子交給他帶回高郵,在高將軍的靈前,由高將軍的部下,還有幼子處置,或殺或剮,以奠高將軍的在天之靈。」 史可法聽,立刻點了點頭,笑道:「還是以恆想得周全,如此甚好。我馬上就去把李督都找來,把他們父子交給他來處置。」 而許定國、許爾安父子聽了,早己嚇成了一團爛泥。 第113章 南京暗流 陽春三日,鶯飛草長,正是郊外踏青的大好時節,在南京城外的秦淮河兩岸酒家林立,濃酒笙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商舖林立、客來商往,還有無數裝飾的五彩斑斕的畫舫彩舟在河水穿梭來往,許多歌女寄身其中,文人才子流連其間,輕歌曼舞,管樂昇平,絲竹飄渺。全昊一派繁華熱鬧,太平盛世的景像。絲毫沒有一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在一條兩層樓高,掛滿了紫色輕柔絲帶的大彩舟上,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倚欄而望,歎道:「果然是暖風熏得遊人醉,只把杭州做卞州。江南士風頹唐,也可見一斑了。」 這時在畫舟艙裡,一個女子「哼」了一聲,道:「墨經緯,你不要在這裡發什麼窮酸了,這可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墨經緯轉過身來,看著船艙裡的圓桌邊坐著的一個身裝紫色紗衣的美麗女子,笑了一笑,道:「雖然這是我希望看到的,但還是覺得有些感概。」 這時在整個畫舫的二樓,只有墨經緯和這紫衣女子,如果是經常留連秦淮河的人,一定會羨慕墨經緯的艷福。 因為他們都能夠認得出,這艘畫舫是屬於紫明樓的,而這個紫衣女子就是近一兩年來,在秦淮河畔聲名鵲起的名妓紫玲瓏姑娘。 曾經名宅一時的秦淮八艷,在這時己有四人名花有主,另外四人多少也都有些年華己逝,盛名漸衰之感,不過秦淮河是永遠不缺名妓,老一輩的還沒有把位置完全讓出來,新一代的就急不可耐的要搶班奪位了,而經常流連秦淮河的文人才子都公認,如果要選新的秦淮八艷,這位紫玲瓏姑娘,是一定能夠入選的。 這時這艘畫舫與另一艘畫舫交錯而過,墨經緯和紫玲瓏都能夠看到,在那一艘畫舫中,約有六七名文士安坐,有一人正站在艙中,手舞足蹈,做慷慨激昂,依稀還可以聽見他抑揚頓挫的呤道:「百神護蹕賊中來,會見前星閉後開;海上扶蘇原未死,獄中病已又奚猜!安危定自關宗社,忠義何曾到鼎台!烈烈大行何處遇,普天空向棘圜哀。」然後就聽見其他人一陣喝釆的聲音。 紫玲瓏淡淡笑道:「聽見了吧,這首詩現在己經傳遍了南京城,這可都是你的功勞,現在整個南京都在討論北來太子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空去管別的事情。墨經緯,我到真得有些佩服你了,我都來南京三年了,也沒有做出什麼事情,結果你來了才不到三個帽,只說動了幾個不相干的人,一個假和尚、一個毛頭小子、再加一個無知村婦,就把南京攪得大亂,可笑那些東林黨人,還以為自己真找到寶了,卻不知道都是再照著你的劇本在演戲,昨天還有幾個人到我這裡來說,真是笑死人了,看來大師伯把你教得真不錯了。」 墨經緯也不禁有些得意,笑道:「東林黨自命清高,其實一個個都愚不可及,對付他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現在南京大亂,只要滿清抓住這個機會,舉兵南下,最多三個月,就可以攻克南京,一年之內,就足以掃平江南。那時我們等待了千年的時機,就要到來了。」 紫玲瓏道:「放心吧,你爹己經進關了,有他在北京,一定能夠讓滿清不會錯個這個機會的。」 墨經緯怔了一怔,道:「為什麼是我爹?師尊不是也在北京嗎,有他就能夠讓滿清盡快南征了。」 紫玲瓏道:「因為大師伯也要南下了。這是只好交給你爹去做了。」 墨經緯也不禁吃了一驚,道:「師尊也要南下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他又為什麼要南下呢?」 紫玲瓏道:「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想不到,能讓吸引大師伯親自南下的事情,會是什麼?」 墨經緯身子一顫,道:「難道是有二師叔的消息了嗎?難到二師叔就在江南嗎?你一定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快告訴我。」 紫玲瓏微微一笑,道:「知道二師叔的消息,至於這麼激動嗎?」 墨經緯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訕訕道:「二師叔這一走就是五六年了,一直都杳無音信,好不容易知道了他的消息,我當然……」 紫玲瓏發出一串冷笑,道:「墨經緯,不要在我面前裝樣子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嗎?你要知道的不是二師叔的下落,而是她的消息吧。」 被紫玲瓏一語戳穿,墨經緯也不禁有些尷尬,又訕了半天,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思,那就快告訴我吧,你和她不是好姐妹嗎?你一定知道她的消息。」 紫玲瓏收起了笑容,淡淡道:「第一,我現在確實還不知道,第二,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你那點花花心思,連我都能看出來,以為大師伯會不知道嗎?他南下來找二師伯卻沒有告訴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了嗎?所以你現在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老老實實在南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等大師伯找到了二師伯,說服他回去之後,自然就會告訴你了。」 墨經緯呆了半響,雖然也知道她說的方法是對的,但卻還是有些不甘心,心裡盤算著紫緣一定掌握了什麼線索,怎麼想個辦法從她嘴裡掏出來。就在這時,一名待女從樓下上來,走到他們的面前,道:「姑娘、公子,有最新的消息傳來了。」說著將一張紙箋遞給了紫玲瓏。 紫玲瓏接過一看,也有些變色,道:「豪格在高郵被商毅打敗,現在商毅己經封住了黃河水道,豪格己經無法渡河北還了。」 墨經緯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趕忙從紫玲瓏的手裡接過來,也看了一遍,呆了半響這才道:「好一個商毅,看來我以前到是小看了他。」 而紫玲瓏這時也恢復了正常,笑道:「看來只要是有商毅在,滿清到是未必就能輕易的攻取了江南,而且他又不在南京,你弄出來的什麼大悲和尚、太子、童妃,對他根本就沒有作用。恐怕是白費心思了。」 墨經緯淡淡道:「這番心思當然不會白費,以前是我沒有注意到商毅,才沒有想辦法去對付他,而現在不同了,收拾一個商毅,我的辦法多著呢?眼前我就有一個。」 紫玲瓏也嫣然一笑,道:「好啊,那麼我就拭目以待,你怎麼來對付商毅。」 ————————————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豪格這一次確實很難逃出生路,但一個意外的事件,使本來設計得萬無一失的戰術安排出現了一個無法彌補的漏洞。就在商家軍收復淮安的當天,接到了南京朝的急詔,鎮守湖廣的大將平南候左良玉,發檄南京,自稱奉太子招書,要領兵進京救駕。 因為左良玉號稱自己手下有八十萬人馬,因此南京朝廷上下驚怨萬狀,朱由崧急忙下詔,調江北鎮守的劉良佐、黃得功率軍過江救駕,同時又命史可法也領軍回援。而詔書轉到淮安的時候,黃得功己經率軍過江,因此豪格帶領著人馬,成功的繞過了洪澤湖,從泗川轉回了徐州。 商毅得知之後,也只能歎息,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僅假太子案如期發生了,沒想到還救了豪格一命。而被假太子案引發的左良玉兵變,也被認為是南明滅亡的直接原因之一,因為為了阻擋左玉良軍,南明朝廷將江北的兵力全部都抽調一空,導致江北防守空虛,清軍一路毫不費力就打過了淮河。而現在這一段歷史還是發生了,自己應該怎樣應對才好呢? 史可法同樣也十分吃驚,南京出現太子的事情他當然是知道的,不過史可法收到了被扣押在北京的南明使臣左懋第從北京發來的秘密報告,得知真正的太子朱慈烺己經在北京被清廷所殺,因此出現在南京的這個太子一定是假冒的,於是他也上疏到南京,說明這一切,原以為就可以澄清事實了,那知道事情竟越鬧越大,左良玉竟然借太子之名,公然舉兵犯進。 商毅當然知道,左良玉並不是真的到南京去保護太子,而是因為當時李自成在清軍追擊下,逃到襄陽地區駐紮,打算進取湖廣之地為基礎抵抗清軍。而早己被李自成打怕的左良玉心中著慌。正好拿這個北來太子案當借口,提兵東下,躲避李自成的兵鋒。說白了就是清軍攆李自成,李自成攆左良玉,而左良玉就只能去攆馬士英,都是去揀軟柿子捏。 商毅和史可法也趕忙退回揚州,商議對策。商毅正表示,史可法不妨先回南京去面君,由自己在揚州坐鎮,抵抗清軍就是了。而就在這時,從浙江也給商毅發來消息,南京朝廷下詔到杭州,請坤興公主進京,分辯太子。因此葉瑤瑱和朱媺娖也請商毅盡快趕回杭州,來拿個主意。 商毅得知以後,也吃了一驚,這麼一來,自己也勢必將捲入南京的政治漩渦之中,這是自己以前一直在盡力避色的事情,那麼是什麼人把自己拉進這個是非之中的呢?東林肯定不會這麼做,因為北來太子的真假其實很明顯了,朱媺娖一進京就可以戳穿太子是假冒的,而玄皇教似乎也不會,在他們看來,自己是屬於東林一p,一定不會幫著他們,萬一朱媺娖指證太子是真,那可就真說不清楚了。 因此商毅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似乎有一個新的敵人,正躲在暗處,瞄準著自已。 第114章 假太子案(一) 其實太子是真是假,是一件十分容易分辯的事情,不僅有左懋第從北京發來的秘密報告,而且在南京有很多北京的官員,如吳甡、王德化等人都多次見過太子,其中還有曾親教太子讀書三年的弘光朝大學士王鐸,曾經給真太子朱慈烺講過課的劉正宗、李景廉以及東宮伴讀太監丘執中等人。 而之所以弄得離奇曲折,愈演愈烈,究其原由,最主要是弘光君臣腐敗,小人在朝,民心不附。當然東林黨在裡面故意顛倒黑白,混淆視聽,興風作浪,希望借這個假太子達到自己的政治目地,也是一個重要因素。而左玉良的東犯,裡面也有東林黨在推波助瀾的份,說白了有一部份東林黨在這個時候,己經有些喪心病狂了。 因此在後世有人猜測,這個北來太子其實是東林黨故意弄出來的,不過也有人認為,東林黨還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敢弄出個假太子來,很有可能是滿清為了弄亂南京的局面,搞出來的一個人物,結果東林黨還真就上了當,把個假貨當了寶。 不過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東林還是馬士英,都有意把朱媺娖這個最有資格來分辯太子真假的人,給忽略掉了,而原因恰恰就是因為,朱媺娖才是最有資格來分辯太子真假的人,一但她直證出一個結果,另一方就很難反駁得了,而東林和馬士英都不敢肯定,朱媺娖會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指證太子的真假,因此只能同時選擇無視她的存在。 但就在左良玉的東進檄文發到南京之後,忽然有人開始呼欲,請朱媺娖進京來指證太子的真假,以將真像大白於天下。很快這股呼聲就越來越大,包括江北四鎮的黃得功、劉良佐,湖廣總督何騰蛟等地方大員也被驚動,紛紛上書要求,請朱媺娖進京來分辯太子的真假。而東林黨和馬士英顯然都不能再無視這種聲音,朱由崧也只好下旨,到杭州來招朱媺娖進京。 商毅當然知道,朱媺娖絕對不去把一個假太子指認為真的,而這樣一來,自己也勢必會得罪東林中的一部份頑固份子,也就是說有可能徹底與東林黨的一部份人員為敵,從而捲入南京的政治漩渦之中。不過既然南京朝廷正式下了詔書,也就意味著這一次是難以躲過去了。對於商毅來說,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去正面直對,雖然不想惹事但也絕不怕事。 不過在返回之前,一定要揚州防線佈置一下,在後世就是因為回援南京,抽光了江淮的兵力,結果在多鐸的大軍南下,由歸德到揚州,一千多里的地方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就殺到了揚州城下。 雖然史可法這時並不打算撤兵回援南京,還想上疏南京朝廷,表示對左良玉軍應示以招撫之意,那怕是給左良玉一個王爺封爵,自己可以只身前往左良玉的軍中勸諭,邀其一起釋解前嫌,一同赴前線抗清。而當前還是應以防備清軍的進攻為主,並且請求朱由崧下令各部鎮軍,分屯泗、臨、淮、鳳陽、壽州等地,控淮河為防線,堵遏清兵渡淮。 不過商毅估計,南京朝廷根本就不會採納史可法的建議,多半讓他帶兵入援南京的可能性。而且就是史可法留在揚州,也好不到那裡去,因為史可法的軍事能力基本可以直接無視。不過商家軍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守住整個淮河防線,只能夠以揚州為核心展開佈置。 好在是豪格雖然僥倖逃脫,但他這一路的人馬幾乎算是全軍覆沒了,暫時到是不用但心北面,因此商毅決定,在淮安只留下了二個營和水軍駐守,只要截斷黃河水道,基本可以保證這一線的安全。並留下成進帶領第一師的其餘士兵,駐守揚州,分守各處要路。隨後又命羅遠斌帶著運送物資的半個師駐守泗州、盱眙,保護揚州的西北側翼,而另外半個師作為後援兵力。 現在史可法也清楚自己的斤兩,知道想要守住揚州,只能依靠商家軍,因此對商毅的佈置也都一一照辦,而商毅佈置好了這些安排之後,才離開揚州,返回杭州。 這時在杭州城裡、葉瑤瑱和朱媺娖也在急切的等著他回來做出決定。還有周世奇、王夫之、李巖、李松晨,還有林之洋、李格非等人,都知道在太子案的背後,其實隱藏著許多厲害關係。浙江能夠有今天欣欣向榮的局面,一方面是由於商毅集團確實治理有方,另一方面也是遠離南京的政治中心,沒有什麼外力干涉,可以一心發展自己。而這次公主進京辯認太子是一個大麻煩,現在南京的形式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會捲入南京的政治漩渦中。 不過商毅在返回杭州的路上,己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當然在一些細節上,還需要和眾人再詳細搞定。因此回到杭州之後,商毅首先安慰了朱媺娖幾句,然後立刻招集葉瑤瑱、朱媺娖、周世奇、王夫之、李巖五人,開會商議這次進京的安排。只要商毅離開杭州,葉瑤瑱一直都代理政務,而周世奇、王夫之、李巖也事目前商毅手下主要官員,而朱媺娖是這次進京的當事人,因此只有這五人有資格參與這次的會議。 聽商毅說了自己的應對辦法之後,眾人也都認為這個辦法不錯,可以做到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馬士英都無話可說。因此對商毅的辦法又提了一些補充的意見。 不過商毅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只要朱媺娖指認出太子的真偽之後,就能平息了這場紛爭,因為以東林黨的品行,是絕對不會甘心認輸,一但朱媺娖指認的結果不符合他們的需要,那麼下一步他們就會宣揚朱媺娖是個假公主,說的話算不得數。 這可並不是商毅有意冤枉東林黨,因為在另一時空裡南京朝廷滅亡之後,黃宗羲就曾寫過不少文章,暗示連朱由崧都是假冒的。連堂堂的學術宗師都是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其實到了南明時代,部份東林黨的無恥程度,和商毅穿越之前的棒子國頗有一比。 雖然東林黨本身並非是一個嚴密的組織,而且一直以來都沒有擁有多少政治權力,但卻勝在佔據了民間的話語權,但卻勝在數眾多,經過了四十多年的發展,師父收徒弟,徒弟再收徒弟,徒子徒孫加起來,現在的東林黨己經擁有了一個很大的數目,還發展出了一個江南分部——復社。 再加上南京朝廷本身君臣腐敗,不得人心,而東黨人又以清流的面貌自居,其中也不乏宗師學者,說白了就是個個都是都是筆桿子,掌握了話語權,一但與誰為敵,就群起而攻之,口誅筆伐,引證博古,字字珠璣、文采斐然,琅琅上口,就是最無恥的事情,也能被他們說得大義凜然。連對手的祖宗八代都會被批臭,因此別看東林黨沒什麼執政能力,但破壞力卻絕對不能小視。 但商毅並不是馬士英一黨,到目前為此,在南方還保持著很好的名聲,手中還掌握著一支戰鬥力極強的軍隊,而且這幾次與清軍大戰之後,不僅為自己嬴得了很高的聲望,而且現在己經隱然是南方抵抗清軍的唯一希望。手下的王夫之、李巖也都是很好的筆桿子,另外現在商毅瓜手裡還掌握著強大的輿論工具《杭州時報》,因為依靠著活字印刷,可以使商毅轉播的速度和力度都遠遠超過東林黨,因此他並不怕和東林黨打筆墨官司。 對輿論宣傳,商毅有著非常深刻的理解,所謂宣傳,並不在於你說的是真還是假,關於在於只要你的嗓門比別人大就行了。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成了真理,這可是在後世那個以世界警察自居的國家屢次不爽的絕招,只要想打誰,就首先拚命詆毀對方是無賴國家、恐怖組織,報紙、電視、廣插、網絡,輔天蓋地的宣傳,為自己的軍事行動找到正當借口。這一點也值得商毅好好學習。 同時在東林黨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比如史可法,就對現在清軍己經大軍壓境,而一些東林黨借假太子大作文章感到十分不滿,還有在南京的吳甡,恐怕也有這種心裡,因此也可以通過分化對手的方法,使東林黨內部發生分裂,也是一個辦法。 而且這一次進南京,在保衛措施上商毅也作了詳細的安排,由段鵬出任指揮官,一共帶了一個步兵團,一個偵察營、二個騎兵營,共計六千多人馬,可以說是保衛森嚴。而且在南京的情報人員也全部都活動起來,保證這一次進京的安全。同時商毅還派出二個分艦隊,逆江而上,停駐在南京城邊,以備不測的時候,從水路離開南京。總之商毅對這一次南京之行,也做好充份的準備,對各種後果都作了針對性的安排。 把各項工作都準備好之後,商毅才帶著朱媺姣,啟程出發,趕奔南京。而這時南京的各方勢力也都在商量,積極的活動,怎樣才能讓朱媺娖指證的結果有利於自己,新一輪的政治鬥爭也即將展開。 第115章 假太子案(二) 商毅一行人馬是在三月二十五日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分到達南京,從北面的金川門進城。小說0m馬士英、吳甡、錢謙益、阮大鋮、劉宗周、黃宗羲、黃鎮周、陳子龍等官員,都在金川門外迎接他們到來,還有王德化、盧九德等太監也準備下了鳳攆車仗,迎請朱媺娖進宮休息。 商毅先和眾人一一見禮,寒宣幾句之後,然後請眾人去參見了公主,王德化和盧九德也請朱媺娖上輦進宮。 朱媺娖道:「皇伯父的好意,本宮心領,論理本宮進京,也應該進宮去參拜皇伯父,但各位大人也都清楚,本宮此次進京,仍為辯認太子而來,非同於尋常,這個時候恐怕不宜居住在皇宮之中,為秉公起見,因此本宮決定,暫時居住行館,由商巡撫統軍護衛,等辯認太子之後,再進宮參拜皇伯父。不知各位大人以為如何。」 馬士英首先道:「這樣不大好吧?公主進京,不住皇宮,卻居行館,只怕是與禮不合吧。」 錢謙益趕忙跳出來,道:「現在仍非常時期,不可以常例而循,微臣認為公主所慮極是,此時當以避嫌,還是先居館驛為是。」 東林黨都擔心,一但朱媺娖住進皇宮裡,恐怕被會馬士英一黨控制,造成對自己不利的結果。現在聽朱媺娖主動要求,不住皇宮而住館驛,也正中下懷,因此劉宗周、黃宗羲、黃鎮周等人也都紛紛付合錢謙益,贊同讓朱媺娖住進館驛裡。而馬士英和阮大鋮見了,也怕他們說自己圖謀不軌,不敢強求,只好也同意。 之所選擇金川門,是因為金川門靠近長江邊,商家軍的水軍就停泊在外金川門處,商毅把人馬分成三部份,帶一個步兵營、一個騎兵連和偵察營進城,留下一個營的兵力把守金川門,其畬的兵力都駐守在城外,和海軍一起,控制著內外金川門。 來到館驛之後,商毅將朱媺娖安頓休息,分排士兵,嚴密守衛館驛,並且對外宣佈,公主路途勞累,因此一概不見外客。然後才叫廚門做飯,陪朱媺娖一起吃晚飯。朱媺娖也忍不住道:「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商毅苦笑道:「還是小心一點為好,現在左良玉都反了,誰知道其他人會做什麼打算。」 朱媺娖點了點頭,道:「你說這個太子真的是假的嗎?」 商毅道:「沒見到真人之前,並不能說絕對,但是真太子的可能性並不大。想想也明白,兵荒馬亂,太子一直養在宮裡,養尊處優,怎麼可能一個人千里迢迢從北京逃到南京來的。」 兩人正說著,忽人有人來報:劉宗周、黃宗羲兩人要求見商毅。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看吧,麻煩來了。」對從人道:「請他們進來。」 商毅當然知道,劉宗周字起東,號念台,是黃宗羲的老師,也是這個時代知名的學者,但他的政治立場比黃宗羲更死板、更頑固,也更不知變通。不過在南京朝廷滅亡之後,劉宗周選擇了自殺殉國,品行到也比一些投降派強得多。不過兩人是來幹什麼的,商毅心裡很清楚。 其實劉宗周、黃宗羲本來是不想來,但東林黨都清楚,這就是一個假太子,根本經不起一辯,而進城之後,朱媺娖不住皇宮而往館驛,也讓一些東林黨人覺得似乎是有希望,因此也建議去找一找商毅,說不定能說服他,要求公主指認太子為真,現在誰都知道,公主是一定會聽商毅的話。那樣東林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扳倒馬士英了。 別看左良玉起兵東進,但緊張的只是朱由崧和馬士英、阮大鋮等人,東林黨到還真不怎麼害怕,因為勸左良玉起兵的黃澍就是東林一員,而且左良玉在檄文中也把矛頭指向馬士英,而不是東林黨,另外左良玉的大恩人,另一位東林的元老候恂這時也在南京,因此就算左良玉真的打進南京,也不會把東林黨怎麼樣。相反還可以借左良玉的力量,來剷除掉馬士英。甚致還有人主張,乾脆說動商毅,直接動手把馬士英幹掉就行了。劉宗周、黃宗羲也扭不過眾人,只好來見商毅。 三人見面之後,先客氣了一番,黃宗羲道:「此番商軍門又在淮安大敗清虜,我們也十分欣慰,如今大明只剩這半壁江山,此後抵禦清虜,也多倚仗商軍門了。」 商毅道:「南雷先生太客氣了,這些都是在下份內之事,如今清虜大軍壓境,但以在下一己之力,要保住這半壁江山,又談何容易,只有大明君臣精誠團結,齊心協力,籌邊制寇方才可成,如果各懷異志,不顧大局,則天下危矣。」 黃宗羲和劉宗周互相看了一眼,黃宗羲道:「商軍門可知,如今我大明之禍,並不在外,而在於內。因此籌邊制寇,乃在親君子遠小人而已。」 商毅搖了搖頭,道:「南雷先生,如令偏安尚未穩。孜孜討究,應該只有兵餉戰守四字,豈能為異同恩怨四字,豈不聞兄弟厥於牆,而外御其侮嗎?可況在下素聞大君子以其能化小人為君子,今日國事為重,以君民為心,則和一之至,不必合黨同群,而自無不同。以職掌為務,則猷念各分,不必破黨渙群,而自無不異。」 商毅的古文功底其實很一般,這一大通之乎者也的話,其實都是王夫之教他的,總算沒有記漏,但劉宗周卻拂然不悅,道:「難到商軍門不知,襄外必先安內嗎?」 商毅也不客氣,道:「請問念台先生,如果清軍打過長江,攻破南京,又到那裡去談安內呢?」 三個人沒說幾句,立刻就說僵了,互相間都不說話。 商毅本來還想盡最大的努力,盡量讓劉宗周和黃宗羲以大局為念,現在看來,根本就無法做到,因此也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道:「二位先生,我商毅只是一介武人,大道理不懂,這次護送公主進京指認太子真假,一定會秉公而認,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使真像大白於天下,以安民心。然後立刻離開南京,赴江北抵禦清虜,盡人臣之職,其餘之事,一概不論。」 劉宗周和黃宗羲聽了,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說服商毅了,因此起身告辭,連頭也不回就走了。 商毅也只好苦笑了幾聲,看來自己和東林黨確實沒法談到一起來,正要回去告訴朱媺娖,這時又有人來報,吳甡來訪。商毅搖了搖頭,只好又讓隨從人員去請。 兩人見禮之後,吳甡歎了一口氣,道:「以恆,現在南京已經夠亂了,你又跑來湊什麼熱鬧。」 商毅也苦笑道:「閣老應該知道,這些亂子其實有一大半都是你們東林黨鬧出來的,我本也不想來湊這個熱鬧,只是事情逼到這一步了,不來也不行了,閣老既然是東林的元老,為什麼不管管他們,也做些對國家、對朝廷有用的事情。那怕是不過什麼事情,就是消停一些,也好過這樣亂鬧下去。」因為商毅和吳甡的關係不同,因此說話也就不用客套,直接得多了。 其實在吳甡心裡,對一些東林黨這樣鬧法非常不滿,他才是真正有見識,有能力的人,而且也知道變通,當然清楚當前的局式,應該以團結一心,一致對外,才能保住半壁江山。只是吳甡的官職雖高,但在東林黨裡並沒有多少發言權,也管不住其他人,也不好強制,只能聽之任之,現在被商毅一說,吳甡也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他也清楚,商毅說的確實都是事實,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只好苦笑了一聲,道:「事情弄到今天這一步,我也沒有辦法。」 商毅這才放緩了語氣,道:「我也知道閣老的為難之處,只是如果任由他們這樣胡亂鬧下去,我只怕閣老總有一天會被他們連累。」 吳甡心中一稟,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商毅並沒有正面回答,道:「我這次進京,想了一個萬全之策。」說著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吳甡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道:「以恆,這到是一個好辦法,恐怕任何人都說不出什麼來,或許真的能夠平息這場爭執。」 商毅搖了搖頭,道:「閣老心裡應該清楚,太子的真偽其實早就分辯出來,只是有些人硬是要胡攪蠻纏而己。就算這一次公主真的用這種方法分辯出太子,只怕他們還是不會承認。他們只怕還指望著左良玉會提軍殺入南京來剷除掉馬士英。也不想想他的部隊本是魚目混雜、稂莠不齊,進軍沿路,皆燒掠一空,真的讓他進了南京,恐怕悔之不極。」 吳甡只好又苦笑了一聲,商毅確實把東林黨給看透,因此道:「那麼你認為當如何才能平息這場紛爭呢?」 商毅看著吳甡,道:「到時侯只請閣老能夠主動出面,主持公道才行。如果閣老只顧一味明哲保身,只怕最終還是一事無成。」 吳甡這個人有能力、有見識、知變通,但也十分滑頭,當初崇禎任他為督師,在沒有分派到人馬之前,吳甡死活都不肯出京,只到把商毅調來才成行。而這一次他早就看出太子是假,但也一直不說話,任由東林黨鬧下去,就是兩邊都不想得罪。而商毅的意思,就是讓吳甡出面,來壓制東林黨,承認這個事實。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吳甡沉默了片刻,終於咬了咬牙,道:「好,以恆放心,這一次我會盡力來平息這場紛爭。」 第116章 假太子案(三)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會平靜的,商毅剛剛送走了吳甡,又迎來了今晚的第三批客人,這一次是玄皇教的教主夫人明石姬。 這一點商毅到是預料到了,別人不管,玄皇教肯定會派人來找自已,見了明石姬之後,商毅也不客氣,直接就問道:「是誰把我捲進南京來的。是你們幹的事情嗎?」 明石姬苦笑了一聲,道:「把你拉進到南京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我們現在的麻煩己經夠多了,那還想把你也牽連進來,這次確實不是我們做的。」 商毅皺了皺眉,道:「這次明擺著是要把我捲進來和東林為敵,除了你們之外,還會有誰?肯定不會是東林吧?他們應該很清楚,一但公主進京,就會立刻指認出太子是假的。總不會真的是自發的吧?」 明石姬搖搖頭,道:「當然不會是自發,而是確實有人在暗中嗦使,而且不僅僅是這次把你捲進來,這個假太子、還有大悲和尚和童妃,似乎都有人在背後指使」 商毅心中忽然一動,道:「會不會是清廷派來的人做的?」 明石姬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讚許的光芒,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因為這三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都是從北方來的,我們己經找到了一些線索,不過想要徹底查出來,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但當務之急是現在怎麼辦,左良玉己經出兵東進,而你這次進京,又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商毅道:「左良玉號稱八十萬大軍,其實不過是虛張生勢而己,能有十五六萬就很不錯,而且他的部眾稂莠不齊,都是烏合之眾,因此並不足為慮,我還聽說左良玉現在己患重病,而南京城堅,又有黃得功、劉良佐這兩支人馬,擊敗左良玉並不難。至於我這次進京,你們放心吧,不是指鹿為馬,我有一個讓任何人都沒話說的辦法,但需要你們的配合。」 聽商毅說完之後,明石姬也點了點頭,道:「你的這個辦法確實很好,我們別人都有什麼可說的了。這次真的要感謝你了。」 商毅道:「這到是沒什麼,現在多鐸的大軍己經進駐歸德,隨時都可能南下,我也要盡快把這裡的事情了結,然後過江迎戰清軍。現在黃得功、劉良佐都調來回援南京,江北空虛,你們有沒有想過,怎樣迎擊清軍南下呢?」 明石姬苦笑了一聲,道:「我們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先顧目前的燃眉之急,實在沒辦法,那就只能退過長江,以長江天險為障,抵抗清軍了。」 商毅連連搖頭,道:「就你們這種軍事水平,居然也敢有爭奪天下的野心,自古都是江淮一體,守江必先守淮,淮失江必難保。長江天險如果真是不可逾越,天下早就南北分治了。」 明石姬被他說得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只能虛心向他請教,道:「那麼你說怎麼辦?」 商毅道:「淮西肯定是守不住了,我到是保住淮東,可以擋住多鐸的大軍。史可法就不要讓他回南京來了,他留在揚州,多少能夠安穩住人心。但還有湖廣、九江一線,我暫時還抽不出足夠的兵力來。只能派一部份水軍,守住長江。因此擊敗左良玉之後,立刻讓劉良佐和黃得功回守江北,保證他們組夠的糧餉供應。讓何滕蛟代替左良玉,守住湖廣的江南,不過何騰蛟肯定是擋不住阿濟格。因此現在馬上就派人去和李自成講和,並且給他糧餉支援,讓他守住江北的荊襄一線,只有他能擋得住阿濟格的人馬。」 明石姬苦笑了一聲,道:「別的事情都好辦,但和李自成講和,恐怕就有些麻煩」 商毅道:「那是你們的事情,辦法我己經出了,照不照辦由你們決定,但守不守得南京,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等著清軍攻破南京吧。」 明石姬幾乎是哀求道:「你也知道,一但和李自成講和,那些東林黨只怕又會群起而攻之。現在我們己經是在同一條船上,大家是唇寒齒亡,南京如果失守,你的浙江也守不住。因此我們還是開誠佈公,齊心協力為好。」 商毅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嗎?」 明石姬道:「現在誰不知道,整個南方只有你的商家軍能夠擋得住清軍。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商毅笑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話到是說的一點也沒錯。而且你們總算也懂齊心協力這個詞了,算是比東林黨強,我就教你一個辦法,聯合李自成是必然的,不過這個黑鍋不妨就讓馬士英去背吧。我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你再怎麼拍,也拍不出來了。」 ———————————— 第二天一早,朱由崧在南京皇宮中升朝議事。 商毅也隨著文武官員進宮朝拜,禮畢之後各按班次分列兩側。只見在正中的龍椅上,端坐著朱由崧,似乎比剛當皇帝的時候,又胖了一圓。而在朱由崧的龍椅側邊,還加了一個側座,讓頭帶鳳冠,一身艷麗宮裝的朱媺娖安坐。不過在鳳冠以下,垂著十幾串珠璉,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朱由崧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愛卿,連日以來,朝中都因北來太子爭論不絕,然先帝與朕,初無嫌怨,朕豈因貪圖天下而害其血胤之心!但太祖之天下,不可以異姓頑童混亂之!故朕己從浙江請來先帝之女,坤關公主分辯真偽,以明天下。朕本無子,若太子為真,即為朕之子,以為儲君,朕決不食言,若太子為假,朕也決不輕饒。眾卿以為如何。」 眾臣齊聲道:「皇上聖明。」 朱由崧點了點頭,正要傳旨選太子上殿。這時朱媺娖起身,道:「皇伯父,侄女有幾句話,要講在當面。」 朱由崧的胖臉擠出笑容,道:「皇兒,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朱媺娖這才面向群臣,揭開擋面的珠璉,道:「各位大人,在本宮分辯太子之前,先要請各位大人確實本宮身份無誤,若真方可進行。若是等本宮分辯太子真偽之後,有人再指證本宮的身份有假,今日這一番辛苦,豈不是做無用之功了嗎?」 她一說完,朱由崧馬上道:「說得對,說得對,別等一會認完了,又有人不認帳了。」 這時吳甡出列,道:「公主有先帝遺詔為證,豈能是假,臣敢以全家性命為保,公主的身份決無疑議,否則請斬微臣全家與市,絕無怨言。」 朱媺娖微微一笑,道:「吳閣老言重了。」 吳甡這麼一說,還拿出了崇禎的遺詔說事,其他人還能再說什麼?而且如果現在就質疑朱媺娖的身份,那就明顯是顯得心虛了。因此所有的大臣只好都表示承認,朱媺娖的身份無誤。 而朱媺娖也點了點頭,又道:「各位大人雖然都承認了本宮身份無誤,但難保還有民間人士,認為本宮身份有假,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當如何處置。」 朱由崧立刻道:「皇兒的身份千真萬確,如果還有人敢質疑,無論是誰,都當以大不敬治罪,各位愛卿以為呢?」 被逼到這個份上,眾臣員還能說不嗎?因此也都只好點頭同意。有好幾個東林官員也都互相使了個眼睛,他們本來就打算,如果朱媺娖的辯認結果不苻合他們的要求,就準備質疑朱媺娖的身份,自己不好出頭,就讓沒有官職的人在民間去鬧,沒想到朱媺娖一出場,就把這條路給堵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 黃宗羲在人群中看了商毅一眼,心裡想著,剛才公主這一番話,難道是商毅教的嗎?看來這個人心計真是不可預測。而且這一次辨認,還真不好說了。 這時朱媺娖又道:「既然各位大人都確認本宮的身份無誤,那麼本宮也就可以分辯太子。不過指認太子的,只有本宮一人,無人為證,只怕本宮指認出太子的真假之後,又會有人說本宮營私舞弊,分明是真太子,卻被本宮指認為假,或是把假太子指認為真。因此本宮不打算親自指認太子的真假。」 這下連朱由崧也有些傻了,不明白朱媺娖這話是什麼意思,大殿上也響起了一陣議論聲音。 這時朱媺娖輕輕一擊掌,從屏風後面又轉出三名與她穿同樣宮裝鳳冠,年歲相當的女子,但就連每人身邊的侍女,也是一樣的服裝。不過眾人看得十分清楚,每個人的相貌和朱媺娖都差別很大,因此雖然衣裝都相同,但也十分容易辯認。 朱媺娖道:「本宮的打算是,讓太子來指認本宮,如果太子是真,就一定能從這一群人中認得出本宮來。不知各位大人以為這樣辯認如何?」 誰也沒有想到今天的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都有些不知所措,大殿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朱由崧才一拍龍椅的扶手,道:「好辦法,只有這個辦法最公平,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來人,去把太子請過去,讓他當面分辯坤興公主。」 第117章 假太子案(四) 太子上殿之後,朱媺娖和其他的宮女先暫時迴避。商毅也夾在人群中,看這位太子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到是眉清目秀,齒白唇紅,長像到是不錯,不過和崇楨並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但上殿之後,一雙眼睛轉動不定,機靈之中還透著幾分驚恐,到是個人精的樣子,找他來充當太子,到是選對了人。 朱由崧立刻就問太子,是否認識坤興公主。這位太子當然不能說不認識。隨後朱由崧又告訴他,等一會將由他來指認公主,以證明他的身份真假。這位太子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不過商毅看得出,他目光之中的驚恐之意又多了一些。 朱由崧到沒仔細看,點了點頭,讓人先把太子帶下去,等在金殿上佈置好了之後,再讓他上來指認坤興公主。 太子下去之後,太監們搬上來四把椅子,隨後從屏風後面轉出來四名裝著公主服飾的女子,每人身邊還陪著一名宮女。上殿之後,四名公主都坐在椅子上,而四名宮女在左側站立。 但等四名公主都坐定之後,在金殿上立刻響起了一遍驚異的議論聲音,黃宗羲立刻出列,大聲道:「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你們把公主改成宮女的樣子,讓太子怎樣辯認公主。這分明是有意欺騙,混淆視聽。」而有好幾名大臣也紛紛附合。 這時商毅出列,道:「黃大人認出公主了嗎?」 黃宗羲指看左首第二座位後面站著的宮女,道:「不就是這一個嗎?」 商毅微微一笑,道:「原來黃大人己經認出公主了。」 黃宗羲怔了一怔,忽然發現,自己又鑽進了一個套裡。 而巳經換了一身宮女服裝的朱媺娖道:「既然黃大人能夠認出本宮,那麼真的太子自然也能認出來,除非太子為假冒。本宮用這個辦法,就是為了辯出真的太子來。」 馬士英也完全明白過來,出列道:「我到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將公主改成宮女,對真太子自然無礙,黃大人才見了公主幾面,就能一眼認出來了。不過假太子可就難說了,如果把公主夾在四人中間,就算假太子認不出公主,也難保不會被僥倖選對。只有如此,才能絕對分辯得出來太子的真假。」 每一次黃宗羲和馬士英爭辯,都能夠引經據典,閱古博今把馬士英批的體無完膚,但這一次卻被馬士英說得啞口無言。而其他人自然更是無話可說。朱由松也一拍龍椅的扶手,道:「好,就這麼定了,各位愛卿暫時退立兩側,把太子帶上來,讓他指認。」 這時衛士都上來,讓文武官員都由兩側後退,然後在兩側站成一排,將文武官員都擋住,只能移透過他們的肩頭,看到大殿中的情景,但想打什麼暗號手勢是不可能了。可以說把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 一會兒在幾名太監的帶領下,太子又被帶上了金殿,朱由崧指了指下面,道:「坤興公主就在她們中間,你現在就過去指認吧。」 這位太子在八名女子面前走了幾趟,目光自然都放在坐在椅子上的四名公主裝女子身上,把每一個人都仔細端詳一番,而對身後的四名宮女裝女子,只是掃了幾眼。但商毅卻看得出,他的手都有些發抖。他來來回回走了十餘遍,但也沒有指認出一人,好在也沒有人催促他,不過看這個樣子,商毅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把真正的朱媺娖選出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這位太子終於指看左首第三位女子,道:「就是她。」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聲音以經有些發顫了。 朱由崧道:「你硐認這就是坤興公主嗎?」 那太子咬了咬牙,道:「確定。」 那名公主裝的女子也站起身來,道:「你認錯了,我不是公主。」 那太子腳一軟,一下子癱倒在大殿上。這時衛士也都撤去,讓所有的大臣都到近前來。其實剛才眾人都看清了,東林黨人都垂頭喪氣,而馬士英、阮大鋮卻洋洋得意。 這時朱媺娖出列,道:「剛才的事情,各位大人都己經看清了,本宮的事情也結束了,太子真假,請各位大人來分辯。本宮明日就離開南京。」說著又向朱由崧跪下行了一禮,道:「皇伯父,侄女告退。」 朱由崧這時己樂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忙起身道:「好,好,皇兒你先退下,稍後朕再派人接你進宮來。」 朱媺娖還沒離開大殿,馬士英立刻大聲道:「來呀,把這個冒名太子之人拿下。」 衛士們立刻一擁而上,名執刀槍,指住了這名假太子。假太子忽然跪倒在地,淚流滿面,磕頭不止道:「小人名叫王之明,乃駙馬都尉王昺的侄孫,南逃途中,遇見穆虎,他教唆我冒充太子,本來是想到各地方的官員處敲詐些錢財……」 ———————————— 夜晚的秦淮河,比白天更為美麗,兩岸華燈燦爛,河中流光溢彩,五彩斑斕的色綵燈光,讓天上的星星也為之遜色了不少。波光粼粼,燈影斑駁,令人目眩神迷。 紫玲瓏手裡拿著一份新出的手抄邸報,輕輕笑道:「墨經緯,看來這次你的目地並沒有達到啊。」 墨經緯也苦笑了一聲,道:「我到真的了商毅,沒想到他竟會用這種辦法,不僅分辯出了太子,而且把前後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幾乎是滴水不透,讓其他的人都無話可說,現在就算還有人欏胡攪蠻纏,恐怕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了。」 紫玲瓏笑道:「這麼說來,你這次算是一敗塗地了。」 墨經緯道:「那到是未必,至少商毅和東林黨之間,己經決裂,而且現在左良玉己經起兵東犯,他是騎虎難下,絕不會撤軍。而多鐸己到歸德府,阿濟格也兵進南陽,現在南明的江淮、湖廣均守備空虛,如果兩路清軍夾擊而下,還是可以一舉掃平江南的。」 紫玲瓏搖了搖頭,道:「墨經緯,你不要安慰自己了,商毅和東林黨本來就沒有什麼關p,最多只是和吳甡算是盟友。和東林決裂對他也沒有什麼損失。現在商毅要兵有兵,要糧有糧,要地盤有地盤,又不在南京,還用得著怕東林嗎?」 頓了一頓,紫玲瓏又道:「黃得功和劉良佐雖然領軍回援南京,但現在史可法還守在揚州,而且商毅馬上就要渡江北上,多鐸未必能夠輕易南下,除非你還有辦法把商毅拖在南京。左良玉雖然不會撤軍,但他己經失去了東犯的借口,不得人心,而且左良玉不過是徒有虛表而己,沒有太子這個借口,根本就眾叛親離,想要攻打南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阿濟格又被李自成擋著,急切也不能東下,想要掃平江南,恐怕還真不那麼容易吧。」 墨經緯越聽臉上的黑線就越多,但卻還有些不服,道:「就算多鐸無法南下,但阿濟格東進的困難並不大,李自成根本無法擋住阿濟格的人馬。」 紫玲瓏道:「單靠李自成,自然擋不住阿濟格,如果南明和李自成聯手呢?」 墨經緯怔了一怔,道:「不可能吧,李自成打破北京,滅亡了明朝,南明怎麼可能和李自成聯手呢?而且東林知道了,還不又群起而攻之嗎?」 紫玲瓏笑道:「這有什麼不可能,唇亡齒寒,除了東林黨那群死腦經之外,別人難到不會認識到這一點嗎?再說現在朝中大權都掌握在馬士英手裡,東林能有什麼用?而且就算南京朝廷不這麼做,難道你以為商毅想不到這一點嗎?不要忘了,原來李自成的謀士李巖,就在商毅的手下重用,正好可以當這個牽線人。南京還有東林,管得住商毅嗎?他的水軍可以直通長江,將物資送到湖廣來。如果我是商毅,一定會這麼做的。」 墨經緯呆了半響,道:「好,我再去煽動東林鬧事,讓他們來阻止南明和李自成聯手。」 紫玲瓏冷笑了一聲,道:「墨經緯,你還想鬧出什麼動靜來,是想讓我們在南京的人員全都暴露嗎?」 墨經緯也有些愕然,道:「什麼?」 紫玲瓏道:「你把南明的人都當傻瓜了嗎?這次你想把商毅捲進南京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以為他們會察覺不到嗎?現在南明朝廷是由玄皇教在暗中操縱,他們在南方經營了近兩百年,根深蒂固,不是那群愚不可及的東林黨能比的。我己經得到消息,他們正在暗中調查,幸好我早有準備,還沒有被他們發現。如果你再鬧一陣事件,那可就藏不住了。所以這段時間,你還是老老實實呆著,什麼事也別做最付。」 墨經緯聽了,也垂頭喪氣的坐下,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有人從樓下上來,將一封信箋遞給紫玲瓏,道:「大小姐,湖廣那邊有新的消息來了。」 紫玲瓏接過一看,淡淡道:「左良玉己經病死於軍中。」 墨經緯身子一震,道:「什麼?」 第118章 全面動員 在朱媺娖辯認太子之後的第二天,商毅就帶著朱媺娖返回杭州。 這時清軍中路的豫親王多鐸己率領二十萬大軍南下,先鋒人馬己經攻佔了鳳陽府西北的毫州,而因為劉良佐和黃得功都率軍回援南京,整個鳳陽府的防守都十分空虛,因此留守揚州的史可法心裡也十分著急,己經連續向南京發回告急文書,請求給江北增加援兵。同時也寫信給商毅,請他盡快了結南京的事情,渡江北上,來揚州主持軍務。 現在己經是三月底了,商毅也知道軍情火急,因此一回到杭州之後,就立刻開始著手佈置備戰清軍的工作。 這時商家軍在杭州地區的三個師的武器也全都配齊,因此商毅決定,將第三師全部調往江北,參與江北的防禦,第四師留在江南,保衛浙江地,並且又下令把駐守台灣的第七團也抽調[文]兩營回來,和第四[人]師一起,組成後[書]備部隊。而現在商[屋]家軍又擴編了兩個散團,使散團的數量達到了四個。商毅決定將其中的三個團合併成為商家軍第五師,也派到江北,不過這個師的武器缺口很大,目前只能裝配一個團,因此暫時只做為江北的後勤部隊。 同時在杭州繼續擴招人馬,徵調民兵入伍,爭取再成立三到四個團,如果達不到正式士兵的標準,就編成預備團,那怕還不能過江打仗,但也能留守浙江,保衛地方安全。 而在海軍方面,第二、三分艦隊進入長江,暫時駐守在南京的金川門外,防止清軍過江,並隨時沿岸支持。第一分分艦隊駐守長江口,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沿海岸襲擊清軍的後方。其畬二支分艦隊仍然駐守在杭州灣待命。 這時亞莉桑德拉也從海上回來,得知了這段時間裡在江北、浙江、南京發生的一p列事情之後,又是新鮮又是奇怪,同時也後悔,這麼有趣的事情,居然沒有讓自己趕上。不過她一回來就馬上有活幹了,商毅把外籍僱傭兵團和西班牙步兵僱傭兵團合併,都交給她指揮,這次也要跟自己一起過江作戰,這兩支外籍僱傭兵團相加,大約有一千五百多人。他們歸降商毅已後,其本沒有參加什麼大戰,而這一次也都清楚,是打大仗的時候了,因此也一個個擦拳摩掌,準備大顯身手。 這一次迎戰清軍,商毅一共調動了三個師、一個騎兵旅、一個偵察團和外籍僱傭兵團過江參戰,共計出動的兵力達到四萬三千多人,這也是商家軍成立之後,一次最大兵力的會戰了。 同時商毅也正式提出了商家軍的四句口號:「驅逐清虜,恢復中華,誓死報國,護境安民。」 這四句口號也是商毅精心挑選的,前兩句還是盜版了後世國父的口號。乍一看並沒有什麼問題,每一句話在大義上都說得過去。但商毅耍了一個小花招,就是用「中華」兩個字來代替了明朝。其實自從商家軍成立之後,商毅就一直盡可能不用明朝的字眼,而是用「中國」、「中華」、「華夏」一類的泛指來代替,一方面讓別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另一方面也是在商家軍中淡化明朝的觀念。 而在政務方面,商毅也下令,對全浙江實行軍事管治,對糧食、藥材、鹽、布、綿花等戰略物資都由政府掌控調備。船隻、車輛也要服從政府的調配,各交通道路都要優先讓軍需運輸隊伍通行。同時還徵調十五萬民夫,保障後勤運輸工作,當然但商毅也要求有關部門,一定要做好對徵調的補償工作。 這時林之洋的木工廠這時也己經開工,在宋應星的帶領下,經過中西工匠的合力工作,生產出了一批十分實用的四輪馬車。經過測試比較之後,和二輪馬車相比,四輪馬車不僅行駛的便平穩,而且載重量也大多得,牛馬牲口最多可以多拉一倍的貨物,因此可以大大提高運輸效率。商毅也立刻定購了一百輛四輪馬車。 不過四輪馬車對道路的要求非常高,現在的官道只能算免強可用,因此對道路的修築工程,也要加快進度了。好在淮安一戰中抓獲的一萬二千多名俘虜這時也都己經押送到了浙江,己經參加到修路的工程來,施工進程也大大的提高了一截。而且修建道路,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這次戰鬥,在戰爭結束以後,對促進浙江地區的經濟生活進一步發展,同樣也是十分有益的。 行政工作的另一個重點是加強宣傳工作,爭取能夠把整個南方的力量全部都發動起來,由其是民間的力量。事實證明,每當中國到了危急的時刻,老百姓其實都比官府靠得住。中國的老百姓如果暴發出來,力量是無窮的。能夠蠃得最後勝利的人,往往都是能夠比較充份調動民間力量的人。 在另一時空的南明時期,幾場抵抗清軍較為有效,令清軍遭受比較大的損失的戰鬥,如江陰、嘉定之戰,都是守城的官員充份調動了當地百姓的力量,軍民齊心,協力死守的結果。這也就是清軍攻打揚州這樣的大城只用了二三天時間,而在江陰這個小縣城卻足足花了八十三天時間才攻破的原因。 商毅是認真學習過太祖人民戰爭理論的人,當然希望能夠把老百姓的這股力量全都發展出來,那麼宣傳動負工作自然就是重點了。 現在《杭州時報》己經成為江南地區頗有影響力的報紙,發行己經覆蓋了浙江、南直隸、江西、福建、山東五個省的範圍。由其是這次進南京辯認太子,《杭州時報》也進行了追蹤報導,並由詳細記錄了整個事件的全部過程,甚致於朝廷的邸報還要詳細、還要快速。因此也迅速在南京打開了售路渠道。現在《杭州時報》每期的發行量己經超過了萬份,其中在南京發行就達到了三千份。 而且現在李松晨己經完全領會了這份報紙的作用和發展方向,並且按照商毅的意圖,在報導這一事件的同時,還發表分柝和評論文章,對東林黨的行為也隱隱提出了的批評,同時加強了讀者對這一事情的理解和認識。可以說商毅能從南京這個漩渦中脫身而出,《杭州時報》也是功不可末。 那麼現在《杭州時報》的重點自然就轉移到抵抗清軍的戰事上來,由其是對浙江以外的地區,《杭州時報》將承擔主要的宣傳工作,主要的內容為四個部份:極時報導戰爭的進行情況,加強整個南方的危機意識;呼籲整個南方團結一致,抵抗清軍;揭露清軍的暴行,進一步惡魔化清軍的形像,打消人們的投降思想;突出商家軍的戰績和功勞,樹立商家軍的正面光輝形像。 在浙江內部,則是全省動員,主要是以學校的學生為主,以標語,遊行、口號等多種形式,在每一個地區進行宣傳抵抗清軍的內容。 同時在這一段時間裡,陳圓圓也按照商毅的要求,組建了一個文藝團,排了十餘場戲,也在杭州、嘉興、紹興、湖州等大城市裡演出,宣傳抗清。這一次也將隨商毅一起來揚州,進行演出。 就在商毅佈置的時候,南京朝廷也以皇帝朱由崧的名議,正式下詔,號招整個南方齊心協力、停止黨爭、停止內戰、團結一致,抵抗清軍入侵。並且也有人來到杭州,帶來馬士英的密信,表示願意聯合李自成的大順軍,為他們提供糧餉,抵擋阿濟格的人馬。請商毅幫助聯繫李自成。 商毅接見了來人之後,也頗覺欣慰,看來玄皇教到是比東林黨強不少,沒有枉費自己的一片苦心。因此也立刻找來李巖,請他派人出面去和李自成聯絡,勸說李自成暫時和明朝聯手。 李巖得知以後,也十分激動,雖然李自成進北京之後,對李巖有些猜忌,但不管怎麼說,李自成對自己還是有知遇之恩的,因此現在李巖在商毅手下做得十分順心,而且也把商毅視為心中的明主,但對李自成還有幾分故主之情,每次聽到李自成兵敗的消息,李巖心裡也不好過。而這一次能夠在舊主的危難之中,幫李自成一把,李巖自然十分願意。而且他知道是商毅促成的這個結果之後,也對商毅更是感激。 如果依著李巖,就想自己親自跑一趟湖廣,但馬上就被商毅攔住,因為現在戰事緊急,而浙江的事務眾多,李巖可是一個有用的,根本走不開,因此請李巖另選人去。其實商毅是擔心李自成會對李巖不利,李自成或許可以算是個英雄,但決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在另一時空裡就因為猜忌而殊殺了李巖,商毅可不敢讓李巖去冒這個險。 不過商毅的理由也十分充份,現李巖也是商毅手下的重用官員,任務重大,這一去一回,少說也有二十天,那走得了泥?因此李巖也決定,派自已的弟弟李牟出面,去勸說李自成,和明朝聯手抗清。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商毅也帶領人馬,出發渡江。 第119章 投效(上) 在商毅渡江的時候,多鐸的大軍雖然己經聚集在歸德府、徐州一線,前鋒己經攻到了毫州。不過到並沒有像另一時空那樣長驅南下,一舉佔領淮西地區。因為多鐸到達歸德府以後,巳經得知了豪格在淮安大敗的消息。 多鐸是努爾哈赤的第十五子,多爾袞的親兄弟,同時也是他的死黨,現在為正白旗旗主,因此對與多爾袞爭奪權勢的豪格當然沒有什麼好感。知道豪格在淮安慘敗之後,多鐸自然也是幸災樂禍,見了豪格之後,先把他冷嘲熱諷了一番,然後又以不聽號令、擅自進軍,遭此慘敗,有辱國威的罪名,下令將豪格收押軟禁,並派人報回北京,聽傳多爾袞的發落。 雖然豪格和多鐸都是親王,但現在豪格剛逢大敗,手裡又缺兵少將,當然不是多鐸的對手,而且多鐸雖然比他年紀小,但卻還長著豪格一輩,弄不好還要加一條目無尊長的罪名,因此也不敢反抗,老老實實束手就擒了,生死也只能聽天由命。 不過多鐸雖然囚監了豪格,但對豪格的失敗也不敢小視。他也知道阿巴泰在山東就敗給了商家軍,當時多鐸還沒放在心上,因為阿巴泰在多鐸眼裡,不過是個老朽罷了。而豪格則不同,在清朝的諸將中,他打仗可確實是一把好手,論其勇猛自己和多爾袞都不是對手,只有阿濟格能壓他一籌,而他竟也敗在商毅手上,致少也說明,商毅此人,確實有些本事。因此多鐸也不由謹慎起來,不敢冒然進軍。 這時多鐸手下己有大軍二十餘萬,其中滿八旗軍約有二萬五千餘人,包衣隨役四萬餘人,漢軍也有四五萬人,其餘近一半都是收降的明軍和大順軍,絕大多數都還沒來得剃髮梳發。不過還有相當一部份留在洛陽。一面派人打探明軍的動向,一面也催促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迅速趕來。之所以要催這兩個人,是因為多鐸部的四十多門紅衣大炮都在他們手裡。 現在多鐸得知阿巴泰和豪格的敗仗,主要都是因為商家軍的火器太犀利,太厲害了,但多鐸對此也是半信半疑,因為他也和使用火器的明軍交過戰,並不覺得火器有多厲害之處。因此多鐸也能根據自己的經驗,認為用紅衣大炮來壓制商家軍的火器就可以了。另一方面也是準備用來攻城用的。 就在清軍警慎進軍的時候,商毅也到達了揚州府。 這時史可法雖然也很焦急,但比起上一次來,明顯要好得多,因為清軍到了毫州以後,並沒有繼續南下了,而商毅雖然不在,但在江北駐紮著近兩萬商家軍的士兵,在清水潭一戰中,見識了商家軍超強的戰鬥力之後,史可法的底氣也足了不少。 本來史可法還有些擔心,商家軍會持勇呈強,不好管理,因為以前在揚州時,幾乎天天都有人像史可法告狀江北四鎮的人馬,不是強買強賣,就是欺壓百姓。就連己經服從了史可法的高傑,也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主,讓人一刻也不省心。但商家軍和江北四鎮完全不同,一連半個月的時候,竟沒有一個人來向史可法告商家軍的狀,聽到的幾乎都是好評。 而且有好次史可法都親眼看見,有商家軍的士兵在街上幫著百姓推車挑擔,再不就是掃地清渣,也令史可法覺得十分驚奇,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軍隊嗎?就是當年的岳家軍、戚家軍也不過如此吧。而這支軍隊居然就是商毅訓練出來的,實在是太難以想像了。 別說是史可法,就連李本深、胡世銓也是無比驚奇,同時也羞愧萬分,看人家商家軍和老百姓完全打成一片,親密的就像一家人,而自己的軍隊卻像毒蛇猛獸一樣,避之不及,同樣都是軍隊,為啥差距就這麼大呢? 商毅到達揚州之後,立刻和史可法開始商議佈置江淮的防線。這時左玉良在軍中暴斃而亡的消息也己經傳來了,估計黃得功和劉良佐擊敗左軍的機會更大,也可以更快的返回江北。不過現在鳳陽到廬州一線的防守依然十分空虛,雖然這時江北商家軍的兵力也充足了不少,但也不足以守衛這麼大的一片地區。 因此商毅和史可法也決定,只把防線向前推一步,擴大的鳳陽一線,然後盡可能拖沿時間,讓劉、黃兩人能夠返回到江北的駐地來。商毅當即派成進帶領第一師,進駐鳳陽,和泗州呈犄角之勢,依托淮河進行防守。自己和其他人馬暫時留駐在揚州附近,做為機動兵力。 就在當天晚上,李本深帶著高傑的遺孀邢氏和幼子高元覺,來求見商毅,當面拜謝商毅抓住許定國父子,為高傑報仇的恩情。三人都跪倒在地,向商毅叩拜。 商毅把他們扶起來,道:「我和高將軍在南京雖然小有嫌瑕,但並無私仇,高將軍不幸喪於小人之手,但也是為國盡忠,令人佩服,我敬佩高將軍的忠義,為他報仇,也是份內之事,李督都、高夫人和公子不必掛懷。」 三人都起身之後,李深本道:「本深自幼父母雙亡,是舅父將我養大,本深以父而事,軍門大人為我舅父報仇,如此大恩,本深終身難報。如果軍門大人不棄,本深願意從此投奔軍門麾下聽用,以報軍門的恩情。」 原來高傑己死,高元覺年幼,不能服眾,部下也四分五裂,李成棟降清、胡□禎、吳勝兆等人也都各自都有小算盤,互相拉幫結派,收聚高傑的餘部軍馬。李本深手下本有兩萬多人馬,已被拉走了七八千人。因此李本深和邢氏商議,還是找個靠山為好。而史可法顯然是靠不住得,唯一的選擇就是投靠商毅。因此李本深才和邢氏一起來到揚州,希望能見商毅一面,當面表達自己的意思。 而到了揚州之後,李本深也親眼目曙了商家軍的軍紀嚴明和深得民心的表現,也讓李本深頗有感觸,畢竟李本深現在也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還是有理想的年紀,因此也覺得如果真的能投到商毅的帳下聽用,說不定還真的大有前途。於是商毅一到揚州,他就和邢氏帶著高元覺,來見商毅。 商毅當然知道,李本深絕不會因為自己為高傑報了仇,才投奔自己,而且他也基本能夠體會李本深和邢氏的意思,因此沉思了一會,才道:「李督都,你們願意投奔我們商家軍,我自然歡迎,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商家軍也自有商家軍的規據,請你三思。」 李本深忙道:「軍門請說。」 商毅道:「第一我商家軍不許私兵,因此你若投效商家軍,你的部隊必須接受我們的整編、而且士兵也有標準,達標者才能算正式士兵,未達標者是能算預備軍,接受訓練,再重新測試;第二我不管你們過去是什麼官職,但在我們商家軍內,一率按材錄用,能者上、庸者下,一切全憑能力,決無偏私;第三投效商家軍,就必需尊守商家軍的軍紀,違紀者必以軍法從事,絕無包庇袒護。這三條你能答應嗎?」 李本深也不禁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想投奔商家軍,商毅一定會有條件,只是沒想到這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等於是把自己的軍隊都給剝奪了,那麼自己投奔還有什麼意義。 商毅也看出他的猶豫,道:「李督都,我也知道這些條件確實都非常為難,但我商家軍自從成軍己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全在團結協力、訓練有素、軍紀嚴整、賞罰分明,不是這樣,也就沒有現在的商家軍,因此無論是誰,想投奔商家軍,都必需受這些條件,如果你現在拿不定把握,不訪回去考慮幾日,再作決定也不遲。」 李本深正是順著答應下來,這時邢氏忽然開口道:「本深,不用再考慮了,你就全部答應商軍門的這些要求吧。」 李本深一怔,看著邢氏,道:「舅母,你……」 邢氏打斷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過是捨不得放棄現在的軍隊,但你想過沒有,這點軍隊算得了什麼?如果你在商軍門麾下聽用效力,努力奮進,前途自然無量,又何必在乎眼前這一點小失,不要再多想了,趕快答應下來吧。」 李本深呆了一下,然後跪下道:「商軍門,我全都答應,從此以後,將准軍門馬首是瞻。」 商毅點了點頭,看了邢氏一眼,心想這個女人到是有些見識,不過不知道她當初看上高傑那一點了,居然扔下李自成這支大潛力股跟高傑私奔,要是當初她跟著李自成,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過幾天皇后的癮。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商毅道:「好,李本深,你看什麼時候可以把軍隊帶過來,而士兵的家眷,都可以遷移到浙江定居。還有高夫人和公子,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到杭州去安居,而高公子也可以在我們在杭州開設的學校。」 第120章 投效(下) 第二天,李本深又來找商毅,當然不是對昨天的事情有所反悔,而是告訴商毅一個消息,原來是巳經投降清廷的李成棟,派自己的養子李元胤來和李本深聯絡,也希望能夠返歸明朝,並投效到商毅的部下來。 原來這個時候的李成棟是歸屬多鐸來管轄,不過他現在可遠沒有在另一時空裡那麼風光,因為在這個時空裡,李戌棟最初投效的是豪格,多鐸當然不待見他,而現在豪格已經失勢,李成棟自然也連帶著倒霉。而多鐸手下的降軍共有十餘萬人,也分三等,但在淮安慘敗中,李成棟的人馬也跟著拆損了大半,手裡沒有人馬,說話的底氣就更不足了。雖然李成棟沒有像豪格那樣被監禁起來,但就是在降軍中,也只能算是最低的一檔。 因此李成棟這段時間裡可也受了不少氣,同時也對自己當初草率的向清軍投降的行為十分後悔,在養子李元胤和側室趙氏的勸說下,也動了棄清返明的念頭,而李元胤在明朝時,和李本深也有些交情,於是也的自告奮勇,暗中潛回揚州,聯絡李本深,看看他是否能為自己牽線。 李本深得知了李元胤的來意之後,立刻勸他與其返歸明朝,不如直接投降商家軍得好,同時也把自己決定投效商毅的經過,還有商毅的條件說了一遍。 投效商家軍李元胤到是覺得不錯,但要交出所有的軍隊,這一點李元胤可不敢做主,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見商毅一面,當面說一下。於是李本深又來找商毅,看他見不見李元胤。 聽李本深講完來龍去脈之後,商毅也不覺好笑,因為歷史上李成棟反正,還是三年以後的事情了,而現在剛剛才降清,那邊的位置還沒有坐熱乎,就想著棄清歸明瞭,看來歷史己經變得越來越有趣,而且自己的翅膀終於扇動的風暴也越來越大了。 因此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帶他進來,我見他一面。」 不一會兒李本深帶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頗為精明幹練的樣子。見了商毅之後,跪下施禮,道:「小人李元胤,見過商軍門。」 對李元胤商毅到知到一些,他字符伯,是河南南陽人,原本是儒家子弟。李成棟為盜時掠良家子,養以為子。自少年時代起,李元胤一直跟隨李成棟出生入死,但他稍讀書,知大義,而且心計密贍,饒有器量。李成棟降清時,李元胤怏怏不樂。在另一時空裡李成棟反正,李元胤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李成棟身死之後,李元胤依然對南明忠心耿耿,直到最後戰死。 商毅道:「李元胤,你的來意本深都己經對我說了,李成棟如果是真心歸返,我自然是歡迎,但你憑什麼讓我相信,李成棟是真心歸返,而不是反覆無常呢?」 李元胤雖然為人精明,但也被商毅問得啞口無言,因為商毅問得也不無道理,畢竟李成棟是投降了清廷,現在突然又要歸返,任誰也會懷疑,因此李元胤也怔了好一會兒,才道:「回稟軍門,父親當日之舉,也是迫不得己,為形勢所逼,才行此下策,還望大人見諒。」 商毅「哼」了一蘆,道:「李成棟當日降清,可並非是迫不得己呀,且清虜兵勢並不多,就算不敵清虜,也可以敗退避讓,難道非要投靠異族,出賣祖宗嗎?就算他今日棄清歸明,難保他日後不會降而復反啊。」 李元胤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只好磕頭不止,道:「父親是一時糊塗,現在己經追悔莫及,情願改過自新,戴罪立功,決不敢欺騙大人,只求大人能夠成全父親這份苦心。」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念在大家都是華夏一脈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即然是綠林出身,就應該懂得綠林的規據,交一個頭名狀來,我更收留你們。」 李元胤萬沒想到商毅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怔了半響才道:「軍門要什麼樣的頭名狀?」 商毅笑道:「自然不能是一般的頭名狀,至少也要是固山額真,或都是貝子貝勒,只要交了頭名狀,我才能相信李成棟是真心歸降。」 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裡,曾經出現過一個反正的高巢期,許多降清的明朝官員都紛紛棄清歸明,李成棟只是其中影響最大的一個。而清朝也一度十分被動。不過誘使降官復反的動機根本不是什麼民族大義、良心發現,就算是有,也只極小一部份,主要是因為清廷對於漢族的官員中,看重漢旗和入關上前降清的官員,對後降官員比較壓制,使一些降官對自己所得的封賞都不滿意,才形成大規模反正潮。 比如李成棟,在另一時空時就是因為自持功高,以為可以當上兩廣總督,結果清廷將這一職務給了無功的佟養甲,造成了李成棟的不滿,這才是李成棟反正的主因。 其實在這時期裡,在明清包括大順政權的轉換之間,許多人都在其中,降而復反,反而復降,隨意改換門庭的大有人在,還有一些人根本就是想從中投機取巧。清朝也被弄得頭疼,後來多爾袞下令,是反而復降者,一屢死無赦,並且由於清朝的統治也漸漸穩定,才平息下來。 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像李成棟、李本深這樣的人,其實也是受大勢影響,如果在一個英明有能力的領導者手下,他們也許能成為不錯的將領,只可惜當時並沒有這樣的人,因此只能搖擺不定,朝明暮清。 對於商毅來說,一是不許在商家軍內部存在自立山頭的傾向,二是絕不要這種反覆無常人,寧可使自己的擴張慢一些,也要保證商家軍的穩定性不受影響,因此對於投靠自己的人,軍隊必須接受改編,使其沒有自立山頭的資本,而從清軍那邊歸返過來的人,則必須交一個頭名狀來,以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在降而復反。 李元胤怔了好一會兒,才道:「回稟軍門,這事元胤不能做主,必須回去稟告父親,由他決定。」 商毅點了點頭,道:「元胤你說的也有道理,好吧,你回去和李成棟好好說明清楚,但讓他不要忘記,自己還是一個炎黃子孫,則不可再助紂為虐了。」 李元胤心中一凜,道:「元胤知道,請軍門大人放心。」 商毅笑道:「不過元胤也不要急走,今天的慰問演出馬上就開始了,元胤如果有興趣,不訪看完了再走。」 李元胤也不禁聽得雲裡霧裡,道:「慰問演出?」 商毅笑道:「走,跟我一起去看一看吧。」 李元胤看了李本深一眼,李本深也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兩人也只根著商毅,來到揚州城最熱鬧的大街上,這時在街中心己經搭好了戲檯子,這也是商毅帶來的慰問團在揚州第一次公演,而且是在大街上演出,因此大街上滿滿當當,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這時己經開戲了,上演的正是《八大鐘大鬧朱仙鎮》的戲,因為是打戲,也不時的有人喝釆。 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們沒什麼娛樂活動,看戲就是最大的樂趣。只是平時一般只有過年過節才會有這種公開演出,而為了宣傳和動員抗清的需要,慰問團沒有排什麼才子佳人的戲,而是盡量選有關抵抗外族入侵的曲目。這種戲雖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主流,但也有不少,如《薛丁山征西》、《楊家將》、《岳飛傳》、《英烈傳》一類,而且商毅還要求,把反角的形像都盡量改得像清軍的樣子,以加強效果。 而這些曲目打戲佔了大半,在舞台上蹦來跳去,花裡胡哨的十分熱鬧,而老百姓也最喜歡看這類的戲曲,因此也吸引了不少老百娃,在大街上幾乎都插不進足去。 不過商毅早己包了街邊的一間三層酒樓,史可法和不少揚州的官員們也應商毅的邀請,今天也聚集在這裡戲。在二樓是商家軍的一些將領和底級官員,商毅讓人給李元胤和李本深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來觀看。因為現在李成棟還是清將,李元胤也不宜暴露身份,好在認識他的人也不多。 把他們安頓好之後,商毅才來到三樓,史可法和十餘名揚州的高級官員都在這裡,還有幾名陪酒的妓女,商毅和史可法等人打過招呼之後,才進了一間小房裡,陳圓圓正在屋裡,憑窗看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勞動成果。這個時候後世的國粹還沒有形成,流行的是昆腔和戈腔,以前陳圓圓當妓女的時候,這兩種戲曲都很拿手,也演過不少戲,最擅長的是花旦。 雖然現在陳圓圓不可能親自登台了,不過讓她來組織憵問團,編排曲目演出,卻是正好發揮了她的特長,而且又是商毅交給她的任務,因此她也十分盡心,當然以她現在的身份,那家青樓戲班也得賣帳。 見商毅進來,陳圓圓也喜滋滋的道:「相公,你終於來了。」 商毅笑道:「怎麼樣,我沒有來晚吧,到了嗎?」 陳圓圓笑道:「還沒有呢,這可是壓軸的戲,一定要留在最後,不過也快了,你要再來晚一點,可就看不著了。」 其實商毅是見過後世那些綜藝娛樂節目的人,對這時代的戲曲根本沒有興趣,只是想看一下這場演出的效吳,只好耐著性子看下去。又演完了兩出戲之後,就有人上台把前面的背景道具全都清走,底下的百姓也向起了一遍「嗡、嗡」的聲音,都知道今天的壓軸戲要開始。因此也都升長了脖子,耐心的等著。 第121章 放下你的鞭子 舞台上沒有重新佈景,上來了老頭,頭戴著禿氈帽,一身破舊衣服,還打著不少補丁,背著一把胡琴,手裡拿著一面銅鑼,敲得匡匡作響。來了舞台中間,老頭向台下作了一揖,道:「老少爺們!有錢的,幫個錢場子,沒錢的,幫個人場子……」 台下頓時一陣哄笑,因為誰也沒有看過這齣戲,因此也都充滿了好奇心。連樓上的人也都被勾起了興趣,紛紛扒在窗台邊向下看著。 等人群稍靜,老頭才說自己是北直隸人,來南方討口飯吃,在路上撿了一個小丫頭,看她有點聰明,於是教她唱了幾首小曲,說著從後台叫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道:「來!你伺候老少爺們一個小曲兒,唱上一段!」說著他拉起琴曲,聲音似泣如訴,幽幽咽咽。 女孩應聲唱道:「高粱葉子青又青,五月時來了韃子兵。先占山海關,後占北大營。殺人放火真是凶。殺人放火真是凶,明朝的軍隊,有好幾十萬。恭恭敬敬讓出了北京城……」唱到這裡時,那女孩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唱不下去了。 商毅在樓上看著,也很滿意,果然和自己穿越之前看過的差不多,確實演的就像是真事一樣,其實這是他抗戰時期一個很著名的話劇《放下你的鞭子》。而剛才那個女孩唱著,就是有名的《九一八小調》,當然個別詞被商毅改動了一下,成了現在這個效果。 這時台下立刻有人起哄,老頭又是作揖又是賠禮,說自己是從北直隸逃亡到南方來的。沒飯吃呀!這女孩是餓的,然後又叫那女孩好好唱一曲,讓大伙高興了,賞幾文錢就給她賣吃的。 接著又拉起了胡琴,那女孩唱了幾句之後,還是不能成聲,老頭一再呵斥,然後發怒,拿起皮鞭將女孩狠狠抽打。女孩被打得躺倒在地上,放聲大哭……底下看熱鬧的百姓也都有些被驚呆了。 就在這時,有人大喝道:「住手!放下你的鞭子!」只見台下的百牲中,有二三個商家軍士兵衝到台上,推開了那個老頭,護住女孩。大概是用力過猛,把老頭摔倒在台上,還有個士兵上去要打老頭。 但那女孩卻撲到老頭身上,護住了老頭,邊哭邊訴,說出了真像:原來這老頭是她的親身父親,因為清軍入關,家園被清軍佔領,無法生活,只有流浪、逃亡,無處安身,沒有飯吃,過著飢寒交迫的日子……只說得聲淚俱下,神色淒慘,而老頭也抱著女兒,放聲大哭起來。 而那幾個士兵立刻趁機鼓動台下的百姓,誓死抵抗清軍。這些百姓們也分不清這是演戲還是真的,但在台下一些托兒們的煽勵下,情緒鼎沸,像開了鍋,激盪不已。不由得跟著一起高呼起來:「驅逐清虜,恢復中華,誓死報國,護境安民。」口號聲、高吼聲,迴盪在整個揚州城裡。 陳圓圓也不禁有些傻了,原來商毅把這個劇本給她的時候,她只是覺得這個話劇很有意思,而且又是商毅的要求,才認真的排演,但對商毅所說的效果,卻是半信半疑,想著不過是一出小話劇,有那麼大的作用嗎?但現在看到演出之後的效果,才知道商毅所說後,真的一點都沒有誇張,甚致還要大得多。 商毅笑道:「不錯,演得真的很不錯,效果也非常好。還有那兩個人,一定要好好獎勵他們。還要安排更多的人來排這一齣戲,以後每到一個新地方,都要演一遍。」 陳圓圓這才回過神來,道:「相公,你是怎麼寫出這齣戲來的,實在是太精釆了。沒想你還能寫戲。」 商毅也被她誇得一頭暴汗,好在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的東西也不少了,因此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這榮眷都居為己有了。只是可惜明朝以後,基本就沒有什麼詩詞大家,不然還可以冒充一把才子。道:「劇本寫得好,還要排得好,演得好才行,看來是讓你廢了不少心血,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我看以後乾脆成立一個正式的劇團,就由你來付責,可不要小看文藝的力量。」 看著自己的首演成功,又得到商毅的誇讚,陳圓圓也不禁兩眼放光,十分歡喜。 這時在樓上看戲的史可法等人也都被震驚了,久久說不出話來。開始被商毅拉來看戲,史可法心裡還頗不以為然,認為商毅也未免有些太驕傲了,在清軍大軍壓境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帶個戲班子來演戲,但現在全指望著商毅來指揮守衛江淮的戰鬥,因此也不好駁商毅的面子,那知這一齣戲居然演出了這個結果。 史可法當然看得出來,這就是個套,但卻一下子把揚州百姓的情緒給點燃了,過了好一會兒,雖然戲台己經收了場,但呼喊聲去一點也沒有停,而且越傳越廣,己經蔓延到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史可法也長長出了一口氣,對其他人道:「如果我大明各地都有此民心,又何懼清虜呢?」 商毅剛來到外間,聽到史可法的這句話,也道:「督師說得是,我中華百姓比清虜多了百千倍,如果人人都能誓死抗敵,又怎會讓清虜如此猖獗一時,因此能否戰勝清虜,全在於民心,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全在於此。」 史可法怔了半響,雖然商毅的話說得完全在理,但他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的地方。 當天下午,李元胤和李本深都來向商毅辭行,不過在神色之間,也頗有激動之色,顯然是看了上午的那一齣戲之後,對這兩個年輕人的觸動很大,李元胤當場表示,回去之後一定會力勸李成棟歸復,並且一定會尋找機會,殺死清軍的大將,讓商毅放心。而李本深更是表示,自己決不會投降清廷,清軍殺到,寧可戰死沙戰,同時也向商毅請求,自己把軍隊拉來接受商家軍的整編,但請商毅自己去迎戰清軍,那怕是當一名普通的小卒也可以。 商毅也沒想到,一場小戲竟還會有這樣的效果,當初帶他們來看戲,就是想讓他們兩受點教育,現在看來,結果比自己想像的好得多。 其實李元胤、李本深、李成棟還包括其他一些人,雖然不能算是好人,但在本質上也不算是壞人,其實主要還是在於他們所在的環境,如果處在一個好環境裡,他們都可能成為忠臣良將,而一個壞環境,卻能把他們變成叛徒、劊子手。就好像李偉鋒在中超踢球是球霸,而去了韓國踢球,卻成為模範球員,這就是環境的區別。天使與惡魔其實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商毅當然希望能夠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多挽救一些這個時代的人,因此也好言鼓勵了他們幾句,然後讓他們離開揚州,各奔去處。 而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慰問團也連續演出,雖然揚州的百姓都知道這是一齣戲了,但還是興致不減,而且每一次演出,都能夠激發起百姓們的抗清情緒。就在這幾天時間裡,有六七千名年壯年百姓報多參軍,其中也不乏文士,郎中、工匠等有不少人都表示,就算不能當兵,但也願意為抵抗清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有不少富戶也捐出家財,獎勵抗清的將士,總之揚州城軒起了一股抗清的高潮。 對這種情況,商毅當然十分滿意,而且這也正式他所需要的樣子。因此一面對百姓高漲的情緒加以安撫和引導,另一方面也在有條不紊的佈置防守安排。 由於清軍的逐步南進,也造成了大量的難民潮,有超過三十萬的難民湧入揚州城中,使城裡的人口達到八十餘萬,也給揚州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難民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也容易出大亂子,而且也不知道難民中夾雜著多少清廷的細作。 因此商毅也決定,將難民和揚州城中的一部份百性都轉移到浙江去,而且在揚州城中,也不再接納新的難民,而是派人在城外迎候,來了新的難民就都組織他們趕到江邊,等著乘船過江。一方面減輕揚州的壓力,另一方面現在浙江也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同時還可以向台灣移民。另一方面南京朝廷也送來了五萬石米,和二十萬兩白銀,資助軍用。 同時黃得功和劉良佐雖然還有江南未歸,但也有不少人自發渡江,來到揚州助戰,計有兵部主事何剛、左都督劉肇基、副總兵莊子固以及職方郎中黃日芳等人。雖然他們所帶的人馬都不多,合計也只有數千人,但對史可法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安慰。 而就在這時,駐守鳳州的成進也發回了報告,清軍的大軍終於在歸德聚齊,多鐸分兵三路南下,由恭順王孔有德進攻宿州、懷順王耿仲明進攻穎州,而多鐸親自率領十萬大軍,直取鳳陽而來。 商毅接報之後,立刻向史可法告辭,親自趕往鳳陽,抵抗清軍的大軍。 第122章 渡河襲擊 淮河是中國南北的分界線,在中國呈南北對持的時代,能夠守得住淮河一線,由其中西起大別山,東至洪澤湖的這一段,往往也就是南方政權能否抵擋得住北方政權進攻的關建所在,因此南北戰爭歷來多發生在這一段區域。而且淮河兩岸支流湖泊眾多,水網密佈,對於一向以騎戰為主的北方,也是一個巨大的障礙。 如果明軍的兵力充足,完全可以依憑淮河為防線,抵抗清軍南下,只是現在黃得功和劉良左這兩支人馬渡江回援南京,只以商家軍目前的兵力,還不足以守住淮河全境,因此只能夠以鳳陽為核心,佈置淮河防線。 鳳陽原名濠州,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老家,也是明朝的中都,而且正好位於從大別山到洪澤湖的中間位置,因此對於守住淮河防線,致關重要。 商毅到達鳳陽的時候,是明弘光元年、清順治二年45年,四月初三,而這時清軍的三路大軍齊頭並進,東路的恭順王孔有德己經攻取了宿州,中路的豫親王多鐸也進取蒙城;西路懷順王耿仲明佔領了穎川,三箭齊發,向淮河殺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商毅也在鳳陽集結了大量兵力,計有商家軍第一師、騎兵旅第一團,第五師第十二團、偵察團第一營、第二營、外籍僱傭兵團等,共計兵力一萬八千餘人,另外還有其他明軍五千餘人,也拔調給商毅指揮。而在鳳陽東邊一百二十里的泗州、盱眙一線,還駐紮著羅遠斌的第四師和騎兵旅第二團。同時駐守黃河水道的水軍現在也徵調到各種船隻二百六十餘艘,己經抽調了二百餘艘,停駐在洪澤湖的東南泗州、盱眙之間的入口位置。 只是留下了淮河上游的壽州,由史可法派左都督劉肇基率領八千人馬駐守,也是這條防線上的一個最大漏洞。 商毅到達鳳陽之後,根據偵察營的報告,這時清軍的先鋒兵力己到達了淮河北岸的穎上、懷遠、五河等地,差不多可以和商家軍隔河相望。但清軍也己得知明軍在淮河南岸佈置防線,因此也不敢冒然南進,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在徵集渡河的船隻。 商毅當然知道,儘管商家軍的火力兇猛,但受制於兵力不足,難以守住整條淮河防線,如果任由清軍推進到淮河岸邊,多點進攻,也難以守住淮河防線,何況還有壽州這個薄弱環節,一味死守可不是辦法,唯有主要出擊,以攻帶代才是上策,致少也能夠多拖延一段時間。因此商毅也決定,率先向清軍發動進攻。 四月初四,成進率領兩個團的兵力,於當天夜裡在塗山西邊附近渡過淮河,首先進攻懷遠縣。 到達懷遠縣城的時候,己是三更左右,成進藉著微弱的星光放眼看去,只聽懷遠縣城的城牆上燈火闌珊,稀稀疏疏的有一些清兵守衛著。 成進點了點頭,看來清軍的守衛並不怎麼嚴密,轉頭對段鵬道:「小段,現在可就看你的了。」 因為這時是奇勢懷遠,因此商家軍只帶了小型火炮,中重型火炮一門沒有,就連靂靂火箭也只帶了筒式,沒有帶箱式的,想要攻開懷遠的城門,只能靠爆破,而這個任務自然落到了偵察兵的頭上。 段鵬道:「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夠炸開城門的,只要注意掩護就行了。」說看,帶著一個排的士兵,就要動身。 成進拉住了段鵬,道:「小段,小心一點。」 段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為我們擔心了。」說著帶領著偵察兵,向懷遠城潛行而去。 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成進才又下令:「霹靂火箭,準備發射,第三團準備進攻。」 隨著他的這一聲令下,二十名士兵扛好了霹靂火箭的發射筒,對準了懷遠縣的城牆。在他們身後,有士兵點燃了霹靂火箭的引線。 「嗖嗖嗖嗖!」的破空之聲立刻打破了夜空的寧靜,一道道燦爛的火線,飛向懷遠縣而去,在黑暗夜空的襯托下,就像是綻放的煙花一樣,炫麗耀眼。不過等火光降落的時侯,帶來的卻只有死亡的恐懼。 這批清軍從來沒有和商家軍交戰過,因此還不知道是怎麼一會事,不少人都還在城牆上傻傻的看著。等霹靂火箭都落入到了城中,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和星星點點的火苗時,才意識到這是敵人的奇襲。而就在這時,第一師的三團也點起了火把,向懷遠縣的縣城逼近了過去,還架著幾架長梯。 守城的清軍立刻亂了起來,紛在城頭上大叫著:「敵軍偷襲,有敵軍偷襲。」銅聲、鼓聲也震天的悄響了起來。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支小隊已經潛到防城河邊,游到了城牆邊來。 在同伴的掩護下,段鵬和偵察排都己經游過了護城河,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個炸藥包,這時也全部都集中起來,粘到城牆上,然後又將各炸藥包的引線一一接上,雖然這時城上也有清兵發現了他們的動靜,開始向城下射箭,但也己經晚了,引線己經從幾個地方分頭點燃。而偵察兵們也紛紛向城牆兩側分散躲開。 進駐懷遠縣的是多鐸手下的梅勒章京伊爾德和原來大順軍的降將平南伯劉忠,共計有五千多人馬。其中滿旗軍有一個甲喇的人馬,約一千餘人。 攻佔了懷遠之後,伊爾德確實十分放鬆,從來沒有想過明軍會來偷襲,雖然他也聽說過商家軍以前的戰績,知道他們火器犀利,打敗了阿巴泰、打敗了豪格,但清軍多年以來形戌的輕視明軍的觀念,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得過來,而且在伊爾德看來,雖然商家軍比一般明軍的戰鬥力要高一些,但依然還是使用的明軍的老戰術,先依仗火器死守,等清軍進攻的勢頭過了,在發動反擊,既使是在野戰中,也是如此,但主動進攻的能力卻依然很弱。 至少伊爾德也從沒聽說過商毅軍圍攻過某一座城池,因此他也並不擔心商家軍用主動來襲擊懷遠,雖然也佈置了一些防禦措施,但還遠遠沒有達到是臨近對方陣線的嚴密程度,也給了商家軍可趁之機。 伊爾德接到了明軍襲擊的報告之後,到也吃了一驚,趕忙下令調集兵力,迎戰敵軍。好在清軍確實是訓練有素,很快就聚集了千餘人,伊爾德也帶領著集合起來的一部份士兵趕到西門來迎戰。 那知就在伊爾德剛剛趕到了西門前,正要指揮士兵進行防守的時候,只聽「轟」的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就連整個大地都發生了巨烈的顫動,兩扇半尺厚的城門竟裂成了好幾塊,隨後一股巨大的衝擊氣波,向清軍襲來。在城門前的清兵也是首當其衝,被氣浪沖得滕空而起,飛起了七八尺高,然後重重的摔落到地上。而且碎裂的門板,也砸死砸傷了好不少清兵。 等這一次爆炸結束之後,在地上致少躺倒了三四十名清兵,也包括伊爾德再內,因為剛才他離著城門最近,所承受的爆炸衝擊也最重,這是已是混身是血,人事不知。而且在城牆上的清軍也都毫無防備,不少人都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這次用來炸城門的黑火藥足有六十公斤之多,雖然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不大,但也架不住數量多,因此這次爆炸的結果,也同樣十分駭人,不僅是把城門給完全炸碎,就連城門外的防城河吊橋也被爆成了十餘片小木板。其實這是商家軍第一次使用爆破的手段來炸城門,也捏拿不準火藥的用量,差一點弄巧成拙,連城樓都給炸塌了。幸好這時商家軍的大隊還沒有到達護城河邊,否則也會被砸死砸傷好幾個。 段鵬等人雖然也都各自退出了數丈遠的距離,但也覺得山搖地動,耳中「嗡嗡」直響,段鵬也一吐舌頭,道:「好傢伙,這一下也太厲害了吧,弟兄們,衝啊。」 說著帶領著偵察排的士兵們,從兩側殺進了城門洞裡。雖然每人都帶著步槍,但衝進了城門洞之後,首先使用的,卻是手榴彈,於是又給了城中第二次爆炸。 這時有不少清軍還沒從剛才巨大的爆炸衝擊中回過神來,還有人正在搶救人事不醒的伊爾德,雖然這一次爆炸的威力遠不能炸開城門的那一次相比,但這一次卻少了城門掩護,讓清兵們直接首當其次,效果也絲毫不比上一次的差,等一連串爆炸結束以後,地上躺下的清兵屍體也比剛才多了一倍不止,而剛才正在救護伊爾德的幾名士兵不僅沒能把伊爾德弄醒,連自己也被炸得徹底的倒地不起。 其他沒有被爆炸波及的清兵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戰爭模式,也被嚇得心驚肉珧,連連後退。而段鵬也趁機指揮著自己帶來的一排的士兵,以三排連射的陣式,守在城門洞前。然後輪番射擊,又打倒了不少的清兵。 第123章 懷遠阻擊戰(一) 第一師三團的士兵們也都趕到了護城河邊,將長梯架在護城河上,將做跳板,越過了護城河,也殺入了懷遠城中,然後也都紛紛端起步槍,向清軍衝殺了過去。 這時雙方是近身作戰,商家軍使用步槍射擊的機會並不多,其實清軍的白刃戰能並不遜色於商家軍,只是現在懷遠縣裡的清兵己經大亂了起來,因為剛才那一次驚天的大爆炸已經嚇破了不少清兵的膽,而且主將也在爆炸中喪生,又不知道在黑暗之中還有多少敵人,就是再訓練有素的軍隊也不可能還保持著鎮靜,戰鬥力連一半也發揮不出來結果也被商家軍殺得紛紛倒地身亡。 而清軍的另一位主將,原大順軍的降將劉忠得知消息之後,也充份發揮其流寇的本色,立刻帶著百餘名親隨,從西門逃出了懷遠縣城,向蒙城方向逃竄而去。 到了天亮的時候,商家軍也己經完全攻佔的懷遠,五千清軍中,殺死一千八百餘人,俘虜一千三百多人,逃走的不足兩千人,而商家軍自身的傷亡,只有二百一十三人。商毅接報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又命令成進在懷遠組織陣地,準備迎擊多鐸的大軍,同時又調過去了一個火炮營,並且把也把火炮、彈藥、雷霆戰車等重型武器都運到了懷遠。 在一天之後,商毅又收到羅遠斌的報告,他也成功的襲擊五河縣得手。商毅也同樣命令,他在五河縣組織陣地防守。 懷遠和五河兩個縣的相繼失守,也等於是給了清軍當頭兩記悶棍,多鐸在震驚之餘,也感覺到,自己確實是遇到了一個難以對付的敵手,商毅果然是名不虛傳。 而且商家軍的這兩次襲擊得手,不僅僅只是起到了鼓舞士氣的作用,因為現在明清雙方是以淮河為界,各佔南北,而懷遠和五河都在淮河北岸,商家軍攻佔了這兩個地方,等於是在清軍的勢力範圍內釘入了兩隻楔子,一但清軍渡過淮河作戰,自己的補濟線就會處在商家軍的危脅之下。因此也不得說商毅這一手玩得確實十分漂亮,大有崩一角而動全盤之妙。 不過多鐸也清楚,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刻集中大軍,奪回這兩個縣城,那怕是只奪回其中一個縣,也能夠扳回大部份的局面來。而且這幾天清軍的謹慎用兵,也不是全無收穫,多鐸至少打聽清楚,在淮河南岸佈防的明軍並不多,決不超過四萬,而現在多鐸麾下的人馬超過了二十萬,因此多鐸也對奪回這兩個縣充滿了信心。 四月七日,多鐸下令給孔有德,命令他立刻出兵,復奪五河縣,然後分兵兩路,一路在五河就地渡淮,直取盱眙,另一路轉攻泗州,一舉突破淮河東段;而自己親自領軍來攻取懷遠,然後突破淮河中段,直取鳳陽;而耿仲明再突破淮河西線,這樣一來,整個淮西就可以一舉而下了。 向孔有德和耿仲明下令之後,多鐸首先命手下的鑲黃旗固山額真葉臣為先鋒,帶領以一個固山的滿八旗軍為核心,共計二萬五千人馬,由蒙城出發率先向懷遠發動進攻。 而這時商家軍也在懷遠佈置好了陣地,準備迎戰清軍。 懷遠位於位於淮河與其支流渦水的入口處,屬淮河北岸,渦水南岸,東、北兩面均有河流為屏,只有從西、南兩面才能進攻,因此也大大減少了商家軍佈置陣地的工作。現在懷遠縣城的西、南兩面都挖好了一條長達七百步即一千米左右,呈稜狀分佈的戰壕,作為迎擊清軍的陣地,成進在兩面陣地各安排了三個步兵營把守,還留了二個步兵營、一個火炮營和一個輔助營做為機動兵力。同時商毅也派出一百條戰船,準備隨時從水上支援。 清軍是沿渦水進軍,因此主攻的方向也放在懷遠的西線。其實葉臣看了商家軍佈置的陣地之後,也十分奇怪,不明白明軍這樣做是什麼用意,因為這整個陣線又寬又薄,一點縱深都沒有,難到說躲在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溝裡,就可以阻擋清軍的進攻嗎?或者是用土布袋堆起的二三尺高的矮牆會比城牆更有用嗎? 不過葉臣是清廷的老臣,早在皇太極既位時,他就臣之一,算上現在繼位的福臨,他己經連事清廷的三主,也是久經戰場的老將,既然對手曾經打敗了阿巴泰、打敗了豪格,就必有道理,因此也不容小視,還是先試探一下對手的實力再說。臣也祭出了清軍屢試不爽的傳家法寶,派出五千降軍,首先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在西線守衛陣地是第三師三團的三個營和一個偵察連,共計有二千六百多人,各種中輕型火炮四十五門。三團商家軍南下平亂時的五個主力團之一,現任團長叫齊寶庫,也是在山東時就加入商家軍的老將,這幾年的戰鬥,他基本都趕上了,從一名普通士兵一步一步晉陞成為團長的。這時他也拿著一部單筒望遠鏡,觀查著清軍的動靜。 見清軍派出兵力,發動進攻,也不禁罵道:「這幫韃子,儘是拿咱們漢人當炮灰使,就不當人看。不過這幫王八日裡也該死,好好的漢人不當,偏偏要投降韃子,梳個難看的豬尾巴,這叫什麼玩意。」 因為這個時候的滿人和漢人在長像上還是有明顯的區別。而漢軍和降軍所穿的衣甲,使用的武器也完全不同,因此非常好分辯。不過雖然是為對面的同胞感到挽息,但齊寶庫可一點也不心軟,這幾年死在他槍下的偽清軍可要比真的清軍多多了。這時也立刻下令:「各火炮準備。」同時也在默默的注視著清軍推進的距離。 等到清軍的大半人馬都己經通過了三百步的距離,最前列的清軍都己經跨入了二百五十步以內的時候,齊寶庫才大聲下令:「開炮。」 商家軍陣中的四十五門火炮分成三批,輪流開火射擊,炮彈也輪番落到清軍的隊列中爆炸開花,而每一次爆炸,都會帶給清軍無數的死亡。 雖然商家軍的炮彈並不密集,但卻勝在一波再著一波,連續不斷,因此也給清軍造成了不小的打擊。這支清軍本來就是由明朝或大順軍的降軍組成,戰鬥並不高,在火炮的打擊下,陣形也立刻就亂了起來。 這時也有少數士兵轉身想逃回去,但葉臣對此也早有準備,因為每一名敗在商家軍手上的清將在講話失敗的經過時候,都會強調,降軍貪生怕死,作戰不利是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葉臣當然知道,這種說法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借口,不能指望每一個降兵都能向滿軍一樣的勇猛善戰,但也不能否認,降軍在戰場上畏戰不前,確實會對作戰帶來不少消極的影響,因此葉臣在派出進攻的部隊之後,也立刻調集了五百名弓箭手在陣前督戰,凡事臨陣脫逃,畏戰不進者,一率射殺在當場。 結果轉過身的清兵看到自己陣地前的一排引弓待發的弓箭手之後,立刻明白,自己是沒有退路了。只有幾個還不信邪,都被射死在當場,其餘的清兵只好又一次轉過身去,硬看頭皮,繼續向商家軍的陣線推進而去。 不過這時清軍的前列也己經進入到了商家軍的步槍的射程範圍,因此商家軍的火力也一下子變得猛烈了數倍,如爆豆一般的排槍齊射聲音,一但打開就響個不停,而且火炮這時也都換上了霰彈射擊。 降軍的衣甲本來都是次品中的次品,甚致還不如包衣跟役,對子彈幾乎沒有一點保護作用,而且降軍因為害怕商家軍的火力,前進的速度也不由的放慢了下來,結果反而遭遇到更為沉重的打擊,傷亡的人數也隨之暴漲,基本上都是成排成排的倒下,後排的士兵幾乎都是踏著前排士兵的屍體前進,而前進每一步都變得十分艱難了。 葉臣在陣中也看得十分清楚,他和明軍打了大小不下百餘戰,從來沒有見過明軍有這麼猛烈的火力,看來商家軍能夠打敗阿巴泰,打敗豪格,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葉臣還不知道,這種程度的火力,對商家軍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和最強的火力相比,連一半都不如。 但葉臣也清楚,指望這支降軍去攻破商家軍的陣線是不可能的,再繼續進攻下去,只能讓降軍白白送死,這些炮灰的命雖然不值錢,但畢竟也是清軍的一份,要用在有用的地方,臣也下令吹號,撤軍。 號角聲吹向之後,降軍們也如遭大赦一樣,紛紛轉頭就跑,一個個爭先恐後比兔子跑得還快,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被商家軍打死。等全部都敗回了自己的本陣之後,剩餘的己不足三千人,而在距離商家軍陣地一百到六十步的這一段距離內,屍體幾乎把地面都覆蓋了。 葉臣也點了點頭,立刻使出了清軍的第二招,下令用盾車掩護,再度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第124章 懷遠阻擊戰(二) 不過就在清軍發動試探進攻的時候,成進己經給西線的陣地派來了援軍,一個炮兵營和一個輔助營迅速在戰壕後面佈置好了陣地,將炮口齊齊的對準了清軍的陣列。隨著發令員的一聲令下,六十門中重型火炮分成三批輪番開火射擊,將炮彈直接打到清軍的陣列中。 因為從來沒有和商家軍交戰過,葉臣也不知道商家軍的重炮到底能打多遠,這時清軍主陣離商家軍的陣線不足五百步,幾乎炮兵營的所有火炮的火力覆蓋之下。清軍的盾車剛剛推出來,立刻就遭受到沉重的打擊,炮彈有的直射,有的曲射,落到清軍的陣中,巨大的爆炸轟鳴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而且清軍的陣列本來就是採用的密度站位,因此殺傷效果也十分理想,每一顆炮彈落地中心的二三丈範圍之內,幾乎都難以倖免,非死即傷,清軍也被打得紛紛倒地,哭聲喊聲響成了一片,整個陣勢也刻就亂了起來。 葉臣在陣中也大吃了一驚,他剛才也看見了商家軍在陣地上佈置火炮,不過並沒有在意,因為在他的印像中,在這麼遠的距離之外,只有紅衣大炮才能夠打到自己的陣地來,而商家軍佈置的,顯然都不是紅衣大炮,大概是為了加強火力準備,也並沒有太在意。卻沒有想到,商家軍的火炮不僅能夠打得遠,而且發射出來的還不是實心彈,而是開花彈,一落地就炸一片,因此殺傷力也遠比紅衣大炮要厲害得多。 不過現在己經沒有時間讓葉臣來思考,因為清軍陣中己是一片混亂,有不少人不顧軍紀軍令,開始向後退卻。而且己經有三顆炮彈落到葉臣所在的位置附近爆炸,也被激射出的鐵砂鐵片擊中了幾下,幸運的是葉臣只是在爆炸範圍的邊緣,鐵片的激射力度己是強弩之未,葉臣身穿的三重厚甲,也成功的保護住了他的身體,只有一塊鐵片穿透了最外層的鐵甲,其餘都被彈射開了。 但誰也不敢保證什麼時候會有一顆炮彈正好落到葉臣的身前爆炸,因此儘管葉臣還想指揮一番,將局面控制住,但被自己身邊的幾個包衣跟役連拉帶扯著,也向後退去。 而就在這時,□家軍的步兵們也紛紛跳出了戰壕,端著上好了刺刀的步槍,向清軍發動最後的衝鋒。 在以往的戰鬥中,商家軍一般都會讓清軍先盡情進攻,一直等到用火器給清軍造成了大量的殺傷力度之後,才開始發動衝鋒反擊,給清軍以最大的殺傷。而這次戰鬥中,改變了以前的戰術,從一開始就用火炮直接轟擊清軍的主陣,然後立刻發動衝鋒,迅速的擊敗清軍。 這主要是因為淮河陣線並不是商毅用來對付清軍的主要戰場,只是阻擊清軍,拖沿時間,等黃得功和劉良佐回歸江北。還沒有到和清軍決戰的時刻,因此現在的戰術目標是以擊退清軍的進攻為主,而不是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商毅要術,鍛練商家軍的白刃作戰能力,在末來的戰爭中,商家軍不可能總是躲在戰壕裡依靠槍炮防守,被動的等著清軍主要攻上來,一定要敢於主動出擊,敢於和清軍進行白刃戰,戰場上就是最好的鍛煉機會。 商家軍的士兵發動了衝鋒之後,火炮也都逐漸停止了發射,其實現在清軍還有兩萬餘人,而且滿八旗兵基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葉臣也十分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因此立刻下令,命清軍回頭迎戰商家軍。 雖然現在葉臣己經不能控制全部的軍隊,他的命令只能傳到身邊的隊伍,但在他的身邊還是有一兩千人,而且基本都是滿八旗兵,因此在葉臣的帶領下,還是都轉過身來,和商家軍展開戰鬥。 商家軍一見敵人返身殺回來,立刻都停下了追擊的腳步,舉槍射擊,不過這時雙方的距離己經非常近了,也不容商家軍列好三段連射的陣勢,基本上只能把槍管裡己經填裝好的子彈打出去,連重新填裝的時間都沒有。而有的士兵根本就不射擊,而是扔出了手榴彈,在短兵相接的時候,手榴彈其實比步槍更有用。 因此在清軍回身迎戰商家軍的開始階段,立刻就遭到了商家軍的當頭一棒,只聽槍聲大作,手榴彈的爆炸聲也接連不斷的響起,返身殺回來的清兵們被打得接連倒地不止,損失極為慘重,一下子就陣亡了七八百人,反擊的兵力也減少了近半。 不過陣亡的清兵到底沒有白死,為其他的同伴嬴得了時間,剩餘的清兵也終於靠近上來,和商家軍展開了白刃作戰,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立刻大減,取而代之的就是「殺!殺!」的厲吼聲,和金鐵的撞擊聲。 滿八旗清兵的近身格鬥能力確實很強,畢競這個時候的八旗勁旅可不是兩百多年以後腐化墮落的八旗子弟,都是經過了嚴格挑選的精銳戰士,單以戰鬥力而言,確實不愧是冷兵器時代的最後強者。由其是以白甲兵尤為厲害,而且人人身上穿著的三重厚甲,令商家軍的三稜刺刀也難以刺透,想在白刃戰中殺死一個白甲兵,商家軍至少也要付出三四名士兵的代價。因此雖然這時清軍己不足千人,但卻能暫時敵住了比自己多了近三倍的對手。 不過商家軍的白刃戰能力也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而且對清軍並沒有其他明軍那種心裡恐拒。雖然和清軍士兵精通各種武技不同,商家軍的士兵練的就是幾下刺擊、格擋動作,因此雖然接受訓練的總時間不如清兵,但就這幾下,卻也絲毫不差,而且儘管商家軍的士兵只穿著一件背心式的胸甲,但卻可以保護身體的大部份要害部位,行動跳躍也比清軍更為靈活,加上人數也遠在清軍之上,還可以給一些士兵滕出時間來填裝子彈,或是用手榴彈,結果還是逐漸佔了上風。 如果是這樣戰下去,清軍自然不是對手,但清軍其他敗逃的人馬這時也有不少都陸續的轉身殺回來,清軍也在不斷的得到補充,不多時候,就又增加了一千多兵力,而商家軍實際只有這二千五百多人,因此時間長了,不利的反而是商家軍。 清軍的主將葉臣也發現這一點,因此心裡也稍稍放了一點心,看來這一戰還是有扳回來的機會,也指揮著清軍,奮力拚殺,同時又派人去招更多的士兵回來。 但就在這時,清軍的側翼槍聲大作,而且還夾雜著不少手榴彈的爆炸轟鳴聲,葉臣一看,見從南邊又殺上來一支商家軍的士兵,人數也在兩千五百左右,排著整齊的陣列,一邊向清軍逼近,一邊輪番使用火槍手榴彈向清軍進攻,而清軍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立刻又死傷無數,剛剛穩下來的軍心,一下子又亂了起來。 原來成進再調來了炮兵營增援西線,準備直接炮轟清軍主陣的同時,也把預備的三個營兵力全部都投入到戰場中,從側翼夾擊清兵,而這正面的商家軍也趁勢向清軍發動了猛攻,在商家軍兩面的夾擊之下,清軍終於又一次潰敗了下去,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 商家軍一共六個營的兵力趁勢對清軍展開了追擊,用步槍射擊,用刺刀刺殺,用手榴彈炸,還有的拾起了清軍扔下的刀槍,毫不留情的追殺著每一個可以趕上的清兵。結果一直追殺出了三十餘里,才收住了腳。而在回兵的時候,沿路上都是清兵的屍體,以及扔下的刀槍旗幟。 葉臣一直逃到離蒙城只有三十里的龍亢集,才喘上一口氣,查點人馬,損失的兵力達到了七千畬上,而滿八旗兵竟陣亡了兩千五百餘人,這一次滿兵的傷亡率之高,在清軍的戰鬥中也是十分少有的,主要原因就是在商家軍發動衝鋒時,回身迎戰的,基本都是滿旗兵,結果在潰敗之後,滿軍落在了最後面,成為商家軍追趕掩殺的對像,因此才損失得如此慘重,相反那些軍的主要損失是在一開始的試探進攻時候,在敗陣之後反到損失不大。 到了這個時候,葉臣才算是徹底明白,為什麼豪格、阿巴泰等人都會在商家軍手上吃了大虧,在過去商家軍能夠屢次打敗清軍,絕對不是僥倖,更不是只憑著火器犀利,如果還是以這種觀點來看待商家軍,還會繼續吃敗仗,因此葉臣一面在龍亢集修整人馬,一面給多鐸送信,讓他速調大軍趕來。 清軍的損失,自然就成為商家軍的戰果,在實際的戰果中,還包括一千八百多名俘虜,其中滿人俘虜約有三百餘人,另外還有四十多匹戰馬。不過商家軍自身,也戰死了四百三十七人,基本都是在與清軍進行白刃戰時陣亡的。成進也不得承認,清兵的單兵作戰能力和白刃格鬥水平確實很強。商家軍能在和清軍的野戰中取得這樣的戰果,確實不易。 第125章 懷遠阻擊戰(三) 就在四月初八,商毅在鳳陽也收到了成進發回的戰報,知道懷遠打退了清軍的第一次進攻。當天晚上,商毅也認真閱讀成進寫的戰場總結。 這是商毅對手下每一名主要將領的要求,因為商家軍使用的戰術,是超越這個時代的中國所有其他軍隊,儘管商毅知道自己的發展方向是正確的,但對於戰場上的細節和俱體的情況,都需要慢慢摸索,後世的戰術不能夠硬套在這裡,每一次作戰,都是一次難得的經驗,因此每打完一仗,無論勝敗,商毅都要進行詳細的總結,分析得失和原因,由其是在戰場上表現出來自身的不足之處。一方面是有利於各主將自身能力的提高,其中有代表性,典型的戰例還會傳遞給其他所有的部隊,做為其他部隊的參考。 因為這一次的戰鬥商家軍償試了主要進攻的戰術,因此成進也從其中發現了許多問題:除了在個體格鬥能力□和滿八旗兵還存在一定差距以外,首先是在防守時,商家軍一般都是釆用的線式橫列陣形,但在進攻中,還釆用這種陣形就顯得十分死板,而且造成力量分散,影響進攻的速度;其次是在進攻中,步槍射擊的效果遠不如手榴彈,由其是在進攻中填裝子彈,十分危險,出現過幾次因為士兵在填充子彈時被清軍所殺;如果改成以連為單位的縱隊進攻隊形,不要在進攻中填裝子彈,而多用手榴彈,那麼效果就會好得多了。另外成進還建議,要是給每一個陣地配上一個營左右的騎兵,將會使部隊在由守轉攻時加快速度,從而提高進攻的威力。 看完了成進的總結之後,商毅也不得不承認,要把自已的軍隊完全改造成一支近代作戰能力的軍隊,確實還有許多路要走,因為這是一次戰術上的重大變革,不是給士兵發一支步槍,配幾門火炮就能解決得,包括現在的歐州,其實也都還處在這種戰術變革的過程中,由其是戰場中的一些細節問題,只能在戰鬥中來發現,及時完善。不過這也將是以犧牲士兵的生命為代價的。 因此商毅考慮了一下,同時又和亞莉桑德拉仔細討論了一番之後,也給成進回復:一、除非是敵軍有出現明顯的敗退的情況,否則絕對嚴禁在白刃戰中填裝子彈,一率以刺刀戰輔以手榴彈為主要戰術;二、給戰場增加騎兵的建議,可以馬上安排到位;三並於成進所想的以連為單位的縱隊進攻隊形,是一個好的建議,但要考慮各縱隊之間的配合,縱隊內部的兵力分配,那些士兵拼刺刀、那些士兵掩護,那些士兵扔手榴彈,各兵種之間又如何輪轉等等,因此可以考慮在戰場上試用一下。 不過在擊敗了葉臣部之後,多鐸一定會帶領大軍來進攻懷遠防線,考慮到這一次清軍的兵力過於雄厚,因此商毅要求成進,對於進攻一定要十分慎重,如果沒有效強的把握,最好不要輕易發動進攻,寧可失去戰機。因為商家軍現在的主要目地是爭取時間,而不是徹底擊敗清軍。 隨後商毅又下令,將第一師剩餘的一個火炮營和一個輔助營,另加一個騎兵營,都派駐到懷遠防線,增加成進的防守兵力。 而這時在另一條戰線上,羅遠斌的半個師也牢牢的守住了五河縣,兩次打敗了孔有德的進攻。 現在商家軍在鳳陽的兵力還有第五師的十一團,騎兵旅,一個偵察營,外籍僱傭兵團共計約一萬二千人左右,另外還三千多明軍。而留在鳳陽的主將只有亞莉桑德拉和騎兵旅的旅長楊武丞。因此一般的軍情,商毅都會和他們一起商量。 瞭解完了目前的形勢之後,楊武丞道:「我們在淮河北岸建立的兩個陣地,都己經站穩了腳。看來擋住清軍的進攻,等到黃得功和劉良佐返回江北是不成問題了。」 亞莉桑德拉出身於軍人世家,對戰爭到有一種偏好,由其是這種面對二十萬軍隊以上的戰鬥,別說她沒見過,就是整個歐州,也不多見。再加上商家軍的戰術也偏向於歐州軍隊,因此也非常熱心,但聽了楊武丞的話之後,她表示反對,道:「我看不能這麼樂觀,畢竟清軍的兵力雄厚,損失萬八千人對他們來說,並不傷筋動骨。而且淮河防線太長了,我們的兵力十分有限,如果我是清軍的主將,就不會強攻我們在江北的陣地,而是留下一部份牽制兵力,然後找其他地點渡河,也在我們的南岸建立起陣地,以他們的兵力,完全可以做到分三到四個渡河點,多點進攻。」 商毅點了點頭,道:「是啊,就是在目前的淮河防線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弱點,因此我們絕對不能大意,而且一味的被動防守可不是好事情,我們應該積極尋找戰機,主動出擊,掌握戰場的主動權。」 楊武丞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商毅居然還想尋找戰機,主動出擊,道:「現在我們能用的全部兵力,也只有一萬人左右,對岸可是二十萬清軍,我們怎麼樣主動出去。」 商毅道:「兵力不是問題,我們在盱眙還有半個師,江北還有一萬五千多的兵力,而且我們有水上的優勢,兵力運送快捷,因此完全可以在局部戰場上,形成優勢的兵力,因此現在我們要等的,是出現機會。」 楊武丞皺著眉頭,看著地圖,道:「我們真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亞莉桑德拉笑道:「當然會有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機會,但是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好了什麼鬼計了。」 商毅淡淡一笑,道:「等到清軍突破淮河防線的時候,也就是我們的戰機到來的時候。」 ———————————— 就在商毅考慮如何主動出擊,掌握戰場主動權的時候,多鐸也率領著大軍,到達了龍亢集,並且見到了敗陣的葉臣。 得知葉臣進攻大敗之後,多鐸心裡自然也是十分惱火,如果領軍的人換了是阿濟格,或是豪格,就會先把葉臣狠狠訓訴一頓,然後立刻統領大軍,向懷遠發動進攻。但多鐸的性格遍重於陰沉,而非暴燥,這一點與多爾袞頗有相似。商毅能夠連贏清軍,其中必有道理,雖然多鐸以此來嘲笑豪格,但也不敢小視商毅,現在葉臣也打了敗仗,也足以說明,商毅確實是一個勁敵,因此多鐸招見葉臣之後,並沒有動怒,而是向他詳細詢問這一戰的經過。 見多鐸沒發火,葉臣心裡也安穩了一點,道:「回稟豫親王,商家軍與其他明軍完全不同,其厲害之處有三,第一為火器犀利,火炮火槍,均非其他明軍可比;二為並不據城而守,而在城外掘壕為塹,壘土為障,一但我軍敗退,就可以立刻全線展開追擊;三為他們並非一味只仗火器之利,就是近身格戰,也十分勇猛,悍不懼死,雖然還不及滿軍,但比漢軍、降軍都強多了,是奴才從未所見的。」 多鐸聽了之後,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卻著實有些吃驚,這麼看來,這懷遠道是真不好打,又問道:「商家軍火器犀利,我到也聽很多人講起過,但究競是怎麼個犀利法呢?」 葉臣道:「回王爺的話,他們使用的火炮眾多,僅僅守衛一個懷遠,就有各種火炮不下百門,而且火炮的射程極遠,我和他們交戰時相隔五百餘步,竟有半數的火炮都能夠打過來。」 多鐸到是十分驚許,道:「能夠打到五百步遠,他們用的是紅衣大炮嗎?」 葉臣搖了搖頭,道:「雖然離得很遠,但居奴材看來,不像是紅衣大炮,要比紅衣大炮小得多,也輕便的得多。而且他們所用的全是開花彈,威力奇大,落地方圓三四丈,士兵均難以倖免。」 多鐸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他們的小炮也能打到紅衣大炮那麼遠。」 葉臣道:「正是如此,而且不僅是火炮厲害,火銃也同樣犀利,不僅比其他火銃的射程遠,射速極快,打起來密如風雨,而且銃口上還可以插一把短劍,近身作戰時可以當長槍使用,另外商家軍還有一種一扔即炸的火器,頗似靂天雷,不用點火,只需扯斷一根引紙即可爆炸,人人都帶了好幾個,這種火器可遠可近,十分方便。在近戰之後,他們就大量使用這種火器,給我們造戌很大的傷忙。」 多鐸的心裡也不竟有些駭然,過去凊軍與明軍交戰,最怕的就是明軍用開花彈,努爾哈赤就是被開花彈的彈片擊中,重傷不治而亡。好在明朝使用的開花彈還處在最原始的階段,數量並不多,質量也不怎麼樣,落地的爆炸率也不超過五成,因此改變不了明清的實力對比。 但如果商家軍的一般小炮都能達到紅衣火炮的射程,而且是大規模使用開花彈,那就確實有些可怕了。因此多鐸沉呤了片刻,道:「明天出兵,再攻懷遠。」 第126章 突破淮河 槍炮的轟鳴聲都停下來之後,戰場上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寧靜,河面的勁風吹散了戰場上瀰漫的硝煙,多鐸望著遠方的戰場,雖然還不太清楚,但多鐸還是可以看得出,在戰場上橫七豎八幾乎堆滿了屍身,豎立著的,只有盾車的殘駭,和幾面隨風飄揚著的殘破旗幟。 而敗退回來的清兵幾乎都是一身血污,滿面灰土,形像十分狠狽。在單架上還趟著不少缺肢少臂,血肉模糊的傷員,淒慘而痛苦的叫聲,哀號聲在陣列前此起彼伏,響不絕耳。也令多鐸心驚不己,而更讓多鐸趕到驚駭的,還是剛才激烈的戰鬥。 第二次進攻懷遠,清軍依然把主攻的方向放在西線,多鐸首先還是派出了一萬降兵,充當炮灰,想親眼看一看商家軍的火器是如何個犀利法。 因為從葉臣那裡得知,商家軍的火炮基本都有紅衣大炮的射程,因此多鐸也把自己的指揮陣地放在離商家軍陣線的千步之外。和阿巴泰己年過五十堪堪老己不同,多鐸今年才三十二歲,正當少壯的時候,視力還不錯,離得雖遠,但也能免強看得清戰場的全貌和清軍的進攻情況。 不過戰鬥一開始就證明,多鐸的這個決定確實是無比正確的,因為有幾顆炮彈落下的地點,離清軍的主陣只有十幾丈的距離。而且隨著進攻部隊的逼近,商家軍的火力也越來越猛烈,火炮火槍一起開火射擊,雖然因為離得遠,槍炮的轟鳴聲不在震耳欲聾,驚天動地,但聲音幾乎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多鐸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離得雖遠,但多鐸也能夠看得見,清軍衝上去一排就倒下一排,再衝上去就再倒下,彷彿根本就無法撼動對方半分的樣子。 雖然多鐸也設想過,商家軍的火力是怎樣兇猛和密集,但等他親眼看到之後才明白,自己仍然是底估了商家軍的火力,這根本就己經超出了多鐸的想像範圍,過去的明軍和商家軍相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玩鞭炮一樣。 因此多鐸也立刻讓進攻的人馬都撤回來,並拔出四十輛盾車,再度向商家軍發動進攻,但在過去的戰鬥中,抵攔明軍的槍炮十分有用的盾車,這一次卻大打折扣,因為商家軍還在陣地上挖出了三道淺壕,阻擋盾車的前進,每一次把盾車推淺壕時,都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 而且商家軍有一部份火炮還改用大迎角曲射的辦法,讓炮彈躍過了盾車的阻擋,直接落到清軍的隊列中,盾車只能防住正面,兩側和背後都是防守不到射區域,開花彈的爆炸,也給清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有一些盾車甚致直接就被炸翻了。 同時商家軍陣中還飛射出數百枝噴火飛行的弩箭,飛到清軍陣中爆炸之後,帶火的油脂四散飛射,無數清軍的身上,還有盾車上都沾上了油脂,燃燒了起來,清兵被燒得滿地打滾,慘叫的聲,有遠隔數百步的主陣中都能夠聽得見。雖然說炮灰的生死並不放在多鐸的心上,但看到了這樣的慘狀,多鐸心裡還是生出了一絲不忍的情緒,畢競這己經不是去拚命,而是送死了。 結果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出戰的一萬降兵就銳減了七千多人,雖然死的都是炮灰,但傷亡如此巨大,而且又是如此的迅速,確實讓多鐸感覺到有些不寒而顫。而在主陣中的其他清軍見了,既使是滿軍,也都有些相顧失色,他們到並不畏懼強悍的敵人,也不怕戰死沙場,但像這樣有力根本使不用的打法,卻令人覺得十分沮喪。 就連葉臣也心驚不己,因為在第一次的戰鬥中,商家軍還沒有使用這種火器,這也說明在第一次的戰鬥中,商家軍竟然還有留手。而這個結果也令多鐸徹底放棄了最後冒險的一擊,因為多鐸己經在計算,用騎兵再發動一次進攻的得失。 清軍陣中約有二萬左右的騎軍,其中滿八旗騎兵約為一萬二千餘人,多鐸計劃以三千滿騎兵為核心,輔以五千其他騎兵,利用騎軍的速度來衝擊商家軍的陣地。多鐸這支騎軍可以沖跨商家軍的陣地,但估計會損失一半左右,但這僅僅只是城外的陣地,就算失守了,商家軍同時可以退進懷遠城裡防守。只為攻破一個城外陣地,是否值得損失這麼多人馬,多鐸也有些猶豫。 不過現在多鐸也不用猶豫,就立刻放棄了這個計劃,誰知道商家軍還有沒有留下另外一手呢?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絕對很有可能。如果是阿濟格或是豪格,不管怎樣,也會試一試,但多鐸畢竟和他們不同,還算是一個冷靜的人,明知結果不利的事情,就絕不會去做。 因此多鐸考慮了一下之後,終於下令收兵。這個命令一下,清兵們也都鬆了一口氣,由其是那些降兵們,簡直就是如釋重負,因為如果接著再進攻,多半還是會用他們再當炮灰衝在前面。同時有不少降兵心裡也都打開了小算盤,看現在的這種情況,滿清的韃子也未必打得過明軍,勝負屬誰還真不好說,也許自己應該把頭腦放靈活一點,可別一條道走到黑。 兩次進攻懷遠,清軍共計損失了一萬三千的兵力,雖然說其中大部份都是降軍,但對清軍的士兵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自從清軍入關之後,甚至是在入關之前的五次侵襲,也從來沒有打過這樣受憋過的仗。 但拿不下懷遠,就意味著無法突破明朝的淮河防線,突破不了淮河,清軍也就無法南下,掃平南明,統一天大。因此回到大營之後,多鐸招集眾將,商議怎樣來對付商家軍的懷遠防線。 其他的各固山、梅勒、甲喇、牛錄也都是一籌莫展,雖然有一個甲喇跳出來到是叫嚷了幾句,說商家軍根本就是不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別用火炮、火銃,大家一刀一槍的來分個勝負。但這種沒有營養的話,立刻被多鐸臭罵了一頓,結果其他人更是沒有話說。 這時葉臣道:「王爺,依奴材之見,不如把恭順王和懷順王他們那邊的紅衣大炮都集中起來,咱們也用大炮來轟他們。」 這個辦法其實多鐸也曾想過,因為他嫌紅衣大炮太過笨重,影響行軍的速度,因此自己軍中並沒有帶,全都扔給了孔有德和耿仲明,反正要的時間就是一句話,他們就會爭著搶著送過來。現在孔有德和耿仲明兩軍中的紅衣大炮相加,到是有四十餘門,加上其他的火炮,沒有一百門也有八十門,而且還有幾千火銃兵,如果集中起來,說不定可以和商家軍打一打。畢竟對火器的使用和瞭解上,孔有德和耿仲明都比自己在行一些。而現在看來,如果不想拿人向上墊,那麼以火器制火器,可能就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因此多鐸也點了點頭,正要命人到孔有德和耿仲明處去下令,就在這時,一個衛兵走進大帳,道:「稟報豫親王,懷順王那邊有戰報來,他己經渡過了淮水,攻取了壽州,現在正在壽州待命。」 多鐸怔了一怔,立刻喜形於色,道:「快,拿過來我看。」 耿仲明從壽州進攻,可要比多鐸和孔有德都順利得多,守衛壽州的是史可法手下的左都督劉肇基,手下的人馬約有九千左右。劉肇基並沒像商毅那樣,主動渡河進攻,而且劉肇基手下也沒有水軍可用,只能被動的把人馬分散佈置在淮河的南岸,阻擊清軍的渡河人馬。 但壽州位於淮河上游,水流雖急則淺,河面也不寬,可以涉水而渡,耿仲明又花了三天時間,紮了近兩百個木筏,雙管齊下,強渡淮河。 不過劉肇基到是十分頑強,親自在河堤上督戰,指揮著明軍迎戰清軍。而劉肇基帶來的明軍到是在揚州受過一番動員洗禮,多少也都被激起了一些血氣之勇和氣節,也都表現得十分英勇,人人都拚力作戰。再加上清軍畢竟只是漢旗,又是渡江作戰,因此連攻了二天,損兵五千餘人,但也都沒有突破河南的防線,不過明軍也同樣損失了三千多的兵力。 但清軍兵力雄厚,少了五千人也沒有傷筋動骨,而明軍就己經捉襟見肘了,在這種情況下,一些意志不堅定的明軍也開始動搖,壽州原來的守將總兵張天祿、張天福兄弟帶著近兩千人,投降了清軍也使淮河防線出現了一個大缺口,耿仲明也趁機發動進攻,一舉攻破了淮河防線,然後直撲壽州。 而這時劉肇基手裡的兵力己不足二千,根本就守不住壽州,只好向東南撤退,耿仲明也趁勢佔領了壽州。 雖然只是淮河上游被突破,但也意味著清軍有了一個突破口,淮河防線己告守,因此多鐸也下令,命進攻泗州的孔有德分兵牽制住懷遠和五河的商家軍,而自己率領大軍,轉道從壽州渡河,然後匯合耿仲明的人馬,沿淮河南岸東進,進攻鳳陽。 第127章 主動出擊(上) 付責攻打五河縣的孔有德同樣遇到了商家軍的強烈阻擊,孔有德一見商家軍的防守嚴密而且火力兇猛,也不由大為震驚,知道這一次自已是遇到勁敵了。 這時孔有德降清己有十幾年了,雖然頗受皇太極的禮遇,而且也被受封王爵,後來還入了漢軍正紅旗,但這些只是虛名,手裡並未實權,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雖然孔有德也受命掌管漢軍訓練,手底下也有一支軍隊,並且還參與過大凌河、松錦之戰,但孔有德始終都沒有獨領一軍作戰的機會,因此也無法建立起自己的私人力量。 而這一次清軍入關,對孔有德、尚可僖、耿仲明等降將都予以重用,給他們三人都提供了一個好機會,都能夠獨領一軍作戰,因此這幾個人也都抓住這個時機,擴大自己的實力,目前孔有德手下控制的人馬也從剛出關的一萬多人擴大到了五萬餘眾。 孔有德當然清楚,在這個亂世,手裡掌握的實力才能決定一切,無論是在清朝還是明朝,都是一樣,自己又不是滿人,而是中途歸順的降將,萬一把軍隊都拼光了,自己以後還有什麼資本混。因此也不敢繼續進攻,這時又得知進攻懷遠的葉臣被懷遠的守軍打得大敗,更是讓孔有德不敢輕舉妄動,同時也給他提供了按兵不動的借口,既然懷遠都攻不下來,那麼自己攻不下五河,也就是順理成章了,反正身邊也沒有別人看著,儘管可以上報,自己是經過了一番血戰,人馬損失慘重,但還是攻不下五河。 就在這時,多鐸傳來了命令,耿仲明那邊己經攻破了淮河,佔領了壽州,多鐸將率大軍從壽州渡河,命孔有德分兵牽制懷遠和五河的商家軍。 孔有德接令之後,也是正中下懷,因為現在清軍己經突破了淮河防線,繼續駐守淮河北岸的懷遠和五河己經沒有意議,商毅現在就在鳳陽,而且鳳陽又是明朝的中都,因此無論如何商家軍也會在鳳陽嚴防死守。那麼就一定會把懷遠和五河的人馬都抽調回淮河南岸,保衛鳳陽,這樣一來自己也就可以垂手而得懷遠、五河兩地,也算是立下一件功勞。 而多鐸和耿仲明就必須在淮河南岸和商家軍硬拚,以商家軍的實力,想要攻下鳳陽可不那麼容易啊!等他們拼了個兩敗俱傷之後,自己再出兵河南,收取鳳陽,這一下自己不但保存了實力而且還立下了功勞,清廷以後也就會更看重自己。因此孔有德也越想越美,立刻下令命兒子孔庭訓帶領董英、何進勝、曹得先等將,並兩萬人馬,立刻趕往懷遠去駐紮。 孔庭訓對自己老子的計劃打算也十分清楚,接令之後,也立刻帶軍出發。人馬一路向西而行,走了三個多時辰,到了中午,大軍也到達澮河東岸。孔庭訓下令,人馬渡河之後,再造飯進食休息。 好在澮河的水並不深,而這時也己是四月中旬,氣溫漸升,因此也不用怕河水冰冷。於是士兵們紛紛徒步涉水渡河,先期過河的士兵也在河岸邊架鍋挖灶、撿柴打水,準備做飯。還有許多士兵脫下透濕的盔甲衣服,放在岸邊晾曬,把戰馬的鞍□取下,嚼頭解開,讓馬兒們自己去啃食河邊的青草,於是澮河西岸一下子也變得十分熱鬧起來。 孔庭訓是全軍的主將,當然不能這麼涉水過河,好在隨軍也帶了一些大圓木頭,馬上紮成了幾個大木茷,把孔庭訓等主要將領送到了澮河西岸。不過這麼一耽擱,等孔庭訓渡河之後,清軍也基本都己經渡過了澮河。 到達西岸之後,見到的是一片混亂的場面,混然不成樣子,其實如果是孔有德從關外帶來的人馬到還好些,因為他們在關外住了十幾年,在滿清的嚴格要求和訓練下,到是養成了一些規據嚴整的習慣,但這兩萬人馬中,大半都是入關以後收下的明軍和大順軍,基本都是老兵油子,他們才不管那個,能偷一點懶就偷一點懶。 因此孔庭訓也十分生氣,立刻把董英、何進勝、曹得先等將叫來,嚴厲的申訴了他們幾句,命令他們馬上整頓好人馬。 但就在這時,只聽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響起,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剛剛被派到河堤上去守哨的士兵也過來稟報,有一支騎兵人馬正向自己殺奔過來,而旗號打著的,正是一個「商」字。 孔庭訓聽了,也不禁大吃一驚,商家軍竟會在澮河邊伏擊自己嗎?抬頭看時,只見在河堤上己經出現了無數的騎兵,向自己衝殺了下來。 商毅當然知道,壽州那邊是淮河防線上的一個重大缺口,早晚是會被突破的,而壽州一被突破,那麼在淮河北岸的清軍一定就會轉移人馬,從壽州一線渡河,因此商毅也早己目標對準了孔有德。 因為孔有德是進攻淮河下游,要轉到淮河上游渡河,要繞行千餘里,而就在人馬調動之間,就一定會出現空隙,而且商毅也考慮到,多鐸很有可能會暫時把孔有德留在淮河北岸,牽制懷遠和五河的商家軍,但等多鐸的大軍離開之後,淮河北岸只剩孔有德這一支孤軍,這也是商毅一直在等待的機會。總之孔有德是在劫難逃了。 因此商毅立刻下令,留守鳳陽的人馬全部渡河,就在澮河兩岸埋伏,同時也命令駐守懷遠的成進,立刻也趕來支持,等待孔有德的動靜,因為孔有德如果要西進,澮河就是他必須渡過的。商毅有足夠的船隻,因此人馬調動十分速度,只用了一夜的功夫,就把人馬渡到了淮河北岸,至於鳳陽和懷遠,商毅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鳳陽雖然是老朱的老家,但在商毅看來,算不了什麼,丟就丟了吧。 孔訓庭的人馬一出動,商毅就得到了消息,因此立刻在澮河兩岸都埋伏下了人馬,本想趁清軍半渡時而擊,但見清軍渡河之後,十分混亂,商毅也改變了主意,一直等到清軍完全渡過澮河之後,才發動了進攻。 這一次打頭陣的,是騎兵旅的全部騎兵。騎兵旅只有一個營駐守在懷遠,這時還有一個團和三個營的兵力,共計約有六千餘人,在河堤上列成很寬的橫隊,向河岸邊的清軍衝殺了下來。 清軍兵力雖然有兩萬餘眾,根本就沒有準備,不少人連衣甲武器都沒有,騎兵的戰馬都是光著得,鞍□皆無,那裡能夠和商家軍拒敵,因此也是人慌馬亂,有人逃跑,有人找自己的武器盔甲,結果還沒等商家軍殺到,就亂成了一片,互相擁擠衝撞,偏偏這時候大部份的灶台上都己經架上了大鍋,水都燒開了。而在擁擠衝撞之中,不少鍋也被推翻,開水,柴火也燙傷燒傷了不少清兵。 因為這是商家軍的騎兵成立以來,首次在作戰中擔當大戰中的主力,因此也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催動著戰馬,在靠近清軍之後,第一排的騎兵首先使用火槍,向清軍發動攻擊。一陣爆豆般的火槍射擊之後,在清軍之中立刻倒下了百餘人。 隨後騎兵紛紛拔出馬刀,殺入清軍陣中,揮刀猛砍,簡直就是勢不可擋。只殺得清兵連連倒地,根本就毫無還手之邊,一時之間,頭顱、殘肢、斷臂不斷的飛起落下,整個澮河西岸都是馬蹄起落聲,鐵金的撞擊聲,人馬的叫嘶聲所覆蓋。 即使是有一些僥倖從騎兵的鐵蹄下逃脫出來的清兵,也並不意味著就能夠活命,因為跟在騎兵的後面,殺上來的是外籍僱傭軍團,這也是商家軍中少有的全付盔甲,以冷兵器為主要武器的一支部隊。因為這群歐州大兵,一個個人高馬大,面目獰猙,形像各異,而且他們所用的盔甲武器都是用歷次的戰鬥中繳獲清軍的,制做到是十分精良,也更加強了外籍僱傭軍團的戰鬥力。 由其是其中一隊日耳曼大漢,都是高人一頭,乍人一膀的彪形大漢,使用的都是大刀大斧一類的重武器,戰鬥力十分強悍。往往一擊下去,會先將清兵的兵器擊斷,然後擊中身體,或者是將清兵擊飛出去,以個體的戰鬥力來說,恐怕是清軍中最精銳的白甲兵也不是對手。 雖然孔訓庭身邊還有兩千多士兵裝配齊整,這時也在孔訓庭的指揮下,趕上來迎戰商家軍,希望能夠抵擋一陣,挽回敗局。 那知他們剛一衝上來,就遭到了商家軍騎兵一排火槍射擊,打死了兩百餘人,其餘的清軍也都嚇待魂飛魄散,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對商家軍的火槍威力己經深有體會了,緊接著商家軍騎兵揮舞著馬刀,殺入清軍陣中,又有一隊日耳曼僱傭兵也跟著衝殺了上來,一陣猛衝猛打,只殺得清軍紛紛倒地送命,因此也被孔訓庭嚇得連連後退,一直都快退到澮河邊了。 己經有不少清兵都跳進了澮河,準備再逃回澮河東岸去。 第128章 主動出擊(下) 就在這時,只見在澮河東岸的河堤上,忽然也殺出了無數商家軍的士兵,個個手持步槍,衝到河邊來。 付責在澮河東岸阻擊清軍的是第五師的六團,團長就是李定國,他是在第五師成立時,晉陞為六團的團長,這個團也是第五師裡唯一個裝配齊整的團,這次也跟隨著商毅拒守淮河防線。 李定國下令,部隊在河岸邊橫向排開,列成三排連射的陣形,向河裡的清軍開槍射擊。而隨團裝配的火炮也在河岸邊架好,向河裡,還有河對岸開火猛轟。 令清軍熟悉,但也是恐懼的火槍齊射的聲音在澮河東岸響起,其中還不斷夾雜著火炮的轟嗚,只打得在河面上水花四濺,水柱不斷沖天而起,而這時在河西岸的清兵十分密集,幾乎是人擠人,而在河裡的清兵同樣也不少,就像是下餃子一樣,一個挨著一個,因此火槍射擊的命中率出奇的高,幾乎不用瞄準,而火炮的殺傷力同樣也達到最大,清兵是成排成片的中彈身之,仆倒在河水中。河面上也迅速被鮮血染紅。 這時孔訓庭的身邊己不足千人,正在河岸邊免力支撐著,部將曹德先道:「世子,看來澮河東岸是過不去了,我們要另想別的辦法才行。」 現在孔訓庭是六神無主,道:「曹將軍,我們現在能向那裡去。」 曹德先向西一指,道:「世子,我看商家軍在側面的兵力不強,從這裡向西不到十里,有一個叫上店的小鎮,我們不如先到那裡去暫時存身,然後派人向王爺救求,只有請他發援軍來,我們裡應外合,才能脫身。」 孔訓庭早己沒了注意,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因此道:「好,我們就這麼辦?」 當下曹德先帶領一隊人馬在前面開路,孔訓庭隨後,總算是從商家軍的側翼殺出了重圍,而有一部清軍見了,也跟著他們一起,落荒敗逃了。 這時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駐馬在河堤上指揮戰鬥,見清軍的一部份突圍而逃,亞莉桑德拉道:「他們有一部份己經逃走了,要不要分一部隊人馬去追擊。」 商毅看了一下,立刻叫來一個傳令兵,道:「去告訴楊旅長,讓他分一個營,沿河岸追擊,但不要把這支逃軍追上,只是不許他們渡過澮水回去。」 傳令兵領命下去之後,亞莉桑德拉也頗為不解,問道:「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明明可以追他們,但並不追上,而卻又不放他們回去,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商毅微微一笑,道:「亞妮,你釣過魚嗎?」 亞莉桑德拉也不明白商毅怎麼一下子扯到釣魚上去了,點了點頭,莫名其妙道:「釣過,但這和釣魚有什麼關係呢?」 商毅笑道:「釣魚是要放魚餌的,如果沒有魚餌,就不可能釣到大魚,這支逃兵就是我的魚餌,我就是用他們來釣一條更大的魚。」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忽然恍然大悟過來,道:「親愛的,你確定比狐狸更狡猾,做你的對手,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一個士兵過來,道:「報告,成師長帶領著人馬來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讓他過來。」然後和亞莉桑德拉下馬,等著成進。 不一會兒,成進蹬上了河堤,來到商毅面前,敬了一個軍禮,道:「報告,第一師師長成進,率軍趕到。」 商毅道:「成進,你來得正好。」說著商毅指了指西邊,道:「剛才有一支清軍突出了重圍,向西跑了,估計應該是去了上店鎮,你現在馬上帶領人馬趕到上店鎮去,堵住這支人馬,不要放他們跑了,但也不要進攻他們,只把把他們困在上店鎮裡就行了,然後等待我的命令,明白嗎?」 成進立刻道:「明白,馬上執行。」說著轉身下堤,領軍出發。 這時在澮河岸邊的戰鬥也己經接近了尾聲,少部份清軍逃跑之外,其餘的清軍都選擇了投降。因為清軍中大部份都是原來的明軍、大順軍,反正打不過就降,就他們的家常便飯,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投降專業戶。 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也策馬跑下河堤,來到戰場上指揮著士兵清掃戰場。所到之處,也都引得士兵的一遍歡呼之聲,表示商毅在士兵之中的崇高聲望。 根據戰後的統計,澮河一戰一共斬殺了清軍近五千餘人,不過這只是清理的屍體數字,因為還有不少清軍都死在澮河裡,因此究竟殺死了多少清軍,難以計算清楚。另外還抓住了七千多的俘虜,而商家軍自身的損失,只有不到二百人。並且還繳獲了戰馬一千餘匹,刀槍器械旗幟無數。由於清軍並未帶多少輜重,除了馬匹、兵器之外,糧食、帳蓬等物資的收穫並不多。但這也是一個大勝仗了。 不過商毅可並沒有被這一次勝仗沖昏頭腦,指揮士兵把戰場簡單掃場一下,俘虜都押運上船,暫時送到鳳陽去看押收監,然後速度的從戰場轉移,等待著新的大魚上鉤。 ———————————— 孔訓庭帶領著人馬,逃到了下店鎮之後,才算鬆了一口氣,而陸陸續續又有一些敗軍找來,總算是又聚合了一些人馬,但就在當天,成進也帶領著第一師的人馬,趕到下店鎮,四面派兵,把清軍困在下店鎮中。 剛剛喘了一口氣的孔訓庭一下又緊張了起來,因為這時清軍在下店鎮的兵力不足五千人。孔訓庭和董英、何進勝、曹得先等人商議,現在自己根本無法與商家軍相抗衡,如果逃走,別說難以衝出包圍圈,就是衝出去了,商家軍可有一支騎軍,恐怕很難逃脫,因此不如就留在下店鎮固守待援,派董英立刻趕到五河,去給孔有德送信,請他速發援軍來解下店鎮之困。 好在下店鎮離五里並不遠,董英趕回去送信,到孔有德帶兵來援,最多也只要二三天時間,現在清軍的人馬雖然不多,但其中有一半都是孔有德從關外帶來的人馬,不僅有一定的戰鬥力,而且對孔氏父子也比較忠心,立場也比較堅定,如果全軍齊心協心守衛下店鎮,還是可以抵擋一陣的。 因此董英走了以後,孔訓庭、何進勝、曹得先等人也指揮著士兵,在下馬鎮的周圍修築陣地,準備對付商家軍的進攻。 其實清軍的這些佈置在商家軍的火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只是商毅要利用孔訓庭這個香餌來釣孔有德這條大魚,因此才圍而不擊,同時也開始佈置,準備圍點打援。 這一次清軍的救援目標明確,因此進軍的路線和伏擊的戰場也都非常好選,不過有了這次被商家軍半渡而擊的教訓,孔有德恐怕不會輕易渡河,有可能會先到清軍佔領的固鎮,從那裡渡河,然後順著澮河東進,救援上馬鎮,因此伏擊孔有德的地點就定在從固鎮到上馬鎮之間一個叫香澗湖的地方。 香澗湖只是一個統稱,其實是一個河湖相連的河道式湖泊,包括有張家湖、香澗湖、小湖、歐家湖六七個小湖組成,地勢複雜,是由固鎮到上馬鎮的必經之路。同時也是伏擊的好地點。 商毅的計劃是,調水軍進入澮河中駐守,切斷孔有德渡河的希望,逼使他只能繞到固鎮,經香澗湖來救援上馬鎮,首先在香澗湖東南一個叫留川口的地方設立阻擊陣地,堵住孔有德的進軍路線,等孔有德的人馬強攻不下的時候,從兩側向孔有德軍發動進攻,一舉擊敗孔有德,然後在集中兵力,攻打上馬鎮。 為阻擊孔有德,商毅從圍困上馬鎮的第一師抽調了兩個營的兵力,和一個騎兵團、外籍僱傭軍團組成南線的進攻兵力,又從駐守五河的第四師抽調了一個團,用船隻運載,渡過澮河之後,為北線的進擊兵力。而剩下的一個騎兵團,做為堵擊孔有德的後路,追擊清軍的兵力。 而最為重要的任務,是在清軍的正前方設立阻擊陣地,堵截清軍的前進方向,為其他各路人馬進入各自的進攻位置嬴得時間。而這個任務商毅也交給六團來完成。因為這是目前戰場上唯一個建制完整的團,另外還給他們加派了一個偵察營為補充。 不過這個任務也相當艱巨,因為這是臨時的阻擊陣地,沒有重型火炮掩護,也沒有管風琴槍加強火力,只能依靠六團自身的火槍和火炮來守衛陣地,而孔有德為了救兒子,一定會不計代價的發動強攻,一但被孔有德突破了阻擊陣地,那麼佈置的所有埋伏,也就都失去了作用。因此商毅也告訴李定國,一定要嚴守阻擊陣地,至少半個時辰,那怕是拼到只剩最後一個人,也一定要堅守在陣地上。 而李定國為自己接受到這樣堅巨而重要的任務也十分激動,當場表示,自己一定會堅守陣地,如果陣地被突玻,那麼自己決不活著來見商毅。 所有的佈置都安排好了,這一次四面包圍,給孔有德布下了一個大口衾陣,只等會他向口袋裡鑽了。 第129章 圍點打援(上) 孔有德得知孔訓庭在渡澮河時遭到商家軍的襲擊,被圍在上馬鎮的時候,也確實大吃了一驚,做夢也沒有想到,商毅會不理淮河南岸的鳳陽,而把矛頭直接對準了自己。但孔有德畢竟也不是笨人,立刻發現在多鐸和耿仲明都渡到淮河南岸之後,留守在北岸的,竟然只剩下自己這一支孤軍了。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孔有德也開始緊張起來,但孔有德只有一子一女,兒子就是孔訓庭,女兒是孔四貞,可只有這一根苗,因此也是非救不可。於是孔有德首先讓董英趕忙返回下馬鎮,告訴孔訓庭,讓他堅守陣地,等著自己來相救。然後又下令,親自率領兩萬人馬,趕來救援上馬鎮,其中有七千人都是孔有德從關外帶來的士兵,包括兩千名火銃手,只是紅衣大炮過於沉重,孔有德把它們都留在了五河的大營中。 等孔有德的人馬趕到澮河邊的時候,發現在澮河中巡視的商家軍戰船,在孔有德看來,這顯然就是阻擋自己渡河救援上馬鎮的,不過有了孔訓庭的教訓,他到也不敢胡亂選地方渡河,只好沿河向西,先趕到固鎮,在那裡渡過了澮河,然後再趕往上馬鎮。這一去一來,也多走了好幾十里路。 而孔有德救子心切,也不顧士兵疲勞,崔促他們快走,等大軍到達香澗湖時,己經是天近黃昏了。不過就在這時,也進入了商家軍的阻擊陣地。 雖然遇到了商家軍的阻擊,但孔有德反到有些安心,商家軍在這裡阻擊,就說明上馬鎮還沒有被攻破,只宴突破了商家軍的阻擊,就能趕到上馬鎮了,因此孔有明也下令士兵,立劑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李定國選擇的防線就在一個小湖邊,展開也達到四百餘步,這時也己經挖好了戰壕,好付土牆,不過李定國心裡也知道,雖然商毅只要求自己守住陣地半個時辰,但在這半個時辰的時間裡,自己將會遭到清軍的全強力衝擊,因此按常規的守法,顯然是難以守住陣地的,因此他把自己這一個團的兵力也分為兩批,安排下兩個營的兵力在戰壕中防守,安排一個營在戰壕後面的地面防守,形成了兩層疊加的火力。因此也使火力變得更為密集。 而且李定國也規定士兵,如果清軍的騎兵衝破了陣線,躍過了戰壕,就將由在戰壟外駐守的士兵迎戰,而在戰壕裡駐守的士兵仍煎繼續阻擊敵軍的逼近士兵。 同時在陣地後面五十步,還挖出了第二道戰壕,把最後一個營留下了駐守,不僅是做為預備兵力,而且一但第一條防線出現危險,還可以憑借第二道戰壕繼續守衛戰地。 因為時間緊迫,孔有德也沒空進行什麼試探進攻,一開始就全力以赴,以自已帶來的兩千騎兵為先頭部隊,猛衝商家軍的防線,在騎兵身後,跟著的就是孔有德從關外帶來的五千步兵,同時孔有德還傳令全軍,有敢後退一步的,必斬不饒,還派出了一千名士兵,手執大刀督戰。可以說從戰鬥一開站,孔有德就派出了自己的主力部隊,全豁出去了。 孔有德的騎兵部隊雖然還比不上滿軍,但聲勢也頗為驚人。而且以騎兵的高速衝刺,留給商家軍射擊的時間絕不超過一分鐘。而李定國見了,索性也下令,所有的火炮全部改用霰彈,等騎兵衝到一百步以內之後,再開火擊。力求給清軍一個迎頭痛擊。 看著清軍的騎兵越衝越近,李定國也緩緩舉起了手臂,等著清軍衝過了一百步的標誌時候,用力的向下一揮,大聲道:「開火。」 三十門火炮和所有的步槍立刻一起開火,槍炮的轟鳴聲也立刻震徹了接近黃昏的天空,密集的子彈也如同冰雹雨點一樣,向清軍激射而去。而在清軍的進攻隊列中,立刻引起了回應,一時間頓時人喊馬嘶,既使是槍炮的轟鳴也壓蓋不住。 衝在最前排的清兵紛紛從戰馬背上摔落下來,也有不少戰馬在高速奔跑中摔倒在地上,將背上的騎士拋落下來,隨後又絆倒不少後面衝上來的同伴,或者是被同伴的戰馬踐踏,呻呤聲、慘叫聲、戰馬的悲嘶聲,戰士的怒吼聲,立刻響成了一片。在最初的打擊下,清軍的騎兵至少損失了近四百人。 火槍一輪接著一輪,幾乎毫無間斷的開槍射擊,將子彈幾乎瘋狂的射向清軍,而發射完的火炮也在趕忙進行的清膛、填彈,準備著下一輪的發射。而李定國則全神貫注的盯著戰場,注視著清軍前進的地點,好根據戰場的情況極時的發出新的指令。 不過騎兵畢竟不是步兵,在速度上盡了及大的優勢,因此儘管在一開始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但還是迅速的向商家軍的陣地靠近過來,越逼越近。 等到清軍推進到距離陣線五十步的時候,李定國這才下令,第二批火炮開火射擊,於是另外三十門火炮也開火射擊,而且這一次距離更近,殺傷力也更強,而且第一次發射的三十門火炮也己經重新填裝好了炮彈,也緊跟著開火射擊。 連續兩輪火炮集中開火之後,對清軍的騎兵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衝在前排的騎兵,幾乎無一例外的連人帶馬,全都被打倒在地。就算有少數僥倖躲過了火炮的打擊,但在密集的步槍子彈面前,仍然不能倖免。而且這時跟在騎兵身後的步兵也進入到商家軍的射程範圍內,對騎兵的猛烈打擊也波及到步兵身上,造成了相當的傷亡。 從騎兵衝鋒開始起,戰鬥實際才進行了二三分鐘,而清軍的騎兵也己經傷亡了近半,步兵也死傷了數百,戰場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異常激烈了起來。 雖然清軍的騎兵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畢竟也己經逼近了商家軍的陣線,五十步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也就是十幾秒的事,而且現在商家軍沒有管風琴槍,因此也難以抵擋得住騎兵的進攻,就箅只剩下一半的騎兵,也足以衝破商家軍的防線了。 不過這時李定國仍然十分沉著,指揮依然有條不紊,首先下令,三十門剛剛發射之後的火炮立刻轉移到第二條防線之後,重新填彈,準備開火。然後又命在戰壕後面的士兵準備手榴彈攻擊。 手榴彈的投彈,也是三排輪流進行,一次可以投出三百顆左右的手榴彈,既整齊又密集,而李定國出任團長之後,平時對士兵的嚴格訓練在這時候也終於顯出了效果。就在清軍的騎兵在衝到距離商家軍的陣線只有三十步的距離時,也再次遭到沉重的打擊,手榴彈一輪一輪的投出、爆炸,無數的清兵和戰馬都成排成片的倒在離目標只有咫尺之遙的地方。 但商家軍的火力網畢竟還做不到密不透風,而且三十步的距離也實在太短了一點,終於有一名騎兵衝到了商家軍的戰壕前,戰馬發出一聲長嘶,騰空而起,躍過了戰壕,戌功的突破了商家軍的防線。 有了第一個,接著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不過對這種情況商家軍也早有對策,在戰壕外駐守的士兵們紛紛舉起上好了刺刀的步槍,和突破防線的清軍騎兵展開激的戰鬥,李定國也下令,將剩下的三十門火炮也立刻都轉移到第二道防線以後去。並且讓預備軍隊作好準備,因為第一條防線隨時都有可能失守了。 而守在戰壕的士兵則根本就不管身後發生的戰鬥,依然牢牢的守住陣地,向攻上來的清軍步兵連續不斷的開槍射擊。步兵可沒有騎兵那麼快的速度,因此也被商家軍牢牢的壓制住了。 但這時越來越多的騎兵都衝過了戰壕,加入到戰團中來,連李定國身邊的警衛排也都加入到戰鬥中去了,但商家軍還是漸漸有些招架不住。而且還有幾名騎兵不和商家軍多作糾纏,開始攻擊戰壕裡的士兵。因此商家軍的火力也減弱了不少,清軍的步兵也漸漸的逼近了。 好在這時所有的火炮都己經轉移到了第二條防線後面,因此李定國也當機力斷,下令放棄第一條防線,撤到第二條防線裡去設防。 雖然在商家軍撤離的過程中,有一部份清軍也緊追不捨,但這時商家軍留下的預備軍也發揮了作用,成功的掩護了撤退的部隊,阻擋住了清軍的進攻。 從清軍發動進攻開始,直到第一條防線失陷,一共才用去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速度之快,也確實令李定國有些預料不到。看來這一次清軍果然拼了命了,不過現在李定國也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他退到第二條防線之後,馬上開始佈置兵力防守。 雖然迅速的拿下了商家軍的第一道防線,但清軍也付出了十分沉重的代價,第一批進攻的二千騎兵剩下的己經不足四百人,而後期跟進的五千步兵也傷亡過半。總計損失了差不多四千餘人。 不過對孔有德來說,這樣的損失是絕對值得的。因為一般來說,第一道防線都是準備最充份,防守最嚴密的,一但退守到第二道防線,對雙方的心理和士氣,也都會出現一個明顯呈此消彼漲的變化。由其是現在這樣,快速攻下第一道防線之後。 因此孔有德也下令全軍,只作簡單的調整,然後馬上對商家軍的第二道防線發動進攻,爭取一舉再攻下這道防線,迅速打通救援上馬鎮的道路。 而這時在商家軍的第二道防線裡,李定國也抓起了一支步槍,大聲道:「兄弟們,現在我們這裡是最後一道防線了,絕對不能再有失,我李定國就在這裡和你們一起守衛陣地,韃子兵要是攻上來了,我就戰死在這裡,也絕不後退一步。」 其他的士兵聽了,也都紛紛振臂高呼:「守衛陣地,絕不後退。守衛陣地,絕不後退。」 第130章 圍點打援(下) 「快,快,都準備,準備,韃子馬上就要攻上來了。」在商家軍的第二道防線上,趙岳大聲招呼著自己手下的士兵。 鄭廣明、劉原、王輝平、張立東等幾個人也都趴在土布袋上,端好了火槍,對準著前方的清兵,劉原吐了一口唾沬,道:「他娘的,這幫死韃子,這次拼得到是真兇啊。連長,咱們頂著住嗎?」 趙岳沒好氣道:「頂不住也要頂,沒聽團長說了嗎?守衛陣地,絕不後退。韃子攻上來了,就死在這裡。」 鄭廣明道:「他娘的,老子還沒娶上媳婦呢!要是死在這裡,那可就太冤了。」 趙岳瞪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裡卻對自己的團長李定國十分不滿。這時他們幾個人都己經成為商家軍的正式士兵,都被編到第五師的六團,現在趙岳還升為了連長,管著二百多號人。但趙岳畢竟是當過千戶,還代理過幾天衛指揮使,而且又自詡熟讀兵書,因此心裡也確實有些不平衡。 而且自己的團長居然是李定國,一個流寇出身的人,居然被委以這樣的重任,而自己本是衛指揮使,卻淪落到一個和百戶差不多的職位,看來商軍門也在不會用人了。而第一道防線失守之後,在趙岳心裡也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李定國身上,一個流寇懂什麼兵法,完全是在瞎指揮,看來自己也要被他連累了。 而這時清軍也重新組織了進攻的人馬,向第二道防線逼近了過來。李定國也大吼了一聲:「開火。」 商家軍陣中的火槍火炮一起開火射擊,向清軍打去。而趙岳雖然對李定國有誹議,但打起仗來也拼得很凶,因為他是連長,不用參加三段連射,可以自由射擊,因此一會用火槍射擊,一會扔手榴彈,也十分努力。 在商家軍的全力阻擊下,清軍死傷無數,對第二道防線的第一次進攻被打退了下去。 而隨後的戰局,卻大出孔有德的意料,清軍向商家軍的第二條防線一連發動了三次進攻,但別說攻破第二條防線,就連攻到防線前二十步以內都沒到,就在商家軍猛烈的火力下敗退了下來。 孔有德這才有些明白,原來在進攻第一條防線時,主要是兩千騎兵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是他們利用速度,並且不計自身的傷亡,才迅速突破了商家軍的防線,為後面的步兵贏得了機會。而現在只靠步兵進攻,當然難以在商家軍密集的火力面前取得突破。 何況在現在進攻的兵力中,還有大半都是降軍,這幫老兵油子,雖然不敢再胡亂後退,但在進攻時,都故意放慢腳步,躲在別人身後,還不停的喊著:「不行了,攻不上去呀,大家快退吧,快退吧!」鼓動著其他士兵退後,但自己卻等著有人先退下來之後,自己才跟著後退,這樣一來既不用衝上去送死,退逃也沒有責任,兩頭都討好。 當然這種把戲玩多了,也同樣會被人發現,因此等這一次進攻退下來之後,孔有德立刻抓了其中一百多名士兵,當陣斬首,然後命令士兵們,再次發動進攻,這一次再不攻下商家軍的陣地,就不許回來,同時還把自己目前僅有的五百名騎兵也全都投入到戰鬥中去。 但現實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五百騎兵的衝擊力,顯然無法和兩千騎兵相比,何況這是最後一道防線,商家軍的士兵同時也在拚命,因此在經歷了槍林彈雨的打擊之後,只有不到一百騎的清軍衝入了商家軍的防線中,但人數實在太少了,因此很快就被商家軍的防守士兵給消滅乾淨,基本沒有對商家軍的防線造成多少影響。而沒有騎兵的牽制,步兵根本不可能攻得破防線,最後只能又一次敗退了下來。 但孔有德己經言明,沒有攻破商家軍的陣地,就不許退回來,因此督戰隊也不客氣,舉起大刀,將退得最快的幾人砍倒在地。不過這一次進攻的士兵可不幹了,進攻也是死,退後也是死,左右都是不能活的,只是在進攻中他們夠不著商家軍,有火也沒地出,但督戰隊可就在眼前,也不知那一個士兵舉起手中的長槍,狠狠的刺進了一名督戰隊士兵的小腹。 這一個舉動就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上投下了一塊石頭,波泛立刻一圈圈的擴散開來,憤怒而絕望的士兵們終於徹底失去了理智,舉起手裡的刀槍,向自己過去的戰友狠狠的砍刺了過去,絲毫也不念昔日的袍澤之情。而督戰隊的士兵自然更不會甘心,居然敢和自己動手,還反了天了,當然也揮動武器,奮力迎戰。 而這個意外而又突然發生的事件也令雙方的主將都驚呆了,整個戰場都停了下來,只是看著清軍在陣地中間自相殘殺了起來。 不過商家軍的士兵都是抱著傍觀者的心理來看這場意外的變化,李定國身邊的一個營長還沒心沒肺的道:「好傢伙,原來這伙韃子都是這麼猛啊,幸虧沒讓他們攻進咱們的陣地裡來,要不然可真夠咱們受的。」 另一個營長也道:「是啊,瞧這猛勁,真叫那個什麼?軍門大人常說的一個詞,叫什麼來著。」 李定國拍了他一下,道:「是給力,告訴你多少次了,怎麼還記不住。」 那營長道:「對,對,是給力,給力,啥叫給力,這樣才叫給力呢?」 和商家軍的打醬油心態不同,孔有德這時是又驚又怒,但亂局己成,他也無力挽回。而且敗軍現在有三四千人,一個個火氣十足,還都是玩命的幹,督戰隊竟漸漸有些不支,孔有德還在想著,是不是再加入人馬,先把這支敗軍給收拾了再說。但就在這時,左右忽然殺聲大起,殺出了無數人馬,打著的都是商家軍的旗號。 孔有德的頭腦裡立刻「嗡」了一聲,忽然徹底明白,自己完全中了商毅的圈套。 而在忽然之間,「轟」的一聲,一顆炮彈落在孔有德身邊,一丈多遠的地方爆炸,孔有德兩眼一黑,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氣流衝擊得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從開戰以來,商家軍的火炮使用的都是霰彈,殺傷力雖大,但射程卻有限。因此孔有德也放鬆了警惕之心,又為了更於指揮,也越靠越近。其實在商家軍的陣地上還有十六門中型火炮,發射開花彈打到三四百步遠是不成問題的。而現在李定國也知道其他的進攻部隊到了,也命令所有火炮改用開花彈發射。 炮彈落在清軍人群中爆炸之後,也使那些失去了理智,自相殘殺的士兵們清醒過來,但他們趕快就發現,自己己經被商家軍包圍了起來。 這時有人趕忙把孔有德搶救起來,幸好孔有德也是穿著三層重甲,雖然身中了十餘塊鐵片,但大多數都被重甲擋住,只有三塊穿透了甲冑的保護,傷及身體,好在並不是要害部位,到是沒有性命之險。而昏迷過去,主要還是驚怒攻心,又受到震盪的緣故。 孔有德被喚醒之後,也終於明白了目前的形勢,別說救不了兒子,恐怕連自己都要搭進去了,因此只能立刻下令撤軍。 其實這時清軍早己沒有了鬥志,孔有德從關外帶來的嫡p部隊在進攻商家軍的陣地時,幾乎損失殆盡,剩下的基本都是降軍,他們可沒有興趣和商家軍拚命,而是立刻操起了自己最拿手的一招——投降。 不過現在己是黃昏將過,夜幕降下,孔有德在三百多名親隨士兵的保護下,趁著黑夜,總算是從戰場上逃脫,一直逃到了固鎮。 雖然逃脫了孔有德,但這一戰依然堪稱完勝,清軍二萬人馬幾乎全軍覆沒,盡俘虜的就多達近一萬二千人,徼獲其他的戰利品還有戰馬一百八十多匹,火銃近兩千支和一大堆兵器盔甲旗幟等等。而六團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全團一共陣亡了六百多人。 事實上商毅所佈置的各路伏兵都有些多餘,因為等伏兵殺出之後,清軍除了投降之後,根本就沒有做任何抵抗。戰事結束之快,大大出乎商毅的預料。許多伏兵對此都十分不滿,都說清軍實在是太沒種了,還有一萬多人,怎麼連打都不打一下就投降了呢? 沒有抓到孔有德雖然有點遺憾,但商毅也並沒有太在意,其實他更可惜連續這幾戰,收穫的戰利品都不多,清軍的兵器盔甲旗幟對自己來說甪處不大,火銃基本就是廢鐵,戰馬大多數都在戰場被打死了,糧食也沒多少,只是抓到了不少俘虜還算不錯,到是一批很好的勞動力,不過俘虜也要消耗大量糧食。 隨後商毅又命令李定國立刻帶領六團,先返回鳳陽駐守。其他人馬清理戰場,收押俘虜。第一師和第四師的人馬也都各自返回各自的駐地。 而打完了援軍之後,接下來就是收拾圍困的敵軍,因此就在第二天,成進也指揮著人馬,向上馬鎮發動了進攻,並且在鎮外架起火炮,一陣猛轟。駐守上馬鎮的清軍本來士氣就不高,完全指望著孔有德來救援,而得知孔有德的援軍己全軍覆沒之後,頓時軍心大動,跟本就無心抵抗,商家軍剛一開始進攻,就紛紛投降。 孔訓庭見大勢己去,只好冒險率領著數百名親隨士兵突圍,但他的運氣顯然沒有他老爹那麼好,還沒跑出十里,就被商家軍發現,結果孔訓庭身邊的部隊也被商家軍打散,剩餘的十幾個士兵一合計,率性就綁上孔訓庭,拿他當晉見禮,向商家軍投降。 與此同時,駐守五河的第四師的剩餘兩個團也趁著孔有德離開之後的空隙,也在師長羅遠斌的指揮下,向清軍的大營發動進攻。這時清軍的大營裡十分空虛,只有數千人馬駐守,而且基本都是降軍,那裡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現在主將又不在營中坐鎮,因此只是稍做抵抗,就立刻作鳥獸散了。 羅遠斌十分順利的攻佔了清軍的大營,孔有德軍的所有輜重物資也全都被商家軍所的,這一次的收穫可就十分豐厚,孔有德入關之後掠奪的財物,有大半都在軍中,共計紅夷大炮二十門,其他各種小炮三十二門,戰馬二千二百畬匹,糧食四萬餘石,草料一萬五千石,另外還搜找到金銀十萬餘兩,絲綢二千多匹。 到這時商家軍在淮河北岸的戰鬥也全部結束,商家軍取得了輝煌的勝利,滿清孔有德部的五萬人馬基本都被打殘了,零零散散的敗軍大約只剩下一萬多人,都逃回歸德府一線。商毅這才下令,把大部份兵力都撤回到淮河南岸,駐守鳳陽。 第131章 暫時休戰 多鐸的大軍剛剛到達壽州,就得知孔有德部大敗的消息,也不由大吃一驚,原以為自己在壽州渡河之後,清軍就算是突破了淮河防線,商家軍也無力回天了,萬沒想到商毅居然真敢逆勢而上,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而且用兵詭異,計劃周詳,一環緊扣一環,絕不是一味只靠著火器犀利而蠻幹,這麼看來,這個人確實是大清奪取天下的勁敵。而自己,包括整個大清,以前都太低估這個人了。 現在孔有德部己經被打殘了,連孔有德本人也受了重傷,儘管清軍在總兵力上還佔有絕對的優勢,但在淮河北岸卻出現了一個兵力空虛的地帶,如果這時商毅揮軍北上,宿州、毫州、歸德府、徐州府都難保,那麼清軍的歸路和補給運輸線就都會被商家軍所切斷了。 因此多鐸可不敢向鳳陽發動進攻,而是命令耿仲明守住壽州,保住目前清軍在淮河南岸的唯一陣地,自己親自舉領五萬大軍,又返回淮河北岸。幸好商毅在擊敗孔有德之後,並沒有繼續向北進攻,因此多鐸才及時回兵駐守蒙城,總算是保住了宿州、毫州一線。 不過多鐸可也不敢再冒然向懷遠和五河發動進攻,而是駐守在蒙城,並且見到了在蒙城養傷的孔有德。這一次多鐸可在也不敢小看商毅了,向孔有德詳細詢問了這一次戰鬥的經過,同時心裡也在盤算對付商毅的辦法。 而就在這時,多爾袞派正黃旗固山額真圖賴率領二萬人馬,趕來支援多鐸,也到達了蒙城。當然現在多爾袞還沒收到孔有德大敗的消息,只是知道豪格慘敗,清軍南征的東路軍失利,因此才派來的援軍。而且多爾袞也專程下令,把豪格也狠狠訓斥了一頓,但還是命多鐸釋放豪格,讓他帶罪立功,並且把豪格由親王降級為郡王。 多爾袞當然清楚,多鐸監禁豪格,其中公報私仇的成份更大一些,但豪格畢竟是先帝皇太極的長子,又是正藍旗的旗主,而目在兩黃旗裡還是有一些支持,而現在自己也尚未完全控制全局,如果公然處置豪格,恐怕會引發公憤。而且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豪格打仗還是一把好手,因此才網開一面,將豪格釋放。 多鐸現在也知道,自己監禁豪格的理由也站不住腳,因為現在自己這一戰敗的可也不輕,因此正好借梯下牆,命人從歸德府把監禁的豪格釋放,同時也把豪格招到蒙城來,一起商議對付商家軍的辦法。 雖然豪格對多鐸的行為十分不滿,但畢競還是聽從勸告,現在大家同仇敵愾,要對付共同的對手,因此也沒有多和多鐸計效,而是根據自己的經驗,提出了一些應對商家軍的辦法。 經過眾人的一番討論,也一致認為,對付商家軍最好的辦法還是阿巴泰提出的,以火器制火器,雖然清軍的火器比商家軍的要差得多,但也總比拿人命往裡填要好。但現在孔有德部的紅衣大炮、還有其他火器都成了商家軍的戰利品,只剩下耿仲明部還有各種火炮五六十門,其中有紅衣大炮二十四門,另外還有火銃二千多支,但這樣的數量,顯然是無法和商家軍相比的。 因此多鐸把這一階段的戰事經過寫成折奏,命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回北京。請救多爾袞至少在拔一百門火炮,五千枝火銃來增援,而且其中至少要有三十門紅衣大炮,三千支鳥銃。然後分兵駐守蒙城、宿州、顈州等地,暫時按兵不動。 其他人到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有剛剛到達的圖賴,因為還沒償到商家軍的厲害,因此叫嚷著要立刻發動進攻,在會議上大叫大嚷,說什麼當年太祖太宗皇帝在時,咱們大清什麼時候怕過明軍的,自己只帶一個甲喇的兵力出戰,就可以一舉殺到長江邊上。 但這一次多鐸和豪格也難得統一了意見,兩人一起把圖賴大罵了一頓,終於讓圖賴消停了下來。 就這樣明清雙方以淮河為界,陷入了對持狀態。而商毅抵擋清軍南侵,的第一階段的作戰任務也圓滿完成。在這一階段的戰鬥中,商家軍共計打死清軍近三萬,俘虜一萬八千餘人,並且徼獲了大量的物資,成功的延緩了清軍南下的時間。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損失了一千多兵力。 勝利的消息傳到了揚州之後,史可法也欣喜若狂,事實上在劉肇基丟失了壽州之後,史可法一度還以為淮河防線守不住了,那知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商毅居然還能夠主動出擊,抓住戰機,不僅重創了清軍的孔有德部,還抓住了孔有德之子孔訓庭,迫使清軍停止了進攻,怎麼能不令史可法高興。 而這時在另一條戰線上也傳來了好消息,黃得功己經擊敗了左夢庚部,南京之危也己解除。一時之間傳來的儘是利好消息,史可法也立刻向南京上疏,要求朝廷立刻調黃得功和劉良佐返回江北駐守,共同保住淮西。 原來左良玉在三月底的時候,假借保衛太子的名議,舉兵東犯,並且派兵把武昌燒掠一空,還劫持了湖廣巡撫何騰蛟一起隨軍。但在漢陽門停船時,何騰蛟趁人不備,躍入水中救脫。左良玉只得率領大軍,繼續東進。 那知大軍到達九江的時候,在九江督軍的袁繼鹹前來迎接,苦口婆心地勸左良玉回心轉意,並曉以大義,左良玉的態度到也稍有軟化,但偏偏就在這時,左良玉的舊疾發作,於當夜吐血數升,死在軍營中。 左良玉一死,手下的金聲桓、盧光祖、李國英、徐勇、郝效忠等將領推擁左良玉之子左夢庚為主將,但左夢庚的威望能力均遠不如其老爹,根本就控制不住手下的這幫丘八們,因此左軍東進不僅沒有停止,相反還變本加利,劫持袁繼鹹,燒掠彭澤、大掠左流、洗劫建德後,直下到南京的門戶安慶府。 這時整個南京朝廷都己經慌作了一團,馬士英一黨惶惶不可終日,而東林一黨到是幸災樂禍,只等著看馬士英的笑話。 幸好這時黃得功己率軍趕到江南,在太平府的荻港截住左軍東進的道路,雙方展開了激戰。左軍雖然號稱八十萬,其實還不足二十萬,而且多是無業遊民、地痞無賴,根本就是一幫烏合之眾,而且這時左良玉己死,左夢庚又壓不住眾將,左軍其實己群龍無首,黃得功也頗有一些勇略,因此一戰之下,打得左軍掉頭鼠竄。 而劉良佐也趁機出兵從長江北岸夾擊,左軍立刻大敗,退回了安慶府,黃得功和劉良佐又率軍分從長江兩岸追擊,收復了安慶府,左夢庚率領著敗軍,一直退到了九江,才收住了腳。 消息傳回南京,那些本來盼著左軍殺入南京的東林黨人都十分失望,馬士英、阮大鋮等人也不禁以手加額,慶幸不己。而這時史可法的上疏也傳到了南京,不僅帶來了商毅在淮河大敗清軍的消息,同時也請南京朝廷立刻命黃得功和劉良佐返回江北駐守。 這一個消息也再度震驚了整個南京,誰也沒有想到,以孤軍的姿態駐守淮河的商毅居然能夠又一次取得輝煌的戰功,而在這一戰之後,商毅在整個南方的聲望也再度提升,而且還連帶著督師江北的史可法,還有在南京一直堅持支持商毅的吳甡,名望也都大大提升。 而一向善於聞風而動的東林黨人一下子又找到了突破口,紛紛上書朝廷,要求朝廷重獎史可法、商毅等人,應該加封商毅為左督都,進公爵,中都留守司,並督師江北,主持江北的軍務,還有人直接上書,直指馬士英入閣己近一年,然而卻一事無成,應該立刻主動辭職,讓位薦賢。東林黨這麼一鬧,再加上一些真心希望朝廷啟用商毅和史可法的官員和民間人士也立刻附合,因此聲勢也被弄得十分浩大。 馬士英是何等機靈的人,那還看不出,東林黨人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獎商毅根本就是個幌子,重點是史可法身上。因為現在論虛銜,史可法還比自己高了半級,要再嘉獎他,那什麼重獎他。而現在出任江北督師的正是史可法,如果商毅接任了督師的職位,史可法怎麼辦,那就只能回南京入閣理事了,不是還有人要自己主動辭職讓位嗎?史可法一入閣,不就正好可以接任首輔嗎? 這點小把戲那能瞞得過馬士英呢?因此馬士英對東林黨又軒起的這一陣呼聲裝作沒聽見。相反還以保衛南京為名下令,讓黃得功駐守蕪湖,讓劉良佐駐守無為州,並不返回他們先前的駐地。 同時馬士英又上疏南京朝廷,要求朝廷招降李自成,封李自成為順國公,駐守湖廣,接擋清軍的進攻。這一個決定頓時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因為李自成是害死先帝的罪魁禍首,馬士英居然竟冒天下之大不違,提出招降李自成,自然立刻又遭到了東林黨的一陣口誅筆伐。 但馬士英絲毫也不為所動,堅持向李自成派出了使者。 第132章 招安李自成(上) 商毅接到南京的這一系列決議之後,也只能苦笑。他當然清楚,雖然這些決議表面上是馬士英做出的,但在背後恐怕都有玄皇教指使的影子。 玄皇教當然不會怕史可法回京入閣,但對商毅卻充滿了警惕,商毅手裡不僅有兵,有地盤,又極能用兵,還有很強的施政能力,由其是在商毅取得了守衛淮河防線的勝利之後,聲望幾乎己經達到頂峰,整個南方的有識之士幾乎都視商毅為抵抗清軍南侵的唯一希望了。 現在清軍的進攻受挫,對南方的危脅也大大減少,因此在玄皇教眼裡,商毅己經取代了清軍,成為玄皇教眼中的最大的危脅。說句難聽的話,如果商毅也學左良玉那樣舉兵,從浙江殺入南京,恐怕要不了十天時間。 因此玄皇教主也招集教內的幾名長老商議決定,借這個機會,把黃得功和劉良佐這兩部人馬留在南京附近,一方面找機會慢慢吞併這兩部人馬,把他們收為自己的私軍,另一方面也讓商毅去和清軍硬拚,好坐山觀虎鬥。讓他們拚個兩敗俱傷之後,再坐收漁人之利。 不過玄皇教還是釆納了商毅的另一個建議,招降李自成的大順軍,讓李自成的大軍駐守湖北,幫助南京朝廷,守住長江中游。當然玄皇教也知道,招降李自成當然是一件冒天下大不違的事情,因此也按照商毅的建議,這些事情都是以馬士英的名議去做,讓老馬去承擔這個罵名,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馬士英給犧牲掉,反正在玄皇教看來,現在馬士英的作用也只是一枚棋子。 雖然商毅這次被玄皇教擺了一道,但現在也沒有別的應對辦法,好在他一直都沒有對明軍抱以多大的指望,而且也從來都沒有在鳳陽死守淮河一線的打算,在取得了第一階段的勝利之後,也更堅定了他的這種想法,就算黃得功和劉良佐返回了江北。如果清軍真的再出動大軍進攻,商毅還是會適當放棄鳳陽,退守到揚州一線,利用江淮這一帶廣闊的地區,並不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在局部戰場集中優勢兵力,以運動戰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慢慢的和清軍周旋。只不好現在給自己實施這些戰術,減少了一些接應點,增加了一些困難。 因此商毅還是下令李巖,讓他派弟弟李牟先到南京,接受南京朝廷的委任,領取詔書,然後趕到湖廣,去尋找李自成。 這時李自成的處境己經相當難過。在清軍攻佔了西北之後,大順軍分東西兩路向湖廣撤退,東路軍是由李自成、劉宗敏、田見秀等大順軍的主要將領率領,為大順軍南下的主力人馬,士兵連同家屬共計有三十餘萬,而且又攜帶了大量的財物輜重,因此行動十分緩慢,又遭到阿濟格的窮追猛打,在鄧州、承天、德安等地均遭到清軍的追擊,雙方連續接戰數次,大順軍均告失利。不過李自成到是且戰且退,終於在弘光元年(1645年)三月下旬,到達了襄陽府。 而西路的大順軍就遇到了一些麻煩,這一路的主將是李過和高一功,他們原本是駐守延安、榆林的人馬,李自成棄守西安之後,原來大順軍在西北地區的原明朝歸附將領左瓖、牛成虎等都先後向清朝投降,清軍己經切斷了他們與李自成直接匯合南下的路線,因此李過和高一功只好改由陝西漢中入蜀,順長江東下湖北,在和李自軍合兵。 但迭時鎮守漢中地區的大順軍賀珍、羅岱、黨孟安、郭登先四將卻已變節降清,以武力阻擊李過、高一功等部大順軍過境。經過一翻激烈的戰鬥之後,李過、高一功等部才衝破了賀珍等人的防區,由漢中南下四川太平、東鄉、達州、夔州等處,然後順江東下,而抵達湖廣荊州地區的時間,己是下半年的事了。 因此現在到達湖廣的,只有大順軍的東路軍。不過雖然在一路上遭遇到了清軍的猛烈追擊,但這時李自戍還有從西安、河南帶來的大順軍還有十三萬餘人馬,而原先在部署湖廣地區襄陽、承天、德安、荊州四府的兵員還有七萬餘眾,也被李自成調集隨營,合計約有近二十萬。另外大順軍的主要人員劉宗敏、田見秀、劉芳亮、牛金星、宋獻策等人都還在,而且大順軍在湖廣四府經營了近兩年,統治基礎也比較穩固,可以說大順軍仍有當然強大的力量。 不過湖廣四府的地域狹小,迴旋餘地不大,而且在背後還有明軍,不能做為抵抗清軍的基礎,因此李自成和眾將商議,決定搶在清軍南下之前,先奪取南京為根本,然後再抵抗清軍。並派田見秀為先鋒,從沔陽州的沙湖一帶渡過長江,並在荊河口擊敗左良玉部將馬進忠、王允成部,攻佔了武昌府,而這一戰也是導致左良玉出兵東犯的直接原因。 但阿濟格的大軍也己經趕到湖廣,直撲襄陽。因為這時李自成把所有的人馬都集中在長江沿岸,準備進攻南京,襄陽一帶的防守十分空虛,被清軍一舉攻佔了襄陽府和荊州府,李自成急派劉宗敏領軍在德安府迎擊清軍,但又被清軍擊敗,德安府也告失守。 這時大順軍在湖廣的四府己失其三,現在僅有承天、武昌二府之地。李自成也左右為難,因為清軍來得太快了,有南京還有明軍保衛,如果繼續率軍東下,承天、武昌也難保全,一時又難以取下南京,這麼一來大軍既無地方提供後勤供應,又要保護著隨軍家屬,又僅指揮將出現極大的混亂,而且處竟也十分困難了。 就在這時,李牟乘船沿江北上,到達武昌府,見到了李自成,把明朝有意招降大順軍的意圖說了一遍,並且又送上了李巖寫給李自成的信。 李自成這才知道,原來李巖己經歸降了商毅,看完了李巖的信之後,李自成雖然沉默半響無語,但心裡卻真的動了心。從北京退出之後,大順軍一敗再敗,儘管李自成一直在用「我們本來就是什麼都沒有,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殺了皇帝,自己也做了皇帝,也住過皇宮。現在只不過還是什麼都沒有,失去的以前還可以再打回來。」安慰大順軍的將士,同時也是安慰自己。 但李自成心裡清楚,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流寇了,別的不說,單是這隨軍的十幾萬家屬,都不能輕易放棄掉。如果這個時侯真的能夠接受明朝的招降,至少也不用腹背受敵,可以一心一意的抵抗清軍,而且明朝還能夠為自己提供糧餉補給,這也總比再四處流竄要強多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可以等打退了清軍之後,再做定論,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投降了明朝,如果實在不順心,那就再扯旗造反唄,只要自己手裡有兵,就什麼也不怕。而且在明軍之中,除了商家軍之外,其他的軍隊李自成都不放在心上。 而且李牟也把話直接向李自成挑明,其實商毅根本和明朝不是一心,現在只不過是想借明朝的大名議,割據東南沿海的富裕地區稱王而己。李牟甚致還說,如果打退了清軍,雙方甚至可以從東西一起夾攻南京,一舉滅掉明朝,然後平分南方的土地,各自自立為王。這個建議也讓李自成動心不己,畢竟他也當過幾天皇帝的人,這感覺還是很好,如果真能再做幾天,到也很不錯的。 因此李自成也招集眾將,一齊討論這件事情。雖然一開始遭到了許多將領的反對,但經過了李牟的解釋之後,眾將也都覺得只要是保持大順軍的獨立性,在名議上接受明朝的招安,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就在大順軍諸將都同意接受明朝招安的時候,牛金星突然跳了出來,道:「歸復明朝到是可以,但現在皇上己繼大統,開基立業,怎能只受一個小小的國公,依臣之見,至少也要受封順王,方可接受招安。」 他這麼一說,眾將也都鼓噪了起來,都要求明朝封李自成為順王,因為大順軍的諸將也都封公封候,如果李自成接受順國公的封號,那麼其他人的爵位可就都要跟著降級,雖然說只是名稱不同,但這些人現在的官癮可都還沒有過夠,自然誰都不想幹。 李牟也沒想到牛金星會在這裡插一桿子進來,心裡己經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到了,好在他也有幾分應變之才,道:「封王、封候,不過是一個虛名而己,一個空有虛名的王爵,又怎麼比得掌握實權的國公呢?大家又何為這一個名份而斤斤計較,因小而失大。」轉頭又對李自成道:「何況闖王盡可以在名議上接受明朝的封爵,但在湖廣這裡,仍然是大順的皇帝。」 李自成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道:「李牟兄弟說得有理,我看就這麼定了吧,順國公就順國公吧,和果以後咱們再打下江山,都還可以再封王封候嘛。」 第133章 招安李自成(下) 聽李自成這麼一說,大順軍的眾將也沒什麼話說了。這時李牟才道:「只要闖王同意,承天、漢陽、武昌、黃州四府都可以拔給大順軍守衛,闖王可以立刻派兵,進駐黃州府,而且第一批三萬石糧食,十萬兩勞軍的白銀,可以在三天以後,送到武昌府來。以後每三個月,都會按期送來錢糧。」 李自成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這時劉宗敏忽然道:「封王封公到是沒什麼,但咱們還弄點實在的東西吧,想要咱們在武昌拚命,幫著明朝抵抗滿州韃子,光給些錢糧可不夠,得讓明朝給咱們一些火炮、火銃,咱們也好用來打韃子,否則咱們可不幹。」 他這一說,到是給李自成提了個醒,他也見識過商家軍的火器厲害,如果自己也能弄一批來,一定會實力大增,說不定還能打敗清軍。不過現在自己是有救於人,不能像劉宗敏說話那麼沖,因此也道:「李牟兄弟,你也知道滿州韃子的厲害,說實話咱們要是和韃子硬幹,還是要吃不少虧的,如果能有一些火器,那是在好也不過了,而且現在我們大家也是唇寒齒亡,因此李牟兄弟回去跟商毅好好說說。」 李牟道:「火炮火銃的事情,我回去以後,當然會向商軍門稟告,但軍門是否同意,就不是我所能夠決定的了。不過軍門到是也想到了這一點,讓我送來另外一批火器,助闖王迎戰清軍,也會隨糧船一起送到。」 李自成聽了,也大為高興,當然也接受了明朝封的順國公,然後命田見秀、劉芳亮守沔陽州,劉宗敏守漢陽,自己守武昌府,劉純體接收黃州。大順軍的家眷輜重也都安置在武昌府。 三天之後,運輸船隊也到達武昌府,糧食、白銀都悉數送到,隨船還送來五千顆手榴彈,和三百個二十五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箱。 原來商毅也考慮到,李自成的大順軍的戰鬥力比清軍還是要差了許多,因此支持他們一批火器,也有足於他們抵抗清軍對湖廣的進攻。不過送給李自成的,都是一次性使用的武器,步槍和火炮都沒有,一來是因為給步槍和火炮就要給火藥和炮彈,還要維修和更換配件,訓練大順軍的士兵學習使用,實在太麻煩了。相比之下手榴彈和霹靂火箭的使用方法就簡單多了,一學就會,一用就沒。 另外一點,商毅也不想讓自己的火炮、步槍技術洩漏,因為商家軍的火炮、步槍可以算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了,雖然李自成現在沒有製造能力,但清軍可有,萬一李自成被清軍打敗,火炮、步槍被清軍奪去,雖然還不能仿造得和商家軍一模一樣,但有了一個藍本,也能大大提清軍火器的性能。 不過李自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從商毅那裡要什麼有什麼,而且見了試驗品的威力之後,李自成也很滿意了,有了這一批火器,自己確實可以和清軍拼一場,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自己可讓清軍打得很慘,頗有些像十年以前,被明軍追得滿山跑的日子,不過這一回到是可以出一口氣了。 就在李自成剛剛在武昌一帶安定下來,清軍就分兵三路殺到了,由吳三桂率軍進攻沔陽州,尚可喜率軍進攻漢陽府。 李自成和眾將商議決定,把實力較弱的尚可喜作為自己的攻擊對手,當下也挑選精銳人馬,帶著剛到手的火器,渡過長江,來迎戰尚可喜。 雙方列陣之後,李自成也不等清軍進攻,就點了一百個霹靂火箭箱,向清軍發射過去。尚可喜萬萬也沒有想到,大順軍會給自己來這一手,當時就被霹靂火箭炸得死傷無數,人馬大亂,而李自成一見清軍發生了混亂,立刻和劉宗敏趁機率軍發動進攻,大順軍士氣如虹,將尚可喜打得大敗,拆兵七千餘人,一直退兵四十餘里,敗到了應城才收住腳,連漢川都沒有守住。 而在沔陽州一線上,田見秀和劉芳亮也用手榴彈狠狠打擊了吳三桂的進攻人馬,只炸得吳三桂的人馬死傷無數,成功的抵住了清軍的進攻。而吳三桂見大順軍有這樣的利器守城,也怕自己的人馬消耗太大,因此也停止了進攻,稟軍駐紮在監利,暫時和大順軍對持。大順軍終於在武昌一帶初步站穩了腳跟。 ———————————— 李牟完成了任務之後,先來到鳳陽向商毅匯報自己的武昌之行,並且告訴商毅,李自成提出要拔給他火炮、步槍的要求。 商毅聽完之後,也不禁大笑起來,看來李自成也精明的很,然後又誇講了李牟幾句,並且告訴李牟,李自成的要求可以滿意,這不剛剛從孔有德那裡奪得了一批火炮火槍嗎,還有不少配用的火藥子彈?反正現在商家軍是看不上這批火炮火槍的,就都送給李自成,全當是廢物利用吧。 而且不光是送這批火炮火槍,還送給李自成五百名孔有德的降兵,都是會使用發炮開槍的人,也算是服務周道了。不過只能又讓李牟再辛苦一趟,把這批火炮火槍再押送到武昌去。 李牟走了以後,商毅也估計了一下,得到了自己的支持以後,李自成暫時守住武昌還是可以的,而自己就算放棄鳳陽,但也同樣能夠把清軍牽制在淮西地區,這樣一來抵擋住這次清軍的南侵,應該沒有太大問題,而南明的弘光政權還可以繼續支撐下去了。自己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儘管以前在局部上改變了一些歷史進程,但歷史的大方向卻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有這一次,終於徹底改變了歷史的進程,那麼以後的歷史,恐怕就由自己來開創了。 就在商毅沉浸在自己將要開創新歷史的偉大想像中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說外面有林家的五老爺帶著二個人,要求見商毅。 林家的五老爺也就是商毅的岳父林之洋的五弟林之湖,雖然他比商毅大不了幾歲,但現在算是商毅的長輩。不過這個人一向自視頗高,對商毅、對林之洋都看不上眼,而且對林之洋把林鳳舞嫁給商毅,而拒絕和錢謙益的孫子聯姻的決定十分不滿,因此連商毅和林鳳舞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商毅只是依稀聽林鳳舞說過,林之湖到南京去投靠老師錢謙益,老錢給他謀了一個正六品的工部主事位置,結果還當了個寶,滿世界去得色,後來居然被東林黨忽悠著上疏去彈亥馬士英。老馬雖然不方更動錢謙益,但拍一個小小林之湖還是夠的,要不是他和商毅有這層關p,馬士英也不敢做得太絕,只是擺官了事,要不然就給下獄了。 但林之湖被擺官之後,還沒明白過是怎麼會事,而且又不死心,還想再運動運動,再弄個官做,因此也有回杭州,還是在南京活動,而商毅送朱媺娖去南京辯認太子時,也懶得去搭理他。但不知他怎麼從南京跑到鳳陽來找自己,這可真是稀奇事了。 不過林之湖現在畢竟也是商毅的長輩,看在林鳳舞的面上,這大面上怎麼也要過得去,因此商毅也親自出門,迎接林之湖,還有他領來的另外兩人。 林之湖帶來的兩個人都是三十左右歲的文士,其中一個商毅還認識,就是著名的明末四大公子中的陳貞慧,商毅和他到是有一面之識,那還是在商毅剛進駐浙江,參加林老太爺歲的生辰大壽上,當時他和冒避疆一起也給林老太爺拜壽。 而另一個人商毅雖然不認識,但和陳貞慧在一起的,也不會一般人,估計不是方以智就是候方域。果然林之湖向商毅一介紹,這個人就是候方域。 明末四公子中,候方域和冒避疆的名氣在後世要遠遠大於方以智和陳貞慧,不過大部份原因是這兩個人都和秦淮八艷中的名妓扯上了關係,冒避疆和董小婉,候方域和李香君之間的故事,一向都是後世影視小說作品的熱門題材。由其是後一對,還是著名的古代戲劇,《桃花扇》的主角。而且候方域的老爹候恂,還曾是明朝的禮部尚書,一度也入閣理事過,所以這麼算起來,小候也可以算是官2代。 現在候方域和陳貞慧雖然都有功名,但卻沒有任何官職,而商毅現在卻是地方大員,因此候方域和陳貞慧要向商毅行禮。好在商毅對這些禮節也不在意,也還了一禮。但林之湖臉上卻頗有得意之色,因為剛才見面,商毅可是首先向他行大禮。 不過商毅知道,候方域和陳貞慧都是復社的成員,復社素有小東林的稱號,說白了就是東林黨的一個分舵,東林搞得那些鬥爭,可少不了都有復社的份,因此商毅對他們一向都是敬而遠之。不知道他們這次和林之湖一起來找自已,是為了什麼?從一定程,自已在辯認太子真假這件事情上,己經得罪了東林黨。 落座之後,商毅才道:「這裡是前線重地,五叔和兩位公子冒險來此找我,不知有什麼事情嗎?」 候方域起身離座,向商毅深施一禮,道:「如今我大明內患外憂,存亡關建,全在軍門大人一身。」 第134章 勸說 商毅淡淡一笑,揮了揮手,道:「候公子太客氣了,在下可實在不敢當,抵禦清虜,保衛社稷危,在下不過是盡為人臣之本份而己。」心裡卻在想,候方域到鳳陽來找自己,總不會只為誇自己這幾句話就完了吧。 陳貞慧也道:「軍門之心如霽光明月,只可惜如今朝中奸妄當道,堵塞賢路,軍門大人縱然在外浴血奮戰,只怕也是難免為奸臣所嫉,難得善終。現在眼看著清虜大軍壓境,馬士英還把黃得功、劉良佐兩部留在江南,只讓軍門這一軍駐守淮西,這分明就是欲借清虜之手,致軍門於險地。其心又向其狠毒。」 商毅心裡想著,馬士英雖然不是東西,但你們東林黨也不是啥好鳥,只要別跟著瞎搗亂,就比什麼都強,道:「在下只是外臣,朝中之事,不便隨意過問,唯盡自己本責本職,問心無愧,也就是了。」 候方域道:「不儘是如此,馬士英居然還忘記了君父之仇,與李逆相勾結,公然賜以公爵之位,如此行徑,以是形同叛逆,不臣之心路人昏知,藉以勢成之日,只怕會向莽操之事,軍門難道不想一振朝綱,盡自己之力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在下本是一介武將,只是現在正逢戰亂之際,才得以出任巡府,按本朝規度,武將不得過問國事,因此又豈能越暨之事。」 候方域道:「軍門難道不知事急從權嗎?如今軍門手握重兵,又在大破清虜之功,為江南百姓之倚望,豈能不為國為民,做些事情。」 商毅盯著候方域,道:「不知候公子認為,在下應該怎樣做才對呢?」 候方域道:「請大人立刻從浙江提兵進京,清君側,正朝綱。」 商毅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東林黨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那邊左良玉剛剛消停下來,現在居然又有人來勸說自己帶兵進南京,實際就是再挑動明朝的內戰,全然不管現在清軍己經大軍壓境,整個南方實際處在危機的也緣,道:「難道說候公子要在下做左良玉第二嗎?」 陳貞慧忙道:「軍門誤會了,左良玉本來就飛揚拔扈,目無朝廷,這次不過是借假太子之名,名為護駕,實為反叛。但軍門對大明素來忠心耿耿,累有戰功,兒童亦知,豈能混為一論。」 候方域也道:「是啊,軍門如果舉兵,清君側,正朝綱,為國除奸,正是上合天意,下順民心之舉,還請軍門為天下計,速發義師。」 林之湖也查嘴道:「是啊商毅,我們都商量過了,現在只有你能起兵討伐馬士英,就不要在多猶豫了。」 原來左良玉病死,左軍也被擊敗,東林黨也都大失所望,而馬士英又不顧群臣的反對,執意要招降大順軍,頓時又引起了東林黨的一致憤怒,但這時東林黨在朝中基本沒有什麼勢力,錢謙益只會大耍滑頭,明哲保身,而吳甡對東林黨的行為本來就十分不滿,自然就更不會幫他們說話了。 不過有一部份東林黨卻從左良玉身上得到了啟發,看來要扳倒馬士英,必須借助外力才行,而現在看來,似乎也只有商毅才有這個實力。 雖然這個意見卻遭到了一部份東林黨的反對,因為在辯認太子這件事情上,商毅幫了馬士英一個大忙,但在這件事情商毅做得確實十分周詳,幾乎天衣無縫,誰也不能指責什麼,因此也有一些東林黨認為商毅只是說了實話,並不能說明商毅就倒向了馬士英,相反這還證明了商毅這是對明室的忠心。由其是現在,馬士英公然招降李自成,說不定商毅會出兵討馬的。 而東林的另兩位大佬錢謙益和候恂對這個意見也釆取默許的態度,於是這一部份人也立刻行動,首先找到林之湖幫助,請他領頭,並且派出了兩位頗有份量的人物,讓候方域和陳貞慧出面,去勸說商毅。 儘管林之湖不怎麼看得上商毅,但他在復社只能算是小角色,現在突然有了大用,也頗有受寵若驚之感,而且也想借這個機會為東林立一件功勞,再謀個一官半職,因此也欣然從命。 雖然南京朝廷把黃得功和劉良佐留在了江南,但商毅也並沒有要馬上推翻南京朝廷的想法,而且招降李自成,根本就是商毅的建議,這也是抵抗清軍南侵的唯一可行之策,反到是東林黨,現在真的是全瘋了。因此商毅也不想和他們多扯,直接道:「那麼請問兩位公子,這是代表兩位公子的意見,還是代表了東林各位諸公的意見。」 候方域和陳貞慧互相看了一眼,沒想到商毅會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一時也不知該怎樣回答,到是林之湖道:「當然,這當然是我們所有東林人士,還有復社中諸人的一致意見,都希望你們首舉義師,為朝廷……」 他還沒說完,候方域就狠很瞪了他一眼,而陳貞慧趕忙搶過了話頭,道:「現在南京士農工商人等,無不對馬士英恨之入骨,因此只要軍門舉旗一呼,必然從者如雲。」 商毅「哼」了一聲,陳貞慧這話根本就沒有從正面回答,東林黨果然都無恥得很,明明自己做了,居然都不敢承認,立刻又道:「這麼說來,錢大學士、候老學士,還有南雷先生、念台先生,可是都同意了嗎?」 被商毅點著名問,這下候方域和陳貞慧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待尷尬了起來,而林之湖雖然不知道剛才自己那番話錯在那裡,但也不敢在糊亂插嘴,只好不知所措的看著眾人,心裡卻實在有些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為什麼候方域和陳貞慧卻要說得吞吞吐吐,語焉不詳。 過了好一會兒,商毅這才笑道:「清君側,正朝綱,為國除奸,在下當然是義不容辭,但出師必須有名,在下只是一介武將,名微德薄,因此請候公子和陳公子回到南京,請錢學士或是南雷先生寫一份檄文,由兩位公子署名聯合發檄,再請候老學士,或者是念台先生這樣德高望重之人,到我軍中坐鎮,主持大局,缺一不可,那麼在下就立刻發兵,兩位看這樣如何?」 候方域和陳貞慧一下子都變得十分難看,因為商毅提出的要求,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如果說口頭上答應一下,到還沒什麼,反正以後可以不認帳,一但寫成白紙黑字,署,而且還到商毅的軍中一起出兵,那可就是被坐得實實在在,以後怎麼也抖落不清了。 林之湖是什麼都不懂,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在為國除奸,但候方域和陳貞慧心裡都知道,什麼清君側,正朝綱,為國除奸,說得好聽,其實就是反叛。當初朱棣打著「靖難」的旗號,起兵反叛,最後就是做到了皇帝,但後世人依然還是把他算成是篡位之人。何況東林黨都是既想當又想立牌坊。 因此候恂和錢謙益等人雖然都默許他們鼓動商毅出這個頭,自已卻都打定主意絕不露面的。說白了就是反叛的罪名就讓商毅去擔,而自己躲在背後坐收漁利就行了,甚致到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借反叛的理由把商毅逐出南京的政治中心去。 東林黨自以為自己的算盤打得精,那知道商毅更鬼,完全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硬逼著錢謙益來寫檄文,還要讓候恂來主持大局,而且理由又說冠冕堂皇,道理充足,因此候方域和陳貞慧也是額頭冒冷頭,根本就答不上話來。 商毅冷眼看著他們,屋子裡一下又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報告。」打破了屋中的沉靜。 商毅道:「進來。」 一個衛兵走進屋中,立正向商毅敬了一個軍禮,然後雙手遞給商毅一張紙,道:「報告軍門,剛剛收到偵察營發回來的情報。」 商毅接過了紙箋,也向他還了一禮,道:「辛苦了。」 士兵退出屋子,商毅兩眼看完,立刻道:「五叔,候公子、陳公子剛剛收到的消息,滿清的豫親王多鐸己經出動了十五萬大軍,從壽州出兵,要來進攻鳳陽。」 三人聽了之後,也不禁都有些變色,沒想到自己剛到鳳陽,還沒等坐穩,清軍就殺過來了,林之湖趕忙問道:「以恆,怎麼樣,你能抵擋得住清軍嗎?」 商毅淡淡道:「我盡力而為吧,擋不住清軍,最多也就以身殉國吧。至於清君側,正朝綱的事情,等我有命打退了清軍以後再說吧。不過這裡馬上就要開戰,五叔,候公子、陳公子,你們三位是留在這裡和我一起抵抗清軍呢?還是盡快離開鳳陽,逃回南京呢?」 候方域和陳貞慧那聽不出來商毅話裡的譏諷之意,但他們可不敢硬強著留在鳳陽,因此都是一臉鐵青色,一甩袖子,轉身就走,只有林之湖傻乎乎的,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看了看商毅,趕忙也追了出去。 第135章 天命 清晨,小鳥在湖畔的林間歡快鳴叫,淡淡的晨霧還繚繞西湖的水面上,在柔和的陽光映照下,蓄翠流碧,恍如夢幻,卻顯得愈發寧泌。微風輕拂,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走在湖畔小道,會令人不由自主沉醉忘憂。 葉星士戴著斗笠,帶著漁桿和漁簍,照例來到西湖邊垂釣。這是他這幾個月來己經形成的生活規率,而且杭州的居民中也有不少人都認識他了,都紛紛和他打招呼,有的叫「爺爺」,有的叫「老爺子」。一來是居民們知道,他是商毅正妻的爺爺,二來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葉星士也給不少人看過病,因此認識他的居民們對葉星士也都非常敬重。 來到往日葉星士經常垂約的一塊大石邊時,有一個黃衣僧人己經在這裡,見葉星士來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機輔,總算是找到你了,想不到你會躲在這裡。」 葉星士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異神色,彷彿早就知道這黃衣僧人會在這裡等自己一樣,還是和平時一樣,把漁蔞的半截浸在湖水裡,架好漁桿,坐在石頭上,將漁線上裝好漁餌,扔進湖水裡,然後十分悠閒的道:「我從來都沒來躲起來,只不過是一直在觀察時局的發展,並且印證著天像的對應發生而己。」 黃衣僧人正是璞愚印,聽了葉星士的話之後,也苦笑了一聲,坐在他的身邊,道:「你是沒有躲起來,但卻是叫我們好找。」 葉星士微微笑道:「你們找我也沒有用,因為我己經看不出任何的天像了。」轉頭看了璞愚印一眼,道:「你們要找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璞愚印頓時一陣緊張,道:「你說什麼,難到這就是你說的,天像己經發生了變化,你以前看出的那些天像的變化,都己經不准了。」 葉星士的手輕輕一抬,只見一條小魚己經被他提出了水面,而那小魚還在漁線上撲滕掙扎著,葉星士道:「我以前就曾經說過,只要其中有小一點地方發生了變化,那麼後來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改變,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就不知道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小魚裝進漁蔞裡,「因為我從現在的天像變化中,己經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璞愚印看著他又重新上好魚餌,將魚鉤又扔進湖水裡,道:「你打算一直就留在這裡,永遠不回去了嗎?」 葉星士道:「這個答案你應該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離開聖門,你是最清楚的。」 璞愚印歎了一口氣,道:「啟元夫妻的死,我也……」 葉星士打斷他道:「後悔的話你就不用說了,事情都己經過去十幾年了,我也不想再提,所以我現在也不欠聖門什麼了。」 璞愚印道:「但你在五年前為什麼又把瑤瑱帶走?」 葉星士笑道:「瑤瑱是我的孫女,我不帶走她,帶誰?難道把她留在聖門裡,再重複她父母的悲劇嗎?」 璞愚印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道:「但你現在為什麼要把瑤瑱嫁給商毅,你是知道瑤瑱的命相的,也知道經緯對瑤瑱的……」突然間璞愚印心裡靈光一閃,身子竟然顫抖了一下,道:「難到說,商毅就是那個引起天像發生變化的人嗎?」 葉星士淡淡道:「嫁給商毅,是瑤瑱自己的選擇,我並沒有干涉。至於你的後一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因為我己經說過,我己看不出天像的變化了。」他轉過頭來,看著璞愚印,道:「大師兄,就算你知道真像,又能怎麼樣,你是要去順應天像,還是想去改變天像呢?」 璞愚印怔了一怔,忽然發現自己也沒有辦法回答葉星士的這個問題,因為如果天像是可以改變的,則通過天像來預測未來,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天像是不可改變的,也就意味著自己無論作什麼努力,都是沒有用的,卻麼自己是否就放棄努力,只是被動的等著未來的事情一一發生呢?就好像他剛打定了主意,如果商毅是引發天像發生變化的人,那麼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掉商毅,永絕後患,但聽了葉星士的話之後,忽然又想到,如果商毅真的被自己輕易的殺了,他還會是那個引發天像發生變化的人嗎? 雖然璞愚印也懷疑,葉星士這麼說,是不是要有意打擊自己的信念,但卻依然讓璞愚印感覺到一陣氣餒,彷彿自己這幾十年的努力,事實上是全部做的無用之功一樣。過了好久,才道:「機輔,你還是像當年一樣厲害,只不過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我弄得心緒不寧,連以前一直堅持的信念,都己經動搖了。」 葉星士笑道:「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完全看透,如果換了是墨經緯,他就一定不會動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透,因此所為天像、命相,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種堅定自己信念的東西,無論結果怎麼樣,他也不會動搖,自己不親自去試一試,是絕不會甘心的。」 璞愚印道:「你難到就一點也不擔心商毅嗎?雖然我承認他確實是一個罕見的奇材,不僅會用兵,而且也善於施政,收攏人心,但現在的局面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贏不了的局,就算他能夠擊退清軍的南征又能怎樣,也只會使他更加遭到南明的猜忌,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削弱他的權勢,因此無論這一戰的結局如何,他都是注定的輸家。」 葉星士微微一笑道:「還有墨經緯也在準備對付他,是不是?不過這些都是他的事情,我說過,我不會干涉任何事情,只會去觀察對應天像變化的發生。那怕他是瑤瑱的丈夫,也不會例外。」 璞愚印也徹底無語了,只好又苦笑了一聲,道:「你到是看得真透。」 ———————————— 商毅收到的消息並沒有錯,清軍確實是再次出兵,進攻江淮。 原來多爾袞接到了多鐸的奏拆之後,也大為震怒,立刻下詔,把多鐸嚴厲訓責了一頓,同時命令多鐸立刻進軍,進取江淮之地,並且還任命洪承疇以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官職,出任招撫江南各省參贊軍務大學士,其實就是協助多鐸。 而對多鐸提出需要大量火器的要求,多爾袞也盡量滿足,不過現在清廷的火器數量也不多了,現造也來不及,因此多爾袞一面盡量搜羅,一面又下令鎮守山東的阿巴泰,命他派准塔到江淮一線參見,並且把山東的火器抽調大半,補充給多鐸。同時又命西路的阿濟格,也加緊進攻,牽制南明的兵力。 這時關外的各旗人員也都陸續入關,多爾袞一面下令在京畿地區大量圈占土地,安置各旗人員,一面又下令擴編旗丁,以備戰事的需要。 洪承疇奉命南下,來到毫州見了多鐸,也將多爾袞的命令帶到,同時也開始幫助多鐸積極籌劃繼續南征的事宜。而且和其他清廷的將領不同,洪承疇雖然沒有親自和商毅交戰過,但對他可一點也不敢輕視,由此也詳細詢問了多鐸、豪格、孔有德等人,和前一段時間的戰事經過,再加上以前皇太極收集的有關商毅的資料,雖然不能說對商毅基本瞭解,但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從目前瞭解的情況來看,洪承疇也總結出了幾條情況:商毅的軍隊人數大約在四萬左右之間,包括有一支約七八千左右的騎兵,和一定數量的俱甲騎兵,但戰鬥力十分悍勇,可與清軍最精銳的滿八旗軍相比。而且善用火器,另外商家軍的火銃火炮和其他明軍明顯不同,要犀利得多,而且訓練有素,用時還有一些很特殊的火器,因此在戰場上的殺傷力相當大。 商家軍作戰的基本特點是首先建立陣地,以火器阻擋清軍的進攻,等清軍的進攻受挫,兵力耗損之後,再發動反擊。因此既使是在野戰中,只要讓商家軍組織好防線,除非是遇到騎兵,否則就可以抵抗三到五倍於自己的清軍進攻,不過在某些時候,商家軍也會主動進攻,但商家軍的主動進攻能力,明顯比防守力要差得多,因此使用得不多。 不過商家軍也並非一味只靠火器作戰,其單兵的格鬥能力也十分突出,僅比滿八旗軍稍遜一籌而己,而且商家軍幾乎人手一枝火銃,近戰時在銃口插上一支短劍,就可以當長槍來用,商家軍的火銃手實際就是長槍兵,並沒有不能近戰一說。另外商家軍還有一種類似震天雷一類的火器,但使用起來遠比震天雷方便,只要拉斷一根引繩,就可以投擲爆炸,遠近皆宜。因此在實際的近戰中,商家軍也未必比清軍差。 另外商家軍中,似乎還有一些西夷士兵,戰鬥力十分悍勇,洪承疇估計,商家軍的火器超強,大約也和這批西夷士兵有關,因為按洪承疇的觀念,西夷人的火器,比明朝要犀利得多。 而和商家軍強悍的戰鬥力相比,主將商毅的用兵能力同樣毫不遜色,在擊敗豪格和孔有德的這兩場戰鬥中,也表現得淋漓盡致,如果不是敵對雙方,洪承疇都忍不住要為這一番用兵計劃喝釆。因此商毅加商家軍,是出色的用兵能力加超強的戰鬥力的結合,幾乎是強強聯手,絕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可怕對手。 第136章 各有打算 聽了洪承疇對商毅以及商家軍的分析之後,多鐸、豪格、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都十分佩服,雖然他們現在對商毅以及商家軍都以有了一些認識,但卻沒有洪承疇看得這麼全面,而洪承疇還沒有和商毅真正交過手,僅僅只是從自己的一些講說中就得出的結論。 到這個時候,多鐸才有些明白,為什麼當初皇太極要廢盡心計,也要收降洪承疇,這個人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幹材,因此也虛心的請教道:「洪參贊,那麼你看我們怎樣對付商毅呢?能夠招降他嗎?或者是用離間計對付他行嗎?」 洪承疇想了一想,道:「豫親王,依我之見,突然招降恐怕難以成功,;使用離間之計,到也不是不行,只是太耗廢時間,而且商毅現在浙江己形同割據,我看南京輕易也動不了他。不過我們不妨多管齊下,招降、用間、征伐一起施行。」 多鐸也點了點頭,道:「還是洪參贊的見識高明,那麼我們應當如何進行呢?」 洪承疇道:「雖然是多管齊下,但還是當以征伐為主,餘者為輔,我們的優勢在於兵力雄厚,而且現在只專心對付商毅這一部,對其他明軍可以暫時不理,而其他明軍自然也都明哲保身,必不會增援商毅。」 豪格道:「其他明軍到不足掛齒,但就是對付只商毅這一部,只怕也不易。」 如果是在過去,就是打死豪格,他也不會說出這一番話來,而多鐸也會藉機譏笑豪格,膽小如鼠,畏敵如虎,但現在每一個人都把豪格的話視為理所當然,相反誰再說豪格膽小,示弱才會被當成不正常的人。 洪承疇道:「我們再與商家軍征戰,就要切記這幾點,一但與商家軍遭遇之後,就一定要盡快逼近他們,與其近戰,讓他們不能發揮火炮火銃的優勢。最好能一開始就用騎兵發動衝鋒,不要計轎損失。如果是商家軍固守的城池,切不可冒然進攻,若是他們己經準備好了陣地,亦不可正面強攻,而是繞到兩側迂迴包抄;如果不能迂迴兩側,則寧可暫時退兵轉移,也不可盲目強攻。」 這一番話也說得多鐸等人連連點頭,要與商家軍作戰,只能按照這幾點原則去進行。隨後多鐸又和洪承疇商議決定出兵進攻的方案,這時孔有德的傷勢沉重,還不能領軍作戰,因此多鐸也決定,將孔有德的餘部拔給豪格指揮,再加上豪格的餘部,共計約有三萬二三千人馬,駐守淮北,防止商家軍趁虛而入。 而在上一次戰爭中,基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失的耿仲明部,則由壽州直線南下,攻取廬州,然後進取潞州,不僅切斷鳳陽的後路,而且直接危脅長江北岸和揚州;北京趕來增援的援軍圖賴部併入多鐸部中,由壽州沿淮河東進,進攻鳳陽。 這個進軍方案可以充份發揮清軍兵力眾多的優勢,多點齊進,令商家軍也無法全面防禦。多鐸對此也非常滿意,決定之後,立刻命令眾將,分頭施行。 ———————————— 就在清軍準備再次出兵,商毅也招集眾將,開始佈置應付清軍下一階段的進攻。而且商毅的目標也十分明確,就是放棄淮西,撤退到淮東,建立以揚州為核心的防線,抵抗清軍的進線,目地是為了使清軍的戰線拉長,並且利用淮河以南,運河以西的廣大地區,進行穿插運動作戰,尋找打擊清軍的機會。這也本來就是商毅最初計劃,駐守鳳陽,只不過是為實行這個計劃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現在己是四月末,商家軍是在四月初五進駐鳳陽,十三日打敗孔有德的人馬,因此至少延緩了清軍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其中也休戰了差不多半個月,而這段時間也極為重要,因為商家軍不僅把淮西的地歷情況基本摸清楚,繪製了一份詳細的地圖,同時還在淮西地區建立了幾個秘密的後勤補給點,為商家軍以後的穿插運動作戰,提供了後勤補充的地方。而且前一階段的戰鬥減員也都得到了補充,各部隊的建制也都恢復整齊。 可以說現在一切都以經準備齊全,也到了應該放棄鳳陽的時候了。只是在淮河一線保留泗州和盱眙兩地,因為這裡不僅是淮西、淮東、淮北三塊戰場的結合地點,而且也是揚州府和淮安府的側翼,同時也是向清軍發動反擊的起點,是一個絕對的戰略要點,因此絕不能放棄,也交給羅遠斌的第四師駐守。 當然放棄鳳陽,退守揚州,也並不意味著就把鳳陽到揚州之間的地方最都不設防,而且應該且戰且走,逐步退卻,不讓清軍產生懷疑,換句話說,實際就是要把清軍慢慢誘到揚州來。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其他部隊和輜重的撒退,嬴得足夠的時間,而這項任務由成進的第一師來完成。 而最後就是在淮西地區留下一支游動部隊,在清軍的後方活動,在外線作戰,打擊清軍的補濟線。這項任務,商毅交給了李定國的六團。同時又讓段鵬帶兩個偵察營,加入李定國的隊伍,組成外線作戰兵團。也由李定國為主,段鵬為副,來指揮這支軍隊。 這個決定到是有些出人意料,因為李定國是中途加入商家軍的,並不是山東的老部隊,屬於非嫡系出身。不過目前商毅手下的兩支主力部隊都有各自的任務,抽不開身,淮西一帶河流密佈,水網交錯,也不利於騎兵大範圍的高速移動,也只有六團這一支人馬可派。而且在加入商家軍之後,李定國一直都表現的不錯,這次擊敗孔有德的香澗湖之戰,就是他頂住了孔有德的進攻,為其他部隊的合圍創造了機會,圓滿的完成了任務,也充份顯示出潛在名將素質。 另外現在的通訊手段並不發達,一但進入戰場之後,部隊的行動就由主將自己決定了,李定國是農民軍出身,過去和明軍交戰都是邊打邊跑,也有一定的打運動戰的實際經驗。對商毅提出的運動戰術理解的很快,可以說他確實是執行這頂任務的最合適人選。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商毅這才率先返回揚州。當然也受到了史可法和揚州軍民的熱烈歡迎。 雖然南京朝廷沒有把劉良佐和黃得功重新調回江北,但史可法也並沒有感覺到太過擔心,因為現在他對商毅己經完全相信了。雖然得知了商毅準備放棄淮西地區,並且對商毅提出的運動戰術也是一知半解,但還是相信商毅這樣做,一定是有道理的,因此也顯得非常從容。 就在商毅回到揚州的第二天,史可法也招集揚州的所有官員,宣佈將由商毅來主管整個江淮的軍務,抵抗清軍的南侵。 這時商家軍新編的第五師剩下的兩個團也己經到位,而且經過了兵工廠兩個月的奮力搶工,武器也都裝配齊全,也基本形成了戰鬥力,對於保衛揚州的戰鬥來說,這也是十分重要的。 另外李本深也把自己的部隊拉到了揚州,接受了商家軍的整編,經過了對士兵的考核之後,一萬二千多人中興有二千五百多人合格,商毅從杭州抽調一部份新兵,合併成了商家軍第二十團,任命李本深為團長,讓他們駐守淮安府,通過洪澤湖水路,支援泗州和盱眙的守軍。並且又將不合格的士兵,連同家眷都送回杭州,接任全新的訓練,而在剩餘的士兵中,又有一千多人打算棄軍務農,商毅也都滿足了他們的要求,讓杭州的行政官員安置他們。而這時商家軍在江北戰場的總兵力也己經達到了四萬五千左右。 而在明軍方面,劉肇基丟失了壽州之後,帶著殘兵也退回到揚州,史可法也任命他統管揚州的人馬,這時在場州的明軍,總計約有八千餘人。同時史可法又命駐守泰州的江北四鎮之一劉澤清,移駐高郵,和揚州形成犄角之勢。 劉澤清是四鎮之中兵力最薄弱的一個,手下只有三萬餘人,因此駐地也最偏,在江北的最東邊,基本臨近海邊了。而且在駐守江北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劉澤清到是很少鬧事,但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拚命斂財。現在清軍的東路軍基本被打殘了,黃河水道也被商家軍的水軍封鎖,劉澤清守在泰州己經沒有任何意義,史可法也想把這支人馬利用起來。 其實早在商毅駐守淮河的時候,黃得功和劉良佐回援南京,史可法就想調劉澤清去駐守廬州,抵抗清軍,但當時劉澤清不敢和清軍交戰,死活賴在泰州不動。後來商毅在淮河大敗清軍,黃得功和劉良佐也江南大敗左軍,人人都立了戰功,只有劉澤清什麼也沒撈著。 因此劉澤清也大為後悔,商家軍戰鬥力強,打戰很猛,自己可是早就知道的,怎麼就沒跟著去呢?跟著商家軍身邊,人家吃肉,自己也可以弄幾口湯喝,總好過現在一事無成呀。於是史可法再下令調劉澤清駐守高郵的時候,劉澤清也二話沒說,把人馬全都拉來了。 這一樣,明軍的總兵力也差不多有接近十萬,到是可以和清軍有得一拼。也可以說,在商家軍的帶動下,各路明軍也沒有像另一時空裡那樣,紛紛歸降清廷,現在的局勢,遠比歷史上的要好。 第137章 清軍長驅直入 清軍分兵三路之後,多鐸部的人馬約有近十萬餘眾,又一次在壽州渡過淮河,殺向了鳳陽。而這一次商家軍只是稍做了抵抗之後,就立刻放棄鳳陽,向揚州方向撤退了。而清軍趁勢也佔領了鳳陽。然後又趁勢攻取了定遠。基本佔領了整個鳳陽府。 而在另一戰線上,耿仲明率軍從壽州南下,由於劉良佐己率軍渡江,這時明朝在廬州府幾乎無一兵防守,結果耿仲明的大軍也一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在佔領了廬州之後,繼續南進,又相繼攻取了六安州,霍山、舒城、廬江等地。而移駐守無為州的劉良佐一見清軍殺到,立刻放棄了無為州,逃到了長江南岸。 渡淮之後,進攻連連得手,多鐸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看來洪承疇到是有些道道,這樣多點進攻,不和商家軍多作糾纏的戰術果然十分有用。因此就想立刻率領大軍直撲揚州。 但洪承疇卻看出情況並非如多鐸所想的那麼樂觀,因為明朝在廬州府基本沒有駐軍了,而在鳳陽一線,商家軍顯然也在有意逐步放棄,並不是真的守不住。因此也提醒多鐸,千萬不可大意。而且揚州的左右側翼、泗州、盱眙一線和潞州、六合一線都沒有拿下來,還有准塔帶的火炮也沒有送到,這就進攻揚州,恐怕不妥。 在洪承疇的及時提醒,也讓多鐸有所警覺,因此又分兵兩路,命固山額真拜尹圖率領一軍進攻潞州,固山額真葉臣率一軍進攻盱眙,先解除揚州的側翼,逐步向揚州推進。 果然進攻盱眙的葉臣這一次就遭到了商家軍的強力阻擊,不過葉臣可是吃過商家軍虧的,而且也牢記洪承疇的建議,如果是對商家軍己經佈置好了的防線,不可輕易強攻,因此也不敢再冒然進攻,停下來向多鐸報告。 多鐸接報之後,也不禁佩服,老洪果然有些先見之明,急忙又和洪承疇商議,是否應該強攻泗州。 洪承疇考慮了一會兒,道:「豫親王,依下官之見,先不忙進攻盱眙。」 多鐸道:「哦?這又是為什麼?」 洪承疇道:「盱眙和泗州是揚州西北側翼,洪澤湖的出口,明軍決不會輕易放棄。而且商家軍在這果己經固守了近一個月,一定修好了足夠的防線,另外盱眙和泗州都是背靠洪澤湖,難以圍困,物資和補充可以由水路源源不斷送來,而我們的火炮也還沒有送到,如果冒然強攻,恐怕損失慘重。」 多鐸皺了皺眉,道:「如果不取盱眙、泗州,我們又如何攻取揚州呢?」 洪承疇笑道:「豫親王,我們不是還有潞州、六合一線,依下官看來,取此一線應易如反掌,只要這一線拿下來,我們就可以沿長江向東,進攻揚州,而這樣一來,盱眙、泗州的守軍自然也就會棄此兩地,而退守揚州,此兩處不就可以垂手而得嗎。」 多鐸這才恍然大悟,也點了點頭,道:「嗯,這到是個好辦法。」 兩人正說著,另一路的拜尹圖己發回了戰報,他這一路的進攻果然十分順利,首先攻下了潞州,緊接著又攻佔了六合。而這時耿仲明那邊也傳來消息,左夢庚舉兵投降。 原來左夢庚被黃得功和劉良佐擊敗之後,退兵到安慶府和廬州府交界的天柱山一帶駐紮。而這時耿仲明己攻下了廬州,左軍己是腹背受敵,進退不得,而又無後勤供應,因此也是人心惶惶。左夢庚和金聲桓、盧光祖、李國英、徐勇、郝效忠等眾將商議,決定舉兵向耿仲明投降,歸順清廷。這時左軍還有大軍十五萬餘眾,耿仲明也不敢私下受降,趕忙向多鐸報告。 多鐸接到這兩處的戰報,也不禁哈哈大笑,而洪承疇也請多鐸趁勢進軍,直取揚州,並讓左夢庚出兵進攻安慶,牽制明軍的兵力。多鐸立刻下令,首先命豪格分兵牽制泗州和盱眙兩地,葉臣立刻領軍轉攻天長縣,而拜尹圖也繼續進軍,攻取儀真縣。 天長縣位於盱眙到揚州的中間位置,離揚州城只有八十餘里的路程,而儀真縣己經進入了揚州府境內,離揚州城只有五十里左右的路程。清軍己經一步一步的向揚州逼近了。 ———————————— 而這時商毅己經把自己的指揮中心移到了揚州城外的陣地上,現在現在另時搭好的中軍大營中接侍兩位特殊的客人:玄皇教耐教主夫婦。 原來從清軍發動二次進攻之後,只用了十餘天的時間,就跨過了淮河,長驅直入向南推進了千餘里,鳳陽、廬州兩個江北重地勻告失守,兵鋒也己經直逼到了長江邊上,和南京隔江相望。駐守南京金川門一帶的明軍在城牆上甚致都可以看見長江對岸有清軍鐵騎的來往。這一下又引發了南京城中的一片恐慌情緒。 而東林黨又趁機對馬士英群起而攻,指責馬士英把劉良佐、黃得功二部留在江南,結果造成了江北防守空虛,淮河防線失守,清軍長驅而入。而南京的各屆人士對馬士英都十分不滿,因此在東林黨的帶動下,又軒起了一場「倒馬」的高峰,一時間指責馬士英的文章紙抄也如雪片一樣,在南京城傳閱。 馬士英這時也又急又氣,為自己辯解,因為現在左軍的人馬還駐守在安慶府一帶,因此必須把劉良佐、黃得功二部留在江南,才能保證南京的安全。同時馬士英不顧儀態,在金殿上對東林黨破口拍掌大罵:「你們這些東林狗黨,先想借防江為借口,縱容左逆入犯南京!清兵至,猶可以議款講和。如果左逆得志,你們東林黨人高官厚爵,惟獨皇帝與我二人難免一死!我寧可死於清軍之手,不死左逆刀下!」 東林黨自然不甘示弱,於是又引經居典,咬文嚼字,反駁馬士英,但結果越說越偏題,一開始明明是議論軍事,後來居然又扯到什麼君子小人,天理人欲上事了,結果連吵了幾天,也沒爭出個結果來。而陳貞慧和候方域勸說商毅無果,回到南京之後,也參與到這場「倒馬」的大潮中來,寫了一份《留都防亂檄》,揭貼於南京,而其他三人也幫著一起搖旗吶喊,也把「倒馬」的聲勢推向了最頂峰。 馬士英也氣急敗壞,派人拘拿陳貞慧下獄,更是引發了南京三教九流的人士一致指責。劉宗周、陳子龍等東林復社的領袖人物也領頭著數百文士到馬士英的府裡聲討示威,整個南京的局勢,十分混亂。 把劉良佐、黃得功留在江南,雖然在表面上是馬士英做出的決定,但在實際也是玄皇教在背後暗示指使的結果,目地當然是希望商毅和清軍拚個兩敗俱傷。但令玄皇教沒有想到的是,商毅居然會釆用這和破罐子破摔的方式,把淮西全都拱手讓給了清軍,也使南京直接暴露在清軍的兵鋒,雖然還隔著一道長江,但誰都知道,自古守江必守淮,江淮一失,長江也難保全。 因此玄皇教的眾人也坐不住了,教主也只好決定,和明石姬一起親自趕到揚州,去見商毅,畢竟現在守往揚州,也是保住江南的最後一線希望了。雖然商毅還守在揚州,但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揚州也放棄掉。 見面之後,商毅也不禁大笑起來,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教主大架光臨啊,教主不是在南京公務多忙嗎?怎麼有空到揚州來遊玩呢?」 玄皇教主那聽不出他語言中的譏諷之意,憤然質問道:「商毅,你是要幹什麼,竟然把整個淮西就這樣拱手讓給了滿清,簡直就罪不容赦。」 商毅也冷笑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莫非教主還想治我的罪嗎?教主如果想過一過當皇帝的癮,也不該是在這裡,而是在南京,不過教主的動作最好快一點,因為我也不能保證,南京什麼時候就會被清軍攻下來了。」 玄皇教主勃然大怒,道:「如果南京被滿清攻下,我們還是可以逃離出來,但下一個就輪到你的浙江,看你又能神氣幾天。」 商毅笑道:「誰說南京之後就是浙江了,就算南京被佔了,我照樣能夠守住浙江,如果教主真的能夠從南京逃離,不妨就親眼看一看,我是怎麼守住浙江的。不過還是那句話,教主的動作最好快一點,說不定現在清軍就已經打過了長江。」 玄皇教主氣得雙眼噴火,但也拿商毅沒辦法,明石姬趕忙來打圈場道:「大家都少說點氣話吧,事己致此了,吵也沒有用,現在還是想想辦法,怎樣對付滿清。」 商毅「哼」了一聲,道:「那麼這樣的結果是誰造成的呢?把黃得功和劉良佐留在江南,讓我這一支孤軍和清軍硬拚,最好打成兩敗俱傷,打得多好的如意算盤?現在怎麼樣?自己搬石頭砸到自己腳了吧。」 被他這樣一說,玄皇教主和明石姬也都無言以對,畢竟是自己首先算計商毅,只是沒想到商毅會來這麼一手。又過了好一會兒,玄皇教主才低下頭,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不對,但你也不該……唉!算了,如果現在要你守住揚州,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儘管提吧?」 商毅正好說話,這時有人送進來最新收到的情報,商毅接過來一看,也不禁有一些變色,抬頭看了看他們,道:「現在我剛收到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壞消息,另一個是更壞的消息。你們有興趣想知道嗎?」 玄皇教主和明石姬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商毅的意思。明石姬道:「難到是清軍渡過長江了?」 商毅搖了搖頭,道:「清軍沒有那麼笨,在攻下揚州之前,他們是不會渡過長江的。」 玄皇教主道:「那又是什麼?」 第138章 到馬事變 商毅道:「就在前天,左夢庚己經率部向清軍的耿仲明部投降,部下十五萬餘眾,盡數歸降了清軍。現在受清軍之命,正準備率軍進攻安慶。」 玄皇教主和明石姬互相看了一眼,也都吃驚不小,安慶正好位於南京上游,等於是南京東邊的門戶,而左夢庚部的戰鬥力雖然不強,但畢竟是十五萬人馬,人多勢眾,一但歸降清軍,多鐸部的人馬乎翻了一倍,一但讓左夢庚攻下了安慶,清軍不僅可以襲擊李自成的背後,而且還可以從長江上下夾擊南京,說不定不用等阿濟格擊敗李自成,就能夠攻破了南京。 過了好一會兒,玄皇教主才道:「那麼另一個消息呢?」 商毅看了他一眼,道:「就在昨天,劉宗周和陳子龍帶領著東林黨人,在馬士英的府門口聲討馬士英示威的時候,被人以弓箭射殺,當場斃命。」 玄皇教主的身子一顫,也退後了一步,明石姬的臉色也變得一片慘白。誰也沒有想到,在自己離開南京之後,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劉宗周現在雖然不是東林的黨魁,但也是元老級的人物,又是目前公認的學術宗師,像黃宗羲、黃鎮周等東林骨幹,都是他的學生,因此在東林內部的影響力極大;而陳子龍是復社府領軸,聲望猶在四公子之上,這兩個人被人暗殺,自然不是小事。以東林黨的作風,沒事還要找事,而且還是在馬士英的府門口被殺的,這一下馬士英無論如何也抖不了關係。 明石姬問道:「那麼後來呢?善後是怎麼處理的?」 商毅接著道:「東林黨人也因此而當場發暴,群起而攻,共有數千人衝進了馬士英的府裡,將馬士英和其子馬鑾打死,而當場傷亡人數,達數百人之多,引發了南京的全城大亂。不過在我收到這個消息時為此,亂局還沒有結束,因此也不知道善後是怎樣處理的。」 玄皇教主一臉茫然,喃喃道:「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商毅皺了皺道:「這件事情難到不是你們做的嗎?」 玄皇教主苦笑了一聲,道:「劉宗周和陳子龍是什麼人,殺了他們會有什麼後果,難到我們不知道嗎?而且就算是要暗殺他們,也不會選在馬士英的府門口,這不是自找麻煩。」 商毅點了點頭,這到也是,玄皇教確實還沒有傻到那一步,又想了一想道:「那麼會不會是馬士英的個人行為呢?前不久他還把陳貞慧抓起來下了獄,現在劉宗周和陳子龍帶人在他門口鬧事,會不會一時頭腦發熱,才想出這麼個笨辦法。」 明石姬搖了搖頭,道:「我看也不會,雖然他抓住了陳貞慧,但也並沒敢對他用刑,何況劉宗周和陳子龍可不是陳貞慧能比的,我不信馬士英會分不出這個厲害關係來,而且我們在離開南京之前,也曾說動了馬士英,讓他關幾天之後,就把陳貞慧放了。」 商毅沉吟了一會,道:「不是你們幹的,也不是馬士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就是滿清在南京佈置的暗線人員干的,南京一亂,對他們才是最有利的。在假太子案以後,你們不是懷疑滿清在南京潛伏了暗哨人員嗎?調查得怎麼樣了?有什麼結果。」 明石姬苦笑了一聲,道:「雖然調查過,但這段時間來別的事情太多了,我們也沒有足夠精力來調查這件事情,現在只能確定,在南京確實潛伏著一批滿清的暗探人員,但俱體的情況怎麼樣,還沒有查清楚。」 商毅聽了,心裡也不禁暗暗的警覺了起來,如果在南京潛伏著清廷的間諜,那麼浙江說不定也會有,這到並不奇怪,既然自己能向北京派間諜,清廷自然也能向自己這邊派間諜來,看來有必要馬上通知杭州,讓安全司和情報司都要在暗中加強調查。 不過收到了這兩個消息,也讓商毅明白,自己面臨的局面也並不簡單,軍事僅僅只是其中一個方面而己。因此也無心在和他們糾纏下去,道:「好吧,你們馬上回南京去吧,盡快把南京的局勢安定下來,否則不知還會多亂,現在馬士英死了,索性就順水推盤,都啟用東林黨吧,他們至少可以平穩下局勢。然後盡快調查滿清暗探的事情。還有,黃得功和劉良佐就不要調動了,讓他們防住左夢庚的人馬,一方面保護南京,一方面也保護好李自成的背後,他那一邊可不能再出大問題了,否則局面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聽商毅這麼一說,玄皇教主和明石姬也都鬆了一口氣,至少商毅還沒有完全放棄,玄皇教主忍不住又問道:「那麼揚州這邊呢?你守得住嗎?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 商毅道:「揚州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了,只要有我在這裡,揚州就丟不了。我也會派水軍守住長江水道,不讓清軍輕易偷渡。至於以後你們打算怎麼辦,是打算互相合作還是繼續拆台,那就隨你們的便好了,反正我也沒指望你們能夠有多少用處。」 雖然被商毅這樣訓斥,但玄皇教主卻並沒有生氣,相反還十分感激,道:「商毅,你放心好了,以後我們絕不會再算計你了。現在我們大家確實應該精誠合作,全力對付滿清。」 商毅擺了擺手,道:「這些話就等以後再說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玄皇教主和明石姬也知道商毅下了逐客令,立刻十分知趣的告辭。 而商毅連送都懶得送,向帳外大叫了一聲:「衛兵。」 一個衛兵立刻走進大帳,立正敬禮,大叫道:「報告。」 商毅道:「立刻通知團級以上的將領,馬上到中軍大帳來開會。」 ———————————— 就在清軍的大隊人馬對揚州進行合隴圍攻的時候,李定國和段鵬也帶領著他們的隊伍,悄悄的在戰場的外線展開了行動。 這時李定國和段鵬手下實際是六個營,共計約有五千多人,另外還有三百多匹驢馬。因為這次作戰會大范活動,因此全軍也盡量輕裝出發,每名士兵除了步槍和刺刀以外,都配了六十發子彈,六顆手榴彈,三天左右的乾糧,私水壺,而現在己經進入了五月,氣溫漸高,因此連帳蓬、鋪蓋都沒有帶。 其他的武器中所有的中型火炮都留下,只帶了六十門小型火炮,只是作為火力補充。最重的火炮也不過是一百五十斤重,每門火炮配五十發炮彈、開花彈和霰彈各佔一半,而且全用馬驢來馱運,連炮車都不用。霹靂火箭也全用肩扛式的,一共帶了八百個。可以說己經把裝配精減到最低。 這次李定國和段鵬沒有俱體的作戰目標和任務,商毅只是要求他在清軍的身後活動,破壞清軍的運輸線,搔擾清軍的後方,而什麼時候出擊,攻擊什麼目標,全由李定國和段鵬來決定。 因此在大軍從鳳陽撤退時,李定國和段鵬也隨著大軍退到了滁州,然後躲進了滁州西北的大槍嶺裡,這裡有一個補給點,有足夠的糧食,從此也就和商毅的大隊人馬脫離,開始了他們的獨立作戰。 滁州雖然也是一個府治,但其實地方極小,只有和它相鄰的廬州府和鳳陽府的十之一二,而且境內多山,歐陽修在他的《醉翁亭記》裡,第一句就是「環滁皆山也」。但對於李定國和段鵬的部隊來說,卻是一個極好的藏身之地。 李定國和段鵬在大槍嶺裡躲了五天,清軍拜尹圖進駐滁州的全過程,其實就在他們的眼皮低下進行的,而拜尹圖率大軍從滁州趕奔六合之後,兩人也意示到,自己出動的時候到了。而第一個目標,就是滁州。 拜尹圖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滁州,在離開滁州以後,留下了一個甲喇的兵力駐守,把雜役和包衣算在一起,大約有三千五百人。 甲喇額真的名字叫庫代。是屬於正白旗,自從入關以後,就一直跟著多鐸的人馬,東征西殺,幾乎一刻也沒有停過,雖然每到一處也都搶擄到不少東西,但這次滿清是傾剿出動,他一個小小的甲喇額真算得了什麼,上面還有梅勒章京、固山額真、各貝勒貝子、親王,別說吃肉喝湯,就連骨頭也輪不到他啃,頂多也就是一點渣子,還要和其甲喇來爭,因此一年多時間下來,並沒撈到多少實惠。 而拜尹圖走了以後,庫代就是滁州的最高官員,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自然是我的地盤我做主,這一套工作庫代也熟得,首先把滁州城裡的大戶、富戶搜刮了一遍,不僅大撈了一筆橫財,還掠到了幾個姿色不錯的女子曖床,當然庫代可並不滿足於這麼一點收穫,畢竟他手下還有牛錄,牛錄底下還有旗兵,大伙也都要有點好處,因此又分派手下的五個牛錄,輪流出動,到城外的各村莊鄉鎮去掠劫。 這一天晚上,還有兩個牛錄沒有回城,不過這種事情實屬正常,因此庫代也沒放在心上,晚飯之後,就立刻回房,抱著抓到的女人,在床上嗨霍丫霍的辦起事來。主將是如此,其他的清軍自然也都十分放鬆,誰也沒有警覺到,在黑夜之中,一支軍隊己經悄悄的摸到了滁州城邊來了。 第139章 外線作戰(一) 夜幕降臨之後,李定國和段鵬也摸到滁州城邊,由段鵬帶著偵察兵打頭,神不知鬼不覺就爬頭了滁州城牆,清軍竟然連一個衛兵都沒有。 其實清軍的守衛鬆懈,不是因為輕視商家軍,現在多鐸部的清軍可都知道了商家軍的厲害,誰還敢再輕視商家軍無異於嫌自己活得太長了。但現在清軍都已經打到儀真,滁州算是自己的後方,商家軍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到後方來,這裡應該算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因此清軍也才完全放鬆下來,加上又只顧著搶掠放縱,雖然也派了一點衛兵守夜,但也都打盹去了。 因此段鵬和偵察兵爬上城頭,摸到城樓上,幹掉了為數不多的守夜衛兵,然後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所做的這一切事情,滁州城裡清軍竟然都一無所知。李定國帶領著大隊士兵殺入城中的時候,才被一小隊喝得酩酊大醉,在街上亂轉的清兵發現。 不過這個時候商家軍己經不怕洩漏行蹤了,立刻衝上去揮動刺刀,一下子刺到了好幾個清兵,剩下的幾個清兵也嚇得酒醒了大半,轉身就跑,還大喊著:「有敵人,有敵人襲擊了。」但緊接著就是幾聲槍響,逃跑的幾名清兵頓時都被子彈擊生,仆倒在地上。 這時清兵們正都在蒙頭大睡中,雖然有一部份清兵被喊叫聲和槍聲驚覺起來,但他們現在無盔無甲,又沒有兵器,在情急之間,許多人都是光著膀子跑出了寢營,結果也只能做了商家軍的刺刀下之鬼。相反是那些睡得死沉,根本就沒有醒的清兵,到是能夠得以活命,因為都當了俘虜。 而庫代住的地方是州府衙門,雖然比不得候門似海,但也有好幾層院落,加上前半夜又用力過度,因此外面的動靜跟本就沒有聽見,還摟著掠來的婦女,正呼呼大睡著。就連商家軍的士兵闖進屋子裡,都沒有醒來。 等到被人揪著辮子,用床上提溜下來,庫代才被疼醒,還混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睛還沒睜開,但嘴裡就開始罵罵咧咧的:「瑪勒戈壁,是誰他娘的吵了老子的好……唉喲……唉喲……」 原來是兩個士兵見他還沒清醒,輪起槍托,狠狠的給了他幾下,頓時把庫代給打明白了,這才發現在自己面前站著的可不是清兵,但從裝束看也不是明軍啊,那麼……庫代猛然一機靈,顫聲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啪!」 庫代的腦門上又挨了一槍托,只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但耳裡卻聽得清清楚楚:「死韃子,聽清楚了,我們是商家軍。」 雖然己經猜到了幾分,但庫代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同時也沒有一點反抗的勇氣。 這時床上的那個女人也早就驚醒了,也聽清了他們的說話,立刻道:「你們是商家軍嗎?」 這幾個士兵也早就看到這個女人,不過見她光著身子,也都不敢直視,有的扭頭,有的低頭,道:「對,我們是商家軍,你是被韃子虜來的吧,快過衣服穿起來,回家去吧!」 那女人忽然發出一陣尖笑,猛然撲向倒在地上的庫代,又抓又打,一邊打還一邊哭罵道:「死韃子,死韃子,商家軍來了,你們的死期就到了。」 一開始庫代還想還手,但只要他一動,就立刻會狠狠挨一下槍托,在和農民軍交戰的時候,商毅曾嚴令全軍,不許虐待俘虜,但對清軍可沒有這一條限制,而士兵們對清軍都恨之入骨,有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因此很快庫代就老實了,只能任憑這個女子撕打。 那女子撕打了一陣之後,這才停手。其實她到沒有多大力氣,打得並不疼,但勝在指甲尖利,一抓一條血印,因此也抓得庫代滿臉都是血。這時有一個士兵拿來被子給她披上,道:「這位大姐,想開一點吧,我們會替你報仇的。」然後幾個人把庫代五花大綁,給架了出去。 到天亮的時候,滁州城裡的戰鬥己經結束,城裡的清軍少量被打殺,大部份都做了俘虜,一個也沒逃了。而李定國一問才知道,還有兩個牛錄出城去搶掠去了,因此下令全城封鎖,同時又派出偵察軍出城出偵察,等著那兩個牛錄回城,來個釜中捉鱉。 果然就在當天中午,有一個牛錄就帶著搶掠來的財物和百姓,回到了滁州城中,而且也絲毫沒有警覺到城裡的情況不對。等他們一進城之後,立刻就被商家軍的士兵包圍,頓時火槍齊射,立刻就打得這一小隊清軍死傷無數,而且又無處可逃,剩餘的清兵也只好都舉手投降,乖乖的做了俘虜。 而另一個牛錄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收到他們的行蹤,而且回來的還不是他們一支人馬,帶回來了一支四五千人的隊伍,還運著好幾百輛車。估計是這個牛錄在外面遇到了清軍的糧草運輸隊伍,結果一起回來了。 李定國和段鵬的目標本來就是重點打擊清軍的補給,因此這可是送上門的買賣,不能不做,而且也兩人也立刻商量,怎麼把這批清軍一口都包了餃子。其實想打敗這支清軍到是不難,但要把他們一口都吃了,可就不容易,因為李定國和段鵬手裡的兵力也不多,而且這麼多人車,不可能等他們都進城才動手,因此必須城裡城外一起設伏才行,但這樣一來,兵力怎樣分佈,就需要好好計劃一下。 但離清軍到滁州,己經剩下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因此也不容仔細研究,最終兩人迅速做出了決定,在城外由三個營伏埋,分從三面包圍清軍,而在城裡,留兩個營埋伏,而李定國和段鵬兩人,帶著二十名阻擊步兵,在城樓上指揮。 商家軍剛剛佈置好埋伏的人馬,清軍就到了滁州城下,這時在城頭只留下了幾個裝成清兵樣子的士兵,放下吊橋,打開了城門,放清軍進城。而李定國和段鵬趴在城垛口上偷看,果然是長長的一隊人車,幾乎都看不到盡頭,車上大包小包裝的不是米就是草料。因此兩人也暗暗高興,如果把這支運輸隊給劫了,那麼拜尹圖部的人馬恐怕就要鬧饑荒了。 這時原來屬於滁州城的那個牛錄的人馬都己經進城了,發現城裡冷冷清清的,幾乎空無一人,也都覺得十分奇怪,但還是從城門口讓開,讓後面的糧車進來。而領頭的那個牛錄額真卻跳下了座馬,向城樓上走來,似乎想問一問城頭上的守兵,這是怎麼回事。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多想,這也是出於他們的慣性思維,因為這裡是後方,不會有敵人的。 不過李定國和段鵬都已經發現他上城,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是動手的時候了。段鵬也舉起了手裡的線膛槍,對準了上城的甬道口。而城樓上的二十名阻擊步兵也都各自尋找各自的目標,做好了準備。 那名牛錄走上了城樓,剛要開口,只聽「砰」的一聲,額心處一陣刺痛傳來,整個人也向後一揚,從甬道上摔落到了城下。而其他的二十名阻擊步兵也各自開槍射擊,在城樓內外的清軍中,各有數名牛錄、白甲兵應聲倒地,清軍頓時一陣慌亂。 城樓上的槍聲,也就是進攻的信號,城內城外的伏兵也一起殺了出來,舉槍向清軍齊射,頓時槍聲大作,清軍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不少人都傻怔怔的站著一動也不動的當活靶子,結果一個個都被打是鮮血崩濺,倒地身亡。 不過發懵也只是很短暫的時間,清兵們馬上紛紛清醒過來,雖然不知道是那裡來的敵軍,但這時也只能挺身應戰了,於是也都各舉武器,衝了上來。 因為是在城牆內外伏擊,因此商家軍沒有佈置陣地陣列,而且為了完成對清軍的包圍,無法布成三段連射的車形,清軍衝上來之後,商家軍的士兵也揮動手裡的刺刀,和清軍展開了白刃戰。 不過這支押運糧草的清軍顯然不是滿八旗兵,就是先前進城的那個牛錄,旗兵也只有兩百多人,戰鬥力有限不說,而且遭遇到突如其來的打擊之後,軍心早己大亂,只是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奮起迎戰,希望能夠僥倖殺出一條路來逃走。而商家軍卻是有備而來,鬥志高昂,雙方接戰之後,除了進城的那個牛錄的滿八旗兵還有一定的抵抗之力以處,其他的清軍基本都不堪一擊,也被商家軍殺死殺傷無數。 但商家軍的包圍圈到底還是太薄,雖然士兵們都十分努力的戰鬥,雖然大多數清軍都被俘虜,還是最終讓少部份清兵衝破了包圍,逃了出去。不過先前進城的那個牛錄因為被堵在城裡,無路可退,只能拚死戰鬥,結果死傷大半,剩餘的士兵也都舉手投降。而清軍所帶的糧車輜重,也全都被商家軍所得。現在,整個滁州的清軍也都被商家軍消滅乾淨了。 第140章 外線作戰(二) 雖然逃走了一小部份清軍,但李定國估計,等其他各路清軍得到消息,趕回來復奪滁州,至少也要等三四天以後了,因此自己的人馬可以在滁州暫時修整幾天,當然也不忘派出偵察兵,嚴密偵察清軍的動向。同時也派人潛回到揚州,向商毅報告外線部仄的進展情況。 滁州之戰中,商家軍一共殲敵三千餘人,俘虜兩千五百餘人。其中滿八旗兵約有六百餘人,繳獲了米三萬二千餘石,草料一萬餘石,驢馬一千五百餘匹。白銀十六萬餘兩,黃金五千多兩,這裡面既有清軍運需的,也有在滁州搶掠搜刮而來的,致於刀槍盔甲等物,商家軍跟本就懶得算了。另外還解救了被清軍抓的百姓壯丁三千餘人,婦女四百餘人。 勝利固然值得高興,但善後卻是一大堆麻煩,因為商家軍不可能據守滁州,也不能帶著戰利品和俘虜上路,俘虜也好處理,全殺了就完了,商毅也准許他們這麼做。而所得的糧草,財物、馬匹怎麼辦,扔了可就太可惜了。 最後李定國和段鵬決定,考慮到滁州城中的百姓飽受清軍的傷害,公開將清兵處死,而那六百餘名滿八旗兵,則公開示眾三天,每名百姓都可以來捅他們幾刀出氣,直到斷氣為止,而糧草、財物和車輛都分散給滁州城裡的百姓,只是把驢馬都帶走。驢子可以馱輜重,而馬匹可以代步,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宰殺了充飢。 商家軍的決定,立刻在滁州城中引起了轟動,清軍在滁州停留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暴行卻做了不少,燒殺搶掠,一樣都不缺,這也是清軍的一個光榮傳統。滁州城裡有不少百姓都被清軍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對清軍自然也都是恨之入骨,現在終於有了能夠親手報仇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而且商家軍還為百姓提供兵器,反正都是徼獲的清兵的兵器。 於是六百餘名滿八旗兵一被綁好,立刻有不少百姓都衝上來對他們拳腳相加,也有人拿著刀槍,向他們又砍又捅,大哭大罵,而百姓們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就算是刀砍槍刺,也很難一下子讓清兵斃命。但對清軍來說,這樣的結果更悲催,還不如被一下殺死來得痛快,完全就是活受罪,六百多人都被百姓們砍刺得血肉模糊,慘叫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想找清軍報仇,不過發給他們糧食、錢財也同樣使他們對商家軍感激不盡,因為殺清兵報仇畢竟是出一時之氣,但糧食和錢財卻是讓他們活命下去的根本條件,因此一個個都對商家軍感激涕零,不少百姓在分到了糧食和錢財之後,都叩頭感謝。 而李定國讓士兵一面給百姓分發物資,一面也向百姓們大力宣傳商家軍的光輝形像,同時也勸告百姓們,最好都躲到山裡去避一避,因為商家軍離開滁州以後,清軍一定會又殺回來,他們找不到商家軍,恐怕會拿百姓洩憤。這些事情清軍可沒少干。 而一聽說商家軍要離開滁州,不少百姓也都哭了起來,紛紛挽留他們:「商家軍多好啊,趕跑了韃子,幫我們報了仇,還分給我們活命的糧食。要是你們留在滁州不走就好了,你們能不能就留在滁州不走啊。」 「鄉親們,這可不行啊!我們還有任務。我們還要繼續去打韃子。現在我們把滁州的韃子趕走了,還要把其他地方的韃子也都趕走。」 「要是你們走了,韃子又回來了可怎麼辦?」 「要是朝廷的軍隊都像商家軍這個樣子,該有多好,我們就不用怕韃子了。」 「現在的朝廷,只會向我們催糧,其他的軍隊和韃子一個樣凶,誰會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 「鄉親們,朝廷不管你們,別的軍隊不管你們,但我們商家軍一定管,只要韃子還敢來,我們就在打回來,把韃子都殺光。但你們最好也到山裡去躲一躲,不要讓韃子找到你們。」 「還是商家軍好,要是讓商家軍來坐朝廷就好了,那麼我們才都有好日子過了。」 「嘿嘿嘿嘿嘿!」 這時趙岳、鄭廣明、劉原、王輝平、張立東等幾個人都在幫著給百姓們分發糧食,這些對話也聽見了不少,其他人到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有趙岳卻覺得滿不是味,因為他骨子裡還充滿了忠君、報國一類的正統思想。而這些話不是明擺著在非議朝廷嗎?而且還說什麼讓商家軍來坐朝廷,這不是大逆不道的話嗎?而兩名主將,李定國和段鵬不僅沒有制止,相反還似乎有意在推波助瀾,這是什麼意思,難到是想謀反嗎?果然是逆賊出身,真是賊性難改。商軍門居然會重用這樣的人,恐怕不會有好下場。 趙岳本想當面去向李定國和段鵬勸告一下,但想了一想,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連長,估計說了也沒有什麼用,說不定還會惹得李定國不快,因此還是放棄了。 其實段鵬才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而且又是百姓出身,對什麼正統觀念還很模糊,只是本能的覺得商家軍確實比南京朝廷要好,而商毅在各方面的能力、人品也確實比朝中的大臣都要強得多,因此也並不覺得這些百姓說的有什麼不對。而且也希望永遠這樣下去。 而在商家軍內部對明朝的正統觀念都很淡薄,一方面是商毅有意的引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商家軍內部的成員基本都是平民百姓出身,或者來自農民軍,真正官員出身的人並不多。 不過李定國卻是真的如趙岳所想,有意是在推波助瀾,因為他本來就是農民軍出身,對明朝根本就沒有多少認同感,而投奔商毅之後,以他幹過造反的眼光來看,商毅確定是一個能成大事的明主,比李自成、張獻忠之流顯然要強多了,他其實很希望商毅有招一日能夠扯旗自立,自己也好做個從龍功臣,開國元勳,說不定還能名標雲霄閣,青史留名。而且商毅在浙江的做為來看,似乎也有那麼一些意思,因此李定國心裡也充滿了期盼,平時也有意在軍隊中宣傳散佈朝廷的腐敗,其他軍隊無能。從這一點來看,他和李巖的思想頗為相似。 一連忙了三天,李定國和段鵬也收到了偵察兵的報告,清軍己經派出救兵,來復奪滁州。 原來拜尹圖率領著大軍到達了儀真,正和另外兩路人馬配合,在逐步清掃揚州的處圍地區,為攻取揚州做準備工作。而就在這時,也收到了滁州失守,自己的運糧隊也被商家軍給劫取了的消息。 拜尹圖也大為震驚,實在有些難以想通,為什麼在自己的後方,會出現一支商家軍的人馬,而且人數還有不少,據敗軍所說,大約在八千到一萬左右。這麼一支大隊伍,是怎麼跑到自己身後去了呢? 但現在可不是研究原因的時候,拜尹圖趕忙向多鐸報告了這一情況,而洪承疇一聽就明白了,這一定是商毅在撤離的時候,故意留在自己身後的一支人馬,目地就是搔擾自己的後方,打擊後勤供應,怪不得商毅這麼痛快就放棄了淮西千餘里的地方,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果然是很高明。 因此洪承疇也立刻向多鐸建議,對這支人馬一定不能小視,反正現在准塔運送的火炮還沒有到,暫時還無法向揚州發動進攻,索性先調集人馬,把這支外線作戰的商家軍人馬消滅掉,解除掉這個後患。當然洪承疇也估計,說這支人馬有八千到一萬人,恐怕是誇大其辭,以商家軍目前的總兵力,不可能留這麼多兵力在外線,應該在四到五千為最合理。 現在多鐸對洪承疇也是言聽計從,而且他也認為這支人馬不除,對自己進攻場州確實是一個麻煩,因此也調兵遣將,命拜尹圖部的梅勒章京鞏阿岱率軍由六合返回,從滁州東邊進軍,自己部下的固山額真阿山率軍由白塔鎮進軍,從北面殺回;又命駐守定遠的梅勒章京藍拜率軍從大槍嶺殺入,由西面進攻。而滁州以南,就進入了廬州府地區,那裡現在是耿仲明的控制區域,也是死路一條。 三路人馬總計兵力為三萬七千餘眾,任何一路的兵力,都是商家軍的兩倍,因此多鐸對復奪滁州,圍殲這支商家軍,也是志在必得。 商家軍在滁州暫時修整,但每天至少都有數百名偵察兵出動,在方圓百里以內偵察,因此清軍的動向,很快也被李定國和段鵬知道,兩人也知道,是到了放棄滁州的時候了。而且李定國還認為,清軍雖然分兵三路,來勢凶凶,但現在兵力分散,正好給了商家軍逐個擊破的好機會。 而且滁州地區多山,商家軍對這一帶的地歷情況也做過詳細的勘測,正好可以找一個合適的地點伏擊清軍,打一個大勝仗,突破清軍對自己的合擊。現在需要確定的是,對那一支清軍下手。 第141章 外線作戰(三) 皇甫山位於滁州西六十里的地方,古稱北將軍山,後來因南唐大將皇甫暉在此屯兵而得名,北有大槍嶺,東接清流關,南鄰桑根山,地形險要、懸崖峭壁,山高谷深。南望長江、北控江淮,是由鳳陽出入南京的必經之地,因此也被譽為「金陵鎖鑰」。而李定國和段鵬也準備在這裡伏擊從定遠進攻滁州的清軍。 滁州地區雖然山勢眾多,利於隱兵和伏擊,但因為位置過於偏南,鬧得再凶對全局的影響力也有限,因此就算清軍不來復奪滁州,李定國和段鵬也準備跳出滁州,殺入淮西。 現在清軍的大部份兵力都集中在揚州和鳳陽府交界的一線,豪格的留守人馬大半都駐守在淮北,因此淮西一帶的防備十分空虛,一但伏擊消滅了從定遠的梅勒章京藍拜部人馬,商家軍的外線人馬就可乘勢奪取定遠縣,這裡不僅有商家軍設立的一個秘密的補給點,而且還控制了淮西的中樞位置,向北可取鳳陽,向西可攻壽州,向東可回盱眙,對整個戰場的影響和迴旋餘地,都要比守在滁州一隅要大得多。 商家軍埋伏圈設在清流關前二十里的山道兩側,這裡是通向滁州的必經之路,因此清軍也一定會從這裡經過。 這時商家軍己經等待了一夜,太陽己經從群山之間升起,只見山勢群峰奔湊,綿延起伏;山下幽谷深邃,溪流潺潺;山間花香鳥語,籐樹纏繞;山上流雲霧海,嵐氣緲彌。到是很不錯的景致,只不過李定國和段鵬都無心欣賞,而是在焦急的等待著清軍的消息。 而且段鵬也派出了兩個連的偵察兵,嚴密的監視著藍拜部的動向,一有變化,就隨時都向大部隊報告。 就在這時,幾個偵察樂匆匆忙忙的來到他們身邊,道:「報告團長,韃子兵己經來了,離這裡不到十里。」 李定國和段鵬也不由精神一振,放眼向山道盡頭看去,只見遠方群鳥振林,發出一陣嘰嘰喳喳的叫聲,顯然是有大隊人馬在行動。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各部人馬都進入戰鬥位置,但必須聽從號令,才能開火射擊。商家軍的伏擊陣地長達三里多,李定國和段鵬也分別守住伏擊戰線的一頭一尾,等著清軍全部進入陣地。 不一會兒,就看見了清軍的大隊人馬,在狹窄的山道中,整個隊伍拉成長長的一條,連綿數里。李定國身邊的一個衛兵忍不住道:「團長,韃子己經來了,打吧。」 李定國把他拍了一下,道:「慌什麼?現在過了一半都還不到,等韃子全都進了咱們的包圍圈再說。」 因為是在山道,清軍的行動並不快,從李定國這裡看著清軍進入包圍圈之後,差不多過去了二十多分鐘,守戰線尾部的段鵬才看到了清軍的先頭人馬。段鵬立刻下令:「發信號,開火。」 「嗖——啪!」 天空中立刻升起了一道紅色的煙霧,而幾乎就在同時,段鵬也舉起自己的線膛槍,瞄準了當先的一名清軍的牛錄額真,開槍射擊。 那名牛錄額真立刻一頭裁倒下馬來,而山道兩側的山林裡,頓時火槍火炮,手榴彈等等一起開火,向清軍打了過來。 由於是在山林裡埋伏,而且伏擊時戰線拉得很長,因此商家軍無法排成三段連射的陣形,因此火力的密度並不強,但這時清軍被夾在一條長而狹窄的山道中,並排最多只能站五六個人,首尾不能相顧,不僅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就連遮擋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挨打。人馬不斷的中彈倒下,慘叫聲、馬嘶聲一直都沒有停。 片刻之後,在山道上己經躺滿了清軍的屍體,而剩餘的清軍紛紛找車輛、輜重,甚致是死人死馬的屍身後躲避,就算沒地方可躲,也趴蹲在地上,心理上似乎覺得安全一些,長長的山道上,己經躺滿了清軍的屍體。 李定國見這仗也打得差不多了,為了節約彈藥,這才下令,向清軍的剩餘士兵發起衝鋒。商家軍的士兵們紛紛端起步槍,從兩側的山坡上衝了下來,殺進了清軍陣中,雙方又展開了白刃格鬥。 其實儘管遭到了商家軍的沉重打擊,其實這時清軍仍有五千餘人的兵力,和商家軍的兵力相不多,但這時雙方的精氣神卻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一方氣勢如虹,而且又是從上攻下,兩側夾擊,而另一方早己心無鬥志,整個隊伍都已經亂成了一團,那裡是對手,結果在白刃戰中,也是完全呈一邊倒的局面,除了少數滿八旗軍還能夠頂一陣之外,其他什麼漢軍、跟役、包衣根本就不堪一擊。 儘管趙岳對自己的上司李定國頗多非議,但在戰鬥中表現的卻一點也不含糊,衝鋒開始之後,在他的連隊正前方的清軍隊列中,有一人的衣甲明顯於其他人不同,而且在身邊還有好幾名清兵簇擁保護著,看樣子就算不是甲喇,至少也是一個牛錄,因此趙岳也鎖定以此人為目標進攻,他把連隊以排為單位,分成四股,從山坡上衝下之後,立刻就把這股清兵衝斷成了四五段,然後逐個的消滅,而且趙岳自己也連續捅死了三名清軍,殺到了這名清將身邊。 不過這名清將的戰鬥力明顯比其他清兵高出一籌,趙岳連刺了三刀,前兩刀都被對手擋了下來,而第三下雖然刺中了對手的前胸,但被重甲擋住,根本就刺不進去。趙岳也心道不好,就這麼緩得一緩,那清將也輪起手中的大刀,向趙岳當頭砍了下來。 趙兵躲閃不及,舉槍招架,只聽「卡嚓」一聲,手裡的步槍竟然連槍管帶木托,被砍為兩段,趙岳連忙抽身後退,但在慌亂之中,腳下被一俱屍體一絆,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清將揮刀正要再追砍趙岳,劉原和王輝平已經雙雙搶了上來,兩把刺刀都一起刺向那名白甲兵。也迫使的這名清將回身躲閃,但身上穿的重甲雖然能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也使身體變得笨重,閃躲不便,只躲過劉原的刺刀,但被王輝平的一刀從肋下刺入,穿透了重甲,鮮血也順著三稜刺刀流出。 一擊得手之後,王輝平也不禁有些放鬆,正要把刺刀拔出來,不料那白甲兵竟極為悍勇,一手抓住了槍桿,另一手揮力,斜肩帶背的砍了下來。王輝平大驚,急忙鬆手後退,但也慢了一絲,被這一刀砍開了胸甲,鮮血也如泉湧一樣噴出。 而劉原看得眼角睜裂,大吼了一聲,猛的一刺刀又從白甲兵的小腹刺入,而趙岳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揮動著手裡的半截槍托,向那白甲兵的頭部狠狠的打去,只打得那白甲兵腦漿並現,倒在地上。但在看王輝平,這時也己經絕氣身亡。 這時鄭廣明、張立東也趕了過來,見王輝平戰死,一個個也怒火填胸,一面大吼著:「死韃子,老子殺光你們。」一面揮動的步槍,去捅殺其他的清軍。 趙岳雖然有些清高,但畢竟也是在一起生活了近一年的戰友,而且開戰以後,又是一起同生共死,剛才王輝平也是為了救自己,因此也同樣熱血沸騰,拾起了那名白甲兵的大刀,撲起其他的清兵,一陣猛砍亂劈,也不知砍殺了幾個清軍,渾身都濺滿了鮮血。 雖然有個別的清軍抵抗還比較頑強,不過從大局上來看,清軍還是處於絕對的劣勢,又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白刃作戰之後,絕大部份的清兵都被商家軍消滅,只有一小部份棄械投降,殺出重圍逃路的,只有二三百人。 戰鬥結束之後,李定國和段鵬下令,立刻清理戰場,統計損失。這一戰一共殺死清兵近九千人,俘虜八百多人,而且經過了俘虜辯認,被趙岳、劉原等殺死的那名清將就是這支清軍的主將,梅勒章京藍拜。而商家軍自身,也戰死了三百一十八人,基本都是在白刃戰中陣亡的。 雖然說和清軍相比,損失十分微小,但李定國還是十分自責,如果自己再晚一點下令衝鋒,再多打死一些清兵,也許損失就會再小一些。但為了保存彈藥,應付以後的作戰,只能這樣選擇了。 清軍的俘虜當然是被全部處死,而屍體就隨地挖幾個大坑,一起填埋,而戰死的商家軍士兵,則另選一處暫時掩埋,並且做好標誌,等戰爭結束之後,再起出來讓家屬領回去重新安葬。並且還在每俱屍體上都綁好刻有他們姓名秒籍貫的銘牌,以便等以後起出時好分辯。 處理完這些事情,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李定國和段鵬也立刻帶領著部隊轉移,而等梅勒章京卓羅、固山額真阿山兩部清軍到達滁州的時候,商家軍早己走出了滁州,殺到了定遠縣,並且耗不費力都攻入了定遠,為外線作戰打開了一個新局面。 第142章 偵察兵 「嗖——嗖——嗖——」 一陣急促的箭矢破空聲音傳來,有三四名商家軍的士兵中箭倒地,同時還有十餘名士兵不顧生死未卜的戰友,還在飛速的向前奔跑,而在他們的身後,是百餘騎清軍騎兵,一面縱馬追趕,一面開弓放箭。 商家軍的士兵一邊跑著,一邊還互相鼓勁:「快、快,跑過了這一段,就是咱們的地方了,一定要把情報送給軍門大人。」 因為這個時候的通信不便,為了讓商毅極時瞭解外線部隊的情況,只能靠偵察兵來傳遞消息,但多鐸派出了固山額真阿山去復奪滁州之後,清軍的大軍己經進駐到離揚州不足三十里的上官橋一帶,而先頭部隊,離揚州只有十幾里的路程。而偵察兵想通過這一片區域,都要冒很大的風險。 這是一個班的偵察兵,是奉命回來向商毅報告,外線部隊在滁州取得的戰果,和下一步的動向。雖然他們的行動十分小心,但在走到清軍的控制範圍邊緣,終於還是被一隊清軍發現了,剛才被清兵一陣弓箭,射死了三人,現在還剩下七個人。 但清軍都是騎兵,眼看著也越追越近,這時偵察兵們躲進了一個廢棄的小村子,暫時停了下來,幾個人也圍在一起,班長劉長龍道:「不行,韃子都有戰馬,咱們是跑不過他們的。這樣下去一會兒就會被他們追上。」 一個士兵道:「班長,那咱們怎麼辦?」 雖然說是一個村子,其實只有二十幾戶,都已經搬遷到了揚州,而且在走後還放了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只剩下十幾堆短牆,劉長龍抬頭看了看村外靠近的清軍,咬了咬牙,道:「咱們分開跑,劉長虎、馬江為一路,李萬江、張新天為一路,分頭回去。徐朋、陳貴咱們三個人留在這裡,擋住韃子,你們兩路一定要把情報送回去。」 劉長虎是劉長龍的弟弟,聽了劉長龍的話之後,立刻道:「哥,我不走,你留下來,我也留下來,要死咱們弟兄兩一起死。」 「啪!」劉長龍己經給他一記耳光,厲聲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還爭這個,這是命令,你們馬上執行,一定要把情報送給軍門大人,聽見沒有。記著,我們是被韃子打死的,以後多殺韃子,就是為我們報仇,明白沒有。走,走,快走。」 其他四個人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只好含淚離開,馬江也拉著劉長虎,向村外跑去。 這時清軍也追到了村口,正在猶豫著進不進村子去,劉長龍抓起一顆手榴彈,拉斷了引線,向清軍扔了過去,而徐朋、陳貴也舉起步槍,向清軍射擊。幾個人大叫道:「死韃子,老子就在這裡,有本事進來抓老子啊。」 「轟!」的一聲,手榴彈落到清軍陣中爆炸,倒下了四五匹戰馬,另有十幾匹馬受驚,踢跳咆哮不止,而其他清軍一見,立刻也都催動戰馬,殺入村子裡。 趁著這個機會,馬江、劉長虎等人也從另一側逃出村外,聽著村子裡面人喊嘶、槍聲、爆炸聲,劉長虎抹了一把眼淚,道:「我哥他們三個人不能白死,咱們分開走,一定要把情報送回揚州。」 ———————————— 夜深,上官橋清軍大營。 而多鐸和洪承疇都無心安睡,洪承疇伏在桌子上的地圖前,反覆的看著,而多鐸坐在椅子上,雖然手裡把玩著一根心愛的馬鞭,但一臉陰沉,一點笑容也沒有。隨他出征的幾個親隨包衣都知道,這是豫親王現在正處於暴走的邊緣,因此也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滿身大汗的清兵進了帳蓬,跑伏於地,道:「王爺。」 多鐸道:「怎麼樣?他招了沒有。」而洪承疇聽了,也抬起頭,看著那個清兵,眼光裡也充滿了期望。 但這清兵連頭都不敢抬,顫聲道:「回王爺的話,奴材什麼辦法都用了,用鞭子抽,用鉻鐵鉻,夾手指,動夾棍,但他就是不肯招。如果再用刑的話,只怕他就挺不過去了……因此……」 他還沒有說完,多鐸就氣得三步兩腳來到他面前,一腳把他踢翻在地,大罵道:「沒用的奴材,這都是第三個了,居然還什麼都問不出來,該死,該死,沒用的東西。」一邊說著,一邊還舉馬鞭,狠狠的抽了幾下,只打得那名清兵「嗷嗷」直叫。 洪承疇趕忙過來,勸道:「豫親王,他己經盡力了,您就消消氣吧,打他也沒有用。」 多鐸又抽了幾鞭子,終於停手不打,又狠狠踢了那清兵一腳,道:「滾,滾,該死的奴材。」然後「呼呼」的喘了半天氣,稍稍平息了一會兒,才對洪承疇苦笑了一聲,道:「洪參贊,商毅居然可以把他手下的士兵教成這個樣子,真的不能不讓人敬服。而真想不到,在漢人之中,也有這樣的硬漢子。」 洪承疇聽了,臉色也頗為尷尬,也只好乾笑了幾聲,沒有應話。但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左頰,雖然血水早己經擦乾淨了,但洪承疇卻有一種怎麼也擦不盡的感覺。 原來多鐸也一直關注著商家軍外線軍隊的動向,因此也下令遇到商家軍的探子,都盡量活捉,好從他們嘴裡問出商家軍外線軍隊的行蹤來。但這連日以來,到是抓到了三個探子,但無論清軍怎樣嚴刑考打,卻沒有一個人供認。也令多鐸一籌莫展。 在今天抓到的劉長龍之後,也是一陣考打,但根本就沒用,後來洪承疇和多鐸親自出面,勸劉長龍招供,洪承疇首先道:「你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兵,又何必硬挺著,受此皮肉之苦呢?我看著也有些於心不忍啊。」 劉長龍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樣子到像是個漢人,怎麼在給韃子做事。」 洪承疇怔了一怔,一時答不上來,而多鐸卻在一邊道:「你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當年明朝的兵部尚書、薊遼總督洪承疇,連他這樣的大官都投降了我們大清,你這樣的小兵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長龍就一口血水,吐到了洪承疇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他媽的,我當你是誰呢?原來是個老漢奸,賣國賊,王八日裡,還有臉跟爺爺說話嗎?先滾回去問問你娘,你老爹是誰,是滿人還是漢人,還是狗雜種。」 洪承疇被他罵得臉色漲紅,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劉長龍罵完之後,立刻又遭到清兵一陣爆打,雖然被打得血流滿身,但依然面不改色,大叫道:「死韃子,有什麼招術都使出來,你爺爺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算是商家軍的好漢。」 多鐸到也不禁有些佩服他,忍不住道:「商毅能夠給你什麼好處,明朝又給了你什麼好處,為了他們被打得這樣遍體鱗傷,值得嗎?如果你老老實實把商家軍的動向招認出來,不但不會挨打了,還有盡不僅的榮華富貴,高官得做,難到不好嗎?」 劉長龍又向多鐸吐了一口血水,但多鐸的身手到是比洪承疇敏捷得多,一下閃開,劉長龍道:「死韃子,少在爺爺面前裝假惺惺,你們打進關之後,幹得壞事還少嗎?燒殺搶掠,什麼事沒做,我們一家子除了我和我兄弟,至少十幾口人,都是被你們這些死韃子殺死的,朝廷雖然沒有給我什麼好處,但商軍門不僅帶著我們殺你們這些韃子,還分給我田地,幫我娶上媳婦,老子就是死也不會背叛他。實話告訴你們吧,老子參加了商家軍以後,少說也殺了二十個韃子,就是死也夠本了,而且老子死了,還有老子的兄弟,還有兒子,以後還有孫子,世世代代都會繼續殺韃子,直到把你們全部殺光為止。」 …… 想起剛才自己親自勸說劉長龍的結果,洪承疇也禁不住一陣苦笑,自己當年在松山大戰被擒之後,又何償不是像這個劉長龍一樣,誓死不降呢!但最後卻……到底還是投降了清廷。一幕一幕的往事,又在洪承疇的頭腦中清晰的回憶起來,也不禁想到,如果事情再重來一遍,自己是否會選擇向這個劉長龍一樣,真的做到誓死不降呢?但可惜自己並沒有再重新選的機會。 就在洪承疇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個清軍匆匆跑進大帳,道:「稟報豫親王,儀真遭到明軍的襲擊,拜尹圖固山派人來請求援軍。」 多鐸又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道:「什麼?快叫來人進帳,我要問話。」 而這時洪承疇也猛然一醒,心裡罵自己都在胡想什麼?現在自己都己經投降大清三年多了,整個明朝也都當自己是叛臣,還回得了從前嗎?現在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是全力幫助大清掃平江南,統一天下,成為正朔,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完全脫去叛臣的名聲,成為清朝的開國元勳。因此也趕忙來到桌邊,在地圖上找到儀真,思考著應該怎樣去救援儀真。 第143章 內線作戰(一) 商毅拍了拍劉長虎的肩頭,安慰他道:「長虎,你放心好了,你哥哥決對不會白死。先下去休息去吧。」 劉長虎等人下去之後,商毅也歎了一口氣,清軍逼近揚州之後,為了轉遞消息,偵察兵的損失很大,現在商毅所知己有六七十人陣亡。能夠收到一直再等待著的外線部隊的消息,當然很高興,但偵察兵的傷亡,也讓商毅非常心疼,因為商毅一直是把偵察兵當特種兵來培養,到現在也只組建了一個團,可以說是軍中的精英,而且在歷次的戰鬥中,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雖然說打仗就會死人,但僅僅只是為了傳遞消息而損失,也未免有些可惜。 不過現在商毅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為在這個時代,想要傳遞消息,基本只能靠人,雖然商毅也考慮過用信鴿來傳遞消息,並且也己經在安排人餵養訓練,但信鴿本身也有很大的局限性,而且從餵養訓練到能夠派得上用場,還需要時間,至少在這一次的戰役中己經是趕不上了,因此還是需要用人力來傳遞。 同時商毅也決定,這一戰結束之後,一定要加快信鴿的訓練工作,至少也能夠取代一部份工作,盡可能的減小偵察兵的損失。 隨後商毅也立刻招集駐守揚州的團級將領來開會,同時也請了史可法、劉肇基來傍聽,這時商家軍在揚州駐守的部隊有第一師、第五師兩個團、騎兵旅、外籍僱傭兵團、兩個偵察營,共計兵力在兩萬八千人左右,另外還有明軍近萬人,同時還在揚州城外,修建了堅固的防守工事。 不過消及防守可不是商毅的作戰習慣,主動出擊才是他的性格,而且即然外線己經打開了局面,那麼揚州的人馬也應該積極配合外線的人馬,在內線也展開戰鬥才行。 眾人到齊之後,商毅首先把外線的戰況向眾將報告一遍,勝利的消息總是能夠鼓舞人心的,由其是史可法和劉肇基,雖然他們早就知道商毅的計劃,但在這幾天清軍兵臨城下之後,還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畢竟是放棄了淮西的廣大地區,現在總算也能對揚州的其他官員們有個交待了。 而商毅接著宣佈,商家軍在內線的第一個打擊目標就是儀真。因為現在駐守儀真的清軍固山額真拜尹圖部在出兵的時候只有兩萬七千多人馬,但分派駐守佔領的沿途各地人馬,加上回援滁州的兵力,己經減少大半,這時在儀真駐守的兵力只有一萬三千多人,正好可以乘機下手。 另外,外線的部隊跳出了滁州之後,清軍一定會再派人馬圍堵,而在內線立刻展開行動,不僅能夠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而且還可以牽制住清軍的兵力,減少外線部隊的壓力。如果多鐸派兵來救援儀真,那麼就施行圍點打援的戰術。 因此商毅也決定,以第一師為主力攻擊儀真,騎兵旅為掩護,打擊來援的清軍。由外籍僱傭兵團和一個偵察營組為預備軍,視戰場況而定。總計兵力近兩萬人,由第一師師長成進指揮,亞莉桑德拉為副指揮。而第五師兩個團和一個偵察營留守揚州。 佈置完了之後,史可法和劉肇基也是聽得半慬不懂,其實商毅的每一個局部的佈置他們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卻讓人昏頭轉行,由其是弄不懂,什麼外線作戰、內外作戰。其實別說是他們,在這個時代全世界的戰爭史中都沒內線外線的概念。只不過商家軍的將領對商毅的命令絕對相信,從不懷疑。 當然史可法和劉肇基也不敢隨意質疑商毅,畢竟過去的戰績在那裡擺著,只是史可法提出一個疑問,那就是如果多鐸不來救援儀真,反而進攻揚州,那麼留守的部隊是否抵抗得住清軍的進攻。 商毅卻認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清軍對商家軍強大的火力一直心存悸殫,未必敢輕易來進攻揚州,而且現在揚州的防線己經修得十分堅固了,雖然商家軍的留守兵力不多,但還有一萬多明軍,合計起來也不少,就算清軍來進攻揚州,也不用怕。而且進攻儀真的人馬撤回,最多也只用一兩天時間,因此揚州絕計不會有失。 而聽了商毅的解釋之後,史可法也就不說什麼,散會之後,成進立刻帶領著各路人馬出發,向儀真發動進攻。 ———————————— 拜尹圖也是愛新覺羅氏,父親篤義剛果貝勒巴雅喇,是太祖努爾哈赤的五弟,而受命救援滁州的鞏阿岱是他的弟弟,因此兄弟兩也算是遠支宗室,現在拜尹圖是鑲黃旗固山額真,而在南征之前,剛剛又被清廷封為一等鎮國將軍。 不過這時拜尹圖剛剛收到鞏阿岱發回的報告,他己經復奪了滁州,但這時的滁州己是一座空城,別說是商家軍,就城中的百姓也只剩十之一二,現在鞏阿岱正在滁州歇兵,同時也問拜尹圖怎麼辦? 拜尹圖也十分納悶,商家軍攻下滁州,怎麼就又棄城而走了呢?他們會躲到那裡去了呢?看來自己還是應該趕快報告給多鐸,讓他來決定怎麼辦? 但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匆匆跑進來,道:「稟報固山,有一支商家軍正向儀真方向殺奔過來,現在離儀真己經不足十里了。」 拜尹圖怔了一怔,猛然也大吃了一驚,現在自己在儀真的兵力只有一萬三千餘人,想不到商家軍竟趁這個時候來打儀真,到真是會挑時候,但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還是想想怎樣守住儀真。因此拜尹圖一面下令,整軍備戰,一面也派人立刻去向上宮橋的多鐸救援。 雖然知道商家軍的戰鬥力強,但拜尹圖還是決定,出城迎戰商家軍。因為儀真是一個縣城,又是內地的地方,因此城牆並不大,清軍本身也是不善於守城的。而且洪承疇只說別強攻有陣地的商家軍,而這一次商家軍是主動進攻過來,肯定不會淮備好陣地,因此也未必不能一戰,畢競在這個時候,滿人還都是呈勇好鬥的民族。當然拜尹圖也決定,如果商家軍己經佈置好了陣地,那麼自己可說什麼也不主動進攻了,還是把人馬撤回城裡來防守。 等拜尹圖準備好了人馬之後,商家軍的人馬也己經到達了儀真城下。拜尹圖也看得十分清禁,商家軍並沒有準備什麼陣地戰線,雖然兵力眾多,但拜尹圖也大為放心,畢竟雙方進行白刃戰,清軍還是有充份的信心的。因此拜尹圖也立刻下令,騎兵首先出擊,步兵隨後。 拜尹圖也記得洪承疇說過,遇到了商家軍之後,應該首先出動騎兵,盡快接近商家軍近戰,不讓他們的火器發揮威力。現在拜尹圖手下還有滿旗和漢旗甲喇各三個,騎軍約有近五千人,因此也全部都派了出去,向商家軍發動了進攻。 這時成進來陣中早己看到了清軍的動靜,因為這一次是商家軍少有主動向清軍的局部人馬發動進功,因此他也絲毫不敢大意,這時炮兵團還留在後面,成進也立刻下令,另兩個團的步兵立刻組成三段連射的陣形,首先對清軍的騎兵展開打擊。 一邊戰馬狂奔,另一邊槍聲大作,戰鬥也馬上展開。 不過騎兵的速度確時不是步兵所能比的,而且這時商家軍也缺少重型火炮和管風琴槍的補充,因此兇猛的火力也大打折扣,雖然也對清軍的騎兵造成了一定的打擊,但顯然還無法阻擋騎軍的進攻,第一輪三段連射結速之後,儘管打死了大約四五百名騎兵,但清軍的騎兵己經突破到距離商家軍的陣線五十步以內了。 但商家軍並沒有繼續射擊,而是立刻在長列的陣線中讓開了幾個缺口,讓自己的騎兵也衝殺了出去,也使雙方的騎兵展開一場直接的對戰。 雖然這次出戰騎兵旅的主要任務是打擊援軍,但成進並不是死板的人,一見清軍主動出城來迎戰,而且還帶了不少騎兵,也將清軍的目地猜了七七八八,現在自己這邊缺乏重武器,又沒有陣也可守,恐怕很難阻擋騎兵的衝鋒。 在出戰的時候,成進對這樣的局面也早有預料,對付騎兵絕好的辦法,就是也用騎兵和他們對戰,而現在商家軍也有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不僅有一隊全俱甲騎兵,而且都裝備了先進的火槍,因此成進也事先向楊武丞打好了招呼,一但清軍的騎兵出戰,首先用步槍對他們進行第一輪打擊,然後再由騎兵旅出戰,和清軍的騎兵對戰。 而經過了幾次戰鬥之後,商家軍的騎兵旅也積累了足夠的戰鬥經驗,同時對清軍也早己沒有恐懼感,楊武丞對自己手下的騎兵也信心十足,在步兵的火槍射擊結束之後,楊武丞也雙腿一夾座下深棕色的安達盧西亞馬,身先士卒,衝過了步兵的陣列,向清軍的騎兵衝了過去。而七千多名騎兵以三個排的外籍重甲騎兵為核心,分從步兵陣列十幾個缺口中衝了出去。 第144章 內線作戰(二) 因為這時雙方的距離很近,因此一開始商家軍的騎兵們就緊催戰馬,全速衝刺,而且也沒有排出箭頭形的攻擊隊列,是全線齊進。而衝在前排的數百名輕騎兵,都舉起火槍,有的單手執槍,也有的雙手都執槍。向對面衝上來的清軍開火射擊。 清軍萬萬也沒有想到,敵人竟然還能在戰馬開槍射擊,絲毫也沒有準備,當然就是有準備也沒有用,因為現在雙方只有三十多步的距離,根本就躲閃不及,因此衝在最前排的百餘名清軍騎兵也都應聲摔落下戰馬,同時也有三十多匹戰馬也發出悲鳴,中彈倒地。不過清軍隊中也有百餘名騎兵都射出了自己的弓箭,商家軍陣中,同時也有四十多名騎兵落馬身亡。 經過了短暫的衝刺之後,雙方都有一些傷亡,騎兵隊伍終於短兵相接,這個時候就顯出商家軍重甲騎兵的優勢來,面對敵軍刺過來的長矛,根本就不做任何的招架,而且憑藉著身上穿著的堅固的板甲硬擋,同時也將自己手裡的長矛刺出,將擋在自己面前的一一敵人刺開。 和他們接戰的清軍騎兵,要麼是被長槍刺穿,有的雖然刺中了對手,但根本無法穿透對手的厚甲,反而被對手衝擊的反撞力頂回來,被硬生生做撞飛出去。三個排的重甲騎兵分為三路,就像三把利箭插入一塊鬆軟的奶酪一樣,一下子就將清軍的騎兵隊列撕開。 而在重甲騎兵的兩側,商家軍的輕騎兵雖然沒有重甲騎兵那麼強勢的衝擊力,但表現也絲毫不遜色,每一名騎兵都配有兩把短槍,一開始就全部射擊的只是少數,絕大多數的騎兵都是一手持長槍,一手持火槍,在雙方接觸時左右開弓,因為距離太近,因此命中率也奇高,槍聲不斷的響起,也打得清軍的騎兵紛紛落馬。 清軍的騎兵本來人數就少,在一開始進攻時又遭到商家軍的步兵一陣打去,氣勢就減弱了一成,而好不容易和敵方的騎軍接近,卻又發現對手的戰鬥力絲毫不弱於自己,而且這種在騎戰中還使用火槍的打法還是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的,因此鬥志又被削弱了幾分,結果一輪對衝下來,也被商家軍的騎兵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但等雙方互相穿播而過之後,清軍的騎兵這才發現,對方的步軍也跟在騎兵的後面衝了上來,以前清軍和明軍對戰時,也經常使用這種戰術,因為騎兵一衝基本就可以把明軍的陣式衝亂,然後步兵再緊隨而上,擴大戰果,同時也讓騎兵繼續向前衝鋒,就可以一舉徹底擊潰敵軍。 當然這種戰術也是建立在自己騎軍的強大衝擊力的基礎之上,而現在商家軍也來用這樣的戰術了,也說明他們對自己的騎兵己經有了充份的相信。 跟在騎兵後面出戰的,是一師的一個步兵團和外籍僱傭兵團,共計約有五千人,而另一個步兵團則被成進下令,從戰場的兩翼包抄上去,意圖一舉擊潰清軍。 在穿透了商家軍的騎兵之後,清軍騎兵和商家軍步兵的距離只有十幾步,但在雙方騎兵對戰的短暫空隙時間裡,步兵們也己經重新填裝好了彈藥,首先對著衝上來的清軍騎軍一陣輪番的排槍齊射,剛剛遭受重創的清軍騎兵再次遭到了沉重的打擊,頓時又倒下了一大排。 射擊之後的商家軍步兵也都舉著步槍,向清軍的殘餘騎兵猛衝了過去,和敵人展開白刃戰。 這時也輪到外籍僱傭兵團大顯身手,由其是其中的日耳曼僱傭兵小隊,雖然只有一百餘人,但一個個人高馬大,膀大腰圓,而且身披重甲,使用的都是雙刃斧、狼牙棒一類的重武器,有好幾個還是使用鏈枷錘,看起來就像是一隊小巨人。清軍雖然都是騎兵,但矮小的蒙古馬在見慣了安達盧西亞大馬的他們看來,不過就是一頭大一點的驢子,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幾乎都是迎著清軍的騎兵衝上去,然後掄動手裡的武器,不管是人是馬,就是一陣猛擊。 不少清軍都被打得從馬背上飛起,還有一些竟是連人帶馬都被擊倒,如此凶悍而蠻不講理的打法,也令清軍的騎兵們無不驚駭。而其他的士兵雖然沒有日耳曼人這麼生猛,但卻以集合力量和配合來彌補個體的不足,往往以三四個人為一組,以正面吸引,側面攻擊的戰術來對付清軍的騎兵,也十分有效。加上有時還能以火槍和手榴彈來攻擊,因此也殺得清軍的人馬不斷倒地身亡,不一會兒屍橫遍野。 而和商家軍的步兵的得心應手不同,清軍的步兵卻明顯敵不住商家軍的騎兵進攻,一來是因為清軍的步兵極少有機會和騎兵作戰,缺少這方面的經驗,而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商家軍的騎兵實在在過彪悍,則不說重甲騎兵跟本不是步兵能夠阻擋得了的,就是一般的輕騎兵也不好對附,在戰馬高速衝擊帶來的巨大壓迫力下,敢於挺身迎戰的清兵,也並不多。 還有現在商家軍的騎兵之中,還有不少人有沒有射擊的火槍,現在清軍對火槍多少也有一些過敏症,一聽到火槍的聲音,本能的都會縮脖退後,更為可氣的是,有的騎兵明明己經發射了子彈,卻拿著一支空槍嚇人,一邊向清兵點著,嘴裡還「砰砰」的亂叫著,這樣居然也唬住了不少清兵。當然他們另一支手裡的長槍或馬刀可也不閒著,往往趁著清兵一驚一乍的時候,猛刺猛砍。立刻就將清軍的步兵殺得大亂。 同時商家軍左右翼的人馬也己經跟了上來,在商家軍的三面夾擊之下,清軍頓時全軍崩潰,拜尹圖一見戰事不妙,趕忙下令撤退。也幸好清軍是在儀真城前迎戰,背後就是縣城,因此總算是順利的退回到城裡,但這一戰清軍被殺得大敗,拆兵近四千餘人,由其是出戰的近五千騎兵,逃回城裡不足二千人,現在駐守在儀真縣裡的清兵只有八千多人,拜尹圖也嚇得將儀真縣的四門緊閉,打死也不出來了。 不過這一戰商家軍也陣亡了一千二百餘人,其中騎兵戰死了近六百,但這一次劫是商家軍少有和清軍展開真正的野戰,這一戰的勝利也說明了雙方現在就是真正的打開了打,商家軍也不會落入下風。另外還俘虜了清軍近千人,繳獲了戰馬八百多匹。 隨後成進也立刻下令,在儀真縣城外佈置炮兵陣地,將全師二百餘門火炮都集中起來,對著儀真縣城的城牆展開猛轟,彷彿不要錢一樣,一口氣打出了三千多發各種炮彈,只打得儀真城牆飛砂走石,塵煙滾滾。 可憐儀真只不過是一個內陸的小縣,城牆大多都是土坯製成,那裡架得住商家軍這樣兇猛的火力轟擊,結果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城牆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塌陷了幾十處缺口。同時還有數百名駐守城牆的清軍陣亡,使本來就人數不足的清軍更是雪上加霜。後來清兵乾脆都不上城防守,全部在城裡貓著了,整個儀真縣幾乎就像不設防了一樣。 拜尹圖在縣城裡也是度日如年,急得團團亂轉,心裡也不禁大罵洪承疇,就是自己聽了他的話,想著商家軍沒有陣地,才出城迎戰商家軍,那知被打得大敗而回,損兵拆將不說,還弄得全軍士氣低落。早知如此,就不出戰了,起碼守城的人也多一些。現在打也打不過,守也守不往,這可怎麼辦?唯一的希望就是多鐸的援軍,或者是滁州的鞏阿岱趕快趕到儀真,則否自己恐怕就交待在這裡了。 其實成進一開始對儀真縣展開兇猛的火力轟擊,一方面是要炸開城牆,為下一步攻克縣城做準備,另一方面也是要給守軍造成巨大的心裡壓力,使他們不敢輕易出戰,只敢躲在儀真城裡。因為這個時候成進己經得到了報告,多鐸派來的援軍己經接近了儀真縣,因此成進也決定,先打清軍的援軍,然後再攻儀真縣。 成進也立刻招集團級將領,佈置打擊清軍援軍的計劃。最終決定這次打援的戰鬥,將由亞莉桑德拉指揮,以騎兵旅為主力,外籍僱傭兵團為輔,同時成進也撥給他們一個團的兵力為補充。作戰目地並不是要消滅清軍,而是將清軍擊退,為攻打儀真贏得時間。 外籍僱傭兵團和外籍重甲騎兵實際上是直接由亞莉桑德拉指揮的直屬隊伍,在抵抗清軍南侵的一系列戰鬥中,外籍僱傭兵團也立下了不少戰功,由其是以強悍的白刃戰能力,也贏得了商家軍其他各軍的尊重,而亞莉桑德拉也由此得到了全軍的認可。加上現在商家軍裡誰都知道,她己算是商毅公開的情人,連幾位夫人都己經接納她了,只差舉行婚禮了,因此各部隊也都能夠接受她的指揮。 而另一方面,在儀真一戰中,騎兵旅雖然損失近一成的兵力,但由於擔任主攻的任務,而且也圓滿的完成,立下了大功,終於為這個時代的陸戰之王正名,從此在商家軍裡誰也不敢在小看自己,也能夠徹底挺起胸來了。因此這時騎兵旅的士氣極為高漲,接到打援的任務之後,士兵們也都興奮異常,紛紛擦拳摩掌,決定這一戰一定要再立戰功,顯示出騎兵旅的威風來。 第145章 內線作戰(三) 得知儀真遭到了商家軍的襲擊之後,多鐸也確實想過,不去救援儀真,而是直接進攻揚州,也給商毅來一個圍魏救趙。如果趁機攻下了揚州,那麼就算儀真失守,也無關大局。如果商毅撤軍,也就可以不戰而解儀真之圍,因此他也和洪承疇商議,是釆用那一種戰術為好。 其實洪承疇乜是精通兵法的人,當然想過圍魏救趙,但最後還是否定了多鐸的意見,認為應該去救援儀真為上。因為以商毅在之前表現出來的用兵能力來看,他絕不可能想不到,清軍有可能釆用圍魏救趙之計,因此也一定在揚州留下了足夠的兵力駐守,而且他觀察過揚州的防禦情況,發現商家軍這時巳經在揚州城外建立了堅固的防守陣地,這也更加堅定他的這種想法。 而現在清軍的火炮還沒有運到,冒然向揚州發動進攻,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攻下,儀真離揚州並不遠,最多一天時間,商家軍就有可能趕回來救援揚州,結果只會是「魏」也圍不住,「趙」也沒救成,因此還不如集中兵力去救援儀真。 聽了洪承疇的建議之後,多鐸想了一想,也覺得很有道理,因此也放棄了進攻揚州的打算,準備去救援儀真,但在派出阿山去救援滁州之後,駐守上官橋的清軍己不足四萬人,多鐸也覺得兵力有些不足,因此也只好派正紅旗固山額真葉克舒率領以四個甲喇為核心,共計一萬二千人馬,趕去救援儀真,然後又趕忙下令救援滁州的阿山趕快趕回去。而同時洪承疇又提醒葉克舒,讓他在一路一定要小心商家軍施行圍城打援之計。 葉克舒領軍出發之後,一路上到也是小心翼翼,派出了大批的前哨人馬,打探前方的道路,確實沒有伏兵,才敢通過,而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停下來佈置防守,唯恐中了商家軍的埋伏。因此雖然上官橋和儀真相距只有七十餘里的路程,其實一天就可以趕到,一天也只走了不到四十里的路程,只好在半路宿營,打算休息一夜再出發。 而且葉克舒也怕商家軍在夜晚襲擊,也派派出了大批探哨,又安排下了大量守夜的士兵巡哨,還總算是一夜都平安無事,葉克舒早上起來之後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希望今天能夠順利趕到儀真縣,當然也昐望儀真縣能夠頂往商家軍的進攻。因為己經耽擱了一天的時間,今天說什麼也要抓緊,因此清軍也發營起寨,然後又趕緊向儀真的方向出發。 因為休息了一夜,清兵們的精神體力態度都不錯,而葉克舒也急於趕到儀真,因此在剛開始行軍時,也催促人馬都走得很急,有不少時間甚致還小跑一陣。 但就在清兵剛剛走出了四五里的路程,猛然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在清軍陣中突然發出一聲爆炸聲,飛砂走石也直衝雲霄,而在爆炸點為中心的十餘名士兵都被炸得飛了起來,另外還有幾十餘士兵都被爆炸激射而出的鐵片、石塊擊死擊傷。 葉克舒並不在爆炸點附近,因此到是沒有傷著他,但這聲爆炸也嚇了他一大跳,馬上想到是不是商家軍在這裡埋伏下了伏兵,但這個念頭剛在他頭腦中一閃時,猛然又聽見「轟」的一聲爆炸,只見砂石土泥從自己四五丈遠處的地面並射飛起,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量也將葉克舒連人帶馬沖得連退了好幾步,最後座馬四肢一軟,「咕通」一聲,跌落到地上。 這前後兩聲爆炸相隔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還遠遠沒有結速,緊接著只聽「轟轟轟轟轟」爆炸聲頓時連續的響了起來,聲不絕耳。而己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在清軍的隊列中發生的,卻沒有發現一個伏兵。 其實被炸死炸傷的清軍士兵到並不算太多,但這種爆炸實在發生得太詭異了,因此清軍也被這突然其來的打擊嚇懵了,整個隊形也立刻就大亂了起來,士兵們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前後來回亂跑,事實上他們自己也不清楚,這樣亂跑有什麼用,只是本能的覺得站著不動死好像會得更快,而跑一跑說不定還能有一條生路,但怎麼跑,往那裡跑,誰也不清楚,而爆炸還在清軍的隊列中不斷的發生著,只能使清軍更為慌亂,結果互柤推擠、衝撞、踏踩,也死傷了不少。 清軍遭遇到的打擊,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地雷。 最早的地雷就是發源於中國,大約在南宋時期,中國就出現了最原始的地雷,但那時的地雷,都是用引線點燃爆炸,局限性很大,而而到了明朝,地雷技術已經有了相當的提高,己經出現了早期的觸發式地雷,在戚繼光駐守薊州時,就曾使用過一種用鋼輪發火的地雷,當敵人踏動機索時,鋼輪轉動與火石急劇摩擦發火,引爆地雷。和引線地雷相比,這當然是一個極大的進步。 商毅當然知道地雷的作用和威力,因此在兵工廠走上正軌之後,地雷的研製,也成為一個重要的項目。其實明朝的這種觸發式地雷的原理很簡單,但對打火裝置的要求很高,因此工藝制做十分精細,難以普及開。不過對於己經弄出了雷汞的商家軍來說,這個技術並不太難,經過了孫和鼎等人的多次測試之後,終於研製出了以雷汞也打火起爆火藥的觸發式地雷。而在這次戰爭中,也立刻就派上了用場。 葉克舒的大軍從上官橋一出發,就被商家軍的偵察兵發現了,因此也一直在尋找設伏打援的地點,但這次清軍的行動十分謹慎,步步小心,幾乎沒有給商家軍任何可趁之計,亞莉桑德拉和楊武丞擬定了兩個伏擊點,最後也因為清軍的小心行動,而不得不放棄。 因此亞莉桑德拉也十分焦急,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單獨指揮作戰,如果沒有打好,那可就太丟人了。好在清軍的謹慎也使他們付出速度慢的代價,在清軍宿營的時候,亞莉桑德拉立刻想到了使用地雷。 這次出戰,隨軍帶了二百顆地雷,商毅也讓他們找機會使用,試驗一下地雷的效果,只是難以提前較長的時間預判出清軍的行軍路線,因此也一直沒有機會用上。而清軍宿營之後,也給商家軍足夠佈置地雷的時間,亞莉桑德拉和楊武丞立刻命士兵就在清軍起寨之後的必由之路,將二百顆地雷全部都埋下,形成了一個長達二百步,寬達五十步的雷區,而且地雷在互相之間,都用引線連上,只要觸動一顆,就會立刻引出一片爆炸。 而商家軍的大隊人馬都在遠離雷區的地方等候。同時亞莉桑德拉也決定,如果清軍沒有通過雷區,或者是通過了雷區,但並沒有觸發地雷,那麼就立刻正面出擊,將清軍引入雷區,然後用火力來引爆地雷。 不過清軍到底還是從雷區通過,並且也引爆了地雷,雖然商家軍稍遲了一會才趕到戰場,但也無關大局,清軍這時早己被地雷炸得昏頭轉向,不知所措,就連主將葉克舒也踏到了地雷,被炸身亡,人馬是一片混亂。 商家軍向清軍發動進攻之後,清軍根本就無力抵擋,立刻變成了一場潰敗,而騎兵旅立刻隨後追擊,一直追出了十幾里,又追殺生擒了不少清軍,這才停止追擊。而這次打援的戰鬥,商家軍又取得了一場大勝。 就在楊武丞帶領著騎兵旅追擊清軍敗軍的同時,亞莉桑德拉也帶著被抓的數百名俘虜趕回到進攻儀真縣的戰場,先把這些俘虜推到陣前,告訴儀真縣裡的清軍,他們的援軍己經被商家軍擊敗了,隨後成進指揮的大軍,向儀真縣發動了進攻。 而在得知援軍己被擊敗之後,儀真縣裡的清軍頓時軍心大動,包括主將拜尹圖在內,誰都沒有繼續堅守下去的信心了,因此在商家軍發動了進攻之後,清軍只是稍做了一下抵抗,就立刻潰不成軍,四散而逃。而拜尹圖也帶領著殘餘的數千人馬棄城而逃,一直敗進了六合縣,正好這時鞏阿岱的回援人馬到達了六合,雙方合兵之後,拜尹圖到是有些安心,但不敢再去進攻儀真,只好先守在六合,然後派人向多鐸報告儀真失守。 這次商家軍進攻儀真的戰鬥也告一段落,商家軍不僅奪回了儀真,而且殲滅了清軍一萬三千餘人,包括正紅旗固山額真葉克舒,這也是商家軍與清軍交戰以來,在戰場上殺死的清軍最高級別的將領,另外還生擒清兵兩千餘人,奪得戰馬一千五百餘匹,糧草三千餘石。 商毅得知儀真戰役獲勝之後,也十分高興,這一戰的勝利,不僅有力的打擊了清軍進攻揚州的南線人馬,解除了揚州的側翼危脅,而且也呼應了外線的作戰人馬,使內外線緊密配合作戰,進一步削弱了清軍的力量,而直到這時,商毅才確信,自己己經有足夠的把握擊敗多鐸的人馬,保住整個南方。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成進,不留任何兵力在儀真縣駐守,其餘人馬全都撤回到揚州來,準備和清軍展開最後的決戰。 第146章 內外結合 援軍大敗,葉克舒陣亡,儀真失守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上官橋的清軍大營,多鐸雖然一向陰沉,但這一次也氣得暴跳如雷,在大營裡大發了一頓脾氣,把敗軍回來的幾個甲喇牛錄連抽了好幾鞭子。 就連洪承疇也噤若寒蟬,不敢相勸。畢竟救援儀真的主意是他出的,現在遭遇大敗,這個責任不可能讓多鐸來付吧。但洪承疇心裡也覺得不大得勁,因為在出兵之前,他還再三嚀囑葉克舒,讓他小心商家軍圍城打援,結果這援軍倒底還是讓商家軍給打著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完成,這讓自己怎麼辦呢?看來以後給清軍分派任務,也要掂量掂量,打個八拆才行。洪承疇原以為只有明軍在完成自已佈置的任務時,才需要打個折扣,但怎麼也沒想到清軍也要打個折扣才行。 但發火歸發火,儀真丟了可不能不管,不然清軍的側翼就危險了,至少也要牽制住儀真的商家軍才行,但現在就算加上救援儀真的敗兵,多鐸部下的兵力才只有三萬多人,根本派不出兵力來了,那麼現在上那裡去找救援儀真的兵力呢? 而就在多鐸和洪承疇為從那裡抽調兵力去救援儀真的時候,又是一個雪上加霜的消息傳來,從山東運送火炮趕來支援江淮戰場的准塔部,渡過淮河之後,在定遠東北的池河邊上,遭到商家軍的外線部隊的圍攻,現在正在原地固守,請多鐸速發援軍。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鐸頓時也覺得頭大如斗,怎麼現在整個江淮到處都是商家軍呢?而現在自己的軍隊在那裡?在渡淮南進時,自己的總兵力可是十八萬大軍,而商家軍橫豎也不超過五萬,怎麼現在卻弄成了自己還兵力不足,而商家軍卻好像還有富餘。 現在多鐸的頭腦裡已是一團混亂,一點頭緒都沒有,畢竟他雖然也算是身經百戰,但還是第一次指揮五萬人馬以上的軍隊,這麼複雜的場面,他還從來沒有經歷。而在另一時空裡是因為明朝的軍隊實在是太不堪一擊了,因此清軍的軍事行動雖然會出現一些漏洞,也不會被明軍抓住利用,弄成大亂子。但現在商毅這隻大蝴蝶飛到這個時代來之後,就不同了,只要清軍露出一點點漏洞,就會牢牢抓住不放,窮追猛打。而多鐸也只覺得一籌莫展,只好又向洪承疇請教,下一步該怎麼辦。 其實現在洪承疇也有些麻爪,他自幼熟讀兵書,又指揮過大軍團作戰,也見識過大場面,但也從來沒有見過商毅這種打法,洪承疇雖然雖得上是精通兵法,但他所知的,仍然都是中國古代的戰術範疇,對於什麼內線、外線、運動戰等這些現代的戰術,一點慨念都沒有,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從局部的戰鬥來看,商毅的所有舉動都是合乎兵法的,無非也就是聲東擊西、圍城打援、欲擒故縱、圍魏救趙之類,但從總體來看,卻又不是那麼回事。 說是像明軍固守一點,侍機出擊吧,但現在商家軍明明是在主動進攻。說是像流寇那打了就跑吧,但商家軍偏偏還在守著揚州,說是像過去清軍那種合力只進攻一點吧,但卻偏偏裡內都在打,簡直就是天馬行空,無跡可尋,一點想到這裡,洪承疇不禁也覺得頭腦有些發昏了。 見多鐸問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才把洪承疇從一團亂麻中喚醒過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也必需要拿出一點確實可行的辦法來,否則自己也難以繼續在清朝混下去了。因此洪承疇趕忙也理了理思路,他畢竟也是精通兵法的人,雖然不懂商毅的戰術,但也很快理清了現在清軍的問題:一是兵力不足,二是儀真和准塔部都需要救援。而核心所在,主要還是第一個問題,如兵力解決了,那救援也就能夠派得出來了。 把思路理清楚了之後,洪承疇也不禁精神一振,接著思考清軍的兵力都跑到那裡去了。南渡的時候,清軍的總兵力是十八萬,分為三部,豪格部約三萬五千,守衛淮北和淮河;耿仲明部約四萬五千取廬州,這時剛剛收降了左夢庚的十幾萬人馬,正和劉良佐、黃得功兩部明軍隔江對持著;而多鐸帶了十萬直撲揚州,而多鐸部又分為儀真、上官橋、天長三處駐軍。現在豪格部不能動,多鐸部動不了,那麼還能調動的,只有耿仲明部了。 聽了洪承疇的分晰之後,多鐸也覺得條理清楚多了,雖然還不知道俱體怎麼辦,但似乎也有了一點頭緒。 洪承疇接著又分析,目前清軍的當務之急,是救援被堵在池河的准塔部,因為準塔帶來了大量的火炮,這正是進攻揚州的必備武器,而在六合的拜尹圖部,還有一萬五千左右的兵力,牽制住儀真的商家軍還是足夠的。 因此洪承疇認為,廬州現在可以暫時交給投降的左夢庚駐守,也足以敵住黃得功和劉良佐這兩支明軍。而耿仲明部可以分為兩路,一路去救援准塔,並讓豪格也出兵配合,力爭消滅這支商家軍的人馬,另一路帶著所有的火炮趕到上官橋來助戰。只要火炮一運到,就可以進攻揚州。如果能夠攻下揚州,那麼整個長江以北的地區也就可以唾手可得了。 多鐸也認為,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因此一面命准塔在池河固守待援,一面也向廬州下令,命左夢庚固守廬州,耿仲明分兵馳援。 耿仲明接令之後,也不敢怠慢,首先向左夢庚做了交割,然後派兒子耿繼□帶領兩萬五千人馬,去解救准塔,而自己親率兩萬大軍,帶著所有的火炮,趕到上官橋去增援多鐸。 ———————————— 李定國和段鵬攻取了定遠縣之後,打開秘密補給點,取得了補充,然後撤離了定遠,四處尋找下一步的戰機。而就在這時,准塔也從山東帶著火炮,趕到了江淮戰場,給多鐸送來,並在鳳陽渡過了淮河。這時准塔一共帶來了一百多門大小火炮,三千多名火銃兵,基本把山東的火器部隊全都帶來了。 而李定國和段鵬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立刻決定,就打這支清軍。於是就在定遠附近等候著清軍的到來。然後不斷用小股人馬,向清軍發動襲擊。 准塔這次趕來增援江淮戰場,也帶了一萬五千人馬,但因為押壓著火炮,無法全力的投入戰鬥,而見商家軍的襲擊兵力不多,於是也派出三千人馬出擊迎戰,結果商家軍且戰且退,逐漸將清軍引得脫離了大隊,隨後大隊人馬一起殺出,頓時將清軍殺得大敗,損兵過半,逃回了大隊。而商家軍又來襲擊准塔的大隊人馬。 因為準塔在山東是見識過商家軍的游擊戰術,頓時也緊張了起來,也不敢在走,立刻就在池河邊佈置好陣地,迎擊商家軍。好在他的人馬多,而且又帶了大量火炮,李定國一時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但又捨不動放手,而准塔也被他們拖在池河邊,無法渡河,結果雙方就這麼僵持下去。准塔無奈之下,只好向多鐸求救。 就這麼耗了幾天,李定國和段鵬雖然向清軍發動了幾次襲擊,雖然消滅了一些清兵,但都無法攻破清軍的防線。而這時耿繼□己率領兩萬五千人馬,從廬州殺來,而駐守鳳陽的石廷柱也率一萬人馬,趕來增援,對商家軍的外線部隊形成了兩路夾攻之勢。 而李定國和段鵬也知道,這次是吃不了這支清軍了,因此只好從戰場轉移,撤到滁州府和鳳陽府交界的大槍嶺處駐紮,繼續尋找新的戰機。 准塔被解圍之後,也不敢多耽擱時間,只和石廷柱、耿繼□打了一個照面,然後率軍渡過了池河,押運著火炮,趕向上官橋,但准塔又怕在路上又遭到商家軍的襲擊,因此又向耿繼□借了一萬人馬,加入保護火炮的隊伍。 耿繼□心裡當然不願意,但他雖然是世子一份,但畢竟是漢旗,而准塔卻是正白旗的滿州固山額真,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而且這次又是押運著多鐸急等著的火炮,不容有失,因此耿繼□也不敢拒絕,只好忍痛分撥出一萬人馬,讓准塔帶走。 而准塔走後,耿繼□也立刻又和石廷柱商議,追擊李定國和段鵬部。這時兩人合軍約有兩萬五千人馬,兵力到是足夠了,只是不知商家軍躲到那裡去了。就在這時,忽然有消息傳來,原來商家軍這時己經攻取了北爐鎮,直撲壽州而去。 兩人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也大吃了一驚,因為現在壽州只有兩千漢軍駐守,肯定抵擋不住商家軍,因此兩人也立刻分從兩路,趕奔壽州去救援,同時也怕商家軍又玩圍城打援的花招,於是兩人又約定互相之間保持三十里以內的距離,並時刻保持著聯絡,一但那一方中伏就原地駐守,矛另一方就立刻趕來支持。商量好了之後,兩人這才分頭出發,趕奔壽州而去。 第147章 穿插 聯繼□和石廷柱齊頭並進,一路急趕了兩天兩夜,渡過東濠水、洛水一直到達東淝水邊,還是沒有發現商家軍的影子。而就在這時,耿繼□一連收到了兩封信,一封是石廷柱寫給他的,說是收到了鳳陽發來的告急,有商家軍襲擊鳳陽,因此趕回去救援鳳陽。而另一封則是壽州發來,說並未發現商家軍來進攻壽州。 看完了這兩封信之後,耿繼茂也不禁犯糊塗了,這是怎麼回事呢?難到說是商家軍折回去進攻鳳陽去了,那麼自己該怎麼辦呢?是仍然去壽州,還是去救援鳳陽呢?或者原地紮營,聽候其他地方的消息,還是隨便瞎走瞎撞,碰碰運氣。 就在耿繼茂想著的時候,忽然只聽身後槍聲大作,緊接看後隊的人馬一陣大亂,耿繼□正要派人去看看,後隊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一個士兵趕劫耿繼茂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道:「報告世子,大事不好,商家軍從我們後面殺上來了。」 耿繼茂聽了,也不僅大吃一驚,商家軍是什麼時候繞到自己的後面去了的呢? 其實李定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攻取壽州,那只不過是故作恣態,就是要誘清軍來追趕,在攻下了北爐鎮之後,李定國就派人送信給駐守泗州、盱眙一線的羅遠斌,請他出兵佯攻鳳陽,進一步調動清軍的人馬。然後李定國和段鵬卻在渡過了洛水之後,就立刻收縮兵力隱藏,而耿繼茂和石廷柱又急著率軍趕奔壽州,因此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結果商家軍就這樣從兩軍中間的空隙中穿了過去,反而落到了兩支清軍的後面,耿繼茂和石廷柱一點都沒有察到。 不過這時耿繼茂、石廷柱兩軍依然互相掩護,仍然不好打,因此李定國和段鵬也耐心的等待著石廷柱領軍回援鳳陽,只剩下耿繼茂這一支人馬的時候,才從耿繼茂的身後發動了襲擊。 耿繼茂在向壽州進軍的時候,因為生怕在半路上中了商家軍圍城打援的埋伏,到是步步小心,但防備的都是自己前方,對自己的背後卻沒有加以注意,立刻被商家軍一陣排槍齊射,殺得清軍的後隊大亂。這時耿繼茂雖然接到了稟報但也晚了,因為後隊的敗兵己經向前敗逃,而李定國和段鵬帶商家軍追逐著清軍的後隊不放,用刺刀追刺,用手榴彈亂扔亂炸,一陣猛衝猛打,結果把前隊的人馬也給衝亂。 儘管耿繼茂一面竭力指揮人馬抵擋,一面也派人去向石廷柱求救,但這時石廷柱正急著趕回去救援鳳陽,因為鳳陽才是石廷柱真正的守地,一但鳳陽失守,石廷柱可就沒法向多鐸交待了,那有功夫來救他呢?因此只好告訴耿繼□派來的信使,說等自己擊敗了鳳陽的商家軍之後,再來增援他,請耿繼茂在這段時間裡固定待援。 這時耿繼□己經扺擋不住商家軍的進攻,正被打得節節敗退,得到了信使的回報之後,也不禁又氣又急,自己要是扺擋得住商家軍,還用得著去向石廷柱求救嗎?而耿繼茂部的清兵現在還在咬牙頂著,就是盼望著石廷柱會來救援,現在得知沒有援軍了,也不禁軍心大亂,立刻就潰敗了下去。耿繼茂也無力挽回敗局,只好決定暫時先退到壽州去駐守。本來是救援壽州的人馬,結果反到逃進壽州去躲避。 李定國和段鵬見清軍敗走,也沒有追擊,而是立刻也撤了軍,因此耿繼□躲進了壽州之後,到是平安下來,也是謝天謝地謝人。他當然不知道,商家軍其實是趕去配合羅遠斌部,攻擊石廷柱部的人馬。 羅遠斌本來是分兵駐守泗州和盱眙兩地,牢牢守住淮河下流的入湖口,牽制住豪格的人馬。而豪格現在駐防淮北,手下雖然有三萬五千多人馬,但也是以漢軍、降軍居多,而且還要分兵駐守淮河南岸的鳳陽、壽州等地,因此也不敢向泗州發動進攻,雙方就這樣僵持著。 但羅遠斌當然不甘心這麼僵持下去,因為其他各路人馬都在紛紛出擊建功,他自然也有些忍不住手癢,正好這時商毅命令駐守淮安的李本深部二十團趕到泗、盱一線,增援羅遠斌,而李定國的信也送到羅遠斌的手裡,因此羅遠斌也決定配合李定國,出兵進攻鳳陽。這次出動的兵力是羅遠斌起家的第五團和新成立的第二十團,另加一個炮兵營。 而儘管商家軍的第二十團是剛剛成立,士兵們還沒有受過系統訓練,連盔甲,武器都還是明軍的樣式,但團長李本深以及官兵們也受到揚州地區抗清氣氛高漲的渲染,而且又是剛剛加入商家軍,也都想在這一戰中好好表現一下。因此整個部隊的精神面貌和過去相比,己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羅遠斌人馬到達鳳陽之後,立刻架起大炮猛轟鳳陽的城牆。但鳳陽可不比別的小州縣城,這裡是明朝的中都,雖然遭到過李自成的農民洗劫,但城牆並沒有多少損失,依然高厚堅實,因此雖然清軍留守鳳陽的兵力並不多,但一時間商家軍還攻不下鳳陽。 而就在這時石廷柱的援軍也己經趕了回來。羅遠斌也立刻決定,先打援軍,然後再攻鳳陽。仍然還是商家軍慣用的圍城打援戰術。而且這次還有李定國的人馬在後面接應,因此羅遠斌也有十足的把握,只留下五團的一個營和火炮營一起圍攻鳳陽,帶著五團另外的三個營和二十團一起,在清軍的回兵之路埋伏。 不過石廷柱現在也怕商家軍又玩圍城打援,因此也多留了個心眼,他把人馬分也兩批,由三千兵力做先頭部隊,自己率領七千多人馬為後隊,一前一後向鳳陽進發。 果然就在先頭人馬前進到離鳳陽只有二十多里的地方時,就中了商家軍的埋伏,羅遠斌率領著伏軍一起殺出,頓時將清軍的先頭人馬殺得大敗。 而石廷柱接到了前軍遇伏的消息之後,立刻催動大軍趕上,正好迎頭遇上了追趕敗軍的商家軍,而敗退的前隊人馬也近身殺回,雙方狹路相逄,立刻展開了一場遭遇戰,激烈的撕殺起來。 清軍的前部雖然中伏,但因為撤退得及時,因此人馬損失並不大,大約還有兩千人,與後隊合兵之後,清軍的總兵力仍有九千左右,但好在都是漢軍,戰鬥力明顯不如滿旗軍,而商家軍這時只有六千多兵力,而且在近戰中,火槍基本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而二十團都沒有裝配火槍手榴彈,還是使用刀槍等冷兵器與清軍硬拚,幸好不過二十團的士兵到是還有一股銳氣,到是人人奮勇,拚命戰鬥,而五團的三個營還配有手榴彈,在激戰之中,還能佔得一點上風。 雙方一直激戰了近三個時辰,各自的傷亡都很大,但戰鬥仍然呈勢鈞力敵的局面,現在也就是拼誰能夠多堅持一會兒了。 不過戰局漸漸對商家軍不利起來,首先是手榴彈也基本都用光了,另外五團都是商家軍的老兵,現在到是還能支持下去,但二十團畢竟是新兵,也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一開始還能靠著一股銳氣奮力戰鬥,到是拼得很凶,但等銳氣耗盡之後,過去當明軍時的一些老毛病也就都開始慢慢顯露了出來。不少人開始慢慢的後退,甚致有少數士兵都己經逃跑。 幸好就在這時,李定國和段鵬終於帶領著部隊趕到了戰場,一見羅遠斌部已經快支持不住了,也立刻從清軍的背後殺了上來。 其實現在清軍也是強弩之末,只是這支清軍都是漢軍,深知滿清的軍法嚴厲,而且現在在戰場上漸漸佔了上風,因此還能勉力撐下去。但這時從自己的背後又殺上一支人馬,清軍也終於抵擋不住,被殺得大亂。 而在正面與清軍交戰的羅遠斌面臨的壓力也頓時大減,也知道援軍終於趕到了,全軍的士氣也都為之一振,不僅立刻站穩了腳跟,而且還向清軍發動了反擊,兩面夾攻之下,立刻將清軍殺得大敗,石廷柱見大勢已去,只好帶領著殘兵,也退到壽州,和耿繼茂做伴去了。 擊敗了清軍的援軍之後,羅遠斌、李定國、段鵬等人也合兵一處,再攻鳳陽,這一次不僅僅只是用火炮轟城,而且還架起雲梯,強攻城牆。而這時鳳陽的守軍也知道援軍被擊敗,軍心大動,終於堅持不住,棄城而逃。 商家軍收復了鳳陽。一共殲滅清軍七千餘人,生擒兩千餘人,同時還繳獲了清軍留在鳳陽的所有輜重物資。商家軍自身的傷亡,也有二千五百餘人,而李定國、段鵬部還在先前的戰鬥中,殲滅了耿繼茂部三千多人,同時他們的傷亡也超過了千人。不過外線作戰又一次取得了勝利,因此羅遠斌、李定國、段鵬一面派人向商毅匯報戰果,一面也暫在鳳陽駐紮,等待著新的殲敵機會。 第148章 進攻揚州——火炮對戰(上) 這時多鐸還不知道在外線清軍己經遭遇了慘敗,而且還很難得的高興了起來,因為準塔、耿仲明兩部的人馬總算是都已經到達了上官橋,使多鐸手下的兵力接近七萬,同時還帶來了一百五十多門火炮。 仗紅衣大炮的數量就達到五十三門,其中有四千斤紅衣大炮六門,三千六百斤十門,二千八百斤十二門,一千八百斤十五門,一千五百斤十門,其他各種火炮也有九十八門,火藥五萬餘斤。另外還有各種火銃五千多桿,有兩千桿都是鳥銃,還有兩百多桿魯密銃。可以說是兵力火器全部充足,己經完全能向揚州發動全面進攻了。 儘管現在清軍被商家軍內外結合的運動戰術弄得屢屢失利,頭大如斗,但目前江淮地區的主要據點如鳳陽、滁州、廬州等地都己經被清軍攻佔,就只剩下一個揚州,只要攻下了揚州,清軍也就可以控整個江北地區,為下一步渡江作戰,收取江南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而商家軍之所以能夠進行內外線作戰,也正是因為有揚州這個據點作為依托,因此揚州實陳也是這一次清軍南侵的最關建目標,關p著這次江淮之戰的最終勝敗。 而反之也一樣,如果商家軍守不住揚州,那麼以前取得的所有戰果也基本白廢,在江北也就沒有了立足之地,最多只能留下少部份游擊人馬和清軍周旋,大隊人馬都必須撤回江南去防守,而這樣一來,那就全盤被動了,因此商毅得知清軍的火炮都已經運到之後,也立刻下令,一面固守揚州,一面尋找新的打擊清軍的機會。並且將駐守浙江的第三師調到鎮江駐紮,隨時準備渡江支援作戰,己加強揚州的守備兵力。 清軍對揚州發起的第一次進攻是在五月十日,在清軍的主陣後方中,在搭建了一座臨時的高台,供多鐸、洪承疇指揮戰鬥。其實這時雙方的距離足有一千二三百步,多鐸雖然年輕,但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個大概,而洪承疇更是老眼昏花,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過這時在高台下面,清軍正在奮力的推動著一輛一輛炮車,將火炮送到戰鬥位置,並且在為每一門火炮加上保護的木格柵。清軍的火炮一共分了三列,紅衣大炮在最後,其餘火炮在前分為兩排,橫向展開達兩百多步,縱向也有四五十餘步,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炮兵陣地。 多鐸看著火炮一門一門的固定好,炮口都指向商家軍的陣地,忽然對這場戰鬥也充滿了信心,這可是一百五十一門火炮,在清軍以前的戰鬥中,還沒有那一場戰鬥集中了這麼多的火炮,特別還有這麼多紅衣大炮。多鐸甚致覺得,別說是一座小小的揚州城,就是北京這樣的堅城,也能夠一舉給轟開了。 多鐸的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商毅同樣也是信心十足,因為這一次時間充足,商家軍在揚州城外佈置好的防守陣地也比過去的其他陣地都要嚴密周全。 因為揚州橫跨運河,因此清軍也只能從西面對揚州展開進攻,而商家軍的陣地,也就都設有揚州西面。 整個陣地分為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仍然是戰壕,而且這一次戰壕挖得又深又寬,寬達一丈八尺,深也有近六尺,一般的戰馬都難以躍過,同時還有縱向通向後方陣地。而在戰壕內,還分了三層階梯,每層階梯高一尺,寬二尺,戰壕邊上,還壘了二尺高的土布袋牆,如果人藏在戰壕的最低部,從地面上根本就看不見。因此這樣的戰壕不僅可以用來拒守,還可以用來隱藏、休息,儲物,甚致是通行。 而在戰壕後面十五步的距離,是一道用土布袋壘成的羊馬牆,高寬各為四尺,在羊馬牆前還佈置了一排拒馬,不僅可以形成雙層火力,而且對騎兵的衝擊,還有非常好的阻擋效果。並且還沿著羊馬牆,豎立起十八個高塔,每個高塔上有四名阻擊手。 在羊馬牆後面,才是炮兵陣地,分為左中右三大塊,每一門火炮的位置,不僅用石塊、土布袋壘得抬高了一尺,而且還搭好了窩棚架子,只是沒有覆蓋上棚子。就連裝火藥炮彈的箱子,也用油布包裹著。炮台周圍也挖好半尺深的排水溝。 因此商毅考慮到南方的梅雨季節即將來臨,黑火藥最怕見水,戰壕雖好,也容易積水,因此有了窩棚之後,一但下雨也能保證全有火炮都能夠開火,而士兵也能夠全部從戰壕中轉移出來,到羊馬牆後面去防守。 可以說雙方對這場戰鬥都己經做好了充份的準備,那麼誰勝誰負,就只能通過戰場來揭曉密底了。 不過多鐸看不清商家軍的佈置情況,但商毅還有商家軍的主要將領卻可以把清軍的情況看得一清兩楚,因此亞莉桑德拉看著從清軍陣中推出的火炮之後,也不禁嚇了一跳,道:「想不到滿清軍中間也有這麼多火炮。」轉頭又對商毅道:「天吶,這只是你們國家的一場內戰,但卻比歐州的任何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規模都大得多。」 這時商毅正舉著手臂,測量清軍的距離,因為現在雙方的距離己經超也了GPS的紅外線掃瞄範圍,只能用這種原始的方法來確定距離,聽了亞莉桑德拉的驚歎之後,也輕描淡寫道:「親愛的,用不著那麼驚訝,要知道中國的土地比歐州所有國家加起來都大,人口也比歐州多上一倍。像這樣規模的戰爭,除了火炮多一點之外,在我們國家的戰爭史上,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亞莉桑德拉也有一點洩氣的放下了望遠鏡,道:「想想也對,現在你的官職也就是一個總督,但管轄的地方卻比大多數歐州的國家都要大,我真的有一點佩服你們的皇帝,居然能夠統治這麼大的一個國家。」 商毅笑了一笑,道:「好了,親愛的,關於國家大小的討論我們就到這裡,現在馬上就要開戰了。」轉頭對自己身邊的令兵道:「傳令下去,敵軍的火炮陣地在九百到一千零五十步之間,三寸六分口型青銅炮用開花彈,其餘火炮用實心彈,各門火炮調整角度,全開火力射擊。」 隨著商毅的命令傳下,各火炮的炮手們也都開始根據這個距離,調整火炮的角度,而填裝手,也都開始填裝著彈藥,而一些中小型火炮因為射程不夠,因此也沒有亂動。 「預備,開火!」 「預備,開火!」 「預備,開火!」 …… 在一陣忙碌之後,各火炮小組的司號員紛紛搖旗下令,在商家軍的陣地中,各組火炮也都開火發射,巨大的轟鳴聲引發了巨烈的震動,彷彿開崩地裂一般。 一百五十一門火炮,雖然在清軍來說,是創造了一個記錄的數字,其實在商家軍來說,一個師的火炮數量就能超過兩百門,現在兩個師的火炮幾乎全部都集中在一起使用,總數達到四百二十餘門,其中最厲害的三寸六分口型青銅炮有四十四門,而能夠達到目前射程的火炮,一共也有一百五十餘門,這時也都陸繼開火轟擊,炮彈也像雨一樣,狠狠的砸向清軍的火炮陣地。 這時清軍的炮兵陣地也才剛剛準備好,但商家軍就搶先開炮,而炮彈有的落到清軍的炮兵陣地中,也有的落到陣地前,開花彈「轟」的一聲炸開,激起泥土砂石衝開而起,附近的清兵頓時死傷一片,而實心彈落地之後,在清軍的陣地中直撞飛行,也砸死一些清兵、木柵,還有火炮。 好在是清軍陣地中的大部份的火炮都豎好了木柵擋壁,對於遮擋開花彈並射出的鐵片鐵砂,還是比較有效的,而大多數實心彈都落到了炮兵陣地外面,雖然是彈跳著飛入了陣前,但力道也減少了大半,木柵也能擋住大多數,清軍的實際損失並不大。只是由於爆炸,使十幾道木柵著火燃燒起來,不少清兵都七手八腳的去撲火,換木柵,因為炮兵陣地裡儘是火藥,這一燒起來可不得了。 多鐸和洪承疇所在的高台離炮兵陣地還有二百多步遠,炮彈到是打不到他們這裡來,但也覺得商家軍的攻勢咄咄逼人,多鐸也急忙下令,立刻開炮還擊。 其實也不用他下令,清兵的炮兵也不會就這麼等著挨打,這時也都紛紛冒著商家軍的炮火,趕忙的填裝火藥炮彈,然後點燃引線,也開炮還擊。 不過在這個距離內,只有五十三門紅衣火炮能夠打到商家軍的炮兵陣地裡,其由的火炮全是打醬油的貨。就算是炮彈落地之後,能夠彈跳著繼續前進,但撞到了用土布袋壘成的羊馬牆上,也就無力的停了下來。因此清軍給商家軍造成的損失也更小。 雙方的火炮來回開火轟擊,互相對轟打了好一會兒,清軍的炮兵陣地也連續被對方的炮彈擊中爆炸,累計起來,也傷亡了少,而多鐸雖然看不清商家軍陣地裡的清況,也不知道商家軍陣中到底有多少火炮,但也能明顯感覺得到,對方的氣勢要比自己大一些,火力似乎也要猛一些,而所遭受的打擊,似乎要比自己小得多。 無法看到對手的情況,也令多鐸感覺到非常頭痛,洪承疇其實是第一次真正和商家軍交手,對這樣看不清對手的戰爭,同樣也覺得非常彆扭,有一種無法掌控整個戰局的感覺,他依稀到是記得,西洋的傳教士好像有一種工具,可以看到遠處的東西,當時洪承疇並沒有太在意,只當是一個新奇的玩具而己,但這時才覺得如果真有這樣的工貝,到是真的有用。 第149章 進攻揚州——火炮對戰(下) 雖然洪承疇決定,等回到北京之後,一定去找一找西洋傳教士們,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有這種可以遠視的工具,因為他知道,清軍攻入北京之後,原來那批傳教士並沒有離開北京。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遠水解不了近渴,因此洪承疇想了想,對多鐸道:「豫親王,我看還是派幾個人到來面去看看。」 多鐸點了點頭,雖然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派人上前,和送死也差不了多少,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這麼瞎撞下去,因此立刻派出三隊士兵,每隊二十人,讓他們摸到商家軍的陣地前,去看一看商家軍的陣地是什麼情況,同時還瞭解一下,商家軍有多少火炮。當然也許下了重獎,活著回來後,每人重賞白銀二百,升三級,如果戰死,撫恤家屬五百兩,子女世襲官職。 帶著多鐸許諾的重獎,這三隊士兵也冒著炮火出發,但在他們回到清軍的陣列之前,多鐸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多鐸和洪承疇只覺得度秒如年,因為他現在根本看不清商家軍的陣地情況如何,但卻可以看到自己的陣地中不斷發生著爆炸,炮手們也在陸繼死亡,己有十餘門火炮被敵方的炮火催毀,因此也看得十分揪心。 這時己是五月中旬,雖然是小冰河期,但南方的氣候依然又熱又悶,加上多鐸現在心裡焦急不安,更是覺得燥熱難耐,索性將頭盔都摘了,露出光亮的禿頂,一邊擦著汗,一邊在指揮台上來回奔走。而洪承疇雖然也熱得滿頭大汗,但還免強讓自己保持著心平氣和,一會看看遠處的敵軍,一會又看看自己的陣地,強自裝出一付不動聲色的樣子來。 過了將近三十多分鐘之後,派出去的三個小隊才陸續都回來,但出發的時候是六十人,但回來的只有二十七個,有的是在途中被炮彈砸死,也有的是太靠近商家軍的陣地,結果被商家軍的阻擊手打死。不過多鐸對他們的傷亡數字並不感興趣,現在急需要知道的是對方的陣地情況如何? 但得到的結果卻令多鐸相當的失望,居探查的士兵們說,商家軍的炮兵陣地幾乎沒有遭到什麼打擊,因為自己的火炮發射出的炮彈絕大部份都無法打到對方的陣地裡,就是打到,造成的損失也不大,而另一點就是對方的火炮數量遠比自己的要多,至少也在二百門以上。 三個小隊回來,報告的結果都是大同小異,多鐸也基本能夠確認,現實就是如此,雖然多鐸也十分意外,商家軍中居然會有這麼多的火炮,實在有些難以想像,但他也明白和商家軍拼火炮,自己顯然不是對手。因此多鐸趕忙和洪承疇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洪承疇想了一想,道:「豫親王,現在看來只憑火炮,我們是無法取勝,我看不如雙管齊下,首先將射程不足的火炮全部推前,力爭都能打到商家軍的陣中去,然後派大隊人馬,強攻商家軍的陣地。」 多鐸點了點頭,洪承疇說的也有道理,否則這樣對轟下去,自己還是吃虧的,不如就此展開強攻,試一試效果。因此正要下令,忽然覺得腦門頂上一津,好像是有水商落到腦門上,先是一商二商,但很快就多了起來,原來是下起雨來了,而且雨點也漸漸密集起來,如絲如線。 其實這時已經進入五月中旬,正時梅雨季節到來的時候,只是最近十幾年來,正是小冰河期最嚴重的時候,中國的氣候又乾又冷,不僅北方年年大旱,南方的梅雨也比過少了許多,因此今年直到這個時候,才下了第一場梅雨。 這個時候的火器最怕雨水,因此雨一下起來,所有的火炮也就都無法使用,多鐸也正好借梯下牆,下令收兵。而在戰爭的另一邊,商毅也不由暗自的慶幸,好在自己早就預備到這一點,在佈置防守的時候,也充份考慮了下雨的因素。不過現在清軍撤了軍,商毅也下令,在戰壕裡守衛的士兵全都轉移到羊馬牆後面來防守,並且將一部份火炮推回到庫房裡去保存,並給留守陣地的火炮搭上棚子,遮擋風雨,同時又提醒炮兵,保護好彈藥,不要淋水受潮。 雨勢雖然不大,但一下起來就不停,從上午淅淅瀝瀝一直下到了晚上,一刻也沒有停止。 而清軍收兵之後,多鐸查點損失,一共死亡了一百八十七人,被催毀了十三門火炮,包括兩門紅衣大炮。損失雖然不大,但多鐸還是十分煩燥,因為集中了這麼多的火炮,也無法擊敗商家軍,顯然讓多鐸也大失所望,因此在晚飯之後,多鐸也招集眾將,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 眾將也都大眼瞪小眼,誰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因為白天的炮戰眾將也都看見了,說實話是這一場雨來得及時,才給了清軍一個體面收兵的機會。要不然清軍恐怕又是一場敗仗。 而就在這時,洪承疇起身出列,道:「豫親王,我看既然現在難以取勝,我們不如暫時撤兵吧。」 多鐸怔了一怔,到也有點動心,畢竟在無法打破堅城的時候,退兵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法,至少也比白白損失兵力要好,以前清軍也多次釆用這種戰術,在當初袁崇煥守衛寧遠的時候,皇太極就沒有硬攻寧遠,而是繞道入關侵襲,結果還導致了袁崇煥被殺。 但現在己經打到了長江也上,隔著長江都可以看到南京了,就這麼撤軍,多鐸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因此皺了皺眉,道:「難到除了撤軍之外,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現在英親王己經打到了武昌,明朝雖然招降了李自成,但我看他也擋不住英親王多久,一但英親王擊敗李自成,就可以順江而下,直取南京,難道攻破南京的功勞,就讓給英親王了嗎?」 洪承疇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其實在他心裡己經有了一個全盤的計劃,如果自己是這次南征的總指揮,那麼就會下令多鐸部暫援進攻揚州,而且分為兩路,一路在這裡牽制商家軍,另一路沿長江西進,進攻黃州府,與阿濟格部配合,先擊敗李自成,然後在湖廣渡江,沿長江兩岸再度東下,就可以一舉而下南京。這樣一來,商毅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力翻盤了。 但這個計劃洪承疇卻並沒說出口,因為他心裡十分清楚,這麼一來就等於是把南征的首功讓給了阿濟格。雖然現在的清軍還不可能像明軍那樣,互相拆台,但爭功卻十分激烈,雖然多鐸和阿濟格是親兄弟,但也決不會甘心為地作嫁衣的,除非是由多爾袞親自下令,才能調得多鐸。 當然如果自己向多爾袞上書進言,也相信多爾袞一定會釆納,但洪承疇也是在明朝的官場打滾十幾年的人,幾經沉浮,心裡十分清楚,為官的第一要旨是正確的做事,而不是做正確的事,這其中雖然是一字之差,但結果卻是天壤之別。如果是自己現在還在北京,到是可以站在中立的立場進言,但現在自己是多鐸的參軍,當然不可能去勸多鐸輔助阿濟格建立大功。否則就是徹底得罪了多鐸。 多鐸是多爾袞的親弟,也是第一心腹,如果得罪了他,就算現在暫時不會動自己,但自己以後也就不用再清廷混下去了。因此洪承疇明明已經找到了最正確的方法,但卻不能說出來,只好憋在心裡。 不過多鐸的一番話對其他將領卻起到了相當的激發作用,因為雖然清軍在江淮戰場進行的不是很順利,但從總體來看,清廷的發展正處在上升期內,因此清軍的心氣還是很高,主流的思想還是建功立業,開強擴土,而不是守業保成,得過且過。儘管明知商家軍不好對付,但眾將也不甘心把攻克南京的功勞讓阿濟格得去了。 這時葉臣起來,道:「豫親王,商家軍的厲害,大半都在火器上,而在雨天裡,火器就無法使用,因此如果明天依然下雨,我們不如來個趁雨進攻,一舉攻克揚州。」其他眾將聽了,也都紛紛表示了贊同。 多鐸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是沒想過趁雨進攻,但下雨儘管使商家軍的火器無法發揮,但也同樣會給清軍的進攻造成障礙,至少清軍的弓箭在雨天也無法使用。不過兩下衡量下來,對清軍來說,還是利多憋少,畢竟商家軍的火器實在太兇猛了。而且現在眾將也都主張雨戰,因此多鐸也做出了決定,道:「好,那麼大家今天就回宏準備,如果明天仍然下雨,那麼我們就在出兵進攻揚州。」 眾將也齊聲應諾,然後各自回帳,去準備去了。而洪承疇張了張嘴,本想說點什麼,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等眾將都退出之後,多鐸也來到帳門口,看了看外面的雨勢,心裡也在盼望著,只希望這場雨能夠成為這一戰的轉拆點。 第150章 進攻揚州——雨戰(上) 梅雨不來則己,一來就收不住,瀝瀝拉拉的下了一整夜,一直到第二天,依然還沒有停息的意思,而且下得既不大也不小,雖然可以打全身淋得透濕,但還不致於讓人睜不開眼。因此到也不是完全不能作戰。 商毅甩了一把望遠鏡上的雨水,又放到眼前,看著冒著梅雨向自己防線逐漸逼近過來的清軍士兵,雨水淋到他的盔甲上,匯成幾道細道,商落到指揮台的地面上。雖然現在是小冰河期,但到了五月中旬的時候,氣溫也能上升到二十五度左右,既使是全身濕透,到也不會覺得寒冷。因此商家軍的士兵們包括商毅在內,基本都沒穿蓑衣,全都在雨中淋著。 不過在他身邊的史可法這時卻有些緊張,看著己經準備好迎戰的士兵,又看了看遠方密密麻麻冒著雨勢,趟著泥水,向自己逼近過來的清軍,也不由問道:「子恆,怎麼樣,能不能不擋得清兵?」 商毅轉頭看了史可法一眼,笑道:「督師放心吧,清虜以為我們在雨天不能使用槍炮,因此趁雨進攻,今天就要讓清虜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話聲未落,只聽「轟——轟——轟——轟——」傳來了一連竄爆炸的聲音,只見在清軍的隊列,無數道泥水沖天而起,而清兵被炸得東倒西歪,無數人都仆倒在泥水中。 但史可法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家軍的火炮並沒有開火,也不禁十分奇怪,道:「以恆,這又是什麼火器,為何沒有見火炮開火,清虜卻仍然被炸了呢?」 商毅笑道:「這個叫地雷,埋於地下,待敵軍踏上,即可爆炸,昔日戚武毅守衛薊州時,就曾使用過,今天也叫清虜來償償苦頭。」 因為成進在儀真一戰中成功的使用地雷來阻擋清軍援軍的先例,證明地雷確實好用,商毅當然也沒有理由不在守衛揚州的戰場使用地雷。這次一共在陣地前上埋下了三百顆地雷,分設為三地道雷陣防線,每道防線一百顆地雷,以二十五顆為一組連環,而且每顆地雷的外殼都刷上膠漆,可以防雨水,現在清軍踏上的,正是第一地道雷陣。 不過地雷的數量畢竟有限,對清軍的打擊主要是在心理上,實際的殺份力並不大,而這時商毅也立刻下令,距離六百步,火炮開火。 因為有炮棚遮擋雨水,而且又是釆用定裝火藥,都是用油紙包好的,因此火炮基本不會受多少影響,火炮輪番開火轟擊,有的直射,有的斜射,而這時清軍已經推進到六百步的距離,絕大多數的火炮都可以達到射程,在清軍的陣列中也不斷發生著爆炸,泥水混合著血水,四散飛濺,也給清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原來商家軍的火炮陣地是呈三排佈置,雖然現每一門火炮都安了炮棚,可以擋雨,但這樣一來,只有第一排的火炮能夠開火轟擊,因此二百二十多門火炮中,只有八十多門能夠開火轟擊,因此火力效果也大打拆扣。 多鐸和洪承疇看不清商家軍陣地的情況,而且商家軍使用地雷,也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但現在也聽得出來,商家軍的火炮威勢比起昨天也己經減弱了大半,這說明下雨對商家軍的火器發揮還是有相當的限制,而地雷的殺傷力也有限,因此這也確實是一個進攻的好機會,也繼續下令,催促清軍前進。 雖然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但多鐸投入的兵力也不少,這一隊進攻的清軍是以二個滿州甲喇為核心,一共有一萬多人,一定進攻順手,也可以馬上轉為實攻。同時多鐸也下令,再組織第二批進攻人馬,準備趁著商家軍的火器受限的時候,輪番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不間斷的進攻,反正清軍有足夠的兵力,耗得起。 在這樣的戰鬥中,第一批的進攻人馬也注定是最悲催的,清軍們冒著雨水炮火,在泥濘之中,奮力的向商家軍的陣地衝去,而在途中又經過了兩次地雷的轟炸,又有無數的士兵倒在泥泊中,鮮血混合著泥水,在大地上無限的流淌蔓延,才接近了商家軍的陣地,而這時人馬的損失,也達到了近三千人。但就在這時,商家軍的陣地上,連續不斷的火槍射擊聲也響了起來。 雖然在千步之外,多鐸和洪承疇也聽得十分清楚,也不僅相顧都有些失色,火炮能夠開火,他們到還能可以理解,給火炮搭個棚子,擋住雨水也就可以了,但火槍也能射擊,就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一來是不可能給每一名火槍兵都搭棚子,而且無論是多鐸,還是洪承疇又火槍的概念還都停留在火繩槍的時代,既怕雨又怕風,就算是有擋雨棚,也難以發揮。 他們當然不知道,商家軍的火槍早已告別了老式的火繩槍,而是使用以雷汞作點火的火帽打火,根本不怕雨水。雷汞和火帽在另一時空裡,可是十九世紀初期才出現的東西,是給火槍的技發展帶來了一場劃時代的革命,不僅為火槍提供了穩定的射擊成功率,而且還是從前填彈式火槍發展為後填彈式火槍的必備條件之一,這才使火槍一躍成為戰場上的主要武器。 由於商毅這隻大胡蝶扇動翅膀,使雷汞和火帽的產生差不出提前了二百年,雖然還沒有發展到後填彈式火槍,但也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的水平,只是在雨中作戰,黑火藥仍然會出現見水受潮的現像,還是會給火槍射擊帶來二三成的啞火率,但這樣的效果也相當可觀了。 而且在雨中清軍的行動能力同樣也大受限制,因此儘管商家軍只有正常時候六七成的火力水平,但依然使清軍吃盡了苦頭,比雨點還要密集的子彈向清軍的灑散而去,頓時死傷無數,幾乎是前仆後繼的倒下,還不等他們衝到陣地近前的時候,就己經死傷了大半,剩餘的人馬最後也不得不退了回去。但出戰的一萬名士兵,回到清軍陣中時,只剩下三千多人。 第一次進攻失利,並沒有影響多鐸的決心,他也沒有指望一次進攻就能夠打開商家軍的防線,而且從剛才的攻擊中也看到,雨中作戰也確實對商家軍的火器有很大的影響,因此說什麼也要趁著這個機會,攻開商家軍的防線。於是多鐸也下令,第二批人馬立刻展開進攻。 清軍的第二批人馬是由五千騎兵和一萬步兵組成,多鐸的計劃是趁著商家軍的火力下降,先以騎兵的速度撕開商家軍的防線,然後再由步兵跟上,擴大戰果。 隨著多鐸下令之後,五千騎兵催動著戰馬,躍陣而出,向商家軍的陣地再次逼近過來。而在騎兵的身後,一萬步兵也馬上出動,一起殺出。 而商毅在陣地的指揮台上也看得十分清楚,立刻下令,所有火炮改換霰彈,等清軍的騎兵靠近之後,再開火轟擊,同時所有的管風琴槍也都做好準備。 這時清軍的騎兵和步兵也逐漸拉開了距離,由慢跑變成小跑,然後又變成大步快跑,馬蹄飛揚,也濺踏著地面後泥血混水,四散飛濺,而第一批進攻人馬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把商家軍的三地道雷陣防線給清除乾淨,也減少了騎兵的損失。 但戰馬在泥濘的地面快速奔跑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因為馬蹄非常容易打滑,而且現在的戰場上,還躺著無數的屍體,戰馬需要不斷的縱躍或是變向,才能避開這些障礙物。因此在突進的過程中,也不斷的有戰馬因為蹄下打滑打絆而摔倒。而且越是接近商家軍的陣地,摔倒的戰馬也就越多,往往一匹戰馬摔倒,也會絆倒後面二三匹戰馬。結果還沒等商家軍發動打擊,清軍自身的損失就超過百騎。 不過明知危險,但清軍的騎兵們還是盡力催動戰馬快跑,因為誰都知道,只有盡快衝過戰場,才能突破商家軍防線。否則等商家軍火力全開,那可就慘了。因此整個戰場上都是馬蹄激擊水響的聲音。 但就在這時,商家軍的各門火炮一起開火,轉眼前就響徹了整個戰場上,而在清軍的騎兵陣中,衝在最前排的騎兵幾乎都不能倖免,紛紛倒地身亡,一時間人喊馬嘶,血水飛揚。又有大量的清兵人馬倒在戰場的泥血之中。幾乎就在轉眼之間,差不多就有數百清軍喪命。 一輪打擊之後,各門火炮也都要重新填裝彈藥,而火槍也接替了火炮,又對清軍展開新一輪的打擊。而這時清軍的騎兵們也催開座馬,以全速的奔馳,每一個人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的衝過這一段距離,殺入商家軍的陣地中去,不死不休。 畢竟商家軍的火力已經大打折扣,在清軍騎兵的拚死衝鋒下,儘管付出了傷亡過千的代價,但也離商家軍的陣地越來越近了。前排的騎兵都己經突入到三十步以內,如果是睛天,就可以用弓箭向商家軍展開還擊。不過這一段距離,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因此有不少騎兵都己舉起刀槍,只等著衝入商家軍陣地的那一刻。 而在騎軍後面跟著的步兵,也都開始小步著前進,準備沿著騎兵開避的道路,徹底攻克商家軍的陣地。 第151章 進攻揚州——雨戰(下) 但就在這時,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正在全速衝鋒的清軍騎兵的前排士兵忽然「撲通」、「撲通」,全部都摔落到地平面以下,彷彿大地突然一下裂開了個大口子一樣。而還有不少清兵急勒戰馬,也使戰馬紛紛發出急促的馬嘶聲,前肢雖然人立般的抬起,但兩條後腿還剎不住的前進。 大地當然不會裂開,阻擋清軍的其實是商家軍挖好的戰壕。這一次商家軍將戰壕挖得很寬,足有一丈六尺,因為下雨積水,商家軍的士兵全部都撤離了戰壕,退到十五步以後的羊馬牆防守。而戰壕也並不是全然無用了,反而成了羊馬牆前面的保護壕溝。 如果是在平時,一丈五六尺這個距離到也難不住戰馬,大多數戰馬可以藉著全速奔馳的慣性,一躍而過。但問題是在戰壕邊上,還壘著一道二尺多高的土布袋牆,商家軍的士兵在撤離戰壕,可沒有把這道土布袋牆給拆了。 當然在正常的情況下,兩尺高的土布袋牆也不可能擋住戰馬,就是一隻狗也能輕鬆躍過,但再加上後面卻道一丈五六尺寬的壕溝,可就不同了,因為戰馬必須在躍過這道土布袋牆的同時,也躍過壕溝,就相當於在助跑跳遠前面,加上一個跨欄,必須要同時向上和向前一起施力。而且現在又是雨天,戰馬蹬地,發力也大打折扣,結果雖然清兵紛紛縱馬躍過了土布袋牆,但卻無法到達壕溝對面,只能紛紛落到壕溝裡。 好在是戰壕的最深處也只有七八尺,積水也不多,到是不致於摔死,但還不斷有新的人馬落進戰壕裡,結果還沒等前面的人馬爬起來,就立刻又被後來者撞倒壓下,七暈八素,莇斷骨折,則更是在所難免的。 在戰壕邊上,儘管有不少清軍拚命急勒戰馬,但還是有不少人因為剎不住腳步的慣性,而摔落到戰壕裡,當然也有一些清兵雖然停了下來,但卻被後面衝上來的同伴撞入戰壕裡的。 這一切的發生就在轉瞬之間,清軍看似不可阻擋的騎兵衝鋒,卻被一道小矮牆另外加上一條壕溝的組合所攔住,啞然而止了。對著近在咫尺的商家軍陣地,竟然就無法跨越。 但商家軍的士兵可沒有閒著看熱鬧,紛紛舉起火槍,也不顧什麼三排連射,反正是用自己最快的迅速,向離自己只有十餘步遠的清軍騎兵們開槍射擊,同時三十架管風琴機也開始發威,將子彈盡情的向清兵身上噴灑過去。因為現在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而且清兵在戰壕擠得滿滿當當,幾乎根本就不用怎麼瞄準,只要是向前方開火射擊,就不會打不中。 而在這個時候,清軍的騎兵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人向自己開槍射擊,甚至連商家軍的士兵每一個動作,清膛、填彈、壓膛,裝火帽、射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就是隔著這十餘步的距離,一道小矮牆和一條壕溝,偏偏就是無能為力。 雖然有不少清兵把自己的長槍當標槍一樣投擲出去,但商家軍的士兵都有羊馬牆做掩護,暴露的並不多,因此實際的殺傷力也有限。而清軍的人馬也被打得成排成排倒地,戰馬的慘嘶聲,戰士的哀號聲,人馬倒地的響聲,一起集中的響了起來。而先前因為收不住衝勢而落進壕溝裡的清軍這個時候反到成為了幸運兒,雖然是在泥水裡泡著,但至少也不用挨槍子。 其實時間最多只過去了二三分鐘,但就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清軍的騎兵就死傷了大半,剩餘的見勢頭不對,也都紛紛拔轉馬頭,撤退了下去,但在壕溝邊留下了一道人馬屍身堆起的矮牆。鮮血也迅速將大地染紅了一片,而這時雨勢雖然漸漸的下大了,但濃厚的血腥味,卻在連密雨也沖濕不盡,並隨著雨水,在地面上無限的擴散開,也有相當一部份衝進了壕溝裡。 這時跟在騎兵身上進攻的步兵離著商家軍的陣地還有二三百步遠,本來他們看到自己的騎兵快要衝入商家軍的車地裡了,都十分興奮,也不覺腳下加緊,都小跑了起來。但在突然之間,卻發現騎兵們都退了回來,也都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通自已是應該繼續進攻,還是應該也和騎兵一起撤退。 但就在清軍們發怔的時候,商家軍的各門火炮也都完成了新一輪的填充,再次發生怒號,將大片大片的霰彈噴射向清軍。正在撤退中的騎兵,不知所措的步兵頓時又被打死打傷了一片。而步兵的勇氣也隨著這一陣打擊而煙消雲散,跟著騎兵,一起撤退了下來。而出戰的五千騎兵,敗回本陣的,己不足兩千。 多鐸從敗陣下來的騎兵那裡得知了這一戰戲劇性的變化之後,也不禁在指揮台上怔了半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都彷彿木了一樣,而洪承疇則手扶著欄杆,遠遠凝視對面,誰曾想得到,這一戰居然會是這樣敗下來的,既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又不得不佩服商毅的計算是何等樣的精準。 又過了好一會兒,洪承疇才道:「豫親王,現在雨越下越大了,我看我們不如暫時收兵,再作計議吧。」 多鐸呆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木然道:「傳令,收兵。」 其實清軍撤退下去之後,商毅就估計到清軍今天非撤兵不可,因此己經下令,開始清理近距離的戰場。首先當然是壕溝裡的清軍人馬,自然也都成了商家軍的俘虜,然後收集戰場上無主或輕傷的戰馬。而看見清軍陸續撤兵之後,才開始清理屍體,收集物資。並且清點戰利的結果。 最後的統計是,這一戰中一共打死清兵八千六百餘人,俘虜三百餘人,並收穫戰馬二百一十二匹,其他刀槍兵器旗幟二萬多件。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戰死三十四人,另有五十多人受傷。而清軍希望趁雨進攻的計劃,也宣告徹底失敗了。 就在清軍撤軍之後,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也告停止,而連續二次打敗了清軍的進攻,由其是今天的勝利,也讓全軍的士氣再度大增,整個揚州城裡,都是一遍歡騰,全城都在傳頌著商家軍勝利的消息。同時還有數萬名百姓帶著燒好的薑湯、煮好的雞蛋、蒸好的饅頭包子等食物,出城來慰勞擊敗了清軍的士兵們。 史可法也同樣眉飛色舞,不顧自己己是滿腳泥濘,在戰場上走來走去,看著商家軍的士兵和揚州的百姓們這樣和諧的相處,心裡也充滿了感慨,如果大明的軍隊都能夠是這個樣子,那會落到今天這一步呢? 就在史可法想著的時候,劉肇基、莊子固等明軍的將領也來找他,原來看著商家軍連續兩次打敗了清軍,全城百姓都在盛讚商家軍的威名,商家軍那怕是一個普通小兵,只要在揚州成裡走一圈,至少會有二十個人向他表示感謝,十家酒店請他免費吃飯,五家商輔送東西,外加三個保媒的。 也看待明軍的將領和士兵都羨慕不己,人都是有攀比之心,大家都是當兵的,為啥人家就能被百姓捧上了天,而見了自己就像見了瘟神一樣,避之不及呢。還不是因為人家和清軍硬幹了幾場,而且經過了先前的一連串宣傳動員,再加上有商家軍的帶頭示範作用,大部份明軍的將士們也都激起了不少血性,也都想和清軍大戰一場,也揚眉吐氣一把。 但這兩戰中出戰的都是商家軍的士兵,因此明軍的將士們也都有些坐不住了,請劉肇基和莊子固出面去找史可法,下一戰也讓自己出戰一場。 聽了劉肇基和莊子固的來意之後,史可法也十分高興,這也叫軍心可用,而且他也希望自己手下的明軍能夠有些表現。因此也帶著他們來找商毅。 這時商毅正在大帳裡看地圖,見史可法等三人來了,商毅立刻也迎了上去,笑道:「督師,我剛剛收到消息,我們己經收復了鳳陽,看來離擊敗清虜的時間,己經不遠了。」 史可法當然知道鳳陽的位置重要,也不禁大為興奮,道:「這消息是真的嗎?」 商毅道:「是羅遠斌、李定國、段鵬他們三個人合力收復的鳳陽。」然後又把收復鳳陽的經過向他們簡單的說了一遍。 史可法這才完全相信,又道:「依以恆之見,清虜會退兵嗎?」 商毅想了一想,道:「我認為清虜不會這麼輕易退兵,估計他們還會孤注一擲,再向揚州發動一次最後進攻,只有等這次進攻也失敗了,他們才會死心塌地撤軍。」 史可法點了點頭,剛要再說話,這時劉肇基也向他猛打眼色,也會過意來,這才把劉肇基和莊子固的請戰之意向商毅轉告。 商毅想了一想,道:「劉都督、莊總兵,你們能有殺敵之心,我自然是歡迎之致,那麼等下一次清虜再來進攻揚州時,我們就一起並肩作戰,共同大破清虜。」 第152章 驅民充先 商毅預料的沒有錯,雖然也收到了鳳陽失守的消息,洪承疇又一次勸多鐸撤軍,但多鐸對攻下揚州還沒有死心,雖然鳳陽失守,清軍的後勤線基本被切斷,但清軍依然在兵力上佔著優勢,只要攻下了揚州,不禁後勤能夠得到解決,而且還能夠再反攻鳳陽,勝利依然是清軍的。 因此多鐸也決定孤注一擲,下令退守六合的伊拜圖和駐守天長的葉臣都率軍到上官橋來,集中兵力進攻揚州。這時清軍的總兵力也達到了十一萬。同時多鐸也決定,使用清軍的最後一招:驅民充先。 驅民充先在清軍入關之前,到是經常釆用這一招,但入關之後,基本沒怎麼使用了,一來是因為用這招的民怨確實是太大了,而且這次清廷的目地是要永久佔領關內的土地,因此多爾袞也要求各將盡量不用;另一方面也因為在南征之前,清軍在關內的軍事行動都十分順利,屢戰屢勝,也就沒有必要再用了。但現在多鐸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因此也想到了再使這一招。 而多鐸的決定也得到了眾將的一致贊同,在他們看來,這是戰勝商家軍,攻克揚州的唯一辦法。儘管洪承疇心裡頗有微辭,但這時也不敢說任何的反對意見,因此也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三天之後,伊拜圖和葉臣都率軍趕到了上官橋,同時清軍也在附近的村鎮中抓獲了六七千名百姓,而且正好趕上一個睛天,多鐸也立刻下令出戰。 清軍首先將火炮推出,在陣前佈置,然後又派出一萬步兵,向商家軍的陣地再次發動進攻。而抓獲來的百姓也分為兩批,一批留在火炮陣地上,充當人肉盾牌,而另一批被步兵驅趕著為前導。 在戰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哭泣挨求的聲音,男女老幼被清軍驅趕著,慢慢的走出了清軍的陣列。這場面情形,實在是淒慘之極。 其實在上一次清軍撤軍之後,商毅就想到了清軍有可能會使用驅{「文」}民充先這一招,畢竟這是{「人」}清軍慣用的招術,當初阿巴泰{「書」}進攻山東就用過,而在江{「屋」}淮開戰之後,還一直沒用,清軍是不會講什麼人道主義的,沒有道理不使用。而且這幾天來,商毅也收到了偵察兵報告,知道清軍在附近鄉村抓百姓,因此商毅也確定,清軍會以這一招作孤注一擲,向揚州發動最後一次進攻。 這時在商家軍陣中的所有將士們也都看得十分清楚,史可法的臉色慘白,嘴唇不住的發著顫,不知在說什麼?本想在這一戰中大幹一場劉肇基和莊子固等人也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而商家軍的將士們都己經對著清軍破口大罵起來,只有少數經歷過當年山東戰事的人苦笑不己。就連亞莉桑德拉和外籍僱傭兵們也都對清軍的行為覺得十分氣憤,在還保留著相當騎士精神的歐州人心目中,這種方式也只有野蠻人才用使用。全軍之中,只有商毅還不動聲色,只是向自己的一個衛兵打了一個手勢。 只見有幾個清軍的騎兵飛馬趕到商家軍的陣地前,大叫道:「明軍聽著,這些人都是你們的同胞親人,不想讓他們死在你們的手上,就立刻拱手投降,否則他們可就都是你們害死的。」 但就在這時,只見在商家軍隊中押上了數百的清兵的俘虜,幾個騎兵的臉色也不禁變了一變,只見兩名商家軍的士兵架著一個人上前幾步,大叫道:「死韃子,你看清楚了,這個就是孔有德的兒子孔訓庭,還有其他人,都是你們的韃子,回去告訴多鐸,想要換他們,就放了所有的百姓,如果你們敢殘殺我們的百姓,看我們怎麼來收拾你們這些韃子。」 原來自從孔訓庭被商家軍活捉之後,到是沒有殺,而是監禁起來,就是等著這個時候用的,這時他也扯著嗓子,大叫著:「豫親王,豫親王,我是孔訓庭啊,快救救我呀。」 這幾個騎兵聽了,也不敢作主,趕忙拔馬轉回,向多鐸稟報。 多鐸聽完之後,也不禁一臉鐵青之色,其他諸將也都無語,誰都知道,一但清軍再驅民為先,商毅也一定會在陣前以十分殘忍的手段殺死這些清軍的俘虜,而且一但士兵們知道,多鐸在明知商家軍會殘殺俘虜的情況下,還下令驅民進攻,恐怕軍心就會動搖了。但要是用百姓換回這些俘虜,這一戰該怎麼打呢?雖然清軍還可以再抓百姓,但誰知道商家軍手上還有多少俘虜呢?這樣扯下去可就沒完了,但現在自己可拖不起。 因此眾將都把目光集中在多鐸身上,由其是耿仲明,更是目光炯炯,他對清軍俘虜的死活並不感興趣,但這裡面可有孔訓庭,他可是孔有德唯一的兒子,而孔有德可是為清廷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的,現在還是重傷未癒,那麼多鐸會救他的兒子嗎? 過了好一會兒,多鐸一直都沒有作聲,而洪承疇見了,正要出列,勸多鐸放棄這一次進攻,用百姓去換回俘虜的時候,多鐸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拔出佩刀,向對面一指,道:「傳令下去,進攻。」 然後把佩刀一揮,陰森森道:「剛才的事情,誰敢洩露出半個字,必斬。」 命令傳下之後,清軍驅趕著百姓,緩緩的向商家軍的陣地走來,而百姓們一邊被迫走著,一邊大哭不止。 商毅放下了望遠鏡,來到了俘虜前面,道:「你們都看清楚,不是我要殺你們,而是多鐸不想要你們了,變成鬼以後,就去找他算帳吧。」 而這時孔訓庭早已痛哭流涕,道:「商軍門、商軍門,你再派人去和豫親王說一下,他一定會救我的,一定會救我的。」 商毅冷冷道:「孔世子,你就省省吧,別以為你老爹被封了個王爺就把自己真當根蔥了,在清人眼裡,你們父子兩不過就是兩條狗罷了,想留就留,想丟就丟。看在你是漢人的份,我對你特殊照顧,就讓孔世子你第一個上路吧。」說著他一轉頭,大聲道:「開始,送孔世子上天。」 在孔訓庭的哭喊聲中,被幾個士兵捆好,在屁股上墊了一個大鐵盤,然後把他按坐在一大直徑約二尺的大圓鐵筒上,孔訓庭雖然不知道商家軍會怎麼折磨自己,但肯定不會是好事,這時他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於是也扯著嗓子大罵起多鐸來。而其他的士兵也知道自己的命運不可改變,因此也都跟著孔訓庭,大罵多鐸。 就在孔訓庭的叫罵聲中,後面的士兵點燃了引線,只聽「轟」的一聲,孔訓庭被拋出了十幾丈高的距離,同時也發出一長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重重的摔了下來。清軍的俘虜們這才知道商家軍是打算怎樣處置自己,也不禁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體似篩糠一樣的抖了起來。然後也一個個被商家軍的士兵捆好,按坐在大炮筒上。十人一批的發射了出去。 而在清軍的陣中,雖然聽不到上天的清兵們發出的慘叫聲,但也都人人動容,誰也沒有想到,商家軍會用這種方法來折磨俘虜。其實嚴格來說,這種方法的痛苦遠比不上什麼凌遲、五馬分屍一類,但可以打人打到十幾丈的高空,聲勢十分嚇人,再配上淒慘的叫聲,也確實能讓不少人膽寒,而且讓所有的清軍也都看得十分清楚,估計這事情早晚也是要被抖漏出去的。 在眾將之中,有兩個人的心情更為複雜,洪承疇稍稍退後了一步,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裡確實有一點想不通,商毅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而耿仲明卻是覺得一陣心寒,雖然他不知道孔訓庭是第一個上天的人,但也可以確定,絕對是其中之一,而且多鐸明明是有機會救孔訓庭的,卻任由孔訓庭這樣被商家軍折磨致死,心裡也不覺生出兔死狐悲之意。 不過清軍雖然對這種上天的結果膽寒不己,但出陣進攻的清軍還是驅趕著百姓,向商家軍的陣地推進。 這時商毅在陣中也大聲下令:各火炮準備開炮。 史可法聽了,急忙道:「以恆,不能開炮,那裡可都是我大明的百姓啊!」 商毅回首一指揚州城,厲聲道:「史督師,難道說就讓我們數萬將士,放下刀槍,束手救擒嗎?還有這揚州城裡,還有數十萬百姓,如果我們就這樣被清虜所制,等揚州城破之後,這數十萬百姓豈不是都無葬身之地了吧。而江南還有數百萬百姓,督師只為了這數千百姓,就可以置這數十萬、數百萬百姓於不顧了嗎?」 以前商毅和史可法說話,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像這麼聲色懼厲的,還是第一次,但史可法卻被商毅問得啞口無言,其實史可法心裡也知道,商毅的做法是對的,但這彎怎麼也轉不過來。 而商毅也不再理他,轉身對士兵們道:「弟兄們,韃子趕著我們的百姓進攻,一開炮就會打死百姓,我也於心不忍,但你們想一想,如果就這樣讓韃子制住了,那麼每一次韃子都會這樣挾持著百姓進攻,因此我們決不能讓韃子得呈,為了揚州城裡,為了南方大數的鄉親們不受韃子的欺辱,我們必需開炮。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多殺韃子,為這些鄉親們報仇。」 全軍也都齊聲高喊著:「多殺韃子,為鄉親們報仇。」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現在開炮。」 第153章 火力廷伸(上) 「轟——轟——轟——轟——」 因為這時清軍離商家軍的陣地只有四五百多步的距離,四百二十餘門火炮中,有近三百門火炮都能夠打得到,同時商家軍還發射了四十個霹靂火箭的發射簡,將一千多支霹靂火箭,因此在短短的一瞬間,也對清軍的進攻部隊形成了異常猛烈的打擊。 炮彈落到清軍的隊列中,立刻引發了一連串範圍廣闊的爆炸聲,而霹靂火箭爆炸之後,更是火油四濺,清軍隊中立刻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了一片,其中當然也連帶著不少百姓。清軍的隊列立刻大亂起來,清兵們都自顧不暇,也沒空再去管百姓們了。 而趁著這個機會百姓們也都紛紛四散躲避,脫離了清軍的控制,有不少人雖然雙手被縛綁,但還是向商家軍的陣地這邊狂奔過來,還有少數強壯的百姓趁機掙脫了繩索,拾起死去清兵的兵器,趁著亂勁,向清兵砍殺。陣面也馬上變得十分混亂了。 商毅在陣中見了,立刻下令,第一師的三團、九團和第五師的十四團立刻出擊,其中三團、九團擋住清軍的進攻人馬,十四團則付責救援百姓,並掩護百姓撤回陣地來。然後再回到陣地來駐守。盡全力爭取多救援一些百姓回來,而兩個師的炮兵團的四個輔助營付責守衛陣地,而火炮部隊在自己的部人與清軍接觸之前,繼續向清軍開火,保持對清軍的打擊,同時也掩護自己的部隊進攻。 五百步的距離,還是需要一定時間才能走完,儘管商家軍的士兵都非常著急,但畢竟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依然保持著以連為單位的縱隊,呈箭頭狀展開,的整齊的進攻陣形,而沒有亂跑一氣。同時商家軍的炮兵們還在繼續開火轟擊,狠狠的打擊著清軍。 商毅則是密切的關注著三團、九團前進的距離,以便在適當的時候,停止火炮轟擊,以免誤傷自己人。 這時在戰場上,三團、九團離清軍越來越近,差不多己經推進了四百步的距離,不少百姓都己經躲進了商家軍的陣列中,因為三團、九團的任務是阻擊清軍,因此沒人停下來管理這些百姓,但士兵們還紛紛向百姓們打招乎:「鄉親們,跑快一點,到了陣地就沒事了。」「我們在前面擋住韃子,後面會有人接應你們。」 而衝在最前面的士兵,也己經和清軍接上了手,展開白刃格鬥。商毅也下令讓火炮暫時停止轟擊。 清軍的進攻兵力是兩萬人,雖然遭到了猛烈的打擊,陣亡人數己經達到了三千,但總兵力仍然遠在兩個步兵團之上,但這時清軍的陣形己被火炮打亂,難以形成有組織的戰鬥,另外清軍驅駛百姓的行為也激起了每一個商家軍士兵的怒火,每一個人這時都是義憤填膺,恨不能把清軍一下子就全部殺光,因此人人都格外奮勇,比平時更加了三分悍猛。 而且現在商家軍也有了不少白刃戰的經驗,在遭遇清軍之前五十步的距離時,輪流先開槍射擊,將子彈都打光;而在三十步距離時,就一起扔手榴彈,再給清軍來一頓猛炸;而等和清軍接近之後,前排的士兵和清軍展開白刃戰,後排的士兵則將手榴彈扔到較遠的距離,打擊清軍後面的人馬,然後端著步槍衝上去,換下前面的同伴,和清軍格鬥,而換下來的士兵又在後面扔手榴彈,就這樣輪番進攻。躲在全軍後面的阻擊手則瞅冷子開槍,專打清軍的前線指揮官,而營長、團長則約束部隊,齊頭並進,不能讓某一個連衝得過於靠前了。 結果在商家軍這種拼刺刀加手榴彈的打擊下,清軍顯得極不適應,人馬死傷無數,儘管兵力是商家軍的一倍以上,但依然被打得不住的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商毅在陣中也看得十分清楚,這時從清軍陣列中逃脫出來的百姓,都己經和十四團匯合,在十四團的接應下,士兵們把百姓或扶或架,或背或抱,也不顧男女老幼之分,向陣地撤了回來,雖然不能把百姓全部解救出來,但估計也有一二千人。 戰事進行到這一步,商毅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己經很不錯了,但就在這時,亞莉桑德拉道:「清軍又增加新的兵力了,讓他們撤退吧。」 商毅聽了,趕忙向清軍的陣地方向看去,果然見清軍又出動了一隊人馬,向戰場上推進過來。 原來商毅不顧百姓的威脅,仍然開炮轟擊,連清兵百姓一起打,使清軍驅民為先的戰術並沒有取得預期中的效果,但卻逼商家軍主動從陣地中殺出來,和清軍進行白刃作戰,這個結果也讓多鐸大為滿意,從一定意義上說,收穫更大,只要是商家軍不是躲在陣地裡,那麼多鐸也就有戰勝的信心。因為雙方混戰之後,商家軍的火槍火炮也就發揮不了作用。 雖然現在清軍在戰場中並不佔上風,但也不要緊,清軍人多啊,因此多鐸立刻又調集了兩萬步兵,立刻趕上去支持戰鬥。一定要咬住出戰的商家軍。不讓他們再有機會退回戰壕裡防守。 這時雙方交戰的戰場正好處在雙方陣列的中間位置,雖然清軍出動了增援的兵力,但到達戰場,還需耍一定的時間,而且商家軍正佔著上風,因此如果趁著這個時候撤退,到是一個好時機,有比較大的把握能夠擺脫清軍,撤回陣地,重新佈置好防線。 但就在這時,商毅的頭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就在瞬間,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立刻也下令:「外籍僱傭兵團出擊,增援戰場;所有重型火炮,七百步距離,開火射擊;所有中型火炮,前進二百步,五百步距離,開火射擊,由兩個輔助營守衛;霹霧火箭發射箱,前進三百步,六百步離發射。騎兵旅準備出擊。」 隨著這一連串命令的下達,亞莉桑德拉也被弄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商毅這是打算作什麼?但她知道,把火炮推出陣地去使用,雖然可以擴大火炮的射程範圍,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因為火炮本身,是沒有任何防守能力,由其是現在戰場還沒有明顯分出勝負來的時候,一但被敵人的一支小股部隊突破了戰場,或是繞道殺到火炮陣地來,將是一個災難性的後果。在這個時侯的歐州戰場上,是絕不允許火炮離開主陣的。 因此亞莉桑德拉忍不問道:「商,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商毅抬手,阻止了她的發問,道:「亞妮,我現在要全心指揮戰鬥,沒有時間像你解釋,等這一戰結速之後,我在詳細告訴你,現在你到前面的炮兵陣地上去,按我的要求,指揮他們開炮。並且留心清軍襲擊炮兵陣地。」 亞莉桑德拉也知道,現在確實不是解釋的時候,因此也答應了一聲,立刻趕去了炮兵陣地去指揮。而她剛一離開,留在商家軍陣地的六十門重型火炮也調整好了發射角度,再度開始開火轟擊。現在重型火炮的打擊範圍,正好越過了正在激烈戰鬥著的戰場,而直接打到增援上來的清軍陣中。 這時增援的清軍距離戰場只有五六十步的距離,立刻遭到了一陣猛烈的打擊,也都不由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商家軍竟然還會開火轟擊,難道商家軍瘋了?不怕誤傷自己人嗎? 緊接著商家軍的中型火炮、霹霧火箭發射箱等也都按商毅的安排,進入了自己的開火陣地,也開足的火力,全力發射,炮彈、霹霧火箭如同雨點一樣向清軍的增援部隊打了過來,密集的火力也立刻將清軍的陣形打得大亂,死傷無數。 外籍僱傭兵團這時也己經投入到戰場上,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戰鬥力很強,加入戰團之後,也大大加強了商家軍的攻勢,而清軍的增援部隊雖然投入到戰場中,但因為陣形大亂,而且在兩隊人馬交換的時候,也發生了混亂,因此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仍然止不住在後退。 而商毅在指揮台上,嚴密的關注著雙方人馬的進退位置,來調整火炮陣地的位置。 自從火炮出現以後,如何讓火炮在戰場上發揮最大作用,一直都是歐州各國的軍事專家所研究新戰術。但在這個時代,由於火炮精準不高,而且炮彈都是用的實心彈,因此一般是在開戰的時侯,才用炮火對敵方陣地進行轟炸,但在步兵出動之後,火炮都會停止開火,以免誤傷己軍。就像現在兩軍混戰,儘管清軍的火炮都己經準備好了,但也不敢開火。 但這樣一來,卻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在步兵從己方陣地到達敵方陣地時,還需要一定時間,而這段空隙也往往會被防守方利用。不過在一百多年後的拿破侖戰爭中,拿破侖是釆用訓練一支精銳的騎兵,來解決這個問題,在火炮停止之後,法國的騎兵能迅速的趕到並佔領敵軍的陣地。因此在那個時代,拿破侖也給騎兵帶來了一場迴光返照式的輝煌。 第154章 火力廷伸(下) 但商毅手頭上的騎兵並不多,因此不可能借鑒拿破侖的這種戰術,而直接採用後世常用的炮兵和步兵配合進攻戰術,也就是所謂的火力延伸戰術。 火力延伸就是指用炮火在前面開路,掃消障礙,而步兵們在後面跟著,收拾戰果,炮火的落點,總在步兵進攻的距離前面一段距離,因此對炮火的精確度,和火炮步兵之間的配合,要求十分精確。這種戰術形成於十九世紀晚期,到二戰時逐漸成熟完善,也成為戰場的主流戰術,一直到商毅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只是火炮的作用大部份時候被飛機空襲代替了。 現在商家軍火炮的技術水平己經超過了這個時代,雖然還不能做到十分精準,但也能初步達到火力延伸的要求,商毅也考慮過引入火力延伸戰術,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對步炮配合進行訓練,今天在戰場上也是靈光突然一現,發現正是一個試驗一下這種戰術的機會。 當然在戰場上冒然使用這種戰術,由其是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確實有一些冒險,但相對的清軍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戰術,另外商毅對火力延伸的戰術理論還是十分熟悉的,因此也決定大膽一試,畢竟打仗就是冒險的事情,沒有那一場戰爭在開戰之前,就有十足的把握。 但這樣也夠清軍受了,援軍還沒有趕到戰場,就先被爆打了一頓,打得隊形大亂,雖然現在的兵力以經接近商家軍的四倍,但除非是能夠把商家軍包圍起來,否則這三萬五千多人也並不是能夠一擁齊上的,而且商家軍雖然也用縱隊戰術,但正面依然拉得開,也不可能完全包圍。因此真正能夠和商家軍接手交戰的,只有前排的二三千人。 如果清軍的陣形完整,行動指揮都有章有法,到也是可以通過輪流轉換的方式,輪番加入戰鬥中,以人數的優勢消耗商家軍的兵力和體力,但現在清軍的隊形全都亂了,中下層軍官又被阻擊手打死不少,難以形成有序的輪換,只能夠各自為戰,結果在後面的清兵雖然不能說完全就是來打醬油的,但也只能先在等著,直到前面的人掛了,自己才能補上去。 因此清軍在人數上的優勢不僅發揮不出來,而且向後排出了五六十步的距離,後陣還不斷遭到商家軍的轟炸,也被打得昏頭轉向。只是憑著人數眾多,才免強支持著,但還是且戰且退。 而多鐸在指揮台上,也看得十分清楚,但他也毫無辦法,再派人馬上去助戰,也只能是扎堆,就是派出騎兵也沒用,因為步兵根本讓不出路來,只能被商家軍的火炮當活靶子打,現在只能希望清軍能在戰鬥中自己調整,另外就是消耗商家軍的兵力。把商家軍引得遠離火炮的打擊範圍,等自己的人馬稍微鬆散一點,再派騎兵出陣衝鋒,就可以一舉打敗商家軍了。 其實商毅十分清楚,清軍現在只是靠著人多,才免強頂得住,時間一長或者自己再投入人馬,就可以擊敗清軍。不過商毅希望借戰場的掩護,將火炮盡量推前一些,才沒有加入援軍,而這時商家軍的火炮也在指揮下,逐步向前推進著,前線的炮兵陣地又推進了一百步,總是將炮彈打到清軍的後隊中。 這時救護百姓的十四團己經完成了任務,重新集結,準備參戰,而劉肇基、莊子固等一萬明軍也都在躍躍欲試,商毅一直計算著距離,這下令命六十門重型炮也推出了陣地,向前進二百步,攻擊凊軍的主陣。而前線炮兵陣地上的霹靂火箭開始延伸攻擊清軍的火炮陣地,同時也下令讓十四團和明軍出擊,換下三團、九團和外籍僱傭兵團。而又命令一個輔助營送上去一批手榴彈,補充他的彈藥。 而這時在戰場的另一端,多鐸的頭腦裡己是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才好,雖然戰場上硝煙彌曼,阻擋住了多鐸的視線,但他也發現商家軍在向戰場中增加兵力,同時也把火炮向前推移了,但怎樣應對商家軍進攻,眾將也是眾說紛雲,耿仲明建議也開炮打商家軍,葉臣卻認為應該加入進攻的兵力,拜伊圖則覺得可以出動騎兵,從戰場兩側繞過,去攻擊商家軍的炮兵陣地。 多鐸覺得每一種建議好像都有一點道理,但又都不是應急之舉:開炮和商家軍對轟,但打誰呢,現在商家軍的人數少,因此縱深也比清軍小得多,清軍的火炮也沒有那麼精準,打後面的炮兵陣地,但隔著中間的戰場,炮手們跟本就看不清位置;加入進攻的兵力更是亂扯,現在加人上去也是扎堆,根本沒用;派騎兵去進攻炮兵陣地,多鐸到是有些動心,但現在戰場橫向展開三百餘步,騎兵要繞多遠才能到達商家軍的炮兵陣地呢?而且商家軍也有騎兵,給自己來個半途攔截怎麼辦。 因此多鐸只覺得頭大如斗,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裡也不禁暗暗後悔,要是早聽了洪承疇的建議,撤軍就好了,又看了看洪承疇,發現他也是一籌莫展的樣子,因為洪承疇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戰爭場面,現在也確實不知從何下手為好。 不過洪承疇也知道,在戰場上就要當機立斷,猶豫不決只能貽誤戰機,因此正要建議首先用火炮和商家軍對轟,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一支霹靂火箭落入清軍的火炮陣地中爆炸了,而緊接著第二支、第三支……數十支,上百支的落入了火炮陣地。 這次商家軍一口氣又發射了近千支霹靂火箭,幾乎將清軍的火炮陣地全都覆蓋。一時間清軍的火炮陣地中幾乎全是爆炸聲。 霹靂火箭的爆炸威力其實不如炮彈,而且清軍的火炮周圍都可木柵保護,清軍的人員傷亡到並不大。但霹靂火箭卻勝在數量多,並且帶燃燒的特性,本來是用來保護清軍的木柵卻成為絕佳的燃燒物,火油一但濺到木柵上,就會立刻蔓延燃燒,儘管清軍的炮手們盡力撲救,但火勢分佈極散,又是火油燃燒,在短時間內無法撲滅,更可況還不斷有新的霹靂火箭加入進來。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更為可怕的是,現在火炮陣地上到處都是火藥,而且許多火藥桶都己經開,而火勢一但蔓延到火藥桶上,也不可免的引發大爆炸,因此在一會兒之後,只聽火炮陣上連續傳來「轟——轟——轟——」巨烈的爆炸聲,大地震顫,升滕的火焰直衝雲霄,清軍的炮手,火炮、木柵、炮車等等物品,都被炸得紛紛滕空飛起。 其實整個變化的時間都不長,也就是幾分鐘,而清軍的火炮陣地卻成為一遍火海,而倖存的炮手們那還敢停留在陣地上,紛紛向後逃竄,就連一百多步以外的多鐸、洪承疇等人都覺熱浪逼體,硝煙嗆人。心裡無不大駭。 多鐸看著被徹底毀滅的炮兵陣地,同時也心痛不己,一百四十多門火炮,其中還有五十多門是紅衣大炮,就這麼全毀了,也不禁氣得頓足捶胸,怒急交加。 耿仲明趕忙道:「豫親王,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快撤吧。」 多鐸聽了,一轉身蹬著耿仲明,厲聲道:「撤退?現在誰也不許撤退,傳令下去,全軍出擊,和商家軍拼了。」 耿仲明怔了一怔,道:「豫親王,現在不能再打下去了,撤吧。」 多鐸一把揪住耿仲明,厲聲道:「你再敢說撤,我馬上就宰了你,立刻給我下令,全軍出擊進攻……」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轟」的一聲,一顆炮彈落到指揮台邊四五丈的距離爆炸,飛濺的泥土甚致都濺到了每一個人的身上。而緊接著又有無數的炮彈落到清軍的陣中,只打得飛砂走石,天昏地暗。 洪承疇趕忙道:「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先下台再說。」 這次多鐸到沒有強挻著,依著洪承疇的意見,帶著眾將匆匆下了指揮台,然後各自上馬。而這時在清軍的陣地中,巳經落下了近百顆炮彈,清兵們都四處奔走,尋找地方躲藏,場面也十分混亂。多鐸還想再整頓人馬的時候,只見在戰場中的清軍都己經敗退了下來。 因為在戰鬥中商家軍始終都保持著良好的秩序,因此在十四團和明軍加入戰團之後,兩支人馬成功進行了轉換,三團、九團撤退下來,暫時修整。而十四團和明軍也再次向清軍發動猛攻。 這一批人馬都是生力軍,十四團的戰鬥力當然不用說,就是這一萬明軍從前幾天開始,也都攢足了一口氣,現在終於有了出戰的機會,自然是人人奮勇作戰,表現得十分凶悍。而這時清軍只是憑藉著人多,才能免力支持,但那架得住這一陣猛衝猛打,立刻潰敗了下來。而剛剛退出戰鬥的三團、九團一見清軍敗退了,也不顧休息,只是每人補充了幾顆手榴彈,然後又馬上投入了戰鬥。 而商毅見戰場中清軍敗退了,也立刻下令,首先命前線的炮兵停止開火,以免誤傷了自已人,把火炮都拉回陣地,同時又下令,命騎兵旅出擊參戰,趁勢追擊。 清軍的敗軍一直退回到了本陣,清軍主陣雖然被商家軍的火炮打亂,但在多鐸的嚴令之後,到還沒有崩潰,雙方又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同時商家軍的重型火炮再次延伸火力,把炮彈打向清兵的後隊。十餘萬清軍,全部都投入到戰鬥中。 第155章 揚州之戰的結局(一) 嚴格來說,多鐸做出的決定並不是一意孤行或是歇斯底里,因為如果是戰爭中損失的兵馬,超過七成都是在敗退過程中,被敵軍追殺產生,這時清軍的總兵力依然還有十萬左右,而商家軍投入戰場的兵力還不足三萬,就算清軍缺乏組織,各自為戰,也能夠抵擋一陣。 相反一但清軍敗退,由於現在組織已經混亂,必然是一場潰敗,而商家軍在隨後掩殺,那麼傷亡將會十分慘重,因此不如咬牙挺著,憑借兵多以及善於野戰的優勢,和商家軍打一場亂戰。一但雙方陷入混戰之後,火炮也就失去了作用,然後再邊戰邊調整,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的,就算扳不回局面,至少也能把現況維持下去,保證清軍能夠全身而退。 而洪承疇也認為,這才是目前清軍最好的選擇,因此也支持多鐸的決定,同時還建議,讓葉臣、拜伊圖、耿仲明三人出戰,在戰場中去組織各自的人馬,各自為戰,並且盡可能恢復秩序,而多鐸也組織一部兵力,親自督戰,以防清軍潰敗。 好在進攻揚州的清兵基本都是滿漢旗軍,戰鬥意志還不錯,不像降軍那樣一打就散,一敗就逃。因此在多鐸等眾人的竭力組織下,還是堅持著戰鬥,而戰場也逐漸進入混戰局面,呈犬牙交錯,騎兵步兵也混雜在一起,基本己經分不清雙方的陣列,而商家軍也被分割以團為單位,然後各自為戰。而且所有的火炮也都全停止了開火,整個戰場也進入最後的關頭。 現在戰場上商家軍投入的兵力是三個步兵團、二個騎兵團、外籍僱傭兵團和一萬左右的明軍,雖然人數只有清軍的三分之一,但都表現得十分頑強,包括出戰的一萬明軍,鬥志十分高昂,人人都不計生死,奮力和清軍拚殺。而且仍然組織得有條不紊,秩序井然,因此整個戰場上呈現去僵持局面,誰也佔不了上風。 對清軍肯定有利條件的是:人數眾多,而且大多數清軍都有比較豐富的戰鬥經驗,在慢慢站穩了腳跟之後,也在逐漸調整,恢復戰鬥秩序,時間長了,戰鬥力也會慢慢增強。但商家軍也有自已的優勢,那就是有預備隊,現在火炮都己經推回了商家軍的陣地中,而在陣地裡還有四個輔助營和兩個偵察營,共計有五千餘人,人數雖然不多,但如果用在關建的時間和地點,還是有機會改變戰局的。另外還有兩個炮兵營和數百衛隊士兵,在必要的時刻,同時也能頂上去拼一把。因此這一戰的勝負,也確實難以預料。 這時雙方的戰鬥也從早晨一直殺到了下午未時,已經足足力拼了四五個時辰,而且在激烈的戰鬥中,傷亡都不小,清軍的幾名主將在戰場中確實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混亂的士兵也都本能的依附在幾員主將的周圍作戰,聽從指揮,組織、秩序也恢復了不少,並非是向一開始那樣亂戰,而商家軍也終於因為人數懸殊太大,有些支持不住了。 但在這個時候,商毅也把預備隊全都投入了戰場,而清軍現在也己經十分疲勞,抵擋不住這生力軍的兇猛進攻,雖然還不足以改變戰局,但卻把清軍的勢頭打了下去,戰局而回到不相上下的局面上來。 商毅抬頭看了看天空,離天黑也就還有最多一個小時的時間,那麼勝負的關建也就在這裡。而多鐸和洪承疇也同樣抱著這種想法,天黑的時候,雙方一定會罷兵,這樣清軍總算也沒有潰敗,可以連夜從容收軍。同時多鐸也打定主意,收兵之後,立刻連夜撤軍,先把人馬撤到廬州再說。 但就在這時,忽然在戰場南方,塵土飛揚,殺過來一支人馬,雖然還看不出來得到底有多少兵馬,但卻可是看清,這支軍隊打著的正是商家軍的旗號。 多鐸也不禁大驚失色,他當然知道,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殺出來一支商家軍意味著什麼?那怕是只有數千人馬,也足以改變整個戰場的局面。但令多鐸百思不解的是,這是從那裡來的人馬呢?因為這時商家軍的兵力己經全部集中在揚州了,難到是外線的人馬殺回來了嗎? 但等這支人馬漸漸逼近,多鐸也看出這隊人馬的兵力至少也在萬人以上,商家軍外線的人馬可並沒有這麼多,難到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多鐸當然不知道,這支人馬是剛剛渡過長江的商家軍第四師和從台灣調回來的沈壽祟的第七團。共計約有一萬四千多人。 在與清軍開戰之前,第四師和第七團的任務是保衛浙江,同時也是做為整個戰役的後備兵力。而在揚州之戰前夕,商家軍在浙江又己經擴編了二個預備旅,也有了足夠保衛浙江的兵力,因此商毅也命第四師和第七團都駐紮在蘇州的江邊,隨著準備渡江增援。 但在揚州之戰開戰之後,商毅一直都沒有動用這支後備軍,就是希望把他們用在最關建的地方,而擊敗了清軍所勢雨進攻之後,商毅也意識到,和清軍的最後決戰就要開始了,因此這才命令後備軍秘密渡江,準備支持揚州戰場。而現在後備軍終於在最關建的時候,趕到了戰場。 第四師是以南下第四團為核心擴編而成的,師長是王信,原來是唐鎮的兄弟一夥,也是商家軍的元老。率軍極時趕到之後,立刻指揮著人馬,殺入戰團中來。一萬四千多的兵力,就算加入戰場中,清軍的總兵力,乃然是商家軍的一倍左右。如果是在正常時候,或許算不了什麼,但在這個時候,卻足以改變整個戰局了。 一來清軍是擋不住這支生力,二來商家軍的援軍也給清軍帶來一個沉重的心裡打擊,他們也不知道,商家軍還有沒有其他的援軍,因此堅持了近一天的士氣在這一刻終於崩潰,敗陣、逃亡也不可避免的發生,幾乎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就馬上蔓延到全軍,演變成一場全面的敗陣。 而在後陣指揮的多鐸這時也面如死灰,心裡十分清楚,自己輸掉的不僅僅是揚州這一戰,而且也輸掉了整個南征的中路戰場,還會導致這次南征的失敗,因此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又悔又恨又愧。甚致生出了索性戰死在這裡,也好過回去面對多爾袞的衝動。 就在這時,洪承疇道:「豫親王,這一戰我們已經敗了,趕快撤軍吧,現在退守廬州,我們還能夠保住淮西不失,只等英親王擊敗李自成,我們還有機會打過長江。」 洪承疇的話也令多鐸猛然一醒,確實如洪承疇所說,現在守衛廬州的,還有左夢庚的十幾萬人馬,雖說左軍的戰鬥力不怎麼樣,但人數還是十分可觀,如果現在退守廬州,和阿濟格合力夾攻李自成,這次南征到是還有機會取勝。因此也立刻下令,各將分別率軍撤退,先到滁州聚集。 命令傳下之後,多鐸和洪承疇也立刻率軍向西南方向撤退。 雖然清軍潰敗,但商家軍也己是筋疲力盡,除了第四師和第七團之外,其他各路人馬也都無力追擊,而第四師和第七團雖然有心追擊,但天色也很快就暗了下來,因此也並沒有追出多遠,就收兵回陣,而清軍也棄營而逃,連夜撤軍。商家軍也並沒能夠進一步擴大戰果。 但儘管如此,商家軍在這一戰中,還是取得了一場大捷,而且還是在和清軍的正面硬撼中以少戰多取勝,因此這一場勝利也就顯得更是難能可貴了。 最後的戰果統計,這一戰一共斬殺了清軍二萬五千餘人,生擒也超過萬人,其中殺死的滿軍也接近萬人,而商家軍自身也戰死了近五千人,出戰的一萬明軍,也差不多陣亡了五千人。相對於以前的戰鬥,雙方的傷亡差距就要小得多了。 不過這一戰的收穫卻十分豐富,因為清軍棄營而逃,所有輜重物資全都被商家軍繳獲了,僅驢馬就得到六千餘匹,另外還有清軍的一百五十餘門火炮,雖然這些火炮商家軍都看不上眼,但卻都是上等鐵鑄,回爐煉化之後,可以重新鑄造。由其是五十餘門紅衣大炮,在中國這個時代來說,是相當精良,而且有相當一部份紅衣大炮是釆用銅胎鐵芯鑄造,其中銅的含量佔了七八成,對商家軍來說,十分有用。本來在守衛淮河的時候,商家軍從孔有德那裡繳獲了五十餘門火炮,但都送給了李自成,自己一門也沒留下,這一次可就全補回來了。 其他的收穫還有糧食四萬三千餘石,馬料二萬六千餘石,火藥六萬餘斤,各種車輛六百餘輛,帳蓬一千多頂,黃金一萬二千兩、白銀二十三萬兩,絲綢布匹七千餘匹。其他兵刀盔甲旗幟達十餘萬件。 就在商毅、史可法等人在戰場上享受勝利之的喜悅時,一個士兵來到商毅面前,道:「軍門大人,鳳陽那邊送來報告。」 商毅接過來一看,不由大笑起來,對史可法道:「史督師,又是一個好消息,豪格死了。」 第156章 揚州之戰的結局(二) 第二天,恢復了體力的商家軍立刻對清軍展開了全面的反擊,趁著揚州大捷擴大戰果,並且連續收復天長、六合、來安等地,兵鋒直逼滁州。同時駐守高郵軍的劉澤清也率部向西,追殺清軍,一路上到也擊敗了好幾支散落的清軍小隊,砍下了千餘顆首級,還俘虜了幾百人。並且帶兵進駐到定遠。 劉澤清部的三萬人馬加入之後,江淮戰場明軍的總數己超過了七萬,而這時多鐸和洪承疇退守滁州,十餘萬大軍只剩下不足七萬人,而且士氣低落,而被多鐸寄於了厚望的左夢庚也在黃得功的攻勢之下,連連敗陣,己經退出了安慶府,人馬全部都撤退到廬州。在此消彼漲之下,清軍己經現出禿勢,現在己是自顧不暇,更別說配合阿濟格去夾擊李自成。 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從淮北傳來了消息,守衛淮北的肅郡王豪格,被降將李成棟所殺,而且李成棟率領部眾,並且還裹挾了一部份清軍,投降了商家軍,現在整個淮北地區幾乎門戶大開,豪格手下的大將,固山額真覺羅巴哈拉只得率軍退守宿州。 原來在豪格淮安大敗之後,李成棟讓養子李元胤偷入揚州,試探返清歸明,在李本深的建議下,準備投靠商毅。但商毅卻要求李成棟交個頭名狀上來,才能接納他的投降。 聽李元胤匯合了面見商毅的過程之後,李成棟首先的想法是認為商毅根本就是在有意刁難自己,再加上這時多鐸己帶二十萬大軍進駐淮北,氣勢凶凶,因此也暫時把返清歸明的打算作罷,而且李元胤和趙氏也不敢再多勸,雖然這時□格被多鐸監禁,但李成棟仍然在多鐸跟前聽令,在淮北駐紮。 但清軍進攻淮河防線不果,被商毅殺得大敗,孔有德部幾乎全軍覆沒,李成棟也大為震驚,想不到商毅真有手段,面對二十萬清軍居然還能取得這樣的勝利,看來清軍未必能夠取勝,因此也開始認真考慮,商毅要求的頭名狀,並且也在物色目標。但這時清軍十幾萬大軍雲集在淮北,李成棟不但沒有機會下手,而且就算得手了,也難以脫手,才一直沒有行動。同時也李成棟也在盡量擴大兵力,招收了不少零散的敗軍,使自己的部眾也擴大到一萬五千餘人。 一拖就是大半個月,清軍開始第二次渡過淮河,淮北只有豪格的三萬多人馬駐守,李成棟又回歸豪格率領,而且豪格現在對李成棟也頗為信任,讓他分守懷遠和五河兩地。而李元胤和趙氏又勸李成棟當機立斷,設法殺了豪格或是覺羅巴哈納,投奔商毅。但這時清軍己經十分輕鬆的攻佔了淮西,因此李成棟又猶豫起來,決定再觀望一下,等局勢明朗再說。 儘管清軍攻佔了淮西,而且多鐸的大軍也打揚州城下,但在商家軍的外線內線一起攻擊之下,連連敗陣,一直到鳳陽被商家軍收復之後,李成棟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投降商家軍。並派李元胤偷偷渡過淮河,再和商家軍聯絡,正好這時李本深也率軍來到泗州鳳陽一線助戰,見到了李元胤之後,也勸他盡快歸降,一但商毅在揚州打敗多鐸,那可就遲了。 李元胤回到淮北之後,李成棟也馬上開始著手準備,首先招集自己的心腹將領和三千多士兵,告訴他們自己決議反清歸明,投降商毅。這些將士們跟李成棟也連換了好幾個主子了,對改換門庭並不反感,而且這幾月來在清軍這邊呆得都不很順心,現在商家軍又風頭正勁,投降商家軍似乎要比清軍還有前途,因此他們也都願意跟著李成棟再投降一次。 得到了將士們的支持之後,李成棟立刻派人向豪格稟報,說商家軍要大舉進攻懷遠,請他速發援軍來解救懷遠。豪格不知是計,因此和覺羅巴哈納帶領著五千人馬,趕到懷遠。 當夜李成棟在懷遠城中擺下酒宴,為豪格和覺羅巴哈納接風,但安排下伏兵。在席間李成棟先把豪格灌得大醉,然後一聲令下,伏兵殺出,將豪格亂刀砍死,覺羅巴哈納雖然僥倖逃脫,但李元胤趁夜領兵,襲擊清軍的大營,將清軍殺得大敗,覺羅巴哈納只得帶兵退出了三十餘里。 李成棟一面拒守懷遠,一面又命李元胤帶著豪格的首級屍體,而有盔甲旗幟渡過淮河,向商家軍匯報,並請求商家軍立刻過江援助自己。羅遠斌、李定國、段鵬等人商議了一下,也決定由李定國和段鵬帶六團的士兵渡河,援助李成棟,羅遠斌及然駐守鳳陽。 而覺羅巴哈納本想重新整頓人馬,進攻懷遠,為豪格報仇,但得知商家軍過河來援助李成棟,嚇得不敢接戰,立刻率軍撤退,一直退到了宿州才收住腳,然後趕忙派人去向多鐸求救。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多鐸收到豪格被殺的消息,一定十分高興,說不定還會哈哈大笑,連說幾聲活該,豪格早就該死之類的話。但在這時候卻沒有那份心情了,因為豪格駐守淮北,正是保護著全部清軍的後路,現在李成棟叛反,殺死豪格,整個淮北的守將不僅是群龍無首,而且兵力大減,宿州、毫州、乃致徐州、歸德,幾乎都在商家軍的危脅之下。 因此多鐸和洪承疇商議決定,放棄淮西的所有地方,立刻撤軍,盡快退回到淮北去,然後再作打算。隨後多鐸立刻下令撤軍。一行人馬放棄所有輜重,連夜從滁州撤退,向壽州進發。而退守廬州的左夢庚得知清軍要撤軍,也不敢在廬州久留,趕忙跟著清軍一起撤退。 幸好在丟失了鳳陽之後,耿繼茂和石延柱一直固守在壽州,這才算是保住了清軍的最後一條歸路,要不然多鐸恐怕就會扔在淮西了。雖然在沿路上也遭到了商家軍的幾次襲擊,但大隊人馬總算也是有驚無險撤過了淮河,回到淮北,幾名主將也都沒有損失,只是而多鐸手下的人馬只剩下五萬多人,既使是加上其他各路人馬的殘兵,總計也不過七八萬人了。而左夢庚也追隨著清軍,率軍渡河,這時他的手下到是還有十萬多人馬。 想想自己由關中出兵南下時可是二十萬大軍,而渡淮南進時,也有十八萬人馬,浩浩蕩蕩、威風不可一世,而且當時也是意氣風發,想著一舉掃清江淮、橫渡長江、攻破南京,立不世之功。但現在居然只剩下區區七八萬殘兵敗將,其中滿八旗軍的傷亡竟達一萬八千餘人,雖然收降了左夢庚的十萬多人馬,但顯然是不能抵消清軍的損失,因此多鐸也不禁是又羞又愧,一氣之下吐血數口,病倒在床上。 而另一位正在養病的忠順王孔有德這時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自己唯一的兒子孔玔廷被商家軍坐了飛機,死無全屍,其實孔有德對這個結果還是有思想準備的,但他從其他渠道得知,在戰場上多鐸明明是有機會可以救孔訓廷的,但卻任由孔訓廷被商家軍殘殺,也使孔有德又悔又氣,加上病體沉重,結果沒過兩天,就一命嗚呼了。 直到這個時侯,這一次江淮之戰才全部結束,以商家軍為主力的明朝一方取得了全面的勝利。這一次戰役從四月初開始,一直到五月下旬結束,前後一共進行了五十餘天,戰場北起淮河,南到長江,東至運河,西抵大別山,方圓近三萬多平方公里的廣擴土地,先後進行了二十餘次大小戰鬥。 這清軍前後一共投入了二十三萬人馬,而商家軍前後投入了五萬六千多兵力,另外還有明軍一萬五千餘人。雙方的差距達到了三到四倍。但商家軍充分發揮技術上的優勢,憑藉著兇猛的火力和先進的戰術思想,先後一共殲滅清軍七萬二千餘人,俘虜四萬餘人,投誠一萬三千餘人,其中清廷的肅郡王豪格、忠順王孔有德、固山額真葉克舒也都先後因這一場戰役而死亡。終於取得了一場輝煌的戰利。 另外商家軍還繳獲了清軍的戰馬八千餘匹,驢騾五千餘匹,車一千二百餘輛,白銀二十五萬六千倆,黃金二萬三千餘兩,絲綢布匹四千五百餘匹,糧食六萬三千石,馬料三萬七千石,帳蓬五千二百多套。火炮二百餘門、火銃三千餘枝,火藥六萬餘斤。其他鑼鼓刀槍旗幟盔甲達三十餘萬件。收穫也算是相當豐富了。 不過商家軍自身也陣亡了七千六百八十三名士兵,另有三百七十三人受傷至殘,因此也必須退伍,再加上傷員,總減員也達到了萬人以上。佔全軍人馬的五分之一左右。而明軍先後陣亡了八千七百餘人。 最終的戰果是,商家軍將清軍基本趕到了淮北,不僅收復了淮西的所有土地,而且也保住了南京和江南地區不受清軍的侵犯,並使南京朝廷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而就在這時,南京朝廷也派出了使臣,來到揚州,向史可法和商毅傳旨,同時還有一封吳甡的私信。 第157章 揚州之戰的結局(三) 聖旨到是沒有別的內容,基本全是對史可法和商毅在這次江淮之戰中的表現進行誇讚,而且言辭也十分肉麻,反正是什麼話好聽說什麼,駢四驪六說了一大通,只是在最後才提到了南京之變,當然也向馬士英身上潑了不少髒水,最後才宣佈,調史可法回京,入閣理事,而商毅以浙江巡撫兼任浙直總督,並督師江北各地。 也就是說,史可法終於可以回到南京朝廷的中樞機構,而商毅則接替了史可法的位置,同時身兼巡撫、總督、督師,一躍而成為南明朝廷最有實力的地方大員。而且從理論上來說,整個長江以北的地方,都可以算是商毅的督師的職權範圍。 這到並不出商毅的意料,因為取得了這樣決定性的勝利之後,朝廷無論如何肯定是要進行嘉獎的,只不過這次動作也太快了一點,幾乎是仗剛一打贏,馬上就獎勵下來了。如果都是這種效率,大明也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不過吳甡的一封隨聖旨送來的信,才讓商毅明白了這其中的隱情。 原來在南京之變以後,馬士英父子被打死,東林黨人又紛紛上書,彈亥阮大鋮。而馬士英一死,阮大鋮也是孤掌難鳴,因此很快就被罷官免職,逐出了南京。而南京的朝廷暫時由吳甡和錢謙益主持。並且傳告南方各地,指明馬士英是奸黨,死有餘辜。 但南京的亂局卻並沒有隨著馬士英和阮大鋮的失勢而結束,各方勢力紛紛明爭暗鬥,互相指責別人是奸黨,自己是君子,最後的結果是大打出手,而且都僱傭了一批地方幫派做打手,再加上一些地痞流氓,無業遊民也是趁火打劫、混水摸魚。 結果吳甡和錢謙益根本就控制不住局面,結果一連十餘天,在南京城裡幾乎天天都有打架群摳的事情發生,甚至有人會公然搶劫一些店舖酒樓。死亡人數己經達到千餘人。而且死的人不僅僅是百姓,己經有十餘官員,都在這場動亂中喪命了。 同時公文發送到各地之後,也引起了不少嘩然,畢竟馬士英己經當了一年多的首輔,提拔了不少人,而且圍繞在他身邊,也形成了一個利益集團,在中樞的基礎被打下去了,但在地方上還有不少是馬士英的同黨,因此也都議論紛紛,而守衛南京周邊的兩員大將黃得功和劉良佐更是直接上書南京,質問馬士英的死因,就是有罪,也該由朝廷來定罪處置,不該私下處決呀。 這一下東林黨又都緊張了起來,因為黃得功、劉良佐是和馬士英一起擁立朱由崧繼位的,因此可以算是馬士英一黨,而且這兩人現在就駐守在南京邊上,合計兵力也有十幾萬,如果他們要為馬士英報仇,也學左良玉來個清君側,立刻就能兵臨城下了。 而就在這時,江淮大捷的消息也傳到了南京,儘管局勢混亂,但這個好消息也使南京全城歡滕,商毅的名望固然是再一次提升,而且在朝中一直支持商毅的吳甡,和在揚州督師的史可法也跟著聲望大漲,再加上以前是因為馬士英從中作埂,才使史可法遠離中樞,現在馬士英死了,史可法也自然應該歸朝來了,因此朝野上下也都紛紛要求,招史可法回朝。 同時吳甡還說服錢謙益,認為史可法督師江北一年有餘,一直是江北四鎮的上司,把他調回南京,可以招撫黃得功、劉良佐,同時也應該盡量安撫商毅,如果商毅認可了馬士英是奸黨,承認南京朝廷對馬士英處置,也能震攝任黃、劉兩將。錢謙謚也認為吳甡的辦法很好,也是目前的唯一可行之計,因此兩人聯名上書朝廷,要求調史可法回朝,由商毅督師江北。 這時朱由崧和其背後的玄皇教也無計可施,史可法回京是勢在必行,而對商毅的提升雖然大了一些,但現在商毅己經是地方實力派了,而且經這一役之後,勢力也擴大到淮南區,這只不過是給他一個正當的名份罷了,相反還能夠讓商毅守住江淮一線,保護南京,也算是划得來,因此也立下旨照辦。 儘管有不少東林的官員對封商毅為江北督師充滿異議,但皇帝己下旨,內閣也批核,誰也沒辦法阻攔,因此這份聖旨就是這樣發出了。 看完了吳甡的來信之後,再加上南京的暗哨發來的暗哨,商毅也基本弄清了南京目前的局面,東林黨的全面掌權,看來是再所難免了,不過商毅也不打算參與南京的事情,只要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經營好就行了,打贏了這一戰之後,自己的地盤也進一步擴大,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而史可法對聖旨的內容到沒有多想,再他看來,商毅接任自己督師江北是最合適的人選了,而且經過了這一番生死戰鬥之後,史可法對商毅的看法也大為改觀,認為他確實是挽救明朝的唯一人選,因此對聖旨的任命也十分贊同,現在馬士英己死,制肘史可法的阻障也沒有了,史可法也頗有些躊躇滿志,想著等自己回朝之後,盡力重整朝綱,然後勵精圖治,再有商毅征戰於外,大明中興也是指日可待了。 因此史可法也立刻招集眾將當眾公佈了聖旨的這一任命,眾將對這個任命也都沒有異議,畢竟誰都知道,這次江淮取勝,幾乎就是商家軍一力打下來的,劉肇基等人還參加了揚州之戰,和清軍真刀真槍拼了一場,而劉澤清純粹就是打醬油的貨,只是隨手拾了點小便易。而且連幾十萬清軍都被商毅打得大敗,誰還那麼不知趣,非要和商毅過不去呢? 等慶賀勝利的幾場宴會都之後,史可法立刻和商毅做了公務上的交接,這才準備返回南京。在離別之前,史可法對商毅道:「以恆,這次我回到南京之後,必會盡力扶佐天子,整頓朝綱、勵精圖治,積攢錢糧物資。你在江淮駐軍,理當厲兵秣馬,訓練士卒,打造兵器,不僅要防範清虜再度南侵,而且還要積集淮備北伐中原,還都北京。」 商毅心裡想著,史可法也未免太樂觀了,道:「閣部請放心,只要有我在此守衛,決不會讓清虜跨過淮水一步。他日北伐之時,必當身先士卒,收復失地,驅逐清虜,恢復中華。」 史可法也點了點頭,道:「以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我們都己是年過五旬之人,只有你正當少年,正是大有可為之時,以後大明若是真能中興成功,當以恆為第一功。」 商毅心中一動,道:「閣部之言,我自當銘記,不過我們雖然擊敗多鐸的大軍,但並非就安然無恙,何況自朝廷南渡之後,一直內亂不斷,空自消耗。在下本是武將,不該論及政事,但事急從權,因此有兩言,願請閣部參詳。」 史可法笑道:「為國家朝廷著想,又何必有文武之分,以恆有言,也旦說不防。」 商毅道:「雖然應該清除奸妄,但如今朝廷元氣大傷,己是經不起大動盪,何況馬氏當權,不少人是迫於勢力,不得不曲意奉合,而且如今馬士英己死,阮大鋮己逐,主奸己去,從者還當以寬待為主,千萬不可再興大獄、作大逆案,處罰大眾。」 史可法聽了,也點了點頭,道:「以恆之言,也深得我之心意。想不到以恆也有這一番見識,我也打算回京之後,只問首罪,不問從者,一切以穩定大局為主。」 商毅也笑道:「閣部能作如此之想,實在是朝廷的大幸。」 史可法道:「不知第二點是什麼?」 商毅道:「馬士英不顧先帝之仇,招安李自成。我料朝中必有人會重提此事,甚致會上書朝廷,出兵征伐李自成。但現在李自成駐軍武昌,卻可以守住南京上游,擋住清軍。正是唇亡齒寒之理,因此還請閣部回朝之後,妥善處理此事,目前對李自成,還當加以安撫資助,使其為我所用。」 史可法怔了好一會兒,才苦笑道:「以恆所說雖然有道理,但李自成究竟是殺死先帝的罪魁禍首,朝廷又豈能與之共存呢?以恆的要求,也確實讓人十分為難。」 商毅道:「事急從權,不可拘泥於常理。如今我們的大敵是清虜,而非李闖,就是要為先帝報仇,也不在這一時。而且現在李自成麾下尚有大軍二十餘萬,如果為我所用,仍為一大助力,但若是相逼太急,使其全降清虜,又豈不是助敵之力嗎。其中孰重孰輕,還請閣部三思。」 史可法又沉呤了好一會兒,才道:「以恆所說,確實有理,好吧,我回朝之後,必當見機行事。」 話說到這一步,商毅也不好在多勸史可法了,反正自己也做到仁至義盡,雖然商毅希望南明多撐幾天,爭取為自己騰出二三年的時間來發展,但到底能夠怎麼樣,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畢竟現在的歷史己經完全變了,商毅也不能根據己知的歷史來行動,未來的一切也就都成了未知。 第158章 經略江淮(上) 史可法離開揚州之後,商毅也立刻著手安排江淮的佈置。雖然從理論在來說,現在整個江北都屬於商毅的管轄範圍,但實際的控制區域其實只有淮河以南,大別山以東的地區。包括鳳陽、廬州、滁州、和州、揚州、淮安六府。總面積大約十五萬多平方公里。其餘的地方,依然都在清軍的手裡,不過也比商毅現在控制的浙江省大了近一半。 而商毅也作出安排,命劉澤清駐守鳳陽、劉肇基駐守廬州。成進駐守揚州、羅遠斌駐守淮安。也就是由商家軍控制淮東地區、明軍接管淮西地區。 因為現在商毅還一口吞不下整個江淮地區,另外這次作戰的主戰場在淮西,對這一帶地區的破壞十分嚴重,而由余商家軍守住了揚州,淮東基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害,而且以後清軍如果再度南侵,淮西依然還是主戰場,因此商毅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是把淮東地區先劃入自己的實際控制範圍。 淮東地區亦可稱為蘇北地區,實際就是揚州府、淮安府兩個府治,但北接山東、南連江南,可以把商毅目前的勢力範圍連成一片,而且背靠大海,也有利於發揮商家軍的海上優勢。而另一方面這兩個多月以來,商家軍在揚州、淮安地區也建立了初步的民眾基礎,有利於商家軍在這裡速度建立起統治基礎。 揚州府位於長江北岸的出海口,與蘇州府隔江相望,而現在蘇州府實際也算是商毅的勢力範圍了,現在江南、江北這兩塊地區也基本算是連結起來。但目前商家軍並沒有完全佔領整個淮安府,只是控制著黃河以南的地區,淮安府的大部份地區,都還有清軍的控制之下,不過由於清軍新敗,現在這一地區的統制基礎十分薄弱,因此商毅的下一步目標就是渡過黃河,發動魯南戰役,收取整個淮安府,打通江淮和山東的連結。 不過江淮之戰結束以後,商家軍的士兵也十分疲勞,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修整,還有損失的士兵也需要補充,而且這一次作戰,也需要和山東的商家軍配合作戰,分從南北兩路一起用兵才行。因此商毅也決定,命各路人馬暫時休整十到十五天的時間,然後再發動這次戰役。 而在休整的同時,商毅也下令到登州,招周少桓到淮安,和自己會面,一方面商議一下兩路用兵的計劃,另一方面也想詳細瞭解山東戰區這幾個月以來的發展情況;又命令第五師返回江南去駐紮,第一、三、四師留在江北,一面休整,一面備戰。並且又通知杭州的葉瑤瑱和周士奇,馬上安排調動一批行政人員過去,要在揚州和淮安建立起商家軍的行政機構p統。 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周少桓也和唐鎮兩人立刻動身乘船南下,因為約定是在淮安碰頭,路程比到杭州也減少了一半多,因此只用了九天時間,周少桓就趕到了淮安。 這時成進、段鵬、楊武丞、羅遠斌、王信等人都在淮安聚齊,周少桓、唐鎮和他們差不多有一年沒見面了,這次相見,自然都是十分高興,拍肩搭背也少不了,互相之間都問候一番之後,周少桓和唐鎮才見到商毅,兩人首先向商毅匯報了在他離開山東之後,商家軍在山東的進展情況。 進入弘光元年(1645年)之後,山東雖然也是戰事不斷,但基本都是千人以下規模的小戰鬥,因為周少桓也牢記商毅離開時候的教導,不以奪取大城市為目地,也不發動大中規模的戰役,仍然是以小規模游擊戰為主,把部隊分散為以營為單位,尋找機會打擊清軍的薄弱環節,並逐步向濟南府、兗州府的地區滲透。 儘管商家軍這樣的戰術,令駐守阿巴泰十分頭疼,但他也不敢冒然進兵,只能分兵把守各處要地,被動的防守,目前總算還是保住山東現有的州府城市,至於縣城,也就只好聽之任之,因為阿巴泰也實在是力不能及。 到了四月份的時候,商家軍的實際控制區域己經大大增加,在青州府境內,只有北面的青州、臨淄,南部的莒州、蒙陰等少數城市還在清軍的控制之下,而其餘的廣大地區都被商家軍佔領。而且商家軍還佔領了濟南府的東北的利津、蒲台、沾化、海豐、陽信等縣以及附近的鄉鎮,現在商家軍在山東地區的實際控制面積達七萬平方公里左右,約占山東總面積的四成左右,戶籍四十二萬七千戶,人口有一百九十二萬四千餘人。 在軍事建設方面,山東商家軍的數目也進一步擴大,除了第二師以外,駐穆陵關獨立團己經擴編到八個團,實際達到了一個旅的編制,而在登州地區又新增了兩個旅的編制,還組建了一個騎兵團,一個偵察團。此外還有相當數量的民兵編製,正式兵力達到三萬七千餘人,民兵一萬二千餘人。總兵力比起山東戰區剛剛開始的時候,擴大了一倍有餘。 另外在登州還建立了兵工廠、木工廠、服裝廠、冶鐵廠等一p列軍工工廠,除了少數尖端的技術如火帽、雷汞、線膛槍、重型火炮、地雷和造船之外,其他所有的武器和其他裝配、包括糧食,都基本能夠做到自給自足了。 而在內政方面,登州府和萊州府已經建立起完整的行政系統,村鄉的公社建設,土地清理和重新分配工作也基本完成,大約有三十八萬多戶的百姓都分配到了自己的土地,因此商家軍在山東地區的統治也已深入人心,而且正是有這樣廣泛的百姓基礎和擁護,也是山東戰區各方面都能得到迅速發展的最大原因。 當然為了能夠向商毅詳細的匯報這一段時間山東的工作,周少桓可不僅僅只是口述,也做了經心的準備,帶來的各項文件帳冊也達到六大本,對每一項工作,都有詳細的記錄。 商毅聽完了周少桓和唐鎮的匯報之後,也十分高興,山東戰區的局面發展,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好,而且周少桓也顯示出自己不僅僅只能領軍打仗,同時在內政和建設方面,也同樣表現的十分出色,看來把山東交給他去經營,自己也可以完全放心了。 因此商毅誇講了他們幾句,然後又問道:「唐大叔、少桓,你們在山東做得很好,那麼下一步,你們有什麼算呢?」 周少桓道:「大人,現在我們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控制的地方太小,我們治下的人口以經接近了兩百萬,但大部份都集中在萊州、登州兩府,由於我們和清虜互相對持,戰爭不斷,因此大批的百姓都逃離到萊、登兩府安居。約占總人口數的八成左右,青州府和其他地區所佔極少,但在萊、登兩府的耕地數量有限,己經不能再容納更多的人口了。而現在清虜在山東的兵力不足,因此我們打算攻取青州,徹底佔領青州府全境,把青州府也納為我們真正的統制區域。」 商毅點了點頭,山東省在明萬歷時期的人口數量最多,約為五百六十萬左右,經過清軍的幾次襲劫之後,人口雖然大減,但大約在四百萬左右,而萊州、登州的地方只有山東全省的三成左右,而且這兩地的耕地面積也並不多,現在卻差不多容納了山東近半數的人口數量,負荷也確實有一點大。因此周少桓建議,徹底佔領青州府,擴大完全佔領區的建議,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商毅道:「少桓,你的想法不錯,如果是在江淮之戰以前,確實可以馬上施行。但……」商毅說著,取過了地圖,指著青州的位置,道:「青州的位置過靠北,而且青州一失,濟南必然震動,而濟南一但有失,整個山東都難保全,因此一但青州有失,清虜極有可能向山東增派兵力。青州府北面依然不會平靜,還是難以穩定下來,讓人口定居,安心耕種。」 接看他的手指向下移動,到達青州府南部,接著道:「我們現在己經佔領了淮安,如果能夠趁著清虜新敗,佔領整個淮安府,就可以和魯南接壤,因此如果你們出兵先佔領青州府南部,然後攻取沂州,則可以和淮安府連成一片,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把青州府南部納為內地,而且還能夠與淮安府互相呼應,你們認為怎麼樣?」 周少桓仔細看了看地圖,也點了點頭,道:「大人的這個計劃,確實比攻取青州要好,但這樣一來,卻有另外一個問題,雖然可以使山東和淮安連結成一片,但地勢卻過於狹窄,由南至北,長達二千餘里,而東西最窄,不足百里,如此缺少縱深,形成一字長蛇,首尾難顧,容易被清虜從中切斷。這是少桓的一點愚見,請大人參詳。」 商毅拍了拍周少桓的肩膀,呵呵一笑道:「什麼愚見不愚見,我們過去可不興這一套,有什麼話大家都可以擺到桌面上來說,怎麼才到山東一年時間,就變得打起官腔來了。」 周少桓也不楚有點尷尬,道:「大人說的是,我……」 商毅笑道:「好了,這次就算了,以後可千萬別在這樣,在我心裡,一直拿你們當兄弟看待,你在山東做得好,能擔當大任,我高興還來不及。」 第159章 經略江淮(下) 商毅接著又道:「你剛才說的都很對,但我們有海軍,整個大海都是我們的縱深,既然是在陸地上,我們也同樣有辦法,你想一想,有沒有什麼辦法來彌補這個漏洞呢?」 周少桓聽了,也明白商毅其實早就想通了這一點,而且有對策了,因此認真觀看地圖,過了好一會兒,忽然指著地圖上一點,道:「大人,我明白了,是徐州。」 商毅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對,你說得沒有錯,就是徐州。等我們打通了魯南之後,再好好休整幾個月,早則在今年年底,遲在明年年初,就可以分從南北兩路,攻取徐州。一但攻下了徐州,不僅可以保證山東和淮安的連結,而且還能西接中原,北扼齊魯,山東、河南都可以一舉而下。到那時我們甚致可以揮師北上,驅逐清虜,收復所有失地了。」 周少桓也不禁覺得心跳加速,他提攻取徐州,僅僅只是考慮到保護山東和淮安的連結,卻沒有想到,商毅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計劃,而且這麼一來,不僅只是擴大了地盤,還佔盡了中國的戰略拆衝要地,別說是驅逐清虜,就是統一天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周少桓的父兄、岳父都是明朝的官員,雖然官職都不算高,但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家出身,他和童大勇、成進、成鋼、段鵬等人不同,見識、閱歷都比他們強得多,當然也看得出來,商毅在此前的一系列行為,其實都有軍閥割據的傾向,不過現在正是亂世,周少桓對明朝的腐敗也比較有認識,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現在也只有跟著商毅,自己還有自己的家族才能興望發達,因此對商毅的做法也並不以為意,相反一家人都十分支持商毅。 現在周少桓才意識到,商毅原來還有這麼大的雄心,由其每一期的《杭州時報》他都認真看過,對南京朝廷的無能、皇帝的昏庸,東林的腐朽己經有深該的認識,也十分清楚,指望依靠南京朝廷的領導,收復失地等於是癡心妄想,而在商毅的任何計劃中,也從來沒有提到過朝廷,因此周少桓也並不認為,一但商毅真的收復了失地,甚致是還不等收復全部失地,那怕是攻取了山東、河南之地以後,還會安心做明朝的臣子,而且就是他想,恐怕明朝也容不得他了。一但商毅真的舉旗自立,那麼自己,還有自己的家族…… 想到這裡,周少桓心裡也不禁一陣緊張,趕忙停止再想下去了。當然這到並不表示周少桓對明朝抱以十分強的正統關念,而是一個人的正常心理,絕大多數人在這種情況來,都會拒絕再沿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商毅對周少桓的神態變化到沒有太在意,只是道:「少桓,你認為這個計劃怎麼樣。」 周少桓也定了定神,道:「大人,我認為這個計劃很好,我回到山東之後,會馬上準備出兵。」 商毅笑道:「也不必急於一時,還是在淮安住幾天再走吧。而且杭州那邊己經安排好了,讓少卿過江出任揚州知府,你們兄弟也有一年多沒見面了,不如到揚州去團聚一次。」 周少桓搖了搖頭,道:「如果一去揚州,少說也要多耽誤五六天的時間,現在戰事緊急,我看這次就算了吧,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相見,明天我就和岳父一起回山東去,馬上安排出兵的事情。」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那麼今天就在淮安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再把所有人都招集起來,看一看這一仗該怎麼打。」 而就在第二天,南京的詔書也傳到淮安,南京朝己經按照商毅所表的商家軍眾將的功績,一一作了封賞。商家軍目前的五個師,一、二、三、四師的師長都被升為總兵,而其中周少桓為山東總兵、成進為揚州總兵,明末的時候,總兵也封得比較氾濫,但帶地名的總兵,比一般性質的總兵還是要高一級。而其他師旅一級的將領和團長都晉陞為副將。團一級將領都升為參將,連營長也都升為游擊將軍。也可以說,商家軍的武將官職,也都得到了一次整體的提升。 雖然這些官職實際上都是虛銜,朝廷也不會支付官奉,而且在商家軍內部,還是按內部的一套制度來,但畢竟還是升職了,也讓眾將都十分高興。 隨後商毅又招集眾將,招開軍事會議,把自己想要發動魯南戰役,打通山東的計劃向眾將講說了一遍,在大勝清軍之後,現在商家軍全軍的心氣都很高,而且打通山東之後,也可以使互相之間連成一片,以後也可以更好的與清軍作戰,因此聽了商毅的計劃之後,其他眾將也都一致贊同商毅的這個計劃。 於是商毅也決定,這一戰在淮安方面,由第一師和第三師擔任,並拔給他們一個騎兵團和一個偵察營,總計約二萬五千人馬。由成進為總指揮,王信為副總指揮,進攻方向由淮安渡過黃河,收復運河以東、黃河以北的全部地區,一直到郯城、贛榆兩地為止。並由笫四師仍然守衛泗州、盱眙一線,並向虹縣、靈壁發進詳攻,牽扯清軍的兵力,保護渡河人馬的側翼。將於七天以後,也就是六月十二日,開始渡河。 而山東一線向兵力由周少桓來調配,總計投入人馬一個師和一個旅。首先攻取青州府南部的莒州和蒙陽,然後進軍兗州府,攻取沂州,雙方在郯城、贛榆兩地碰頭。同時商毅也決定,將童大勇的獨立團升級為旅,童大勇也升為旅長。而山東軍區新成立的兩個旅也定為正式編製,以商家軍第二、四旅為番號。 同時商毅還決定,在山東地區開設一個印刷廠,並設立一個《杭州時報》編輯部駐山東的分社。又要求周少桓定期安排組織連排級軍官,到杭州軍校參加短期的軍事理論知識培訓。並不組織青少年,到杭州開設的各個學校讀書,為山東的軍政機構培養各種人材。 分派完畢之後,周少桓和唐鎮也連夜乘船趕回山東去準備作戰。而商毅也留下成進、王信、羅遠斌等人在淮安準備出兵,自己返回揚州,等著周少卿來上任。 原來商毅的命令發到杭州之後,葉瑤瑱立刻和周世奇、王夫之等人商議,派出淮東地區的人選,王夫之提派周少卿去。葉瑤瑱當即同意,而周世奇也沒有反對。 王夫之提議周少卿,到是出自一片公心,因為周少卿雖然有些清高,而且又死板,但在出任嘉興知府一年多的時間裡,確實是盡心盡責,政績十分突出,對商毅的各項要求都全力完成,無論是清查土地,還是扶助商人投資,吸引海外商人來港,以及海關的管理,都做得十分出色,而且自身也奉公守紀,再加上周家和商毅的親近關p,因此認為周少卿是出任揚州知府的最合適人選,並且還可以節制淮安府。 而且周少卿的這些工作成績,葉瑤瑱做為商毅在杭州的代理人,當然是知道得十分清楚,因此也贊同王夫之的提議。 不過周世奇心裡卻另有一番打算,因為原來周少卿曾對葉瑤瑱出言不遜過,雖然商毅和葉瑤瑱並沒介意,但周世奇卻總覺得有些芥蒂,因此也覺得借這個機會,把周少卿打發出浙江去,免得老是和商毅、葉瑤瑱碰面,萬一那一天不小心又說錯了話。 而且在另一方面周世奇比周少桓看得更清楚,現在商毅實際已經成為割據一方的勢力,能不能統一天下還不好說,但以後裂土稱王也是不可避免的了,而自己一家現在也只能跟著商毅一條路走下去。但自己家在商毅集團內部的權勢太重,難免會遭人所忌,因此讓周少卿離開浙江的政治中心,也是一個避嫌的辦法。同時也是讓他獨自出去歷練一下,以後能不能成材,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周少卿當然不知道,自已的任命還有這麼多隱情,雖然周少卿平時頗有些自視過高,沒有周少桓沉穩踏實,但他現在才三十出頭,也確實正是想幹一番事業的年齡,而且又有周世奇有背後不斷的提醒他,因此在嘉興府的一年多時間裡,確實幹得很不錯。而且他知道,揚州是江北重鎮,自古都是繁華之地,地位遠強去嘉興,同時還能帶節制淮安府,這就相當於是半個巡撫了,因此對去揚州上任並不反感,還十分高興,也想在揚州再幹出一番成就出來。 而跟著周少卿一行一起來到揚州的,還有浙江銀行的工作人員,他們是受林鳳舞派遣,到揚州來開設第五個分行,同時也是在浙江以外的第一家分行。 雖然這個決議並沒有事先通告商毅,但商毅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因為他本來就不想過多的干涉銀行的業務經營,只要大方向不錯就行了。而且揚州自古都是商業發達的地方,因此在這裡開設分行,當然是十分正確的選擇,同時也表示商家軍會在這裡長期駐紮下去,對於穩定人心,進行土地清理和重新分配工作,也是大有幫助的。 第160章 手帕之交 「稟夫人,客人帶來了。」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吳睛,我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休息去吧。」 吳睛點了點頭,道:「是,夫人。」說著施了一禮,然後退出了屋子,轉身離去。 等吳睛離開之後,葉瑤瑱這才轉身對著自己的客人,一個年輕的紫衣少女笑道:「玲瓏姐姐,想不到會是你來看我。」 這個紫衣少女正是紫玲瓏,這時也微微笑道:「想不到還能聽到你叫我姐姐,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你己經嫁給了商毅,而且己經到杭州住了快二年了,我到南京已經有三年時陌了,想不到和你這麼近,卻跟本不知道你就在這裡,要不是聽大師伯說,他在杭州找到了二師伯,恐怕直到現在,我還不會想到,商毅的大夫人就是你。二師伯到真是厲害,果然是大隱隱於市。」 葉瑤瑱道:「我也知道愚印大師來找過爺爺,但卻沒有想到,你會到這裡來看我?」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壺,親手給紫玲瓏到了一杯茶。 紫玲瓏端起了茶碗,笑道:「當然,我一知道你在這裡,就馬上趕過來見你,說起來我們己經有差不多五年沒有見面了吧。怎麼!現在你己經是堂堂的督師夫人,倒茶還用自己親手嗎?」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玲瓏姐姐,你們的消息到是真靈通,我也是前幾天天才知道的,督師又怎麼樣,我當初決定要嫁給他的時候,可並不是因為他以後會當上督師啊!」 紫玲瓏將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笑道:「你不用試探我了,我確實就是聖門派到南京來臥底打探消息的。就是要幫助滿清統一天下。」 葉瑤瑱也笑道:「既然是這樣,那麼你還敢來找我嗎?」 紫玲瓏道:「有什麼不敢的,我又不是來杭州建立探點,也不是來打探浙江的消息,只不過是來看看過去的好姐妹,要是因為這樣,你把我抓起來,那麼我也就認了。」 葉瑤瑱淡淡一笑,道:「玲瓏姐姐,你這是先拿話將住我嗎?你應該知道,我會不會這麼做。」 紫玲瓏苦笑了一聲,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道:「好妹妹,姐姐認輸了,從小我就說不過你,現在也一樣,我就全招了吧,我是奉聖門之命來見你的,當然也確實是想見一見你,我們分開己經五年了,姐姐是真的很想你。」 看到紫玲瓏的這個動作,葉瑤瑱也不禁回想起小時候和紫玲瓏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和紫玲瓏確實是幼時的好友、童年時的玩伴,親如姐妹一樣,因此也不由生出無限的感概來,道:「玲瓏姐姐,其實我也很想你的,不過現在我和爺爺這個樣子,你也該明白。」 紫玲瓏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我就是明白你們的立場,才不想說得那麼直白,可惜還是瞞不過你。」 葉瑤瑱也不禁有些歉意,道:「玲瓏姐姐,都是我不好,不過他們要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紫玲瓏聳了聳肩,道:「還不是你嫁的夫郎太厲害了,不但會治民,而且又能打仗,多鐸的二十幾萬大軍被他以不足五萬人馬打得大敗,就是任何一個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吧?而且看看現在的杭州,完全是一片興旺發展的景像,比南京要強多了,這麼年輕就當了督師,說實話,你當初卻是會選人啊。」 葉瑤瑱臉上雖然還是十分平靜的樣子,但目光中也充滿了歡喜,道:「玲瓏姐姐,你來找我,總不會是只為誇我相公幾句吧。」 紫玲瓏這才換了正色,道:「當然不是,不過你也應該清楚,現在的明朝,已經無藥可救了,商毅跟著明朝,注定也不會有好結果,不過我想他心裡也應該明白這一點,因此現在浙江也形同割據,南京朝廷也奈何不了他。但這樣下去注定不是長久。」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玲瓏姐姐是來勸我相公歸降清廷嗎?」 紫玲瓏道:「我也知道,以商毅的個性,決不會歸順清廷,不過現在天下大勢己定,明朝注定是要滅亡的,縱然商毅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啊。我到不是說商毅不能自己打下一片江山來,但如果是在清廷入關以前,商毅能夠有現在的基礎,或許可以趁亂佔據南方,和滿清呈南北分治。但現在滿清己經佔據江北,而旦南京朝廷也己成立,統一南方的時機己經失去了。商毅不過是孤守浙江一隅,恐怕也難有大作為。」 「雖然他這次能夠擊敗清軍,但他現在不過只佔據一省之地,又如何能與半個天下相抗衡呢?我這是為妹妹你考慮。而且只要商毅願意歸順滿清,我們也可以保證在清廷活動,封他為王,並以浙江、福建為封地,聽調不聽宣,也不用剃髮梳辮,而且在封地之內,可以自行開府理事,任派官員。以後子子孫孫,永鎮東南之地。只要他從此以後,袖手不理南京的事情就可以了,你看這樣如何呢?」 葉瑤瑱淡淡一笑,道:「常言道唇亡齒寒,南京一但失守,浙江便當其衝,何況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詞。他們如何能保證,到時候會信守承諾呢?玲瓏姐姐,你替我把這句話帶給他們吧。」 紫玲瓏聳了聳肩,道:「好吧,反正我只是個傳話的人,你的話我一定帶到就是了。至於大師伯他們怎麼決定,就是他們的事了,說不定他們有辦法解決呢。公事說完了,我們可以說一點私事吧。」 葉瑤瑱笑道:「玲瓏姐姐,還要說什麼?」 紫玲瓏道:「當然呢!我不像你呀,現在己經是有相公的人了,自從你離開以後,五年了,一個可以說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葉瑤瑱笑道:「怎麼會呢?聽說這幾年來,玲瓏姐姐,你在秦淮河畔可是聲名鵲起,風頭己經不遜色於當年的秦淮八艷,拜倒在姐姐羅裙之下的文士墨客不知幾許,而且還聽說有好幾個人都要為姐姐贖身從良。難到沒有一個能讓姐姐動心的人嗎?」 紫玲瓏淡淡道:「那些都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其實我都厭煩得很,流連於青樓之間的人,又能有什麼出息,就是什麼復社四公子之流,也不過是一群手高手低,自以為是之輩,說實話和你的相公比起來,差得太遠了。」忽然又道:「他對你好嗎?」 葉瑤瑱嫣然一笑,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之中卻充滿了溫馨甜密的神情。紫玲瓏看了,也不由露出羨慕的神色,頓了一頓,道:「不過我聽說商毅現在己經有了好幾名妻妾,其中有一個好像就是當初秦淮八艷裡的一個人,還有一個是原來崇禎皇帝的公主。難到說你甘心和別的女人共同侍奉一個男人嗎?」 葉瑤瑱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啊!那又怎麼樣呢?只要他心裡最看重我,也就行了。而且我也不會做得比別的女人差。」 紫玲瓏呆了半響,才又歎了一口氣,道:「我到是真想見見這個商毅,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連你這麼心高氣傲的人,都不在乎他還有其他的女人,當年在聖門裡的時候,不知多少人想得到你的青睞,但你卻連正眼看他們都不看,由其是墨經緯,為了打動你的心,不知下了多少功夫,費盡心思找了多少奇珍異寶討好你,要是讓墨經緯知道……」 葉瑤瑱輕輕打斷她道:「玲瓏姐姐。」 紫玲瓏也忙住嘴,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提到他。」 葉瑤瑱道:「玲瓏姐姐,墨經緯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不過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我可從來沒有要求過他為我做什麼?他送給我的那些東西,我從來就沒有用過,而且離開的時候,一件也沒有帶走。對我來說,他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我到不是說不讓你在我面前提他,但請你不要把他和我相公混為一談。」 紫玲瓏怔了好一會兒,才苦笑了一聲,道:「好吧,好吧,不過這要是讓墨經緯知道了,恐怕比殺了他都難過。」 葉瑤瑱淡淡一笑,道:「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沒有關p。如果你見到他,儘管可以把這一句話告訴他吧。如果玲瓏姐姐以後也遇到一個讓你動心的男人,就會明白我的心情了。」 兩人又都沉默了一會兒,紫玲瓏這才起身,道:「好了,我也該走了,只是這一次分別,我們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現在我還記得當年我們兩人在一起玩鬧,一起練武,一起和其他嫉妒我們的女人打架、一起作弄她們。想一想這些事情就好像還在昨天一樣。但卻己經過了五年了,而現在我們都己經不是當初什麼都不懂小女孩了,你己經嫁為人婦,而我卻奉命在南方臥底,說不定以後還會兵戎相見,真是世事弄人。」 聽了她這一番話,葉瑤瑱也不禁有些傷感,道:「玲瓏姐姐,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不過我只是替相公處理一些政務,不會行軍打仗,因此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時候,至少我們姐妺不會在戰場上相見,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了。只希望下次我們姐妹相見時,不會是這樣的敵對雙方。」 紫玲瓏也點了點頭,道:「但願我們姐妹還有相見的時候。」 第161章 勝利回歸 商毅是六月九日率軍到達杭州,一行人馬也受到杭州百姓的夾道歡迎,還專程為迎接士兵回城,舉行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鞭炮齊響,煙花四射,鼓鑼聲響,載歌載舞,還有舞龍耍獅的隊伍,並且把學校的學生都組織起來,揮舞著鮮花綵帶,打著各種慰問文字的標語,還十分整齊的喊著歡迎的口號,整個氣氛十分熱烈。 而除了學生以外,絕大多數百姓也是自發的參加歡迎儀式,因為商家軍在浙江地區的人望很高,同時經過了對戰士們努力戰鬥的大力的宣傳之後,百姓們也確實都對打敗清軍的戰士們發自內心的感謝。因此也形成了少有的熱烈場面。而士兵們一個個也都十分激動,人人都覺得光榮,這才覺得自己在戰場上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是值得的。 當然這也是商毅希望看到的場面,因此中國古代自宋以降,軍人的社會地位就在不斷下降,以致於整個社會甚致都以當兵為恥,這主要是因為歷朝統制者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利益出發,害怕軍隊反叛,而有意打壓軍人的結果,雖然這樣一來,統制者可以把軍隊死死壓制住,不必害怕龍椅不保,但付出的代價卻是軍隊日益受社會輕視,吸收不了社會精英份子入伍,當兵的人不是走投無絡,就是社會無業遊民,地痞無賴,自身的素質也在不斷下降,這樣的軍隊,又怎麼有戰鬥力。 商毅是來自於現代社會的人,當然清楚軍隊是國家的基礎,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就不可能使國家真正強大,而且軍隊必須是由國家精英組成,受到全社會的尊重才行。因此在入主浙江近兩年的時間,商毅對軍隊的建沒一直抓得很緊,嚴格軍紀,同時加強對士兵的思想教肓,就是要改變軍隊在百姓中間的形像;創辦軍校,教士兵讀書識字,是把軍隊培養成為社會精英,給士兵優厚的待遇,盡力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 經過這種種的努力之後,使商家軍在浙江地區的形像大為改變,雖然還沒有達到以參軍為榮的地步,但至少也不會以當兵為恥,士兵們走到街頭,回到家裡也都能夠挺起胸膛來,現在又通過這一次的江淮之戰,再一次極大的提高了軍人的社會地位。 在熱鬧的歡迎儀式中,商毅也終於在官員們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衙門裡,當然現在早己把巡撫衙門改成督師衙門,也一下子跳了兩級。在衙門裡落座之後,商毅接見了浙江地區的各屆人士的道賀,既有祝賀他打敗清軍,也有恭喜他加官晉職,同時也聽周世奇和王夫之簡單匯報了一下杭州的情況,其實杭州有葉瑤瑱、周士世、王夫之等人坐鎮,商毅也十分放心,這個匯報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然後又和眾官員一起參加慶賀宴會。 不過在周世奇和王夫之安排,整個杭州是舉城歡慶,每一戶都可以領到半斤鹽、一斤酒、三斤肉和十斤米。現在整個浙江地區的物資十分豐富,可以說冠絕整個南方。結果自然全城歡騰,比過年過節還要熱鬧。 等宴會結束之後,己是黃昏時分,商毅這才回到後宅,和自己的妻妾們相聚。因為在這次戰鬥中,亞莉桑德拉是全程陪著商毅,因此今夜也就沒有住在商毅的府裡,而是把和商毅相聚的機會讓給其他人,自己側回到西班牙軍的住地,和弟弟安德烈住在一起。 眾妻妾們只是在迎接商毅入城的時候和眾官員們一起見過商毅一面,除了葉瑤瑱以外,其他人連一句話都沒說,這時也等得十分心急,見商毅終於回來了,都不顧儀態,包括尚未過門的朱媺娖在內,都迎上去拉著商毅問長問短,說著說著,還都嚶嚶的哭了起來。這也是因為商毅在家裡對這些妻妾們都十分寬容,沒有用什麼婦道規據約束她們,因此她們在商毅面前也從不掩飾自已的感情。 其實這一次分別的時間並不長,但眾妻妾都知道這出征不比以前,因為這一次是面對二十萬清廷的大軍,可以說是一場惡戰,而且在這中間南京朝廷還不斷的扯後腿,因此人人都對商毅十分擔心,就連對商毅的能力最瞭解的葉瑤瑱,也都有些信心不足,平時雖然表面上正定自若,還安慰其他人,但自己心裡也一直都不安,直到揚州一戰勝利的消息傳到杭州之後,才算是徹底安下心來。 而商毅當然是一個一個的安慰,同時也能感受到每名妻妾對自己的濃濃愛意,心裡也充滿了溫馨,雖然自己沒有向別的穿越前輩那樣妻妾成群,但也算是大享齊人之福。總算也是沒白穿越一次。 好在這時是喜中之悲,流的淚也都是喜淚,而且又有商毅又哄又勸,當然也少不了親親抱抱之類的親密動作,因此很快就把幾名妻妾逗得破涕為笑。然後眾人才圍坐在一起,聽商毅講說這一次征戰的經過。同時也各自說一說各自的事情,畢竟商毅的妻妾可不是都侍在家裡養尊處優,人人手裡都有事情做,當然她們每個人也都願意為商毅做這一些事情。 就這樣說一陣笑一陣,不知不覺己經到了深夜,陳圓圓、林鳳舞、朱媺娖也都起身,向商毅和葉瑤瑱告辭,各自回屋休息去了,都把今晚陪商毅的機會讓給葉瑤瑱。因為眾人都知道,葉瑤瑱是商毅的正房夫人,而且也是最受商毅的寵愛,今晚由她陪商毅也是理所應當的。 儘管葉瑤瑱的年紀僅僅只比朱媺娖大,比林鳳舞還要小三個月,但在外不僅能夠幫商毅處理政務,在家裡為人處事十分得體,政務家裡都料理得井井有條,而且對人親切和睦,又十分替他人著想,很有大婦的風範,不僅是陳圓圓、林鳳舞,就連朱媺娖對她也都十分敬服,因此卻沒有人對葉瑤瑱有任何不滿或嫉妒。 見妻妾之間能夠這樣和睦謙讓,沒有互相爭風吃醋,商毅也覺得十分欣慰。雖然有時商毅也會玩一玩一龍二鳳,甚致是一戰三雌之類的遊戲,但這只不過是增加夫妻之間一些情趣而己,偶一為之到是可以,但天天如此,就是鐵人也吃不消,畢竟想當種馬也是要有一定的先決條件,商毅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還沒有像其他的穿越前輩那樣,練成什麼能夠靠ML來增加戰鬥力的房中術秘籍之類的東東。 …… 六月的夏夜,熱氣籠罩著大地,皓月高懸在天空,繁星璀璨,清風徐徐,吹得人微醺,一切都這麼美好。而淡淡的月光穿透窗格,傾瀉在屋裡,照在床榻上經過了絕頂的快樂以後,仍然緊擁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商毅一手摟著她的纖腰,輕輕在細滑嬌嫩的腰背上輕輕撫摸著,道:「瑤瑱,喜歡這樣嗎?」 已經過去了三年的時間,現在的葉瑤瑱己經年滿十九歲的青春少婦,不是當初剛來到在那個小山村裡的青澀少女了,身體豐腴圓潤,渾身線條玲瓏浮凸,該細的細,該挺的挺,而且在床第之間,也日益放開,每一次都能讓商毅盡情享受著一個妻子就該有的魚水之歡,而商毅對她的喜愛,也沒有因為又娶了其他妻妾而減少半分。 葉瑤瑱將紅潮尚未退盡的俏臉枕在商毅的胸前,芊芊玉手輕輕在他寬闊健壯的胸膛劃著,溫香軟玉般的胴體依然還泛起玫瑰般的艷紅。柔軟香唇貼在商毅的耳邊吹氣如蘭,呢喃說道:「哥哥!人家喜歡死了,真想每一天都能和哥哥在一起。」 商毅心裡也不禁有一些歉意,道:「對不起,瑤瑱,是我不好,不能天天陪著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瑤瑱掩住了嘴,道:「哥哥,我剛才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你不要介意,我知道在哥哥心裡最喜歡的也我,平時在姐妹們中間也是最寵我,這樣就夠了。因為哥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可不能只為了陪著我,而誤了哥哥的事情。」 商毅聽了也不禁十分感動,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摟在懷裡,道:「瑤瑱,我來到這個世界,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能夠遇見你,因為家裡有你操持著,我才能夠放心的在外打仗,所以如果沒有你幫助,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因此對我來說,其他的一切都排在你的後面,只有你才是我最重要的。」 而葉瑤瑱聽了,只覺得心裡不知被什麼動了一下,整個人都彷彿是在做夢一樣,只是夢囈一般道:「哥哥,你真好。只要有你這番話,人家就是馬上死了也願意。」 商毅也嚇了一跳,雖然他這番話也確實發自內心,但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好的效果,不過想想也對,畢竟這還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候,無論男人多寵愛女人,恐怕也說不出這樣的甜言蜜語來。 而且看到葉瑤瑱嬌媚動人的樣子,商毅忍不住一翻身又將她壓到身下,笑嘻嘻道:「這可是你說得,我現在就讓你再死一回。」 葉瑤瑱雙目眼波流轉,媚態嬌人。的一雙玉腿不知什麼時候,如水蛇般緊膩纏繞著商毅不斷挺動的腰桿,雪玉白嫩的身子如蛇般蠕動著,搖聳著豐隆的臂部,香汗淋漓,嬌喘吁吁,迎合著商毅粗暴瘋狂的索取…… 第162章 浙江的政務 一夜的恩愛過去,雖然是春宵苦短,但商毅和葉瑤瑱還是沒有貪戀床第,早早起床梳洗。不過經過了昨晚的雨露滋潤以後,葉瑤瑱更是顯得容光煥發,全身散發出一股驚人的嫵媚美態。要不是杭州還有一大堆善後的事情需要處理,商毅差一點又把葉瑤瑱按倒在床上,再來一場大戰。 在吃早餐的時候,陳圓圓、林鳳舞、朱媺娖等人自然也能發覺葉瑤瑱的變化,因此也紛紛拿她打趣,好在餐桌上只有他們一家人,這種話題到也不怕毒害了未成人。雖然朱媺娖和商毅還沒有突破最後一層關p,但摟摟抱抱、親親摸摸也做過不少,也是含羞帶溉著參與幾句。一時間餐桌上鶯聲燕語,嬌笑微嗔好不熱鬧。 用完早餐之後,各人也都開始出忙各自的事情,商毅一左一右摟著陳圓圓、林鳳舞在每人的臉上親了一下,笑道:「想好沒有,今晚誰陪我,要不要兩個人一起來呢?」 兩人雖然都不禁嬌嗔了一聲,但目光裡卻充滿了渴望的神情。也看得商毅一頭火熱,這才明白為什麼歷史上許多皇帝都沉迷於酒色,不理朝政,自己現在才只有三四個老婆,都有些忙不過來,而皇帝可都是三宮六院,那還有時間來處理朝政大事呢? 說笑了一陣之後,夫妻幾人才各自離開,商毅和葉瑤瑱也來到前面的大堂上,這時杭州的各級行政官員也都基本到齊了,於是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首先是關於軍隊方面,本來是應該招開一個表彰大會,對這次戰鬥中的立功將士進行受勳、表彰,以鼓舞全軍的士氣,但現在又發動了魯南戰役,因此商毅也打算等魯南戰役結束之後,再對全軍進行表彰。現在只是將第一批返回的士兵發假十天,讓他們回去和家人團聚。 不過商毅也規定,士兵回家,不得攜帶任何武器和盔甲,但可以穿軍裝,同時通知各級軍官,強調士兵在回家期間,一定要向在部隊裡一樣尊守紀律,注意維護商家軍的形像。 同時對戰死士兵家屬的撫恤和安置工作則馬上進行,由李巖來專門付責,並且嚴正要求各部門一定要全力配合,對這一塊的工作絕對不能馬虎,每一筆憮恤金,每一戶的安置照顧,必須落實到位,決不能漏掉每一個每一戶。而敢在這上面打歪心眼的,一率嚴辦。李巖當然也知道,這是事關軍心士氣的大事,因此也當即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全力來完成。 而剮一方面在這次戰役中還有李本深和李成棟這兩支人馬投誠,李本深己經被任命為二十團團長,而李成棟部也被精選整編了一個團,定編號為二十四團,由李成棟但任團長,李元胤任副團長。但這兩支人馬還剩餘了一萬五六千士兵,除去少數人想棄兵歸農以外,絕大多數都願意接受訓練,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因此商毅也將他們編成兩個暫編旅,進行訓練。 在這次戰役期間,杭州己經組建了兩個暫編旅,現在暫編旅的數量達到四個,而商毅還打算再組建二到四個暫編旅,在今年以內,再擴編兩到三個正式步兵師,三到五個正式步兵旅,使浙江的正式兵力達到十二到十五萬,為下一步技進徐州作準備。 接下來是俘虜處理。這次江淮戰役加上上一次淮安之戰,前後一共抓住俘虜五萬六千多人,經過了篩選分辯之後,俘虜的俱體分佈為:滿八旗正式旗兵三千二百四十六人人;漢八旗兵以及滿旗包衣、跟隨一萬零五百三十七人;原明軍降軍兩萬二千四百二十八人;原農民軍降軍一萬七千一百七十九人。 現在浙江地區的各項基礎建設都在緊張進行,各部門的勞動力需要量都很大,在商毅入主浙江時抓到的近三萬俘虜也基本全部改造完,絕大部份都成為商家軍的正式士兵,少部份雖然不願芻兵,但也都獲得了自由身,成為正式的產業工人。只剩下兩千多頑固份子。這一批俘虜的到位,也能馬上少緩解勞力的需求。同時也是未來一個重要的兵力來源。 當然對俘虜也是區別對待,滿八旗兵只是當消耗勞力,去的也是礦山、造船廠做的是最艱苦的工作,反正干到累死拉倒;漢八旗兵以及滿旗包衣、跟隨都是不作改造希望,只是當純粹的勞力,在勞動若干年以後,可以考慮釋放;只有明軍降軍和原農民軍降軍是商家軍的重點改造對像,在勞作的同時,也要進行必要的軍事訓練。 而按照這樣的分配方案,各部門之間也對這些俘虜展開了一場爭奪,當然主要是在農業司、工建司和統戰部這三個部門之間,工建司自不必說,各礦山、造船廠都是用人的大戶,而且還有大量工程項目上馬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而農業司則需要收購、運輸、屯積糧食,同樣也要人手;而統戰部本來是不缺人手,因為可以調用軍隊做事,但現在兵工廠是代歸統戰部管,也需要一部份專業人力。而且大部份俘虜是軍隊改造的對像,因此統戰部也需要對俘虜有管理權。 經過了一場討價還價之後,最終的分配為:所有的滿漢八旗、以及滿旗包衣、跟隨都劃歸工建司,並自行管理,其餘俘虜分為兩半,工建司占一半,農業司和統戰部平分另一半,但這部份俘虜的用工和管理由各部和統戰部協商一致,並且保證必要的軍事訓練。 雖然說這樣分配並不能達到這三個部門的全部要朮,但也基本都滿意,畢竟俘虜只有這麼多,大家都要分一些。勞動力不足,則通過僱傭工人來解決。 最後一件事情是關於浙江地區的安全,發生了南京的倒馬事變之後,商毅也意識到,浙江地區的安全問題,也應該進一步加強了。雖然現在自己在浙江的統制基礎己經十分穩固,深得民心,不可能出現類似南京那種大規模的動亂,但還是要防範亍未燃,由其是還要預防清廷的諜報人員。 因為浙江地區的經濟發達,商業繁榮,再加上商毅的一p列鼓歷商業發展的政策,因此每天來往浙江地區的各地商旅非常多,這也為清廷的間謀潛入,創造了大量的便利條件。但現在也不可能又回到禁商的老路上來,只能在依安全處的人員多多加強管理。 同時在回杭州之前,商毅就己經想出了幾條基本辦法:現在浙江本地的居民建立完整的戶籍,管理起來到是十分便利。麻煩的主要是對外來商旅、難民等外來的人員。 首先設立流民安撫處,是對流入浙江地區的難民,則由民政司下設的專門機構進行安置,並為他們辦理戶籍,統一管理。 在行政司下設立一個外來人員管理處,專門針對這部份人員,加強調查和管理。進入浙江地區的非戶籍人員,必須在入關時辦理相關手續,登記詳細資料,經過審察之後,發給證件,並且每到一處地方,都要主動憑頒發的證件在當地機構登記,才能在浙江地區以內通行、住宿、經商、租賃房屋,開設工廠等事情。並且要隨時接受驗查。如果丟失政件,必須馬上補辦;一但發現無證人員,一率進行拘捕審察。 同時外來人員審請成為浙江地區的永久居民時,也可以做到有料可查。而且浙江各地的旅店、酒店對入住的客人都要詳細登記,並且每天都要將住店客人的資料上報相關部門,以便於備案管理。然後由安全處的人員對這種登記記錄進行統一的篩查,從中一但發現行跡可疑人員,就立刻追蹤調查。 雖然這些措施會對外來的商旅和在浙江投資辦廠的人員帶來一些麻煩,但在這非常時期,也是不得不如此的。而且儘管增加了這些措施,但浙江地區的商業和投資環境依然是全國最好的,因為這裡沒有多餘了稅點關卡,也不需要上下打點,走通人情,官府也不會來蹭油攤派,一切都是自由競爭,憑本事賺錢,再加上浙江還出產多種全國需要的商品。因此商毅還是相信,浙江地區對各地的商人,還是有相當的吸引力的。 其他各部門也對商毅的想出的這裡條例進行討論,也都一致認為基本可行,並且又逐條討論,做了一些補充,然後以督師府後名議公佈,開始在浙江地區正式施行。 安全問題議論完了之後,今天上午要處理的事情基本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按照商毅的計劃安排,下午去視查兵工廠,並且將如孫和鼎等兵工廠的技術人員,討論一些新工藝技術和新武器的開發研製工作。 就在商毅要宣佈散會,回後宅去吃午飯的時候,兩名水軍統領成鋼和黃震趕到了督師府來,向商毅報告了一個消息:商家軍在先島群島建立的海軍基地,遇到了日本艦隊的襲擊。 第163章 與日本的衝突 先島群島雖然離台灣的海路不足一百里,但卻是屬於琉球群島的最邊緣地帶。而這時的琉球王國早己經淪為日本薩摩藩的傀儡政權,因此商家軍在石桓島和西表島建立了海軍基地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薩摩藩所在的日本鹿兒島。 這個時候薩摩藩在日本戰國末期的幾位風雲人物島津勝久、島津貴久、島津義久、島津義弘、島津忠桓等人都己作古,現任的藩主是島津忠桓的次男島津光久,現年三十歲,是在三年前繼任薩摩藩大名。 現在琉球王國是薩摩藩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薩摩藩也視琉球群島為自己的私人禁地,不許他人插手,那怕是邊緣地區,也不例外。因此島津光久得知明軍在石桓島和西表島上建立海軍基地之後,也大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定和鄭芝龍有關,因為在島津光久的映像中,明朝只有鄭芝龍有船隊在海上活動。 薩摩藩和鄭芝龍到還有一些生意來往,因此島津光久在立刻派出弟弟島津忠朗為使者,前進西表島,向駐守那裡的明軍提出交涉,並要求明軍立刻撤離先島群島地區。 那知島津忠朗到了西表島之後,發現駐守在這裡的其實是西班牙軍,也不禁大為震驚,因為他們只帶了中文通譯,而西表島也沒有日語翻譯,只有兩個會一些中文的傳教士,結果雙方溝通十分麻煩,必須先譯成中文,再分別譯成西班牙語和日語,但日本的翻譯和傳教士對中文的理解上,又有很大的差別,結果說了半天,雙方都沒有完全弄明白對方的話。 只是有幾件事件,島津忠朗總算是弄清楚了,佔領西表島的明軍與鄭芝龍並無關係,這支西班牙軍是受雇於一個叫商毅的明朝候爵的私軍,但島津忠朗也不知道這個商毅是何許人也。而西班牙軍的主將莫亞的理解是,對方也想佔領西表島,但晚了一步,因此要求自己離開,好把這個島讓給他們。這下雙方當然談不好,莫亞的態度越來越強硬,而島津忠朗則認為對方是蠻不講理,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島津忠朗回到琉球之後,仔細一打聽才知道,這個商毅是海上的一股新興勢力,好像和荷蘭人打過一仗,還佔領了台灣。等他回去向島津光久報告之後,島津光久也百思不得其解,有心派人到明朝去面見明朝的皇帝,但一來太耗時間,也不知那裡去找門路,島津光久畢竟也是一藩之主,當然知道那一個國家的官場這趟水不好走,商毅既然敢公然侵佔先島諸島,一定是有所倚仗,就是找到明朝的皇帝,也未必能讓明軍撤離,當然薩摩藩以武力脅迫控制琉球王國的事實,則被島津光久直接無視掉了。 因此島津光久最終還是決定,還是用武力來解決。以這近百年來明朝的態度看,對海外並不感興趣,馬尼拉的華人被大屠殺後,明朝沒有理,而薩摩藩侵佔琉球王國之後明朝也沒有理。因此這次自己用武力奪回西表島和石恆島,估計明朝還是不會理。 不過現在的薩摩藩可不是當初關原之戰時的日本強藩,封地被德川幕府削減了大半,精兵強將也損失大半,而且又缺乏水軍的力暈,島津光久又下令徵集船隻,組織軍隊,結果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總算是徵集齊了六十餘艘大小船隻,軍隊六千餘人,由島津忠朗出任主將、並率領伊勢貞行、平田宗興、樺山久平等家臣大將,收復西表島和石垣島。 不過在這幾個月的籌備時間,島津光久也打聽到一些先島明軍的情況,他們的總兵力約為兩千左右,還要分守兩個島,而戰船也不足二十艘,因此以自己這樣的兵力,奪回這兩個島還是綽綽有餘的。而島津忠朗也是信心十足,帶領著船隊出發。 薩摩船隊首先停靠琉球,以琉球王朝的都城首裡為後方基地,然後刀向先島諸島進攻過來。而島津忠朗派家臣樺山久平為先,率領三十艘戰船,攻領先島諸島東北的宮古島,為前方基地。 樺山久平是薩摩藩的名將樺山久義之後,而樺山久義正是幫助薩摩藩控制琉球的主要功臣,樺山久平也很以自己先祖為豪,只是他出生之後,日本己統一在德川幕府的旗下,薩摩藩也無力與德川將軍相抗爭,因此只有老老實實做了順民,承平日久,武士也無建功立業的機會。因此樺山久平也己經感歎自己晚生了幾十年,沒有趕上那個叱吒風雲的大時代。 而現在總算是有了出戰的機會,因此樺山久平也興奮異常,決心在這次戰鬥中一定要立下武勳,也為樺山家增加榮耀。因此在攻佔了平良島之後,樺山久平也不顧主將還沒有趕到,就留下少數兵力守衛平良島,自己帶領著大隊船隊,向石垣、西表兩島進攻過來。 薩摩船隊到平良島之後,立刻被西表、石垣二島上的西班牙軍發現,兩名西班牙軍官莫亞和阿爾維斯經過商議之後,決定率領船隊主動出擊,先給薩摩船隊一個迎頭痛擊,同時也派人向浙江報急,也派人到台灣,請駐守台灣的沈壽岳派兵來支援。 正好這時樺山久平也率領著艦隊向石垣島進發,雙方在先島諸島中部的水納島海域遭遇,展開激戰。 在這一戰中,西班牙僱傭艦隊一同投入十五艘戰船,都是中小型戰艦,最大的是八百噸的皇家園林巡遊者號,另外還有四艘七百噸戰艦、六艘六百噸戰艦,四艘五百噸戰艦。而薩摩船隊出動了二十六艘戰船,不過這時日本的造船技術十分落後,最大的一艘也不超過五百噸,還有八艘兩百噸以下的小船。結果一方船少但體大,而另一方小則多,算成總噸,還大致相當。 但一打起來可就滿不是那麼回事了,因為日本的海戰理念依然停留在當初的豐臣秀吉侵朝戰爭時代,仍然是以靠近用火箭射,然後接舷跳幫戰為主要戰術,薩摩船隊的船小不說,而且配有火炮的戰船竟還不足十艘,而且最多的一艘戰船上裝配的火炮只有八門,還都是小炮。而西班牙僱傭艦隊隨便拉出一條船的火炮都要超過它們一倍,而旗艦皇家園林巡遊者號,一共裝配了七十門火炮,一下子就要把薩摩船隊比化了。 結果一戰下來,薩摩船隊被打得大敗,被擊沉六艘,俘虜二艘,拆兵六百餘人。樺山久平帶領著敗軍逃回平良島去了。而西班牙僱傭艦隊僅僅只被燒燬一條船,受傷兩艘,損失了三十四名士兵。 不過儘管西班牙僱傭艦隊在第一戰取得大勝,但薩摩船隊的後隊趕到了平良島之後,戰船總數超六十艘,雖然船小炮少,但也是蟻多咬死象,莫亞和阿爾維斯也不敢輕易向宮古島發動進攻,因此把戰船集中在西表島和石垣島之間,兩面支持,而同時駐守台灣的沈壽岳也拔來了一千士兵,六艘船,幫助守島。只等浙江派來援軍。 ———————————— 商毅現在當然還不知道雙方水戰的結果,不過對這次中日之間的衝突可以不敢馬虎,他對日本本來就沒什麼好感,只不過是現在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何況這一回小日本居然主動惹到自己頭上來了,那自然也就不會客氣。 而且商毅也十分清楚,這個時代的日本頗有些向一百年後的中國,閉關自守,承久太平,戰國時代的尚武精神和血氣之勇己被太平時光消摩得差不多了,而武士道瘋狂精神還要等到二百多年以後,才會出現,因此也可以說,現在的日本正是國力隆盛,但武力鬆弛的時候。 商毅當然不會對日本講什麼費爾潑賴精神,相反越是落水狗,就越是要痛打。而且自從商家軍走向海洋之後,向南的目標就是馬尼拉,而向北的目標就是琉球,這是這兩處地方,正是東亞及東南亞海域的南北要路,佔領西表島和石垣島只是第一步,商毅正愁沒機會對琉球下手,想不到日本人主動把機會送上門來了,這可是上門的買賣不得不做啊。雖然現在以自己的力量,攻打馬尼拉還頗有不足,但對琉球動手,還是足夠的。 因此就在很短的時間裡,商毅就做出決定,一次不僅僅是要把薩摩藩痛打一頓,讓他們知道疼為止,而且一定把自己的海上勢力插入到琉球群島內部。同時也是對整個日本的一次搞山震虎,看一看德川幕府會有什麼反應。 於是商毅也立刻決定,取消今天下午視查兵工廠的行程,招集海軍將領開會,商討這次這次對日本薩摩藩的戰鬥安排佈置計劃。也命成進和黃震馬上去通知安排,讓海軍將領明天上午都趕到督師衙門來開會。 成進和黃震離開了督師衙門以後,商毅忽然想到在杭州還住著一個充滿了疑點的日本商團,而且這個日本商團就是來自薩摩藩,那麼這次的戰爭和他們會不會有什麼關p呢?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讓人把安全處的付責人周奇找來,問一問日本商團的情況。 第164章 出兵琉球 跟據周奇的報告來看,日本商團似乎和這次衝突並沒有什麼關p,這幾個月來日本商團的表現十分正常,就是在老老實實的進行貿易來往。到是賺了不少錢,不過在杭州住久,這群日本人大都學會了幾句漢語,外出活動的時間也多了起來,進出酒樓妓院,茶館戲場消費也多了,但這也是人之常情,並不值得懷疑。 如果不是日本商團有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女人,那麼就和別的商團沒有什麼區別了。不過對這個被日本人稱乎為公主的神秘女人的調查,至今還沒有多少實質性的進展,當然語言不通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另一方面,商家軍的安全處畢竟不是錦衣衛,對懷疑對像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先抓來銬打一陣再說。 不過這段時間來,她也外出了幾次,去的地方基本都是寺廟,但每次都是乘車出行,身邊也有護衛,只是到了寺廟之後,才下車遙燒一柱香。也沒有和和尚打招呼,而且都帶著面紗,因此儘管也畫了兩張全身的速寫畫相,但看不出她的相貌。 最後周琦還問商毅,要不要直接把他們找來,當面質問一下。商毅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先暫緩一步,再盯他們幾天再說。如果這個日本商團是薩摩藩或日本其他大名派來的細作,那麼這幾天一定應會有所行動的。 當天下午,商毅從自己的電腦裡找到了帶等高線的琉球群島包括日本九州島島在內的詳細地圖,然後在紙上描繪放大了三份,並將其中一份交給工建司,讓他們立刻根據地圖,盡快製作兩套琉球群島和九州島島的立體地形模型出來。同時商毅也認真思考這次作戰的規模、人員、作戰安排和戰鬥目標等等。 第二天一早,成鋼和黃震帶著海軍的參謀人員,和第一、二、三分艦隊的指揮部人員來到督師衙門。因為現在第四分艦隊駐守在長江一線,第五分艦隊駐守在黃河入海口一線,留在杭州的,只有第一、二、三分艦隊。 每個分艦隊來的是隊長和副隊,另外還有四名海軍的參謀人員,一共十二人。而且商毅也特意叫來了亞莉桑德拉,因為雖然商家軍的海軍己經成立了近兩年,但基本還都是半瓢水,亞莉桑德拉還算是海軍的專業人員,而且西班牙僱傭艦隊是屬於亞莉桑德拉的隊伍,因此也應該讓她參與這次會議。同時亞莉桑德拉另外兩名西班牙軍官,莫倫特和皮克。還有她的弟弟,安德烈·岡薩雷斯。不過商毅卻發現安德烈並沒有和亞莉桑德拉在一邊,而是站在海軍參謀人員的行列中。 因為亞莉桑德拉的關係,商家軍上下都知道安德烈也算是商毅的洋舅爺,因此對他也很友好,而且安德烈也不討人厭,性格開朗,買相也不錯,金髮碧眼,雖然和這個時代的審美觀不符,但看習慣了之後也讓人覺得十分帥氣。中文學得也頗快,一來二去和商家軍的許多將領都混得很熟。 安德烈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出身於軍人世家,又是從西班牙遠度重洋來到中國,掌握了許多航海實踐經驗,這二年來又被亞莉桑德拉逼著刻苦學習了兩年,因此也算是理論實踐雙雙進步了。海軍裡正缺這種人,結果被成剛生拉硬拽,拉到海軍裡,給自己當副官。 聽完了成剛的介紹之後,商毅也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到也沒有阻止,畢竟安德烈也快滿十七歲,讓他在軍隊裡磨煉一下,也算幫給亞莉桑德拉一把。 眾將都落座之後,商毅首先詢問海軍的發展情況。由黃震代表海軍部,向商毅做了介紹。 在這半年的時間裡,造船廠又像海軍交付了二十艘船隻,其中主力戰船十二艘,輔助戰船六艘,飛剪船二艘,包括兩艘二級戰列艦。 現在海軍一共有各種戰船一百九十三艘。其中有主力戰船八十二艘,分別為:二級戰列艦三艘,三級巡洋艦十八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四十艘,五級護衛艦二十七艘。每支分艦隊的主力戰船數量都達到了十五艘以上,第一、二、三分艦隊的旗艦均由二級戰列艦擔任。 新式輔助戰船一十六艘,為兩艘二千料,七艘一千五百料、七艘一千料。舊式輔助戰船十三艘,為二艘一千料、三艘六百料、七艘四百料。目前第一、二、三分艦隊都己經換上新式輔助戰船,老式的輔助戰船主要還集中在第四、五分艦隊使用。其他輔助用船六十二艘,其中有近一半都是各分艦隊淘汰下來的老式的輔助戰船,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變成輔助戰船,形成戰鬥力。還有飛剪船十艘,四艘五百料,六艘二百料。 海軍士兵總計為二萬八千五百三十七人。戰船人員兩萬一千七百五十三人,基地人員六千七百八十四人。 另外還有李華梅的小分艦隊,共有十二艘戰船,九百二十七人。 商毅對海軍建設的進展也十分滿意,海軍的規模也在一天天的擴大,己經超過了當年的西班牙無敵艦隊,確實可以打幾場硬仗了。 隨後商毅把自己昨天趕製的琉球地圖拿出來掛上,宣佈這一次作戰的計劃:第一階段戰役作戰,首先痛擊來犯的薩摩船隊,保護西表和石垣島,然後趁勢北上,直接攻擊琉球島,控制琉球王室,然後迫使薩摩藩求和,賠款,承認商家軍對先島諸島的所有權,並且平分琉球群島的控制權,使商家軍的海上力量深入到琉球群島內部。 如果那個時候,薩摩藩還拒不求和,依然頑抗到底的話,那麼就發動第二階段戰役,即繞過琉球群島,直接攻擊日本本土——薩摩藩所在的鹿兒島,用火炮和霹靂火箭攻擊沿海城市,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登陸作戰,但這次戰鬥不以永久佔領為目標,因此可以大量掠奪財富和物資,破壞。既使最終還不能迫使薩摩藩求和,賠款,但也可以對薩摩藩造成沉重的打擊,使他們無力復奪琉球。 而這一次戰鬥的名稱,定為琉球戰役。出動的兵力為:第一階段作戰,出動第二、三分艦隊,加上駐守西表島、石垣島的西班牙僱傭艦隊。第二階段作戰,將視俱體情況而定,可以派出第一分艦隊增援作戰,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出動一個步兵師參戰。而這次作戰的總司令官,由亞莉桑德拉擔任,成剛、黃震擔任副司令官。 雖然商毅也很希望自己能親自帶隊出戰,去打日本鬼子,可惜現在浙江地區的事務太多,令他實在是脫不開身,只好讓海戰經驗最豐富的亞莉桑德拉領軍出戰,同時還授與她與薩摩藩的談判權。 眾將一邊聽著商毅的佈置,一邊看著地圖,雖然他們都有些驚奇,不知道商毅是從那裡弄到的琉球群島的地圖,不過興奮之情卻大於驚訝。 因為在前一階段陸軍部的隊伍在江淮戰場打了一個大勝仗,陸軍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揚眉吐氣,走起路來都要傲三分。海軍的士兵自然不服氣,但在這樣戰鬥中,海軍的參與不大,只是出動戰船封鎖了黃河水道,又在淮河上幫助運送人員,再就是守衛長江,其本都是輔助性的工作,連一槍一炮都沒有開過。在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侯,有不少海軍的士兵恨不得棄船上岸參戰。 現在海軍終於也有機會上戰場了,還是打一場真正的海戰,因此每個人心裡都躍躍欲試。而且這一次的對手是日本人,眾人更是信心十足,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日本人到是沒有多少仇恨,主要的態度就是看不起,畢竟在這個時候,日本在各方面都比不上中國。 因此他們雖然不明白,商毅為什麼對打日本這麼來勁,而且一定要搶幾個島,但對商毅提出的作戰方案抑都沒有異議,誰都想在這一次的戰鬥中大幹一場,並且眾將也都很快都接受了商毅對日本人的稱呼:小鬼子居然也惹到我們商家軍頭上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下。 其實在眾將之中,只有亞莉桑德拉和安德烈有些理解商毅的用意,這已經隱隱約約是有一點要爭奪亞太地區的海上霸權的意思了,對這一點她們姐弟兩可不陌生,畢競這一二百年以來,歐州的葡萄牙、西班牙、荷蘭、英國等國家都在全世界的範圍內輪流競爭著海上霸權,看來現在,又要多了一個競爭者了。雖然商毅目前還不能代表一個國家,但現在商毅控制的實際土地面積,其實比荷蘭、葡萄牙這些國家都要大得多,就是比起英國,也小不了多少了。而在亞州範圍內,商毅顯然更有競爭力一些。 當然她們姐弟兩也非常樂於看到商毅擴大自己的海上力量,不僅僅是因為亞莉桑德拉和商毅的親密關係,而且商毅也是她們恢復岡薩雷斯家族的最大希望。 商家軍的海軍基地在造船廠附近,因此商毅最後也下令散會,明天一早全體出發,趕奔海軍基地,準備這次戰鬥。雖然自己不參戰,但還是可以參與前期的準備工作,同時也可以隨便視查一下造船廠的工作情況。 第165章 出兵 這次出動海軍第二、三分艦隊,加上亞莉桑德拉的旗艦海上玫瑰號,共計四十六艘戰船,包括二級戰列艦三艘,三級巡洋艦六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十二艘,五級護衛艦十艘。輔助戰船十四艘。另有後勤船二十四艘,飛剪船四艘。共計出動海軍士兵八千五百多人。 而在準備的時間裡,商毅和亞莉桑德拉、成剛、黃震討論了許多細節問題,不過其中涉及戰爭方面的並不多,因為戰場的變數太大,而且現在杭州也收到了中日之間第一場海戰的結果,看起來日本的海軍也實在太不值一提了,討論的重點是如何從這一場戰鬥中獲取更大的利益。 因為這一次戰爭,亞莉桑德拉有談判權,說白了就是對薩摩藩的戰羊賠償要求,當然需要確定大致一個賠償原則,要高了薩摩藩承受不起,只會和商家軍硬扛到底,要少了又不划算。另一方面商毅也希望改變過去中國對戰爭的理解,打仗並不一定就是花錢,同樣也可以賺錢。事實上在近代的歐州各國都是越打越富的。 亞莉桑德拉對商毅的要求當然是心領神會,畢竟這一套做法她從小就耳濡目染,熟得不能再熟了,在西班牙,在歐州,凡事打得對手服軟求和賠款的將軍,都會被視為國家英雄,沒想到來到中國以後,也有這樣的機會。而成剛和黃震還是第一次知道仗原來還可以這麼打,也覺得十分新鮮。當然他們對商毅的要求可不會質疑,因此就這次戰爭的基調就這樣確定了下來。 三天之後,商家軍的海軍揚帆出發,開始了商家軍在海上的第一次主動對外發動的戰爭。 艦隊出發之後,商毅才由造船廠的廠長胡江濱以及其他主事人員的陪同,開始視查造船廠。 這時造船廠己經據有相當的規模,總佔地達兩百多平方公里,一共建成了大小船塢有十二個,分別為大型船塢二個,中型船塢四個,小型船塢六個,房屋建築數百間,學校、工廠、酒店、商舖等生活設施都一應俱全,專業的技術工人有二千五百多人,其中被評為高級工程師的有六人,中級工程師十人,初級工程師二十二人;技師二百餘人。另外還有其他輔助工人二千多人。加上工人的家屬子女,總數超過了萬人,儼然就是一座小縣城。 以目前的造船廠規模,每年下水的船隻可以超過三十艘,其中軍用船隻佔到三分之二以上,總量可以達到三萬五千料以上,核算成噸位數,約為二萬一千噸。同時也己經開始接受民間資本的訂單,目前己有五條六百料船,二條一千料船開工了。而且隨著浙江地區對外的經濟發展,這樣的訂單還會越來越多,做為一個開建只有兩年的造船廠,己經是相當可觀了。因此商毅也十分滿意。 視查完船廠之後,胡江濱還向商毅提出了一個造船廠發展的計劃。 因為這次的俘虜分配到造船廠的有二個團,共計七千餘人,胡江濱也打算好好利用這批勞動力,再開三到五個船塢,使造船廠的年量達到四十艘船,總量達到五萬料,力爭做到戰船民船的產量各佔一半。並且使造船廠真正實現盈利。 另外胡江濱還打算建造一艘二千五百料以上的西式超級大船。因為現在造船廠己造出五條二千料的大船,而且中西式都有,積累了相當多的造大船經驗,因此胡江濱也希望造更大的船。而他的最終目標,是造出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大寶船那麼大的船隻。 商毅對胡江濱的雄心壯志也非常讚賞,不過現在商家軍的所有新建、擴建、改建項目的都有嚴格的審批程序和施工制度。在自己統制的區域內,實行制度化、程序化,以條例制度代替人為制度,是商毅所求的最終目標。 儘管商毅非常贊同胡江濱的船廠擴建計劃,而且以他的個人威望,也完全可以拍板就決定,但他並不打算破壞自己制訂的制度,因此也要求胡江濱及造船廠的其他負責人首先提交一份項目建議書,交給工建司審核。一步一步按程序走。 這時前線的消息也傳回來了,商家軍發動的魯南戰役,己經全部結束。在這次的戰鬥,商家軍分兵兩路,分從南北夾攻魯南地區。 自從江淮一戰之後,清軍的中路軍元氣大傷,多鐸一直退守到了歸德府,然後分兵守衛徐州、宿州、毫州等地,免強只能保護淮河北岸到黃河南岸一線。在淮東北部地區的防守十分空虛,有不少地方跟本就沒有清軍駐守。而駐守山東的阿巴泰現在也只能集中兵力,駐守北部的青州、濟南一線,山東南部一帶的地區雖然都派遣了地方官員,但派駐的清兵並不多,大多數地方都是組織地方民團兵力守城。 這樣的武裝力量那裡能夠抵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結果兩路進軍都十分順利,幾乎是勢如破竹一般。南路軍由成進率領,渡過黃河之後,一路北上,連續攻取了沭陽、海州、宿遷、贛榆等地,整個運河以東的地方,全部都歸商家軍所有;而北路的周少桓和童大勇率領,舉兵南下,一路攻取了莒州、蒙陰、沂州、郯城等地,攻取了魯南地區。雙方在淮安府和兗州府交界的郯城、贛榆一線勝利會師,取得了完滿的勝利。 全部戰鬥也只用了十幾天的時間,人馬所到之處,清軍不是棄城而逃,就是拱手投降,幾乎沒有發生過千人規模以上的戰爭。等戰事全部結束以後,商家軍一共奪取了兩個州城、十二個縣城,殲敵一千三百餘人,投降五千餘人,不僅又擴地二萬多平方公里,而且也將目前商設的全部領地都連結在了一起,就是從杭州派出的船隊也可以在海州、靈山衛等地停靠上岸,直接送到山東戰區,而不必非要繞過山東半島,才能在登州地區靠岸。 到這個時候,商毅己經控制了北起勃海南端,南至台灣北部的所有中國沿海地區,縱跨有山東、南直隸、浙江三省,地域近二十萬平方公里,人口約八百五十餘萬。己經成為這個時代的中國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另一線的戰鬥中,李自成得到商家軍援助的火炮之後,也死死守住了武昌,阿濟格雖然發動了多次進攻,但都無法取得進展,又得知中路的多鐸慘敗,因此也只好退兵駐守襄陽、承天一線。到這個時候,清軍發動的南征進攻,也終於全部停止下來。明清之間形成了南北對持局面。 而這時清軍中路的主將多鐸早己將敗陣的結果發回北京,現在正在等著聽候北京的發落,但在北京的決定下來之前,多鐸還必須盡守土之責。但隨著商家軍魯南戰役的結束,清軍的淮東盡喪,魯南盡失,整個中原地區都受到極大的危脅,多鐸也大為震驚,趕忙又招集眾將商議,如何面對商家軍咄咄逼人的進攻。 這時清軍的諸將都己是驚弓之鳥,耿仲明當時就提議,現在清軍新敗,士氣低落,不宜與商家軍再戰,一但商家軍再發動進攻,只怕連淮北都守不住,因此建議多鐸不如放棄淮北,退守開封一線,這樣不僅可以和阿濟格部靠近,而且還能保證中原地區的安全。 這個建議得到了許多將領的贊同,但卻遭到了洪承疇的強烈反對,因為儘管商家軍的攻勢很盛,但其實己是強弩之末,所取都是清軍兵力薄弱的地方,雖然打通了魯南,連結了山東和淮東,但這也差不多是商家軍的極限,恐怕在短時間內無力再擴張下去。而且這個連結點也缺少縱深,仍然十分薄弱,因此並不足為慮。而且淮北地區是中原的門戶,連結著中原和山東,一但失守,不僅商毅現在控制的魯南、淮東地區能夠徹底安全下來,就連整個黃河南岸都難以保全,清廷的勢力將退回到剛入關的時候。 因此洪承疇建議多鐸,無論如何,也必須堅守住淮北,而守住淮北,首先就要守住徐州,只要徐州不失,不僅可以保住整個淮北的安全,而且可以四面用兵,北可保護山東側翼,東威脅魯南和淮東,南可進攻淮西,趁著現在商家軍無力再攻,應該加強徐州的守備,多修建工事,無論如何,也要守住徐州。 多鐸畢竟也是精通兵法的人,而且對中原的地形也有一番研究,當然知道徐州的重要性,因此聽了洪承疇的建議之後,也決定守住徐州。 而就在這時,北京朝廷也傳來多爾袞的指令,將多鐸嚴歷斥責了一頓,並將多鐸由親王降為郡王,嚴命多鐸立刻佈置安排,嚴守淮北地區,不得再後退一步,並且著重指明,一定要力保徐州不失。命鄭親王濟爾哈朗即刻南下,代多鐸掌兵,隨後和洪承疇一道回京聽候處置。同時也傳令西線,命阿濟格也暫緩進軍,分兵駐守承天、德安一線,然後帶著吳三桂、尚可喜回京。 接到多爾袞的傳令之後,多鐸也不敢違抗,立刻下令嚴守淮北,又命葉臣駐守徐州、圖賴駐守宿州互為犄角,然後等著濟爾哈朗到位。 第166章 東林黨上台 魯南戰役結束以後,商毅下令,留下王信的笫三師分別駐守淮安府和揚州,羅遠斌的第四師駐守泗州,其他人馬返回浙江駐紮,並將這一勝利的消息發向南京。 這時南京的動亂也終於被平定了下來,南明的南京朝廷總算是慢慢的開始恢復了正常狀態,並且能夠得以繼續運行下去。 原來在史可法帶著商毅上疏回到了南京的時候,南京還是一遍混亂,城中暴徒到處滋事,打架搶劫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百姓傷亡己達數千人,南京的守備勳臣趙之龍手下雖然有好幾干士兵,但每天都躲在府裡,只派士兵把守備府保護得水洩通。 要不史可法回京時還帶著心腹大將史德威和商毅送給他的一個營的衛隊,差一點都進不了南京城。而進城之後,只家家戶戶,關門閉戶,買賣商舖也都停止營業,街頭巷尾幾乎空無一人,不時還可以看到地上躺著百姓的屍體,若大的南京城顯得死氣沉沉。 而在朝中,跟本就無人理事,另外南京城外的黃得功和劉良佐都己連上三份疏本,向朝廷質問馬士英的死因,而且言詞也越來越激烈,官員們只顧著互相爭吵指責,推御自己的責任,整個朝廷幾乎成了一個亂攤子,吳甡雖然想維持大局,但也是有心無力。 幸好這時史可法回京,也給朝廷上下打了一針強心劑,畢竟這時江淮戰役中,史可法也一直堅守在揚州,在勝利之後也獲得不少威信,因此大部份官員也都盼著史可法能夠拔亂反正,恢復南京的秩序。而朱由崧也立刻加封史可法為兵部尚書並出任內閣首輔,馬上整頓南京的秩序。 到底是經過了生死的戰場,史可法總算是也學到了一些決斷之力,首先立刻代商毅上奏給朝廷,並向整個南方宣佈商毅對南京朝廷的支持態度。然後嚴令南京城中的百姓嚴守秩序,又把商毅給他的一個衛隊營分成四部,在南京城中抓捕暴徒,敢拒捕者一率當場格殺,然後又強命令趙之龍,命他立刻分派人馬,維持南京秩序,否則就撤職另選他人。 趙之龍這回也不敢不從了,只好調動人馬,在南京城中巡邏搜查。而商家軍也狠狠打擊了幾伙暴亂勢力,結果只用了二三天時間,立刻使南京的秩序大為改觀。 隨後史可法又隻身親往駐守蕪湖的黃得功大營,對其曉以大義,安撫黃得功部的軍心,並聲明朝廷只誅馬士英一人,絕不牽連其人,讓黃得功放心。 黃得功對史可法到是還有幾分敬意,而且現在也知道商毅的上疏內容,看來商毅是支持南京朝廷的,又得到了史可法的保證,不會受馬士英的牽連,因此也馬上向史可法表示,自己絕無反心,原意繼續為南明朝廷盡忠,並馬上上表南京,說明自己對誅殺馬士英的支持,表達自己的忠心。 隨後史可法又趕到劉良佐的大營,見黃得功已經被史可法勸服了,劉良佐自己也不再硬抗下去,其實他們兩人這一番鬧滕並不是想為馬士英翻案,而是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既然這個目地達到了,劉良佐自然也就見好就收,也學黃得功一樣上疏表忠心。 安撫住了黃得功和劉良佐,史可法這才又回到南京。最大的外部危脅也解除了,南京城裡的秩序也在逐漸的恢復,官員們這才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熬出頭來了。下一步也就是恢復朝廷的秩序和運作,首先是確定內閣人選,首輔已由史可法出任,原來的兩名閣臣吳甡以次輔兼任戶部尚書,錢謙益兼任禮部尚書。 而被馬士英罷職的一批東林黨人,也都陸續紛紛被招回朝中,又選了高弘圖和黃崇羲入閣理事。姜日廣出任吏部尚書,候恂出任刑部尚書,王鐸為工部尚書,黃道周、張慎言分別任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復社四公子這一次也都入朝為官,候方域任禮部待郎,方以智任少詹兼侍讀,陳貞慧和冒避疆出任御史,就連林之湖也弄了個戶部員外郎,比以前的主事到是升了一級。 對這些人選任命朱由崧到是言聽計從,一一照辦,顯得十分配合,這樣一來朝中的主要位職幾乎全由東林黨人出任,既使有些位置不是東林黨,但也沒有所謂的奸邪之徒了。 而就在第二天,候方域就上疏內閣,指出馬氏雖誅,餘黨猶在,要求朝廷查除馬士英的餘黨,這一建議也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除了候方域的另三名好友,還有張慎言、黃道周等人,也都主張徹底清查馬黨餘勢。 但這份上疏很快就被內閣駁回,史可法代表內閣答覆,朝廷己經言明,只誅馬士英,不牽連傍人,不可出爾反爾,而且馬士英本無黨閥,不必清查,同時以後此事也不可再論。 其實候方域上疏之後,在內閣裡黃宗羲是主張照辦的,嚴查馬士英的餘黨,但史可法、吳甡都堅決不同意,因為史可法也記得商毅勸告,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凡事當以穩定為主,以備戰守地為重。吳甡也十分贊同,而且馬士英出任首輔的時間只有一年,還沒有來得及大範圍安插自己的班底親信,因此馬黨除了阮大鋮之外,到還沒有多少有份量的人物,現在阮大鋮也己被逐,馬黨實際己煙消雲散了,就算有少許餘黨,也都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翻不起大浪,一但繼綾追查,擴大打擊面,難免有人會公報私仇、連累無辜。使朝廷又陷入混亂,而且又會牽扯朝廷的大量精力。 而另二位閣臣中,高弘圖也反對這麼做,只不過態度沒有史、吳兩人過麼強烈,而錢謙益一向見風使舵,一見現在是三比一,反對黨以大比分領先,立刻來了個錦上添花,也投了一票反對票,因此這個基調就這麼定了下來。同時史可法、吳甡也都認為,這股風氣也不能足長,必須強力打壓下來,才會有這麼嚴厲的回復。 就這樣候方域的上疏不僅被駁回,還被訓斥了一頓,碰了一鼻子灰。但現在史可法在南京的威望正高,又是東林前輩,小候也只好暗氣暗憋,另三個死黨這時也不敢胡亂出言相助。這件事情也就這麼給壓制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商毅取得魯南戰役勝利的告捷也發回了南京,商毅在告捷中到是實事求是,並沒有誇大其辭,說什麼血戰、力勝之類的話。實話說明許多地方的清軍並不多,也沒有經過什麼大戰,但勝利俯意義在於,南明終於打通了和山東地區之間的陸路聯繫。 不過儘管如此,又取得了勝利也總是讓人高興的,而且從形式上來說,南明朝廷也還一直堅守著山東地區,並沒有放棄北方的土地,因此也讓不少人感覺到南明的新興氣像,看來明朝好像還有中興的希望。 打了勝仗自然就要嘉獎,但現在商毅己經出任督師,這個官職己經夠高了,再要往上封,要麼是加三公的虛銜,要麼就是封公爵。不過這一次勝仗也是江淮之勝的延續,因此內閣也認為只對商毅進行嘉獎白銀十萬兩,彩綿千匹,官職這次就不升了。同時收復的地方,也全都由商毅管理,而對商家軍的部將中,周少桓、成進加封伯爵,而童大勇、王信、羅遠斌都封為子爵、就用這些中小爵位,糊弄過去算了。 而緊接著在湖廣一線也傳來戰報,阿濟格部也停止了進攻,退兵到德安、承天一線。而且多鐸、阿濟格等清軍主將也都被招回北京,這樣一來南明東西兩面的軍事也全部都解除了。 直到這時南明廷朝才算是徹底安全了下來,而在東林黨內部,也開始逐漸分化為左、中、右三個陣營,以黃宗羲、黃道周以及四公子為代表的激進冒險份子屬於左派;以吳甡為主的保守人士屬於右派;而史可法、高弘圖、錢謙益等大多數人則為中立派,不過在中立陣營當中,史可法、高弘圖顯然是偏向干右派,而錢謙益則傾向於左派。 在南明朝廷舊的政治格局被徹底打破之後,新的格局也在逐漸形成著。 商毅收到南京朝廷的嘉獎和錢銀彩綿之後,又上了一份謝表。雖然他對朝廷的嘉獎並不感興趣,但對南京還是十分關注的,朝廷發生的變化他都己經知道了,看來自已的翅膀終於扇出了一陣顛覆性的大風暴,不僅使南明能夠繼續延續下去,就連東林黨居然也能夠鹹魚翻身,又發達了起來。 這也是東林黨繼天啟初年之後,又奮鬥了差不多二十五年,終於又一次重新全面掌握了政權,而且這一次似乎也不會再出一個九千歲來攪局,東林黨也能安安心心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了,因此商毅也充滿了好奇心,想看一看,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的東林黨這一次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不過商毅也想過,畢竟現在有史可法和吳甡這兩位大佬在朝廷裡支撐著,而高弘圖、錢謙益這些人也都有些真材實料,應該不會壞到那裡去吧,如茱南明能多撐一天,對自己來說,也能多贏得一天的發展時間。 但就在不久之後,商毅還是發現,自己的想法仍然是太傻太天真了。 第167章 台灣大員 看著遠方的海天之間出現的一條陸地線,荷蘭戰船菲利普號的船長羅納德也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向上帝祈禱,總算是平安到達了台灣。 就在半年以前,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支海盜船隊,專門打劫台灣、馬尼拉及巴達維亞之間的來往歐州籍商船,而且他們的船速快,裝配好,有大口徑的火炮,技術熟練,而且十分專業,只要是被他們盯上的商船,十艘有八艘都逃不了。雖然這個時代的商船基本都有一定的武裝能力,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好在是這伙海盜並不是窮凶極惡,只要是不負隅頑抗,老老實實投降,基本就不會遭到屠殺。在搶完財物之後,還會把船員都放了。 就在兩個月以前,一艘由巴達維亞駛向台灣的荷蘭籍商船埃圾皇后號就遭到打劫,好在是船員們沒有抵抗,因此才得以生還,但船上的貨物、錢財都被洗劫一空。羅納德和埃圾皇后號的船長是老朋友,聽他說這支海盜的樣子看起來和傳說中的加勒比海盜十分相似,而且他們的首領似乎還是一個十分年輕而且美麗的東方女人。 加勒比海盜加上神秘的東方美女,對喜歡冒險年輕人來說,或許有不小的吸引力,但羅納德己經定快六十歲的老人了,在海上混了近四十年,什麼好奇心和雄心壯志都早己消耗大半,他現在只想平平安安把今年渡過去,別出什麼意外,這樣他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合同也就結束了,他可以領到豐厚的養老金,回荷蘭去買一塊地,快快樂樂的當一個農場主。 因此羅納德回頭看了看菲利普號後面跟著三艘商船,也不禁喃喃的說道:「真不容易。」 「我的船長,是什麼事情讓你發出這的感慨來呢?」皮特·歐沃德從甲板下面上來,「在我看來,一直到目前為此,這可是一次非常輕鬆而愉快的旅行。」 「閣下。」羅納德道:「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我首先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一次航行的目的地,台灣就要到了,大約還過兩個多小時,您就可以踏上台灣的土地,開始在這裡的新生活。」 「哦!那太好了,我己經迫不及待了。」到達目的地的喜況心情讓歐沃德暫時忘記了自己的提問,而是手扶著船舷,向遠方眺望,「啊!台灣真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我想我在這裡的生活一定會過得非常愉快,你說呢,我的朋友。」 「當然,閣下。」羅納德點了點頭,「由其是這些還能賺到大錢,要知道德波爾閣下在他的三年任期內賺到的錢比我在東印度公司服務了三十年賺到的錢還要多,只要是能賺到錢的地方,生活就不會太遭糕,對嗎閣下。」 「哈哈哈哈。」歐沃德聽了,也不禁大笑了起來。 歐沃德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派駐台灣的第九任大員長官,在接替德波爾(即德老典,現在譯法應為德波爾,以下勻改),負責台灣的殖民和商業活動。因為在過去的一年裡,德波爾成功的打開了中國市場,使台灣成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各殖民地中收入增漲最快的一個,因此新任的台灣大員長官也是一個公認的肥缺。歐沃德得到了這個職務,自然也讓人羨慕不己。 船靠岸之後,現任的台灣大員德波爾,也帶著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台灣的辦事人員在碼頭隆重的歡迎自己的繼任者。 「非常高興,能夠在這裡見到你,我的老朋友。」德波爾和歐沃德到有幾面之識,因此一見面就給了歐沃德一個熊抱,態度十分親熱,絲毫也沒有要離任的不捨和沮喪。 其實對於德波爾來說,離任可以算是如釋重負,自己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自從上次向商毅交涉移民問題,遭到強硬的拒絕之後,德波爾就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坐在一座隨時都有可能噴發的火山口上。因為德波爾己經明白了商毅的用心,這是要一步一步的蠶食台灣,儘管自己在台灣打開了局面,取得了和中國直接經商的權力,為公司創造了大量財富,也為自己贏得了許多聲譽,但這些成就隨時都可能化為烏有,而接任者的到來,也使德波爾有了一個從容離開台灣的台階,留下的只是一份充滿成就的答卷。當然德波爾自己也中飽了不少私襄,算是精神物質雙豐收。 雖然對這個范范之交表現出的熱情覺得有些不適,但歐沃德也做出同樣的回應來,結果兩個人就像老朋友一樣熱烈的擁抱。 整個交接一共用去了三天,看著德波爾像自己提供一份份報表和財務清單,歐沃德也按捺不住心裡的喜悅,每一份資料都像徵財富,在歐沃德眼裡,這些清單彷彿都是用金子做的一樣。 將整個台灣的事務都交給了歐沃德之後,德波爾也收拾行李,準備離開台灣,返回巴達維亞。 「閣下,在我即將離開的這裡的時候,不得不對你提出一個警告,儘管這裡是一個可以創造大量財富的地方,但我們依然存在著一個可怕的敵人。」 「您是指菲律賓的西班人嗎?」歐沃德聳了聳肩,「我在巴達維亞己經得到了消息,我們在歐州戰場已經取得了勝利,西班牙失敗了。」 「不,不,閣下。西班牙人從來就不是台灣的危脅。」德波爾搖著頭,指著北方,「我說的是北方的中國人,他們才是我們最大的危脅。」 「中國人?他們不是我們的合作夥伴嗎?」歐沃德有些不解,「見鬼,難到說他們不打算和我們合作下去了,哪可就太糟糕了。」 「不,中國人還沒有停止和我們合作的跡像,但這並不表示中國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你知道現在在台灣有多少中國人定居嗎?」德波爾頓了一頓,「據我估計,至少在二十萬以上,也許還會更多。而且這還不包括土著人。」 「二十萬?怎麼會有這麼多?」歐沃德也嚇了一跳,因為這幾天他查閱的資料,在荷蘭控制下的台灣土著還不足三萬。 「是移民,自從公司和中國人達成了貿易協定之後,中國人就一直在像台灣移民,因此台灣的中國人每天都在增加當中,而且……」德波爾苦惱的搖了搖頭,「而且中國人在台灣好像非常受歡迎,絕大部份土著和他們相處得都非常好。」 「您為什麼不阻止中國人這樣做。」歐沃德當然清楚二十萬中國人在台灣意味著什麼,「這損害了公司在台灣的利益。您應該向中國抗議,甚致是出動軍隊去教訓他們。」 「我己經盡力做了,但台灣本來就是中國的土地,我們沒有足夠的理由來阻止中國人向台灣移民。至於動用武力,」德波爾不屑的一笑,「和我們簽定協議的中國人是一位將軍,他手下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和一支龐大的船隊,使用的火炮和火槍決不比歐州差,他們趕走了台灣北部的西班牙人,兩次打敗了西班牙人的進攻,而我們在台灣的軍隊一共也不足一千人,您認為如果用武力開戰,我們會有勝算嗎?」 「那麼按您的說法,我們豈不是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了嗎?」歐沃德也不禁有些氣餒,這才有此明白,台灣大員長官的位置,看似一個香勃勃,原來是一抉燙手的山芋。 「不,不,我的朋友,上帝教導過我們,永遠都不要絕望。而中國也有一句諺語,叫天無絕人之路。」德老典搖頭晃腦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學者,「首先你必須向公司申請,要求增加台灣大員的駐軍兵力,自身的力量強大,比什麼都重要。」 「其次據我所知,中國現在正在發生內戰,而和我們簽定協議的那位中國將軍的國家,正在被北方的蠻族入侵,就好像阿堤拉之於羅馬帝國一樣,另外那位中國將軍現在還在和日本開戰,而這些因素顯然都是我們可以加以利用的,至於說怎樣利用,我想一定難不倒你的,我聰明的朋友。就算不能完全解除中國人的威脅,但我想維持到你的任期結束,應該不難。」 「哦!原來是這樣,您的建議確實不錯,不過……」歐沃德頓了一頓,「中國人可向台灣移民,我們同樣也可以,在巴達維亞有足夠多的土著,我們也可以把他們移民到台灣來,成為我們的幫手。」 「您所說的也可以算是一個辦法,但我勸您對巴達維亞的土著人不要抱以太大的希望。」德波爾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且不說巴達維亞離台灣的距離和移民的難度,但這些巴達維亞的土著人又蠢又懶,想讓他們在台灣成為我們的幫手,對抗中國人,這並不現實。站在中立的立場說話,中國人確實是我所見過最勤勞,也最有創造力的民族,他們沒有進行海外的殖民,是因為他們的國家就有足夠的財富,想一想那些流入歐州的中國商品,你就應該知道,中國人還有必要去海外殖民嗎?」 「好吧,非常感謝您的指點,我一定會認真參考的。」這時歐沃德才發覺自己的這任命,並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但也己是騎虎難下,只能像德波爾所說,把自己的任期熬過去。 第168章 先島海戰(上) 就在新任的荷蘭東印度公司派駐台灣的第九任大員長官歐沃德到達台灣的當天,亞莉桑德拉也帶領著船隊到達了台灣的基隆港。這裡也將做為這次琉球之戰的後勤基地。 這時離雙方第一次海戰己經過去了十二天,雖然在海上日本打不過西班牙僱傭軍的戰船,但因為戰船數量多,因此分成兩批,一批纏住艦隊,另一批進攻石垣島,結果令西班牙軍隊顧此失彼,最後只好放棄石垣島,全部都退守到西表島上來。好在是人員的損失並不大。 不過這樣一來,防守專一,而西表島上的守軍也增加到了二千五百多人,又有船隊做掩護,薩摩軍隊一時也無可奈何,雙方暫時對持起來。 而接到了援軍到達的通知以後,莫亞也把西表島的防務交給阿爾維斯,自己趕到台灣,向亞莉桑德拉匯報戰況。 聽完了莫亞的介紹之後,亞莉桑德拉搖了搖頭,道:「莫亞,我不得不說,儘管你們作戰十分努力,但在戰術的選擇上,卻犯了一個大錯誤。你們顯然是一直在被日本人牽著鼻子走,而忽視了取得戰場的主動權,雖然日本人的戰船數量多,但在海上的戰鬥,卻是我們有優勢,因此如果是我就會直接派船隊去攻擊宮古島,而不是消及的守在西表島上。」 莫亞一拍額頭,道:「對呀,這到是個好辦法。」 亞莉桑德拉笑了一笑,這才對眾將道:「好了,各位將軍,明天的戰鬥,由黃副司令官和我帶領第二分艦隊去救援西表島,攻擊日本船隊,並且收復石垣島;成副司令官第三分艦隊直接去攻擊宮古島,並且準備在半途劫擊日本的船隊。西表島的艦隊將協助第二分艦隊,攻擊日本船隊。這次作戰我們的目標就是全殲日本船隊,不許放走一艘。」 眾將一起起立,齊聲道:「是。」 基隆港距離先島諸島約為六十里的水路,大約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第二天一早天尚不亮,亞莉桑德拉就帶領艦隊出發,大約在上午十點左右,到達西表島海域,而成鋼則帶著第三分艦隊,繼續前進,攻擊宮古島。 佔領了石垣島之後,薩摩軍在宮古島上只留下五條船和五百人駐守,其餘的船隻和士兵都駐紮在石垣島上,經過了前一段時間的戰鬥,薩摩軍一共損失了十八條船,二千多名士兵,這時在石垣島上還有四十條船和四千多士兵。不過島津忠朗認為,收復了石垣島,這樣的代價也是值得的。但進攻西表島的戰事十分艱難,島津忠朗也派伊勢貞行回薩摩藩,希望島津義久再多增援一些戰船來。 而就在這時,薩摩軍隊的哨船也發現了商家軍的戰船,立刻趕回石垣島,向島津忠朗報告。 收到了報告之後,島津忠朗也意識到,這一定是敵人的援軍來了,因此立刻下令,全軍出擊,迎戰敵軍。等薩摩船隊的戰船都出海之後,島津忠朗也看清了敵軍的船隊,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沒有想到敵軍中居然會有如此巨大後戰船。在島津忠朗的印像中,連西洋人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帆船。 商家軍海軍的第二分艦隊一共有二十三艘戰船,分別為二級戰列艦一艘,三級巡洋艦四艘,四級驅逐艦六艘,五級護衛艦五艘。輔助戰船七艘,其中有一艘是新式兩千料福船。 看到這麼多大船,要說島津忠朗不害怕,那是不可能,在這幾天的海戰中,擁有五十多艘戰船的薩摩船隊硬是奈何不了只有十餘艘戰船的西班牙僱傭艦隊,西班牙人用巨艦重炮給薩摩船隊造成的打擊可不小,而西班牙僱傭艦隊最大的一艘戰艦也不過就是八百噸級,而這次出戰的第二分艦隊加上亞莉桑德拉的旗艦海上玫瑰號,一共有三艘千噸以上的巨艦,四艘八百噸級的大船,實力比起前幾天交戰的西班牙僱傭艦隊,強了可不止一倍。 薩摩船隊的小船和他們一比,就像幾隻在猛虎面前狂吠的野狗。在船上的薩摩士兵見了,也有不少人都嚇得臉色發白。因為他們中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戰場,前幾天仗著船多,還不覺的有什麼,但現在看到對手船隊帶來的壓倒性氣勢,誰心裡也打開了鼓。 島津忠朗心裡也不禁自問,自己到底是在和一個什麼樣的對手作戰,僅僅只是明朝的一個普通的候爵將軍嗎?他怎麼可能有這龐大的船隊呢?就是縱橫海上的鄭芝龍也不會有這樣的大船吧。 但現在可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侯,雙方馬上就要接戰了,想撤退恐怕己是來不及了,何況武士精神也不許島津忠朗不戰而退,因此島津忠朗也咬著牙下令,所有戰船全速前進,迎戰敵軍。雖然這個時候的日本還沒有形成後來的武士道精神,但頭腦一根筋卻是早己鑄就的,儘管也害怕敵人的大船,但主將下令之後,依然還是揚帆蕩槳,十分勇敢的衝了上來。 整個薩摩船隊列成一個中間凸出,兩翼略向後收的雁形陣,同時島津忠朗、平田宗興、樺山久平三員主將的座船分列左中右,沖在全部戰船的最前方,身先土卒,以鼓舞全軍的士氣。 而這時在商家軍的船隊中,亞莉桑德拉差一點笑出聲音,自己遇到的敵人究竟還處在什麼時代,十五世紀還是十四世紀,而就是這樣一支敵軍,居然還敢主動來惹自己,這實在是太可笑了。怪不得中國士兵們一提起日本,都是一股看不起的態度。只是有些想不通的是,商毅為什麼對打日本這麼上心。 不過藐視歸藐視,在戰場上亞莉桑德拉可還是絲毫也不放鬆,立刻下令全體艦隊,以兩艘二級戰列艦為首,分成兩列縱隊,從兩肋向薩摩艦隊發出進攻。 第二分艦隊的旗艦是一艘全重達一千一百八十噸的大船,按戰船的命名原則,以上古神獸貔貅做為艦命。共裝配了八十八門炮,論整體作戰實力,比海上玫瑰號還要稍勝一籌,現在是黃震的旗艦。 收到了亞莉桑德拉發出的命之後,第二分艦隊立刻分成兩隊,每隊十二艘戰船,並速度列成縱隊,呈斜向朝薩摩船隊前進,就好一張慢慢張開的大嘴,要將薩摩船隊一口吞末一樣。 雖然這時在海上玫瑰號上,己經有二百多名中國士兵水手服役,但亞莉桑德拉依然是一身西班牙軍服,紅色中長緊身上衣,白色長褲,黑色皮靴,頭帶三角帽,一頭金髮也束成一條馬尾辮。站在船樓上,到是顯英姿颯爽。 「準備炮擊,目標,敵船吃水線三尺。」 「轟——轟——轟——轟——」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海上玫瑰號左舷有二十門火炮一起開火,在三四百米以外的一艘薩摩戰船的前後海面上,升起了十餘根沖天的水柱,另外還有五顆炮彈擊中船身,只砸得這艘船劇烈的搖晃,木屑碎飛,船上的薩摩士兵慘叫一片。 日本船在製造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抵抗火炮的射擊,因此在炮彈的衝撞下,顯得十分脆弱,在左則的舷邦處,立刻就被擊穿了三個水桶大小的窟窿,而船體上的裂縫一直蔓延到吃水線以下的。大量的海水湧入船艙內。眼看著就不行了。這是這一戰中被擊沉的第一條薩摩戰船。 「平田君!」 島津忠朗在自己的座船上看得十分清楚,被擊中的正是平田宗興的座船,儘管他對雙方的實力對比認識得比較清楚,但還是心存著僥倖心理,希望能夠靠著拚力一戰,靠鬥志來扭轉戰局,他從小就聽過許多津島氏的先輩在戰場是如何咬牙堅持,拚死力戰,最終取得勝利的英勇事跡。當然希望自己也能創靠出一個奇跡來。 只可惜如果是在陸戰中,這一招或許還能夠起一些作用,但在海上戰爭中,人的鬥爭改變不了戰船大小,而這個時代的海戰,正是巨艦重炮時代的開啟,結果戰鬥一開始,就立刻將津島忠朗美好的幻像擊得粉粹。 島津忠朗拔出佩刀,在空中一揮,大吼道:「進攻,為平田大人報仇。」 但這時商家軍其他各戰船的火炮也都紛紛開火,將津島忠朗的嘶聲吼聲完全掩蓋起來。一時間海面上只聽炮聲轟轟,硝煙瀰漫,水柱沖天。而商家軍的兩支縱隊也迅速的插入到薩摩船隊的隊列中,每一艘戰船左右的火炮一起開火,而薩摩戰船被打得紛紛開花,跟本就不堪一擊。海面上儘是殘舷斷桅,和落水的薩摩士兵。 儘管如此,薩摩的戰船還是拚命的向商家軍的船隊靠隴,一來是武士的精神在支持著他們的鬥志,二來也是因為日本的海戰原則就是靠近之後,施放火箭,然後跳船接舷戰。前次的海戰就是靠這一招,才免強燒燬了幾艘西班牙戰船,但這一次的對手無論是戰船還是火力,比前幾天的不知強了多少倍,而薩摩的戰船被有那一艘能夠挨過十炮以上的,因此離得越近,火炮就打得越準,當然也就死得越快。 第169章 先島海戰(下) 當然,商家軍的艦炮也不是密不漏風的,總是有少數幾艘戰船能夠僥倖躲過火炮的轟擊,靠近商家軍的戰船,津島忠朗的座船就是其中之一。而他選擇的目標就是第二分艦隊的旗艦:貔貅號。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島津忠朗還是懂的,貔貅號是敵軍最大的一艘船,自然就是敵軍的旗艦,只要是拿下了這艘船,薩摩船隊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同時津島忠朗也下定決心,那怕是硬撞上這一艘船,來個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而且在向貔貅號靠近的過程中,島津忠朗也十分走運,有好幾發炮彈,就落在離自己只有幾丈遠的海水裡,雖然船身仍然中了三炮,但都不是致命的部位。只是打壞了一些戰船上一些建築,對戰船本身的速度並沒有什麼影響。眼看著離貔貅號只有二十餘步的距離了。 遠遠的看著貔貅號雖然巨大,但還不覺什麼不對,但等靠近了之後,島津忠朗才發現就算自已的船貼近貔貅號,也攻不上去,因為雙方的船舷高度,至少也差著一丈半,而且在船上又不能搭梯子,因此也只好下令,自己船上的士兵,向貔貅號發射火箭。 但就在島津忠朗的命令剛剛傳下,只聽在貔貅號上爆豆般的槍聲大作,子彈如密雨一樣向自己的座船上潑了下來。還沒等薩摩士兵的火箭射出,就被打得紛紛倒地身亡。 這次出戰的艦隊中,每一艘戰船上都裝配了一到兩架雷霆戰車,就是預備對付跳邦作戰用的,成鋼也看到島津忠朗的戰船向自己靠近過來,因此也下令將兩輛雷霆戰車推出去,對薩摩戰船一陣猛烈的掃射。 商家軍的戰船本來就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加上這一陣掃射又急又密,因此短短兩分鐘內,將薩摩戰船甲板上的士兵一掃而空,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一片,全是士兵的屍體,幾乎將甲板都覆蓋了,就連主將島津忠朗也身中十餘彈,早己氣絕身亡了。 而這時貔貅號的火炮也己填裝完畢,十五門火炮一起開火轟擊,在不足三十米的距離內,不僅是彈無虛發,每一發炮彈都命中,而且力道十足,轉眼間就將薩摩船隊的旗艦打得千創百孔,眼看著就要散架了。 其實整個戰場完全呈一邊倒的局面,薩摩船隊幾乎全無還手之力,對商家軍艦隊的威脅,最多也就是射幾支火箭,但火箭一落到船上,就立刻被士兵們用濕土給蓋滅了。別說是不比上一次對西班牙艦隊的黽山島之戰,就是連平時的訓練的難度,也比這一仗要大得多。 結果戰鬥進行了還不到一個小時,薩摩船隊的四十艘就被擊沉了二十餘艘,旗艦也被擊毀,主將島津忠朗、平田宗興也先後陣亡,而商家軍其實最多才使出七戍的功力,連霹靂火箭都沒有用。 這個時候日本人的武士精神畢竟還沒有上升到武士道的級數,在明知不敵的時候,還比較少玩玉碎,因此其餘的船隻也做鳥獸散,四散逃跑。而這時莫亞和阿爾維斯才帶領著西表島的艦隊趕到戰場來。 發現自己趕到戰場時,戰鬥已經結束了,莫亞和阿爾維斯也都大吃了一驚,雖然說薩摩船隊的實力並不算強,但畢竟是有四十多條戰船,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就取勝,也太快了,到底是因為商家軍的實力太強,還是薩摩船隊太弱,或者是亞莉桑德拉的指揮能力見長了。 亞莉桑德拉立刻下令,命莫亞和阿爾維斯立刻帶領艦隊,去收復石垣島,並且把第二分艦隊的七艘輔助戰艦都留給他們運送登陸的士兵。而自己則帶領著其他的主力戰艦去追擊薩摩船隊的敗軍,以實現在戰前制定目標,全殲薩摩船隊。 儘管商家軍的戰船體和比薩摩船都要大,但速度卻要比薩摩船都快得多,而且整體火力也強,因此亞莉桑猿拉也下令,三級以上的戰船獨立追擊,三級以下的戰船以二三艘為一組追擊。不過薩摩戰船雖然是分散逃跑,但卻都是向著一個目標,就是宮古島。因此也十分好追。 從石垣島到宮古島之間,也就只有六七十里的距裡,在途中又有十餘條薩摩船被追上,有兩條船因為負隅頑抗,被商家軍擊沉,其餘被追上的薩摩船也都紛紛投降,由商家軍的戰船押著,回到石垣島,結果到了後來,只剩亞莉桑德拉帶領四艘戰船追趕,而薩摩船也剩下不足十艘。 到下午三點鐘左右,剩餘的薩摩戰船逃到了宮古島海域,但這時宮古島早己被成剛帶領的第三分艦隊佔領,島上的守軍和戰船不是被俘虜,就是被消滅。而成鋼一見薩摩船隊敗過來,也帶領著主力戰船出海攔截,結果在商家軍的前後夾擊之下,薩摩船隊果然一艘都沒有逃掉,被商家軍全殲。 到下午六時左右,亞莉桑德拉帶領著船隊返回時,石垣島也己被商家軍收復,至此這一次先島海戰也全部結束,商家軍的海軍取得完勝,一共擊沉薩摩戰船三十二艘,擊斃薩摩軍的主將島津忠朗、平田宗興,打死薩摩士兵三千三百餘人,俘虜十三艘,生擒薩摩士兵一千六百餘人。其中還有四名翻譯。而商家軍自身,沒有一艘戰船被擊沉,士兵也僅僅只陣亡了二百餘人,而且基本都是在攻島的時候戰死的。 當天亞莉桑德拉決定,今晚艦隊在西表島駐紮,一面派人回浙江去報告勝利的消息,一面又招集海軍的將領,佈置下一階段的作戰計劃安排:在收復了石垣島之後,接下來就是進攻琉球島。 於是亞莉桑德拉首先下令,停泊在基隆的後勤船隊立刻趕到西表島來,和大軍匯合,然後出兵進攻琉球島;莫亞和阿爾維斯帶領著西班牙僱傭艦隊,暫時留駐西表島和石垣島,把薩摩兵的俘虜都押送回台灣收押,並且從台灣徵調一批士兵過來,因為這一次的作戰目標是攻佔琉球島,需要一部份陸軍守衛。 琉球群島總體位於台灣到日本之間,大體呈南北走向,包括有主要島嶼五十五個,陸地總面積為三千一百平方公里,按後世的劃分,由北向南可以分為三個較大島群:北部為奄美諸島鏈,中部為沖繩諸島,南部為先島諸島。 琉球島位於沖繩諸島的最南瑞,也就是後世的沖繩島,是琉球群島中最大的一個,總面積約為一千二百平方公里,也是目前琉球王朝的王都首裡城所在。佔領了琉球島,也就等於控制住了琉球王朝,就能夠佔據大名份,進而控制整個琉球群島,並且逐漸將薩摩藩的勢力逐出珫球群島的範圍。因此攻佔琉球島,也是這一次出兵的最主要目標,否則僅為保住先島諸島,商毅也不必這麼勞師動眾了。 琉球島距離西表島大約有七百餘的海路,按目前戰船的航程大約需要兩天的時間,而在琉球島西邊,有兩個小島,後世的名稱叫久米島、粟國島,離琉球島的海路約為五十里左右,因此亞莉桑德拉的目標,就是先佔領這兩個小島之一,作為商家軍的前沿落足點,然後以此為落足點,攻佔琉球島。 雖然在出戰之前,商毅也向海軍的各將領們詳細解釋了琉球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佔領琉球島的作用,甚致還打出國家的旗幟,因為琉球王朝一直都是中國王朝的朝供蕃屬,接受中國的冊封,而現在被日本欺壓,因此這次出兵,也是解救明朝的葍屬,其意義和五十多年以前出兵援朝相同。 其實海軍的各將領們對於商毅的這些說明並不是完部都能理解,因為在這個時候,中國的海權意識並不強,但大多數人都抱定一個原則,反正聽商毅的命令是不會錯的,他說要打,那就打吧。而且經過了先島之戰以後,眾將都發現,日本人實在是太好打了,幾乎就是不堪一擊,也對這一次進攻琉球的戰鬥充滿了信心,因此全軍上下的士氣極高,都盼著在這次戰鬥中立功。 經過了一天的休整和準備之後,亞莉桑德拉也帶領著艦隊,繼續出發北進,開始進行第一階段作戰計劃的後半部份。 二天以後,商家軍的海軍到了久米島。在這個時候,久米島和粟國島都己經有琉球王國的百姓長期定居住,但每一個島的居民都不多,只有數百人,基本都是以打漁為生。 而為了控制琉球王朝,薩摩藩在琉球島上留下了一千五百士兵駐守,在島津忠朗收復石垣島和西表島的時候,又從琉球抽調了五百士兵現在的駐軍有一千人。並且在琉球島周圍四個小島上都各駐了五十名士兵。久米島也是有薩摩駐軍的一個小島。 這麼一點士兵當然是擋不住商家軍的登陸,亞莉桑德拉的船隊一到,就立刻攻佔了這兩個小島,守島的薩摩軍也全軍覆,然後亞莉桑德拉立刻準備,開始向琉球島發動進攻。 第170章 進攻琉球(一) 琉球王國起源於十二世紀,早期分為山南、中山、山北三個國家,在十五世紀時,成為統一的琉球王國。但歷代的琉球王國都俸中國王朝為正朔,遣使稱臣,接受中國王朝的冊封,並使用中國王朝的年號。 薩摩藩是在1609年開始侵入琉球,當時的藩主島津家久率兵三千人、戰船一百餘隻,自九州島島山川港出發入侵琉球,俘虜琉球王尚寧和王子官員一百餘人撤兵回國。從此開始了對琉球王國的控制,並向琉球長期派遣官員,增定賦稅,控制琉球貿易,要挾琉球向薩摩納貢。並且又在1632年,在被佔領的琉球島上建立館舍駐軍,此後琉球王國也徹底淪為薩摩藩的魁儡政權。 不過這個時候明朝雖然衰敗了,但薩摩藩還不敢強迫琉球王國脫離明朝,因此在表面上,琉球王國依然還是保持著對明朝的朝供。 現在的琉球,正處於歷史上第二尚氏王朝時期,國王名叫尚賢,於崇禎十四年(1641年)即位。曾在1642年遣正議大夫蔡錦、使者翁鎮等,向明朝奉表貢方物。又於1644年遣正議大夫金應元、使者吉時逢等至明朝,奉表貢方物,並報以尚豐王訃告,請求襲封為琉球國王。實際上這時的琉球王國是同時向表面上的明朝與實質的薩摩藩稱臣。 亞莉桑德拉帶領著艦隊向琉球島進發的時候,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一路順風的在琉球島登陸,雖然這時有一隊士兵們在岸頭阻擊,但幾炮下去,就把他們給嚇跑了,隨後商家軍的士兵登上陸地,一面派出探哨,一面建立灘頭陣地。過程之順利,就連亞莉桑德拉也始料未及。 琉球島是一個細長形,南北長礿有一百多公里,而東西最寬處,也不過十五公里,最窄的地方,只有五六公里,琉球王國的都城首裡,位於琉球島的最南端,即是後世日本沖繩縣的首府那霸市。 亞莉桑德拉選擇的登陸地點是在首裡以北約十二里的地方,這裡也是琉球島最窄的地點之一,東西寬僅有七公里左右,在這裡設立陣地阻擊,等於是切斷了首裡城的軍民北逃的退路,而艦隊再封鎖東西的海域,首裡城也就徹底成為甕中之鱉。 等商家軍登岸之後,足足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派出去的探哨才回來報告,說是有一隊士兵向商家軍的灘頭陣地進攻過來。 原來島津忠朗的船隊全軍覆沒,沒有一艘逃出來,結果先島海戰雖然過去了好幾天,但琉球王國和薩摩駐軍還一點信都不知道,最近收的信息是島津忠朗巳經收復了石垣島,還以為仍然是形式一片大好,因此守備也十分鬆懈,誰也沒有想到,商家軍會突然出現,攻到琉球島來。 結果還是那一支被商家軍趕走的巡哨隊伍回到首裡城中去報信,這時城裡的人才知道,原來有敵人登岸了。立刻引發了城裡的一陣恐慌。 薩摩藩駐琉球的官員是藩主島津光久的另一個弟弟島津忠紀,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不由大吃一驚,雖然逃回來的巡鑼隊把敵人說得十分可怕,說他們的戰船比一座小山還大,火炮可以打出十里遠,人數足有好幾萬,但島津忠紀也是半信半疑,但畢竟還是守土有責,因此還是急忙帶領著首裡城裡的八百薩摩士兵,連同三千名琉球士兵殺出了首裡城,向商家軍的灘頭陣地殺了過來。這也是首裡城幾乎是傾巢出動了。 不過這時登陸的商家軍士兵己有三千多人,火炮二十餘門,並且初步建立起了灘頭的防禦陣地,正在向陣地內運送各種物資,而且亞莉桑德拉的指揮部也從海上玫瑰號移到了陸地上。接到探哨的通報之後,亞莉桑德拉立刻下令,調動二千名士兵組織迎戰敵軍,其他的人繼續從戰船上運送物資。自己也親自趕到陣地前,指揮士兵作戰,同時也下令戰船從海上用炮火支援。 島津忠紀帶領著士兵趕到的海邊,也不禁十分震驚,雖然敵人沒有巡邏隊說得那麼誇張,但這聲勢也不小。其實一直到現在島津忠紀還沒弄清楚,這敵人是從那裡冒出來的,是明軍嗎?但現在島津忠朗不是正在先島地區和明軍作戰,而且還打得不錯,幾乎是勝利在望了,明軍怎麼可能打到琉球島上來呢?如果不是明軍,那又會是誰呢? 當然現在也不容島津忠紀多想,因此立刻下令,向商家軍發動進攻。 雖然現在薩摩藩己經控制琉球王國,但畢竟還保持著日本傳統的武士精神,當然也可以說是頭腦裡仍然還是一跟筋,到是沒有讓琉球士兵先上,島津忠紀親自帶領著八百薩摩士兵,率先上陣,各自舉刀舞槍,向商家軍的陣地衝了過來。 「開火!」 隨著亞莉桑德拉的一聲令下,商家軍的陣地中槍炮齊鳴,聲響大作,而子彈就像散豆子一樣,盡向薩摩軍身上灑去。 雖然在日本戰國後期,火繩槍也曾經盛行一時,著名的大名織田信長手下就有一支專門的火槍隊,在織田信長與武田家的爭霸過程中,也發揮了巨大的著用。但那畢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也是用老式的火繩槍。島津忠紀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火槍的射擊能夠達到這樣可怕的效果,薩摩士兵都是成排成片的倒下,連帶著後面衝上來的琉球士兵,一時死傷無數。 無論是薩摩軍還是琉球軍,都從來沒有和這麼可怕的敵人作戰,薩摩士兵的武士精神在這時也不管用了,而琉球士兵更是不堪一擊,立刻就像海水退潮一樣,退了下去,只是在戰場上留下了三四百俱屍體,其中大部份都是薩摩士兵。 亞莉桑德拉一見敵人根本就不堪一擊,立刻下令,全軍出擊,但敵軍發動衝鋒,並且還分派兩支小隊,從兩翼包抄上去,一舉徹底擊敗敵軍,並盡可能多殺傷俘虜敵人。為下一步進攻首裡城,減少難度。 見商家軍的士兵從戰壕裡、從土布袋後面衝出來了,在島津忠紀的觀念中,火槍手是沒有近戰能力的,因此趕忙招呼薩摩軍的士兵回身迎戰,同時也招集琉球士兵,停止逃跑,回身迎戰敵人。 但殘酷的事實再一次顛覆了島津忠紀的傳統觀念,見薩摩軍回身迎戰上來,商家軍首先停下進攻,舉槍射擊,將子彈打完之後,又是一陣手榴彈的轟炸,薩摩軍那裡經歷過這種打仗的模式,還沒等衝到商家軍的近戰,就又一次遭到沉重打擊,士兵的傷亡也極為慘重。 這時島津忠紀才明白,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只好再一次下令撤退,但這時再撤己為時晚矣,因為商家軍兩翼包抄的小隊己經攻上來了,將薩摩琉球聯軍一截為兩段,薩摩軍和一部份琉球的退路全被切斷,而隨後追趕的商家軍也端著刺刀衝了上來,將他們全部包圍。 而這時薩摩軍所剩的士兵己不足二百人,在商家軍的威逼之下,琉球軍首先投降,而薩摩軍雖然依然堅持抵抗,但很快就被商家軍給擊潰,一部份戰死,另一部份也都被商家軍俘虜,島津忠紀在最後時刻想要剖腹自盡,但被商家軍的士兵搶上,打落了他手中的短刀,也成了俘虜。薩摩軍再一次全軍覆沒,而逃回首裡城的全是琉球士兵,但也不足兩千人。 這一戰商家軍一共打死敵軍八百六十餘人,其中有六百多人都是薩摩士兵,另外俘虜了一千二百餘人,有薩摩兵一百餘人,包括主將島津忠紀。而自身僅僅只戰死了三十七名士兵。 因為先島海戰中抓住的幾名日本翻譯都帶來了,因此經過了簡單的審問之後,島津忠紀的身份也被爆了光,一聽說抓到了薩摩藩主的弟弟,亞莉桑德拉也十分感興趣,雖然說薩摩藩的全部土地,也就相當於中國幾個縣,但在日本算是一鎮諸侯,藩主也等同於王爵,在歐州少說也算是一個公國,藩主的弟弟,自然算是一個有份量的人物,因此亞莉桑德拉也下令,把島津忠紀帶來審問。 這時島津忠紀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的敵人確實是明朝的軍隊,只是有些想不通的是,明朝那來這麼強大的海軍,而島津忠朗那邊怎麼樣了,直到現在他還不相信島津忠朗已經完了,就算是敗了,至少也會有人敗回到琉球島來報個信吧,因此島津忠紀依然抱著一絲幻想,島津忠朗會帶兵回到救援琉球島的。 不過一見到亞莉桑德拉之後,島津忠紀卻又糊塗了,不是說自己的敵人是明軍嗎?怎麼主將是一個西洋女人。好在亞莉桑德拉也習慣了這種驚異,首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受雇於明朝的西班牙軍。然後代表明朝的立場,厲指責薩摩藩無故攻擊石垣島和西表島的侵略行為,並且聲稱,這次進攻琉球,就是對薩摩藩釆取的報復行動。 雖然島津忠紀的心裡還有無數個疑問,明朝怎麼和西班牙勾結到一起去了呢? 但很快他就被另一個問題吸引,因為翻譯告訴島津忠紀,現在薩摩藩的船隊己經被明軍全部殲滅了,薩摩藩必須對明朝道歉,並賠償全部損失。要求島津忠紀返回日本,向島津義久報信。 第171章 進攻琉球(二) 琉球士兵和薩摩士兵是分開監押的,相比之後,商家軍對琉球士兵就寬容一些,沒有上綁,只是限制了他們的行動,因為商毅在戰前要求,對琉球人盡量以安撫為主,商家軍的敵人並不是琉球人,當然這也和琉球士兵表現得十分服軟分不開。 而且和琉球士兵勾通也非常容易,雖然琉球王國有自己的語言,但大部份琉球人都說漢語,其實就是所謂琉球語,和江浙一帶的方言十分相似,有不少詞語的發音幾乎完全一樣,因此以亞莉桑德拉現在的漢語水平,根本就不用翻譯,也能夠和他們進行交流。當然主要還是由成鋼和黃震在和他們對話。 首先成鋼告訴琉球士兵,自己是大明的官軍,到這裡來也不是要進攻琉球,而是來打日本人,並且還要把日本人從琉球全部趕走,因此讓琉球士兵不用害怕,明軍保證不會傷害他們。但也要求琉球士兵,服從命令,不許任意行動。 聽了成鋼的話之後,琉球士兵們也安定了不少,他們對明朝還是有一定的好感,而薩摩藩控制了琉球王國之後,不僅在拚命窄取琉球的財富,駐琉球的薩摩士兵更是無惡不作,因此琉球人普遍都憎恨薩摩士兵,不少人都盼望明朝能夠發兵來幫自己趕走日本人。 最後成鋼從琉球士兵中找到兩名軍官,又給他們十名士兵,把他們放回首裡城去,面見尚賢王,表達商家軍的態度,同時也要求尚賢王在明天一早出城來迎接商家軍進城,當然成鋼提出危脅,如果尚賢王拒絕商家軍進城,那麼商家軍就強攻進首裡城去。 兩名軍官一個叫韓建中、一個叫劉克軍,都是琉球軍的中級軍官,兩人也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被放回,因此也對商家軍千恩萬謝,當然也把薩摩軍在琉球的惡行控訴了一番,並且痛哭流涕的表示,琉球百姓早就盼望著明軍來解他們,自己回城之後,一定會說服尚賢王,大開城門,迎接商家軍進城。 其實亞莉桑德拉、成鋼、黃震都清楚,就這倆貨的官職,根本不可能在尚賢王面前說得上話,但還是鼓勵了他們一番,然後將他們放行。 而韓建中和劉克軍帶著成鋼的口信回到首裡的時候,這時城裡己是亂成了一片。因為敗軍回到首裡之後,把敵軍形容得十分恐拒,彷彿一個個都刀槍不入,青面獠牙、力大無窮的怪物。 雖然琉球朝廷上下對此都表示懷疑,但事實是出戰的人馬被打得大敗而歸,薩摩軍己全軍覆沒,逃回來的薩摩士兵只有十幾個人,琉球軍也損失近半。現在首裡城中的全部兵力加起來,也不足二千人,這仗還能打嗎?而且到現在為止,琉球朝廷連自己的敵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都還不知道。 於是大臣們也是議論紛紛,有人主張死守首裡,向薩摩藩救求,等待援軍;也有人認為守在首裡是死路一條,不如極早逃跑;還有人建議,去與敵人講和,就算賠點錢,也是破財免災,要是再不行,就乾脆投降算了。反正是各執一詞,說什麼的都有。而國君尚賢也被弄得左右為難,舉棋不定。 而就在這時候,韓建中和劉克軍回來了,同吋還帶回來了敵軍的口信,因此尚賢和琉球的大臣們也不顧這時天色己晚,全部都沒有回家,當殿接見韓建中和劉克軍,聽一聽他們帶回了什麼消息。 等聽完了韓建中和劉克軍的講說之後,尚賢總算也是鬆了一口氣,如果是明軍的話,至少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了。但在是否迎接明軍進首裡這個問題上,琉球朝廷的眾大臣們卻又展開了一輪激烈的掙吵。 原來雖然大多數琉球人都對薩摩藩不滿,但這時薩摩藩己經控制琉球達三十餘年,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在琉球內部也陪養了一批親日派人員,由其是在朝廷裡,佔了很大一塊比例,現在商家軍公然打出了將薩摩藩驅逐出琉球的旗幟,親日派的大臣自然不會答應。而且他們對商家軍的實力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認識,因此這時也都紛紛跳出來反對讓商家軍進城。都主張閉城死守,等待著薩摩藩派來援軍。 從尚賢的心裡來說,他當然是希望商家軍能夠趕走薩摩軍,因為尚賢繼位近五年,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傀儡,朝政和權力其實一直都被薩摩藩控制著,根本不冉自主。在尚賢繼位之後,曾多次遣使到明朝去入貢,表面上是希望得到明朝的冊封,實際上就是希望明朝能夠出兵來干涉琉球的事務,制約一下薩摩藩的氣焰。 只是尚賢屢次遣使,但都得不到回應,而且後來又聽說明朝現在是內憂外患,自顧尚不暇,那有空來管琉球的事情呢!因此尚賢也就漸漸死心了,但這時突然有一支明朝的軍隊出現在琉球島上,而且一舉擊敗駐紮在琉求的薩摩軍,尚賢心裡也不禁大為振奮,看來是老天收到了自己的禱告了。 但被親日派大臣這麼一鬧,尚賢卻又不禁動搖了起來,因為當習慣了愧儡,尚賢也沒有強硬的性格作風,另外一方面,他對明軍的實力也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充份信任他們,雖然說是明軍打敗了薩摩藩在琉球的駐軍,但薩摩藩一定還會發來了大軍,萬一明軍打輸了怎麼辦呢?明軍可以拍屁股走人,而自己往那裡走呢? 這麼一想,尚賢的興奮勁也立刻消了一大半,而其他非親日派大臣雖然也提出了一些反對的意見,但也是因為薩摩藩多年以來的積威,不敢居理力爭,結果最後還是親日派佔了上風,決定據城死守,等待援軍。 而這時在海灘陣地上,經過了一夜的工作,商家軍所需的物資也都基本運到了岸上。第二天一早,亞莉桑德拉也收到探子發回的消息,首裡城四門緊閉,並沒有出城來迎接商家軍進城的意思。 亞莉桑德拉聽了之後,立刻下令,留下黃震在這裡看守營地,自己和成鋼帶領著二千五百名士兵,去攻取首裡城。同時還拖出了六門三尺六分口徑的青銅野戰炮,和十架長梯,做為攻城所用。 首裡雖然是琉球王朝的首城,但在商家軍看來,實際也就比中國的一個縣城大不了多少,而且城牆也不高,橫豎也不超過三丈。雖然到是有不少守軍在城牆上駐守,但也看得出來,守軍的戰鬥慾望並不強,甚致基本就可以說是沒有,只是繞城的護城河可能會對商家軍造成一點麻煩。 亞莉桑德拉也估計到,琉球內部可能會因為懼怕薩摩藩,而不敢開門放自己進城,因此首先派出幾個琉球俘虜去向城裡喊話,然後又派人將島津忠紀押到陣前,讓守軍觀看,以證實薩摩軍以被全部都消滅了,但過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首裡城中依然還沒有任何動靜,絲毫也沒有要開城放進的意思。於是亞莉桑德拉也下令攻城。 六門青銅火炮被推到了陣前,分為兩批,輪流的首裡城的城牆轟擊,打得首裡的城牆上灰塵揚天,碎石亂濺,右城牆上駐守的琉球士兵也死傷一片,其餘的都嚇得紛紛躲閃。 雖然這次商家軍所帶的火炮並不多,但首裡城本身也不算是什麼堅城,而且也架不住總是朝著一個地方猛轟,因此在六門火炮輪番轟擊了十幾余輪之後,也首裡城的城牆轟開了一個三丈多寬,只有不到一丈高的大豁口來。而火炮隨後向豁口的兩側展開,驅趕城牆上的琉球士兵。 而這時商家軍的步兵也開始向城牆發動進攻,先架木梯通過了防城河,隨後當先衝鋒的十餘名士兵先向豁口處投出了手榴彈,隨著一連串的爆炸聲之多,士兵們手執步槍,衝入了尚未散盡的硝煙中。原來還以為要經過一場刺刀白刃戰,那知琉球的守軍的戰鬥力本來就極差,而且剛才也見識了商家軍兇猛的火器,那裡還敢迎戰,這時早己一哄而散,跑了個精光。 這一次攻城打得輕鬆之及,就連殺入城中的商家軍士兵也覺得不可思議,有人還在想,會不會是琉球軍用什麼伏兵之計,要和商家軍打一場巷戰。不過想歸想,對首裡的進攻還是在按步就班的進行著,從豁口攻入首裡城的士兵立刻打開了城門,又放下吊橋,讓自己的大軍進城。 攻城如此順利就得手了,也是大大出乎亞莉桑德拉的預料,但見琉球軍如此不堪一擊,在進城之後,亞莉桑德拉立刻分派出三路的兵力,每一路各四百人,分頭去佔領其他三座城門。首先將首裡城完全控制住,隨後亞莉桑德拉命人立刻返回登陸的陣地,令第二分艦隊出擊,全面封鎖首裡的港口,不許任何船隻出海。自己和成鋼帶領著剩餘的九百人也立刻出擊,在俘虜的帶領下,直撲首裡城內的軍營。 琉球軍根本就毫無任何的抵抗之力,商家軍殺到的時候,幾乎全部都繳投降,到下午的時候,商家軍就己經完全控制了首裡城。亞莉桑德拉又一次下令,讓灘頭陣地的士兵立刻都轉移進首裡城來。 第172章 琉球之戰(一) 這時在琉球的王宮裡,雖然四十餘位流球王朝的主要大臣聚集一堂,但都面面相覷,而琉球之王尚賢更是一臉的愁容,全都一籌莫展的樣子。 昨天討論了一夜沒有結果,今天一早尚賢又招集文武大臣們聚議,那裡等人剛剛到齊,還沒等開始討論,就收到稟報,原來明軍己經兵臨城下了。 這一下親日派的大臣立刻紛紛跳了出來,一個個義憤填膺、慷慨激揚,都指責明軍的行為實在太過份了,完全無視琉球王朝的主權,田此全城上下應該死守首裡,與明軍決一死戰,親日派大臣為首的是蘇文燦,湯其勳甚致信誓旦旦,堅稱薩摩藩也決不會主視首裡不管,只要堅守最多十日,薩摩藩就一定會派遣援軍趕到救援首裡。 但就在蘇文燦說得口若懸河,天花亂墜的時候,忽然又有人來稟報,明軍己經用火炮轟開了首裡的城牆。攻入了首裡城中。這下滿朝俱驚,誰也沒有想到,首裡城居然連一天,準確的說,是連一個時辰也沒有守住,就算薩摩藩要來救援首裡,也是遠水不解近渴了。 到是尚賢還保持著一點清醒,立刻下令,招集待衛軍保架,撤離王宮,逃出城去。但馬上就有人告之,待衛軍早就散了,這時己不足百人,而明軍已經控制了首裡的四門,根本就逃不出去。尚賢趕忙又下令,從港口逃走,但這時港口也被明軍封鎖,所有船隻都出不了海。也就是說,琉球朝廷根本就逃不出首裡城了。 這一下全朝的人都傻了,就連蘇文燦也徹底無語。這時有一個親明派大臣鄭允中這才出列,建議尚賢立刻派人去迎請明軍,做出一個歸順的姿態,不管怎麼說,琉球也是明朝的藩屬,明軍也不會太為難琉球王朝,當然前提是琉球王朝要保持一個恭順的態度,接受明軍的條件。鄭允中這一說,立刻又得到了幾個親明派大臣的支持。 而蘇文燦又跳出來,還強做嘴硬,聲稱迎請明軍可以,歸順也行,但決不能答應明軍的要求,讓琉球王朝脫離薩摩藩,同時還建議,不妨使一個緩軍之計,假做答應,先把明軍穩住,等待薩摩藩的援軍趕來。 但就在他們議討不絕的時候,只聽王宮門口一陣大亂,守門的十幾待衛都退進了王宮,一隊士兵已肆無忌憚的衝進了王宮裡。而為首帶頭的,居然是從昨天進城勸降的韓建中和劉克軍兩人。 不少琉球的大臣都出使過明朝,但現在這支殺入琉球王宮的軍隊和他們以所見過明軍的樣子卻完全不同,一色都是深藍色軍服,高筒軍鞋,有一些人只穿著一件甲心式的甲衣,帶一頂半球狀的頭盔,有人乾脆就沒穿盔甲,只帶一頂單邊大沿軍帽。拿的武器也不是刀槍劍戟,全是火槍,而為首的還是一個戴著幾個帶三角帽,穿紅色軍服的干p臘女軍官。 儘管琉球的君臣己從韓建中和劉克軍兩人那裡得知,這支明軍的主將是一個干p臘女人,但這樣的組合方式,還是讓琉球君臣覺得十分怪異,不少親明派的琉球大臣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支軍隊算不算明軍。因此也都跟著其他官員,紛紛向側後方退讓,這一來就把坐在正中的尚賢徹底孤立了出來。 亞莉桑德拉首先向身邊的韓建中問明了尚賢的身份之後,這才上前兩步,一手摘下頭帶的三角帽,微微躬了躬身體,用漢語道:「大明王朝江北都師、左督都、臨邑候商毅部下,琉球艦隊司令官,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上尉,向琉球國王陛下致敬。」 琉球的禮儀到是和中國基本相似,因此亞莉桑德拉的行禮方式也讓琉球君臣覺得十分怪異,而且聽她的自稱,並不是奉大明皇帝的聖旨,而是一個明朝的候爵將軍的命令。也讓尚賢覺得深感不解,不過從對方的態度上來看,應該不會對自己下手了,因此尚賢也稍稍安心,不禁又問道:「這位女將軍,你說你們是大明朝廷的軍隊嗎?」 亞莉桑德拉道:「回稟陛下,我們當然是大明朝廷的軍隊,但……」 「大膽。」就在這時,有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怒喝,「我主仍是受大明朝廷策冊的琉球之主,位列王爵,為大明藩屬,既然是大明朝廷的軍隊,為何無故進犯我琉球,可有大明的旨意嗎?該當何罪?」 說話的人正是湯其勳,他到厎是武將,還有幾分膽量,其實聽了亞莉桑德拉的話之後,琉球大臣中有些明白一點的人己經猜到了,大慨這次出軍的並不是明朝的官方行為,而是一個似類於鄭芝龍一樣的明朝官員的私人行動。而想通了這一點以後,湯其勳不覺也壯了幾分氣,於是立刻跳出來出言質問。 亞莉桑德拉微微一皺眉,而韓建中十分機靈,趕忙過來,告訴亞莉桑德拉,湯其勳的姓名、身份、當然還有政治立場。亞莉桑德拉聽完了以後,微微一點頭,扭頭向自己身邊的一個衛士做了個手勢。那衛士立刻舉槍,只聽「砰」的一聲,在湯其勳的胸前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然後僕面栽倒在地上,當場地亡。 琉球的大臣們立場出發一陣驚呼,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就連尚賢也嚇得臉色慘白,聲音也發顫了,道:「你們要做什麼?」 亞莉桑德拉微微一笑,道:「陛下請放心,我們是不會傷害您的。我們這一次出兵琉球,只是想幫助琉球,趕走所有的日本人,保護琉球的安全,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她的口氣也變得嚴厲起來:「我想請問陛下,為什麼剛才我們的軍隊到達首裡城前的時候,你們卻要那樣對待我們,這是一個藩屬國對待宗主國的態度嗎?」 尚賢心裡想著,你們根本就不是明朝的正式軍隊,而琉球朝廷又沒有請求明朝出兵,不放你們進城當然也是應該的。但現在湯其勳的屍體還躺在那裡,那敢再說,因此一時間滿殿寂靜,無人答言。 過了好一會兒,鄭允中才出列,亞莉桑德拉施了一禮,道:「將軍,我琉球朝廷上下對大明決不任何不敬之情,對貴軍也無輕慢之意,只是我琉球近年以來,一直受倭人所制,不得自主。不讓天朝大軍進城,仍是一些朝中的倭人的黨羽阻僥所制,非我君臣之本意,因此還請將軍明察。」 鄭允中是個堅定的親明派,昨天雖然在殿上不敢堅持,但回府之後,和劉克軍談了一夜,對商家軍的實力也有初步的瞭解,也聽出了一些苗頭,商毅似乎是打算趕走日本人,自己獨霸琉球。因此他早就己經清楚了,這並不是明朝的正式軍隊,但也比日本人要好。 同時對自己來說,也是一個機會,如果盡早表明自己的立場,站到商家軍這一邊來,一但□家軍控制琉球,自己自然也可以跟著攀龍附鳳,發達起來,甚致成為商家軍在琉球的代理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一但商家軍打不過薩摩軍,被趕出琉球,那麼自己的命也就到頭了,不過風險越大收益當然也就越大,因此鄭允中心理一直在盤算收益和風險的比數,但在商家軍當場擊殺了湯其勳之後,鄭允中也下定決心,看來可以賭一把。 亞莉桑德拉點了點頭,道:「很好,那麼俱體是那些人阻撓呢?」 鄭允中也知道到了關建時刻,因此一咬牙,一指蘇文燦,道:「他是第一個。」 蘇文燦不禁又驚又怒,厲聲道:「鄭允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再這裡胡言亂語,小心等薩摩大軍殺回來,你的腦袋還保不保得住……」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刻就有兩名士兵過來,一下子就將蘇文燦抓了起來。 而鄭允中也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指認了一個人,就不再忽第二個,因此一連指認了十八名大臣,其中大部份確實是親日派,但也有兩個其實是和鄭允中有仇,今天也被他假公濟私,安上了一個親日派的頭銜。亞莉桑德拉當然不可能來分辯清楚,但也把鄭允中指認的大臣全部都抓了起來,先收押到軍隊去監押。 這一下子琉球大臣幾乎少了近一半,其他大臣包括琉球王尚賢在內,無不提心吊膽,生怕亞莉桑德拉一聲令下,把自己也抓起來。 隨後亞莉桑德拉又道:「國王陛下,我們這次出兵,是為了保護琉球的利益不受日本的侵害,因此為了保證我們雙方的合作,請您以琉球國王的名議,將這一份文書發佈給琉球全國。」 尚賢接過來一看,大意是琉球朝廷首薩摩所制多年,政不由己,現在正式宣佈,與薩摩藩決裂,並邀請商家軍出兵保護琉球的利益。號招琉球各地的官員,驅逐所有日本人,接受商家軍的命令去雲。 因為現在商毅還吞併不了整個琉球群島,因此保留琉球王朝,使他們成為自己的一個傀儡政權,還是十分有必要的。說白了就是用和薩摩藩的方式一樣,只是把琉球王朝由薩摩藩的附庸變成自己的附庸,而這一份詔書的公佈,也使商家軍的行為在名議上是合法的,也有利於商家軍對琉球群島的控制。 但現在尚賢也是形如木偶,亞莉桑德拉說什麼就是什麼,那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因此也立刻照辦,把這份文書的內容,一字不差的向整個琉球王朝發佈。 第173章 琉球之戰(二) 商家軍的艦隊攻佔琉球的捷報送回杭州的時候,商毅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因為這時商毅、葉瑤瑱、周世奇、王夫之等人都不在自己的衙門裡辦公,而是全體出席江淮之戰陣亡將士的祭祀大奠,和對有功將士的受勳儀式。 這個儀式是在杭州的岳王廟前舉行,這也是商毅的特意安排,一來岳飛是商毅小時候最崇敬的中國古代民族英雄之一,在商毅上小學的時候,就很喜歡聽劉蘭芳先生講的評書《岳飛傳》,而另一方面,岳飛的主要功績是抗擊金軍入侵,當時的局面和現在十分相似,而且岳飛敵人金國,是女真族建立的國家,女真族就是滿族的先祖,因此把這個大典設在岳飛廟前舉行,也有很大的像征意義。 這時己是七月下旬,離江淮戰役結束己快兩個月了,大典推遲到現在才舉行,除了因為是隨後又發起了魯南戰役之外,統計陣亡將士的名單,制做靈牌,還有發給士兵的勳彰都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在大典的這一天,商家軍的全部官員都出度參加,而且商毅也允許民眾觀看,結果全場一共來了近二十萬民眾,除了士兵的家屬之外,大部份都是杭州的百姓,把岳王廟擠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 首先進行的祭祀活動,畢竟在中國人的觀念中,都是死者為大。近萬個靈牌全部都排列在岳王府的門前,密密麻麻,展開了六十餘步,而在靈牌前面,是一排蒲團和香爐,供人參拜所用,並且還無償提供香粿錢紙等物。 祭文是由王夫之寫成,寫得慷慨悲壯,十分動情,商毅朗讀完之後,在場的早民人等,已是哭聲一遍。商毅將祭文在靈牌前焚化,隨後,商毅和葉瑤瑱兩人並肩向所有靈牌叩頭行禮,拜了三拜,並各自敬香三柱。隨後才是其他官員、軍隊代表,然後才是士兵的家屬代表。 等祭祀臨近結束時,商毅才又宣佈,陣亡將士的靈位將在岳王廟門口奉立三天,接受百姓的朝拜。等典禮結束之後,所有靈位都移入岳王廟內供奉,每天接受香火。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三天之後,將在岳王廟對面開土修建一座英烈祠,將所有靈位,包括在以前的戰鬥中死去的將士靈位都請入英烈祠內,永久供奉。以後凡事對抗擊異族入侵,為國為民戰死的將士,也都供入英烈祠中供奉,讓後人瞻仰,永垂青史。 在中國古代王朝,一般都會有武廟來供奉為國立下大功的武將靈位,但只有少數高級武將能夠被供奉起來,像這樣供奉所有將士靈位的場所,過去從未有過,儘管這只是一個形式,但對普通士兵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鼓舞,因為在這個時候,人們對於死亡的敬崇,遠比後世要大得多。 祭祀之後,接下來就是對士兵的受勳,這一次氣氛也就歡快多了,而且還專門組織了鼓樂隊和獻花的小孩,每個受勳的士兵在上台前都會扎上一朵大紅花。同時也由於受勳的士兵們參加過剛才的祭祀典禮,因此人人的心裡也都十分激動,而且勳章的做功也十分精細,出席任何場合都可以掛在胸前,做為自己的榮耀像征,受勳的士兵們也都覺得是無尚的光榮。軍人的自豪感也自然猶然而生。己經有不少士兵都決定,把勳章當作自己的傳家寶,讓子子孫孫都流留下去。 整個大典一直到下午才全部結束,效果也非常好,最後商毅還趁著氣氛正熱,向百姓宣佈,軍校正在招收新生,希望少年能夠湧躍報名,日後從年入伍,也為國出力。 等回到督師府時,天色己近黃昏,商毅這才看到了亞莉桑德拉發回來的報捷,雖然商毅對這次琉球戰役並不太擔心,因為薩摩藩的那一點實力遠不能和自己相比,說得不客氣一點,現在就是合全日本之力,也敵不過自己現在的實力,只不過現在自己的主要對手是清廷而不是日本。 現在琉球島也佔領了,琉球王朝宣佈與日本決裂的詔書也己經發佈了,同時向南京朝廷稱臣的國書也己經送來,可以說出兵之前的主要目地都已經達到了,致於逼薩摩藩賠款的事情,並不是一定要達到的目地,商毅並不缺那一點錢,而且目前也不打算對日本的本土下手。也就是說如果薩摩方面能夠承認在琉球的失敗,並且退出琉球的勢力範圍,那麼這一場戰爭也就結束了。 當然這僅僅只是一個美好的想法而巳,以商毅對日本人的瞭解,這個民族的人在沒有遭到慘痛的打擊之前,是一定不會善罷罷休,說白了就是這次琉球之戰還沒有把薩摩藩打得足夠疼。因此一定不能對薩摩藩掉以輕心。一是要防止他們會派兵來復奪琉球,二是為了徹底打疼薩摩藩,這一次的戰火也很有可能會燃燒到日本的本土去。 因此在第二天,商毅首先命人將琉球的國書送到南京去,隨後下令,駐守黃河入海口的第四分艦隊趕到琉球去參戰,加強出征琉球艦隊的實力,同時還隨船帶去大量的彈藥己及霹靂火箭,還派去了一個步兵團,外籍僱傭兵團以應付未來的登陸作戰。 隨後商毅又下令,招見日本商團的代表。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商毅也基本能夠確定,這個日本商團和這一次戰鬥沒有關係。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這個日本商團的明確身份,但根據現在的種種線索分柝,商毅猜測這可是某一個與德川幕府為敵的大名家族,在失敗之後,逃到中國來,以經商為名,實際是進行政治避難。 因此當這個日本商團的出頭人大野殿守來見商毅的時候,商毅也沒有戳穿他們,但當著大野殿守的面,嚴厲的譴責薩摩藩對石垣島和西表島的侵略行為,並且向他出示了琉球王朝的詔書,證明這一次商家軍出兵琉球島是出師有名,最後以自己的名議,寫給島津久光一份公文,提出了三個要求:一、薩摩軍隊必須全部撤出琉球王朝的疆土,完證琉球王朝的獨立和領土完整,以後不以任何形式侵吞、干涉琉球內政;二、這一次的戰鬥完全是由薩摩藩首先挑起來的,因此應該由薩摩藩付全部責任,賠償商毅五十萬兩白銀,以補償對商家軍造成的損失;三、在這一次戰鬥中被俘虜的薩摩士兵將由薩摩藩用白銀贖回,並需要支付在台灣關押時的生活伙食費用。 雖梨現在商毅不能代表大明朝廷,不過薩摩藩也同樣不代表日本的最高統治機構——德川幕府,雙方的關係實際也可以算是對等,就是中國的地方割據勢力與日本大名,因此商毅向島津久光發公文,提出條件,都不算不過份。當然在這裡面還算是一個主權國家的琉球,直接被雙方都忽視掉了。 大野殿守到也沒有拒絕商毅的要求,畢竟這只是當一個傳信的中間人,因此接過了商毅的公文之後,立刻告辭離開。 ———————————— 這時在琉球,西班牙僱傭艦隊也已經到達琉球島上,與亞莉桑德拉的艦隊匯合,又從台灣調來了兩千步兵,這樣一來,商家軍在琉球島上的駐軍也超過了五千人,完全控制了整個琉球島以及附近的十餘個島。 亞莉桑德拉是來自老牌的殖民國家,對於統治殖民地的一套工序非常熟練,在初步控制了琉球島之後,立刻展開雷霆手段,首先在琉球清除親日派,要求尚賢以琉球王朝的名議下旨,將十五名親日派最鐵桿的大臣處斬,其他的二十餘名大臣都罷職,並驅逐出琉球島去。而琉球朝廷,也就完全淪為商家軍的玩偶。尚容這時那還敢不從,因此在幾天內,立刻將琉球朝中的親日勢力幾乎一掃而光。 當然打了一巴掌之後,還得給一個甜棗吃,雖然亞莉桑德拉沒聽說過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而且商毅的目地並不是只把琉球當自己的殖民地,而是打算逐步吞併琉球。因此必要的示好也是應該的。其實殖民也是一個技術活,不是靠一味殺戮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於是亞莉桑德拉又下命,過去薩摩藩強加給琉球朝廷的進貢,和琉球的稅賦,都全部取消,並且免除琉球百姓三年的所有稅收。 琉球朝廷雖然少了三年的稅收,但琉球的財政收入主要是依靠貿易中傳的關稅而不是百姓的農稅,而且免除了對日本的進貢之後,也省了好大一筆開支,足以低消減稅了。因此這個政策上到琉球朝廷,下至琉球百姓,都能從中受惠,也受到一致好評。 另外商家軍的軍紀可不是薩摩藩可比,基本能做到秋毫不犯,公買公賣,並不以強凌弱,因此也迅速在琉球島上建立起良好的名望。不少親明派的官員更是對商家軍大唱讚歌,什麼王者之師、仁義之師的名銜,全部都送給商家軍了。就連國王尚賢也覺得,看來當商家軍的附庸也不錯,上面有人罩著,而且這日子比過去可好過多了,比給薩摩藩當附庸可強多了。 第174章 八旗圈地 北京,東直門城外的一所莊宅裡,一個家丁匆匆走到一個小湖邊垂釣的洪承疇身邊,躬身道:「老爺,攝政王下旨,招您回京入見。」 洪承疇微微一笑,手腕忽然用力一抬,隨著漁桿的彈起,只見漁絲上掛著一條一尺多長的紅色鯉魚,那家人也十分機靈,連忙湊趣,道:「老爺,好大一條魚啊。小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大的鯉魚呢?真是好兆頭,好兆頭啊。」 洪承疇一臉怡然自得的樣子,一邊收線抓魚,一邊笑道:「什麼好兆頭,區區一條魚,不過就是大了一些,又算得了什麼!」 家人道:「回老爺的話,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您才剛剛回來一個多月,攝政王就下旨,又招老爺進京,而這旨意一到,老爺就釣到了一條大魚,豈不是好兆頭嗎?您剛回來的時候,還有不少人閒言碎語,說老爺這回可是威風掃地了,現在看他們還敢胡說嗎?」 洪承疇正在將魚從勾上解下來,聽了家人的話之後,微微一皺眉,隨手一揚,又將魚扔回到池塘裡。道:「太快了,太快了,非好兆也。」 家人怔了一怔,道:「太快了?」 洪承疇忽然起身,道:「給我更衣,迎接來使。」 清軍的南征失敗以後,洪承疇也隨著多鐸回京面見多爾袞。儘管這次南征並沒有達到掃清江南的目地,但到目前為止,清廷控制的地區大體包括了整了北方地區,除山東半島以外的全部地方,而在南方,清軍還佔據了湖廣北部,和淮河以北的地域,大體比當年金宋對持時的金國地盤要略大一些,另外東西的兩個戰略要點,襄陽和徐州都在清軍的手裡,也保持著對南方的戰略主動權,因此其實來說,這一次進軍也並不算完全失敗,至少清廷己在中原站穩了腳,佔領了半壁江山。 但在這一次南征中,清軍的傷亡極大,加上前期爭奪山東的戰爭,清軍共計損失的兵力達二十五萬左右,雖然其中大部份是明朝的降軍,但滿八旗兵的損失也不算小,約為二萬七八千人,超過滿旗總計兵力的四分之一以上,漢軍的損失也超過了五萬人,隨軍的包衣跟役也有六七萬人。這在清廷自太祖努爾哈赤起事以來,可是前所未有的重大損失。 儘管現在多爾袞己權傾朝野,沒有人敢當面問責他,但這樣的重大損失,自然要有人付責,多鐸雖然是多爾袞的心腹,但也被多爾袞降為郡王,而被多爾袞寄於了厚望的洪承疇,這次南行也沒有力挽狂瀾於不倒,則被除去所有官職,只保留一個大學士向虛號,而洪承疇也索性告病,回到在北京郊外購置的田莊裡賦閒著,閉門不去,每天只是看書釣漁,消遣時間。 當然洪承疇是不會就此罷手,畢竟他今年才五十二歲,遠遠還沒有到告老還鄉的時侯,也不甘心永遠背負著一個叛臣的名銜終老一生。他心裡也清楚,自己被罷職,不過是多爾袞為了一時平息眾大臣的怨氣,而清廷一定不會滿足於劃江而止,南北對持,如果是一意要進取江南之地,統一天下,那麼也就一定離不開自己,因此自已就必定會有被重新啟用的那一天。 同時洪承疇每天也是潛心總結這一樣南征的經驗,仔細研究商毅的用兵之道,思考應對的辦法,也下一次被啟用的時候,做好準備。 但在回府才一個多月,就被多爾袞招回北京,洪承疇也不禁覺得有些意外,這也太快了一點,多爾袞可不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不過他還是不敢怠慢,立刻換好了衣服,隨來使趕回了北京。 ———————————— 其實多爾袞本來也不打算這麼快就招洪承疇回京,至少也該先把他涼半年再說,只是現在事情發生了一個重大的變化,多爾袞才急招洪承疇進京來。 現在讓多爾袞頭疼的事情可不少,不僅僅只是軍事上的問題,畢竟清廷的領土一下子擴大的幾十倍,其他民事、民生、政體等等方面,都有一大堆。 首先是滿八旗民眾、貴族的安置問題。 在清廷入關之後,滿族人口,八旗的各戶大量湧入北京及其附近地區,但卻引發了一p列社會經濟問題,因為八旗是一個耕戰結合,軍民政一體的制度,旗兵的武器、盔甲、馬匹還有自己的包衣和跟役的裝備費用,都是由自己來承擔,而八旗各戶的土地都在關外,在關內可沒有土地,也就無法進行耕作,別說打仗,連生計也都難以維持,總不能是種地在關外,打仗在關內吧。 因此為了解決八旗民眾的生計問題,安置滿族閒散人口,多爾袞於順治元年(1644年)九月頒布了「圈地令」,在北京附近的地區進行圈地。 「圈地令」在表面上是冠冕堂皇,要求八旗各戶圈占的是戰爭留下的無主空地,然而,實際上被圈占的,都是有人耕種的良田沃土。而到了當年十二月,北京附近的土地幾乎都被八旗各戶圈占完了。結果致使北京附近的大批農民無所依傍、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絕大部份農民為了生計,只好被直接轉化為八旗各戶的包衣。 而一些漢族百姓為了保障自己的土地被圈之後,不置於無力生存,只好主動將自己的土地投充到八旗各戶名下,為八旗權貴們耕地服役,以保障自己有地可種,能夠維持生計,這種行為被稱為「帶地投充」。 但很快「帶地投充」的性質就變了,為了在圈地的範圍以外掠奪土地,八旗各戶又強迫有土地又不屬於圈地範圍的百姓「帶地投充」,再次侵佔了大量土地。而且按八旗制度,包衣是沒有人生自由的,主人對自已的包衣可以隨意的買賣,懲罰、甚至是打殺。因此也造成了投充的包衣大量逃亡。而包衣逃亡了,圈來的地也就沒人耕種了,因此還是解決不了問題。 而且到了現在,滿族貴權幾乎己經全部都入關了,北京附近的土地己經全部都被圈完了,但絕大多數的滿族權貴還不滿足,因此要求擴大圈地範圍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同時由於這次南征,滿八旗的傷亡極大,各旗都需要補充,甚致還有人提出,擴編八旗的決定,理由是現在南明已經坐穩了南方,未來還有不少征戰,因此以現在的八旗目前三百零九個牛錄的規模,肯定是不夠的,因此有人建議,將滿八旗擴大為五到六百個牛錄的規模,而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也應該相應擴大,以保證足夠的兵力來源。 但擴旗勢必就帶來一系列的問題,如擴大到多少,而各旗又當如何分配擴充的牛錄,新的牛錄來源,還有擴旗之後的圈地規模還要進一步擴大。 另一方面,清軍進入北京之後,北方的漢族世家大族、士大夫等人有大半都選擇投靠清廷。而清廷為了維護自己在關內的統制,也不得不啟用漢族官員,畢竟這批人在治理地方,處理政務方面比滿人都強得多。這一來也造成了大量的漢族官員進入清廷,也引起了不少八旗權貴的緊張,因此在朝廷裡要求禁止啟用漢官,或是只啟用關外的漢族人為官。同時還要求所有漢族人全都薙髮梳辮,改習滿族風俗。 而漢族官員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並且在新朝廷中取得更大的話語權,不僅要求清廷尊孔崇孟,作為朝廷正統,反對剃髮,而且還拚命鼓吹滿漢一體,對滿漢各族應當一視同仁等等。 現在多爾袞是清廷實際上的統制者,這麼多事情自然也都要事事過問,勞心費力,因此也希望洪承疇能夠幫自己分擔一些軍務。讓自己能夠多抽時間,來處理政務。多鐸、阿濟格等人雖然都能征慣戰,但都只是一勇之夫,缺乏大局應變之力,在這方面洪承疇顯然要善長得多,另外洪承疇是漢臣,不可能藉機獨攬軍權,讓他來處理軍務,自己也能放心。 因此洪承疇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多爾袞招回北京的。 進宮參見了多爾袞之後,多爾袞才道:「洪卿,上一次把你罷職,實在是因為形勢所迫,我也是不得己而為之,還請你能夠體諒一二。」 洪承疇忙道:「那裡,都是微臣無能,不但幫不了豫郡王,進取江南之地,反而損兵折將,挫我大清的銳氣,辱攝政王之聲威,實在是罪有應得,又豈敢怪怨攝政王。」 多爾袞搖了搖頭,道:「老洪啊,場面說就不用多說了,我這次招你回來,不用說你也該清楚,就是為了收取江南,平定天下的事情,你有什麼好建議嗎?聽說這一個月以來,你都是在家裡看書釣魚,總不該是這麼胡亂的混了一個月吧。」 洪承疇笑道:「臣豈敢不以國事為重,平南大計,臣早己想好,只要攝政王能依此而行,快則三年,遲則五年,必可進取江南之地,統一天下。」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了一本冊子,雙手舉過頭頂。 多爾袞只是說了一句:「需要三年嗎?」然後伸手接過了冊子,打開觀看。 第175章 平南四策 洪承疇的平南之策大體可分四條: 第一條就是休養生息。因為清廷雖然佔據了大半中國,但北方己經屢遭刀兵之苦,十分蕭條,而現在南方也不可猝得,無法從漕運中得到補充,因此只能採取積極措施,恢復生產、招集流亡人口、鼓勵墾荒,輕徭薄賦,以積累國力。同時也緩和滿漢對立情緒,這不僅僅是為了平定南方,就是統一了天下之後,對於穩困清廷的統治,也是十分重要的。而洪承疇所說,快則三年,遲則五年的期限,也主要就是針對這一條而言。 第二條是整頓軍隊。洪承疇到是認為滿漢八旗不應當擴軍,只用補充缺額,維持現況就足夠了。而且滿八旗的戰鬥力己足夠強,漢軍八旗也尚可,但隨軍的包衣、跟役卻是參差不齊,在戰場上很容易扯後腿,也需要進行必要的軍事訓練,在徵調入伍之後,也應該統一編製調動。另外就是降軍完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應該從中選其精壯者,重新編製,然後加以訓練,方可大用。 第三條是製造火器。通過這一次江淮之戰,商家軍使用的火器種類繁多,威力巨大,給清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這也是清軍南征失利的一個重大原因。不過商家軍的火器,大多數都是可以仿製的,因此清軍也應該大力發展自己的火器,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向西洋人購買,或請西洋人幫忙監造,並且擴大火器部隊,建立一支以使用火銃為主,輔以其他火器的專業部隊,來和商家軍的火器對抗。 第四條是加強間報。向南方派遣大量細作人員,刺探軍計消息,離間刺殺收買威嚇,並且重點在於挑撥南京朝廷與商毅,南京朝廷與李自成,商毅與李自成等之間的關係,如果能夠挑動南方發動內戰是最好也不過。就算不能挑動南方內戰,也可以使南明朝廷離心離德,內耗不止,最終自然是讓清廷從中牟利。 多爾袞十分認真的看完了洪承疇所寫的這份平南四策。對其中有些贊同,有些不以為然,有些甚至十分反感,當然還有一些也頗為無奈。 比如洪承疇所列的第一條,雖然沒有明說,但隱隱就含有反對圈地令,要求滿漢平等的意思,但在多爾袞看來,圈地是為了安置八旗子弟,使其能夠安心打仗,畢竟清廷的統治基礎就是八旗,而滿漢平等,更不可能,滿人才多少,漢人有多少,如果實行滿漢平等,豈不是把滿人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天下又還給漢人了嗎?因此休養生息到還可行,但什麼反對圈地、滿漢平等這些主張,是萬萬不可行的。 而洪承疇要求發展火器,多爾袞頗覺無奈,其實他到是也有這種想法,不過實施起來,卻有重重耐顧慮,一個是來自八旗內部的反對,只要是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戰的八旗權貴,都認為只有騎射之技才是戰場的正途,而火器仍是傍們之術,因此堅決反對擴大火器隊伍。另外也有人擔心,一但擴大火器隊伍,勢必使漢軍的勢力擴大,危脅到滿軍的地位。 不過洪承疇建議整頓軍隊,加強用間,多爾袞到是極為贊成,而且也正在做,現在多爾袞就在組建三大營,從八旗中選出強壯技精者入營,以取代過去的八旗兵制。同時也在向南方派遣了大量細作人員。 但總體來說,洪承疇的這份平南四策確實是極有見地,如果依計而行,三五年內,確實有可能統一天下,如果不是多爾袞己經早有預案,也許就釆用了洪承疇的建議,耐心的等上三五年。但現在…… 多爾袞把洪承疇寫的折本放在桌案上,微微一笑,道:「老洪,你的法子很不錯,都是老成持重之見,不過廢時太久了,三五年的時間,只怕是太長了吧。」 洪承疇道:「統一天下,豈是一朝一夕間之事,歷朝歷代,莫不窮十數年之力,若是真能以三五年而功成,仍何其幸也。」 多爾袞呵呵一笑,道:「老洪,我有一計,只用半年就可以攻入南京,你以為如何呢?」說著從案頭也帶起一份冊子,遞給洪承疇。 洪承疇也十分詫異,伸手接過冊子,打開來仔細觀看。而多爾袞坐在桌案後面,耐心的等待著洪承疇看完。 過了好一會之後,洪承疇才看完了這份拆子,將拆子合上,恭恭敬敬,放回到桌案上。多爾袞道:「怎麼樣,老洪,你如得此計如何?」 洪承疇思索了一下,道:「回稟攝政王,若是以此計行事,到是可以一舉而破南京,生擒朱由崧,但卻不足以收取江南之地,統一天下。」 多爾袞也不禁有些奇怪,道:「南京一失,南明即亡,怎麼說不能統一天下呢?」 洪承疇道:「朱由崧沉迷酒色,昏庸透頂,並不足為慮,而東林黨好空談,不務實,只顧爭權奪利,不顧大局,其中雖有一二君子,但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因此南京並不難取,只是如今我大清的首要之敵,仍是浙江的商毅,而非是南明。」 多爾袞笑道:「商毅不是南明的臣子嗎?南京朝廷一亡,商毅又有何處可以依身呢?」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商毅如今確實是南明的臣子不假,但現在以是形如割據,自立一方,南明朝廷亦不能把他奈何,此次商毅與我大清爭衡,其兵馬錢糧、軍器,皆出於浙江,而且臣亦聽說,商毅正在浙江興利除弊,鼓勵耕種,經商聚財,可見商毅現在勢力己成,無需倚仗南京,故南京亡,商毅猶在,我大清依然不能統一天下。」 「何況休養生息,為國之根本,而且如今北方屢遭刀兵之苦,百姓流離,田園荒無久己,據臣估計,目前最多只能維持一年的戰事,而浙江本是江南富庶之地,未遭刀兵,而且商毅以然經營三年,基礎穩固,我大清此時出兵,雖能取下南京,但屆時南征大軍必師老兵疲,也未必能再取浙江,又後續不足,實在危矣。如此唯有先鞏固根基,方才可行征伐之事。此舉關乎我大清之百年基業,因此臣不得不以實相告。還請攝政王三思。」 多爾袞沉默了良久,才道:「我們休養生息,但南明就不會勵經圖治嗎?南方歷來富於北方,又沒有遭受大的破壞,物產豐足,財源廣泛,自然不是北方可比,南京雖不足慮,但你也說了,商毅不僅善於治軍,也善於治民,如此三五年後,我們大清也許可以積累一些錢糧基礎,但誰知道商毅又會不會也己兵精糧足。」 頓了一頓,多爾袞又道:「何況以商毅目前的實力,完全足以攻入南京,廢朱由崧自立,或是挾朱由崧而號令南方,有他主政南方,恐怕就更難攻取了。因此我大清必須趁商毅尚未成勢之前,先舉兵征伐,滅其於未成之中,那怕是不能一舉而滅商毅,只要是取下南京,也能鉗制浙江,使商毅無法發展。你以為如何呢?」 洪承疇當然聽得出來,多爾袞這完全是在強詞奪理,現在是急於在南徵取得突破性的成果。對自己的建議並不贊同,但該說的話一定還是要說的,因此洪承疇又道:「攝政王的但心,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們在休養生息的同時,不會坐看南方發展,臣在平南四策中也言明過,可派遣細作,深入南方,挑動事非,使商毅與南京反目,就算商毅能夠攻入南京,或自立,或架空朱由崧,但無論那一樣,都勢必會讓整個南方視為叛逆之臣,難以服眾。而我大清正好可以借此良機,拉隴南方其他勢力,使其互相攻伐,內耗不止。就算商毅能夠統一南方,但實力也必然消耗殆盡,那時我大清再舉兵南征,就可勢如破竹,一舉統一天下。」 多爾袞聽了之後,又一次沉默不語。而洪承疇在桌案前站著,彎腰低頭,心裡在盤算著多爾袞的反應。殺自己估計不會,罷職賦閒恐怕是再所難免了。 其實多爾袞並不是急燥的人,也知道洪承疇所說確時是老成持重之舉,但在多爾袞的心裡,還有一點沒法說的心事。皇太極死後,多爾袞雖然力排眾議,擁立福臨為帝,但那不過是為了對付豪格的權宜之計,在多爾袞心裡,對皇位一直都沒有死心,雖然說現在自己也算是大清的立皇帝了,但畢竟沒有坐下,還是有些美中不足。 不過現在福臨畢竟還是名議上的皇帝,雖然自己權勢朝野,也不敢妄行廢立之事,必須要建立奇功,以堵所人之口,而這個奇功自然就是殺過長江,滅掉南明,統一天下。因此多爾袞才急於再舉南征。 而洪承疇這兩年來察顏觀色,對多爾袞的心裡也揣摩了個七八分,但他是傍觀者清,深知這次南征的成功機會並不大,萬一再失敗了,自已可擔不起這個任務,因此明知多爾袞不愛聽,但也要把話說清楚。 過了好久之後,多爾袞才道:「洪卿,你先退下吧,容我三思。」 第176章 多爾袞的決策 洪承疇退下之後,多爾袞又在敬思殿裡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回到翊坤宮。 自從和莊太后大玉兒突破了男女之間的關係之後,多爾袞在宮中留宿的時間遠比在自己的王府裡多,就好像太上皇一樣,而且宮裡的太監、宮女都清楚,只是誰也不敢亂說。而且因為怕被順治皇帝褔臨撞破,因此大玉兒每天都在皇太后哲哲的長春宮裡教導讀書學習,只有確定多爾袞出官回府休息,才把福臨帶回自己宮裡就寢,否則就把福臨留在長春宮裡休息,自己回翊坤宮去倍伴多爾袞。 等多爾袞來到翊坤宮的時候,大玉兒己經回到了翊坤宮,見多爾袞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禁道:「王爺,您這是怎麼了,今天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 多爾袞在榻上一躺,苦笑著把剛才和洪承疇關於平南的一番對話對大玉兒說了一遍。多爾袞雖然十分好色,在王府裡也頗多內寵,但他對大玉兒卻是有些真情的,並非是純粹迷戀於男女之欲。這也是多爾袞一直下不了廢福臨自立的原因之一,而且多爾袞也曾想過,自己已經年近三十五,至今也沒有一男半女,以後如果自己真的自為帝,就立太玉兒為皇后,收福臨為義子,立為太子,等自己百年以後,還是由福臨來即位,還算是把皇位再還給他,也說得過去。 大玉兒坐著榻邊,聽完之後,想了一想,道:「依我看來,洪大學士說的也不錯啊,不過就是推遲三五年而己,就是等上一等,又有什麼關係呢?」 多爾袞苦笑了一聲,道:「我是怕夜長夢多啊。」說著把自己的理由也說了一番。 大玉兒聽了之後,也覺得好像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她雖然很有政治能力,但遇到了這麼複雜的軍國大事,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因此只好道:「南征之事關p重大,不可輕率而定,好在也不急於這一時,最好多招集一些大臣,多商議一下,再做決定也不遲。」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對。好了,現在就不想那麼多了。」說著,升手一拉大玉兒。將她拉到自己懷中,一個翻身,就壓到身下。大玉兒半推半就,任由多爾袞為自已帶衣解帶,一時幔帳飛揚,滿宮春色。 ———————————— 一夜春宵之後,在大玉兒的軟語相勸之下,多爾袞才戀戀不捨的起身穿衣,出敬思殿理事,而就在他走出翊坤宮的時侯,心裡也下定了決心,立刻開始展開南征,盡早收取江南之地,自己也好趁機登基稱帝,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皇宮裡,和大玉兒朝久相處。 不過多爾袞只顧著想自己的心事,卻沒有看見,在自己走出翊坤宮的大門時,在背後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背影。一對幼小的雙拳握得緊緊的,恨不能馬上就衝上去,將多爾袞暴打一頓。只是在他的肩頭,忽恕有一雙手壓著,一個低沉女聲道:「福臨,不能輕舉妄動。」 躲在多爾袞背後的人正是當今大清的皇帝,愛新覺羅福臨,雖然說福臨現在年僅九歲,還不懂多少男女之事,但每一次多爾袞進宮,都會在大玉兒的宮裡休息,而把自己安排到哲哲宮裡去,而且自己增問過幾次,皇叔父進宮來做什麼?但無論是太后還是額娘,都會對自己的問題避而不答,反而讓自己不許再問了,在福臨心裡,多少也明白一些,這不會是好事。因此對多爾袞也生出了不少厭惡。 而拉著他的,正皇太后哲哲。這時也十分緊張,把福臨拉到一邊,看看左右沒有人,才又低聲問道:「福臨,你在那裡做什麼?有沒有讓攝政王發現你。」 福臨道:「太后,我剛才在翊坤宮去了,發現皇叔父和額硠睡在一起,能夠和額娘睡在一起的,不是只能是父皇嗎,為什麼皇叔父也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刻讓哲哲摀住了嘴,厲聲道:「福臨,你要記住,現在開始,你要把這件事情全都忘了,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你什麼都不許問,也什麼也不許說。只要明白一點,否則你,還有你額娘和我,現在都己經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明白沒有。」 就算是福臨還沒有成為皇帝的時候,哲哲也從來沒有用這麼聲色俱厲的態度對他說話,福臨到底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一下子也被嚇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哲哲這時也發現,自己的態度確實嚴厲了一些,不過她心裡也清楚,如果現在不把福臨嚇住,他一個九歲的孩子,只怕他會滿世界亂說,一但傳到了多爾袞耳朵裡,那可就大事不好了,因此明明不忍心,但也不得不又厲聲追問了一句:「你聽明白沒有?」 福臨這才怯生生的點了一下頭,小聲道:「我明白了,太后。」 哲哲見褔臨惶恐的樣子,也不由一陣心酸,這才緩合了臉色,把福臨小小的身體抱住,道:「福臨,你只要明白一點就行了,你額娘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你。」 ———————————— 多爾袞當然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翊坤宮之後發生的事情,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反正這一層窗戶紙早晚也是要被捅破的,讓福臨早些知道了也好,以後反到是省去了不少口舌。因此來到敬思殿之後,多爾袞也立刻下達了一系命令: 阿濟格、多鐸、吳三桂、耿仲明、尚可喜等人現在立刻返回前線坐鎮,整頓軍馬,準備再次向南方發動進攻,同時也專程告誡多鐸,這一次要努力作戰,將功補過。 滿漢八旗擴軍的事情不得再論,但現在各旗的缺額,立刻都補充齊整,而且補全的工作,必須在十月之前完成,保證南征的足夠兵力。 同時多爾袞還下令,正式成立前鋒營、驍騎營、護軍營這三大營,並從各旗抽調精銳士兵出任,付責擔任宮廷禁衛,護從,並駐防在京畿和各省地區。同時又決定,將前期戰場中收編的明軍、降軍抽取精壯士兵,並從漢兵八旗中也抽取一部士兵﹐參照原來明軍的舊制﹐以營為基本單位,進行重新組建整編﹐而各營均以綠旗為標誌﹐稱為綠營。 三大營和綠營成立之後,將不再歸屬滿漢八旗管理,而是由朝廷統一調度指揮。不過在南征以前三大營及綠營的編組肯定難以完成,因此這次南征,還是將以滿漢八旗的編制為主。 另外,為了能夠更好的指揮南征,及時處理緊急軍務之用,多爾袞又下令,在皇宮的隆宗門內設置軍機房,專門處理與南征相關軍務,可以專事專報,直接對多爾袞付責。 軍事方面的事情大體就是這些,而在政務方面,多爾袞宣令,中樞機構的官員,必須由滿人出任,漢官不得入閣理,而六部九寺之中,也必須一職設二官,分授滿漢,官吏選拔,也應是以滿人優先,遼人(即關外的漢人)次之,關內漢人最次。同時大力提倡滿人保持民族風俗習慣,禁止滿漢通婚等等。 而在經濟方面,多爾袞下令,繼續推行圈地令,並將圈地範圍擴大到河間、灤州、遵化等地,圈田所到之後,原有田主即被逐出,室中所有,皆歸圈田之主其有也。而八旗官兵所受之田,不許越旗賣價及私售於民,違者按律治罪。 為了禁止旗內包衣逃亡,多爾袞又頒布《督捕則例》,設立專門的督捕衙門,督捕逃亡的包衣,規定查獲的逃人鞭打一百,歸還原主。而藏匿逃人者從重治罪,本犯處死,家產沒收,鄰里、甲長、鄉約,各鞭打一百,流徙邊遠地區。這也就是俗稱「逃人法」。 不過多爾袞也知道,北方地區的農業生產也必須恢復,畢竟現在大清己經是一個大國,不可能像過去一樣,只靠掠奪為生,打仗打得就是綜合國力,沒有農業生產,經濟恢復,也就無力支持南方的戰事,因此又下令在圈地以外的地區內,地方官員都必須盡力招集流亡人口、鼓勵墾荒,盡快恢復生產,凡墾荒耕種,可為私產,並以墾荒數量作為地方官員的政績依據。而這個任務,交給洪承疇去付責。 最後對南征中戰死的清軍將士也都給予厚葬追封,並重恤家屬。豪格雖然是多爾袞的政敵,但現在己戰死沙場,因此多爾袞下令,恢復其王爵,以親王之禮下葬,追諡「肅武親王」。豪格共有七子,第四子富綬為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所生,襲爵,授顯懿親王。 另一位戰死的王爵孔有德也追授定南王,謚號「武壯」,並賜白金四千,官府為其營葬,並立碑紀績。而孔有德唯一的兒子孔訓庭也死於戰場,現在只剩下一個女兒孔四貞,年僅十一歲,被莊太后收養在宮中,封為和碩公主,以示體恤忠臣。 本來這一切安排都很好,但偏偏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意外,原來豪格的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也是出蒙古科爾沁部,名叫杜勒瑪。算起來還是莊太后的堂妺。不知怎麼,被多爾袞看上,在豪格出賓後不久,被多爾袞所納。另外還有兩個側福晉,也分別被濟爾哈朗、阿濟格所娶。 其實這種事情在關外滿人風俗,並不箅什麼,不過頗為漢人所不恥,因此也生出不少對多爾袞的誹議來。 第177章 日本商團的秘密(上) 杭州,日本商館。 在一間內室小屋,被一架繪有《源氏物語》故事圖畫的屏風隔開,在屏風內則,依稀可見一個苗條的女子身影,而在屏風以外,是日本商團的幾名主要人員:大野殿守、內籐昌豐、石田吉左、高阪源五郎、甚助衛門。 大野殿守奉了商毅的差派,向薩摩藩下達公文,現在剛剛從日本回來,同時也帶回來了薩摩藩大名島津光久對商團的一個要求,因為關p重大,大野殿守自己可決定不了,因此才集合幾位主要的人員來商議。他首先向屏風施了一禮,道:「公主,我回來了。」 屏風後面的女子道:「大野大人,這一趟您辛苦了。不知道島津大人是怎樣答覆商督師的?」 大野殿守苦笑了一聲,道:「正如公主事先所預料的,島津大人當然拒絕了商督師提出的條件,而且他還要求我們幫忙?」 公主道:「幫忙?難道是島津大人想請我們在杭州鬧出一些事情,好迫使商督師回兵嗎?」 大野殿守點了點頭,道:「是,公主猜得一點也不錯,島津大人確實就是這樣要求的,同時他還說可以派五百名士兵,化裝成商販,隨我們的商船秘密來到杭州,發動暴亂,鬧得越大越好。」 高阪源五郎是個年輕的武士,聽了之後立刻道:「好啊,那麼我們還等什麼?島津大人可是幫了我們不少忙的,這次也輪到我們來回報了,其實就算島津大人沒有提出這個要求,我們也應該責無旁貸,因為我們都是日本人,應該共同對付外敵。」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內□昌豐己厲聲道:「源五郎,你的腦子想的是什麼?難到你想害死公主嗎?我們現在都在杭州避難,一但在杭州鬧起事來,怎麼脫身。」 高阪源五郎還有些不服氣,道:「我們可以先把公主回送日本去,然後再杭州發動暴亂,這樣也就不怕會連累公主了!薩摩藩不是一向支持我們的嗎?而且現在我們在幫助他們,島津大人一定以收留公主的。這樣不僅是公主,就連我們也可以回到日本去了。」 大野殿守歎了一口氣,道:「源五郎,你怎麼就不好好想想,如果我們現在還能夠回日本去,又何必要躲到中國來呢?」 內□昌豐也道:「是啊,當初不就是島津光久害怕受到我們的牽連,才讓我們躲到中國來,連琉球也不讓我們住,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可以在杭州安居下來,而且靠著自己的努力,在這裡建立了還算不錯的基礎,為什麼又要為了薩摩藩的事情,把自己唯一的後路也斷絕掉了呢?」 這時公主又道:「這個先則不論,大野大人,現在琉球那邊的情況又是怎麼樣的?你認為島津大人有沒有可能重新奪回琉球?」 大野殿守道:「我在回來的時侯,特意到了一趟琉球,現在己經得知,薩摩藩派出的第二批船隊也己經全軍覆沒了,這兩次敗戰,已經讓薩摩藩的元氣大傷,而且又沒有足夠的戰船,因此在短期內,薩摩藩是無法再向琉球派出第三批船隊了。而且我還聽說,商毅的船隊己經在準備直接進攻薩摩藩。」 高阪源五郎大吃了一驚,道:「內□大人、大野大人,這麼看來,薩摩藩不是十分危險了嗎?不管怎麼樣,我們也應該幫一幫島津大人才對。」 另一個年齡稍長的石田吉左也道:「幫他?我們為什麼要幫島津光久,當初不正是他讓我們離開鹿兒島的嗎?現在薩摩藩和明國開戰,關我們什麼事情,讓他們去打個你死我活吧,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好公主就行了。」 大野殿守也點了點頭,道:「石田說得不錯,我們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公主,其他的事情,都不要考慮,而且就算我們出手相助,薩摩藩也不可能奪回琉球了。」 一直沒有出聲甚助衛門也發言道:「是啊,島津大人建議,讓五百人以商販的名議,跟著我們的商船秘密運到杭州來,根本就不可能。現在杭州海關的盤查十分嚴密,別說是五百人,就是五十,五個人,想矇混到杭州來,也不容易。而且你們難到沒有發現嗎?我們的商館在杭州其實一直處在嚴密的監視中,由其是在這一段時間,更是嚴密,只是我們和薩摩藩並沒有聯絡,而且也沒有什麼格外的舉動,才能一直相安無事,一但我們有一點異動,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 內籐昌豐也道:「嗯,我也認為我們不應該去管薩摩藩的事情。」 這時屏封後面的公主才道:「好吧,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為,那麼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大黑大人,明天你就去回復商督師,把島津大人的答覆告訴他。至於島津大人對我們俯要求,大黑大人,也請你找個借口回絕了。」 大野殿守趕忙道:「是,公主,我明天就去辦?」 公主又道:「薩摩藩的事情就這樣決定好了,接下來我們就應該商量一下我們下一步的事情了。」 五個人聽了,都有些不解,大野殿守道:「公主,我們不是決定不插手了嗎?還要商議什麼?」 公主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對他們的遲頓反應頗為不滿,道:「你們想過沒有,現在我們能夠在杭州生存下來,全是依靠經商,但我們的貨物都靠薩摩藩來供應,一但我們拒絕了島津大人的要求,他一定會拒絕繼續向我們提供貨源,因此我們現在就應該立刻考慮,怎樣在日本開避新的供貨來源,經商最講究的是信用,現在我們手頭上的定單可不少,一但無法如期向別人供貨物,我們的信用就會受到影響,失去了經商這個基礎,我們也就無法在杭州生存下去了。」 聽了這一席話,幾個人才恍然大悟,主要付責經商這一塊的甚助衛門趕忙道:「公主考慮得對,我馬上回日本,處理這些事情,我想以我們在日本的關p基礎,開避新的供貨來源並不難,而且中國的商品,也一向在日本好銷。」 公主道:「這個我也相信,只要我們提前有預備,到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下面我要說的,才是最關建的問題,琉球是薩摩藩的主要財政來源,島津大人絕不會任由琉球被明軍佔領,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奪回琉球,但現在以薩摩一藩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商督軍抗衡,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說動德川幕府,動員全日本的力量,來和商督師相爭,然後他們才有機會,重新奪回琉球。」 內籐昌豐道:「公主說得雖然不錯,但德川幕府一行閉關封國,不想多事,我想是不會干涉這件事情的。而且德川家光說不定還希望薩摩藩和明軍打個兩敗俱敗呢!」 公主道:「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德川家光當然不會管薩摩藩的事情,但如果他知道我們現在正躲在杭州呢?那可就不會不管了。」 五個人同時震驚了一下,大野殿守道:「公主,你是說島津大人會出買我們嗎?」 高阪源五郎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島津氏一行忠於太閣大人,他們絕對不會出買公主的。」 公主淡淡道:「這又有什麼不可能,太閣大人都己經故於五十多年了,連島津氏也換了好幾代藩主,只要是能夠買一個好價錢,又有什麼不能出賣的。現在誰還會為了一個死去了五十多年的人,堅持武士的道義,和可以帶來大量財富的琉球相比,就是換了我,也會馬上做出選擇來。」 大黑殿守聽了,也不禁有些亂了方寸,道:「公主,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公主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想是到了我們應該向商督師公開身份的時候了。」 她這句話剛剛說完,高阪源五郎就急著道:「不行,這絕對不行,公主的身份,絕對不能夠公井。」 公主道:「天下沒有能夠永遠守得住的秘密,而且我們不說,早晚也會被別人公開,如果由別人首先來公開我們的身份,那樣就被動了,因此不如由我們主動去向商督師坦誠一切,至少現在我們還能有一點和他交易的籌碼。」 內籐昌豐道:「我們還有什麼籌碼?」 公主道:「大黑大人,明天你去見商督師的時候,把島津大人的要求也向他說明,然後坦白我們的真實身份,包括我在內,並且向他表明,我們現在只想在杭州老老實實做生意,並不想干涉他們和薩摩藩的爭鬥,請他收留我們繼續在杭州安居,而做為交換,我們可以向他們提供薩摩藩的情報和嚮導。」 大黑殿守這才恍然大悟,這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因此立刻道:「公主,我明白了,一定會辦好的。」 公主道:「好了,那就這樣定了。」 五個人又向她告辭,這才出了內室。各自散去。而在離開的時候,大黑殿守又回頭看了一眼屏風後面的身影,苦笑了一聲,道:「可惜,熏公主只是一個女子,如果她是一個男子的話,以她的見識和膽魄,一定能夠重新恢復太閣的基業,只可惜……」 第178章 日本商團的秘密(下) 「什麼?豐臣秀吉的孫女?」 商毅雖然說不算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也很少因為驚訝失態,但這一次卻著實是大吃了一驚,嘴吧張得老大,久久合不上。 今天一早,大黑殿守就來求見商毅,回復了島津光久的答覆,當然是不出商毅的預料,賠款的要求被島津光久直接拒絕了。但隨後大黑殿守向商毅坦白日本商團的真實身份,確實是大大出乎商毅的預料,儘管他己經推論這個日本商團大概是某個與德川氏為敵的大名余孤,逃到中國來避難,但也萬萬沒有想是曾經的日本之主,太閣豐臣猴子的後人。 按照大黑殿守所說,他們是豐臣氏的餘黨,自己是豐臣氏的家老,而那個被稱為公主的神秘女人,就是豐臣秀吉的孫女,也是目前唯一生存在世界上的豐臣氏的血脈,名叫豐臣熏,小名叫千代姬,今年只有十八歲。在當年大阪被圍時,他受豐臣秀賴所托,帶著還是女嬰的豐臣熏逃出了大板,並在暗中把她撫養長大。 因為這次與薩摩藩的戰爭,商毅也好好查閱了一下這段歷史中日本的資料,雖然與德川氏和豐臣氏無關,但這兩個重要的家族自然是沒有放過,如果大黑殿守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豐臣熏的父親就應該是豐臣秀吉之子豐臣秀賴,而母親則是德川家康的孫女,德川千姬。也就是說,她還是現任德川幕府的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的外甥女。另外她的祖母,也就是豐臣秀賴的母親,則是那個時代另一位著名人物,織田信長的外甥女。 理清了這些關係之後,商毅也不禁又嚇了一跳,因為這麼算起來,這個叫豐臣熏的女孩身上己經同時擁有這個時代中,日本最傑出,也是最顯赫的織田、豐臣、德川三家的血脈,如果從血緣論來說,可以算極為高貴的。 從大黑殿守的講說,結合以前收集的有關情報來看,商毅基本能夠確定,他說的大至都是實情,因此當大黑殿守提出,以幫助商家軍進攻薩摩藩,換取繼續留在杭州的要求之後,商毅也不禁笑了起來,因為他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一會事,雖然在歷史上薩摩藩是支持豐臣氏的,但現在這個時候,顯然是靠不住了,因此這個日本商團才向商毅坦白一切,以求在杭州政治避難。 當然也不排除在未來借助商毅的力量,為豐臣氏報仇復國,雖然豐臣熏是個女子,但在日本是承認養子的繼承權的,如果將豐臣熏的後代改姓豐臣,也可以被當作豐臣秀吉的繼承人。 於是商毅也立刻開動腦筋,在權衡比較,繼續收留日本商團一行對自己的利弊得失,從現在看起來,利好的方面有許多,首先是可以繼續保留一個與日本穩定的通商渠道;並且可以通過他們,取得日本方面的情報、消息;另外這次進攻薩摩藩,雖然不準備深入腹地,但如果有個熟悉當地情況,又可以信任的嚮導,還是可以提供很大的便利的。必要的時侯,還可以充當中間人。 而從長遠來說,未來他們有可能會提出借助自己的力量復國,但反過來說,自己同樣也能以為豐臣氏報仇的名議,攻伐日本。反正決定權在自己手裡。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這一步也是早晚要走,這不僅僅是因為商毅對日本人的痛恨,而且從地緣政治學上來說,在中國的周圍,最好不要有一個能夠與中國競爭的國家。雖然這是很遙遠的事情,但並不妨礙商毅早早的先挖好坑,散幾個種子。永遠都不要等到等到想吃果子的時候,才開始想著要去種樹,這個道理商毅還是懂的。 當然不利的方面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現在就會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德川家光是決不會允許豐臣氏的余孤在中國進行政治避難的。雖然說這時的日本武力鬆弛,而且也根本沒有像樣的海軍,但畢竟是一個國家,調動幾十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因此這樣一個敵人,也不可輕視,何況目前自己的首要大敵還是清廷,沒必要另外樹敵。 不過這也不是不能解決,在必要的時候,或者是德川家光開出了足夠的價碼,商毅也不是不能把日本商團再賣出去,因為在政治領域,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 既然不利的方面也有解決的辦法,那麼暫時收留這個日本商團,對自己來也是百利無害的,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大野先生,雖然你們日本內部冤仇和我沒有關p,但我個人來說,對你們的遇遭深表同情,而且你們能夠向我坦白,並且拒絕幫助島津光久,我也深為感謝,因此我可以准許你們在杭州繼續居住下去,但希望你們能夠如寄往尊守我的法令,另外以後再有什麼事情,我希望能夠立刻向我匯報,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大野殿守趕忙又拜謝道:「督師大人,感謝您的好意。」 商毅又道:「另外薩摩藩的嚮導確實很重要,我確實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幫助,但我希望在人選上你們要慎重挑選,一定要派出最合適的人。」 大野殿守當然聽得懂商毅的意思,因此連連點頭,道:「督師大人,請您儘管放心,我們會派出最好的人選,幫助您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 薩摩藩的屬地位於日本九州島西南部,包括後世的鹿兒島縣全境和宮崎縣的一部分。都城設在鹿兒島,名為鹿兒島城,也叫鶴丸城。 早先的鶴丸城是日本寬元二年(1244年)惟宗姓市來氏所築之城。位於標高一百公尺的山上,由於城的四周都是絕壁,是一個運用天然地形堅固的城。但現在島津氏居住的鶴丸城是在關原之戰以後,由島津忠恆在城山山麓新建。和先前那座鶴丸城不用,這座新城是一座背靠城山而建的平山城,前有甲突川,後有城山,防衛嚴密。在城中擁有高大的箭樓和天守閣,在樓頂上可以俯視全城。 而這時薩摩藩的藩主島津光久招集所有的家臣,聚集在鶴丸城的天守閣正廳,開會商議。 島津光久道:「各位我己經剛剛收到消息,我們派去復奪琉球島的第二批船隊也己經被明軍打敗,大家認為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原來為了復奪琉球島,薩摩藩又調集了三十三艘戰船,出動了四千多兵力,組成第二批船隊,結果還沒等薩摩船隊靠岸,就遭到了商家軍船隊的圍攻,一場海戰下來,薩摩船隊再次大敗,只剩下五艘船逃回鹿兒島,士兵只剩下四百多名。 到場的人都是薩摩藩的重臣親支,其中有家老新納原忠和他的兩個兒子:新納次郎平源、新納四郎次源,家臣宿清長政、山田政宏、樺山久孝、長裕義行、山田榮、川上宗政、平田宗次郎等人,還有島津光久的幾個弟弟:老四北鄉久直、老六町田忠尚,老九島津久雄、十二島津忠心、十三伊勢貞昭,其中有不少人都已改他姓。 島津光久剛一說完,眾家臣立刻響起了一片議論聲,山田政宏立刻道:「主公,琉球是本藩的主要收入來源,決不容有失,因此我認為應當再發大軍,去復奪琉球。」 島津光久「哼」了一聲,道:「我當然知道要去復奪琉球,但現在我們己經沒有足夠的戰船,又怎麼向琉球派遣兵力呢?」 新納原忠道:「復奪琉球的事情不能拖得太久了,現在我們缺少戰船,可以向其他藩借一些戰船。比如向長州藩的毛利氏借,長州藩的水軍有兩百多艘戰船。」 樺山久孝搖了搖頭,道:「我聽說這支明軍裡面還有干係臘人服役,而且使用的戰船都是西洋樣式,船大炮多,十分厲害,我們的船隊巳經兩次被明軍的海軍打敗了,長州藩的水軍也好不到那裡去,我看向長州藩借兵,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山田政宏道:「樺山君,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到你害怕明軍嗎?你實在太給你的祖上丟臉了。」 樺山久孝也不客氣,反駁道:「山田君,我會害怕明軍嗎,孫子兵法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的船隊失敗了兩次是事實啊,如果魯莽行事,只會給我們帶來第三次失敗。」 島津光久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道:「夠了,我把你們招集起來,是商議復奪琉球的辦法,不是聽你們作無謂的爭吵,想證明你們的勇氣,那就到戰場去證明吧。」 見藩主發話,山田政宏和樺山久孝也不敢再吵下去,只都閉嘴不語。 就在這時,忽然島津光久的待從山縣三郎求馬助匆匆走進正廳,拜伏於地,顫聲道:「稟報主公,種子島和尾久島己經被明軍攻佔了。」 「什麼?」 「這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種子島和尾久島位於九州島島以南,與薩摩半島和大偶半島隔海相望,離鹿兒島不足百里。正廳裡頓時一陣大亂,剛才他們討論的都是如何復奪琉球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明軍會主動打到薩摩藩來。 第179章 薩摩之戰(一) 在日本九州島島的南端,是一個呈馬蹄形的分叉形狀,向大海中廷伸出了兩個半島,西邊是薩摩半島,東邊是大隅半島,兩個半島隔著鹿兒島灣相望,海路最近距離不足二十公里。現在都屬薩摩藩的領地,不過薩摩藩的中心,是在西邊的薩摩半島上。 再擊敗了薩摩藩的第二支船隊之後,商毅派來增援的第四分艦隊,以及一個步兵團和外籍僱傭兵團己經趕到了琉球島。一同而來的,還有從台灣調來的一個民軍團。 亞莉桑德拉立刻下令,命莫亞和阿爾維斯帶領原來駐守西表島、石垣島的人馬,以及台灣的民軍團守衛琉球島,自己帶領著第二、三、四分艦隊,後勤船隊,步兵團、外籍僱傭兵團,進攻薩摩藩。這一次共計出動大小船九十三艘,其中戰船六十七艘,總兵力一萬七千多人,登陸作戰部隊可以達到八千到九千人。艦隊命名為征討薩摩聯合艦隊,簡稱征薩艦隊。 商家軍的計劃是,先佔領屋久島和種子島,然後以這兩個小島為跳板,直接北上,在薩摩半島登陸,然後攻擊鶴丸城。給薩摩藩以沉重打擊,而這一次作戰,是以掠奪為主,把能夠搶走的東西全部都搶走,包括人口在內,一點也不給薩摩藩留下,但整個作戰應該速戰速決,最好能夠一個月內結束,適當可以延長,但絕不能超過兩個月,能夠迫使薩摩藩認輸賠款最好,如果不能夠,就盡量破壞,讓薩摩藩的損失越大越好,即使是商家軍撤離,也無力再復奪琉球。 征薩艦隊是於七月底從琉球啟程,四天之後繞過了奄美群島,到達種子島,馬上就向種子島展開了強攻。 種子島是薩摩藩在南方的門戶,駐守種子島的將領是島津光久的幼弟,排名第十四位,並過繼給樺山氏的島津久尚。現在己改名叫樺山久尚。 薩摩是日本西南強藩,在日本戰國時代的被稱為薩摩隼人,勇敢,好鬥,有紀律觀念。他們尊敬強者,崇尚武力,鄙視懦弱,膽怯,因此後來的英國人把他們叫做「日本的斯巴達人」。 在日本戰國時代,儘管薩摩藩一直征戰不斷,大多是島津家四處出擊,去打別人,而島津家所據守的鹿兒島、宮琦等地,極少遭到敵人的直接入侵。由其是在戰國後期,島津家久、從、義、弘四兄弟統一南九州島後,薩摩藩在日本更是無人敢惹,就連德川家康也不敢輕易進攻薩摩藩。 而薩摩藩的防禦主要也是其中在東北方的陸地上,除了在四百多年以前,元朝蒙古大軍的征日計劃之後,從來也沒能夠從海上威脅到薩摩藩的敵人。因為這個時候整個亞州的國家都沒有太強的海權意識,因此種子島雖然是薩摩藩的南方門戶,但僅僅也是當作吞併琉球的跳板,從來沒有人想到過敵人會從南方海上反攻薩摩藩本土。 結果等商家軍的征薩艦隊到達種子島岸邊的時侯,薩摩藩的島津氏,也是整個日本,都是頭一次遭遇到來自海外的直接攻擊,比在另一時空裡美國以炮艦威逼日本打開國門的黑船來航事件,早了二百多年。 因此儘管樺山久尚知道去收復西表島、石垣島,以及增援琉球的船隊遭到失敗之後,也沒有意識到,災難己經提前了二百多年降臨到日本,而自己則有幸成為日本第一個遭遇到來自海外敵人的打擊。 儘管樺山久尚在征薩艦隊靠岸前接到了警報,並且也在海灘上佈置好了防禦,但在商家軍猛烈的火力面前,數百彈炮彈的轟炸下,薩摩守軍根本就不堪一擊,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在海灘上薩摩守軍就被打散,只是海灘上留下了數百俱缺乏不全的屍身和殘肢斷臂。 征薩艦隊的登陸部隊也趁機登上了種子島,對殘餘的薩摩士兵展開清除性的搜捕工作,當天又活捉了二百多名薩摩士兵。而守衛種子島的主將樺山久尚選擇了剖腹自殺。征薩艦隊也全面佔領了種子島。 而亞莉桑德拉絲毫也不給薩摩藩己喘息之機,第二天就出動艦隊,向薩摩半島發動進攻,這一次進攻的目標是位於薩摩半島的山川港。 山川港是薩摩藩最主要的對外貿易港口,也是島津氏水軍的主要基地。在1609年島津軍出征琉球的軍隊主力就是從山川港出發的。因此佔領山川港,徹底擊毀薩摩藩的殘餘海軍力量,完全控制住制海權,也是猶為重要的。 雖然這時在山川港裡還停泊著五十多條船隻,但由於前兩次船隊出擊,薩摩藩的大船幾乎全都被商家軍擊毀,現在剩下的只是一些在近海行駛的小船,在征薩艦隊的戰船面前,形如猛虎面前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絲毫也沒還有還手之力,只要是被火炮擊中部位,最多二三炮,就可以將一條船擊沉。 僅僅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山川港裡的薩摩戰船全部都被擊沉,征薩艦隊也控制了整個山川港,於是亞莉桑德拉下令,開始進行登陸。 就在這時,收到山川港遭到襲擊消息的島津光久也派大將長裕義行、山田榮帶領三千步兵趕到救援山川港。薩摩藩本是日本大藩,在鼎盛時期號稱擁兵十萬,雖然誇張了一些,但實際也有六萬多人馬,這在日本來說,己是罕有的龐大兵力了,但在關原合戰之後,薩摩藩也一直在被德川幕府削弱,領地減少大半不說,兵力也減少了近半。 而收復西表島、石垣島,以及增援琉球的兩次船隊,共計動用了兵力在萬人以上,都是目前薩摩藩的正式精銳士兵,因此也可以說,現在的薩摩藩己是大傷元氣,儘管薩摩藩還能招集兩萬以上的兵力,但目前都分散在藩內各地,一時聚集不齊,而征薩艦隊也實在來得太快,因此這時只能出動這三千步兵。 其實現在攻擊港口的是征薩艦隊海軍,而薩摩軍又缺少遠程打擊武器,因此薩摩軍就算出動三萬步兵,也一樣挽救不了山川港。薩摩軍雖然氣勢凶凶,但殺到海邊之後,就無能為力了,但也總不能就這麼看著港口被征薩艦隊佔領不管吧,結果士兵們只好用弓箭或是火銃,向海裡游弋的戰船發動徒勞的攻擊,還有一些士兵甚致把長槍當標槍使,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 這時征薩艦隊己經清掃完了港口裡的薩摩戰船,正準備放下小艇,進行登陸,見薩摩援軍來了,那還客氣嗎,立刻調轉船身,以側舷對準岸邊,開火猛轟。只打得薩摩軍死傷無數,四散奔逃,在種子島發生的戰鬥經過,不過是在這裡又重複了一遍。 亞莉桑德拉和自己的西班牙團隊在旗艦海上玫瑰號上看著整個戰鬥的經過,莫倫特連連搖頭,道:「這就是日本人的實力嗎?實在是太弱了,早知道這樣,我們在馬尼拉的時候,就應該把日本也佔領了。」 皮克道:「不,不是日本人的實力太弱了,而是我們太強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就算是去打馬尼拉,也可以毫不費力就取勝。」 亞莉桑德拉道:「馬尼拉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要進行登陸作戰,皮克,你先帶一個小隊登陸,然後建立灘頭陣地,莫倫特,我不在這裡的時候,就由你來指揮海上玫瑰號。」 兩人趕忙立正,道:「是。」 進行登陸作戰的當然不僅僅只是海上玫瑰號這一艘戰船,其他各戰船也都紛紛放下小艇,裝載著登陸的士兵,向岸邊劃去,還有一些小船則尋找海邊的棧橋,靠近過去。 而海岸上薩摩軍在扔下數百俱屍體之後,己經退到了火炮的射程範圍以外,在海灘上留出了數百米的距離。等小艇陸繼登陸之後,大部份的火炮也都停止了開火,以免誤傷自己人,只有少數射程遠的火炮,還在繼續轟擊牽制薩摩軍。而小艇又紛紛劃回去,接第二批登陸的士兵。 薩摩軍見商家軍開始登陸,而且火力下降,於是又在長裕義行、山田榮的帶領,冒著炮火,殺了回來。這時登陸的商家軍士兵只有七八百人,根本就沒有時間構築灘頭陣地,有不少連三段連射的陣式都沒有排好,就紛紛端槍射擊,迎戰薩摩軍,同時心裡也有些佩服薩摩軍,小鬼子到是真不怕死。 於是在海灘上嚴密的火槍射擊的聲音連續不斷的響了起來,而面對著商家軍的火力,薩摩軍雖然被戌排成排的打倒,但毫不畏懼,依然猛衝不止。只是薩摩軍的鬥志雖然直得肯定,但衝鋒的方式卻極為愚蠢,也沒有什麼兩肋包操,兩翼迂迴,完全就是排成密集隊形,從正面硬衝,說白了就是那人命往上掂。打死一批又跟上一批,到是名副其實的前仆後繼。 而商家軍也是拼盡全力抵抗,現在也不管什麼三段連射,全都是自由射擊,火槍的速度跟不上,就用手榴彈炸,不過商家軍的登陸部人畢竟人少,在薩摩軍這樣近乎於自殺式的衝鋒面前,還是難以完全擋住,雙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不少士兵都己經上好了刺刀,準備和薩摩軍進行白刃戰。 第180章 薩摩之戰(二) 不過這時小艇又陸續將第二批登陸的士兵送到岸上,也都加入到戰鬥中去,而薩摩軍也明顯感覺到,商家軍的抵抗力也越來越強,同時在商家軍的頑強抵抗下,薩摩軍的後勁也越來越不足,畢竟精神力量並不能無限的擴大,而且這個時代的日本,也沒有瘋狂到每一戰都要玉碎的地步。 而登陸的小艇還在陸續不斷的將越來越多的士兵送到海岸上,商家軍也漸漸在岸上站穩了腳跟,並且逐步的向前緩緩推進著,擴大著海灘陣的範圍。 薩摩軍最終發現,不僅自己己經無法將商家軍趕下海去,相反上岸的商家軍士兵越來越多,而經過了一陣猛烈的進攻之後,薩摩軍己經傷亡過多,現在的人數己經沒有上岸的商家軍多了,而且還有商家軍的士兵被連續不斷的送到岸上來,形勢對薩摩軍己經越來越不利了。 兩名薩摩軍的主將長裕義行、山田榮這時雖然都還倖存著,但身上也己多處受傷,而且山田榮纏頭的白帶都己經被血給染紅了。 長裕義行道:「山田君,明軍的鐵炮實在太厲害了,再打下去,恐怕我們會輸掉這一戰的。」 鐵炮是日本人對火槍的稱呼。而山田榮也點了點頭,道:「是啊!長裕君,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鐵炮,簡直就像下雨一樣,根本連一點空隙都沒有,我看恐怕就是當年的織田軍的鐵炮隊也無法和他們柤比,我看我們還是先撤軍吧,沒有必要在這裡作無謂的犧牲。」 長裕義行其實也就等這句話,因此也立刻表示了同意,道:「好,我也認為我們應該撤軍。」 兩名主將統一了意見之後,立刻下令撤軍。隨著薩摩軍的撤軍,商家軍也在海灘站穩了腳跟。後續的部隊也源源不斷的被送到海灘上來,然後迅速在海灘上挖沙裝袋,佈置固守陣地。 而長裕義行和山田榮退回到鶴丸城之後,全軍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了。而島津光久等人聽他們講完了這一戰的經過之後,也都十分震驚,由其是聽說,先期上岸的明軍僅僅只是使用鐵炮,就能夠頂住了薩摩軍的攻擊,一直堅持到第二批登陸部隊趕到,更是覺得難以相信,因為火繩槍在日本的戰國後期,一度發展極快,由其是長筱之戰以後,各個大名都會為自己組建一支火槍隊。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僅僅只靠火槍,就能夠守住一個陣地的戰例。 但長裕義行和山田榮都是藩內的大將,島津光久相信他們絕不會刻意的誇大事實,而且不止是他們兩人,就連其他的士兵的說法也都一樣,因此也不容他們不信。 但令他們難以理解的是,自己的敵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船隊和鐵炮,事實上一直到現在,薩摩島津氏一族還沒有完全弄明白,自己是在和一個什麼樣的對手在作戰,只知道這支明軍並不是由大明朝廷派出的軍隊,而是一個名叫商毅的官員的私兵,而這個叫商毅的官員作風似乎和鄭芝龍有些相似,也是致力於發展海上貿易,僅僅也就是這些。至於商毅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明朝是什麼官職,他是怎樣起家,又有多大勢力等等,統統不知道。 而現在回想起來,這場戰事的起因,只是因為商毅佔領了先島諸島中的兩個小島,薩摩船隊本來是要復奪回這兩個小島,結果引火燒身,不但沒能把島奪回來,反而連琉球都丟了,現在還把戰火引到了薩摩藩來,但商毅為什麼在打敗了薩摩船隊之後,還要攻取琉球,進而打到薩摩藩來,他到底有什麼目地,也沒有人知道。說得難聽一點,直到現在為止,薩摩藩其實都是再打糊塗仗。 不過薩摩藩的諸將可並不認為自己糊塗,雖然說這幾十年來,薩摩藩基本沒有再打什麼仗了,最大規模的一次戰鬥也就是平定島源的天草四郎之亂,但那也差不多是快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絕大多數將士連真正的戰場都沒有上過。但薩摩藩畢竟是以勇武好戰而著稱於日本,骨子裡流著的都是好戰的血脈,儘管現在知道明軍的鐵炮厲害,但薩摩藩的眾將到還沒有害怕,相反還一個個都十分興奮,因為又有仗可打,可以建立武勳。 但海灘一戰失敗了之後,現在薩摩藩在薩摩半島一帶己經沒有多少兵力可調了,只能從東部的大隅半島和宮琦一帶招集兵力,這就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島津光久也決定,暫時留守在鶴丸城裡,並派出家臣去各地招兵,等各路人馬都齊備之後,再向明軍發動進攻。 而趁著這幾天的空隙時間,商家軍的征薩艦隊也完成了登陸的全部工作,上岸駐紮的兵力達到了八千多人,同時還佔領了附近幾個重要的戰略要地,不僅建立了堅固的陣地和營寨,而且所有的兵器、糧食、輜重等物也都運到了岸上,亞莉桑德拉也十分滿意,現在就算是面對五萬大軍的進攻,也可以抵擋一段時間了。 就在這時,商毅又派來使者,趕到了薩摩半島,這次隨行而來的,是日本商團的一行七人,由內籐昌豐為首領隊,給亞莉桑德拉充當嚮導,同時還帶來了商毅的一封信,詳細解釋了日本商團的來歷,對於嚮導也基本可以信任,當然必要的防範措施也還是需要的。 杭州有一個日本商團的事情,亞莉桑德拉當然知道,看完了商毅的信之後,也基本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亞莉桑德拉也十分高興,雖然手頭上有商毅提供的長州地圖,但畢竟是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而且地圖也不可能把每一個細節都表示出來,有了嚮導,當然也就要方便許多了。 因此在建立好了海灘陣地之後,亞莉桑德拉本來打箅向鶴丸城發動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但隨著嚮導的到來,而決定暫時推遲,先和嚮導一起把九州島的地圖弄清楚以後再兌。 但等亞莉桑德拉在桌子上鋪好地圖之後,內籐昌豐也嚇了一大跳,因為在他看來,這份地圖雖然還不算完善,而且有些地圖還標錯了,但對整個九州島島的地形輪廓繪製的十分準確,就周邊島嶼的位置,也十分精準,就是日本自己畫的地圖,恐怕也達不到這一步,看來商毅對這一次戰爭可是處心積慮,很花費了一番心血。 不過內籐昌豐到是真心來幫忙的,因此也沒有藏著掖著,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這份地圖修訂了一番。內籐昌豐是日本商團一行中僅次於大野殿守的二號人物,本身也是豐臣氏的家臣,對日本各大名的情況十分熟悉,因此又向亞莉桑德拉詳細介紹了薩摩藩的情況。而對薩摩藩有好幾天沒有來進攻海灘陣地,內籐昌豐也斷定,一定是在宮崎一帶去招集士兵去了,估計可以招集到一萬五千到兩萬左右,也請亞莉桑德拉小心預備。 一二萬薩摩士兵,亞莉桑德拉到是真的還沒放在心上,而且讓薩摩軍將兵力都集中起來反到更好,因為這樣就可以一舉將其徹底擊敗,畢其功於一役,避免需要自已逐個擊破,耗廢時間和經力。另外這次進攻薩摩本土,原則是速戰速決,迫使薩摩藩賠款認輸,亞莉桑德拉有著十分豐富的殖民經驗,想要達到這個目地,就必須盡快給薩摩軍致命的打擊,徹底打跨他們的戰鬥意志。 而且薩摩軍集合了足夠兵力之後,一定會主動向商家軍的海灘陣地發動進攻,這樣一來,自己正好可以施展商家軍最拿手的固守反擊戰術。因此亞莉桑德拉也決定,暫時不去進攻鶴丸城,而是固守陣地,等薩摩藩集中足夠的兵力,主動進攻過來。同時派出大批的探哨,嚴密關注鶴丸城的薩摩軍動向。 當然使用這種戰術,是建立在自己有絕對的實力基礎上的,不過這方面亞莉桑德到並不擔心,因為從第一次戰鬥的經過,還有亞莉桑德拉從商毅還有內籐昌豐那裡瞭解的日本,及薩摩藩的特點來看,雖然薩摩軍勇武好戰,打起仗來也真敢玩命,但說穿了就腦袋一跟筋,這種戰術在純冷兵器的戰鬥中或許可以發揮極大的作用,在以火槍火炮為主要戰鬥方式的商家軍面前,基本就是找死。 其實在這個時代,歐州各國打仗基本也是一根筋,主要的戰鬥形式就是雙方列開了陣式打會戰,對將領的要求是臨陣的指揮,什麼伏擊,穿插、迂迴的戰術並不多。不過亞莉桑德拉跟著商毅一起作戰久了,也學會了不少東西,改變了許多戰爭的觀念,也開始注重戰術和智謀。如果這個時候她回到歐州,也夠得上是名將了。 果然就在兩天以後,薩摩軍集中了鶴丸城裡的全部人馬,由藩主島津光久親自率領,各家老、家臣也都悉數上陣,向商家軍的海灘陣地進攻過來。 第181章 薩摩之戰(三) 幾天的時間裡,薩摩藩招集到一萬六千多名士兵。 在日本古代,士兵大體分為三等:武士、步兵、足輕。其中足輕是日本古代最低等的雜兵稱呼。實際就是民兵,平常從事勞役,農閒時接受弓箭、槍炮的訓練,戰時初招集入伍,編成部隊成為最基本的步兵。出戰時還要自己攜帶糧食、武器、防具。因為他們都是家中的壯勞力,所以非常怕死。在戰場上基本上只能壯壯聲勢,真正作戰的主力不是他們。 步兵是日本戰國時期才興起的專業兵種,也就是職業兵,是從足輕中挑選出來的精壯成員,並由各大名發給武器、盔甲,也是日本軍隊的主力構成,表現出色的,還可以提升為武士。 武士有點像僱傭樂,在過去是戰場的主力,現在雖然出現了專業的步兵,但依然是重要的一環,當然也有一部武士轉變為步兵,擔任中低級的指揮者,也有一些劍術流派的武士,會投靠某一大名,出戰效力,一般武士的個人戰鬥比較強,因此也會在戰場上擔任衝鋒的尖刀來使。而且還有一些武士能自備戰馬。 現在在鶴丸城中聚集的薩摩軍己經接近一萬八千人左右,其中武士約有千餘人,士兵近四千人,其餘全是足輕。原因就在於隨著前兩次船隊的覆滅而死亡的薩摩軍幾乎全是士兵,這也導致了薩摩軍中士兵的人數大減,只能大量招集足輕入伍。另外還有三百多騎兵。其中還有一隊來自薩摩示現流的武士。 不過能夠在短期內招集到這麼多的兵力,島津光久己經十分滿意,現在明軍完全佔領了山川港,和周邊的地方,而且還洗劫了山川港附近的知覽町地區。日本一般對居民區都以『某某町』來稱呼,而在知覽町居住的,基本都是武士、商人、官員等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人,損失也十分嚴重,因此島津光久也不能等,立刻率領大軍,殺出了鶴丸城,決定不能再讓明軍留在薩摩藩的土地上了。 這次出戰,島津光久一共帶出了一萬六千多人,藩內的大將也都基本悉數上陣,人馬一直殺到海邊,看見了商家軍的營地,才停下來列開陣式。 但看到了商家軍佈置的防守陣地之後,薩摩藩的眾將都不禁大笑了起來,雖然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上戰場,但在他們看來,商家軍所佈置防線實在是太不堪一擊了,還有人嘲笑第一次戰敗的長裕義行、山田榮,輸給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而島津光久雖然還保持著一藩之主的喜怒不形於色的姿態,但在心裡也己經認定,這一仗是必勝無疑了。 薩摩眾將的輕視態度,其實被亞莉桑德拉用望遠鏡看得一清二楚,因為現在薩摩軍的陣式,離商家軍的陣地只有三百多步遠,連五百米都不到,雖然在薩摩諸將的觀念看來,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但實際上全都在商家軍的打擊範圍內。 亞莉桑德拉當然明白,薩摩諸將在笑什麼,這種嘲笑以前在和清軍作戰時,也經常可以見到,亞莉桑德拉嘴角也泛起了一絲冷笑:「你們這群還停留在中世紀的軍隊,儘管笑吧,等一會進攻過來,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到是她左右的成鋼和安德烈,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對手在笑什麼?成鋼也是久經戰場,到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安德烈畢競是第一次上戰場,這時卻有些但心,道:「姐姐,敵人的兵力好像比我們多了一倍,我們能夠打贏這一戰嗎?」 亞莉桑德拉道:「安德烈,等一會你要好好看清楚這場戰爭的全部過程,你就會明白,戰鬥的輸蠃,並不是以人數來決定的。」 就在這時,薩摩軍終於開始發動進攻,島津光久雖然是第一次指揮這樣大規模的戰鬥,但畢竟也是系統的學過兵法,因此分兵三路,每一路兩千人,分從正中,兩翼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商家軍的陣地是一個背靠大海的半弧形,佈置了五千兵力,另有一百多門火炮,三十架管風琴槍。由於左右兩側都戰船保護,因此主要的兵力都用來防守弧頂一帶區域。 在海邊立刻炮聲轟鳴,槍聲大作,覆蓋住了所有其他聲音,而薩摩軍也遭到日本歷上最強的火力打擊。雖然薩摩軍的鬥志並不差,就是足輕也沒有其他藩那樣膽小怕死,奮力的勁頭,絲毫也不輸於正式的士兵,但在這種前所未有的猛烈打擊面前,任何的人力都是徒勞。儘管薩摩軍不計生死,倒下一批又上來一批,拚命的向上猛衝,商家軍的火炮、火槍、管風琴槍、艦炮等等武器,組成的火力網,足以將薩摩軍的任何攻勢撕得粉碎。 薩摩軍的第一次進攻僅僅只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在戰場上就己經堆滿了薩摩士兵的屍體。濕潤的海風中,也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而這時在薩摩軍的陣中,島津光久等人早己是目瞪口呆,剛才嘲笑商家軍的防線不堪一擊,意氣風發的表情己經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人面上都是一層死灰的顏色,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們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天下竟還會有這麼猛烈的火力,每一個人的頭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意識,面對這樣的對手,自己還有取勝的機會嗎? 總算還是上一次出戰過的長裕義行、山田榮率允回過神來,策馬來到島津光久身邊,道:「主公,我們撤退吧,這一戰我們是蠃不了的。」 「羸不了?輸了嗎?我們輸了嗎?」島津光久心裡反覆的想著的是這一集念頭,過去,包括在和商家軍開戰之前,島津光久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日本再發生戰爭的話,自已將會如何像先袓那樣,跨馬持刀,馳騁疆場,斬將奪旗,指揮著薩摩雄兵,東征西殺,開疆擴土,建立屬於自己的功勳,使薩摩藩的威名再度聲震日本。甚致有一天能夠上洛入京,朝見天皇。 但現實卻是如此殘酷,島津光久親自指揮的第一戰,竟會是一個慘敗的結果,自己的第一戰就這樣輸掉了嗎?不,絕不,我絕不認輸。在這一瞬間,薩摩人好戰,驕傲、不服輸的性格不合時宜的充滿了島津光久的頭腦,他猛然拔出了佩刀,厲聲道:「我們薩摩勇士是日本第一、天下第一,絕不認輸的,因此我們絕不撤軍,一定要繼續戰鬥下去,必勝,必勝。」 並不是所有人都家長裕義行和山田榮這樣有理智,何況這一番話是從藩主的嘴裡說出來,人人都覺得熱血沸騰,因此為紛紛拔出佩刀,高聲呼喊著:「必勝、必勝。」鬥志在猛然間突然爆發起來。 島津光久這才將手裡的長刀用力一揮,指向商家軍的陣地,厲聲道:「日照大神保佑,薩摩必勝,進攻,殺光明軍。」 「薩摩必勝,殺光明軍,薩摩必勝,殺光明軍。」 薩摩軍的足輕、士兵、武士們一邊高聲呼喊著,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狂熱的情緒中,就連一般的足輕也不例外,一邊各自揮舞著兵器,向商家軍的陣地就像是自殺一樣猛衝了過來,這一次巳經沒有任何戰術,完全就是一陣亂衝。 在薩摩軍的對面,商家軍的將士們也感覺到了薩摩軍這股不尋常的氣勢。亞莉桑德拉的眉毛一挑,喃喃道:「果然是這祥,親愛的真的沒有錯,日本人真是一根筋,都己經到了這一步,居然還發動全面進攻,不過這樣是最好也不過了,都來送死吧。」 商家軍的士兵卻根本就不管那個,該怎打還怎麼打,該怎麼炸還怎麼炸,叫聲大有什麼用,大得過炮彈爆炸嗎?因此依然從容不迫,按步就班的填彈,射擊,然後不斷的重複著,槍聲炮聲一刻也沒有中斷過。巨大的轟鳴爆炸聲也迅速的壓倒了薩摩士兵的狂叫聲。 雖然薩摩軍中也有一千火槍兵,但他們使用的老式火繩槍的射擊頻率慢不說,而且射程也遠不及商家軍的燧發槍,基本毫無作用,薩摩軍的火槍兵也只能跟著其他的士兵、武士一起狂衝。 儘管這時薩摩士兵的鬥志更高,拼勁也更猛,攻勢也更凶,但子彈和炮彈可是不長眼睛的,也不會被薩摩軍嚇倒,結果也只能是越沖得猛就越死得多,而越死得多,薩摩軍還越是沖得更猛。 只是無論薩摩軍沖得多麼兇猛,但血肉之軀終究是無法與槍炮相抗衡,本來雙方在武器上就有巨大的差距,而薩摩軍在戰術運用上,更是只能用愚蠢來形容,除了精神力量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但精神力量再強,也有一個上限,並不是絕對無敵的。儘管有幾次薩摩軍都幾乎快要突破商家軍的陣地了,但最終還是被商家軍用猛烈的火力給打退了下來。 而且精神刺激的時間也不可能延續太久,在錳攻了一陣還沒有結果之後,漸漸的薩摩軍的進攻也開始衰退了。 第182章 薩摩之戰(四) 其實類似的這種場面,在中國的戰場上己多次出現過,現在只不過是又換了一個地點,而過程幾乎都沒有什麼變化。因此商家軍中,只是少許像安德烈一樣初次上陣的士兵有些不習慣這樣血腥的場面以後,從亞莉桑德拉,其他將領,在到所有的士兵,都己經習以為常了,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而且在陣地中還有不少沒心心肺的議論: 「好傢伙,日本鬼子還真有種,敢朝槍口上硬撞,還真不怕死。」 「就是,沖這一點看,小鬼子可比韃子強多了。」 「要是韃子也這麼蠢就好了,全都自朝槍口上送,我們也就不用廢什麼事了。」 「你說要是小鬼子和韃子打起來,誰會厲害一些呢?」 其實在商家軍陣中,真正感到震驚還是日本人,除了帶來的幾個翻譯俘虜之外,就是日本商團的一行人。因為他們都身在商家軍的陣地中,因此感觸也更為深刻,至少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在商家軍陣中還有相當一部份士兵沒有參加戰鬥,這也說明,商家軍實際上還沒有盡自己的全力,然而就是這樣,也己經把號稱日本第一強藩的薩摩藩逼到了這一步。 這次內籐昌豐一行來到商家軍中,除了幫忙之外,還有另一目地,就是看一看商家軍的真實戰力,是不是一個能移依附的強者,而現在看起來,商家軍的戰鬥力絕對是超強,那麼這樣推算起來,商毅的真正實力,就足可以和整個日本相抗衡。 而就在內籐昌豐想著的時候,戰場上又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因為這個時候薩摩軍的進攻己經明顯的出現了後勁不足,因此亞莉桑德拉也知道,現在是發動反擊的時候了,干是立刻下令:「所有火炮,前方三百距離開火,僱傭軍團,準備出擊。在火炮第一輪開火之後,發動衝鋒。」 「轟——轟——轟——轟——」 商家軍的火炮調整好了自己的射程距離,紛紛開火,將炮彈打到薩摩軍的主陣中,巨大的爆炸聲和升騰的硝煙,立刻就將薩摩軍的主陣覆蓋了。而這時正在主陣中指揮作戰的島津光久等薩摩藩的眾人絲毫也沒有防備,一時人喊馬嘶,大亂了起來。 島津光久身上披著重甲,炮彈也沒有直接落到他身邊,雖然挨了幾下碎片,但還沒有受什麼傷,但他座下的戰馬卻是首次經歷這樣的戰爭場面,被巨大的爆炸聲所驚嚇,連連嘶叫不止,又蹦又跳。而島津光久也不是久經軍旅的人,平時雖然也經常騎馬,但都是四平八穩,緩轡由韁,那裡遇到過這種場面,免強在馬背上撐了一會,但馬上就被戰馬拋下鞍□,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其他的薩摩眾將,家臣、侍從們一見主公落馬,也都嚇得不輕,趕忙都紛紛過來救護,而這時商家軍的火炮還在不斷的向薩摩軍轟擊,薩摩眾將只好扶著島津光久,向後退去,那知這一退就不可收拾,一連退出了數百步遠。 儘管這時薩摩軍主陣的兵力己不足兩千,但主陣畢竟是全軍的主心骨,雖然進攻的薩摩士兵沒有看見島津光久落馬,但也能夠看到主陣遭到敵軍的攻擊,而且軍旗還在退後,何況這時薩摩軍久攻不下,銳氣己竭,因此人人都有些心驚,士氣軍心也頓時大降。 而就在這時,商家軍的反擊也開始了,外籍僱傭兵團首先出擊,殺入薩摩軍中,人人奮勇,各自揮舞著兵器,大肆的砍殺。而隨後商家軍的士兵也都舉著上好刺刀的步槍衝了上來,就連安德烈也抓起一支長槍,跟著其他的步兵一起,衝出了陣地。亞莉桑德拉張了張嘴,本想喊住他,但終於還是沒喊出來,畢竟安德烈想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就必須經歷真正的戰場考驗,雖然他現在還不滿十七歲。而且現在薩摩軍己必敗無疑,因此這個時候做他的第一戰,還算安全一點。 外藉僱傭兵團是以日耳曼小隊為箭頭,兩名隊長薩德爾和弗雷德裡希都是一米九五的彪形大漢,一人使一柄長達兩米的雙刃斧,另一人使一面圓盾和一把枷鏈鐘,在平均身高還不足一米六的日本眼中,完全就是兩個巨人。長斧一揮甚致可以將一名薩摩士兵打飛出去,而枷鏈錘砸下來,無論是刀槍或盾,都擋不住,被砸得腦漿並裂,筋斷骨拆。其他的僱傭兵雖然稍遜一些,但也不是薩摩士兵能夠匹敵的。 更為重要的是,這時薩摩軍早己不復先時之勇,被殺得紛紛倒地身亡,因此戰線也連連後退。雖然有少數武士還會負隅頑抗,但也都是散兵游勇的個人抵擋,跟本無法挽救大局,在商家軍火槍加手榴彈的打擊下,這麼一點點反擊,也很快就被打跨了,薩摩軍的戰線立刻土崩瓦解,向後全線潰敗了下去。而商家軍也馬上展開了全線的追擊,繼續擴大著戰果。 這時島津光久在一干家臣的保護下,一直退出了二百多步遠,因此商家軍的火炮己經停止了開火,因此也才停了下來。好在是島津光久只是摔了一下,到也並沒有什麼大礙,而且馬上也有人讓出了一匹馬,讓島津光久騎上。在他們周圍,到是還聚集著近千名薩摩士兵。這批士兵都是島津光久的侍衛,其中有三百多名武士,都是薩摩藩中最精銳的士兵。另外還有四十多名來自示現流的劍士。 但薩摩軍的敗軍也已退下來,這時也不顧自己的主公,紛紛繞過島津光久等人,向後逃竄而去。而□家軍的追擊人馬,離他們也不足百步了。 島津光久身邊的一個武士道:「主公,請您趕忙退回到鶴丸城去,這裡由我們來抵擋一陣。」 這名武士叫東鄉右兵衛巖次,是這趕來參戰的示現流劍士的首領,擔任島津光久的貼身護衛,因此在剛才的戰鬥中沒有出戰。 日本的大名大多都喜歡劍術,而且每一個大藩都會任用一些著名劍士做自己的家臣,教導藩內的武士劍術,不少藩主都會親自學習,並以此為榮。日本最著名的劍士宮本武藏,在晚年也出仕做了細川氏的家臣。就是幕府將軍德川氏,也一直任用柳生宗嚴一家,世代都為將軍家的兵法指南。 示現流是薩摩藩的御用劍術流派,其創人東鄉重位曾是薩摩藩前代藩主島津義弘的弓伴,後來還擔任前藩主島津忠恆的劍術指南,因此東鄉氏與島津家的關係十分密切。同時東鄉氏還是近代的日本海軍大將東鄉平八郎的先祖。 現在東鄉重位己死,其位置由其子東鄉重恆繼承,而在這次戰鬥中,示現流一共派來了四十三名劍士參戰,領隊的就是這個東鄉巖次,他是東鄉重恆的弟弟,也是目前示現流中僅次於東鄉重恆的高手。 剛才的炮擊雖然沒有對島津光久造成什麼傷害,但也把他嚇得不輕,在落馬的那一剎,島津光久甚致都以為這次自己都沒命了,雖然被家臣們搶救了起來,但還驚魂未定,因為島津光久是地地道道在和平中長大的一代人,更是從未經歷過這麼殘酷的戰鬥,出戰之前還靠著一時的血氣之勇撐著,而發現自己的生命受到戰場威脅的時候,先前要和商家軍決戰的勇氣也已蕩然無存。因此在聽了東鄉巖次的話之後,也立刻點頭同時,然後拔轉馬頭,向鶴丸城的方向狂跑而去。 見島津光久跑了,東鄉巖次拔出自己的佩刀,大吼道:「薩摩勇士,殺呀。」 其他數百名士兵,武士也都跟著他一起,迎著商家軍的進攻士兵,衝了上來,這也是在商家軍發動衝鋒之後,薩摩軍首次進行有組織的扺抗反擊。 不過日本武士的個人戰鬥力確實很強,由其是這四十多名示顯流的劍士,不僅劍技極高,而且十分悍勇。 示源流的劍術是一種完全有攻無守的劍術,與敵人交手時,一般都先將劍高舉在自己右肩上方,再向左下猛烈揮動劈下,對手如何攻擊完全不理會;如果敵人對攻,將佔有壓倒性的力量與速度打倒敵人;如果敵人架隔,就會一氣將對方的武器擊下!勝負生死往往就在一瞬之間決定。到是也充份體現了薩摩人勇武好鬥的性格。 在東鄉重位尚未成名的時候,曾與九州島的體捨流名家東新之丞爭奪薩摩藩劍術師傳的位置,而比武較技,一決高下,當時東鄉重位就是以重逾泰山的一刀,不但把東新之丞的木刀砍為二段,而且餘勢仍重擊在他頭上而斃命。也就是這一戰,使東鄉重位和示顯流都聲名鵲起,名震日本。 因此在拚死一戰的情況下,他們也將示顯流的劍術發揮的淋漓盡致,在近身格鬥時,商家軍的士兵顯然不是對手,有不少士兵都死在他們凌厲的一刀之下。由其是東鄉巖次,一人連續砍殺了六七名商家軍的士兵,其中還有一名是比他高出近一個頭的僱傭兵。有一次甚致是一刀將一名士兵手中的火槍砍為兩截,而刀勢未絕,仍將那士兵砍死。而其他的士兵、武士亦不示弱,隨著示顯流的劍士一起奮力衝殺,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一來商家軍沒有防備到,敵軍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發起這樣規模的反擊,二來也沒有想到,在薩摩軍中,有一批這樣個人戰鬥力突出的戰士,結果給薩摩軍這一陣反擊,到是被殺得連退了十幾步。 第183章 薩摩之戰(五) 但這也是薩摩軍最後的迴光返照,在整個戰場大勢己定的情況下,區區數百名士兵的反擊,畢竟是無法改變大局的。而且進入火器時代之後,什麼劍□、劍聖也都成了浮雲,別說是這四十幾名示顯流的劍士,就是東鄉重位復生,或者是柳生宗嚴、宮本武藏這樣的高手來了,也照樣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轟——轟——」數聲,幾個顆手榴彈落到薩摩武士的人群中,頓時炸死炸傷了十幾名武士,緊接著一排商家軍的士兵端起火槍,「砰砰啪啪」一排射擊,立刻又倒下了一排武士。 而商家軍的士兵射擊完畢之後,馬上向後散開,後排的士兵又投出了十幾顆手榴彈,結果又是一陣爆炸,無數的武士在爆炸聲中慘叫著倒地身亡。連續幾輪射擊加手榴彈的攻擊下來,武士們也死傷過半,而沒有武士們的支撐,薩摩士兵更是無以為繼,薩摩軍的反擊,在轉瞬之間,就被挫敗下來。 這時東鄉巖次身邊只剩下六七名示顯流的弟子了,而且人人身上都有傷,其中又以東鄉巖次的傷勢最重,他的額頭被一塊彈片劃出一道三寸多長的血口子,腹部更是被一顆子彈射穿。這時正用武士刀支撐著身體,免強站穩了身形。而在他身前十餘步的地方,十幾名商家軍的士兵正舉著火槍,對準著他們。 東鄉巖次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這一戰將是他做為武士的歸屬了,而這個時侯,主公應該己經平安的返回了鶴丸城了,自己的任務也圓滿完成了,只是不能死在另一名劍術高強的武士手裡,還是令東鄉巖次覺得有些不甘心。 雖然這樣想著,但東鄉巖次還是雙手握緊自己的力,以上段持刀的姿式,斜舉在自己右肩上方,其他幾名武士也都紛紛舉刀,準備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時,槍聲響起,武士們一個一個,應聲到地,東鄉巖次身中數槍,血流滿身,但依然還保持原來的姿式,屹立不倒。不過商家軍的士兵衝上來就是一槍托,終於還是倒地。 「這傢伙到是真行,人都死了,還能站著不倒。」 「剛才這傢伙砍死了我們好幾個弟兄,到是蠻厲害的,大概是鬼子軍裡的一員大將吧。」 「我看不像是大將,這大概是鬼子的什麼劍道高手吧,聽說這些高手都很厲害,就好像咱們的江湖高手一樣。」 「江湖高手又怎麼樣,厲害有什麼用,武功再高,擋得住槍子嗎?督師大人常說的一句話叫什麼來著,他們的時代己經過去了。」 …… 他們的話東鄉巖次當然聽不見了,就算是聽得見,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東鄉巖次和示顯流的劍士全部喪命,薩摩軍的最後反擊也徹底結束,薩摩軍全線潰敗,再也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了。 這一戰結束之後,跟著島津光久逃回鶴丸城的士兵只剩下三千多人。而被商家軍當陣打死的薩摩士兵有近萬人,另外還被俘虜了兩千多人。其餘的都在戰場上四散逃走。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陣亡了二百三十六人。基本都是在發動反擊衝鋒時戰死的。 而這一戰雖然是商家軍大獲全勝,但繳獲的戰利品卻並不多,不僅沒有什麼糧草輜重,而且薩摩軍的盔甲武器實在是太次了一點,連清軍那種制做精良的武器盔甲都看不上,又怎麼會把這些放在眼裡呢?不過收集到八百多把日本武士刀,到是一項不小的收穫,其中不乏上品之作,由其是東鄉巖次的佩刀,制做極為精良,也令亞莉桑德愛不釋手,利用司令官的職權,佔為己有了。 不過最讓亞莉桑德拉感到高興的是,安德烈在這一戰中平安無事,並且臨陣斬殺了一名薩摩士兵,生擒了一名薩摩士兵。做為一名初上戰場的半大少年,這可也是相當出色的成績了。 經過了這一戰之後,薩摩藩的主力基本己經被商家軍消滅,因此在短期內,不可能有危脅得到商家軍的大部敵軍出現了。不過這時商家軍的軍糧所剩不多,只夠維持十餘天,而這次戰鬥,糧食主要是在日本當地籌集,說白了就是行搶,而是不僅僅是糧食,反正什麼都搶,也包括人口在內。 於是亞莉桑德拉決定,派外籍僱傭兵團,到附近的村鎮城市中去掠劫搶奪,這些活由歐州人來做要合適一些。而自己率領商家軍,去進攻鶴丸城。薩摩軍的俘虜,也立刻運到琉球去監押。因為在這裡可分不出多餘的人手來看管俘虜了。而且商家軍本來就準備長期佔領琉球,因此正要在琉球修築港口,要塞等等,需要大量勞動力,這批薩摩俘虜正好用得上。 山川港離鶴丸城並不遠,這個時代日本大名所居住的城市一般都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包括居民區、商業區等地區,雖然也有城牆,但十分單薄,就是像鹿兒島城這樣的大城,也不過是和中國的縣城差不多,而內城則更像是歐州式是城堡一樣,一般都建有高大的天守閣,裡面居住的只有大名和大名的家屬,以及家老,家臣和士兵。而防守嚴密,也主要的防守地區。鶴丸城實際就是這樣一座內城。 島津光久的敗軍逃回到鶴丸城之後,立刻招集家老大臣們商議對策,但在這一戰中,薩摩軍不僅傷亡慘堂,就連家老重臣也傷亡近半,家老宿清長政、家臣山田政宏、山田榮、川上宗政、新納次郎平源,還有島津光久的弟弟北鄉久直、島津忠心等人都在戰場陣亡。 而剩餘的重臣也知道商家軍的厲害,誰也不敢再提出戰的事情,不過直到這時,薩摩藩還依然死抗,不肯與商家軍講和認輸,當然他們也相信,鶴丸城一定能夠抵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因為鶴丸城背靠城山,前有甲突川,到是標準的犄山傍水佈置,雖然甲突川只是一條幾十米寬的小河,但可以成為鶴丸城前的一道天然屏障,地勢十分險要,易守難攻,而且城小也有城小的好處,那就是不需要更多的兵力來防守。現在鶴丸城中的三千多人,也足夠了。 因此島津光和家老重臣商議一番之後,最終決定,死守鶴丸城,然後派人去向附近的幾個大名求救,請他們支持一些士兵來。同時又到江戶去向德川家光告急,請救德川家光招集日本各路大名,一齊出兵,來解救薩摩藩。雖然說薩摩藩一向與德川幕府不和,但現在是外敵入侵,島津光久與其是相信,還不如說是盼望德川家光能夠有同仇敵愾之心,伸手幫自己一把。 亞莉桑德拉帶領著六千多人馬,殺到鹿兒島城,毫不費力就攻破了外城,兵鋒直抵到甲突川邊,隔著甲突川,可以將鶴丸城看得十分清楚。 將人馬在外城駐紮下來之後,亞莉桑德拉在甲突川也仔細觀察了一陣鶴丸城的地形。然後回到軍營中,招來了內籐昌豐,道:「如果我現在派你進城去勸說島津光久,答應我們的條件,賠款講和,你認為有多大的把握?」 在商家軍中住了一段時間之後,內籐昌豐現在也知道,亞莉桑德拉不僅是這次奪取琉球,進攻薩摩藩的主將,而且還是商毅公開的情人,因此對她可不敢小視,認真的想了一下,才答道:「回稟將軍,在下認為可能不大。」 雖然早聽商毅說過,日本人不到最後時刻,是不會投降命,但亞莉桑德拉還是不禁微微有一點失望,道:「是嗎?那麼你覺得,他們是認為我們攻不下這座小城,還是打算在城裡死守,至死也不投降呢?」 內籐昌豐心裡嘀咕,雖然鶴丸城比不上江戶、大阪那樣的大城,但怎麼也不能算是一座小城吧,但他也不敢和亞莉桑德拉抬摃,又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或許兩樣都有一點吧。」 亞莉桑德拉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是這樣,那麼我也就不叫你白跑一趟了,等明天攻下鶴丸城再說吧。如果他們選擇戰死在城裡,那也就沒辦法了,但如果他們最終是逃走出去了,就表示還是怕死的,那麼接下來就可以談條件了。」 內籐昌豐怔了一怔,忍不住道:「您是說明天就能夠攻下鶴丸城嗎?」 亞莉桑德拉輕描淡寫道:「這樣一座小城,一天的時間就夠了,只是我聽說在鶴丸城裡貯藏著薩摩藩這幾百年來積累的財富,不想讓它們都毀了,因此才希望能夠找到和平解決的辦法,不過現在恐怕沒有別的辦法了。」 內籐昌豐聽了,也不禁一陣爆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哪麼,將軍,明天你們進攻鶴丸城,能不能讓我也隨軍觀看一下。」 亞莉桑德拉微微一笑,道:「好啊,這個要求並不過份,你是我們的合作者,當然可以隨軍觀戰。」 第184章 火燒鶴丸城 鶴丸城雖然不大,但位於全城中心部份,的天守閣還是顯得十分高大宏偉,為共分七層,除了最下面一層是倉庫以外,第二層以上全都是居室。站在甲突川對岸,看不見天守閣的下面二層,但從三層以上,都是一色的灰瓦白牆,挑簷飛角,而最高的一層,是用金粉碧瓦。在窗扇,簷角、柱頭還有大量的五彩繪畫和雕塑,雖然看不見天守閣內的裝飾,但也可以想像得到,應該是同樣的華麗。 而在城牆上,也佈滿了薩摩軍的士兵,連同弓箭,火銃,石頭等守城的武器,都堆積在城牆上,居然還有四架投石機,這也表明薩摩軍確實有死守鶴丸城的打算。 不過從昨天開始這座高大宏偉的建築,亞莉桑德拉己經反覆看了數十次,這時看著臉上也己經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簡單的吐出了兩個字:「開始。」 二十輛霹靂火箭的發射車早己在早突川邊停好,每一輛車上都有四個三十六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箱,隨著亞莉桑德拉的這一聲令下,士兵們點燃了引線。 「嗖——嗖——嗖——嗖——」 在前幾次戰鬥中都沒有使用過的霹靂火箭,終於也有了大顯身手的機會,一枝一枝,帶出銳利的呼嘯聲,飛越過甲突川,落入鶴丸城中。有些射中了鶴丸城中的建築爆炸,有的是飛到鶴丸城上空就爆炸,隨著一連串的轟鳴聲,火油四濺。而與此同時,架在甲突川邊的六十門火炮也輪番開動,全部釆用四十五度角曲射,將炮彈全部都打入鶴丸城裡。 守天閣看上去雖然雄偉高大,但幾乎全是木質結構,被火油一濺,那還有不立刻著燃炸起來,不一會兒,整個鶴丸城裡幾乎到處都是火焰,而鶴丸城的守軍一開始還射箭開槍,開動投石機,向商家軍的陣地這邊亂打了一氣,但所有的箭矢、子彈、石塊最遠也只是落到甲突川裡,根本就打不到商家軍的陣地來。 而商家軍的火炮、霹靂火箭卻還在不斷的向鶴丸城裡發射,城裡的火勢也越來越大,就是在守天閣上,也有不少地方都燃燒起了火苗,守軍們漸漸也都無法繼續在城牆上堅守,轉而投入到城中去救火。 從一開始亞莉桑德拉就沒有想過要強攻,商家軍一共才六千多人,就算是可以用火炮轟開城牆,發動攻城作戰,也會遭受較大的損失,何況在鶴丸城前,還橫著一條甲突川,雖然河面並不寬,但想要強渡,也不容易,因此索性就用霹靂火箭直接攻擊,把鶴丸城燒燬算了。 儘管有些可惜在鶴丸城中儲存的錢財,但說實話,現在商毅並不差錢,這次進攻薩摩,搶劫財富可不是主要目地,關建是要把薩摩藩打服,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窺視琉球。另外是從薩摩掠奪一批人口去台灣開荒。而燒燬薩摩藩的都城,無疑就是給薩摩藩一個致命的打擊,同時也是向薩摩藩顯示商家軍的超強的實力,讓他們瞭解,自己根本就無力和商家軍對抗。 就算此役以後,薩摩藩還不肯屈服,但也巳經元氣大傷,至少在十年以內,恐怕都難以恢復,也無力再和商家軍爭奪琉球。 而夾在商家軍的陣中的內籐昌豐等人,看著正在被火勢一點一點吞噬的鶴丸城,也不禁相顧失色,商家軍釆用火攻的戰術並不奇怪,因為想到攻下鶴丸城,自身也一定會承受相當的損失,因此用火燒是最好的辦法。在日本歷次的戰爭中,這種戰術也十分普遍。 但以往日本作戰,必須是在靠近城牆邊,用火箭射入城中,但一來是要承受城牆上守軍的打擊,二來這種原始的火箭的燃燒效果也很差,有時射入幾千幾萬支火箭,也不一定能讓城裡全面燃燒起來。然而商家軍則完全不用,也不知道他們使用的是什麼武器,不僅射程極遠,而且燃燒極為迅速,從開戰以來,最多只有半個時辰,鶴丸城的火勢就有不可收拾的勢頭,被燒燬幾乎是遲早的事情。 另外這種武器,內籐昌豐還是第一次看到商家軍使用,這說明他們在海灘一戰中,明顯還保存了實力,並沒有全力出手。那麼這一次,商家軍是拿出了全部實力嗎?在以後的戰鬥中,他們會不會還拿出什麼其他稀奇古怪的新武器呢? 想到這裡,內籐昌豐立刻修正了幾天以前自已對商家軍的評估,恐怕集日本全國之力,也無法與商毅相抗衡吧。因為就是憑這種武器,在日本幾乎就沒有商家軍攻不下的城池,如果當初德川家有這種武器,那麼大阪恐怕早就被德川軍攻下來了。看來這一次薩摩藩是要倒大霉了。 這個時候,在鶴丸城的城牆上,己經沒有士兵防守,所有的人都己經投入到救火的工作中去了,但木質加上火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撲滅的,何況還不斷的有新的火箭、炮彈射入進來,還在不斷的產生著爆炸,有不少士兵在大火中喪命,被炸死、燒死、煙嗆死的,各種都有。 而島津光久等人早己在天守閣裡呆不住,跑了出來,隨行的不僅僅是家老重臣,還有島津光久的正室伊勢氏,側室松平氏,長子島津綱久,長女阿滿等等。但這時整個鶴丸城裡,已是一片火海,熱波逼人,到處都是燋糊味道,和嗆人的濃煙。根本就沒有一處是安全的。 看著滿城的火光,島津光久也不禁一片茫然,因為按照他先前的想法,應該是借助鶴丸城堅固的城防工事,抵抗商家軍的進攻,並且還可以藉機,給商家軍造成巨大的損傷,因為按戰爭的常識,攻城的部人損失,都會大於守城部隊的。然後等援軍到來,再裡應外合,就可以打敗明軍,反敗為勝。那知明軍完全不按自己想好的套路出牌,根本就不來攻城,反而是放火燒城,而且還是用的這麼可怕的火箭。因此這時島津光久也不知該如何才好。 而這時幾個妻妾子女都放聲大哭,島津光久也亂了方寸,道:「這,這可怎麼辦呢?」 幸好這時家老新納原忠還有一點清醒,趕忙道:「主公,現在鶴丸城裡己經不能待了,我們趕裡先逃出去吧。」 島津光久哭喪著臉,道:「我們逃到那裡去?」 新納原忠道:「不管怎麼說,先要逃出鶴丸城呀,留在城裡,馬上就會被燒死了。」 島津光久的四弟北鄉久直道:「是啊,兄長,逃出鶴丸城之後,我們先到加治木去躲避一下,然後再想其的辦法吧。」 島津光久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因此也只好道:「好吧,我們先到加治木城去。」 鶴丸城是背山而建,出了北門就是城山,因此島津光久帶著妻妾子女,在眾家臣的保護下,從鶴丸城的東門逃進了城山中,然後轉向北行,準備繞過鹿兒島灣,逃到大隅半島去。 在鶴丸城裡還有六七千人,大半是士兵,也有相當一部份是士兵,家臣的家屬,並不是所有人都跟著島津光久一起跑了,也有不少人從西門逃出來。而這時亞莉桑德拉命人打出一面招降從城中逃出來的人。而這時的鶴丸城,己經猶如一座火焰山一樣,雄雄烈焰,升滕起十幾丈高。 結果又抓到了二千多俘虜,其中薩摩士兵約有六百餘人,其他都是家臣、武士等人的家屬,其中居然還有兩個是島津光久的妾室,島津光久雖然年紀並不大,但也是一鎮諸侯,妻室到有十幾個,子女也有十餘人,但逃出鶴丸城時,只帶了正室伊勢氏,側室松平氏,長子島津綱久,長女阿滿等少數幾人,其餘大多都死余大火中,這兩個妾室僥倖逃了出來。 亞莉桑德拉下令將俘虜分類看押,大軍就在鹿兒島城中駐紮,並且隨後又通過審問俘虜,得知島津光久並沒有死守在鶴丸城中,而是逃到加治木去了。亞莉桑德拉估計,這一次應該差不多了,於是叫來內籐昌豐,命他立刻到加治木去,尋找島津光久,看看他還打不打算賠款求和。 內籐昌豐領命之後,馬上出發,而隨後亞莉桑德拉又下令,在鹿兒島城的處城中,展開了一場地毯式的搜刮。 因為靠著琉球的貿易中轉和琉球王朝的進貢,薩摩藩也是日本最富蔗的大名之一,雖然鶴丸城被燒燬,島津家佇藏的錢財物資基本都葬於大火之中,但在外城中,還是住著許多薩摩的商人、武士、家臣等等,在日本都算是中上階層,家裡都有不少積蓄。 因此商家軍也在外城中挨家挨戶的搜刮,主要是掠奪糧食、當然對金銀銅錢,武士刀,拆扇、版畫等貴重物品也不放,反正是能搬走的值錢東西都搬走,同時還要抓獲大批青壯年男子和青少年女子,也分類關押。並且開始裝船,先向琉球轉運。 第185章 講和(上) 加治木城在大隅半島上,在這個時代的始羅郡,是前薩摩藩藩主,也是島津光久的祖父,島津義弘晚年的隱居之處。現在也是薩摩藩的另一個居點。 島津光久等一行人幾十人逃出了鶴丸城之後,經過了四天逃荒一般的旅程之後,總算是平安的到達了加治木城。但一個個都是風塵僕僕,衣衫襤褸,看起來比乞丐也強不了多少。 好在是島津氏在加治木城中也有不少積蓄,還有一千士兵,因此眾人在換了衣服,飽餐了一頓之後,總算是又有了幾分大名的樣子,但誰心裡都不好過,現在的島津氏可算是元氣大傷了,明軍再來進攻加治木城,那麼島津家恐怕就有滅頂之災了。因此島津光久也不禁悲從心生,放聲大哭了起來,而他這一哭,其他家臣也都忍不住了,全都一起哭了,結果這一天就在眾人的大哭中結束。 休息了一天之後,島津光久也恢復了幾分精神,於是馬上又招集家臣商議,如何對付這次明軍的進攻,但眾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誰都無話可說,因為通過這兩次戰鬥之後,眾人都徹底明白了,這一次薩摩藩惹上了一個自己根本無法對抗的強敵。但是怎麼遭惹上這個強敵的,眾人還都糊里糊塗。 不過從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由於薩摩藩要奪取兩個被明軍佔領的島嶼所引起來的,因此島津光久心裡這個後悔,西表島和石垣島根本就是琉球諸島邊緣的兩個荒島,明軍占就讓他們佔去算了,自己何苦硬要搶回來,那知惹上這麼個強大的敵人。 同時島津光久又想起來,在明軍攻佔了琉球島之後,還派大黑殿守來過,要求薩摩藩賠款道欠,那時還沒有進攻薩摩藩,但當時自己一心只是收回琉球島,對明軍的要求也沒有理會,如果當時答應下來了,局面也不至於壞到這一步。想著想著,島津光久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但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還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靠薩摩藩肯定是打不過明軍的,雖然自己己經派人去向幕府將軍求救,但從江戶聚集人馬,再趕到九州島來,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但加治木城肯定是守不住一個月的,向其他藩借些人馬來頂一陣,但借少了也無濟於事,借得多了……估計還是不管用,一想到明軍滿天飛舞的火箭,島津光久就不寒而僳。那麼逃到其他大名那裡去躲避一時呢?但其他大名那裡躲得過去嗎?就算躲過去了,薩摩藩以後也在日本永遠抬不起頭來了吧。 結果眾人商議來商議去,半天也沒有商議出一個好辦法來。而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告,內籐昌豐要求見島津光久。 內籐昌豐是豐臣氏遺臣中的重臣之一,僅次於大黑殿守,島津光久也認識他,雖然剛剛聽到這個報信時,島津光久也怔了一怔,想著他怎麼跑到日本來了,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因為先前明軍派大黑殿守來過,要求薩摩藩賠款道歉,現在又派內籐昌豐來,也許事情有了轉機呢?因此島津光久趕忙下令,請內籐昌豐進來。 進到正廳之後,內籐昌豐向島津光久行禮己畢,島津光久才道:「昌豐,你是從那裡來?」 內籐昌內道:「回稟君候,小人是從明軍那裡來的。」 島津光久聽了,到是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猜得沒有錯,但還是故作姿態,道:「昌豐,你怎麼在明軍那裡。」 內籐昌豐道:「回稟君候,上次大野大人來見君候,奉君候之命,回到明朝,本來打算按君候所命,在明朝發亂,以助君候收復琉球,但從那之後,明軍對商館監視極嚴,連人員都不得隨意出入,更不用說商船出海,因此有付君候的重托,請君候恕罪。」 島津光久苦笑了一聲,現在覺得當時的自已,實在是很傻很天真吧,擺了擺手,道:「這也不能怪你們,就不用再說了,你在明軍那裡做什麼?」 內籐昌豐道:「後來明軍要進攻薩摩,從商館中徵調熟悉日本的人員,因此大黑大人就派小人跟軍一起,來到日本。這次是奉了明軍的主將之命,來見君候。」 島津光久點了點頭,總算是扯到了正題上來了,於是又道:「明軍要你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內籐昌豐道:「請問君候,這幾次戰鬥,對君候恐怕都不有利吧。」 島津光久呆了一呆,終於點了點頭,道:「是啊,我也不瞞你,我們確實敗得很慘。你從明軍那邊過來,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打算嗎?」 內籐昌豐點了點頭,道:「我正是為了此事而來,明軍主將說了,只要君候答應他們的條件,明軍就可以立刻撤軍。」 島津光久道:「什麼條件。」 內籐昌豐從衣襟裡取出了一本冊子,道:「請君候過目。」 島津光久接過了冊子,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三條要求:一、薩摩藩必須為無故進攻西表島和石垣島向商家軍出示書面道歉,並保證未來決不再做出類似事件;二、琉球朝廷己經正式出具國書,請求商家軍給予保護,並要求薩摩軍撤離,因此薩摩軍必須全部撤出琉球諸島,未經商家軍許可,任何人員、商船不得蹬上、停靠琉球諸島,如需到琉球經商,需到杭州向商毅伸請經商執照;三、這次戰爭的後果將由薩摩藩全部付責,必需向商家軍支付白銀一百萬兩,補償損失。 這三條要求經人讀完,大廳裡立刻就炸了鍋,因為可以說這三條都讓薩摩藩難以接受,出具書面道歉看似最簡單,但這卻關係到島津氏的顏面;而現在薩摩藩雖然失去了琉球島,但還保留著奄美諸島,還是可以從中獲取不少好處的;致於第三條更沒道理,現在明明是明軍打到薩摩來,佔領了鹿兒島城,燒了鶴丸城,把自己趕到加治木城來,反而還要薩摩藩賠償損失,因此不少家臣紛紛道:「不行,不行,這樣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寧可和明軍死戰,也不能答應。」 還有人道:「昌豐,你一定是和明軍勾結吧,他們許給你什麼好處,你要幫著明軍說話。」 內籐昌豐趕忙跪伏於地,道:「君候明鑒,我內籐昌豐不過是一個傳話人而巳,所有條件都是明軍開出的,我也是身不由巳,說我和明軍勾結,實在是太冤枉死我了。如果各位不同意,我這就回去,答覆明軍就是了。」說著內□昌豐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島津光久趕忙叫住了內籐昌豐,道:「明軍的條件暫且放在一邊不論,你們到明朝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對這個商毅熟悉嗎?可以把他的事情詳細的告訴我嗎?」 內籐昌豐這才道:「當然是可以的。」 在杭州住了一年多的時間,日本商團對商毅的事情到也知道了個六七成,內籐昌豐到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都說了,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也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推測。 而聽完了他的講說之後,島津光久等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商毅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明朝官員,也相當於明朝的一個大名,領地比整個日本也小不了多少,而且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明朝的中央朝廷也不一定能干涉得了他的內部事務,手下擁有十萬左右的常規士兵和一支龐大的海軍,有大量的鐵炮。這次進攻薩摩藩,完全是這位商督師的個人行為,但派出的人馬,只不過是他的一小部份實力。而且在此前商毅在海上打敗了干係臘人,佔領了台灣北部,在陸地上又打敗了北方的滿族向南方的進攻。 當然內籐昌豐還向他們解釋了一下滿族的情況,簡單的說,這是一個類似於建立元帝國的蒙古族的北方遊牧民族,有著十分強悍、好戰的民族性格。並且擁有一支戰鬥力很強的騎兵和步兵,現在己經佔領了中國北部。 直到這時,島津光久等人恍然大悟,總算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和一個什麼樣的人作戰。雖然島津光久對內籐昌豐所說的話還有些半信半疑,但聯繫過幾戰的情況來看,還是有相當的真實性,但那怕真實性只有一半,這都不是薩摩藩能夠惹得起的對手。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惹到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 因此島津光久又想了好一會兒,這才道:「昌豐,以你在明軍中所瞭解到的情況,據你估計,如果我拒絕明軍所提出的條件,那麼他們會怎麼做呢?是打算徹底佔領我們薩摩藩的領地,然後和全日本開戰?請你俱實回答我。」 內籐昌豐對磕了一個頭,道:「只要君候恕小人無罪,昌豐自當以實言相告。」 島津光久點了點頭,道:「昌豐,你不必有任何故慮,儘管實說吧。」 第186章 講和(下) 內籐昌豐道:「回稟君候,居小人看來,明軍對薩摩藩的土地並不感趣興,更不可能和全日本開戰,只不過想劫掠一些錢財而己,因此就算君候拒絕他們的條件,他們也不會在薩摩久留下去,我估計最多還有一個月,他們就會撤軍回國,也許還要不了一個月。」 「哦!」島津光久聽了之後,也不由精神一振,道:「昌豐,你說的是真的嗎?」 內籐昌豐道:「這些都是昌豐的個人之見,但現在的中國,己呈南北分治,就像三百多年前的宋金對持一樣,目前商毅的首要大敵是北方的滿族,而不是我們日本,因此我認為他們決不會在日本久留。」 島津光久連連點頭,覺得內籐昌豐說的很有道理,因為明清戰爭的事情,他也聽說過一些,確定是那麼回事,於是心裡立刻開始盤算,怎麼把這一個月給熬過去,等到明軍撤軍。 這時內籐昌豐又道:「稟君候,而且這次明軍派我來,只給了我十天的時間,聲稱如果君候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十天之後,他們就會立刻出兵,來攻打加治木城,在離開鹿兒島城時,會將所有居民全都殺光,然後放火燒盡,並且將所過之處,全都夷為平地,雞犬不留。如果攻下加治木城之後,也必與鹿兒島城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急於撤軍,也斷不會如此。」說完這後,他又跪下,道:「君候恕罪,這些都是明軍的原話,我只是轉述一遍。」 但他每說一句,島津光久的心就跟著跳一下,明軍這也太狠了,不過島津光久這回到一點也沒有懷疑,因為換了自己,也一定會這麼做的。因此立刻又問道:「你今天到加治木城來,是第幾天了?」 內籐昌豐道:「回稟君候,己經是第三天了。」 聽他說完,島津光久立刻環顧眾臣,道:「各位都以為呢?」 這時樺山久孝道:「主公,我們絕不能答應這種條件,一定要把這一個月熬過去。」 島津光久皺了皺眉,道:「但這一個月要怎樣才能拖過去呢?我們就是躲在加治木城裡,肯定是守不住。」 樺山久孝道:「那也不能答應,奪不住加治木城,我們就躲到宮崎去,宮崎還守不住,那麼我們就暫時躲到別的大名那裡去,熊本、長州都可以,怎麼樣也能把這一個月給拖過去呀。」 長裕義行道:「這麼拖過去又有什麼用,到那時恐怕整個薩摩藩都被明軍毀了,我們還怎麼生存,其他大名又會怎樣看我們。幕府將軍一向敵視我們薩摩藩,那時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其實這時島津光久到是有些動心了,他畢竟沒有真正經歷過那個大時代,而經過了這幾戰之後,什麼建立武勳、揚名天下的壯志早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現在只想早點結束這場戰爭,吃點虧就吃點虧吧,雖然書面道歉會讓面子上過不去,總比整個薩摩都被毀了要好吧;而奄美群島,丟也就丟了吧,反正就算自己不讓,估計商毅也會硬搶;只是一百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就是薩摩藩在全盛時期,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白銀來,何況現在鶴丸城被燒燬,躲到加治木城來,如果少一點就好了。但他身邊藩主,這話可不能由他親口說出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家老新納原忠道:「昌豐,我記得上一次大野大人來的時候,明軍是要求賠償五十萬兩白銀,這次怎麼一下翻了一倍,你回去向明軍轉告一聲,如果還是五十萬兩,我們立刻就答應。」 內籐昌豐道:「新納大人,明軍只說,你們只能說同意或不同意,一個字都不許更改,並沒有給這個權力。我回去轉述到是可以,只是過了明軍的十天限期,我怕來不及了。」 新納原忠道:「昌豐,不是我們討價還價,只是現在藩內的情況你也清楚,一百萬兩白銀,你讓我們一下怎麼拿得出來呢?」 內籐昌豐道:「如果新納大人是但心這個問題,明軍到是有解決的辦法,可以分期四年支付,每年支付三十萬兩。但第一批的三十萬兩必需在十天限期內交付,這樣明軍還能和我們簽訂和約。」 島津光久道:「不是說一百萬兩嗎?每年三十萬,四年不就是一百二十萬了嗎?怎麼又多出了二十萬。」心裡想著,難到是你小子從中吃回扣嗎? 內籐昌豐微微一笑,道:「回稟君候,分期支付,都是要計算利息的,多出的二十萬,就是這四年的利息。」 島津光久也沒話可說了,只好又看著眾人。好在是新納原忠知道他的心思,立刻跪伏於地道:「主公,答應了吧,這是城們唯一的機會。只要我們薩摩藩還在,就終有可以翻身的一天。」 島津光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我們接受了。」然後又道:「昌豐,你先回去通告明軍,就說我們答應了,第一批白銀,一定應期送到。」 內籐昌豐趕忙又跪伏下來,道:「小人謹尊君候之命。」 ———————————— 在等待內籐昌豐消息的時候,商家軍可也沒閒著,不僅把鹿兒島城劫掠一空,而且掠奪的範圍己經擴大到了整薩摩半島,在這十天時間裡,共計搶掠到了白銀六十三萬兩、黃金一萬六千三百兩,武士刀一千二百七十三柄,其他物品也有不少,總價值約在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左右。 另外還抓獲到青壯年男子二萬餘人,青少年女子三萬二千餘人,其中有近三萬為青少年女子,另外還包括六千多名工匠,及其家人。除去有少數女子是出自武士、商人、家臣之家以外,其餘基本都來自普通的農民。 虜掠的人口中,青壯年男子主要是用於開發琉球,或是運回浙江、台灣去充當開礦的廉價勞動力,而女子和工匠基本都是運到台灣去。這兩類人正是台灣最缺少的。 現在商家軍向台灣的移民己達到二十萬左右,但幾乎全是農民,缺少工匠,因為在商毅入主浙江之後,浙江地區的工商業發展十分迅速,工匠幾乎供不應求,只要是手上有技術,基本就不愁沒工作,而且收入還頗為可觀,因此工匠們基本都不原意移民去台灣。 另外既使是移民的農民,也是以單身移民居多,而家庭移民較少,男女比例超過了三比一,短期內還不會有事,但時間長了,肯定有問題,因此也需要盡快加入大量年輕女性移民,但移民又不能強迫,只好從日本人身上打主意,而且準備移民的女子也是以二十五歲以下為主,超過二十五歲的,基本都是工匠的家人。 但讓亞莉桑德拉沒有想到的是,日本工匠聽說是到中國去做工;而女人聽說是去中國找主嫁人,居然都沒有什麼反感,相反還十分順從聽話。這一方面是因為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日本人還沒有太強的民族意識,而且日本人天生就有服從強者的習慣,商家軍打敗了薩摩軍,自然就成為強者,日本人也就習慣性的服從起來。 在另一方面,其實這個時代日本的農民生活相當貧苦,和中國大多數統治階層對農民的管束相對較為寬鬆不同,德川幕府對農民的管束相當嚴格,對他們生活中的一切瑣事都要加以限制和干預,在日本永寬二十年(1643年)德川幕府就下令規定:農民不許隨便吃米,只能吃粗糧;不許買酒,買茶和飲酒、飲茶;不許私下種植和消費煙草;婦女伺候丈夫不周,喝茶過份,甚至是遊山玩水者,就要強制離婚。(註:這些內容是引用日本作家阪本太郎所著《日本史》)另外日本農民承擔的稅賦一般都在收入的一半以上,有時候甚致會達到八成,可以說日本統治階層根本就沒有把農民當人看,純粹就是當作納稅的機器。 而且在絕大多數日本人的心目中,中國就是富足、美好的像征,這與後世某些國人心目中的美國一樣,因此就箅是讓他們背井離鄉,去中國做工,甚致嫁給中國人,都並不排拆,包括一些武士、商人、家臣家裡的年輕女子,好像也不怎特別難受,有少數相貌出眾的女子,居然還有幾分期盼的神色。 更有甚者,還有不少人都主動報名,想跟著去中國,但因為各種原因,被拒絕之後,還十分懊惱。而被選中的人,在裝船幹活時,居然都十分賣力,也把日本勞動人民勤勞、肯干、能吃苦,善於服從的美德發揮待淋漓盡致。 這種情況,也讓亞莉桑德拉覺得大跌眼鏡,後來經過內籐昌豐的解釋之後,才有一點釋然。不過這樣也好,到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唯一令商家軍上下都覺得不爽的是日本的飲食,這個時代日本的主要食物是粗糧,因為長期貯放,會結塊變干變硬,因此在食用的時候先用水來泡軟,合成爛粥,也就是所謂的日本泡飯,而菜主要是海產品,魚乾最普遍。對於吃慣了大米、麵食,蔬菜、肉類、最差也是雜糧的商家軍士兵來說,當然十分難嚥。事實上在這個時候的日本,大米、蔬菜、肉類、絕對都是高級食品,只有大名、主要家臣和高級武士才能享用。 因此每次吃飯的時候,也是商家軍最鄙視日本,同時也最理解日本人為什麼巴著趕著去中國的時候。 當然這麼多人口和物資,不可能一次運得完,亞莉桑德拉也是一邊搶一邊運,己經向琉球發去了三批船隊,等薩摩藩的講和使者到達鹿兒島城時,己將人口物轉運了大半。 第187章 整軍備戰(上) 「轟——轟——轟——轟——」 數十門火炮發出怒吼,噴吐出火舌,將炮彈打到五百步遠的地方,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聲,將敵方的陣地掩蓋在一團硝煙中。 「衝啊——」 數千名士兵端著步槍,一邊吶喊著衝殺的聲音,向剛才被火炮轟炸過的地方狂奔而過去。並且在進攻的途中,將一些豎立好的木偶敵軍一一刺倒。 而在士兵發起了衝鋒之後,在炮兵陣地中的李定國手執望遠鏡,觀察著步兵前進的位置,然後下達指令:火炮向前推進一百步,繼續轟擊。步兵攻入敵軍陣地,解決戰鬥。 隨著火炮的射程向前廷伸,旗手也將指令下達給前方的進攻隊伍,這時步兵己經殺入被火炮轟炸過的陣地,將陣地裡的木偶敵兵全都刺倒,並且盡力破壞著陣地裡的敵軍工事。而在陣地後面,火炮也都暫停了轟擊,人推馬拉,急忙向前推進著。 隨後的戰鬥,都是由火炮開路,然後步兵在後面跟進,掩殺,一連衝過了三道防守陣地。一時間火炮轟擊、士兵吶喊突奔,場面也顯得十分激烈。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戰鬥,而是一次商家軍內部的步炮配合的實戰演習。所用的炮彈當然也不是真正的炮彈,而是用厚紙、牛皮作外殼的訓練用彈,裡面填充的雖然也是火藥,但炭粉的比例己大大下降,硫磺增多,實際的效果和煙花差不了多少,因此把對士兵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點,而從表面上看,和真實的戰場差不多。當然小的燒傷和燙傷,也是在所難免的。 針對這次江淮戰役情況,在未來與清軍的戰鬥中,將會發生大量的進攻和白刃戰鬥,因此在這一階段中,商家軍是主要以進攻訓練為主,包括白刃戰訓練、攻城訓練、城市巷戰訓練,伏擊訓練、遭遇伏擊訓練等等。而重點就是步兵和炮兵的協調配合作戰。 這時商毅在觀戰台上用望遠鏡觀察著,也不斷的點著頭,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重點訓練,步兵和火炮之間的配合己經逐漸的熟練了起來,確實己經有了那麼一點近代軍隊的味道了。 這次演習的步兵團是李定國的第十四團,而炮兵是第八師一八團的七十四營,在演習全部結束之後,李定國也帶領著參加演習的全部士兵們來到觀戰台前,列隊站好,接受商毅的檢閱。 商毅走下觀戰台,來到列隊面前,道:「士兵們,大家都辛苦了,剛才我看了你們的表現,都很努力,也很出色,應該表揚。雖然這只是一次演習,但我們畢需認真對待,只有在平時訓練中認真刻苦,在真正的戰鬥中才能發揮我們的實力,戰勝敵人,取得勝利。因此在以後的訓練中,大家還要繼續努力,刻苦訓練,明白沒有。」 士兵們齊聲高喊道:「明白了。」 商毅點了點頭,在士兵解散之後,他又把李定國單獨留下來,道:「鴻遠,統戰部己經決定了,由你來擔任第九師的師長,以你現在的第十四團為核心,然後加上第二十團和第二十二團,一個月以後上任,你有什麼問題嗎?」 李定國聽了,也覺得十分意外,因為在十天以前,杭州統戰部就向全軍團級以上軍官下發了關於商家軍陸軍擴軍的方親通知,在今年以內浙江地區,將再擴建三個師、四個旅,使總兵力達到十二萬左右,其中將有一個旅駐守台灣和流球地區。而在山東戰區,將再擴建一個師、三個旅,總兵力將達到五萬左右。 不過每師、旅的編制雖然整體不變,但也有一些小的調整,以後將有各自直屬的偵察兵,通迅兵、醫療兵和後勤兵。也將正式成為主要獨立作戰的單位。同時騎兵旅也將正式升級為騎兵師,仍由楊武丞出任師長,而偵察團也將改名為特種兵大隊,段鵬仍然出任隊長,以旅級編製。 這樣一來,商家軍的陸軍會有九個正式的步兵師,八個正式的步兵旅,另外還一個騎兵師和一個特種旅,而山東戰區還有一個騎兵團,的總兵力將達到十六至十八萬左右,比目前的兵力擴充了近一倍。當然擴建的工作其實在江淮戰役進行的期間就己經在進行了,現在只是正式編號確定下來,而等擴編全部完成之後,再在這個基礎上,組建三到五個軍的編制,以便於以後指揮。 而海軍依然維持目前的編和人員不變,只是盡快更換所有戰船,而俱體的兵力佈置,將等薩摩戰爭結束之後,艦隊回歸再作決定。 隊伍擴編,也就意味著有大量新的職位出現,因此在江淮戰役中立下戰功的將領也都在紛紛猜測,自己能夠得到什麼樣的晉陞。李定國也估計,根據自己的功勞來看,應該是能夠晉陞為旅長,或者進入某一個師的師部,擔任副師長或參謀長,但出任一個師的正師長,卻是讓李定國覺得是一份意外之喜,雖然是一個新組建的師,但也意味著自己能夠和周少桓、成進、羅遠斌、王信這樣的元老級人物並論了。 當然在驚喜之後,李定國也十分高興,立刻立正行禮,道:「報告督師,我沒有任何問題。」 在這次江淮戰役中,李定國是唯一一個在江淮戰役中獨領一軍作戰的團級將領。而且所立的功勞確實不小,他和段鵬指揮的部隊在外線成功的牽制了清軍大量的兵力,並且連勝數場,殲敵近兩萬人,還配合羅遠斌,收復了鳳陽。論功勞絕對可以列入前三名。 其實在統戰部商議晉陞的時候,都傾向於讓李定國出任一個旅長,也有人認為,李定國可以擔任一個師的副師長或參謀長,這和李定國自身的判斷基本一致,畢竟李定國在商家軍中的資歷並不高。 但商毅卻認為李定國在參加商家軍近兩年時間,不僅在戰鬥中表現的相當出色,而且也表現得對商家軍十分忠心,因此不必考慮他資歷不足的問題,同時以李定國的指揮能力,只有出任正職,有領軍作戰的決斷權,才能發揮他的全部能力,所以商毅也力排眾議,決定直接提升李定國為第九師的師長。 而第九師的編制也正式定下來,除了願來李定國的第十四團之外,另外兩個團是李本深為團長的第二十團,和李成棟為團長的第二十二團。因為李本深和李成棟都是農民軍出身,和李定國有相同之處,因此把他們劃分到一起,也便於管理一些。 隨後商毅又道:「鴻遠,現在你已經升為師長,那麼十四團的團部也就重新組建,你回去也要考慮一下團部的名單,馬上報上來交給統戰部審批。另外現在新建的編制有不少,十四團的基層軍官也會有一次調整,也會補充一批新人進來,以後你要好好教導他們,而且還會有一批基層軍官調去參加短基的培訓,因此你也要盡早做好安排,不能耽誤了訓練,並且盡早渡過摩合期,形成戰鬥力,因為到了明年,我們還有大仗要打,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李定國也十分感激,道:「是,定國一定不負督師大人所望,一定會努力當好師長,再立新功。」 商毅點了點頭,十分滿意的拍了拍李定國的肩頭,道:「鴻遠,好好幹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幹得好後。」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商毅這才結束了今天的觀看演習,回到杭州城,自己的督師府裡。正好這時情報處的吳漢生來求見,向他報告最近一段時間內,南京、北京兩地的情況。 南京到是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主要還是重建朝廷的新秩序,消除馬士英之死帶來的不利影響。好在是史可法入主南京之後,商毅、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等地方的軍閥勢力先後都表示了對南京朝廷和新內閣的支持,同時新內閣也正式通告全國,對於馬士英的餘黨不再追究,並且號招整個南方都齊心協力,團結一致,抵抗清軍的入侵,保住現在南明的半壁山河。因此也使各地蠢蠢欲動的地方勢力都終於都安定下來,都表現接受現在的新內閣。 而且就在前幾天,廣東的鄭芝龍也上書到南京,表示對朝廷和內閣的支持,這也是南方最後一個地方勢力明確表示了對朝廷的支持,也意味著新內閣己經渡過了初步的信任危機,站穩了腳跟。當然也並不表示東林黨從此就能夠高枕無憂了,因為還要看東林黨人的下一步政治主張和施政方案。 不過至少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南京朝廷還是有那麼一點新氣像,也有些勵精圖治的味道,因此商毅也感覺到頗為欣慰,他到是並不指望南京朝能夠有什麼大做為,只要是沒造亂子、扯後腿,就比什麼者強。 而北京傳回來的消息可就不那麼令人欣憵了,因為種種的跡像都表明,現在北京的清廷正在積極的厲兵秣馬,積草屯糧,準備發動新一輪的南侵。 第188章 整軍備戰(下) 隨著情報處的成立,商毅在北京設下的情報網絡也逐漸向正規化轉變,並且也初步訓練了一批專業的情報人員,已經偷偷派遣了一批情報人員北上,接管北京的情報工作。而在以後,也要逐步逐步,用新的專業人員取代以前的人員。 不過前一批的情報人員在北京也己經做了大量的基礎工作,一共在北京建立了七個情報站,用酒樓、茶館、雜貨鋪、普通居民等身份來掩飾自己,並且己經基本溶入到北京的社會生活中去了。而下一步,情報處也打算開始向清廷內部浸透發展,那怕是暫時還不能打入北京的官場,但也可以以商人的身份,先結交一些權貴勢力。因為商毅手裡掌握著不少貴重商品的貨源。 當然情報工作並不是一定要打入到官場內部才能獲取,只要是通過對發生的事情仔細的觀察,也能大致推斷出一些事情來,由其是軍事行動。因為在大軍要調動的時候,會大量徵集民夫,工匠,徵調車輛、牲口,收購糧食,物資等等,根本就不可隱瞞得住。另處多爾袞要編製三大營,以及頒部圈地令的事情,也都一起傳到了杭州來。 商毅看完之後,也覺得並不怎麼意外,圈地令和逃人法都己經施行了,只看剃髮令在什麼時候會發佈了。 儘管在後世,許多歷史學家把多爾袞稱為清王朝入主中國的關建人物,甚致稱其有雄材大略,實現清朝入關的百業大計,是滿清傑出的政治家。但在商毅看來,多爾袞頂多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將材,稱為政治家確實在些過份了,至於雄材大略,就更談不上了。事實上在滿清入關之後,多爾袞在許多政治問題上的處理都極為錯誤,史學屆公認的清初的三大暴政:圈地令、逃人法、剃髮令都是由多爾袞發佈的。 而其中最錯誤的一條,到並不是在後世最臭名昭著的剃髮令,而是圈地令。因為在中國自漢代以來,土地一直都是社會的核心問題,大部份的王朝更替,說白了就是土地問題,歷朝在開國之初,都會有一次土地的重新分配,使所有農民都能得到一塊土地,進行耕種。而滿清剛一入關,卻偏偏反其道而行,大肆侵佔兼併土地,逼良為奴。 儘管圈地令的目地是為了安置八旗子弟,使他們能夠安心作戰,但這也並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解決,如果是皇太極當政,也許會採用相對緩和一點的方式。 同時雖然圈地令看似達到了迅速安定八旗各戶的目地,但實際上卻使八旗的戰鬥力銳減,因為擁有了大量的田產和包衣之後,安逸的生活也使八旗子弟的尚武精神迅速瓦解。到了康熙年間,在平三藩、收台灣、戰沙俄等戰役中,清軍的主力也由八旗變成了綠營。 只不過在另一時空裡,滿清在入關之初,可以依靠著強大的兵勢壓制住了社會各層的反抗,同時也是當時的南明朝廷實在太不成器了,沒有抓住滿清的這些漏洞。 但現在則不同了,商毅這隻大蝴蝶扇動的翅膀,己經引發了一場強力的大風暴,商家軍的橫空出世,打破了「滿人過萬不可敵的神話」,使南方有了一支足夠與清廷相抗衡的軍事力量,並不再是不堪一擊,因此清朝的這些政策的消極面,也將會一個一個放大,以致於成為清廷難以克服的弱點。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聚集統戰部的成員,以及各師的師長招開軍事會議,在會議上,吳漢生首先向眾人報告了情報處發回來的消息,從目前北京的種種跡像判斷,清廷確實正在準備著新一輪的南侵。而俱體的時間,最遲也應該是在明年的上半年,也許在今年十月左右,就會開始進行前期的小規模戰鬥。 這和商家軍最初的估計可大有出入,因為按照預計,清廷至少在明年一年的時間裡,不會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而商家軍也打算趁著這個時候,發動淮北戰役,攻取徐州,取得中原地區的主動權,而現在看來,想要奪取徐州,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於是眾將也都議論紛紛,顯然都覺得十分意外。 這時商毅道:「各位雖然清廷的南侵比我們預想中的要快了一些,但這並不表示,就會打亂我們奪取徐州的支劃,就算是和清軍的主力交戰,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在兩個多月以來,不就剛剛打敗了他們嗎?大不了在奪取徐州的戰鬥中,再打敗他們一次。」 「同時清虜在大敗之後,倉促又出兵南征,己經犯了不少兵家大忌,首先就是清虜最強的滿八旗軍只有十萬多人,在前期的戰鬥中,傷亡接近三成,雖然可以在短期內可以抽調人員補充,但新兵的素質,無法和老兵相比,而且清虜又新成了驍騎、前鋒、護衛這三大營,都是從八旗中抽調人員,雖然是要組織正式的軍隊編制,但這一來卻削弱了各旗的實力,因此也會使清廷和各旗之間產生矛盾,在戰鬥中,這種矛盾肯定也會影響滿清軍的戰鬥力發揮。」 「而且軍隊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打仗打的是綜合力量,滿清自從去年三月入關以來,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戰爭,因此也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雖然現在滿清己占北方,地域廣闊,但自從崇禎以後,北方年年災荒,歲歲戰亂,早已田園荒無,而滿清入關之後,又大肆搶掠,因此北方屢遭塗炭,沒有數年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而滿清現在不顧國庫空乏,民間疲憊,一意出兵南侵,我看他們的國力最多也只能支持一年。必將無力支撐下去。」 「另外清廷入主中國只有一年的時間,在北方的統治基礎本來就不穩定,對原明降官也不信任,而且又頒布圈地令,強佔土地,必會使北方民不聊生,只不過以前的兵勢太強,因此才無人敢於反抗,但現在我們在江淮戰役中己經打敗了滿軍不敗的神話,現在只要我們能夠抵擋一時,北方必然會有人揭桿而起,清廷就會首尾難顧,而我們正好可以趁亂進軍,就可以一舉收復失地,徹底擊敗滿清。」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將也都不禁精神大振,同時也信心倍增,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整個商家軍的心氣都很高,對清軍早己沒有一絲的畏俱感了。 看到眾將的表情,商毅也十分滿意,又道:「不過我們也不能對清虜的返次南侵掉以輕心,正所謂驕兵必敗,必須做好充份的準備才行,因此大家都來說一說,怎樣應付清軍南征,大家盡可以暢所欲言,有什麼意見看法都盡可以提出來。」 李巖首先發言道:「大人,我認為軍隊的擴編工作應該抓緊了,至少要提前到十月完成,剩下的兩三個月時間,應是新兵的訓練磨合期,這樣到了開年以後,我們就可以馬上投入戰鬥。」頓了一頓,李巖又道:「而且如果能夠確定清虜今年不可能大舉出兵,我倒認為我們可以先發制人,在今年十月、十一月的時候,率先出兵,搶先去進攻徐州,佔得主動權。」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個意見,我看值得考慮,你們認為呢。」 隨後羅遠斌也發言道:「大人,李生先的意見當然不錯,如果我是清虜的主將,那麼這次南侵,絕不會在江淮戰場投入大量兵力,只用少兵力在江淮牽制住我們,然後集中主要兵力,進攻湖廣,迅速打敗李自成,再順江南下,進取南京。而南京一失,浙江將無所遮擋,這樣一來,就算我們攻下了徐州,恐怕也是得不償失。」 王信也道:「羅師長說的沒有錯,因此我們可要早作準備,我看是不是在安慶駐守一個師的兵力,再配合我們的水軍,這樣就可以阻擋住清軍東下的線路了,至少可以保住南京。」 楊武丞道:「王師長的想法雖然是好,但恐怕難以施行,現在南京朝廷本來就猜忌我們商家軍,會讓我們在安慶府駐軍嗎?我看與其想在安慶駐軍,不如直接去駐守武昌,至少我們曾和李自成有過聯手抗清的經歷,而且直接在武昌駐守,也可以把清軍擋在湖廣境內,南京也更安全一些。」 羅遠斌道:「現在武昌是李自成的地盤,雖然我們先前支助過他抵抗清虜的大軍,但畢竟是有仇,我看他更不會讓我們在武昌駐軍。而且就算李自成讓我們在武昌駐軍,但這樣一來戰線拉得太長了,清軍完全可以繞過武昌,直接過攻打九江,不僅可以切斷了武昌人馬的歸路,而且還能夠前後夾擊武昌的人馬,這可就太危險了?因此我認為還是守安慶為好,不僅戰線更短,而且背靠南京,不必但心後路,只要不讓清虜大軍繼續東進就行,一但等我們在淮北攻下了徐州,清軍必會不戰而退。」 這時成進道:「大人,我認為我們不用在安慶駐軍,如果清虜真的將主力人馬放在湖廣一線,我們也不必去管,等到清軍兵臨城下之後,南京朝廷自然會調我們進京駐守,因此我們只要是守住南京,就可以保住浙江。」 王信連連搖頭,道:「南京雖然城防堅固,但地域太大,沒有皿五個師的兵力,恐怕難以守住,不如駐守在安慶,現在史閣部己經出任首輔,我看他不會像其他大臣那樣不顧大局,不如去找一找他,說不定能行得通的。」 成進道:「我的說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與其怎麼想辦法費心思保住南京,到不如集中兵力,攻下徐州,然後趁勢進軍,江淮、山東兩路出擊,收取山東、河南、河北之地,這樣一來,清虜的後線難保,看清虜還能不能堅守得住不撤軍。」 他這個計劃一說出來,在坐的眾人都有點驚訝,但只有商毅不動聲色,而李巖卻微笑不語。 其實成進的計劃正合商毅的心意,雖然商毅估計,如果找史可法和吳甡,陳明利害,到也不是不可能取得在安慶駐軍的權利,但這樣一來,就會被清軍牽著鼻子走,確實不如全力出兵去進取徐州,然後繼續向北進攻。這也是一種圍魏救趙之計,但更關建的是,戰局的主動權就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如果南京朝廷同時自己派兵駐守安慶府當然是好,抽出一個師的兵力,等商家軍完成了擴軍之後,也並不算什麼大事。而如果南京朝廷到死都不同意自己在南京上游駐軍、那麼就乾脆不離南京朝廷的死活算了,就讓滿清幫自己消滅了南京朝廷,反到還省了自己不少麻煩,同時自己就在浙江駐守清軍,畢竟自己在浙江經營了兩年,不信就守不住浙江。 當然後面一個原因是不能說出來的,不過始終把握住戰場的主動權,是商家軍作戰的主要原則之一,有這個理由來選擇成進的計劃,眾人到也沒有別得懷疑,而且南京朝廷能否同時商家軍駐守安慶,也確實是一個未知數,同時駐守安慶的計劃也沒有被完全放棄,可以說是雙管齊下,因此眾人也都同意商毅的決定,仍然是以我為主。 因此商毅最後下令,首先是在十月以前,要完成擴軍,同時又命羅遠斌返回泗州駐紮、王信進駐淮安駐紮,為下一步進攻徐州做準備。同時商毅命情報處密切關注清軍的動向,好盡早判斷清軍的真正進軍計劃。而整個浙江也繼續準備物資,保證作戰的需要。好在整個浙江的物資儲備還是十分豐富,雖然在江淮戰役中用出了相當一部份,但還剩餘不少,而且現在離戰鬥開始還有四個月左右的時間,還可以到兩廣、江西等地去收購一部物資,因此維持這一場戰爭,還是足夠的,在這方面,商毅顯然要比清廷佔優一些。 第189章 技術革新(一) 不過軍隊擴編,重要的環節還是武器,由其是商家軍是以火力作戰為主,因此對武器的依賴也比清軍大得多,那麼兵工廠能不能夠及時生產出足夠的武器和彈藥,也就成了關建的問題。 於是在散會之後,商毅又立刻來到兵工廠,招集兵工廠的所有人員,詢問這方面的情況。 現在兵工廠基本己經全面開工運行,總人數共計約有一萬二千人,其中工人約有八千到九千,而技術工人約有五千人左右,每月能生產的火槍在五千到六千枝,火炮一百五十門左右。由於大量使用簡易的機械,因此兵工廠的生產率己經很高了。 但按這樣的生產速度,到今年結束時,最多也只能生產出裝配四到五個師的武器,雖然免強到是夠了。但由於這個時候的冶鐵技術,槍炮的使用壽命比後世的都要短得多,更新的迅速也快得多,而且商家軍非常重視實彈的射程訓練,因此生產出來的新槍炮至少有三分之一要用來更新,這樣一算,顯然就不夠了。 而孫和鼎和兵工廠的主要幾位負責人員聽了商毅的要求之後,也要覺得十分為難,因為想到大幅度提高兵工廠的生產效率並不現實,一來是由於目前兵工廠己是滿負荷運行,沒有多少地方再多開生產車間,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技術人員缺乏,現在能有這麼多工匠,有一半還是拜商毅從北京拉過來的,而一個合格的槍炮製造師,至少也需要四五年時間培養,新一代的學徒還不能完全勝任工作,而且這還是商毅和眾工匠們想了不少辦法來改進生產工藝的結果,在過去一個合格槍炮製造師起碼要十年才往出徒。 另外生產原料也是制約生產效率的另一個重要因素,沒有銅、鐵、鈦、鈉等金屬,就算工人再多,也沒有用。因為開礦冶鐵的速度跟不上,在前幾月的實際工作量都不滿。好在是戰勝了清軍之後,繳獲了大量的火炮,武器、盔甲,到是暫時解決了原料的問題。由其是火炮中有二十多門紅夷火炮是釆用銅胎鐵芯,銅含量高達七八成,一下子就收了四五萬斤銅,也足夠這幾個月用了。 商毅聽到這裡的,突然心裡一動,想起一件事情來。因為兵工廠剛剛建成,而在前一階段又一直忙於戰事,自己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無論是在那個時代,理想的火炮都應該是炮膛的內層最硬為好,但實際的鑄造過程中,卻是相反的,因為是外層包住內層,外層不冷裡面的內層就冷不下來。因此在火炮的鑄造過程中,基都是由外向內冷卻,而這樣一來,就使炮管密度的分佈不理想,炮管壽命就大打折扣。 因為根居熱脹冷縮的原理,先冷卻的部份會先收縮。因此在外層冷卻硬化後,內層還沒冷卻的話,將造成外層比內層更硬,內層的管壁就有可能會形變,或者在產生裂痕之類的坷題。這導致鑄炮時的廢品率提升,縮減身管壽命,有時候還會影響到火炮的發射性能。 而銅體鐵蕊鑄炮法,是這個時候中國發明的獨有鑄炮方法,它是巧妙地利用銅的熔點(1083℃)遠低於鐵的熔點(1538℃)的物理性質,將一門炮分為銅鐵兩層來鑄造,在裡層鐵胎冷卻之後,再在外並澆鑄銅壁,這樣一來,就可以通過外銅凝固時的收斂效用,而增加炮體的抗壓強度。即不再需要以昂貴的銅來鑄造整門炮,就可擁有銅炮耐用的優點。一門火炮可以接省二到三成的銅。並且還減輕炮體的重量。 這種鑄炮方式,也被認為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的雛形,不過雖然這種方法比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提前了二百多年,當然和真正的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真正的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是在十九世紀中期的美國南北戰爭期間,由美國軍官托馬斯·J·羅德曼發明,也就是採用中空的模芯鑄炮時,在其中導入冷卻水,此法即可使鐵質炮管自內向外凝固,這樣一來發射藥的爆炸力就為炮膛四周的整個厚金屬層所吸收,而不是層層向外膨脹。其耐用程度從理論上來說,可達到先前的五至十倍,甚致更大。而且不僅大幅度減少了廢品率,減少了火炮的鑄造成本。大幅度的增加了火炮的身管壽命,降低了使用成本。剮外堅固的炮管能夠承受更多的火藥爆炸,從而也提高了火炮的射程。因此使用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鑄造重型火炮,是非常有用的。 對於火炮的射程,商毅到沒有太多追求,因為商家軍的火炮射程本來就比清軍略勝一籌,而且黑火藥的爆炸力也決定了在這方面提高的餘地並不大。但如果能夠大幅提高火炮的壽命,還是相當可觀的,因此火炮的壽命增加了,不僅可以節約原材料,還可以抽調一部份工匠到製造火槍的工作上來。 而且從理論上來,現在巳經能夠熟練掌握鐵模鑄炮法工藝的商家軍兵工廠,再使用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也是完全做得到的。雖然這項新技術在短期內還不能迅速普遍運用,但從長遠來,還是十分有必要的,畢竟和清軍的戰鬥,不會是一二年能夠結束的。 聽商毅說完了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的施工原理之後,孫和鼎還是似懂非懂,畢竟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熱脹泠縮學說出現,但孫和鼎到是明白,商毅的目地就是讓炮管的內壁先冷,外層後冷。 雖然孫和鼎不明白,這樣的做法真的有用嗎,但對商毅提出來的方法,他可不敢輕視,因為在以前,商毅己經提出過好幾個技術更新的方案,都被證明是有用的,還自行設計出幾種新式的武器,因此孫和鼎也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反正中國的工匠也是習慣性的不問原理,只管方法,有沒有效,先按這種方琺鑄幾門炮出來試一試。 不過商毅也清楚就算是兵工廠能夠熟練運用了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也不可大幅度提高生產效率,還是要另想別的技術革新辦法才行,當然暫時只能先這樣了,等找到解決的辦法再說,而最後商毅還給孫和鼎一個新的研究課題,就是改進和研製後填彈式步槍。 後填彈式的火炮和步槍。是火器發展的必然趨勢,由其是步槍,只有樂用後填彈式才能極大提高射速,不用再用什麼三段連射了。而且後填彈式步槍的三個必須條件,雷汞、火帽、金屬彈賣,商毅已經解決了兩個,而金屬彈賣雖然暫時還不能解決,也不是不能想別的辦法代替的,因此也可以說,研製後填彈式步槍的條件巳經成熟了,可以試一試。 第190章 技術革新(二) 從兵工廠回自己的督師府之後,商毅連晚飯都沒有吃,只對其他人說了一聲自己有事,立刻把自己關在密室裡,翻箱倒櫃,找到一個大紙卷,打開之後,每一張紙都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又打開電腦,鋪開紙張尺筆,開始畫圖。 也不知工作了多久,只見葉瑤瑱拎著一個大食盒進來,輕聲道:「哥哥,先吃飯吧。」 商毅這才覺得確實有些餓了,因此放下手裡的筆,抬頭道:「謝謝你,瑤瑱。」說著把圖紙移開,讓出位置來。葉瑤瑱把食盒放下,將飯菜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給商毅盛飯。 雖然商毅對自己的妻妾和府裡的下人們都比較寬鬆,但這間密室在督師府裡,卻是一個絕對的禁區,因為裡面放置的是商毅來到這個時代之前的所有物品,還是一些從電腦裡整理出來的資料。因此除了葉瑤瑱之外,其他任何人,包括陳圓圓和林鳳舞都不許進入。 在商毅吃飯的時候,葉瑤瑱也在翻看桌子上的圖紙,見畫的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也覺得十分好奇,道:「哥哥,這是什麼東西?」 商毅一面吃著飯,一邊笑道:「這個叫做蒸氣機。」 葉瑤瑱道:「蒸氣機?是蒸什麼用的?」 商毅笑道:「這可不是用來蒸什麼東西吃的,這是一種機器。是用來幹活的。」 葉瑤瑱更是好奇,道:「機器?幹活?」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是一個好東西。弄得好的話了,它能幹的活比一百匹馬都多。」 原來商毅在回來的路上就想過了,就算是兵工廠能夠熟練運用了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也不可大幅提高生產效率,這是因為雖然現在兵工廠己經大規模配備了許多機械設配,但絕大多數的機械只能靠人力和畜力,只有一部份是使用水力,因此由於缺乏穩定的動力來源,依然還是手工生產,生產效率是難以得到大幅提高的,除非是能夠找到一種穩定的動力來源,才能實現真正的機械化生產,也就是說,現在的兵工廠己經需要有蒸氣機了。 其實在確定了自己在浙江地區的統治之後,商毅就己經考慮過製造蒸氣機的事情,因為蒸氣機的出現,是人類發展史上一件里程碑式的大事件,當然也是其他穿越前輩的必備殺器之一。而且在他的電腦裡,也有關於蒸氣機的詳細資料和結構圖紙。其中大部份都己經畫出來了。現在只是補充一些細節圖紙和註明大概的尺寸,並加上詳細的說明,同時也要在複製一份。 一般在後世的歷史教科書和科普讀物中,都會說蒸氣機是十八世紀中期的英國科學家瓦特發明的,有些資料還煞有其事的說,是瓦特在看到了瓶塞被蒸氣頂起來,觸發了他的靈感,因此才發明了蒸氣機。 其實瓦特並不是蒸汽機的發明者,在十六、十七世紀,甚致更早的時候,就有許多科學家提出過蒸汽機概念,並製造出一些原始蒸汽機的模型,而且在十八世早期,另一位英國科學家托馬斯·紐科門,就製造出了真正能用於生產低紐科門蒸汽機,這已經是一台比較成熟的蒸氣機了。在瓦特之前,己經在英國運用了五十多年。 而瓦特的偉大之處就在於,他改進了紐科門蒸汽機耗煤量大、效率低的不足,並且完善了紐科門蒸汽機的結構,同時還加上了許多輔足的構件,使蒸汽機的效率提高到原來三倍以上,並且能夠廣泛的應用,最終成為居有現代意義上的蒸汽機。 不過從社會發展的角度來說,瓦特製造新的蒸汽機,也是一種發展必然,因為瓦特所處的英國,當時正值工業生產技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時期,社會勞動力己經出現不足,根不上生產發展的需要,因此整個社會迫切的需要一種,能夠提供穩定而且不受太多限制的動力機器,而瓦特的蒸氣機出現,正好適應了當時工業生產的需要,才能夠速度的推廣普及,並引發了第一次工業革命。 因此有人說:如果瓦特早出生五十年,他和他的發明一定都會同時死亡。因為在那個時代並不需要瓦特的蒸氣機。這並不是誇張的說法,在十八世紀未期到十九世紀初期,機器的大量運用,造成大量工人失業,在這一段時期的歐州就多次發生工人砸毀機器的暴動。 儘管現在提前了一百多年,但在有了圖紙,和掌握了蒸氣機的原理之後,想要製造出蒸氣機在技術上並不難,就算暫時還達不到瓦特的蒸氣機水平,但山寨出一台紐科門蒸汽機,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隨著以後不斷改進技術,達到瓦特蒸氣機的水平,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現在的中國社會發展,也遠遠沒有到需要大量應用蒸氣機的時候,因為目前中國的勞動力絕對過盛,而且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也不會出現勞動力緊張的情況。就是想提高兵器的生產製造效率,也不一定非要用蒸氣機,比如再建一個規模相似的兵工廠也能解決,研製蒸氣機的週期,和再建一個兵工廠的週期相比,也相差不了多で。而且現在商毅也不缺資金。 但商毅經過仔細的思考之後,還是決定釆用製造蒸氣機來解決生產問題。雖然再建一個兵工廠雖然不難,但再培養數千名技術熟練的工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同時兩座兵工廠,也意味著技術擴散、流失的可能性增加一部。尖端技術上的優勢,是自己在這個時候稱雄的基礎,絕對不能讓滿清獲得這些技術。因此在現階段,兵工廠的規模還不易擴大,只能在現有的基礎上挖掘潛力。 而在另一方面,蒸氣機畢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既使在這個時候的中國不能得到廣范的運用,但在小範圍內,由其是在一些強度大的生產工作:如開礦、造船、冶金等行業中,還是十分有用的。同時蒸氣機的運用,還會帶動一大批其他相關的產業發展和技術革新,推動社會生產力的前進也用起到一定的作用。 聽商毅簡單的解釋了蒸氣機的工作原理之後,葉瑤瑱也不禁大為驚訖,雖然她對商毅所說的蒸氣機能夠改變歷史還半信不疑,但也清楚一但這台機器真的製造出來,確實能夠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商毅是怎麼懂得這項技術的,確實令她百思不解。不過這並不是她所關心的事情,現在只是盡心盡力的幫助商毅,就行了。 到了第二天,商毅立刻找來宋應星,把自己準備了一夜所畫的十餘張圖紙讓他看,並且又仔細的加以說明。 商毅請宋應星到杭州來,本意是想請他擔任科學院的院長。但現在科學院的成立還在構想當中,一方面是因為缺少專業人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一段時間的戰爭不斷,顧不上。但宋應星對此也十分理解,畢竟這是在非常時期,自己也不能要求太多。因此現在宋應星的主要工作是教授學生,並且在各個工廠裡蹲點研究技術,和其他工匠交流經驗,進行生產研究。 不過自從宋應星投靠到商毅之後,確實使自己的才智得以完全發揮,同時也大開眼界,學到了不少新東西。前一段時間他先是在絲綢廠裡,對織機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使織布效率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後來又在木工廠裡主持四輪馬車的製造工作,在宋應星和幾名歐州工匠的一起努力下,經過了大量的反覆工作之後,終於在江淮戰役開始之前,製造出了實用的四輪馬車,也被一下子訂購二百輛,使運輸效率大大提高,節約了人力物力,為保證了這次戰役的後勤供應,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同時在商毅取得江淮戰役的勝利之後,宋應星對商毅的敬重又加深了一層,也十分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因此在商毅的手下幹活,不僅可以做自己歡喜做的事情,而且也能為抗擊清軍的入侵,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因此宋應星對目地的生活也頗覺得滿足。 而這一次看完了商毅畫出來的蒸氣機圖紙,又詳細聽完商毅說明的蒸氣機的結構和工作原理,也確實讓宋應星大為震驚,因為在這個時代,社會分工才剛剛開始,各門學科的分類還沒有細劃,因此大多數科學家都是綜合性的,並不會局限於某一個學科,甚至一部份還有藝術家或是文學家,中外都是一樣,因此儘管宋應星還屬於古代科學家,但對各行各業基本者有一定的瞭解。 正因為是這樣,宋應星對蒸氣機的反應,比葉瑤瑱要強烈得多,葉瑤瑱僅僅只是出於好奇,對蒸氣機的真正作用還十分模糊。而宋應星雖然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將熱能轉化成動能」,什麼「活塞運動」這些術語,但並不妨礙宋應星對蒸氣機的理解。因此馬上能夠認識到,一但這種蒸氣機能夠製造出來,可以在多個行業裡得到應用,不僅能夠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還能夠改變運行了近千年的傳統生產方式。 同時對商毅也佩服得五體投地,以前他還只是聽說商毅會一些秘法技術,如制做玻璃、活字印刷等,但這一次可是親自見到,商毅不僅拿出來詳細的圖紙,而且解釋的也十分清楚,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第191章 技術革新(三) 商毅對宋應星的反應十分滿意,到底是著名的科學家,理解力也比一般人強多了。不過想真正造出蒸氣機,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雖然有圖紙和工作原理,但還是要經過反覆的試驗,而且也一定會先做出幾個試驗品,然後才能製造出真正有用的蒸氣機來。這個過程也許需要一二年時間,致於完善和繼續發展蒸氣機,估計一百年後也不用停止下來。 因此商毅也把圖紙交給宋應星,道:「宋生先,制做蒸氣機,並不用急於一時,我會告訴王夫之,由他來專門付責給你安排一間工作室,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助手你自己挑選,有什麼需要,請王來安排。但這一套圖紙不能流失出去。只能在工作室裡看。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助。」 宋應星點了點頭,對商毅的這種做法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在這個時代,一些工匠獨有的技術都會嚴格保密,輕易不外傳,商毅能夠把圖紙毫無保留的給自己看,己經很知足了,對於商毅保密圖紙的要求,宋應星也完全能夠理解。因此宋應星雖然還有些不捨,但還是放下了圖紙,道:「大人請說,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事情,一定會盡力去做。」 商毅笑道:「當然是宋先生能做,我打算在杭州地區再建一座冶鐵廠,實行鐵礦開釆,煉鐵、煉鋼一體化的生產,而且我也有一些新的冶鐵技術,想試一試有沒有效果,但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付責,因此想請先生來領個頭,付責這個冶鐵廠的初期建設工作,先生的工作室可以安排在冶鐵廠裡,一邊製造蒸氣機,一邊建設冶鐵廠,等冶鐵廠運行正常以後,先生可以自行決定工作室的安排。」 宋應星怔了一怔,立刻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因為儘管中國古代的正統關念中,一向輕視科學技術,但對少數關係到民生大計的技術,還是相當重視的,冶金業就是其中之一,在任何朝代,冶金業都會被當成國家的重要技術來抓,與農業技術並架齊驅。 作為這個時代中國最著名的科學家,宋應星當然對冶金充滿少興越,在他的那部《天工開物》中,就有專門的一捲來介紹中國的冶金技術。因此商毅讓宋應星來付責冶金廠的建設工作,宋應星自然是十分高興,也願意去完成這個任務。由其是聽到商毅說,他有幾項煉鋼的新技術想運用起來,宋應星對此也充滿了期待。因為從商毅以前表現出的水平來看,宋應星相信,這一定是能夠提高冶金技術的好方法。 見宋應星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下來,商毅也十分高興,因為糧食、織布、煤、冶鐵產量,是在古代到近代轉化時衡量一個國家的生產力發展水平和國力的重要標準。英國之所以能夠在第一次工業革命中脫穎而出,就是依靠著豐富的煤鐵資源。 而且想提高兵工廠的生產效率,蒸汽機的製造和應用固然是一個重要因素,但開礦和冶金煉鋼能力,也決不能小視,兩樣必須共同發展,才能促進兵工廠生產效率的大幅提高。同時開礦和冶金業的提高,同樣也能帶動一大批相關的產業和生產技術飛速發展,而且現在勞動力十分充足,因此商毅才決定雙管齊下,同時發展。而且冶金業也同樣不能用小作坊式生產方式,仍然要走大型工廠化的道路,當然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先把架子搭起來再說,冶金廠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建好。 不過制約冶金的另一個問題是煤。當然煤是不能直接用來做冶鐵煉鋼的燃料的。這是因為煤燃燒之後會產生大量的硫,一但被鋼或鐵所吸收,就會使鐵質變脆,易裂,因此在中國古代,南方的冶金技術比北方高,就是因為南方冶鐵是用木炭作燃料,而北方是用煤的原因。而現在商家軍煉鋼治鐵,使用的燃料就是木炭,因此儘管滿清的火炮製做十分精細,但在質量上還是比商家軍差一籌。 但木炭同樣是製造火藥何重要原料,同時對木材的要求也很高,如果要大煉鋼鐵,顯然是不能指望木炭。而解決的辦法也能簡單,就是先把煤製成焦炭,然後用焦炭做煉鋼的燃料,就可以大大降低硫前含量了。同時煤還是蒸氣機的主要燃料,一但蒸氣機被製造出來,煤就將會大量應用。 因此對煤礦開釆,商毅同樣也沒有放鬆,不可這方面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只能靠人堆。雖然浙江地區的煤礦不多,但商毅知道,在台灣基隆,蘊藏著十分豐富的煤礦資源,完全足夠現階段的發展,因此商毅己經命人去台灣的基隆地區,勘察煤礦,只等有了結果,就馬上開始開釆工作。反正現在勞動力不缺,而且一但等蒸汽機出來,就可以大大提高產量了。 如果這件蒸汽機——煤——鐵的產業鏈能夠全面形成,可比英國足足提早了一百多年,說不定中國能夠把工業革命的時間提前。 不過無論是蒸汽機、煤或是冶鐵,在短時間內還看不到成果出現,剮一項重要建設項且卻是可以馬上看到成果,並帶來效益的,那就是修路。 商毅當然知道,完善的道路p統,不僅有利於物資和人員流通,更大大增加了政權對社會的控制力。由其是現在戰場時期,對於快速調動軍隊,和軍用物資的運送,都是及為重要的。 雖然在這個時代,中國是世界上道路交通網最發達的國家之一,但只是在主要的大城市之間連結,遍遠地區和小縣城基本都沒有正式的道路,交通網的範圍和深度依然是很不夠。而且有些地方的道路年久失修,狀況很差,相對來說,經濟發達的地區交通狀況就好些,不發達地區就差一些。 商毅當然是重視道路的建設,而且從去年開始,就己經在浙江境內重新修築道路,既使是在江淮戰役期間,也沒有停止過。到現在的時候,己經修好了從杭州經湖州,通向蘇州的道路,全長約三百餘里。 這條新修的道路,和以前的官路不同,運用了大量的現代道路的基本概念:路面整體在地下水的水平面之上;為雙向車馬道設計,可並排行走兩輛馬車,並有專門的人行道;每隔五十里設一間驛站,付責傳遞消息發送緊急重要文仵所用,同時也付責對道路的巡視和保護,以及維持治安,並在道路的中間位置,設有專門的驛馬道,在驛馬道的兩側,設有護牆,不用與道路上的車馬打攪,而在道路兩側都設有排水設施。 而在道路的施工上,路基採用的填土式施工,呈階梯型結果,用粘土和砂性土交替分層鋪設的,泥土每填高到半尺左右,就碾實二遍。這樣持續把路基填土到三尺左右,然後在將兩側斜邊溝整平以利於排水,這樣整個路基就大致完成了。在路基上面再鋪設碎石、砂漿的混合體,進行整平,等乾透之後,就完成了路面的鋪設。 雖然這整個工藝比原來要複雜一些,但修出來的道路不僅出比過去的官道寬闊,平整,來往行駛的車馬並不打攪,各行其道,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維護起來也方便得多了。因此這條道路修建成功之後,立刻受到了一致的好評,也使蘇州到杭州的時間縮短了不少。 另外,雖然新建的道路基本是沿著原有的官路修建,但在經過城市時,都會圍繞著城牆的外圍,修建一整圈,這樣一來,無論從那一個城門出入,都可以直接走上新路。同時一但發生戰爭,軍隊也可以沿著道路快速移動,佈置防守。 不過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道路的維護都是一個長期不斷的工作,而維護的費用不可能還由官府來出,只能靠道路自身來收取。大體可分為三部份,一是向後世的高速公路一樣,對上路行駛的車馬收取一定的費用,也包括推車,只有步行的是完全免費;第二是對沿路經營的商舖收取額外的費用。另外還有一項就是商毅在新路上開通了客運業務。用新製造的四輪馬車,沿路運送人員。收取一定的費用。 當然這三項的費用都不高,由其是乘車費,基本都是一般百姓都能夠承擔得起,主要是靠走量收費。而交車馬費的一般都是商人,他們都不在乎這點小錢,還有不少人寧願繞遠一點路,也要從新路上走,就是圖個方便。因此這條新路一經開通,每天都有大量的行人車馬,運客的馬車也基本都是全員運行,十分熱鬧。 而商毅接下來也打算,再今年以內,還要再修成兩條道路,一條通向紹興府,一條通向嘉興府,這樣一來,以杭州為中心的道路網也就初步建成了,然後再普及推廣到整個浙江地區,形成全面的道路交通網絡。 第192章 清廷的準備(上) 北京,紫禁城,敬思殿裡。 多爾袞正面坐在書案後面,對著書桌上放著的一堆《杭州時報》發呆。 這是清廷派往南方的諜報人員精心收集起來重要資料,由軍機處的莫忡余剛剛送來的。莫忡余是清廷一個干諜報工作的老手,早在皇太極時代,就專門付責收集南方軍情,很受皇太極的重視。在早期有關商毅的資料,都是由他付責收集的。 但順治繼位之後,一般受皇太極重視的人,都不受多爾袞的重用,而且多爾袞更注重於武力,對情報工作沒有皇太極那麼重視,因此莫忡余也坐了一年多的冷板凳。但在南征失敗之後,多爾袞才開始注重情報工作,只是現在暫時無人能夠取代莫忡余,只好暫時還是用他。 江淮戰役結速之後,清廷也開始加強對浙江地區的情報收集工作,並且向浙江地區派遣了大量諜報人員,雖然商毅制定了嚴密的安全措施,但想要完全杜絕清廷間諜,也不可能。但也給清廷的間諜活動帶來了很大的阻撓。好在是浙江地區的大部份消息都會在《杭州時報》上登載,因此清廷的間諜不用費太大的力氣,也能收集到不少情報,也不用但心自己會暴露。並且把每一期的《杭州時報》都買幾一份,送回北京來。 莫忡余剛拿來這一堆《杭州時報》的時候,多爾袞還頗有興趣,覺得十分新鮮,但翻看了幾份,只見的大標題上面著: 「慶祝我軍取得江淮戰役大捷,粉碎清虜企圖侵吞江南的野心。商督師發表重要講話,指出一切侵略者都是紙老虎。」 「我省秋收工作己經開始,今年的糧食生產有望取得大豐收,商督師指示,農業生產關p民生大計,苦幹一個月,取得秋收的全面勝利,並明確指出,我省當前的任務一手抓生產,一手抓戰備,兩手都要硬。」 「商督師視查鳳凰軍校,鼓勵學生刻苦學習,將來成為合格軍人,抗擊外寇,保衛中華。」 「全軍大練兵,提高戰鬥力,隨時準備著迎戰清虜的再次進攻。」 「商務部正式公佈海關收稅標準,一百六十三種商品都明碼實價,有章可依。眾商家都表示支持,認為此舉有利於促進我省的對外貿易進一步發展。」 而多爾袞越著越覺心煩,猛的一拍桌子,厲聲道:「這都是寫什麼東西,叫你們收集浙江的情報,這幾個月難到就收集了這些東西回來嗎?你們都是幹什麼的?」 莫忡余在心裡己經把多爾袞鄙視了一百遍,但還只能耐著性子道:「回稟攝政王,這個叫報紙,是商毅在浙江地區公開發行的一種東西,記載的全都是浙江官府發佈的政令,以及當地的情況,絕無虛假,因此只用看報紙,就基本能夠瞭解浙江地區發生的事情。」 多爾袞怔了一怔,有些不信道:「這上面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其實他也看得出來,這種所謂報紙,好像是和朝廷發行的邸報是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邸報只發給各衙門的官員,而且明令禁止流傳到民間去。當然一些商人、權貴、士大夫還是會通過各種門路,搞到邸報以瞭解朝廷的方針政策,但總體來說,流傳的範圍還是很小的。而報紙則是對全社會公開發行,在多爾袞看來,這確實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件。 因為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什麼政務公開、信息透明的概念,在統制者看來,百姓是不用有什麼思想的,只要老老實實的聽話就行了,知道得越少越好,啥也不知道是最好,也就是所謂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因此多爾袞死也不信,現在的浙江己經是一個完全獨立的割據勢力,商毅會把自己的政令,信息像全社會公開? 莫忡餘點了點頭,道:「回稟攝政王,這些消息都是千真萬確。」說看他拿起幾張報紙,對著標題新聞,一一向多爾袞解釋,這些事情確實己經在浙江地區發生過了。或者有些政策確實是由督師府頒布的。還有在清軍南侵的時候,這些報紙一直都公佈了戰事的進程。 聽完了之後,多爾袞才有些相信,但還是皺了皺眉,道:「商毅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難到他就不怕消息洩露嗎?」 莫忡余也呆了半響,才道:「也許是他想借此來安定人心吧,由督師府正式發佈的消息,總會可靠一些。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也可以從中瞭解浙江的動靜。」 多爾袞畢竟也是聰明人,聽了之後也明白了幾分,如果報紙是打算借政府機構的信用力,發佈一些有利於自己的消息,用來安定人心。因為發佈的這些消息政策也不是什麼機密,早晚都是要傳出去的,不過這到也是一個好辦法。當然以多爾袞的觀念和見解,對報紙的理解也只能到這一步了。 於是多爾袞也點了點頭,先把報紙放到一邊,道:「你說的也有理,我有空再把這些報紙仔細看看,其他的事情你都安排好沒有?」 莫忡余道:「回稟攝政王,第一批人員都己經派駐出去,現在只等他們的消息回來,一但他仙在南方立足,然後就可以派出第二批人員。在十月份的時候,應該就能全部都辦好。到了那個時侯,就可以配合我大軍南征,開始展開行動了。」 多爾袞十分滿意道:「很好,下一步還要好好安排,佈置妥當,這一次南征,決不能在有閃失。」 莫忡余忙道:「臣一定不付攝政王之命。」 多爾袞又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莫忡余又施了一禮,這時退出了敬思殿。 ———————————— 深夜,皇宮的太廟中。剛剛回到北方的璞愚印在自己的禪房裡接侍了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正是白天向多爾袞匯報南方情報的莫忡余,不過這只是他的化名,真名叫做墨沖宇,而他的身份是墨經緯的父親。不過白天在多爾袞面前那種謙卑,恭敬的神情早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無喜無怒,深不可測的樣子。 「這麼說大師己經找過了葉機輔。」 璞愚印點了點頭,道:「是,應該說是我見到他了,而是他根本就沒有躲藏。只不過是改名叫葉星士,而我們以前都找錯了方向。」 墨沖宇當然不會和他計較找到和見到的字眼,又問道:「那麼你們談得怎麼樣,他答應回來了嗎?」 璞愚印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這才把自己和葉星士見面的一番經過都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之後,墨沖宇也臉色凝重,道:「想不到葉機輔還是背叛了聖門,而且還把瑤瑱嫁給商毅,現在商毅己經是我們的首要大敵,而且又有葉機輔在背後幫他,必然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我並不這樣看,機輔己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會插手俗世的事情,商毅現在取得的成就與機輔並無關係,因此他也不算是背叛聖門,我相信他不會說謊。」 墨沖宇沉呤了半響,道:「大師,以前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的意見,但這一次,我卻有一點不敢苟同你的看法。誰都知道商毅本來就從未聞名,只是在這兩三年內就異軍崛起,成為南方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就破壞了清廷的這次南征,如果沒有葉機輔在背後相助,打死我也不信。」 璞愚印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墨沖宇又道:「但現在清廷的第二次南征馬上就要舉行,而且這一次我們聖門也將全力出動,幫助清廷取得這次南征的勝利。而商毅是我們最大的阻礙,因此這次我們己經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要在攻取南京的時侯,將商毅一起除掉。」 璞愚印也怔了一怔,道:「有這樣的計劃嗎?」 墨沖宇點了點頭,道:「經緯和玲瓏在己經在南京佈置安排好了,只等清廷的大軍南下,南京朝廷必會招商毅進南京救駕,而我們就會在那個時候趁機下手,除掉商毅,永絕後患。」 璞愚印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氣,忽然想起來,葉星士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如果真天命,自己到底是應該順天還是逆天呢? 而墨沖宇卻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接著道:「就算葉機輔所說的沒有錯,以前商毅取得的成就與他無關,但這一次卻不同了,自從葉啟元夫妻死了以後,瑤瑱就是葉機輔唯一的親人,他既然把瑤瑱嫁給商毅,就絕不可能對商毅不聞不問。因此我們不能不防。」 璞愚印心中一凜,道:「你打算……」 墨沖宗道:「我既是這一代的聖門之主,就絕不能讓聖門大業有半點意外的事情發生。大師應該明白,如果當年不是葉啟元自己放棄了,那麼死的人就是經緯了,要知道當年葉啟元在各方面都比經緯強。因此為了聖門的復興大業,我決不惜任何代價。」 璞愚印苦笑了一聲,道:「我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聖門的復興,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她也是我的弟子。」 墨沖宇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現在必須決定了。」 第193章 清廷的準備(下) 「怎麼還是個樣子?難到說商家軍就是用這種火銃打敗了我們的大清鐵騎嗎?」 多爾袞一身戎裝,只是沒有戴頭盔,站在打靶場上,手裡握著一支新造的火槍,一臉的不悅之色,而在他面前,跪著十餘名工匠,人人低著頭,不敢和多爾袞對視。有幾個人的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見沒有人回應,多爾袞更不悅了,道:「王天相、金世祥,你們以前督工造出的紅衣大炮都很好啊,怎麼造火銃就不行了呢,這是怎麼回事?」 王天相和金世祥都是清廷的鑄炮老工匠,早在皇太極天聰年間,出榜招募能鑄炮之人,王天相、金世祥等十人揭榜應募,隨後又有七人應募,幫助當時還是後金造出了第一門紅衣火炮,皇太極賜名為「鎮國龍尾大將軍」。因此這十七人也成為滿清的第一批鑄炮工匠,並且都因鑄炮有功,而得以入旗造籍,當然是漢旗。其中最差的也有個拜唐阿的職位。而為首的王天相、金世祥現在都己經是牛錄章京了。仍然付責清廷的火炮督造工作。 聽了多爾袞的問話之後,王天相只好硬著頭皮道:「回稟攝政王,這種火銃叫做自生火銃,和鳥銃不同,乃是靠燧石撞擊打火,奴才也聽說過明朝確是有這種火銃,到是比鳥銃方便。但奴才們確實是按照這個樣品來制做的,一分也不差,但不知怎麼,就是打不著火。而且就是用原來的樣品,也一樣打不著火。」 原來江淮戰役失敗之後,多爾袞也接授了洪承疇平南四策中的大部份意見,準備大量製造火器,來和商家軍對抗,仿製商家軍用的各種武器,包括火炮、火槍、手榴彈、霹靂火箭等等。 因為在與商家軍的交戰中,清軍到是也搶到十幾支商家軍用的燧發槍,多爾袞聽說這種火銃射速快,打得遠,因此也命王天相、金世祥兩人,以這樣的燧發槍為樣本,進行仿製,然後大量裝備清軍使用。那知仿製出好幾次燧發槍,在試射的時候卻根本就打不著火,而且就是用繳獲的商家軍的火槍,也同樣打不著火。 因此多爾袞聽了,也不禁有些奇怪,如果是仿造的不中用還情有可原,但原版的也沒發用,那可就非常不能理解了,道:「有這種事情嗎?拿來我看。」 王天相、金世祥趕忙一人遞上來一支火槍,一把原版,一把是山寒版,多爾袞把兩支火槍拿到手裡一比較,確實仿製的幾乎一模一樣,隨後讓他們填上火藥,裝好燧石,果然兩支火槍都沒法打著火。多爾袞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道:「這是怎麼回事,商家軍也是用的這樣的火銃,怎麼我們用就不行呢?難到是有什麼邪術不成嗎?」 金世祥忙道:「回稟攝政王,依奴才來看,應該是我們用的燧石不行,扣機的力量太小,因此打不出火來。」 聽他這麼一說,多爾袞這才發現確實是這樣,扣機扣動的力量確實很小,因此又道:「難到商家軍用的就不是燧石打火嗎?」 王天相道:「也許商家軍所用燧石,容易打火一些,只是沒有見過,奴才也不敢妄言。但奴才們試過六七種常用燧石,都不行。」 其實金世祥說的到是沒有錯,清廷仿製的燧發槍的問題確實出在燧石上。用燧石打火,需要較大的撞擊力量才行,早期的燧發槍發射成功率基本不超過八成,就是因為燧石打火極不穩定,但扣機的力量過大,又容易造成手指疲勞,因此還不如火繩槍好使,這也是早期燧發槍沒有普及的原因之一。 而商家軍的燧發槍是用雷汞為打火藥的火帽打火,雷汞的靈敏度可比自然生成的燧石強多了,只用輕輕一擊就能產生火花,因此扣機的力量也不大,成功率也極高,接近百分之百,而這種打火結構換上了用燧石作打火藥,自然就打不著火來。 多爾袞雖然不懂什麼雷汞火帽,但基本意思也明白了,心裡不禁罵這些搶回火銃的清兵太粗心了,怎麼不連燧石也一起搶回來呢,至少也有個樣子去找,但現在怎麼辦呢? 這時跪在地上的工匠中有人跪爬了一步,道:「攝政王,奴才到是有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多爾袞看了他一眼,道:「你則說來聽聽。」 那工匠道:「奴才是見過明朝製造的自生火銃,扣力確實比這支火銃大得多,因此奴才想改變一下這支火銃的打火結構,加大扣機的力量,就是用一般的燧石,也能打著火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工匠道:「回攝政王的話,奴材名叫王承烈。」 王天相忙道:「稟攝政王,這是奴材的犬子。」 多爾袞聽了之後,也呵呵笑道:「哦,王天相,原來是你的兒子。王承烈,你說的有道理,我就把這事交給你去做吧,做好了,我重重有賞。」 王家父子趕忙又千恩萬謝,其他工匠見終於有人接了榜,也都鬆了一口氣。 但多爾袞卻連連搖頭,雖然清軍現在仿製商家軍用過的火器,但幾乎每一項都進行得不順利。一來是因為商家軍使用的火器,多少都有一點超過這個時代的技術,也是清廷難以仿製的,而就是這麼差一點技術,但在性能上相差了一大截,用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像這種山寨的燧發槍,基本就是失敗。還不如鳥銃好使。 像在其他的火器中,手榴彈應該是最簡單的,早在宋朝就有了類似的武器,也很快就能做出來,但不是商家軍那種拉弦式的手榴彈,而只能造出點火式的。多爾袞當然清楚這裡面的區別,點火式的手榴彈只是在守城時有用,在進攻中作用就不大了,因為士兵不可能一手拿著火把去作戰,更別說是在兩軍混戰的時候了。但商家軍攻城戰術基本都是先用火炮猛轟,等把城牆上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派出攻城部隊。估計這種手榴彈能發揮的餘地也不大。 而地雷也一樣,同樣是只能造出引線點燃式的,做不出觸發式的地雷來,實際的作用也不大。 另一方面,商毅從北京撤退時,把北京的火器工匠幾乎全都打包帶走,一點也沒給清廷留下來。雖然清廷自身也有不少火器工匠,但清廷的火器基本屬於畸形發展,過份的遍重於鑄造火炮技術,連能造火銃的都極少,致於製造其他火器,基本就是沒有了。 就是清軍最善長鑄造的火炮,也無法在減輕重量的情況下,依然保持射程。儘管清廷也掌握了銅體鐵芯的鑄炮技術,但還是用煤作燃料煉鐵、煉銅,使造出來的火炮的膛壁較脆,重量相同的情況下,填充的發射火藥都要少三成左右,因此射程也就難以提高了。 至於開花彈,更是想都不用想了。不過有的工匠到是想出一個辦法,就是把點火式的手榴彈集中在一起,用投石機投出去,到也能夠扔出二百步左右,雖然在射程上遠不如商家軍的火炮,但總算也是個辦法,在攻城守城時,到也能夠用得上。 只有霹靂火箭也是這個時代早有的技術,原理也很簡單,不用火器工匠,煙花師父都可以做得出來,但那些都是小尺寸,想做出三四尺長,不僅能夠燃燒飛行,而且射程還要遠,落地之後還可以爆炸,也要經過反覆的試驗才行,不是一兩個月能夠仿製得出來的。 因此多爾袞也覺得非常的鬱悶,商家軍到底是請了何方高人,能夠造出這麼多好用的火器來,而自己難以仿出來,後來才想起洪承疇也提到過,商家軍裡有一支西洋人的軍隊,大概是從西洋人那裡學來的吧,於是多爾袞馬上下令,招來傳教士入宮面對。 清軍進入北京之後,龍華民為首的外藉傳教士並沒有離開北京,都留了下來。而清軍見他們是西洋人,又是出家人,到也沒怎麼為難他們,仍然允許他們住在北京,保留教堂,並且繼續傳教。而一些排斥天主教的原明官員則都忙著在新朝中搶佔有利的位置,也沒顧得上管他們,結果這一年多來,龍華民等傳教士到是很清靜。只是傳教的情況變得非常艱難。 接到多爾袞的招見之後,龍華民也趕忙進宮,面見多爾袞。其實外教士本來就不是兵器製造師,學過鑄炮技術只是為了方便傳教,但現在唯一掌握了這項技術的湯若望也跟著商毅去了南方,因此龍華民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過儘管龍華民對火器的瞭解基本等於白癡級,但並不妨礙他吹牛,反正只用一句話來應付多爾袞就行了:「雖然我不懂,但歐州有這項技術。」 這個回答也使多爾袞深信不疑,因為在這個時代中國人的觀念中,西洋人的火器技術比中國高得多。因此多爾袞也舒心了不少,洋和尚雖然不會,但有洋人會就行了,商毅能請洋人教,咱也行啊。於是又和龍華民胡扯了一通,終於以封龍華民為通玄教師,換取龍華民幫助從澳門請幾名火器師傅來指導清廷製造火器。 而另一個收穫是把教堂裡僅有的兩架單筒望遠鏡也給多爾袞半搶半要,給弄到手了。 第194章 崗前培訓 早上起來之後,趙岳穿戴整齊之後,出了軍官的宿舍,像鳳凰軍校的方向走去,今天是軍校第三期學員開學的日子,也是趙岳參加兩個月的短期培訓的第一天。 因為擴軍的需要,商家軍的基層將領幾乎都晉陞了一級,因此商毅也決定,對新晉陞的軍官都進行一次短期後培訓,幫助他們盡早的進入角色,好在這批人都有足夠的實戰經驗,只給他們補充一些理論知識,教程商毅都己經準備好了,而且針對不同級別的軍官,也有都一些不同的內容,畢竟不能用排長的管理方式去管一個連,也不可能用連長的經驗去指揮一個營作戰。而教官則是由商家軍的高級軍官擔任。 現在趙岳也由連長升為營長,手底下可以管著八百多人,雖然還比不上過去的千戶,但也算是差不了多少了。儘管趙岳心裡有些不平衡,但實際在商家軍中,也算是晉陞速度很快的了。因為他加入商家軍也才一年多的時間。就己經升到了營長的位置。再和他同期入伍的幾個同伴裡,是晉陞速度最快的一個了。 不過一走在大街上,還是令趙岳感覺比較舒心,因為街上的百姓看著他的目光都充滿了尊敬和感激,還有不少人主動向他打招呼,叫一聲「首長好」,這可和過去大不一樣,過去百姓見了明軍就像見瘟神一樣,躲都躲不及,那會這樣熱情的打招呼。唯一讓趙岳覺得彆扭的是身上穿著的新軍服。 現在商家軍的將士們都有兩套軍服,一套是野戰服,還是過去那一種,是在作戰或是訓練時穿,另一套是制服,一般是平時穿的,顏色也是深綠色,雖然也是中開短襟、豎領,挺肩,有肩章,中間雙排鈕扣,長褲,帆布牛皮鞋,不過褲腿不用打成綁腿,最大的區別是帽子,不再是八角帽,而大蓋單沿帽。 雖然這套軍服基本就是仿照後世樣的照式。但在這個時代,卻是非常怪異的服裝。不過商家軍的士兵基本都穿習慣了,而浙江地區的百姓也都看習慣了,到也不覺得有什麼?當然還是有少數人依然不適應,趙岳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受人尊重的感覺總是好的,因此也沖淡了不少趙岳的不適感覺。 這個時候鳳凰軍事學校的基礎建設也己經基本完部完工,操場、走道、訓練場、教學樓、宿舍等建築的分佈都井然有序。而且軍校的教學安排也完全走上了正軌,實行的是跨年制的學制,分寒暑假,每一學年從八月中旬開學,至第二年七月上旬結束,在過年其間會有二十天寒假。 現在軍校一共分了步兵、炮兵、騎兵、海兵、特戰、指揮六個大專業,但在第一年不分專業,全是基礎和基本軍事素質訓練。等到第一年的學業合格之後,才能開始選修專業。而第一年不合格,則復讀一年,如果連續兩年都不合格,就會被勒令退學。而到了第四年,將會分配到各部隊中去實習。 教官基本都是從軍隊中抽調出來的人員擔任,同時只要是有空,商家軍的師級將領都會到學校裡來教學,包括商毅在內,只要是他不出行,幾乎每天都會到學校裡來教課。 今年是軍事的第三期招生,現在軍校共有正式學生近五千人,加上臨時班,共計約有六七千名學生。因為江淮戰役的勝利,使商家軍的名聲在南方也如日中天,加上《杭州時報》又拚命的推波助瀾,因此儘管軍人在除了浙江以外的地還很受岐視,但還是激發了不少青少年從軍的熱情,不僅是浙江本地,就連福建、江西、湖廣、山東、南直等地都有人趕來報名進校學習軍事。因此今年招收的新生也極多,達到了二千三百餘人。而且素質也高了不少,不乏十六七歲的讀書人,其中有一些還有功名在身。 因為今天是開學的日子,因此學生都集中在大操場上。等趙岳來到這裡的時候,己站滿了人。同時還不斷有人招呼各期的學生,按各自的位置站好。 趙岳也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尋找著自己的位置,忽然聽見有人叫道:「老趙,這邊,在這邊。」 趙岳循聲看去,只見在自己右側的不遠處,鄭廣明、劉原、張立東三人都己經聚集在一起,鄭廣明還在向他揮著手。江淮戰役結束之後,不僅僅是趙岳,除了戰死的劉平輝以外,他們三人也都得到提升,和趙岳同期入伍的鄭廣明升為連長,劉原和張立東都升為副連長,而且都是調到其他的新建制隊伍裡,不在十四團裡,因此現在幾個人都不住在一起,平時見面的時候也不多,在這裡相見,自然都覺得十分親切。 趙岳也快步走到他們中間,道:「原來你們都來了。」 鄭廣明在他胸前捶了一下,笑道:「你小子最行啊,一下子都升到營長了,可比我們幾個都強多了。」 劉原道:「是啊,現在只有老趙還留在十四團裡,我們都被調到其他隊伍裡去了,說實話,要是不能夠留在團裡就好了。」 張立東道:「你還算好的,不管怎麼樣,還和老鄭分到一起了,只有我一個,不知被扔到那個角落裡去了。」 趙岳道:「不調到其他編製裡去,那有那麼容易就晉陞呢?到了別的隊伍裡都好好幹,也許下一次見面,又都升了一級。」 張立東道:「還是老趙說得對,反正都是在商家軍裡,分那個隊伍裡,也會上戰場和韃子干,反正只要是和韃子干,我老張絕不含糊。」 鄭廣明呵呵笑道:「好不容易見面了,在說這個幹什麼?不過今天可不能這麼放過老趙了,晚上可得該他請客。你們說是不是。」 趙岳無奈,只好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好吧,好吧,你們說去那裡。」 ———————————— 「呼,總算是到了,現在還不算晚,應該才剛剛開始吧!」 因為在出發之前,商毅剛剛收到了亞莉桑德拉發回的報告,知道這次進攻薩摩的戰鬥己經取得了全面的勝利,因此也耽誤了不少時間,等他趕到軍校的時候,差不多己經是開學典禮開始的時間。這時參加典禮的學生和官兵都己經到位,校門口除了值班的士兵以外,進出的人員並不多。 雖然是浙江地區的最高統治者,商毅身邊只帶了四名衛兵,在進校門時還主動出示自己的證件。 驗證了證件無誤之後,警衛兵將證件還給商毅,然後舉手敬禮,道:「首長請進。」 商毅正要進門,忽然聽見有人道:「年輕人,你們來晚了,報名的時間早就結束了,今天都己經開學了,你們等明年再來報名吧。」 「明年,還要等那麼久嗎?我可是專程從福建趕來的,不就誤了幾天嗎,就通融一下不行嗎?」 「是啊,我是從松江府趕來的,今天才剛剛開學,也不會耽誤學業,就讓我們補一個名字不行嗎?」 「唉喲,福建和松江來的,可都不是本地人,到是真不容易。但報名的時間已經結束了,而且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啊?」 「那麼誰能作主呢,你告訴我,我馬上就進去找他。」 「呵呵呵,年輕人,你當咱們這鳳凰軍事是萊市場嗎?說進就進,說出就出,想找誰就找誰,那不就亂套了嗎?這兒的學生可都是未來商家軍的士兵,所以就和軍隊的管理一樣,沒有證件或者是保證人,誰都不能隨意進出。」 「我們就是想參加商家軍,才專程趕到杭州來的……」 這時商毅詢聲看過去,只見在大門的另一側,有兩個少年人一高一矮,正和警衛的隊長在說著。剛才聽了他們的對話,商毅也基本清楚是怎麼一會事了,因此也走了過去,道:「你們兩個也想來報名嗎?」 兩個少年人和警衛隊長一齊轉身,看著商毅,警衛隊長怔了一怔,顯然認出了商毅,趕忙立正敬禮,道:「首長好,我剛才沒看見您,所以……」 商毅一笑,道:「沒關係,他們兩個人……」 這兩個少年人到是十分機靈,一下就明白這個首長大概就是能夠作主的人,高個少年向商毅施了一禮,道:「這位大人,我們兩個本不相識,但都是慕名而來,希望入學習武,效班超投筆從戎之故。只是路途遙遠,誤了幾天時間,還請大人相助,替我們補授姓名。」 商毅點了點頭,這兩個少年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高個的劍眉大眼,方面臉龐,矮個的眉清目透,頗為文雅,不過都透露著一股書卷氣,顯然都是讀書人。這在軍校的學生中可並不多見。因此商毅道:「好吧,我就幫你們一個忙。」轉身對自己的一個衛兵道:「吳亮,你帶他們到校務處去,請他們給補辦兩個入學的學生吧。」 吳亮道:「是。」 警衛隊長見商毅這麼說了,也沒有在說什麼,又道:「首長,他們兩人沒有證件,必須登記,有擔保人以後,才能進去。」 商毅道:「好,吳亮,我先進去,你留下來,給他們擔保,陪他們登記,然後帶他們進去,等辦完了之後再來找我。」 警衛隊長把幾人帶到值班室。 矮個的少年這才問吳亮道:「剛才那個人是誰呀。」 吳亮看了他們一眼,笑道:「這就我們的督師商大人啊。」 警衛隊長也找出紙筆,道:「你們兩個運氣真好,遇上商大人,總算可以補上報名,沒有白跑一趟了。」 兩個少年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難以自信的神色。 警衛隊長又道:「來,報你們的姓名。」 「陳永華。」 「夏完淳。」 第195章 軍校 「陳永華,夏完淳,這是你們的學生證,從現在開始起,你們兩人就是鳳凰軍事學院第三期一年級的正式學生了,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在軍校裡努力學習,畢業以後,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下面你們可以憑學生證到生活部去領取你們的生活用品,在那裡他們會給你們安排宿舍。然後再到圖書館去,拿這個學期的課本。明天開始,就要正式上課了。」 商毅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兩位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自己不經意間的扇動了一下翅膀之後,陰錯陽差一般成為浙江鳳凰軍事學院第三期最後兩名學生,從此也走上了一條與另一時空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過現在這兩個少年人對軍校的一切都感覺十分新鮮,陳永華今年十七歲,夏完淳今年只有十五歲,兩個人的年齡雖然都不大,但對學院並不陌生,每個人都有近十年的學習經驗,由其是夏完淳,小時侯有神童之稱,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學院,和自己以前經歷過的學校幾乎完全不一樣。 從總務處出來以後,每人手裡都那著一個紅綢包皮的小冊子,上面燙金寫著「學生證」三個細明體字。第一頁是剛才給兩人作的速畫像,第二頁寫著兩人的姓名、年齡、籍慣、入校日期、班級等內容,後面幾十頁全是空白。 兩個人按照剛才總務處的吩咐,先找到了生活處,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管理員,在檢查了他們的學生證之後。管理員立刻給他們登記,吩咐人去給他們安排宿舍,然後發給他們一大堆生活用品,包括有:一頂鑲著紅色五角星的八角帽,一套軍服含皮帶,一雙綁腿,草鞋帆布牛皮底鞋各一雙,還有面盆、毛巾、茶杯、碗筷等物,另外還有一本《學生手冊》。每發一項,都要在學生證上記一筆,兩人這才明白,原來後面的空白頁是用來記這個的。 看著這一大堆東西,兩人也不禁都有些發傻,雖然從報紙上看到,軍校是全寄宿制,包吃包住,但也沒想到這裡什麼都發,東西發完了之後,管理員道:「好了,先就是這些東西,用壞了可以到這裡來購買,但一個月只能買一次,因此小心著點用,等一會給你們安排好了房間之後,再發給你們鋪蓋蚊帳和鑰匙。」然後又道:「你們還有沒有帶別的行李來呢?」 夏完淳道:「行李到是有,不過現在都放在杭州城裡的客棧裡了。」 管理員點了點頭,道:「拿來之後,先送到這裡來,我們要進行檢查,有些東西是不許帶進宿舍裡去的,放在我們這裡保管,等你們回家探親的時候可以領走帶回去。還有錢也一樣,存放在這裡,要用的時候再來取,等會兒好好看看《學生手冊》,裡面會告訴你們以後在學校裡注意什麼。」 這時宿舍也己經給他們安排好了,於是又給他們發了鋪蓋枕頭蚊帳各一套。管理員道:「東西齊了,走,我領你們到宿舍裡去。」看了看兩人對著一大堆東西為難的樣子,管理員又笑道:「不急,一次那不完,可以分幾次拿,先把鋪蓋帶上。」 於是兩人拿起鋪蓋,跟著管理員走進了宿舍區,這裡一排一排,全是三層樓高的紅磚灰瓦房。穿過了幾棟房子之後,管理員將他們領到一扇房門前,道:「這就是你們的宿舍了,記住門牌號碼,這裡的房間都一樣,很不好認的。」 打開房門,把兩人帶進房間裡,只見入門處是一排高櫃,屋內一側是十張床,有八張都已經鋪好了被枕,還有兩張是空著做,另一側是一排桌椅,也是有二張空著,其餘都放滿了物品,不過這時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 管理員指著兩張空床,道:「這兩張床是你們兩用了,現在其他人都不在,先把東西放下,到外面去把其他的東西都拿進來。等一會再慢慢清理吧。」然後又把鑰匙給兩人,道:「食堂就在生活處的左邊,憑學生證去領飯票,就可以領飯吃了。」 等把其他東西都領來了以後,兩人也都傻了,雖然他們都不是出生於富豪之地,但也是望族門戶,在家裡都有服持的下人,雖然不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但這種鋪床疊被的活可都沒有幹過,因此弄了半天,也沒把床鋪好,結果看著兩張亂七八糟的床,兩人都忍不住互相大笑了起來。 陳永華和夏完淳在另一時空裡都是知名的歷史人物,不邁一個成名於前,一個顯著於後,都互不相識,但在這個時代卻鬼使神差的碰到一起來,因為經歷相同,而且兩人的家境,閱歷,教育情況都十分相近,因此認識的時間雖然短,但卻十分投機。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後,免免強強總算是把床給鋪起來了,宿舍裡的其他人都還沒有回來,兩人這才想起來,要到圖書館去取課本,因此趕快又鎖好了門,問清圖書館的位置,趕了過去。 說實話兩人對課本都充滿了好奇,儘管中國古代的教育水平算是世界領先的,都只限於文的一方面,而在武的一方面,卻幾乎是一片空白,武將的知識,基本都是靠家傳或是讀兵書自己摸索,在不就是從軍隊裡一步一步從基層幹起,像這樣大張旗鼓,專業教授軍事知識的學院,確實是一個全新的東西,如果不是正逢亂世,加上商家軍現在的威名,恐怕早就被口水給淹沒了。 而且中國古代教育基本沒有專業課本的概念,初上課堂時是以《三字經》《弟子規》一類起蒙讀物當課本,大一些之後就是用儒家經典當課本,也就是所謂四書五經,而等這些都學完了,就只能憑老師的興趣,想到什麼講什麼。有些知名的學者授課,也會以自己的著作當課本。 兩人的年紀雖然不大,但都己博覽群書,兵書戰策也看了不少,心裡也在猜測,軍校會以那幾本兵書當教材課本。但到圖書館去把課本領到手之後,兩人又一次傻了,因為拿到的課本分別是《數學概論》《幾何原本》《天體運行論》《初級物理》《泰西諸國簡史》《士兵手冊》《初級戰術》《戰爭簡史》《兵器譜》這麼九本書。 其實這九本教材可是費了商毅不少心血,雖然有一些是己有的著作,如《幾何原本》《天體運行論》,但也經過商毅重新組織,編寫,刪除了一些這個時代的中國還難以接授的概念,《數學概論》《初級物理》則是用後世的中小課本改編,《泰西諸國簡史》是傳教士們幫助編寫,而《士兵手冊》《初級戰爭論》《戰爭簡史》《兵器譜》這四本書雖然也參考了許多書籍,但也花了相當的功夫來組合整編,有些地方是由商毅自己寫成的,一直到這時,才算基本完成。當然在作者名字上,商毅毫不客氣的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商毅的用意是希望讓每一個學生在學校裡都學習一些自然科學知識,並且對外面的世界有一定的瞭解。而數學知識,是一切科學知識的基礎。 不過陳永華和夏完淳顯然還不能理解商毅的苦心,因為這九本課本教材中,居然沒有一本傳統的兵書,如果後面四本書多少還有一些靠譜,也算和軍事有關吧,那麼前面五本書和軍事根本就不挨邊,為什麼也能算課本呢? 《數學概論》《幾何原本》還有一點道理,畢境這屬於中國傳統的數術範圍,但像《泰西諸國簡史》在他們看來,己經近似於奇志類的讀物了,雖然他們隱約知道,在大洋彼岸,確實存在著一些國家,但有必要當課本嗎?而《天體運行論》《初級物理》光看這名字,就更讓兩人如墜霧裡,根本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雖然不能理解,但兩人也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起碼還是有四本書是屬於和軍事有關的,而且既然是商毅寫的書,也必然有可取之處,拿自己寫的書當教材用,兩人到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何況現在商毅也算是當代的名將了。 拿了課本以後,今天剩下的時間也不夠他們回杭州城的客店裡去取自己的行李,那麼也就沒有別的事情了,兩人都是喜歡讀書的人,既然到了圖書館,自然想看看裡面有什麼藏書,因此也決定先不回宿舍,在圖書館裡轉一轉。 這一轉兩人才發現,這座圖書館裡的藏書極為豐富,幾乎包羅萬像,各方面都有,而且有不少古書都有好幾種版本,像最普遍的《尚書》就有四種不同的版木,同時還有相當一倍份是西洋書籍,並且還分門別類,方使查找。由其是在一面牆上,是一幅巨大的木雕的《坤輿萬國全圖》。 《坤輿萬國全圖》是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在中國傳教時編繪的世界地圖,當然這張地圖和利瑪竇其實己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它實際是商毅參照後世的世界地圖畫的,尺寸也放大了一倍,但雖然標出了幾十個國家和城市的姓稱,但沒有畫出明顯的國界來。 陳永華和夏完淳到也都聽說過這張圖,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頓時也覺得不虛此行。 第196章 飛鴿傳書 戍進和段鵬興沖沖的走進大廳,道:「大人,揚州有回信來了。」 「哦!是嗎,總算是來了。」聽成進這麼一說,商毅也十分欣喜,趕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正在向他匯報工作的李巖也跟了過來。只見在成進身邊還跟著好幾個人,而每人手裡捧著一隻灰白雜色的鴿子,不時的發出「咕咕」的叫聲。商毅並不是在等揚州的什麼消息,而等得實際就是這只鴿子回來。 成進道:「從揚州那邊放出了十隻鴿子,現在己經回來了七隻。」 商毅點了點頭,道:「很不錯了,這是第一次驗試鴿子的長距離返回,能有這個結果,就很好了。」 段鵬也道:「是啊,只要訓練好了,以後我們在戰場上傳遞消息也就方便多了,不用再讓弟兄們冒險了。」 其實中國訓練信鴿傳遞消息,己經有很早的歷史了,最早有文字記載是從唐朝開始,但也有傳說早在漢代張騫、班超出使西域時,就己經開始利用鴿子來傳遞信息。到十八十九世紀,歐州國家都在廣泛的使用信鴿,就是在無線電技術出現之後,信鴿也仍然辦演著重要的角色,在一戰、二戰中都曾經有卓越的表現。當然在商毅來到這個時空之前,信鴿已經退出傳遞信息的歷史舞台。而是轉戰到了另一場戰場,就是信鴿競翔比賽。 在這個時代,想開發出無線電,基本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戰場上使用鴿子來傳遞消息,是唯一的辦法。在江淮戰役之前,商毅就己經開始找專業人員來培養訓練信鴿。 不過養鴿是一件十分非常複雜的工作,在明末時期,培養訓練信鴿的技術己經有了效大發展,大體要分為配種、選鴿,飼養,訓練等步驟。而在每一步又分了不少的細節,雖然還達不到後世那麼精細,但也形成一定的理論體系。一隻信鴿從幼鴿開始培養,到能夠比較準備的傳遞消息,至少也要半年的時間,結果直到現在,才培養出了第一批信鴿,並開始進行遠距離的傳遞消息測試。 信鴿的品種大體分為中短距和長距二種,按後世的競賽距離,一般在三百公里左右為短程;五百到七百公里之間為中程。不同的類型,訓練方式也不一樣,一般來說,中短距的信鴿爆發力強,飛行快速,但缺乏耐久力;而長距信鴿則要求耐久力強,同時具備在野外覓食、宿夜的自生能力。當然訓練長距的信鴿時間要比中短距大得多,因此目前商家軍飼養的信鴿,都是中短距信鴿。 在正常的情況下,鴿子的飛行速度一般在每分鐘一千米到一千五百米之間,能夠連續飛行四到六個小時左右,五百公里左右的距離,一般需要八到十個小時。但這基本能夠滿足於目前的戰場通信需要,而從山東到杭州的通信,則通過揚州中轉,也可以達到需求。 李巖道:「大人,用鴿子傳遞消息,雖然方便,但鴿子終是禽類,不可盡信。從揚州發出十隻,只有七隻飛回,其餘去向,向不可知,而戰場上的消息,關p重大,不容有半點閃失。因此是否能夠全靠鴿子,還請大人三思。」 商毅點了點頭,李巖擔心的確實有道理。因為信鴿本身也有極大的不穩定性,訓練得在好的信鴿,也存在迷路,失相的可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送信成功,而且還會遇到猛禽襲擊,獵人一類不可預因素,一般達到七成以上,就很不錯了。而一但在飛行途中遇到陰雨天氣,就是極大的杯具,只能聽天由命了。因此在商家軍成立的開始階段,自己也沒有考慮過使用信鴿。 成進卻有些不解,道:「這個應該是很好解決的辦法,我們每一次傳送消息,可以多派幾支鴿子,就算有一兩隻信鴿發生意外,其他信鴿仍然可以把消息送回來。」 商毅道:「這只是一方面的問題,我最傷腦筋的是鴿子是不會自己找路,只能夠從飛回到出發的地點。」說著他從桌子上拿起兩張紙,捏成紙團離著尺許的距離放好:「因此鴿子必須是在兩個固定地點間傳遞消息,只要其中有一個發生了變化。」將一個紙團移開一點距離,「那麼信鴿就不能找到準確的目標了。」 成進搔了搔頭,道:「對呀,這可真是一個麻煩事,部隊派出去之後,總不能在原來不動吧。看來鴿子還是沒有用,那麼我們養這麼多鴿子幹嘛?」 商毅笑道:「誰說沒有用呢?有難題就要想辦法來解決。如果鴿子好使,別人早就使用了。」 李巖道:「大人想必己有良策吧。」 商毅道:「我到是想了個解決的辦法,大家都來想想,盡量把它完善。」說完又捏了一個大紙團,放在桌上,把另二個小紙團放到大紙團邊上,道:「每一個戰場都會有一個指揮部,不到迫不得己的時候,指揮部的位置不會移動。因此我們就利用這個條件,所有的信鴿都從指揮部出發,分派到各個部隊中去,而各個部隊在出發之後,就可以用鴿子隨時都要向指揮部報告自己的位置情況。」他把兩個小紙團移開,手指在大小紙團間來回比劃著,「如果需請示指揮部的命令,必須在來信上註明等待回復,和在原地停留等候的時間等等,以便於讓指揮部用原鴿送信返回。這樣就可以使指揮部與部隊之間取得聯繫了。」 李巖、成進、段鵬聽了,都連連點頭,段鵬道:「大人的這個創法很好,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比用人送信方便多了。」因此江淮戰役中,擔任送信任務的基本都是他手下的偵察兵,為送信損失了不少人,因此他是最迫切希望有一種更好的辦法來傳遞消息的。 商毅接著又道:「在每次傳遞消息時,必需使用三隻信鴿同時傳遞,而重要緊急消息,則要使用五隻信鴿,以保證消息傳遞的成功率。」 成進也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這樣應該能行,我們可以先試一試,看看結果怎樣再說。」 這時李巖又道:「大人方纔所說的辦法確實不算,應該是能保證在戰場上的消息傳遞,但在下卻有另一個但心,如果走散的鴿子被敵軍射殺,那麼我軍的機密豈不是就洩漏了嗎?而且要確保消息能夠送到,每次都要用多只鴿子,但使用的鴿子越多,消息也就越容易漏露。」 聽李巖這麼一說,成進和段鵬也都皺起了眉頭,李巖的這個但心,也確實是很有道理,如果清軍知道商家軍大量使用飛鴿傳遞消息,一定會組織專人射殺飛鴿,以清軍的射術,戌功率還是很大的,送不到消息還是其次,關建是自己的軍機都被洩露了。 商毅卻又笑了,這一點他到是早就想到了,於是道:「以後我們所有的機密消息,一舉就都用密碼來寫。」 三人同時一怔,齊聲道:「密碼?」 李巖是最快反應過來,道:「大人是指暗語嗎?恐怕也未必有用」因為他在農民軍裡呆過,對江湖暗語有一定的瞭解,但一來暗語能表達的意思不多,而旦現在降清的農民軍也有不少,清軍中懂江湖暗語的人也應會有不少。因此江湖暗語對清軍也不是秘密,除非商毅能重新編一套暗語。 商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道:「應該是差不多,不過比暗語更隱密,如果不懂的人,根本就不會明白說的是什麼?就是懂密碼,如果沒有母本,一樣不可能破譯得出來。」 「母本?破譯?」三個人在一次被這些新詞弄糊稌了。 商毅笑著解釋道:「就是把每一個字都用數字編號起耒,四個數字代表一個字,彙編戌冊,這個就叫母本,而傳遞的消息全是用這些數字來代替,這就叫密碼,等密碼傳到我們手裡之後,再換成漢字,這就叫破譯。因此就算消息遺失到敵人手裡,也就是一串數字,他們根本不可能懂得是什麼意思。」 說著商毅從桌子上拿起一本冊子,遞了過去,道:「你們看吧,這一本就是剛剛印出來的母本。」 三人接過來一看,果然見每一個漢字後面都有一個四位的數字,這一下三個人也完全明白了,李巖也不禁驚歎道:「大人此法構思確實奇妙,在下實在是佩服之致,如此一來飛鴿傳信,加上密碼,可以萬無一失了。就是落到清虜手中,他們也絕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我看不僅僅只是飛鴿傳信,以後就是從北京、南京傳回來的情報,機密要聞,最好也用這樣的密碼來寫,這樣就算有些密信被清廷查抄,也不要知道我們的機密。」 商毅點了點頭,呵呵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正有此意,不過密碼員和母本一定要嚴格保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由其實傳信人,一定不能知道密碼母本。」 第197章 英國東印度公司(上) 四個數字代表一個漢字,這在後世的人來說再熟悉也不過了,就是摩斯密碼。 在江淮戰役中,送信的偵察兵就有被清軍抓獲,好在是偵察兵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和政治思想教育,因此這一次基本沒有人洩露商家軍的秘密,但商毅不可能把不洩密希望都寄托在人的信仰和意志上。另外以後在清占區內的情報活動也會逐漸多了起來,肯定會有失誤,被出買,或被清廷搜察出來的時侯,為了安全起見,用密碼來代替漢字記寫情報,也是非常有必要。 而且從技術上來說,在這個時代是完全可行得,雖然從理論上說,四個數字的排列,一共可以排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漢字,但在實際上只用排出二千左右個常用漢字就夠用了,實在遇到生避字時,可以用同音字來代替。因此有了母本,人人都可以破譯成功,而沒有母本,神仙來了也沒有用。而且一但母本被洩漏出去,只需要把數字重新排列組合,就等於是更換了一個新的母本,非常方便。 這樣一來,傳遞消息的難題也基本解決了,商毅命令成進和段鵬去試驗信鴿的傳遞消息,又讓李巖和付責情報工作的吳漢生一起,付責訓練密碼的編寫人員,然後派往南京和北京,以及各個部隊中開始工作。同時戰場中使用的密碼,和情報工作中的密碼將使用母本。以示兩者間的區別。 這些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後,正好李格非來找商毅有事,李巖、成進、段鵬知道李格非付責商業這一塊,現在是整個浙江地區何收入主要來源,他一定有事要向商毅匯報,因此也都一一向商毅告辭。 他們都離開了以後,商毅才道:「李叔叔有事嗎?」因為李格非和林之洋是結義兄弟,因此商毅也是以長輩之禮對他。也和林鳳舞一樣,稱呼他為叔。 不過李格非可不敢在商毅面前以長輩自居,忙施了一禮,道:「大人,今天碼頭上來了一艘西洋船,自稱是來自英利吉東印度公司的職員,希望和我們建立通商關係,並且還想見您一面。」 商毅怔了一怔,道:「英國東印度公司?他們居然也找到這裡來了。」 在十六、十七世紀,歐州有多個國家為了擴展東方的貿易,都在印度設立了公司,作為東方貿易的中傳站,後世將這些所謂公司都稱為東印度公司。因為印度正好位於從歐州到東亞地區航線的前沿位置,而且地域廣闊,又盛產糧食、黃麻、煙草等經濟作物,可以自給自足,而重為重要是當時的占印度土地七成以上的莫臥兒王朝十分懦弱,面對西方的侵略者,根本就沒有抵抗之力,因此也只能由他們擺佈。 英國東印度公司也叫不列顛東印度公司,全稱是倫敦商人在東印度貿易的公司,成立於1600年,最初是由一群有創業心和有影響力的商人所組成。最初英國政特許他們的貿易專利只有十互年。 在1608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印度蘇拉特,建立了第一個貿易點。此後兩年中,東印度公司得以在孟加拉國灣賽葵的默吉利伯德訥姆建立了它的第一所工廠。正式在印度立足。因為貿易利潤豐宣,1609年英王詹姆士一世向東印度公司發出了一張不設期限的特許狀,特許狀只會在公司連續三年沒有盈利的情況下才會被取消。 不過這個時候英國在海上貿易中屬於後進國家,還比不上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這樣的老牌殖民地國家,還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持遠洋作戰,因此決定通過外交手段,在印度本土建立受雙方政府支持的立足點。 於是應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要求,在1615年,詹姆斯一世派托馬斯·羅伊爵士為使者,拜訪了莫臥爾帝國皇帝賈汗吉爾,雙方達成協議,莫臥爾帝國在蘇拉特和其它地區授予英國東印度公司獨一無二的定居和建立工廠的權利。而作為交換,英國東印度公司願意向賈汗吉爾提供歐洲市場上的貨物和珍品。正是這一次協議,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印度的勢力有了長足的發展,先後在蘇拉特、金奈、加爾各答等地建立了大本營。1634年莫臥爾皇帝將他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優待擴展到孟加拉國地區。 而到這個時候,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印度已經建立了二十三個工廠(即基地),有九十個僱員。其中大的基地有位於孟加拉國的威廉堡、在金奈的聖喬治堡和孟買城堡。並且由一名總督和24名董事組成全體董事。他們皆由全體經營者委任,並要向全體經營者定時匯報。全體董事下轄十個要作定時匯報的委員會。 儘管這個時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規模,已經超過了荷蘭和葡萄牙建立的東印度公司。但在東亞地區,英國依然還是一個後進者,儘管這個時候,己經開始挑戰荷蘭人對香料貿易的壟斷,但也僅限於馬六甲海峽地區,離亞州最大的貿易地點——中國,還差很遠。 在另一時空裡,一直到1711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在中國廣東建立了一個貿易點,來使用白銀換取茶葉。 不過雖然覺得英國東印度公司突然而至有些奇怪,但商毅仍然對英國人的目地十分清楚,反正這個時到中國來的西方國家也不會有別的目地,不用問就是為了貿易而來的,大概還想在中國建立一個貿易點吧。 雖然在另一時空裡,英國是第一個用武力打開中國大門,逼使中國割地賠款,使中國近代屈辱開始的西方國家,但到了商毅穿越之前,中國人對英國基本沒有多少仇視的心裡,如果評出中國人心中的最不喜歡的國家,英國肯定不會排進前兒名。估計這和英國侵略中國的時代久遠有關,另外兩國的地理也相隔甚遠,而且在國際政治中,也沒有太多衝突的地方。 而回到這個時空來,現在的英國還遠遠不是後世那個日不落帝國,依然在眾多的老牌殖民國家的夾縫中盡力爭取著自己的利益。在馬六甲海峽以東的東亞、東南業地區,基本是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這三家的天下。這一方面是因為英國起家比較晚,另一方面也是這幾十年來,英國內部政治、經濟情況也一直不穩定,也使英國無法全力的向海外發展。 不過這種情況,對商毅來說,也同樣適用,因為明朝國力衰弱之後,己經無力保護自己的海外附庸國家,結果不僅是遠洋的藩屬都紛紛改舷易幟,投降了西方國家,就連近海的琉球也被日本控制,台灣被荷蘭佔領,在後世西方帝國主義國家對中國建立的島鏈式封鎖,其實在十七世紀就己經形成了。 幸好是商毅這只蝴蝶飛來這個時候,搶佔了台灣北部,又破壞了日本對琉球的控制,才算是打破了這個島鏈式封鎖。但現在商毅的精力也主要放在對付滿清,也不能全力向海洋發展,這也令商毅非常頭疼。要知道商毅的目標,可不僅僅只是打破島鏈,而是全面走向海洋,參與世界的貿易競爭,確立中國東方海上霸主的地位。 因此在這個時候英國東印度公司突然來到中國,也使商毅立刻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現在的中英雙方都因為國內有事,無法全力拓展海外的勢力,而海外的空間,又己經被其他國家佔領,如果自己和英方達成一個戰略合作關係,攜起手來同時搶佔海外市場,打破西、葡、荷三國的壟斷,重新劃分海外的勢力範圍,到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現在談到全面走向海洋還太早了一點,但這並不妨礙商毅在事先多挖幾個坑,致於填不填得上,以後再說。萬一自己失敗了,也無所謂,就當沒有穿越這回事。 當然,商毅現在僅僅只是一個督師,還不足以代表整個中國,但現在的英國同樣也陷入分裂,國王和議會之間正進行著針鋒相對的戰爭。一直到了三年以後,由克倫威爾率領,代表議會的新模範軍才打敗了國王軍,並俘虜了國王查理一世,次年議會通過決議,對查理一世判處死刑,從而才在英國建了資產階級領導的國家,開始了克倫威爾的時代。 因此雙方其實也是半斤八兩,而商毅的地盤雖然不算大,但卻基本都是中國經濟發達的沿海地區,擁有許多優良的港口,可以提供大量優質的中國商品,還是有合作的基礎。不過這些都只是商毅的個人想法,能不能實現,還要看英國方面的態度。 於是商毅道:「李叔叔,你現在先去給英國人安排住宿,好好招待他們。並且告訴他們,明天我會接見他們,最好找湯若望和你一起去,他是洋人,又是傳教士,也好溝通一些,最好摸一摸他們的底。等一會再過來,我們,還有鳳舞一起商量一下,怎麼來接見英國人。」 李格非到是知道有英國這麼個國家,但不明白商毅為什麼會重視這個重沒到過到中國的國家,不過還是答應了一聲,立刻下去安排去了。 第198章 英國東印度公司(下) 「沒想到才離開幾個月,我居然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不過和我離開的時候相比,這裡好像又變得熱鬧了一些。這裡有免費供應的葡萄酒,要不要來一杯,布萊克。」 這是在杭州海關的一個休息室裡,這裡一般都是招待來歷身份等待確認,而又有一定地位的外國人。雖然暫時限制了他們的自由,但並沒有人在房間裡監視他們,而且裝飾佈置也十分華麗,還有免費的酒水點心供應,不會讓人有被監禁起來的感覺。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年紀的高個子英國人,站在酒廚前,招呼著自己的同伴。而他的同伴,是一個棕色頭髮,體形微胖的中年人,這時正站在窗戶前,休息室的窗戶正對著碼頭,桅桿如林,百舸穿梭,人來人往,裝船御貨,十分熱鬧,而再遠一點,就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還不斷有船隻來來往往。 不過這時那個中年人並不是在欣賞窗外的風光,而是在仔細的看著鑲著透明玻璃的窗扇,還伸手輕輕的敲了敲,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布萊克,你有在聽我的說話嗎?」高個子英國人己經來到了窗邊,遞給他一隻高腳的玻璃杯,裡面盛著半杯暗紅色的葡萄酒。 「謝謝,漢斯。」布萊克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仔細仔細翻看著手中的玻璃杯,「哦!漢斯,我不得不說,這些玻璃製品的品質並不比歐州生產的差。你說得沒有錯,這確實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你終於承認了,布萊克,在這裡你會發現更多自己意想不到的東西。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假期滿了,必須回英國去,我跟本就不想離開這裡。」漢斯又給自已倒上了一杯葡萄酒。 「我的朋友,你還在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嗎?但當時我並沒有否定啊!懷疑你的只是董事會的那批人,但他們不還是派我跟你一起來了嗎?」布萊克聳了聳肩,做出一付無可奈何的表情。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漢斯過去開門,看清了敲門人之後,馬上叫了起來:「亞當神父,真沒想到是您,快請進來。科雷亞隊長呢?他怎麼沒有來,是有新的任務了嗎?」 來人正是李格非和湯若望兩人,湯若望道:「漢斯先生,我也一樣,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你的隊長現在正跟著岡薩雷斯上尉在日本作戰,因此不能來接您,不過我想他知道你又回來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在日本作戰?難到商將軍開始擴展他的海外殖民地了嗎?沒有趕上這一次戰鬥,實在是太遺憾了。」 「好了,漢斯,不在一位神父的面前談論戰爭,這可是對主的不敬啊。」布萊克也過來,向湯若望鞠了一躬,道:「神父,能夠見到您實在是太高興了。」 湯若望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道:「願主賜褔於你們,我的孩子。」 英國人突然到來,其實是由一連串意外偶然因素造戍的結果,而其中的關建人物,就是這個曾在商家軍的外籍僱傭軍團中效過力的英國人漢斯。在科雷亞的外籍僱傭軍團中的英國人並不多,只有六人,漢斯曾是英國小隊的隊長,在今年年初的時候,他的合同期滿,加上回國有事,因此離開了中國。在轉道印度的時候,他專程去看望了一下在英國東印度公司任職的老朋友,喬·布萊克。 朋友見面之後,自然要談一談各自的經歷,因此漢斯向布萊克講說了自己在中國當僱傭兵的事情,那知這一下立刻引起了布萊克的強烈興趣,向他詢問了許多和商毅有關的問題。漢斯當然盡自己所知,一一回答,不過在有些方面,還加上一些個人的猜測和推想。 雖然在這個時候,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商船還無法進入馬六甲海峽以東的海域,但並不表示他們就放棄了東亞的貿易圈,自己的船去不了,就搭乘別人的船去,生意還是要做的。 雖然英西兩國在十六世紀未期曾為爭奪海上霸權大戰過一場,但現在西班牙已經衰弱,無力在海上與英國競爭,而荷蘭己經成為海上第一強國,與英國爭奪海權的矛盾也日益升級,葡萄牙又和英國在印度也展開了激烈的爭奪,因此雙方的關係都有所緩合,雖然英國也是新教國家,但在歐州三十年戰爭中,卻是保持著中立的態度,西班牙在歐州己是四面樹敵,也不想再為自已遭惹一個強大的敵人,結果兩國之間的關係還恢復得不錯。 在西荷唐斯海戰中,英國還出面保護過西班牙的戰船,而英國人到東亞進行貿易,一般都是搭乘西班牙的商隊。不過英國人當然希望自己開拓通向東亞的貿易航線。 而在兩年以前,原來商毅崛起之後,在東亞地區兩敗西班牙,奪取台灣北部,和荷蘭人、西班牙人都建立了貿易關係的這些做為,英國東印度公司也有所耳聞,不過這些事情和英國人都沒有關p,同時他們對中國的俱體情況也瞭解不深,因此英國東印度公司也沒作過多的理會。 但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在商毅手下當過僱傭兵的英國人,根據他的講說,他效力的那位中國的候爵將軍是一位擁有相當權力,對歐州的政治、經濟、文化情況都十分瞭解,並且熱衷於歐州國家建立貿易關係的人,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居然還能說流利的法語和英語,由其是英語,雖然語法有些奇怪,但從熟練程度來說,即使在歐州人中,也是少有的。 雖然這些情況讓布萊克不能完全相信,但出於商人的敏感嗅覺,他認為這裡面或許大有可為,因此一面留下了漢斯,一面向公司的董事會發出報告,並提出申請,自己可以由漢斯陪同,親自到中國去一趟,考查中國的情況,看一看能否和漢斯所說的這位將軍建立貿易關係,也打通英國東印度公司到中國的貿易線。 英國東印度公司全體董事同樣對漢斯的經歷也充滿了興趣,雖然也有不少董事對漢斯的講說極端懷疑,覺得這實在太誇張了,由其是漢斯說商毅能說語法很奇怪但十分流利的英語,更是匪夷所思,要知道現在的英國可還不是未來的日不落帝國,外出經商都是說的酉班牙語或葡萄牙語。因此認為漢斯的話不可相信。 但也有一部董事則認為現在不能斷定漢斯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這個機會不應該錯過,至少派一名公司人員親自去中國考查認解,然後再做決定,還是很有必要的。就算是假的,對公司也沒有什麼損失。 因此英國東印度公司招開董事會,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論之後,由二十名董事進行投票表決,結果以十票支持,八票反對,二票棄權的微弱優勢通過了這項決議,任命布萊克為英國東印度公司商務員,去中國考查,同時又聘用漢斯為特派員,陪同布萊克一同前往中國。而漢斯在英國的事情,由公司出面幫他處理,並且向漢斯承諾,一但這次中國之行的結果達到公司的目地,將聘用漢斯為公司的正式工作人員。 在這樣優厚的條件面前,漢斯也無法拒絕,成為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正式職員,可大多數英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因此也接受了聘用,跟著布萊克一起又返回中國。 兩人是搭乘一艘西班牙商船從印度出發,首先到達菲律賓,布萊克並沒有急於趕到中國,而是在菲律賓住了近一個月,向來往於中國和菲律賓的商人收集有關於商毅的情況。因為這時杭州到馬尼拉的航線己經開通,來馬尼拉經商的中國人為越來越多,因此收集這些消息並不困難。 而通過對收集到的消息進行整理和分柝之後,布萊克得出的結論是漢斯所說的大部份情況都是真實的,因此也對這次中國之行信心大增。布萊克首先把菲律賓之行的結果成報告,發回印度,然後才又和漢斯搭上一艘通向杭州的商船,來到中國。 因為漢斯有僱傭兵證,因此兩人在海關受到了一定的優待,在漢斯說明初步來意之後,海關人員立刻通告給李格非,並且將他們安排在休息室裡。 雖然湯若望所屬的耶穌會也是屬於舊教,而布萊克信奉的英國卻推崇的新教,但他也聽漢斯提到過湯若望,知道這個傳教士很受商毅的信任,因此也放下宗教的區別,對湯若望十分尊敬。 隨後湯若望又向兩人介紹李格非。雖然李格非是但任商務部的部長,但實際有關涉及海外事務的這一塊,基本全都該他付責,因此也等於是兼任外交大臣。雖然不懂俱體情況,但布萊克還是明白,這時商毅的封地裡的一個重要大臣,受到這樣隆重的接任,也讓布萊克頗有些受寵若驚,由其是見李格非還能說流利的西班牙語,更是令布萊克覺得信心大增。看來完成公司的任務,是大有可能的。 第199章 布萊克報告(上) 在三百多年之後,在倫敦的大英博物館裡,收藏著一份以「布萊克報告」為名稱的小冊子,儘管這份冊子的絕大部份內容,在世界各大圖書館和網站中都向公眾開放,但在千禧年評出的二十世紀大英博物館的十大收藏品中,它依然高居第四位。 而收藏品的介紹是這樣說的:這是一份見證在十七世紀末東西方兩大海上帝國第一次接觸的歷史文物,從此之後,東方最強大的國家和西方最強大的國家之間,開始發生一p列的交流來往,這種交流來往關p,也促進了這兩個國家的不斷強大,從而引導看人類的文明和進步。但這一切的起源,就來自於這份「布萊克報告」。 …… 「我到達的地方是杭州,這裡也就是馬可波羅遊記裡所說的天上的城市,但如果不是在菲律賓收集到的那些資料,我也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還僅僅只是在港口的所見。但無論是規模、秩序、人員的密集程度,都無疑是我所見過的最好的港口城市,並沒有之一,因為無論是利物浦、曼徹期特、阿鹿斯特丹、馬德里還是里斯本,都不及這裡的一半。不過荷蘭人的商館並不是建立在這裡,而是另一座城市。 在我所停靠的這個碼頭,至少還有超過五十艘以上的帆船在這裡停靠,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來自歐州的商船,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都有,雖然不停的有船出海,但同時也源源不斷的船停泊進來。 這個碼頭有非常良好的設施,有一條巨大的石建的棧橋直通到海裡,估計長度會超過一千英尺,是用石灰和整體的大石頭修建而,但它的頂部修砌的非常整齊,寬度大約是三十到四十英尺,而淹深入海中的基礎部分至少有表面寬度的一倍,既使是千噸以上的貨船,也能在這座棧橋邊停靠。而且使用大量的起重機。」 …… 「不過雖然進出停泊在這裡的船隻很多,但都極有秩序,下貨位,停泊位、上貨位都有明顯的區分,既使是在棧橋上,放貨區,車行區也都有明顯的標誌,並且向商人提供倉庫。同時在岸上的工作人員也非常專業,分力指揮員,水手,救生員,醫務員,勤務員,搬運員等等,每人付責每人的事情,因此整個碼頭的人流量雖然非常大,但顯得既有組織而又有秩序,絲毫也沒有一點亂的感覺。 據這裡的工作人員介紹,這樣規模的碼頭在這一地區一共有三個,另外還有二個現在建設中。 在港口內,所有房屋都是用石塊或者磚頭砌成的,而且大部份房屋都在二層樓以上,劃化得十分整齊,街道平整寬闊,分為人行道和車行道,而且來往的車輛分左右行駛,不會互相阻擋,在十字路或是丁字路的路口上,還有專門的人來指揮交通,一切都尊守著嚴格的秩序,因此來往的車輛雖然很多,但卻並不擁擠。」 …… 「另外,在碼頭上還有一定數量的士兵守衛。我非常仔細的觀查過他們的士兵,從外表看,這和我所知的亞洲軍隊完全不同,他們更像是一支歐洲軍隊。他們的盔甲很少,大概只相當於一件背心,頭盔也只是一個半圓形。有些士只甚致沒有盔甲,只戴了一頂八角形的單沿帽子,軍服是深綠色,打著十字形的牛皮帶,但在帽子上襄著一顆紅色的五角星,我想這應該是他們的某種標識吧。 不過他們使用的武器幾乎全部都是步槍,而且在槍管上插著一隻大約一英尺長的短劍,我不得不說這個改進雖然十分微小,但在戰場上卻極為重,因為它使步槍士兵同時具備了長槍兵的能力,完全可以保護自己。我們完全應該學習。 居漢斯說,這位商將軍手下的軍隊基本都是這個樣子。他們使用的步槍都是燧發槍,而且比歐州的燧發槍射程要遠,最遠據說可以打到八百英尺。雖然我對漢斯的這個說法深感懷疑,但如果這位將軍的軍隊真的是全用這種可以插上短劍的燧發槍,那麼戰鬥力應該是不能輕視。」 「最後一點,就是他們海關的稅收制度。海關的工作人員會向進出的商人提供一本小冊子,說明這裡的稅收制店和進出口商品的稅率表。當然也有明令禁止進出口的商品,以為違反之後做處罰決定。而且在碼頭最顯眼的位置,會掛出當月進出口商品的稅率表,和小冊子上的完全一樣。」 …… 「這裡的海關稅收分為兩部份,船隻的泊位稅和商品的關稅。船隻泊位稅是針對外來的船隻收取。也包括中國其他地區的船隻,計稅的方式和歐州的大多數國家一樣,是按船甲板的面積收取。而關稅制定待十分詳細,對大約兩百種左右的商品,都有不同的進出口稅率。不過既使是加上泊船稅,這裡絕大部分商品的稅率不高,像銅礦石、鐵礦石、硫磺、硝麻布這些商品的稅率都極低,糧食和原木甚至是免稅的。 還有一些進口的特殊商品,可以減免一部份泊位稅,馬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們指定只要安達盧西亞馬或阿拉伯馬。只要隨船運來一百匹這樣的馬,年歲在三歲以下,就可以減免二成的泊位稅。而且這種馬在這裡並不愁銷路,因為政府會以十分優厚的價格全部收購,如果我們和他們建立貿易關係,也許可以考慮一下。 稅金的收取,是要求使用純度在九成以上的白銀,並且是按重量計算,如果成色不足,就進行拆價計算,在海關裡有標準銀的樣本,可以免費進行比量,十分公平。當然在這裡也可以使用黃金,但必須先在海關裡將黃金拆算成白銀,現在的折價比是一比二十。」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儘管海關工作涉及到大量的計算,但這裡的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非常高,因為他們有一種用來幫助計算的工具,是一個長方形,用木條做邊框,裡面插著若干根小直柱,每根小柱上串著若干個小圓球,按照一定的方式拔動小圓球,就可以做加減乘除等算法。有一點類似於古希臘人使用的算板,但遠比算板的使用方便得多,無論多麼複雜的計算式,都能夠很快的計算出結果來。事實上他們計算的速度快得我根本就看不清楚。」 停下了筆之後,布萊克伸了一個懶腰,總算是把今天的歷過都寫完了,說實話今天所見的情景確實給他帶來了許多驚訝的地方,雖然和商毅還沒有實質性的接觸,但己經令他有不虛此行的感覺。不過在想了一想之後,布萊克又拿起了筆,在後面繼續寫到: 「今天付責接待我們的,是漢斯經常提起的那位亞當神父,這是一位五十多多的老傳教士,來中國己有二十多年了,據說他認識許多中國政府的高級官員,而旦和商將軍的關係很近密,而另一位是那位將軍手下的一名官員,他的職責是管理整個海關和其他國家的人員,從這個權力來看,他一定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官員。而且還能說一口十分流利的西班牙語。但態度非常和氣,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位掌握著重大權力的官員,而更像是一名商人。 他們把我們從海關接走,送進了杭州,不過進城的時候天色己經很晚了,因此看不到城市的景像,我們被安排在亞當神父的教堂裡休息。這是一座剛剛建成不久的教堂,在修建的時候,得到了商將軍的大力支持,但這位將軍並不信主,不過據亞當神父所說,他的妻子中有一個是虔誠的主的信徒,而且商將軍會經常陪他的這位妻子到教堂來參加禮拜。這確實是一個奇怪的現像。 但亞當神父告訴我的另一件事情卻使我感覺到非常意外,並不是中國所有的地方都是像杭州一樣,也不是所有的中國官員都以友好的態度對待歐州人,亞當神父認識商將軍之前,經常會遇到對天主教、歐州人包括一切中國以外的人員一率排斥態度的官員,他們會要求中國的皇帝,驅逐在中國的所有歐州人,封閉自己的國界和海疆,不對外進行任何的貿易往來,事實上在過去,中國就不此一次的這樣做過。 我想那對所有的歐州國家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事實上在這邊商將軍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在中國建立商館。 從我在菲律賓收集到的消息來看,亞當神父所說的這些情況大部份應該都是真實的,而如果我在白天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商將軍在杭州任總督之後,所建立起來的成果,我們對位將軍就要重新評價了。不過就在明天,我們就要受到商將軍的接見,也許這次接見之後,會讓我對這位將軍有一個更深刻的瞭解,非常期待著明天的會面。」 第200章 布萊克報告(二) 「今天我們終於見到這位聞名以久的中國將軍。就在他的府邸,他和他那位信仰主的妻子一道接見我們,整個氣氛非常愉快。 不過在我們還沒有見面的時候,就讓我見到了一個令我十分震驚的東西,因為在他接見我們的那間房子裡,居然掛著一幅巨大的木雕世界地圖作為背景,在上面十分清楚的繪製出了我們所己知的世界地形,儘管我不知其他地方的情況,但我所熟知亞州南部和歐州,以及歐州的主要城市,確實都繪製的十分準確。 雖然我不認識中國字,但也可以從這幅地圖的大不列顛島上,十分輕易的就找出倫敦、利物浦、曼徹斯特、紐卡斯爾、謝菲爾德、利茲、南安普敦等主要城市的位置。甚致還可以從地圖上找到,我從印度來到中國所走過的道路。僅從這一點就可從看出,這是一個對世界都十分瞭解認識的人。 這還不算什麼,更為神奇的是,在這幅地圖上,竟然還繪有荷蘭人剛剛才發現了不久的南方大陸(即澳大利亞),而且還是完整的形狀,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南方大陸的整體形狀,因為居我所知,至今為此歐州人還沒有發現南方大陸的全部。」 …… 「商毅將軍是非常年輕的人,居說他只有二十六歲,即使這個說法不準確,但他的實際年齡應該也決不會超過三十歲,他的身材很高,略有些削廋,帶有十分明顯的軍人氣質,雖然初一看並不起眼,但如果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他是一個充滿了自信,而且意志堅定的人。 他擁有候爵的爵位,官職大體相當於歐州的一個總督,手下掌握的軍隊數量約有十萬左右,包括一支以火槍火炮為主要武器的陸軍,和一支以西式帆船為主的海軍,還有一支以歐州人為主體的僱傭軍隊伍,管轄區包括中國的東部沿海地區,大致相當於整個大不列顛島的面積,這到並不是什麼意外,因為整個中國的面積比歐州還要大,因此一個中國總督的轄區也許會比一個歐州國家都大。但他的態度非常和藹,並沒有一個總督應有架子。不過並不像是一個貴族家庭出身的人,這一定我也得到了很多人的確定。 我只是奇怪,很難想像一個如此年輕,卻又不是貴族出身的人,怎麼能夠達到這樣高的地置。居亞當神父解釋說,因為現在的中國正處於戰亂時期,北方的遊牧民族滿族己經佔領了中國一半的土地,就好像是匈奴王阿提拉入侵羅古帝國一樣。而在這種戰亂時期,有能力的人,崛起的速度也會比平常快得多,商將軍就是靠著卓越的軍事才能,在戰場上不斷取得勝利,才換取了今天的地位。 但儘管是這樣,但我也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奇跡,在歐州的歷史中就連凱撒也不能與之相比。也許只有漢尼拔才能和他相提並論吧。 另外漢斯說的沒有錯,商將軍確實能夠說十分流利的英語,雖然語言有些奇怪,但和任何一個英國人交流,都不會問題,我想他就是去倫敦生活,也不會覺得不適應的。我們的對話基本都是用英語在進行,而且十分順利,只是在和其他人交談時,才會使用到西班牙語。這又是一樣令人覺得難以理解的問題。」 …… 「和這個時代的亞州人一樣,商毅將軍娶了不只一位的妻子,據我瞭解,和他己經明確夫妻關係,己經有三個人,另外還有兩名己經確立了夫妻關p,但還沒有正式舉行過婚禮的女子。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一名是西班牙人,她是西班牙岡薩雷斯家族的直系女性,岡薩雷斯候爵的女兒,曾經擔任過西班牙菲律賓殖民地的駐軍長官,在岡薩雷斯家族因為支持新教,而被菲利普四世監禁的時候,岡薩雷斯小姐正在參加西班牙艦隊對中國的進攻,和商將軍為敵。 但在得知家族覆滅之後,岡薩雷斯小姐在戰場上投降了商將軍,這也導致了西班牙遠征艦隊的全面失敗,岡薩雷斯家族的軍隊也成為他手下和一支僱傭軍。雖然我不知道岡薩雷斯小姐和商將軍的婚姻是什麼促成的,但可以肯定,這應該是一樁政治婚姻。 陪他一起接見我們的妻子,是他的第三位妻子,這是一個十分年輕而又美麗的東方女人,據亞當神父說她是一個中國商人的女兒,而她的父親,商將軍的岳父,同時是商將軍的一個得力的助手。 但看得出這位夫人是曾經受過良好的西方禮儀教育的人,不僅但能說流利的西班牙語,而且能接受吻手背禮,這在傳統的中國是絕對不允許的。也許是因為接待我們的關係,她穿著一套白色西班牙貴婦服裝,顯得既高雅又華麗,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人種的關p,我甚致還會以為是一名西班牙的貴族婦女。」 …… 「而隨著交談的深入,我發現商將軍對歐州,包括對英國的瞭解程度確實令我吃驚,他不僅知道過去歐州歷史上出現過的希臘城幫、羅馬帝國、英法的百年戰爭和文藝復興,就連現在全歐的混戰,和英國同樣發生內戰都知道。同時他對這些戰爭的起因和目前行進行到局勢也十分清楚。 他能說出歐州混戰是因為新教國家與舊教國家的衝突,而主要的國家是法國、荷蘭、瑞典和西班牙、德意志聯邦,而現在的歐州大陸上,西班牙一方顯然己經處於劣勢,新教國家即將取得勝利。法國與荷蘭將取代西班牙成為歐州強國。而英國的內戰,則是因為國王與議會之間的矛盾,他還做出一些推論,在英國的內戰中,議會軍將取得最後的勝利,並且他還表達了自己對議會軍的統帥克倫威爾將軍的尊重。 儘管我聽說,這位將軍曾經有過一段不短時間的在歐州的生治經歷,但至少在1642年以後,他就已經回到了中國。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在遠離歐州數萬英里的國家,僅僅只是從一些商人那些得知到的消息,就能夠對歐州的局勢有著如此清晰的瞭解和分晰。這又是一個我無法理解的地方,也許只能從東方的神秘學中找到解釋,居說中國有一種神奇的預測術。 另外他似乎對我們的來意十分清楚,因為他十分明確的對我表示,如果是在他的轄區範圍以內,希望和歐州各國都建立來往關係,不僅僅只是商貿方面,還有文化、科學、政治各領域的來往和交流,包括英國在內,都可以在他的轄區範圍內建立商館,派駐人員。 但他也明確表示,不希望各國把歐州的敵對情緒帶到亞州來,而是在平等合作的基礎上,進行正常的商業競爭。同時還著重對我指出,他希望和英國建立經貿關係,但不會再乎英國內戰究竟是國王獲勝還是議會獲勝,無論那一方,只要是能代表英國,他都願意與其進行合作。 我認為他的這種態度對實現我們公司的計劃很有利,無論國內的局勢如何,只要公司能夠和他達成合作協議,都會有效。」 …… 「通過今天的會見,足以說明,商將軍對世界的認識絕不在任何一個歐州人之下,同時他待歐州的態度十開放,不僅不排訴歐州國家,同時也願意和歐州國家進行全方位的交濟來往,他的見識和態度,毫無疑問對於公司進一步打開亞州貿易及為有利。甚致還可以有深度合作的可能性。 但問題在於,商毅將軍僅僅只是中國的明帝國一名總督,並不像莫臥爾帝國皇帝賈汗吉爾那樣,能夠代表明帝國,因為在中國,皇帝的意志是大於一切的,擁有可以輕易的推翻一個大臣的任何努力,而且不需要任何理由,因此還有很大的不確實因素。而我們也需要進一步確實,商將軍對他的皇帝有多大的影響力,他的做為能否得到皇帝的全力支持。 另外據各方面的消息來看,現在的明帝國本身這就承在著極大的危機,北方的滿族己經佔據了明帝國的大半土地,中國己經分裂成南北兩大政權,而且雙方並沒有互存的打算,但我瞭解的絕大部份中國商人,都不看好這塊戰爭中的南方明帝國,事實上就在幾個月以前,要不是商將軍的軍隊擊敗了滿族大軍進攻,或許整個南方政權己經不存在了。因此我認為我們對中國的考查應該更慎重一些。 不過在最後,商將軍也直言不違的向我說明了他的國家的危機,北方的滿族確實佔領了大片的土地,而南方的明帝國正處在下風,但他相信自己的軍隊一定能夠挫敗滿族的進攻,收復國家的全部土地,恢復國家的安定與和平。因為在歷史上,滿族的先祖女真族就曾經佔領過中國北方,而曾使整個歐州都聞風喪膽的蒙古族,甚致征服過整個中國,然而到了最後,以漢族為主體的中國,依然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 至少從他說話的語氣,還有堅定的表情來看,我認為他絕對是充滿了信心。」 第201章 布萊克報告(三) 就在布萊克在聖保羅教堂裡揮筆書寫著他的報告,商毅和林鳳舞也在官邸聽取李格非向他的匯報這兩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特員在浙江地區的行程安排。 商毅聽完之後,也覺得十分滿意,點了點頭,道:「李叔,這段時間就由你多操心一點,其他的事情暫時放一放,要向他們展示一下我們在浙江的經商環境。」 這時林鳳舞道:「相公,但我覺得你似乎非常看重這兩個英國人?」 其實這也是李格非正想問的,只不過不好主動詢問,正好林鳳舞問了,因此也等著商毅的回答。 商毅道:「上次我說過了,我們不用總是被動的等著別人到我們這裡來購貿經商,而是應該主動走出去,既然西洋人可以不遠萬里的來到中國,我們為什麼就不能主動把貨物運到歐州去買呢?這不僅僅是為了經商,同時還可以把我們中華文化傳到歐州去,也可以更好的吸收歐州的優點,這樣東西方才能夠互相取長補短。」 李格非點了點頭,道:「大人之言,也正是我的心願,實現當年三寶太監七下西洋之壯舉。」 李格非是海商出身,而林鳳舞也常年生活在馬尼拉,都是接觸過海外世界的人,而且也有相當的冒險精神,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商毅這一舉的重大意義,但對商毅所說主動把貨物運到歐州去買,還是相當贊同的,從商人的角度來說,儘管這個時候中國的商品都不愁銷路,但等著別人上門來購買,和主動把貨物運出去買,結果可是有極大差別的。前者畢竟被動,而後者卻可以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裡。 商毅又道:「但從中國到歐州,地域遙遠,不下十餘萬里,既使單程,少則半年,多則十月,中途必須有補充淡水和食物的地方,印度正好位於我們到歐州的中間點上,而且土地肥沃,盛產糧食,因此西洋諸國都在印度設立公司,做為來到中國經商的中途補給點,因此如果我們想要主動到歐州去進行貿易,也必須在印度建立一個類似的補給點才行。所以我才希望和英國東印度公司合作,以後我們也在印度開一個公司。」 林鳳舞和李格非也都知道,西洋各國都在印度建立什麼東印度公司,因此聽商毅這麼一說,也有些明白,林鳳舞又道:「但是相公,來我這裡經商的西洋人不止一家,也有都在印度開設了公司,你又為什麼偏偏要和這個英國東印度公司合作,他們好像並沒在南洋一帶有什麼基礎?」 商毅笑道:「這正是我希望與他們合作的原因,現在佛郎機人佔居了香山澳,干係臘人佔據馬尼拉,紅夷毛人佔據巴達維亞和台灣南部,只有英國人在南洋一帶沒有基礎,因此如果他們想在南洋立足,或是與我們直接通商,就必然有求於我,而我們正好可以用在印度開設公司為條件,與他們交換。而且他們在印度有基礎,有他們支持,也好辦一些。」 李格非聽了,也連連點頭,道:「大人果然深謀遠慮。」 商毅又對林鳳舞道:「鳳舞,這幾天李叔叔要招待客人,商務司的事務,你就多操心一些。」 林鳳舞嫣然一笑,道:「相公放心好了,一定不會誤事的。」 其實商毅想在印度建立一個據點的目地,不僅僅只是在貿易上,而且還可以印度為跳板,向非州大陸和阿拉伯地區進行擴展,同時印度在軍事上的價值同樣也不可估量,可以說在未來三百年內,如果歐州國家想要進攻中國,印度將會他們的橋頭堡和主要後勤基地。事實上在另一時空裡爆發的兩次鴉片戰爭,英法兩國都是以印度作為支點,才能萬里迢迢入侵中國的。 因此從地緣政治學來說,在印度建立中國的據點,從歐州國家的印度、非州等地的殖民利益中分一杯羹,同時遏制歐州進攻中國的發起點,是絕對有必要的。 儘管在這個時候,東西方不會爆發大規模的戰爭,但如果有可能,還是應該為以後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而且和歐州國家相比,中國不僅離印度更近,還有陸地相通,因此只要先在印度有一個據點,就可以迅速擴大在印度的勢力範圍。 當然在目前來說,還是以貿易為主要目地。 ———————————— 「在這十天的時間裡,我對杭州各方面都進行了詳細的考查,雖然這一段時間並不算長,和剛到中國的時候相比,我對這裡認識無疑更加深了一步,而對先前的某些疑問也己經找到了答案,同時對一部份觀點,也有必要進行一定的修正。 首先是關於商將軍在其轄區內的權限,在此前我顯然是有所誤解,正如在以前的報告中我曾經說過,由於北方遊牧民族的入侵,明帝國目前正面臨著很大危機,事實上這種危機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一些,因為明帝國不僅失去了北方的大半土地,而且皇帝的權威,以及對現在國土的控制力度,也下降到一個很底的水平。 但明帝國現在所面臨的危機,對商毅將軍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壞事,這將使他的實際權力更接近於一個領主,而不是他的官職總督,他的轄區實際上己經等同於他的封地一樣,明帝國的皇帝己經無法將自己的權威施加在他的轄區上,也就是說,商毅將軍在他的轄區內,就等於是皇帝一樣的存在。 當然造成這種現像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在商毅將軍的手下,確實有一支十分強大的軍隊,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 在最後一天,我非常有幸的參觀了一次商毅將軍的陸軍實戰演習,這是一次有七八千人參加的實戰演習訓練,大炮和步槍是士兵使用的主要武器,我甚致看到他們使用了管風琴槍,另外還有一些是我不知明的武器,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居有十分強大的威力,由其是漢斯所說的那種射程超遠的步槍,居然是真的。 不僅僅是武器,他們使用的戰術和瑞典人相似,甚致還要巧妙;而防線的佈置安排堪比意大利人;步兵和火炮的配合,可以算是天衣無逢;在我看來,既使是歐州全好的軍隊,也不過如此了。坦白的說,如果有可能,我確實不希望和這樣一支軍隊為敵。 事實上在幾個月前,擊敗滿族向南方進攻的那場戰鬥中,就是這支軍隊所完成的,而明帝國在裡面扮演的,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而且在這一場戰鬥中,商毅將軍的指揮水平,堪稱是一項精釆的藝術行為,我覺得可以列入全歐州的軍校教科書。當然這次戰役的全部經過,我己經另作了一份報告。 另外我雖然沒有看到海軍的實戰演習,但從上一次參觀他們造船廠的情況來看,商毅將軍的海軍也絕不會差到那裡去,兩次打敗西班牙人的艦隊,由其是第二次,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正是由於有這樣強大的軍事實力作基礎,加上他所推行的政策也符合大眾的利益,因此商毅將軍的統治,在他的轄區內,也得到了廣泛的支持。因此我在以前所但心的問題完全不存在,我們完全可以放心的與商毅將軍進行各方面的合作。 但我卻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一個擁有相當於一個歐州國家實力的人,不僅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同伴,但同樣也是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這兩者在某種意義上說,差距只有一線之間。 和大多數中國人不同,商毅將軍對航海和貿易有著一種非同尋常的熱情,這一點從他建立了那一座龐大的造船廠,以及一p列鼓勵經商的政策就可以看出。 但在這段時間裡,他也不止一次對我提及過,中國和歐州的交流應該是雙向的,中國不僅應該接納歐州的商船,同時也應該主動派遣商船到歐州去,甚致雙方可以建立對等的國家關係,就好像我們和莫臥爾帝國那樣。 如果從中國的國家對外政策角度出發,這當然是一個十分睿智而開明的決策,但站在我們公司的立場來說,卻相當糟糕,這意味著同我們競爭的不只是其他的歐州國家,同時還要加入一個龐大的東方帝國。 而相比於其他的歐州國家來說,中國在一開始就將佔居極大的優勢,因為他們商品的競爭力無與倫比,而我們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替代品,事實上我們幾乎毫無勝算,正如我以前的報告所說,商毅將軍控制著幾乎所有歐州所需的這些商品的生產。 另一方面,如果中國真的準備走向遠海貿易,印度將是他們必會染指的地方,事實上商毅將軍曾經提出過,在合適的時候,他也會派出代表到印度來訪問我們公司。我懷疑這表達了某種信號。假如我們選擇與商毅將軍合作,這一點不能不加以考慮……」 在一艘從杭州駛向馬尼拉的商船上,布萊克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書寫著《布萊克報告》的最後部份內容。 第202章 征薩艦隊歸來(上) 不過商毅也知道,想要全面走向海洋不是在幾年內就能完成的事情,而殖民印度,更是一個遙遠的計劃,就連英國東印度公司是否決定與自己合作,都是未知,畢竟在另一時空裡,英國商船來到中國,己經是下一個世紀的事情了,現在自己做的,只不過是為將來做一些鋪墊,至於用不用得上,什麼時候能夠用上,只能聽天由命了。 因此在布萊克和漢斯離開了杭州之後,一切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商毅的注意力也全部都放到備戰發展的工作上來。 而過了幾天之後,商毅也收到消息,征討薩摩藩的船隊既將乘勝歸來了。 在一個月以前,亞莉桑德拉代表商毅,和島津光久簽定了講和的協議,因為雙方都不能代表本國政府,因此這份協議只能以簽定的地點來命名,稱為《鹿兒島條約》。而這個條約在若干年後也飽受爭議,有人認為這是商毅在稱雄東方的過程中,實際與外國簽定的第一個條約,因此在前面加上了「中日」二個字,但也有人認為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條約,頂多只能算是一份比較特別一點的文件。 亞莉桑德拉當然不會知道未來的這些爭議,這時她己經把整個薩摩半島地區都洗劫一空,同時還抓獲了近五萬的人口,而且大部份都己經轉運到了琉球島上。在和島津光久簽定了條約,同時又收到了薩摩藩的第一批賠款的白銀之後,立刻帶著剩餘的人口物資,己及所有的軍隊,只用了三天時間,分批撤離了九州島島,回到了琉球島。 得知明軍己經撤退之後,島津光久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場噩夢算是結束了,但等他帶著剩餘的家老大臣返回鹿兒島的時候,卻發現經過薩摩藩兩百多年經營的鹿兒島城幾乎己經是一片廢墟。 主城鶴丸城基本被全毀,只剩下一點殘轅斷壁,而鹿兒島城的幾個有錢集中居住的町區也被放火燒光,曾經居住著十幾萬人口的大城,這時只剩下數百居民,其餘不是躲逃進山裡,就是被商家軍抓走,所有金銀玉器等小巧值錢的東西也被一掃而空,而一些粗大笨重的東西側全都被砸毀,除了少數平民居住的房子以外,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 看到這樣的場面,島津光久幾乎是欲哭無淚,薩摩藩的損失,己經不能用元氣大傷來形容了,而且把所有的元氣都耗得一乾二淨了。 不過悲痛歸悲痛,善後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島津光久一面命人去招集逃難的人口,清查損失,一面也命人上報幕府將軍德川家光,當然是不能說自己是簽定了賠款條約才使商家軍撤退,而是說經過了一番苦戰之後,終於打敗了明軍,但自己也遭受到重大的損失,因此請求德川家光免去自己今年赴江戶侍奉,並給予薩摩藩必要的援助。 其實日本才巴掌大點的地方,有一點屁事就會立刻傳得全島都知道,何況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德川家光和其他的大名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商家軍的動作太快了,前後不到一個月,就從九州島島上撤軍,令德川家光和其他大名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因此島津光久的公文傳到德川家光的手裡的時候,這一戰基本的情況德川家光已經知道了。 見到了這個時候,島津光久還要充胖子,隱瞞賠款講和的事實,德川家光也覺得十分好笑,同時心裡也暗爽不已,因為在消滅了大阪的豐臣秀賴之後,德川幕府的首要威脅就是薩摩藩,三代德川將軍都在想方設法削減薩摩藩的實力。但幾代的島津氏也都十分狡猾,始終不給幕府削減自已的借口。因此在這個時候,薩摩藩的領地俸祿為七十七萬石,在日本各大名中,僅次於加賀藩前田氏的一百零二萬石,名列第二。 而這一次薩摩藩不知為什麼,居然去主動遭惹明朝,結果被明軍打得極慘,連琉球也丟了,也徹底淪為二流的大多,因此在也不能成為幕府的危脅了,德川家光的心裡,自然是無比高興。當然還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態,表示對薩摩藩的同情,也應島津光久之請,免去了他今年到江戶的侍奉,同時還把薩摩藩的奉祿增加了五萬石,由七十七萬石增到八十二萬石,以示對薩摩藩的援助。並且還表示,自已一定會為薩摩藩出頭,以國書的形式質問明朝,無故進犯薩摩藩的行為。 島津光久當然知道,什麼國書都是狗屁,但也放心了不少,因為他最怕的就是德川幕會趁著這個機會進一步削弱薩摩藩,落井下石,現在看來德川家光還沒有這種打算。 不過就是這樣,薩摩藩的損失也是十分巨大的,不僅被掠奪走巨額的財富,丟失了一個主要的財政收入來源,僅藩內的人員損失,連士兵加居民,己經接近了十萬,而且絕大部份都是輕壯年,在薩摩半島地區,幾乎看不見十五到二十五的年輕女人。僅就人口來說,沒有二三十年,是恢復不了的。同時還欠下一屁股債。 現在鹿兒島城也算是基本完了,而且島津光久也無錢重建,因此與眾家臣商議之後決定,將都城遷移到加治木城去,過了一個月的佈置之後,薩摩藩也總算是在加治木城安定了下來,開始了劫後餘生的生活。 而終於緩過了這一口氣的島津光久,也招集幾位重要的家老、家臣新納原忠、樺山久孝、長裕義行、平田宗次郎等人聚議,下一步的打算。 島津光久道:「這次被明軍攻到鹿兒島,實在是我們薩摩藩的奇恥大辱,這個仇我們薩摩人一定會牢牢記住,無論是過十年,還是過二十年,我們一定要報。」 樺山久孝道:「但本藩現在己元氣大傷,又失去了琉球這個重要的財政收入來源,想要報仇,又談何容易呢?除非我們能夠收回琉球,或許還有希望。」 長裕義行搖了搖頭,道:「想要收回琉球,也不容易啊,你們也都見到了明軍的船隊,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夠匹敵的。水戰靠的是戰船和火炮,不是靠拚命就能打勝的,我看就是集中全日本的水軍力量,也無法戰勝明軍。」 經過了這一戰之後,薩摩藩的眾將也都終於明白了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樣子,而商家軍的強大,也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因此一個個都傲氣盡失,說話的口氣也綿軟了許多。 見其他人都無語了,島津光久也知道今天又商議不出個什麼結果來,因此也覺得意興瀾珊,於是宣佈散席,準備回後宅去喝酒解愁。但等眾人都走了以後,家老新納原忠卻又轉了回來,叫住了島津光久,道:「主公,請留步。」 島津光久也覺得有些奇怪,道:「原忠,你有什麼事嗎?」 新納原忠道:「主公,臣到是想了一個辦法,不僅能夠收回琉球,同時還能報這次戰敗之仇。」 島津光久聽了,不禁精神一振,道:「原忠,快說,你有什麼辦法?」 新納原忠道:「現在看起來,就是本藩完全恢復如初,恐怕也不是商毅的對手,何況是現在,因此想要報戰敗之仇,除非是集中全日本的力量才行。」 島津光久皺了皺眉,苦笑了一聲,道:「集中全日本的力量,那不就是和明朝全面開戰了嗎?我們日本國小民寡,怎麼可能是明朝的對手呢?當年太閣的教訓,不要忘了。」 新納原忠搖了搖頭,道:「這一次的明軍,本來就是商毅的私人自為,因此我們只對商毅作戰,而不是整個明朝,而且現在明朝正和北方的滿族激戰,也未必會來管我們與商毅之間的戰爭。」 島津光久道:「就算是這樣,但除了幕府將軍之外,誰又能夠號招全日本共同去對付商毅泥?而德川家光那家光,看我們的笑話還不夠,他和商毅又沒有仇,又怎麼會號招全日本去和商毅作戰呢?」 新納原忠道:「德川家光和商毅雖然沒有仇,但主公不要忘了,德川氏的心腹大患,正在浙江定居,而且就是在商毅的管轄區內。」 島津光久怔了一怔,道:「原忠,你是說阿熏公主她們嗎?」 日本商團雖然是由薩摩藩安排去中國的,但他們的底細,在藩內也只是少數人才知道,當然新納原忠就是這少數人之一。 新納原忠道:「正是,只有阿熏公主,才能令德川家光招集全日本的大名,與商毅為敵,而我們薩摩藩才有機會報這戰敗之仇,同時還能奪回琉球。」 島津光久遲疑了一下,道:「本藩當年曾受太閣大人重恩,和今又怎麼能夠出賣太閣大人唯一的血脈呢?」 新納原忠道:「成大事者不當拘泥於小節,而且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否則我們薩摩藩將永無翻身之日,因此孰重孰輕,還請主公三思。」 島津光久又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原忠,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吧,但這件事情,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了。」 第203章 征薩艦隊歸來(下) 亞莉桑德拉當然不知道島津光久還在為恢復薩摩藩的實力,作著最後的努力,而在這個時候,她在琉球島上,衍然就是一位殖民地女總督的感覺。 其實就在征薩艦隊還沒有返回琉球島的時候,一艘艘運載著各種物資、金銀還有日本人口的船隻陸續到達琉球島,就己經向琉球王朝宣佈了這次商家軍進攻薩摩藩的戰役的勝利。而在琉球王朝中,還有一些對薩摩藩依然抱以幻想的親日派人士,也越來越覺得失望,最後幾近絕望。 當然琉球王朝的親明派勢力也徹底揚眉吐氣,也包括琉球王尚賢在內,儘管現在他們己經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明軍,而是一位明朝將軍的私軍,但那也沒關p,總比薩摩人要強得多。而且在事實上,商家軍士兵的表現,也確實出薩摩士兵強多了。因此尚賢也覺得,如果一定要當傀儡,那麼也是給商家軍當傀儡要好得多。 而在亞莉桑德拉率領著最後一支艦隊從九州島島返回琉球島的時候,尚賢也帶著琉球王朝的全部大臣,到碼頭迎接,那架式就好像是在迎接一位女皇一樣。 雖然戰事己經結束,但還是有許多善後的工作需要處理,因此艦隊還不能馬上轉回杭州。 首先是要確定,薩摩藩的勢力是真的完全退出了琉球群島。亞莉桑德拉派黃震帶領第三分艦隊,去巡視奄美諸島,督促薩摩藩盡快撤離,以免留下後患。 其次是從薩摩藩搶來的這些東西和人口,分配到台灣的有三萬多婦女和一萬多男子,至少也需要分二次才能全部運完,而帶回到杭州的,還有一萬多名婦女,和絕大部份的物資錢財,另外還有三千多來自台灣的士兵,亞莉桑德拉決定,先把台灣的人口運走,然後再將剩下的人口物資一起帶回杭州。而台灣士兵留下兩千人,駐守琉球,以半年為期,輪流駐守。 運抵台灣的日本人中,工匠和男人將集中參加基隆煤礦的開釆工作,一邊開釆一邊學習漢語,而女人將首先接受必要的漢語訓練,達到能夠使用漢語進行一定的簡單對話,簡單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然後分配給移民台灣的單身男人,組成家庭。 接下來就是整頓琉球王朝,在剛剛攻佔琉球的時候,曾經將首裡的親日派勢力整頓了一次,而這次就是針對地方上的親日派勢力。 當然商家軍對琉球的內部事務並不熟,也不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親明派、誰是親日派,但亞莉桑德拉卻祭出殖民者屢試不爽的以夷治夷手段。先任命在清理親日派時有出色表現的鄭充中為國相,執撐琉球王朝的朝政,蔡錦、金應元為長史、吉時逢、翁鎮為議政大夫,這些人自然都是親明派的大臣,另外最早投降的兩名琉球軍韓建中和劉克軍也被委以重任,成為琉球軍的最高統領。然後由這些人來完成對親日派的大清洗。 對於這些任命,身為琉球王的尚賢當然不敢有任何反對的意見,因此很快就在琉球建立了一個基本親明的政權機構。雖然說還不能完全把親日勢力完全清除乾淨,但只要商家軍在琉球群島保持著軍事上領先優勢,也就不用但心他們會反水。 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了,亞莉桑德拉留下西班牙艦隊駐守琉球群島,任命莫亞駐守琉球島,阿爾維斯駐守奄美島,並接受台灣的直接管轄,然後才率領著艦隊,返回杭州。而尚賢也派遣蔡錦、吉時逢兩人為使者,隨船一行來到中國,向南京朝廷朝賀。 征薩艦隊是在九月下旬到達杭州,當然也受到商毅的熱烈歡迎,因為這可是商毅首次主動對外作戰,而且作戰的對手還是日本,排除在另一時空裡的中日仇恨,即使是在這個時代,中日之間也有不少糾葛,日本也是唯一一個中國周邊並未向中國臣服,並且經常與中國為敵的國家。 在明朝開國之初時,朱元璋曾派遣使臣下國書到日本,要求日本來朝拜中國,並責令他們解決擾明倭寇。結果,國書送達日本後,日本不僅沒來朝貢,而且還砍了朱元璋使者腦袋,同時回復了一封盡極挖苦之能的國書。雖然朱元璋揚言要出兵,征服日本,但鑒於蒙古大軍攻日的慘敗教訓,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現在商毅卻可以憑借初步建立起來的海上優勢,和超越這個時代的武裝力量,在這一戰中徹底打敗日本西南的強藩薩摩藩,同時也基本測出了日本的底細,還鍛練了海軍的跨海作戰能力,可以不客氣的說,如果沒有滿清的危脅,以商毅目前的實力,就足以掃平日本了。 當然勝利還是其次,這次對薩摩藩的勝利,商家軍不僅徹底控制了球琉王朝,而且在日本一共掠奪回來了五萬多的人口,白銀加上薩摩藩的第一筆賠款在內,約有一百五十萬兩,而其他物資拆算成銀價,約有六七十萬兩,雖然現在這次征薩戰爭的總費用還沒有完全統計出來,但也己經可以確定,決不可能超也一百萬兩白銀,因此也可以說是收穫巨大。 其實在浙江內部,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這次進攻薩摩的戰爭。由其是行政部的這一部份,不少人都認為這次作戰根本就沒有必要,勞民傷財,就是在統戰部裡,李巖也覺得目前商家軍的首要大敵是清廷,不是日本,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多樹敵人。因此這一次最多也就擊退薩摩艦隊,保住先島諸島就夠了。控制琉球,進攻薩摩,完全就是多餘,只不過在商毅的強烈堅持的要求,和軍隊的全力支持,才發動了這一場戰爭。 但最終的結果卻又一次證明,商毅是對的。儘管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控制琉球對中國海防的重大意義,但但這一戰的另一個結果卻改變了以往中國對戰爭的觀念,原來打仗並不都是勞民傷財,還是可以賺錢的。 因為中國古代的對外戰爭並不多,而且主要集中在對付北方的遊牧民族,對外戰爭的目地一是為了開疆擴土,二是為了征服遊牧民族向自己稱臣,但純粹己掠奪人口財富為目地的戰爭基本沒有。當然這也和北方遊牧民族基本沒有什麼東西可搶有關,另一方面中國古代的小農經濟一向都是自己自足,也不需要靠掠奪別人來維持自己的生計,而是滿足於四夷來朝,天下賓服的盛世景像中。 這樣的戰爭,自然消耗巨大,即使是奪到了土地,也不可能馬上見到成效,因此中國的對外戰爭,一般只能發生在王朝剛剛開國的盛世初期時候。 而歐州各國的戰爭正好相反,絕大多數都是以掠奪為目標,由其是在大航海時代開啟了之後,開始在全世界盡極所能的瘋狂掠奪財富,十五、十六世紀的幾個大國,基本都是靠打出來的。和一直與中國為敵的北方遊牧民族十分相似,這也是歐州或遊牧民族始終都熱衷於戰爭,而中國卻視好戰為不詳的主要原因。 不過這一次卻不同,幾乎是中國歷史第一次依靠戰爭掠奪到大量財富,同時還迫使敵對勢力簽定了賠款的條約。以前可是只有中國王朝向敵人賠款的。由其這次還是這幾百年來,一直都沒辦法的日本。 同時海軍部也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一把,可不僅僅只是陸軍能夠建立戰功的,海軍同樣也是一支百戰百勝的隊伍。 在征薩艦隊回歸之後,商毅也對目前的海軍作出一些調整,目前海軍的總體變化不大,依然保持現在的規模,為五支分艦隊,一支外籍艦隊的編制,另外還加上李華梅的小艦隊。而各分艦隊的兵力和駐防的分佈是: 第一分艦隊駐守杭州灣,兼保護浙江沿海,戰艦為:二級戰列艦二艘,三級巡洋艦七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八艘,五級護衛艦五艘。兩千料輔助戰船一艘、一千料輔助戰船三艘、六百料輔助戰船五艘。五百料飛剪船一艘,二百料飛剪船二艘。 第二分艦隊駐守山東登州,受山東戰區指揮,戰艦為:二級戰列艦一艘,三級巡洋艦六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六艘,五級護衛艦四艘。兩千料輔助戰船一艘、一千料輔助戰船二艘、六百料輔助戰船四艘。五百料飛剪船一艘,二百料飛剪船二艘。 第三分艦隊駐守台灣,兼管琉球群島地區,戰艦配置與第二分艦隊一樣。 第四分艦隊駐守長江入海口,兼保護整個長江下游地區,戰艦為:三級巡洋艦五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六艘,五級護衛艦四艘。一千料輔助戰船二艘、六百料輔助戰船五艘。二百料飛剪船二艘。 第五分艦隊和第一分艦隊一樣,也駐守杭州灣,保護浙江沿海,戰艦配置與第四分艦隊一樣。 外籍艦隊駐守琉球群島,戰艦為:三級巡洋艦三艘,四級稱為驅逐艦五艘,五級護衛艦八艘。一千料輔助戰船二艘、六百料輔助戰船四艘。二百料飛剪船二艘。 第204章 第二次南征開始(上) 北京,紫禁城,敬思殿。 洪承疇向多爾袞見禮己畢,然後道:「臣啟攝政王,有關山西、陝西、河南等地招幕流民,屯田開荒的計劃,微臣都己擬好,請攝政王過目。」說著將手中的折本高高舉過了頭頂。 這時早有太監過來,接過了洪承疇手中的折子,轉頭呈交給多爾袞。而洪承疇又跪在地上,道:「依臣之策而行,三年之間,可有小成;五年之內,各州府庫中,當有積糧;十年之後,可使我大清糧食豐足,再無饑民之苦,天下百姓,皆有所食。」 多爾袞當然聽得出來,洪承疇這是話裡有話,本來己經拿起了折本,但又把折本放到書案了,歎了一口氣,道:「老洪啊,不要跟我耍花槍了,你心裡還在怪我沒有按你的《平南四策》而行吧?」 洪承疇道:「臣惶恐。讓臣付責屯田墾荒,不正是攝政王之意嗎?臣又豈敢不盡心盡力,為國效力嗎?何況屯田墾荒,仍是國之根本,且又是造福於民,如此重擔交付於臣,亦可見攝政王對臣之重托,臣又怎能怪怨攝政王呢?」 多爾袞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道:「老洪啊,說去道來,你是不肯幫我打這一仗了。」 洪承疇道:「攝政王何出此言,臣只願為我大清江山永固,萬世常存,因此只要是攝政王有任何差派,臣必當盡心竭力,效犬馬之勞。如果攝政王需要臣在軍前效力,只需一紙調令,臣立刻回家準備行裝,馬上到江淮去上任就是了。」 多爾袞想了一想,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這次算了,就算你的人去了,心也不在那裡,還是先去幹屯田開墾的事吧,你說得也對,這也是大事。」頓了一頓,多爾袞又道:「但有一點要記住,如果南方的戰事需要,你隨時都到南方去上任,你可要做好準備。」 洪承疇道:「臣謹尊攝政王之令。」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老洪,其實你的《平南四策》都是很好的辦法,但我……算了不說這個了,總之讓你去管種田的事情,確實是有些曲了你的材,但這次就這樣吧,以後還會有用你的機會。」 洪承疇也怔了一怔,然後道:「臣尊攝政王之旨,如果攝政王再沒有其他的事情,臣請先告退。」 多爾袞揮了揮手,道:「你去吧。」 洪承疇又磕了一個頭,然後起身告退。但還沒等他退出敬思殿,多爾袞又道:「洪卿,等一下。」 洪承疇立刻又站住了,低頭垂手,道:「攝政王還有何吩咐?」 多爾袞道:「老洪,以你和明軍交戰的經驗來看,這一戰你還有什麼要提醒我注意的地方嗎?」 洪承疇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實臣以前就己經說過,依攝政王之計,攻取南京確實易如反掌,但目前我大清的首要大敵仍是商毅,因此攻下南京之後,一是要分兵駐守鎮江,以遏長江水道,二是要拒守廣德,以擋浙江的北上路線,先將南京固守起來,若無良機,切不可輕率進攻浙江,還有要謹防商毅趁機攻取江淮之地,而在淮北,首要是位置就是徐州、宿州一線,因此應駐守大軍在徐宿之間,輕意不可動搖。」 頓了一頓,他又接著道:「另外現在商毅還佔有山東登萊之地,山東距離京師不足千里,而駐守山東的多羅饒余貝勒兵力不足,恐怕難以阻擋商家軍的進攻,山東之地其他勻不足慮,唯有濟南仍是山東咽喉,請攝政王千萬小心。臣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洪承疇不愧是精通兵法的人,這幾句話就道破了江南、江北、山東之地的要點,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將材,又想了一想,才道:「老洪,你說得很好,我都記住了,你去吧。」 洪承疇微微欠了欠身,然後才退出了敬思殿。而在他離開之後,多爾袞又陷入了沉思中。 其實多爾袞心裡也承認,洪承疇的《平南四策》確實都是金玉良言,而且也遠比自己的計劃穩妥得多,也許自己真的應該聽從他的意見,等個三五年,等到國勢穩固了一些之後,再出兵南征也不遲。說實話三五年的時間也並不一長,一轉眼就過了。但…… 多爾袞想到了這裡,回頭看了看太極殿的方向,終於又搖了搖頭,現在自己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了,因為為了皇位,自己己經苦等了二十年,因為這本來就是屬於自己的皇位,只是被皇太極硬生生奪去了,而且當年自己的額娘不惜己身殉葬,就是為了保護當時還年幼的自已,不受皇太極的傷害,並且有朝一日能夠從皇太極或皇太極的後人手裡,把皇位奪過來。 而現在自己苦等了多年的機會就在眼前,皇太極已經死了,在皇太極的兒子中,對自己最有威脅的豪格也死了,自己現在是大清的攝政王,權傾朝野,甚致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比喻都不足,因為現在皇位上坐著皇帝不過是一個還不足十歲的孩子,完全由自己控制,因此自己實際就是大清的立皇帝,就算是改立為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就是在奪取皇位之後,如何處理與莊太后、福臨都己經想好了,目前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份能震住所有人的蓋世奇功,做為自己登上寶座的理由。 如果這一次能夠一舉攻取南京,掃滅南明的首都,就算暫時還不能收取江南之地,但也能夠算得上是蓋世奇功,足以讓自己登上皇位了,說實話多爾袞確實不願意再多等那怕是一刻。因此才不顧洪承疇的持重之策,而一定要孤注一擲,立刻就要再發動第二次南征。 不過多爾袞也承認洪承疇最後一刻對自己的提醒的話,也確實是正確的,在取下了南京之後,確實不要急於進取浙江,先把江南守好,就算還留下一些殘餘勢力,也不足為慮。等自己借攻去南京的戰功登上皇位之後,再採納洪承疇的建議,慢慢的來休養生息,發展生產,同時大造火器,等到萬事俱備之後,再以雷霆之勢,一舉再掃平南明的殘餘力量,統一天下。這樣一來自己所建立的功業將遠遠超過太祖皇帝、還有皇太極,足可以與歷朝的開國之君相比了。 想到了這裡,多爾袞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也把其他的心情都放在一邊,開始認真的批閱奏章。他首先看的當然就是洪承疇寫的開荒屯田方略。多爾袞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因此也看得十分詳細。 其實在中國歷史上,每逢大亂之後,都必然會有大規模的招撫流民,進行開荒屯田,因此在這方面有很多的實際經驗,而且洪承疇在明朝為官時,久任三邊總督,又對陝西、山西一帶的情況十分熟悉,以前也做出不少屯田開荒的工作,這次也是輕車熟路。多爾袞也看得不住點頭,洪承疇果然是能文能武,確實是一個幹練之材。不冤當初皇太極費盡心機,甚至不惜用莊妃為色誘,也要把洪承疇收伏過來。 說實話,當時多爾袞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看洪承疇很不順眼,但現在看起來,雖然讓洪承疇沾了點便易,但也十分划算。因此在看完之後,多爾袞立刻批閱准行。 接下來的幾分奏拆都是有關這次圈地令的事情。 自從多爾袞下達了第二次圈地令之後,八旗各戶先後在河間、保定、灤州、遵化等地進行圈地。這次圈地的數量達二十七萬五千多傾,連帶投充到八旗名下的包衣十三萬三千餘人。因此各旗所擁有的土地和包衣數量也都大為增加,大有大得,小有小得,就是一個普通的旗丁家庭,財產也有所增加。 因此所有的八旗貴族都十分贊同多爾兗的圈地令,甚致還希望繼續擴大圈地的範圍,並且也抵消了不少設立三大營,從各旗抽選精銳的不滿情緒。同時家裡的財產增加了,食衣無憂,旗丁們也都能夠安心的出征打仗,不再加家裡擔心。而被選入三大營的旗兵也都能夠全心的投入訓練。並且也對多爾兗十分擁護。 多爾袞連續看完幾份這樣的折奏,也覺得十分高興,八旗是大清的基礎,只要這個基礎穩固下來,那麼大清的江山社稷自然也就穩固下來了。致於那些田產被圈選,以致於流離失所,甚致是被強制投充成為各旗包衣的漢族百姓,當然被多爾袞無視掉了。 一連批閱了近百份拆奏之後,多爾袞也覺得有些疲憊了,好在是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份了,把這一份看完,就可以回到後宮和莊太妃卿卿我我一番。 就在多爾袞漫不經心的拿起這份拆奏之後,才發現這是由軍機處送來,打開看了一遍,不禁面露喜色,方纔的疲勞也似乎一掃而光,然後立刻下令:「快,去傳何洛會來見我。」 第205章 第二次南征開始(下) 「奴材何洛會,參見攝政王。」來到敬思殿之後,何洛會先向多爾袞行禮。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何洛會,三大營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何洛會本來出身正白旗,但他是多爾袞的首要心腹,因此多爾袞把他轉到正黃旗出任固山額真,目地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控制住正黃旗。而現在何洛又付責從各旗中抽調精銳,組建三大營的事情。 不過何洛會一聽多爾袞招他進見,也估計是為了三大營的事情,也早有準備,見多爾袞問起,不慌不忙從袖口裡取出一份拆本,舉過頭頂,道:「回稟攝政王,三大營的事情,盡在這份折本之中,請攝政王過目。」 太監將何會洛的拆本轉呈給多爾袞,打開一看,現在三大營的兵力為:前鋒營一萬六千人、驍騎營一萬人、護軍營六千人。共計三萬二千人,分為步騎兩種,其中有騎兵為一萬二千人,並且有白甲兵二千三百一十七人,其餘都是馬兵,沒有步兵。而在後面還有從每個旗中抽選的旗兵詳細數目,以及三大營的各級編製等等。 白甲兵本來就八旗之中的精銳,整個八旗的白甲兵數量一般都在五千左右,一般來說,一個牛錄三百兵中,白甲兵只有十到二十人,有的牛錄甚致只有幾名白甲兵。 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八旗兵的損失很大,白甲兵的損失也超過了三分之一,雖現在八旗各旗的兵額都己經補充齊全了,但白甲兵的選定,都是十分嚴格的,達不到白甲兵的準備,往往都是寧缺毋濫,因此在這段時間裡,能夠通過考核,成為新的白甲兵的旗兵並不多,因此現在整個八旗裡面的白甲兵也只有三千六百多人,而一下子就從□面抽出了三分之二的白甲兵到三大營裡,也可見三大營確定都是抽選的精銳。 而抽選到三大營的旗丁,雖然也都保留他們各自的旗籍,但現在都直接聽命於三大營的統領,並且由朝廷發給餉銀,軍器、盔甲、弓箭、馬匹等等,而且在打仗時不許攜帶包衣跟隨,同時不再受各旗的管制,當然也不佔各旗的兵額。而抽出的三大營的士兵之後,也由各旗再重新抽選旗丁。 這樣一來,雖然沒有擴旗,但八旗的實際兵力,卻多出了三萬多人,而且精選出來的這支精銳人馬,也由朝廷直接控制,實際也就是掌握在多爾袞的手裡了,而各旗的實力不僅並沒有增加,相反在精銳都被抽調到三大營以後,還有一定的削弱。 同時多爾袞現在還是正白旗的旗主,而多鐸是鑲白旗旗主,兩白旗相加,一共有九十八個牛錄,這大約又是近三萬人馬。也就是說,在三大營成立之後,多爾袞實際己經控制了六萬多八旗人馬,幾乎佔到了八旗人馬的一半,從這一方面來說,也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抗衡了。 而就在三大營建立好之前,漢軍的綠營己經首先成立,全營共計有四萬五千人馬,其中有兩萬五千是從漢旗中抽選,另兩萬人馬是從其他漢軍中抽選。 和三大營都是騎兵、步兵不同,綠營的兵種構成就要複雜得多,包括有騎兵、步兵、車兵、火銃兵、火炮兵五類,分別為騎兵三千人,車兵五千人,步兵二萬人,火銃兵一萬五千人,火炮兵三千人。另有火炮一百五十門,包括四十門紅衣大炮。但綠營的性質與三大營一樣,也是受朝廷直接控制,直到這時,清廷的兵權,才被多爾袞牢牢的抓在手裡了。 自從江淮戰敗之後,清廷也開始重視火器的製造和使用了,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清廷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趕製火器,缺少鐵源,就從百姓家裡收取鍋犁鐮刀等等,加上清廷本來就有一批不錯的鑄炮工匠,因此到是趕鑄了不可新的火炮火銃。 同時對繳獲的燧發槍進行了改造,終於製出了清廷的自生火銃,雖然射擊成功率最多只有六七成,有時還不足五成,但也算是一個不小的突破了。在另一時空裡,一直到鴉片戰爭的時候,清軍居然還在使用火繩槍。不過因為時間太短,因此只生產出了一千多支改進之後的自生火銃,另外還有八千支鳥銃,其餘的五六千支是由三眼銳等其他火銃,另外清廷還仿照商家軍,制做一批手榴彈,霹靂火箭等火器,也都全部裝配給了綠營。可以說和另一時空裡相比,清軍的火器水平確實進步了不少。 看完了何會洛的報告之後,多爾袞也十分滿意,三大營和綠營的編制成功,不僅能使清軍的戰鬥力又提升一層,同時不間接削弱了各旗其他親王貝勒的實力,確實是一舉兩得,因此道:「何會洛,你幹得很好。這次南征如果成功了,也有你一份功勞。」 聽著多爾袞的誇講,何會洛也十分高興,道:「攝政王,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南征。」 多爾袞哈哈一笑,道:「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一切順利,也許今年過年,咱們就可以到南京去過了。給我傳令阿濟格和多鐸,讓他們都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出兵,這一時可不許有半點差錯了。」 ———————————— 皇宮,太廟。 璞愚印道:「清廷又準備出兵南征了嗎?」 墨沖羽道:「是,多爾袞己經下令了,讓阿濟格和多鐸準備出兵。現在清廷在湖廣集合了約二十二萬人馬,在中原約集合了十二萬人馬,山東也有差不多六七萬人馬。而且新成立的三大營和綠營的大部份人馬也都己經派出去了,加上在南方己有人馬,這次一共出動滿旗差不多有八萬多人,而漢旗基本己經全部出動,加上綠營,差不多有十萬人馬。不過主要的兵力都是在南方,山東只是防守,預計就在十一月,清廷會從湖廣和江淮之地,同時對南方發動進攻,如果一切順利,在十二月的時候,就能夠攻下南京了。」 璞愚印點了點頭,笑道:「總共是四十多萬大軍,滿漢八旗加起來出動了十八萬人馬,看來這一次南征清廷可是要花血本了。」 墨沖羽也點了點頭,又道:「這次進軍,清軍將會以西路為主,東路只是付責牽制,當然這也是我們早就己經計劃好了的,聖門的大業也就在此一舉了,大師你看還有什麼擔心的地方嗎?」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我看到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地方,從上一次清軍南征失敗之後,我們就在計劃這一次南征。在西線只有李自成的大順軍可以對清軍造成一點危脅,但只要是按計劃施行的話,李自成根本就可以不戰而退,李自成一退,整個南京的西面就都門戶大開,而商毅現在駐守在東線,也是鞭長莫及。」 墨沖宇接著道:「一但清軍兵臨城下之後,南明朝廷必會調商毅出兵保護南京,這樣一來,商毅就必須離開浙江,來到南京,只要他一離開浙江,保衛就會鬆懈大半,而我們正好就可以在南京下手,一舉剷除掉商毅,永絕後患。商毅一死,整個南方再也沒有可以抵抗清軍之人,清廷統一天下,也指日可待,而我們聖門忍辱負重了三百餘年,終於可以再次揚眉吐氣了。」 璞愚印又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就是經緯制定出來的計劃,確實是周密詳盡,無懈可擊。這孩子果然是沒有讓我失望。看來就是我們都不在了,聖門有望在他手上發揚光大。」 其實這個計劃他們兩人都不知看過多少遍了,而且也修正過不少地方,剛才又都重複一遍,只不過是為了堅定某種決心而己。畢竟這對他們來說,也同樣是期盼已久的時刻。 墨沖宇又道:「經緯和玲瓏都己經在南京佈置好了一切,而且玲瓏還和瑤瑱會過面,看起來並沒有引起瑤瑱的懷疑。而且我已經把四堂堂主、十大長老,十八位護法,還有急風三十六劍,都派到南方,去協助經緯和玲瓏。」 璞愚印道:「果然是精英盡出了。看來我也必須選擇了。」 墨沖宇道:「我也知道這很為難大師,但現在我唯一但心的人就是葉基輔,經緯和玲瓏和他比起來,還都嫩了一點,不過如果這一次大師不願出手,我也不免強,那麼就由我親自南下,去對付葉基輔。」停了一下,道:「不也說實話,我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只是希望能夠拖住他,給經緯和玲瓏留出足夠的時間來。」 璞愚印也苦笑了一聲,道:「其實我也一樣,當年我們三個當中,基輔的天份最高,成就最大,但偏偏是對聖門大業最不上心的人,如果他能全力相助聖門,我們也不必等到今天了。只希望這一次,他能夠回心轉意,我實在不希望和他為敵,不過……這種可能性恐怕並不大。」 墨沖宇道:「這麼說大師己經決定了嗎?」 璞愚印點了點頭,道:「你是尊主,還是留在北方吧,明天我就南下。」 第206章 哭諫(上) 琉球使臣到達南京之後,並未引起什麼大的轟動,在執政的東林大臣看來,這只不過是一次正常的海外藩屬國家對大明的正常朝供活動,反正這些年來琉球王朝每隔兩三年都會派遣使臣到中國來朝貢一次。 至於這時的琉球王朝實際己經被薩摩藩控制的情況,雖然明朝也有所查覺,但誰也沒放在心裡,因為在這幾十年以來,明朝本身就自顧不瑕,連朝鮮都沒有保住,誰還在乎琉球怎麼樣了?而且這個時代缺乏海防意識的中國人,從來就沒有正確認識到琉球群島對中國的重要性,其實並不比朝鮮差多少。 當然不管怎麼樣,有外藩到中國來朝貢,總是一件好事,由其是現在明朝只剩下半壁江山的情況下,就更是難得了。而且琉球使者的態度也十分謙恭,不僅進貢的禮物十分豐厚,對朝中的大臣們也都各有常例相贈,完全就是一付外藩小邦朝見天朝上國的樣子。不過南明的大臣們誰也不去想,琉球使臣為什麼會右的這種態度,而是當作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明朝對這種主動來朝貢的朝貢,由其是態度謙恭的外藩,還是十分照顧的,一般來說都會回贈給十分豐富的禮物,當然在明朝的角度說,這叫賞賜。 雖然現在明朝只剩下半壁江山,但依然還是要保持著天朝上國的氣派,因此不僅給了琉球使者很高的禮節接待,就連皇帝朱由崧也被大臣們請了出來,親自招見了琉球使臣。當然也照舊賜下了相當多的禮物。價值也絕對要超過球球的進貢,那怕是加上貢禮之外的常例。 要知道把朱由崧從皇宮裡請出來可不容易,自從發生了南京事變,東林黨上台之後,朱由崧也學起了他的爺爺萬曆皇帝不再上朝,推說自己有病,把朝政大事全都交給內閣來處理,自己卻躲在皇宮裡終日飲酒尋歡,而每天內閣送進宮來的折子,也都由司禮監秉筆太監盧九紅上批上「准行」兩個字就可以了。雖然朱由崧的這種態度,引起了許多大臣的不滿,紛紛上書要求朱由崧出來親政,但都被史可法和吳甡等內閣大臣聯手壓了下來。 對於這個時候的明朝,有一個對權力完全放手,不理政事的皇帝,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現在朝中基本都是東林黨一手蔽天般的控制,都是正人君子,沒有所謂奸邪之徒,而且內閣的幾位大臣也都是有想法,想幹出一點事情來的人。因此在渡過了短暫的權力整合期之後,東林黨也開始準備要拿出自己的施政綱領來。 從目前的形式來看,軍事計劃仍然是首要的。因為儘管商毅打敗了清軍的進攻,但清廷對南明的威脅始終都沒有消除,東西兩線的兩個重要的戰略要地,襄陽和徐州者還控制在清廷手裡,而且現在和南京朝廷剛剛成立時相比,在軍事方面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也有必要重新梳理一遍。 在南明成立之初,對南京的防衛是分東西兩線佈置,東邊是江北四鎮,西邊是左良玉,而僅僅只過去了一年時間,左良玉和江北四鎮中的高傑都己先後死去,而江北的另兩鎮,劉良佐和黃得功也都被調回來保護南京,現在東線只剩下一個劉澤清,另外劉肇基也開始自領一軍,但這兩人現在都是在商毅的指揮之下。而商毅儘管在名議上是江北督師,但實際上也只是付責防衛整個東線。 而現在看起來,東線正因為有商毅在那裡坐鎮,基本不用但心,無論朝中官員對商毅有什麼看法,但卻沒有人懷疑他的軍事能力,而且儘管商毅己經算是割據一方的勢力,南京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但商毅對南京朝廷的態度卻遠比左良玉或江北四鎮要好得多,因此也能夠放心。 相對來說,西線就更為複雜,左良玉死後,左夢庚率部投降了清廷,而卻是由敗退到湖廣的李自成的大順軍接替了左良玉的位置,守衛南京的東線,另外湖廣總督何騰蛟手裡也有一些人馬,現在正駐守在長沙府。 這也是目前南明在西線的主要兵力分佈情況。儘管在清軍南侵的戰鬥中,大順軍死死守住了武昌府,保住了南京上游的安全,也算是功不可沒,但畢竟李自成的大順軍是逼死崇禎皇帝的罪魁禍首,南京朝廷仍然是無法完全信任,同時又有左良玉的前車之鑒在那裡,萬一那一天李自成突然變了掛,也舉兵東進,那可怎麼辦呢?因此對李自成也不能不防。 同時也有不少人對李自成的戰鬥力也信心不足,認為他未心擋住清軍,因此在南京的門戶安慶,需要一支精兵駐守,另外也要防止清軍從長江上游渡江,在江南也必須留出一部份人馬,駐守岳州的洞庭東岸。 於是史可法針對西線的情況,也提出了一種佈防方式,一是調劉良佐和黃得功中的一部駐守在太平府,保護南京,另一路則駐守岳州,而讓商毅從東線抽調一部份兵力,駐守安慶。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防備李自成突然發難,而且一但李自成不敵清軍,有商家軍駐守在安慶,也能擋住清軍繼續東進。 這個方案雖然得到了吳甡的贊同,但卻遭到了內閣裡其他三位大臣的反對,由其是黃宗羲,反對的態度也猶為強烈,因為現在南京以東的長江兩岸地飛基本都是商毅的勢力範圍,如果再讓商毅駐守安慶,就等於是讓商毅控制了整個南京外圍,這樣一來,商毅完全可以憑藉著軍事上的實力,控制住南京朝廷,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是尾大難掉,而是讓商毅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而另兩位內閣大臣姜日廣和錢謙益的態度雖然沒有黃宗羲那麼激烈,但反對的理由也和黃宗羲差不多。因此儘管史可法和吳甡一個是首輔,一個是次輔,但對另三位內閣成員的意見也不能輕視,而且黃宗羲所說的,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以文官節制武將,並且防範武將的權勢太重,這可是從太祖時代就傳下來的規據,儘管商毅割據的傾向越來越重,但畢竟只是在地方上,他還沒有威脅過南京朝廷的舉動,一但讓他全面控制南京,誰知道他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在這種情況下,史可法也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而是又提出了一個修正的方案,就是東線的人馬不動,只留下黃得功保衛南京,讓劉左良駐守安慶到九江一線,讓何騰蛟駐守湖庭湖,如果何騰蛟的兵力不足,就讓他自行招籌人馬,限額為三萬人。應該說史可法對自己這個方案還是比較滿意的,這也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最好的佈置方案了。而內閣的其他人也都基本沒有意見。 但就在史可法要以內閣的名議,以票擬的形式傳到宮中等著批紅的時候,忽然發生了變故,一個叫劉敬守的戶部主事上疏,以十分嚴厲的口氣指責內閣,降安李自成是忘記了君父之仇的行為,痛罵五位內閣大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並且要求朝廷立刻下旨,剿滅李自成,為崇禎皇帝報仇。寫得到是慷慨激揚、聲情並茂,很有一些煽動性。 因為劉敬守的官職並不大,而且這段時間以來,也時常會有大臣發表這樣意見,因此史可法和吳甡都沒有太在意,在他們看來,不過又是一次重複,也還是按照以前一樣,把這份疏票擬之後,送進了皇宮裡,內閣的票擬意見自然是駁回,並且還付有一些簡單的理由,無非是什麼唇寒齒亡、事急從權之類。而很快批紅就下來了,果然也和從前一樣,同意內閣的處理方式,駁回。史可法和吳甡也認為這一次就這樣算完了。 那知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並沒有完,劉敬守的上疏被駁回之後,並沒有善罷干休,居然在第二天,邀集了十餘名與他觀點相同的中下彶官員,把自己上疏的內容寫在一張大紙上,在皇宮門前鋪開,然後跪地哭諫,一邊哭還一邊大聲朗讀著上疏的內容。 哭諫是明朝一種特有的勸諫皇帝的方式,起源於正德時期,而在嘉靖、萬歷時期,也都有發生過,就是官員們認為皇帝的行為和施政不當,又不聽群臣的勸阻時,而採用集體跪地痛哭的方法,一直到皇帝接受為止。而參與哭諫的官員,一般都認為是忠心正直之士,很受尊崇。 其實在朝中和劉敬守觀點一樣的官員並不少,見有人帶頭哭諫,馬上又加進來不少,因此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在宮門前跪地哭讕的人數居然就增加到了二百餘人,其中約有六十多名是官員,其餘的都是平民百姓,而且基本都是讀書人,其中不乏東林、復社中的人。而朗頌的聲音之大,連皇宮裡面都能聽到了。 到了這個時候,史可法和吳甡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妙了,這不就成了倒馬事件的重演了嗎?因此趕快招其他大臣,商議對策。 第207章 哭諫(下) 征薩艦隊己回航十餘天,到浙江以外地方駐守的艦隊也都己經出航就位,商毅仍然在杭州,加緊軍隊的擴編和訓練工作。 這時己經進入了弘光元年(1645年)十月,按照商毅的規定,每季都要出每季的財政收入支出報表,以及分柝,因此在這一天裡,財政司的主事孫和京也將整理好的財政報表和分柝送到商毅的案頭上。 在今年的前三個季度裡,浙江含蘇州、台灣等地區,不包擴江北,總計財政收入拆合為九百六十三萬兩白銀,而總支出為九百二十七萬兩白銀,收入大量相當,雖然略有盈餘,但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在帳面上的收支大體平衡的背後,卻大有玄機。 首先從收入來看,在明末的時候,全國財政收入也就在千萬兩白銀左右,而現在僅僅就是浙江一省,另加幾個地區前三個季度的收入就己經接近了千萬兩,儘管這裡面加上了進攻薩摩藩掠奪回來的二百多萬兩白銀和物資,但也是十分難得了。 而從收入的分類來看,主要還是依靠工商業和海關收入,兩者合計共有近六百多萬兩,而海關收入又佔到四百萬兩左右。而剩下的二百萬兩稅收中,竟有近一百萬兩來自於手工業稅,因為今年浙江地區的注策工廠達到了四十三家,比去年己經翻了二倍多。 因此在稅收對像增加的同時,也進一步刺激了手工業的發展,促進了生產分工,以及手工業和農業的分離,產業工人的數量,也突破了四萬人,而且預計在下一季度裡,至少還會有十家工廠成立。而工商業的發展,又帶動了銀行的發展,從而也形成了一個比效不錯的良性循環發展。 同時由於今年發生了兩場戰爭,雖然消耗了許多資源,但也很大的刺激了各工廠的生產,僅軍隊的訂單就接近了三百萬,凡乎所有的工廠都從中得到了一些利益。因此上交的稅收自然也增加了許多,如兵工廠、造船廠、絲綢廠三家的交稅合計就超過了十五萬兩。 因為在浙江所有的製造機構都是工廠化,成為一個獨立的機構,有自己獨立的財政稅收體系。那怕是不對外經營的兵工廠,運營模式也都是由統戰部下定單,兵工廠生產,然後按價付錢,統戰部只付責檢查交貨的數量和質量,而兵工廠則按收入情況,正常向財政司交稅。從而為更加了稅收。 其實在商毅集團內部,有不少人對這種運營模式非常不解,認為這就是把錢從左邊口袋裡拿出來,放在右邊口袋裡,完全多此一舉。因為在中國古代這些事情都是由官辦作坊來完成,官辦作坊根本就不會考慮什麼經營、納稅,官府拔下銀子,然後生產交貨就完了。程序也要簡單得多。 商毅是來自現代社會的人,當然知道官辦作坊的弊端所在,說白了就是政府辦企業,肯定會出問題,只有政企分離,生產是企業工廠的事情,政府只付責引導和監督,不應該參與生產管理。無論在那個時,這才是最正確定的生產方式。 只是這些用數百年時間積累下來的經驗,想要讓這個時代的人一下子就按受下來,也不可能,因此商毅也只能釆用這種解釋之後加強制執行的方式,反正理不理解是你的事,但必須按我說的方式去做。 雖然在前三個季度裡,農業稅的收入僅僅只有八十多萬兩,比工商業和海關收入要差得多。不過農稅收入低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商毅對浙江地區的農業減稅政策,浙江的大部分田地都沒有滿額收取,而台灣地區現在根本就沒有開始徵收農業稅,因此如果實額收取,農業稅應該可以擴大二倍有餘。因為現在浙江基本沒有免稅的農田,可以保證農業稅的收入來源。 因此在剩下的一個季度中,如果沒有大規模的戰事發生的話,那麼今年就有望實現盈利局面。不必拿錢出來填補政策赤字。 在支出方面,浙江地區的最大開支還是軍費,在前三季裡,這項開支己經接近了七百萬,雖然說今年發生了兩場戰爭,但考慮到軍隊還在不斷擴大,而且在未來的幾年中,戰爭規模也基本不會減小,因此軍費開支恐怕只會增加,而不會減少。不過只要保持這種良好的發展勢頭,再加上江北和台灣地區,應該是能夠保證以後的戰爭需要。 而且商毅還考慮到,如果實在不行,還可通過銀行貸款的方式,來填補財政赤字,解決財政危機,儘管目前商毅手裡還儲備著差不多近五千萬兩的白銀,但不是到了實在維持不下去的時候,盡可能不要去用動儲備銀為好。 當然從總體來看,浙江地區的經濟形式還是一片大好,而且目前己經形成了以工商業、海關收入為主的財政收入來源,同時無論是在手工業、商業、海關還是農業,都有很大的潛力可以控掘。雖然這和浙江比較特殊的地理環境有關,但無疑是在朝正確的方向發展,而且在浙江地區,民族資產階級和工人階級這兩個全新的社會群體,也己經初見雛形了。 對商毅來說,這種變化其實比打幾個勝仗的意義更為重大,否則就算是打敗了清廷,重新統一了中國,也不過是又進入一個封建社會的循環。 其實現在的中國,己經俱備了社會變革的基本條件,正處於一個歷史的關建點上,向前跨一步,就可以突破舊有社會生產關係的束縛,建立新的生產關p,跨入近代社會中去,而後退一步,則依然只能在封建社會的循環圈中繼續徘徊。 在另一時空裡,中國終於還是退回到了老路上,因此在二百多年以後的杯催命運,其實在這時就己經注定下來了。那麼現在無論如何,商毅也要試一試,向前跨越。 就在商毅對中國的未來作著美好的構想的時候,情報處的吳漢生也向他送來了南京方面的最新情報。而商毅看完之後,也不禁大吃了一驚。 由一個六品的戶部主事劉敬守引起的哭諫,要求南京朝廷發兵去征伐李自成,到並沒有又演變成另一個倒馬事件,卻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原來內閣在史可法和吳甡的主持下,招開緊急會議,終於商量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那就兩個字「無視」,你們該哭就去哭,該鬧就去鬧,反正不理你們,等到你們哭累了,鬧夠了,自然也就會撤了。同時也宣佈,參與哭諫的官員,一率免職,以杜絕還有新的官員加入。當然為了防止動亂事情發生,史可法又調集了兩千士兵,監視哭諫人員的舉動,一但有人敢趁亂鬧事,一率當場拿下。 這樣的處理方法,其實也並不算不對,因為只要是把哭諫的人都控制住了,這件事情也就可以慢慢平息下來。而且在南京朝廷中,也有相當一部份官員是明白人,知道在目前的情況來說,南京朝政還不能和李自成撕破臉,崇禎皇帝終究是死了,沒必要為了給他報仇,搭上活著的人,就算是非要報仇,等局勢好了一些之後,也可以慢慢在報。因此並不是一邊倒。 而朱由崧很快也同意了內閣的建議,並且正式下旨,到皇宮門口宣讀,而且措詞也十分嚴勵,顯示朝廷決對不會同意。 那知等聖旨宣讀完之後,在哭諫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人嚎啕大哭,大叫著:「先帝,先帝!」猛然搶沖了幾步,一頭□在皇宮門口的台階上,只撞得腦漿並裂,死於非命。眾人看時,原來正是帶頭哭諫的劉敬守。 哭諫變成了死諫,這一個意外事件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有一個人尋死,馬上就跟著有第二個、第三個,不一會兒,就有三個人都撞死在當場。而其他本來有一些動搖了的人見此情景,也都不禁熱血沸騰,又堅定了態度,繼續在皇宮門前哭諫。而這個消息傳開之後,又有不少人頭腦一熱,也加入了進來,哭諫的人數一下子增加到了三百多人。 就在第二天,御史楊濟出於義憤,以不思君思,勾結流寇的罪名上疏將內閣的五名成員一起彈亥,這一下頓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因此楊濟也是東林黨的成員,雖然他在東林黨中只是一個小角色,但居然敢對自己人下手,而且還是把五個人一起彈亥,到是一舉成名了。 五名內閣大臣雖然都是又驚又怒,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彈亥送到朱由崧那裡之後,答覆是留中不發,並將楊濟免去官職,下獄監押,同時嚴令各官員,此事不得再議。 但這種高壓手段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在楊濟下獄的第二天,一下子又有七名御使上書,彈亥內閣,而在這一次裡,居然還有四公子裡的陳貞慧。當然既然足有彈亥的,也有為內閣成員辯解的官員,因此就很快就演變成了一場君子小人的口水大戰。 而這一次鬥爭,也初後世稱為「順逆之爭」,史學家認為,這也是導致南明弘光朝滅亡的直接原因。 第208章 東林分裂(上) 看完了吳漢生送來的情報之後,商毅也只能苦笑無語,看來自已還是太小看東林黨,怎麼又鬥起來了嗎。 不過想想也是,因為從東林黨誕生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沒有離開去鬥爭,在萬歷時期是和皇帝鬥,在天啟時期是和宦官鬥,到崇禎時期是和溫體仁鬥,到了南明之後又和馬士英鬥,反正從來就沒有消停過,因此鬥爭的基因大概也己經深入東林黨的骨髓了。 這時商毅也不禁想起自己的本朝太祖的那句名言「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估計東林黨也就是這種心態,現在總算是把馬士英給斗跨了,東林黨也沒有可以鬥爭的對手了,於是那就只好自己人和自己人鬥了。 當然商毅馬上就明白,在這次鬥爭的背後,肯定又是有清廷的細作人員在挑動,但這也和東林黨一慣的自命清高,眼高手低,不顧大局的總體性格有方。看來南明的這個弱點,己經被清廷牢牢抓住了。 而這次鬥爭,商毅顯然己經無法置身事外了,因為聯合李自成抵抗清軍,是商毅最先提出來的,並且得到了吳甡的同意之後才得以施行,因此在這個時候,商毅當然也不能袖手不管,任由史可法、吳甡去面對現在的局勢。 雖然商毅的原則是盡可能的不參與南京的政治鬥爭,但有些鬥爭是怎麼躲都躲不掉的,而且照目前的局勢發展勢頭,自己遲早也是要被捲入其中,既然是這樣,那麼不如自己主動的介入進去,掌握主動權,在任何鬥爭中都是正確的。 另一方面,商毅如今的身份也不同了,因為江淮戰役的獲勝,商毅也由一個普通地方軍閥一躍而成為拯救了整個江南的抗清名將,同時也掌握著南明最強大的一支軍隊,那麼說話的份量自然也就不同了,無論是誰,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輕視商毅的意見,而且商毅還掌握著這個時代最大輿論工具,那就是《杭州時報》。現在的《杭州時報》的每期發行量己經達到了萬份,其中杭州和南京各有三千份,如此強大的宣傳工具,也是商毅最大的優勢所在。 商毅立刻招集自己手下的官員開會,研究處理這次的風波。好在是這次順逆之爭目前還僅限於南京地區,並沒有波及到浙江來,而在浙江地區內部,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基本也是一致的,就是在目前的情況下,聯合李自成是絕對應該的。這一方面是因為在江淮戰役其間,浙江的官員都深有感觸,如果當時沒有李自成在武昌擋住清軍的西路軍,僅僅只靠商家軍自己孤軍奮戰,也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李巖在會議上甚致一針見血的指出,為什麼在清軍進攻武昌的時候,東林黨人不鬧著要征伐李自成呢,而是等著現在清軍撤軍了以後,才開始鬧起來。 而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一直以來商毅都在自己的內部淡化明朝的概念,而且在商毅手下,沒有東林黨,或復社的成員,因此對什麼給崇禎皇帝報仇之類的事情,根就沒有人上心。 因此在會議中眾人也都一致決定,在浙江地區內部必須統一口徑,並且嚴加管制,不許出現任何要求征伐李自成的言論出現,更不能因此而發生動亂事件。同時報紙等工具也要加大宣傳力度,強調盡量保持和李自成的大順軍聯合抵抗清軍南侵的重要,而對南京方面,則要慎重一點,最後商毅提議,寫一份繼續聯合李自成的奏折,但措辭語氣盡量放緩合一些,而且並不以直接公文的形式送到南京,而是先送給吳甡和史可法,讓他們考慮如果適當,在正式送到內閣。 其他人也都認為商毅的辦法很不錯,這樣是最好的處理辦法。既表示了對史可法和吳甡的支持,又不顯得太過強勢,是在威嚇南京朝廷,因此也都一致用意。而這份奏折自然是由王夫之責無旁貸。 而隨後商毅考慮的是,下一步的軍事安排,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南明朝廷真的和李自成之間己經形成了裂紋,很難再恢復到以前。而一但雙方全面破裂,那麼清軍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從武昌出兵大舉南下,而失去了大順軍這一層保護之後,南京的西面防守將會十分空虛,無論是劉良佐還是黃得功,都不可能抵擋得住清軍的進攻。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有兩種選擇,一是放棄南京,轉向南方內地逃跑,另一種選擇是調商毅從浙江出兵,保衛南京。 原來他打算在來年開年的時候出兵進攻徐州,現看起來,這個計劃也有可能進行調整了。但如果南京失守,那麼浙江就首當其衝,要保衛浙江,直接面對清軍的兵鋒,如果自己出兵保衛南京,又怎樣對付南京複雜的政治局面,同時進取徐州的計劃是不是繼續執行,這些問題都需要認真考慮,並且早作準備才是。 ———————————— 商毅的公文發送到南京的時候,在一場東林黨內部的鬥爭巳經全面展開了。事實上在東林和復社的內部構成十分複雜,都是魚目混珠,稂莠不齊,充斥著大量的投機份子,如果是有共同的敵人,或許大多數人都還能夠齊心協力一致對外,一擔失去了共同的目標,內亂也不可避免了。 同時江淮戰役之後,清軍撤軍,也減少了對南京的軍事壓力,因此也有不少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就是現在清廷己沒有力量再來進攻江南,而南明偏安一隅的局面也己經基本確定了下來。 這樣一來,既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又沒有外來的軍事壓力,一些人的心裡自然也就無所顧忌了,於是都蠢蠢欲動準備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權力利益。這也是近百年以來,明朝的文官政治中黨爭的延續,只不過這一次鬥爭的不是兩個明顯分別的黨派,而是來自於同一黨團之中,不同派系的鬥爭。 首先是由復社的諸人率先發難,繼陳貞慧上疏彈亥了內閣之後,四公子也充份表現了他們共進同退做立場,其他三人也不甘示弱,紛紛上書旗幟鮮明的主張與大順軍決裂,出兵征伐李自成。把矛頭正接直向內閣。於是在四公子的帶領下,倒順的勢力也迅速的擴大了起來,同時在他們的背後,老候恂也在充份利用自己的關係,為他們搖旗吶喊,擂鼓助威。 而在內閣中,與復社關p密切的黃宗羲也正式改變了立場,完全站到史可法和吳甡的對立面,這時也馬上加入了四公子的陣營中,只有錢謙益和姜日廣兩人還保持著中立的立場。 雖然無論是四公子還是黃宗羲,都不能和史可法、吳甡相匹敵,但他們聯起手來卻不容小視,一方面在外有復社四公子控制著龐大的基層官員,而在內閣中,又有黃宗羲和他們遙相呼應,可以說是形成了從上至下的全方位進攻,因此一下子就佔據了優勢。 不過史可法和吳甡自然也不甘示弱,當初清軍南侵時,自己在拚死保衛江淮的時候,你們在那裡,現在打退了清軍,反到想來摘桃吃,那有那麼好的事。怎麼也不能讓這幫年輕後輩就這麼輕易的搶班奪權,而且在江淮戰役中,史可法也取得了十分高的人氣;早在崇禎時代,吳甡就己經是內閣大學士,也一直都是堅定的支持商毅,因此在他們身邊也不乏支持者,儘管在聲勢上處於下風,但要說敗北,還言之尚早。 於是雙方紛紛口誅筆伐,大打筆墨官私,你說我忘記君父之仇,我說你不顧當前大局;你罵我不忠不孝,與仇敵勾結,完全是誅心之舉,我就罵你不仁不義,要把朝廷至於死地,實在是居心叵測。至於什麼君子、小人,天理人欲,道學也都粉墨登場,顯得十分熱鬧。而在明末以來,一直活躍在政壇上的東林黨,終於發生了分裂。 不過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挑起這場爭鬥的始作蛹者,率先去皇宮前哭諫,並且最後還演變成死諫的那一批人,這時早己煙消雲散,不知躲到那裡去了。皇宮的門口,到是又清靜了下來。皇帝朱由崧也是耳不聽心不煩,又顧著自己的享樂去了。你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反正他不管了。 但就算雙方發現了這個現像,也都沒有精力去管了,因為現在雙方都己經卯上了勁,誰也不能罷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商毅的奏折也傳到了南京,史可法和吳甡見到之後,也都大喜過望,因為現在他們正處於劣勢,身邊缺少有份量的幫手,錢謙益、姜日廣、高弘圖這些人還保持著中立,因此商毅的這份奏折,洽如雪中送煤一般,畢竟商毅現在在南方的作用可以用舉足重輕來形容,有了他的加入,自己這一邊必然可以聲勢大增。 因此就在商毅的奏折送到南京的第二天,吳甡就立刻以商毅的名議,向朝廷公佈。 第209章 東林分裂(下) 果然,商毅的奏折一經公佈,立刻南京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震動,因為在以前的幾次政治鬥爭中,商毅都是保持著致身事外的態度,這一次卻是主動價入進來,而且旗幟鮮明的支持史可法和吳甡,看上去到是大有一付想要由軍轉政的意圖。 現在誰心裡都清楚,商毅集團己經是南方軍事力量最強,經濟實力最雄厚的割據勢力,而史可法和吳甡卻佔據著內閣的首鋪和次輔的位置,他們的聯手等於是中央的最高權力機構與地方最大的實權勢力相結合,這樣的力量絕對是壓倒性的。說得極端一點,史可法完全可以上疏皇帝,命商毅領軍進南京來駐紮,然後借商毅強大的兵勢,壓倒反對的勢力。 因此有不少中立觀望的官員也都紛紛表明自己的立場,加入到史可法和吳甡的陣營中來。結果史可法和吳甡也立刻扳回了劣勢局面,開始佔得上風。 不過黃宗羲、候恂、四公子等人可也並沒有束手待斃,畢竟東林黨的鬥爭水平雖然不高,但鬥爭的勇氣卻從來都不差,不管是誰,就是萬曆皇帝還是九千歲魏忠賢,就算是明知不敵,那怕是送死,也都敢去鬥,何況是現在的商毅,從這一層意義上說,東林黨也是頗有些亮劍精神。 於是很快商毅也成為他們的攻擊目標,什麼目無君上,越暨犯上,驕橫自大,克刻錢糧、殘害忠義,魚肉百姓等等罪名,一下子就會部扣到商毅的頭上來。 而商毅也不客氣,他也沒指望自己這一份奏折就能平息這場爭鬥,既然己經出手了,那麼也就不在有所顧忌,立刻在《杭州時報》上連篇累讀的發表文章,直接攻擊東林黨不顧大局,挑起內鬥的行為。 論筆桿子,商毅手頭上雖然不多,但卻有王夫之和李巖這兩把好手,再加上又有《杭州時報》這個基礎,因此立刻在南京軒起了一場風暴,而東林黨一方固然都是才子,卻因為載體不夠,影響力有限。結果很快就陷入了下風中。這也在次證明,所謂的輿論,最重要的一點並不在於你的觀點是否正確,而在於你是否能夠掌握住話語權,也就是宣傳工具。 本來這場爭鬥還只是限於官場,對南京的百姓影響並不大,最多就是加上了一些東林、復社的在野人士,並沒有演成倒馬事件那樣的全面動亂。但《杭州時報》加入之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因為現在《杭州時報》的影響力很廣,幾乎深入到社會的各階層中,可以說除了不識字的人之外,幾乎都知道有這份報紙,而且或多或少也都看過。因此也把這場鬥爭的方方面面,展現給了南京各階層的人員。 雖然一般的老百姓對朝廷的事情雖然不關心,但商人、工匠、讀書人還是十分關注的,而且明朝對於文化言行的管制,遠沒有清朝那麼嚴勵,現在南京朝廷的控制力度也很低,因此對朝政的瞭解和討論也都沒有太多的顧忌,只是缺少瞭解的渠道,只能靠聽別人轉述,結果往往是以訛傳訛,越傳越離譜。 而《杭州時報》恰恰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不僅把這次爭鬥的過程寫得十分清楚,同時還加了不少分析,評論的內容,當然都是說明聯合李自成的重要性,而且對東林黨也沒有客氣,直接了當的說他們的行為就是為了爭奪權力,不顧大局。當然也滿足了不少人獵奇心理。 基層的民眾除了少數讀書人以外,絕大多數人都典型向醬油眾,說白了就是只要能夠保住自己,誰當皇帝都行,在為崇禎報仇的決心,和扺抗清軍,對守住南方之間,自然傾向於後者,再加上史可法、吳甡、商毅等人在民間的聲望也要高一些,因此也自然都支持他們。局勢也發展得逐漸對反對派不利起來。 但就在這時,卻出現了一個意外事件,打破了這個僵局。 這場爭鬥雖然是在南京進行,但風聲多少也傳到了一些武昌的李自成耳中。李自成本來就一直對南明加以防備,聽到這些風聲之後,也不禁有些沉不住氣了,但他又不知道南京朝廷的確切情況,也不好輕舉妄動。而正好這時駐守在歸德府、承天府的清軍也在開始調動,似乎又有進軍的跡像。因此李自成打發宋獻策到南京來,以匯報軍情為由,隨便也探個風聲。現在李自成在名議上也是明朝的臣子,這樣做也是完全合理的。 而宋獻策在來南京的路上,就己經探到了不少風聲,看起來現在南京的情況對大順軍很不利,因此也加了不少小心。就在宋獻策進南京城的時候,也不知怎麼,被倒順派知道了,於一批文士足糾集了一幫人在城門口等著宋獻策,說是只等宋獻策進南京,就要打殺反賊,為先帝報仇。 幸好是宋獻策多了一個心眼,一見勢不妙,趕忙就逃了。他到底是跟了李自成征戰多年,腿腳十分利索,因此文士們到底沒有追上他,結果宋獻策連南京城都沒有進,就逃回到了武昌,並且把這次的經過又添油加醋的對李自成說了一遍。 於是李自成也趕忙招集自已手下的文官武將商議對策,大順軍和南明本來就缺少信任的基礎,當時聯手實在是因為當時的形勢所迫,因此聽了宋獻策的話之後,大順軍上下都沒有懷疑,基本都認為南明是要對大順軍下手了。儘管後來史可法得到了信息,派人來安撫李自成,但也沒人肯相信南明瞭。 現在大順軍如果繼續留在武昌,就會陷入明清兩軍的夾擊中,因此必須離開,但武昌的北方、西方都是清軍,顯然是走不通的,而東方就是南明,雖然現在駐守南京以西的是劉良佐和黃得功,大順軍打他們到不成問題,但這兩人一但不敵自己,南明一定會調商毅出戰,在大順軍看來,商毅和南明當然也是一起的,東方顯然也不能去了。那麼大順軍唯一的選擇就是放棄武昌,渡過長江向湖廣南部逃竄,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逃入廣西境內。 決定好了撤離的路線之後,李自成也馬上行動起來。在從關中逃入湖廣境內的時候,大順軍的總兵力超過了二十萬,在守衛武昌的時候,大順軍到是和清軍連拼了數場,損失不小,但現在依然還有約十五萬左右的人馬,加上士兵的家屬,共計超過三十萬的人員。想到一下子就撤走,也不容易。 但好在是雖然和南明聯手,但李自成一直都不放心,隨時都有撤退的打算,車馬船等工具都準備好了不少,同時也悄悄的派出一支人馬,駐守在江南的紙坊鎮,以被不測之用。因此動作也很快,首先命令士兵的家屬、輜重分為兩路,一路從武昌渡江,在紙坊鎮駐紮;另一路在黃州渡江,在大冶駐紮,兩路人馬都到咸寧聚集,然後南下。 同時李自成又命大將田見秀率三萬大軍,渡江之後分兵駐守金口鎮和嘉漁,保護過江人馬的側翼,而另一員大將劉宗敏,領軍三萬攻取九江,擋住南明的人馬。 本來史可法佈置的防守計劃十分周密,對大順軍的南下、東進都有預備。但南京這一開始鬥爭,就什麼也忘了,結果從武昌直到安慶一帶的長江兩岸的守備十分空虛,而且武昌和黃州本就是李自成的防區,因此在十一月二十日,大順軍首先從武昌過江,十一月二十三日,大順軍從黃州開始渡江,開始向南轉移。而在十八日劉宗敏率領人馬十分輕鬆的就攻取了九江。 到了十一月二十四日,大順軍開始南移,劉宗敏攻取九江的消息也傳到了南京,立刻滿朝引起了滿朝的震驚。因為誰也沒有想到,南京朝廷還沒有議論出來,到底對李自成釆用怎樣的態度,而李自成就己經先發制人,率先採取了行動。 不過這一下暫時處於下風的倒順派終於找到了足夠的翻盤理由,李自成這不是主動進攻九江了嗎?說明他根本就靠不住,自己以前的主張當然也就是正確的。因此一連三天,反對派的大臣們都在朝堂上抓住這個理由不放,拚命展開攻擊。同時也有不少官員都改變了立場,改為支持反對派。在朝廷程面上,卻是立刻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局面。 局勢發展到這一步,史可法和吳甡也都是有口難辯了,因為兩人一直都是持與李自成聯合的觀點,但現在李自成主要撕破了雙方的聯合,攻佔了九江,那麼這個責任當然是應該由他們來付。 儘管兩人心裡不服氣,因為分明就是反對派逼反的李自成,但到頭來這責任卻是自已的,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但官場的規矩就是這樣,不公平也沒有辦法。儘管在民間還是以支持他們的人據多,但明朝從來就不是以民間的支持來決定朝政的。 而且就在這時,內閣的另外兩名始終保持中立的成員錢謙益也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加入到倒順派中去了。錢謙益是現在的東林黨領袖之一,可是份量十足的人物,他的轉向,也帶動了一大批官員轉向,史可法和吳甡也知道大勢已去,不可挽回,於是雙雙都提出了辭呈。 第210章 商毅的應對計劃 得到了李自成南撤,史可法和吳甡辭職的消息之後,商毅也意識到,本來己經好轉了的南方形勢,一下子又變得非常遭糕了。甚致比上一次清軍南侵的時候還要遭糕得多。因為自己的情報網絡基本己經查覺到清軍的調動情況,這也說明,清軍在今年以內,就很可能再次展開南侵,而且這一次南侵的規模,也不會比上一次小。 因此這一次南京發生的順逆之爭,顯然是清廷早有預謀的行動,先煽動東林黨人鬧事,使南明朝廷和李自成分裂,然後逼使李自成南撤。這樣一來,南京以西的防守幾乎是一片空白,清軍可以順江東下,想指望劉良佐和黃得功擋住清軍東進的大軍,根本就是不可能。完全有可能一舉而攻克南京。 但也不可否認,清廷的這一整套計劃確實十分巧妙,完全是針對東林黨的脾氣秉性而制定的,充份利用了東林黨人自以為是,不顧大局的性格弱點。 那麼從現在的情況來,雖然不排除南京朝廷到了危險的時候,還會調自己出兵去保護南京,但以東林黨的性格和明朝拖拉的辦事效率,估計等到自己出兵時,清軍也己經兵臨南京城下了。這樣一來南京也就等於是一座死城,而浙江直接面對清軍進攻的可能性,己經很大了。 好在是一個月之前,商毅就己經有這種預料,因此在浙江內部也都做好了充份的思想準備,並不覺得有什麼突然和意外。另一方面,在江淮戰役的勝利,也充份證明,商家軍確實是一支能打硬仗的強軍,因此浙江省內軍民人等、士農工商,上上下下都對商家軍信心十足,到也沒有引起多少恐慌情緒。 而且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商家軍的擴軍編制工作己經完成,現在浙江包括蘇北、淮西地區,一共有七個步兵師,分別是第一、三、四、五、六、七、九師;四個步兵旅,分別是第一、五、六旅,另有一個騎兵師、一個特種兵大隊,相當於一個旅。總計兵力為十二萬左右。不過由於兵工廠的生產能力有限,現在第七師,和第三、五旅,都是裝配了半數的兵器。另外還組建了五個預備旅,正在加緊訓練,預計在年內,再組建一到二個師,或二到三個正式旅。 在山東戰區,這時己經編製二個步兵師,為第二、第八師;三個步兵旅,為第二、四、七旅,另有一個騎兵旅和一個特種兵團。總計兵力為五萬左右。其中三個步兵旅都只裝配了半數的武器。另外也有三個預備旅,計劃年內再組建出一個師來。 目前商家軍陸軍部的總兵力超過了十七萬,儘管不是所有的部隊都裝配上足夠的兵器,但和江淮戰役的時候相比,無論是兵力總數,還是整體的作戰能力,都得到了明顯的提高。另外在海軍部的,下屬還有三萬六千多兵力,其中可以用於陸戰的兵力可以達到一萬五千人,這也是一支不可忽視的輔足力量。 因此在盤點完了自己現有的兵力之後,商毅又一次清楚的認識到,和自己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相比,自己己經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實力,手下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有超過二十萬平方公里的領地,有八百多萬民眾,擁有足夠的財力物力,甚致還佔領了兩個大型海島,也就是說,就算是失敗了,也有足夠的後路可退,那還怕什麼,就再和清軍大戰一場就是了。 不過由於軍隊的擴大,也使商家軍在未來的大兵團作戰會增加,而目前最高的師級編製顯然不能符合現在的作戰要求,因此商毅也決定,在師級以上,再提高一級,進行軍級編製,將目前的全部兵力編成五個軍。 浙江戰區,第一軍:下轄第一、五、九師,第一、五旅。由成進任軍長,趙英傑任副軍長,尤洪亮任參謀長,付責駐守江南地區,總指揮部設在杭州;第二軍:轄第三、四師、六師,第三旅,由羅運斌任軍長,王信任副軍長,劉伯濤任參謀長,付責駐守江北地區,總指揮部設在揚州;第三軍:轄第九師、騎兵師、特種兵大隊和第六旅,由楊武丞任軍長、段鵬任副軍長。屬於機動兵力,江南江北調動作戰,但總指揮部仍然設在杭州。 山東戰區,第四軍:轄第二師、第二、四旅、騎兵旅和特種兵團。由周少桓任軍長、蔣義渠任副軍長,唐鎮任參謀長,付責駐守整個山東戰區,總指揮部設在登州;第五軍:轄第八師,第七旅,軍長由周少桓兼任,童大勇任副軍長,鮑銅鋼任參謀長,付責駐守青州地區,總指揮部設在穆陵關,平時由童大勇代理軍長的職權。 對於這樣的新編製,統戰部的其他人員都沒有意見,畢竟現在全軍己經有十個師的編制,如果還按師為最高級戰鬥編製,確實會使指揮權過於分散。稍微有一點出人意料的是,由周少桓一人身兼兩個軍的軍長,不過山東戰區離浙江確太遠了,既使是有了飛鴿傳書,也來不及做到極時的指揮,因此需要一個統一的指揮部。而且第五軍的人數明顯偏少,實際只有半個軍。 因為時間裡迫,軍部的成員也各兼任以前師級職務,因此人員也不需要重新調整,可以說很快就能快完整編,而商毅也開始考慮,在南京失守之後,商家軍的整體作戰安排。 現在清軍的戰略計劃己經十分清楚了,就是在山東主守,江淮牽制,主攻長江中游。而在清軍攻佔南京之後,一定會集中優勢兵力,以南京為基地,前來進攻浙江,因此在江南地區,恐怕也只能以戰略防守為主,並以杭州、蘇州兩地為防守核心。 因為杭州是目前商毅集團的行政機構所在,絕大部份士兵的家屬,還有重要的工廠、學校、對外港口都設立在杭州附近,因此杭州絕不容有失的。而蘇州是商毅集團除了杭州以外,在江南的最重要城市,主要的出口商品絲綢,幾乎都是在蘇州生產,同時蘇州還足連結著江北地區,和控制長江入海口的重要戰略位置,因此蘇州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保住。 當然一味的防守顯然不是上策,什麼死守城池,也從來都不是商毅所考慮的戰鬥方式,既使是在戰略防守,也一定是要守中帶攻。因為在商毅的戰術指導思想中,防守只不過是為了反擊而做的準備工作。因此商毅很快就開始考慮,如何向清軍發動反擊。 雖然清軍在奪取了南京之後,確實佔據了戰略主動權,但由於這一次南侵清廷本身就十分免強,而且戰線拉得太長,因此商家軍的反擊點依然很多。 首先南京就是清軍的一個最大弱點,因為南京城本身過於龐大,而且又濱臨長江,因此想要完全守住,則需要在水陸兩線都佈置大量的兵力,在另一時空裡的十餘年後,鄭成功就利用自己的水上優勢,從長江入海口發動對南京的突然進攻,一度打得清軍十分被動,如果不是當時鄭成功優柔寡斷,一再錯過戰機,這一戰就可以攻下南京了。 但這個戰術角度來說,這無疑一個極好的從水上突襲南京戰例,商毅完全可以學習使用,而且和那個時候的鄭成功相比,商毅的海上實力,則要更勝一籌,同時還控制著長江入海口,而鄭成功所犯的錯誤,商毅自信自己決不會再犯。 另外在江北、山東兩個戰區,清軍的兵力都較為簿弱,由其是在山東,儘管清軍有近七萬大軍駐守,但基本都是雜牌軍,戰鬥力並不強,而且這兩個戰區也己經被連成一片,因此完全可以集中兵力,選擇一個合適的地方,比如商毅一直念念不忘的徐州,或者是濟南、兗州等地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打幾個勝仗,殲滅一部份清軍,也能移牽制清軍在江南的兵力。 同時商毅還有一個大膽的支劃,在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充傷發揮商家軍海軍的絕對優勢,就像去年救援北京一樣,從海上發動突然襲擊,而這一次商毅攻擊的首要目標可就不是北京了,而且是清廷的真正老剿盛京,也就是後世的瀋陽。 儘管清廷己經入主北京,但畢竟時間不長,盛京在滿人的心目中,依然還有十分重要的位置,同時清廷歷代先君,還有愛新覺羅氏先祖的陵寢,也都建在盛京。因此一但盛京遭到襲擊,對清廷在精神和心裡上的打擊將會是十分沉重的,同時對自己也是一個極大的鼓舞。 而且現在清廷的主要力量都已經遷到了關內,關外的守備十分空虛,當然以這個時代的戰略觀念來說,關外己是清廷絕對的大後方,也沒有必要留下過多的兵力防守,只不過誰也不會去想到,來自海上的敵人的威脅。因此突勢盛京的成功性非常大。同時也會迫使清廷不得不抽調大量的兵力,回援關外,並且在勃海沿海地區都要佈置足夠的兵力駐守,當然這樣一來,在南方的壓力也就能夠大大減輕了。 而由於有突襲北京的成功戰例,統戰部也對商毅的襲擊盛京計劃同樣充滿了信心,而且通過商毅的分析,也充份認識到清軍原來還有這麼多的弱點,因此就算是南京失守,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有商毅在,仍然可以打敗清軍。 第211章 各懷心計 「憲之,你看了今天的杭州時報了嗎?」傍晚的時候,吳甡就拿著一份今天白天剛剛買到的《杭州時報》來找史可法。 這是兩個人正式辭職以後的第二天,暫時都在南京閒居,當然心裡都非常不甘,同時他們都是經歷過了大場面的人,雖然還不知道清軍馬上就要新一輪南侵的計劃,但也知道,現在南京西面己經失去了最大的屏障,而清軍也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同時現在的朝廷,又和商毅惡交,恐怕商毅也不會輕易來救援南京,因此兩人也都為大明的命運但心不己。 其實這時史可法也正想去找吳甡,因為商毅給他來了一封信,邀請他和吳甡到杭州去,商毅在信中指出清軍南侵在即,南京己是危在旦夕,希望兩人不要困守在南京,而是到杭州來一起共商大計。史可法正在考慮商毅的邀請,見吳甡來了,正好可以和他商量一下,因為商毅請的是他們兩個人。 不過史可法並沒有開始就進入話題,而是先把吳甡帶來的《杭州時報》看了一遍。在和商毅一起守衛揚州的時候,史可法就養成了看每一期《杭州時報》的習慣,一開始史可法對《杭州時報》還頗不以為然,但慢慢的卻也覺得報紙這個新東西確實還不錯,因為在江淮戰役期間,《杭州時報》發表了大量號招南方各階層人士團結一致,全力抵抗清軍入侵的文章,也確實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而這次順逆之爭中,《杭州時報》也不斷的發表支持他們的文章,雖然沒有挽回他們的失敗,但卻為他們在基層人士之中贏得了許多支持,在兩人辭職的當天,就受到了許多商人、百姓、工匠的歡迎。而吳甡早就是《杭州時報》的鐵桿讀者了。其實不僅僅是他們,其實在南京不少官員、商人都不會錯過每一期的《杭州時報》。 只是因為今天一直在考慮商毅的邀請,因此史可法也忘記了去買《杭州時報》看。 史可法接過了吳甡遞來的報紙,輕輕念著第一版的新聞標題:「清虜大軍南侵在即,南京危矣;東林諸公不顧大局,大明危矣。」 內容當然還是和這次「順逆之爭」有關。文章痛訴了以黃宗羲、錢謙益、四公子等人為首的東林諸人,不顧大局,逼使李自成南撤,使南京西面門戶大開。並且又說明,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清廷的大軍將會馬上發動南侵,因此南京的局勢十分危險,而東林黨將為這一後果付全部責任。同時提醒南京的市民,當心清軍的殘暴行為,如果條件允許,請進快從南京撤離。並且表示,那怕是南京失陷,商家軍仍然會堅守浙江,與清軍抗爭到底等等。 看完之後,史可法把《杭州時報》放下,搖了搖頭,歎道:「說雖如此,但商毅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不是在擾亂人心嗎?」 吳甡不以為然道:「憲之,就算人心不亂,你以為南京就能守住嗎?現在的局面,不都是那些人鬧成這樣的嗎?也該讓他們自已償償這個後果了。」 史可法聽了之後,也苦笑了一聲,把話題傳開,道:「鹿友兄,商毅也請你去浙江了嗎?」 吳甡點了點頭,道:「我來找你,不光是為了讓你看這個,也是為了這件事,你也應該收到商毅的信了吧?」 史可法道:「是啊,但鹿友兄是怎樣認為呢?」 吳甡道:「去,應該去。憲之,我看商毅不會亂說,清虜恐怕真的會馬上在發動南征,現在南京根本就守不住,而且我們現在也己是無官之人,就是留在南京,也無濟於事,不如先到杭州去暫時存身,如果南京真的失守,也可以留在杭州,協助商毅抵抗清虜的大軍,以期復國。」 史可法也不禁又苦笑了一聲,吳甡說得到也沒有錯,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可惜本來是一個大好的局面,卻一下子弄成這個樣子了。他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才道:「鹿友兄,你先去杭州吧,我還在南京留幾天。」 吳甡怔了一怔,道:「你還留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又打算做什麼?現在除非是調商毅率軍來保衛南京,否則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 史可法道:「南京是我大明的最後希望了,我不忍心就這麼放棄,留在這裡盡一盡最後的人事吧。也許他們能夠回心轉意,調商毅進京。因此你到了杭州以後,還是要盡量勸說商毅,希望他以大局為重,一但朝廷真的下旨調他入京拱衛,還請他千萬不要拒絕。」 吳甡也苦笑了一聲,道:「等到他們回心轉意,只怕清虜的大軍都已經兵臨城下了。」 史可法道:「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不過你放心吧,如果真的無法挽回,我也會離開南京,到杭州來和你匯合,然後共同在浙江抵抗清虜。」 吳甡沉吟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你既然這樣決定了,我也不能免強,但憲之一定要記住,一但真的不可挽回了,你還是要盡早離開南京。」 史可法也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會的。」 ———————————— 「啪!」 候方域走進屋裡,將手中的《杭州時報》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氣憤憤的道:「你們看看,商毅都在胡鬧說些什麼?簡直就是在危言聳聽,蠱惑人心。」 他這一番動作,屋裡的幾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而候恂一皺眉,心裡對兒子的舉動非常不滿,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是如此沉不住氣呢?因此道:「朝宗,有什麼話就好好說,你這個樣子,成何提統啊。」 在場的一同有六人,除了候方域的另三個鐵桿之外,另三個是侯恂、錢謙益和黃宗羲,都是這場「順逆之爭」中主張討逆的主力選手。 這場「順逆之爭」以討逆方大獲全勝而告結束,而直接的成果是,內閣的兩把最重要的椅子空了出來,現在由錢謙益代理主持內閣事務。因此老錢也躊躇滿志,自認為內閣首輔以經非自己莫屬了。同時心裡也暗暗得意,幸好是自己在緊要關頭站對了隊,要不然恐怕現在也辭了職吧。 同時內閣裡空出的兩個位置也使不少人躍躍欲試,候氏父子也認為,自己爺倆怎麼樣也能弄到一個名額,最理想的結果當然是老候進閣,而小候接老候的班,出任禮部尚書。而小候的另三個鐵桿現在也都巴著能夠在升一級。 當然官職的調整也不是馬上就能完成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幾個人今天湊在一起,慶賀一番。 見自己的好友一臉不服不忿的樣,方以智立刻起身,道:「朝宗兄,是什麼事情把你氣這個樣子了。」說著從桌子上拿起報張,道:「這不是《杭州時報》嗎?」 候方域點了點頭,指著大標題,道:「密之兄,你看看,商毅完全就在胡言亂語。」 看了標題之後,方以智也有些明白候方域為什麼生氣了,因此也接著看下面的內容,而陳貞慧和冒避疆也都湊了過來,就著方以智手裡的報紙看。 等他們看完之後,一個個也都義憤填膺,而這時黃宗羲等人也都輪流看完。 黃宗羲道:「這也不怪朝宗生氣,這個商毅,根本就是造謠生事,擾亂人心,清虜五月新敗,損兵拆將數十萬之眾,早己經元氣大傷,現在不過才半年時間,又怎麼可能馬上又舉兵南征呢?」 候方域道:「豈止是造謠生事,我看他根本就是居心叵測,而且現在南京城的百姓有不少都被他的謠言煽動,正在準備逃出南京。」 錢謙益卻全然沒當一回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不過就是區區一篇文章而己,現在大局己定,又能有什麼作用,如此小事,也直得你們這樣大驚小怪嗎?明天等我上奏皇上,下一份詔書,以安民心也就是了。」 黃宗羲卻搖了搖頭,道:「我看這事不能箅小,在順逆之爭時,商毅就用《杭州時報》屢屢與我們作對,而且還鼓惑了不少人心,現在又如此胡言亂語,造謠生事,不可不防。」 陳貞慧道:「照我說就應該把這個《杭州時報》查封。」頓了一頓,忽然意識到《杭州時報》是從杭州發行的,在南京根本就查封不了,因此又改口道:「起碼不能讓《杭州時報》繼續再在南京發行了。」 候方域搖了搖頭,道:「《杭州時報》到是小事,但我看商毅其人,外表恭順謙和,內心桀驁不訓,又居功自傲,飛揚跋扈,而且現在手握重兵,割據一方,還善於鼓惑人心,其志非小,如果不近早圖之,恐怕日後必成莽操之流,行董卓、李傕之禍,因此不可不防。」 這時錢謙益道:「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說這個了,酒萊都己經準備好了,大家都入席、入席吧!」 在他的勸告之下,眾人這才把《杭州時報》放下,圍著桌子坐下,不一會兒酒菜都上齊了,錢謙益剛剛舉起酒杯,正要說話,忽然錦閣的門被推開,進來兩個小太監,氣喘吁吁道:「錢閣部、黃閣部,你們都在這裡,大事不付,清軍己經攻佔了武昌。」 第212章 李自成敗逃 其實就在南京為順逆問題爭吵不休的時候,清軍早就己經作好了進攻的準備。清軍西路軍的主將是阿濟格,另外二員大將是平西王吳三桂和恭順王尚可僖。 在上一次南侵的戰鬥中,西路軍的損失並不大,而這一次將作為南征的主力軍,總計兵力約有二十二萬,其中阿濟格部共有約十萬人馬,包括有滿旗軍約有三萬,另加一萬前鋒營士兵、三千驍騎營士兵。隨軍出戰的有正紅旗固山額真韓岱、鑲藍旗固山額真屯齊、正藍旗固山額真覺羅巴哈納三名固山額真。另外有漢軍一萬人,綠營人馬二萬五千人。其餘均為包衣跟役。 而吳三桂部約有六萬餘人,仍然是以自己的山海關舊部為主,其中有關寧鐵騎七千餘人。而尚可僖部有五萬左右,一半是漢軍舊部,而另一半是在上一次南征中收降。全軍共有各種火炮一百ぜ、十餘門,火銃一萬五千餘支。大部份都在阿濟格部。 儘管和上一次南征相比,西路軍的兵力沒有增加多少,但像降兵、跟役、包衣這樣的醬油兵明顯減少,而且火器的數量擴大了一倍有餘,因此實際的戰鬥力也提高了不少。 李自成剛從武昌開始撤軍,就被清軍查知。因此阿濟格也立刻開始行動起來,等到李自成的大軍輜重有一半渡過長江之後,立刻出兵,命尚可僖率軍攻取沔陽,並在嘉漁一帶強渡長江,命吳三桂率軍沿長江北岸出擊,攻取黃州,然後沿江東進,攻取靳州、黃梅等地,而自己則率軍進攻漢陽,分從漢水兩岸渡江。 這時李自成剛剛把士兵的家眷還有輜重都送過了長江,並且下令人馬過江,卻沒想到清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動全面進攻,而且動作還這麼快,幾乎一上來就是全軍出動。儘管李自成也留下了斷後的人馬,但這時大順軍的將士們一心只顧著渡江南撤,根本就無心與清軍作戰,因此幾處的斷後人馬幾乎都是一觸即敗。 十一月二十四日,正紅旗固山額真韓岱攻取了漢陽,並在當天於漢陽平湖門處渡過了長江,而就在第二天,鑲藍旗固山額真屯齊就率軍從漢水北岸青山地區,也突破渡江成功。二十六日,尚可僖攻克了沔陽,並在二十八日,在嘉漁一帶渡過了長江。致此,長江中游的防線也己被清軍全部突破。 而十一月二十五的時候,吳三桂就率領大軍沿江東進,首先攻取了黃州,三天之後,又在蔪州附近大敗了從九江趕回來救援所劉宗敏,當陣斬殺大順軍四千餘人,劉宗敏部下的將領李友、谷可成、吳汝義等人均戰死於此戰之中。然後吳三桂乘勢又攻取了蔪州、黃梅、廣濟、宿松等地。劉宗敏在戰敗之後,愴惶渡過長江,放棄了九江,向西逃竄,希望與李自成匯合。 這時李自成的大軍以及家眷、輜重等都集中在咸寧、通山一帶,並且準備向南逃到江西境內去躲避清軍。但因為輜重太多,犬順軍的人馬行動十分遲緩,而清軍在突破了長江之後,立刻對李自成展開了追擊,首先尚可僖在嘉漁與田見秀展開激戰,在三天的時間裡,雙方連繼激戰四場,清軍三勝一敗,殺死大順軍一萬餘人,俘虜近六千,並且生擒了大順軍的主將田見秀。而殘餘人馬在副將劉芳亮的帶領下,只得向通城方向逃竄。 李自成率軍渡過了長江之後,剛剛到達咸陽,站腳尚且未穩,韓岱、屯齊、覺羅巴哈納三路人馬幾乎同時殺到,清軍的三路大軍共計約有四萬多人馬,基本都是滿旗軍,還有一萬前鋒營的人馬。 而這時李自成率領的也是大順軍的主力,全部的人馬加上家謄、共計約十八萬多人。其中士兵約有八萬餘眾,主要的謀臣牛金星、宋獻策、顧君恩等人都在其內,剮外還有大將李過、高一功、劉希堯、劉體純、袁宗第、謝君友等十幾人。 李自成自認為自己有和清軍一戰的實力,而且這一戰不打也不行,因為士兵的家眷、全軍的輜重在都後面不遠的地方,因此必須擊退清軍,才能夠獲得平安撤退的時間。因此雙方就在咸寧東北的洪澤湖邊展開了激戰。 大順軍的士兵也知道這一戰的重要,因此全都十分努力,拚死力戰,再加上人數幾乎是清軍的一倍,一時間也和清軍殺了個勢均力敵,難分難解。但就在時,清軍剛剛成立的前鋒營表現的十分悍勇,在兩名統領努山、顧納代的率領下,在大順軍的陣中左衝右殺,銳不可擋,終於硬是將大順軍的陣勢撕開了一大口子,攪得四分五裂。結果大順軍被打得大敗而逃。 但清軍還不放手,在後面緊緊追擊,很快就追上了大順軍家眷輜重車隊。而面對著毫無抵擋之力的家眷,清軍絲毫也不手軟,刀砍槍刺、馬踏箭射,只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戌渠,清軍一直追到袁溪河邊,才算是住手。 而這時大順軍的士兵連同家眷被殺了近八萬餘人。其他人馬也早己全面潰敗,四散而逃,顧君恩、劉體純、袁宗第、謝君友等人都死於敵軍之中,牛金星、宋獻策被清軍所擒,只有李自成、李過、高一功、劉希堯等少數幾人拚死殺出了重圍,帶領著數千名殘兵逃進了湖廣與江西交界的九宮山裡躲藏了起來。 而在兩天之後,清軍正好又在通山附近截住了趕來和李自成匯合的劉宗敏。這時的劉宗敏早己是吳三桂的手下敗將,那裡還是清軍的對手,結果一戰下來,劉宗敏的餘部幾乎被清軍全殲,而劉宗敏也死於敵軍之中。 這一次清軍出擊,大約用了十餘天的時間,就將守衛長江中游大順軍全部擊潰,前後共計斬殺大順軍的士兵及家眷超過十萬人,俘虜及投降達五萬餘人,而被俘的大順軍大將田見秀投降了尚可僖。牛金星、宋獻策也都向阿濟格請降,雖然逃出了李自成和高一功這兩支殘兵,但在短期內,都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了。 而且大順軍所帶的輜重也全都被清軍所得,李自成在武昌駐守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積累了不少東西,包括有糧數萬石,白銀百萬餘兩,另外還有在上一次戰鬥中,商毅送給李自成的四十多門火炮,其中有紅衣大炮十八門,三千多支火銃,當然這些火炮、火銃都是商毅從清軍那裡繳獲而來,並不是浙江生產的。 總體來看,清軍的這一次出兵不僅大獲全勝,而且收穫也頗豐,同時也徹底解決了大順軍的危脅,打通了清軍東進的路線,因此阿濟格一面向北京告捷,一面分兵兩路,分從長江兩岸出擊,直向南京殺來。 ———————————— 「清軍突破長江,攻取了武昌、嘉漁。」 「清軍吳三桂部沿長江東進,攻取了黃州,黃梅,前部人馬己殺入安慶府。」 「清軍的先鋒人馬覺羅巴哈納部率軍攻取瑞昌,直逼九江。」 一天之內,內閣連續收到三份告急,整個湖廣地區的長江兩岸,都已經被清軍攻佔了。而且清軍的兵勢不減,大有一舉率軍東進,直取南京的勢頭。而到了這個時候,任誰也不會懷疑,這種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雖然這時己經是十二月的天氣,但錢謙益的額頭上仍然滿是汗水,連擦了兩遍,仍然都沒有效果。而另一位內閣成員黃宗羲也是手足無措,連灌了四碗茶水,還覺得口乾舌燥。在場的還有一位閣臣姜日廣、以及候恂、候方域父子、高弘圖、黃道周等人,除了姜日廣和高弘圖在「順逆之爭」中保持中立之外,其他都是倒順的幹將。而候方域的另三位鐵桿死黨則因為資歷不足,還不能參與這種高級別官員的討論會議。 眾人雖然都到齊了,但是互相之間都足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著你,一個吱聲的也沒有,整個屋子裡都是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錢謙益才道:「各位,有什麼辦法抵禦清虜東進呢?有就快說吧,不然可就來不及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黃宗羲才道:「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出兵,在江南守住池州,江北守住安慶,這樣才能擋住清虜的東進大軍。」 錢謙益道:「我也知道要守住池州和安慶,可派誰去呢?」 候恂道:「不是在南京這裡還有黃得功和劉良佐在嗎?現在他們正好一個在江南、一個在江北,不如就派他們兩去守池州、安慶吧。」 錢謙益道:「但現在他們兩人都是保衛南京,把他們都派出去了,南京怎麼辦?」 候恂道:「但池州、安慶不保,南京同樣也不保啊!」 錢謙益遲疑了一下,道:「派一個去行不行?」 姜日廣忽然插言道:「各位以為,就憑劉良佐和黃得功兩人,擋得住清虜的大軍嗎?」 眾人聽了,又都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高弘圖才長歎了一口氣,道:「都是你們要搞什麼順逆之爭,如果現在李自成還守著武昌,又怎麼會讓清虜的大軍如此輕鬆的東進呢?本來好好的事,都叫你們給弄壞了。」 第213章 商毅的條件 高弘圖這一句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塊石頭,剛才還一片死寂的屋子裡,猛的一下熱鬧了起來。 黃宗羲、候恂、候方域等人自然不贊同高弘圖的話,因此紛紛發言,引經據典,傍證博引,從什麼君臣大義、忠孝大義,等各個方面都論證說明,當初自己力主倒順是絕對正確的。一個個都是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只說得天花亂墜,慷慨激昂。 而高弘圖也不和他們爭辯,只是耐心的聽他們一個一個說完,等到都不再說話了,這才又開口道:「諸位說得到都是都不錯。但我只知道,李自成守在武昌的時候,可以擋住清虜的大軍東進。而現在沒有李自成在,南京以西就門戶大開,清軍一路東進,南京城破就在眼前,因此趁著現在清軍還沒有打到南京城下,諸位還可以暢所欲言,等清軍攻入南京之後,恐怕就都沒有機會了。」 聽了高弘圖的話之後,大多數人也都沒詞了,只有候方域還有些不服,正想再爭辯兩句,這時錢謙益道:「好了好了,現在還爭什麼順逆對錯呢?李自成己經完了,而清虜的大軍就在眼前,就算爭贏了又有什麼用,大家還是想想辦法,怎樣抵擋清軍吧?派黃得功和劉良佐到底行不行?不然咱們再調別處的人馬?」 黃宗羲皺著眉頭,道:「現在還有何處的人馬可調呢?劉澤清遠在鳳陽,肯定來不及,而鄭芝龍就更遠了,劉肇基駐紮廬州到是不遠,但他部下只有萬餘人馬,就算調來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啊!」 姜日廣搖了搖頭,道:「現在我大明能夠抵禦清兵者,唯有商毅一人而己,餘者勻不足成事,何況現在兵臨城下,迫在眉捷之間,因此唯今之計,只能調商毅出兵西進,迎戰清軍,方才能夠力挽狂瀾。」停了一下,他又道:「或者讓他率軍進南京駐守,至少也可保南京平安。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其實黃宗羲早就想到了商毅,只是這時不好說出口而己,聽了姜日廣的話之後,遲疑了一下,道:「能調商毅出戰,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但我就怕他不願出兵啊。」 錢謙益也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要是商毅不願出兵,我們又怎麼辦咾?」 高弘圖又道:「我看商毅為人素來顧全大局,而且以天下百姓為重,只要朝廷真有成意,他一定會出兵的。」 錢謙益道:「如何才算真有成意呢?」 高弘圖淡淡道:「一是諸公認錯,二是請回史閣老、吳閣老,主持內閣。只有諸公認錯,方能顯諸公之誠意,而史閣老、吳閣老素與商毅交好,請回他們入閣理事,我看商毅也絕不會坐視南京不管。」 姜日廣也點了點頭,道:「只要是如此,商毅定會出兵。」 錢謙益和黃宗羲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來,把史可法和吳甡請回來,到還不是難事,但叫他們向商毅認錯,可見萬萬不甘心的。而這時候方域卻忍不住了,道:「你們把商毅當什麼了,他不也就是個人嗎?難到說大明沒了他就不能成事了嗎?不過就是偶爾打了幾個勝仗而己,有什麼了不起的,也值得我們如此遷就他嗎?我看就是沒有商毅,我們照樣能夠擋住清軍。」 高弘圖聽了,冷笑了一聲,道:「候大人即然是這樣說了,何不主動請令,到陣前去督軍作戰呢?」 候方域被他這一激,也不禁頭腦發熱,上前一步,剛要主動請令,但候恂畢竟是老於世故,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去督軍,和送死沒有兩樣,因此趕忙把他攔住,制止了下來。 就在眾人又快要吵起來的時候,忽然見方以智、陳貞慧、冒避疆三人連袂進來。 錢謙益一皺眉頭,正要問他們進來做什麼,方以智己道:「各位大人,不是我們要打擾各位大人治公,只是這事非同小可,請各位大人看看這份《杭州時報》。」 其實今天並不是《杭州時報》出刊的日子,發行的是特刊,只刊印了一篇文章,標題大字是四個「辭職謝罪」,內容首先公佈了清軍發動南侵的進展程度,然後再次把矛頭對準了東林黨,指出本來李自成守在武昌,能夠很好的擋住清軍,但偏偏被東林黨逼得棄武昌南撤,東林黨應該為這個結果付全責,並且立刻引咎辭職,請史可法和吳甡回來主持大局。最後當然再次強調,就算南京失守,自己依然會在浙江駐守,抵抗清軍,因此也號招百姓,盡快撤到浙江躲避,不要信任東林黨了。 而且在後面還附著吳甡的一篇短文,同樣是指責倒順派不顧大局的做法,嚴正要求倒順派辭職。 因為商毅也想過,如果真要自己率兵進南京駐守,一定要是一個絕對支持自己的環境,否則自己在前面打仗,東林黨不停侑在背後扯後腿,那麼這仗還有得打嗎,反正商毅也做好了南京失陷的準備,因此也率性就和東林撕破瞼,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該怎麼辦怎麼辦? 看完之後,在場的眾人也不禁又驚又怒,商毅的這一次反擊果然厲害,而且把他的態度表明得十分清楚,那就是想讓商毅出兵可以,但在這次順逆之爭中主動的反對大臣都必須全部辭職。從而把自己所有的退路也都給堵死了。 因此又是候方域首先爆發,道:「豈有此理,商毅以為他是誰,不過是一個地方官員,憑什麼要求我們辭職謝罪。還以為我們真得離不開他。」 陳貞慧也道:「商毅不過是一個武將,又是地方官員,居然就敢膽大妄為,干涉朝廷內政,而且口氣還如此狂妄,簡直就是對朝廷的大不敬,我看應該立刻彈亥他,將他罷官免職,趕回老家去。」 錢謙益和黃宗羲同樣也十分憤怒,口氣狂妄還只是一方面,這份特刊另外一個更讓東林黨抓狂的地方是,因為害怕南京城中產生恐慌情緒,因此清軍佔領了湖廣,向南京發劫進攻的消息還被封鎖著,沒有公開,除了少數官員之外,其他大部份官員,還有城中的百姓都不知道。 當然實際的原因是東林黨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該怎樣對外公佈,別看現在的這些人平素一個個都自命不凡,耍嘴皮子,弄筆桿子樣樣都行,但幹起真正的大事,全都抓瞎,也只好這麼藏著蓋著。 但所有的消息被《杭州時報》一下子都捅出來了,藏也藏不住了,因此也弄得東林黨十分被動,而且在清軍已經發動實質性進攻的情況下,東林黨根本就無力反擊。畢竟東林黨不是薩哈夫,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夠咬牙硬撐著,說清軍南侵根本就是了虛烏有的事。 因此錢謙益、黃宗羲也都可以想像,等一會兒如何去面對其他官員們的質問,而且從此以後,南京城裡又會亂成什麼樣子。 當然東林黨不會認為造成這種後果,完全是因為自己處理不當,而是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商毅的頭上,如果不是商毅公開清軍入侵的消息,自然就不會引發這些後果了。即然商毅把和解的道路都堵死了,那麼自己也不去求他,大明別的都差,就是人不缺,難到說除了商毅就真玩不轉了嗎? 隨後眾人立刻作出決定,派劉良佐駐守安慶,黃得功駐守池州,先擋住清軍東進再說。同時又下令調劉肇基率軍拱衛南京,同時調劉澤清、鄭芝龍率軍入京,並且傳檄整個南方,要求各地府州都出兵到南京護駕。不過總算還不敢將商毅罷職。因為這一點眾人還是清楚的,現在的南京朝廷,那還有能力去罷商毅的官呢? 東林黨希望能夠證明,沒有商毅自己也能夠抵擋得住清軍的進攻,但殘酷的事實卻證明,在抵抗清軍這件事情上,沒有商毅還真就玩不轉。 首先是劉良佐接令之後,推說自己缺糧少餉,拒絕出兵,結果經過一番好說歹說,又拔給劉良佐一萬石米,十萬兩白銀,總算是勸得劉良佐免強答應出兵了。那知劉良佐帶兵剛剛進駐安慶,吳三桂就率領著人馬殺到了離安慶只有十里的懷寧。而劉良佐二話沒說,立刻倒旗投降,部下的五萬多人,也全部都投降了清軍。吳三桂也兵不血刃,攻佔了安慶。 而在江南,黃得功接令之後,到是沒說什麼,立刻率軍出發,那知清軍的動作更快,黃得功的人馬才過了銅陵,清軍就己經攻取了池州,並且率軍繼續前進,在銅官山邊和黃得功的人馬相遇,五千清軍打敗了黃得功部的兩萬人馬,黃得功只好率軍退守到當塗。 好在是這個時候劉肇基率軍趕到,駐守在和州,與黃得功隔江相望,這才算是免強建立起了抵擋清軍的防線。當塗與和州離南京都己不足百里,可以說是清軍是近在咫尺了,而且黃得功和劉肇基都對自己信心不足,因此兩人同時都上書南京,要求盡快調商毅出戰。 而東林黨的所有希望和幻像,也就在這短短幾天中,完全破滅了。 第214章 風雪中的南京 十二月的南京,迎來了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如果是在以往,秦淮河裡一定會有不少乘雪盪舟的風雅文士,畔雪作歌,留下不少呤雪的名篇,但在清軍第二次南征的消息經《杭州時報》公佈之後,秦淮河的熱鬧景像已經遜色了大半,畢竟誰都知道,這一次的南京,確實己經陷入了極大的危機中,就是在看得開的人,這時恐怕也無心流連花風雪月了。而今天的秦淮河更是寥落寂然,河面上幾乎看不到一條花舫。 秦淮河畔最當紅的酒樓之一醉杏樓,這幾天來也是生意慘淡,加上今天又是大雪天,因此也早早就關上大門,消業停業。而在醉杏樓深處的一間暗室裡,玄皇教的幾名首腦人物正聚在一起,商議討論著目前的局勢。 師長老道:「稟教主,我們剛剛收到的消息,清軍的江北人馬,己經攻取了廬州、巢縣、無為州等,先頭人馬,距離和州不足四十里。江南的人馬己經攻取了銅陵、繁昌、南陵等地,前部己到蕪湖,現在正在分兵攻取寧國府。現在兩路大軍離南京都越來越近了,我們應早做準備才是。」 玄皇教聽了之後,臉色也十分凝重,道:「朝廷呢?怎麼樣?還是不肯調商毅出兵嗎?」 摶長老搖了搖頭,道:「還是老樣子,每天都在吵得不可開交,但沒有一個能拿出辦法來,而且死都不肯去調商毅出兵。夫人己經進宮去找夕顏想辦法去了。但就怕是時間來不及了。」 師長老道:「還是這場雪來得極時,要不是這場雪,清軍只怕是早就攻破了和州和當塗,如果能夠馬上說動朝廷下旨,也許還能來得極,但這場雪也擋不了清軍多少時間,必須要盡快。」 玄皇教主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們還能鴝抽出多少人馬去駐守清軍?」 傅長老道:「因為時間太短,我教目前只招籌到六千多人馬,而且訓練不足,難有大用,就算投入戰場,恐怕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玄皇教主也苦笑了一聲,說起來他們在南京朝廷中立足的時間也不算少了,而且也意識到自己掌握軍隊的重要性,因此從一開始就把編製一支受玄皇教控制的軍隊當重要的目標。但在南京朝廷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鬥爭,一刻都不能停。根本就不可能全心投入訓練軍隊。 先前玄皇教是借助馬士英的力量在朝廷中立足,但東林黨和馬士英的鬥爭十分激烈,三大疑案一個接著一個,弄得他們應接不暇,好不容易把三大疑案都擺平下去,接著又是左良玉東犯、清軍全面南征,同時在南京還發生了倒馬事件,結果清軍雖然被打退了,但馬士英也徹底跨台了。 幸好玄皇教早有後手準備,先把夕顏送入皇宮,成為朱由崧的寵妃,並且也安插了一批中下層官員,而史可法當政,又沒有對馬士英的餘黨進行追究,因此玄皇教總算是沒有受到太多的牽連,依然在朝中保持著自己的勢力。而且史可法的施政也是以穩定為主,因此玄皇教這才得到了一個比較好的環境,開始招籌人馬,訓練士兵。 但卻是好情不長,安穩了沒幾天,又鬧起什麼順逆之爭,東林黨內部發生了大分裂,結果逼得李自成撤離武昌,史可法、吳甡也下了課,而清軍的第二次南侵也開始,而且這一次南侵比上一次可要凶得多少,南京也處在極大的危險之中。 而玄皇教也跟在裡面疲於應付,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卻只招募到六千多士兵,而且訓練也是一蹋糊塗,面對清軍的大軍一天天的逼近,還是一籌莫展。因此玄皇教主也不由得羨慕商毅,現在看起來,他到真的是聰明,當初明明有好幾次機會,但都死活不進南京來,甘心守在浙江,卻可以全心全意按自己的計劃來發展,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打擾。現在己經成為南方最強的勢力。 開始的時候,玄皇教主還自以為得意,認為商毅太傻,放棄了進入南京政局的機會,現在看起來,其實他比誰都精明,早知是這樣,當初自己也該在外面找一塊地方來駐軍發展,起碼到了這個時候,也有一支屬於自己控制的軍隊,不會是一籌莫展。 只是到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清軍的大軍壓境,南京己是危在旦夕,而且南京一失,整個南方恐怕就都難以安穩,再想找到一段發展的時間,恐怕也不可能了。 就在這時,師長老道:「教主,現在南京的局勢己經十分危險了,就算商毅肯出兵,也未必能夠解救南京的危局,依屬下之見,我們還是準備撤出南京,另尋安身之地。」 玄皇教主皺了皺眉頭,道:「撤出南京?」 傳長老道:「教主,屬下也覺得師長老之言有理,現在的局勢,我們沒有必要守在南京,給東林黨陪葬,不如撤出南京,再度轉入地下發展,等待時機,再圖大業。而且就算現在人員不撤,也應該將一部份財產先撤出南京,作為以後再起事之用。」 玄皇教主沉呤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你們說得都對,有備而無患,我們確實應該考慮撤離南京了。我教在江西、安徽、福建、兩廣勻有基礎,我看可以先撤到徽州,然後再計議到那裡去安身,你們可以先擬定一個計剷出來。」 就在他們說著的時候,一個教徒來報:「教主、各位長老,夫人回來了。」 玄皇教主道:「快,快讓她進來。」 明石姬進屋之後,教主立刻問道:「石姬,你這次進宮的情況怎麼樣?」 明石姬道:「回稟教主,夕顏說她有辦法,可以讓東林改變主意,立刻調商毅進京,但就是擔心商毅不願來。」 玄皇教主也不禁面露喜色,道:「夕顏的擔心也有道理,我看你就在辛苦一趟,到浙江去勸說商毅,只要他來,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他。」 ———————————— 自從《杭州時報》把清軍南侵的消息公佈出去之後,在每一期的報紙上都會刊登清軍的進展消息,一邊指責東林黨的失策,一邊又宣揚清軍的殘暴行為,並且勸說南京市民,盡可能出城去躲避。 而隨著消息傳播,南京城內外的恐懼情緒也在與日俱增,一開始是在外地有親友的人紛紛出城逃離,去投親靠友去了。接著是一些有錢的大戶,也紛紛將自己的房子地產等等,兌挽成金銀,然後逃離了南京。而現在已經有不少百姓,也開始出城逃難。短短十幾天內,已有十餘萬居民離開了南京,各奔他鄉而去。 另一方面,南京城裡的秩序也開始混亂起來,搶劫偷盜事件也層出不窮,一直發展到了公然械鬥,史可法入南京之後壓制下去的這地方幫會勢力也都又死灰復燃,紛紛又拉幫結派,在南京城中公開的搶劫打砸,而且這一次,有不少軍隊都參與進來,因此整個局面也比倒馬事件之後更亂。 面對著這樣混亂的局面,執政的東林黨根本就一籌莫展,拿不出一點辦法來。一開始內閣還下令,關閉城門,不許百姓出逃,但守門的士兵都跑光了,城門自然也守不住了,而從此之後,東林黨也再沒有任何行動了。 當然東林黨不採取行動,也是因為實在抽不出功夫來,因為每一天的朝會。幾乎都是在爭吵中渡過的。自從清軍南侵的消息被《杭州時報》捅出去之後,倒順派的幾名主要成員,以及內閣的二名閣員也就成為眾官員們攻擊的目標,有人指責他們封鎖軍情是何目地,莫非是想等清軍打到南京來,把皇上,圮大家都一網打盡嗎?也有人指責他們不該逼走了李自成,導致清軍一路東進,暢通無阻;還有人乾脆就要求他們辭職謝罪,然後調商毅出兵,來保護南京。 而在指責他們的官員中,有不少是在順逆之爭中,他們的支持者,甚致還有不少就是東林黨的成員,現在也都反戈一擊了。當相也不是所有的人卻轉變了立場,還是有一部份死硬到底的官員,極力的分辯自己的倒順行為是正確的,錯的是史可法、吳甡、商毅他們。 於是每天的朝會就變成了官員們的吵架大會,而且內容也從最初的順逆之爭,該不該調商毅進京,一直引申到什麼君子小人、天道人欲、忠奸事非的辯論上來。而清軍大軍逼近的事情,卻似乎全被遺忘了。 就在這時,朝堂中又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盧九德帶領著一幫小太監來到了當場,花了老半天勁,才算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然後盧九德才宣稱,皇帝朱由崧要升殿設事,招集所有官員上殿。 第215章 全力備戰 「集合,集合。」 「立——正!」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稍息。」 隨著一陣雜亂的口令聲音,在軍校的大操場上,不一會兒就按照各自的班級,站好了十幾方陣。而陳永華和夏完淳兩人和其他的同學一起,站好了隊伍。他們現在己經在軍隊學習了四個月,而且渡過了最初三個月的預備階段,也成為鳳凰軍事學院的正式學生。被編入鳳凰軍事學院到第三期第十二班,全班一共有一百二十名學生,班級的教官叫劉青山。 和剛入校時相比,這批新生的素質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由其經過了四個多月的隊列、步伐儀態訓練之後,學生們在舉手投足之間,也有了幾分軍人的風範,就像這次從起床到吃早餐再到列隊,總共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雖然和正規的部隊相比,還有一段距離,但也初見成效了。 而陳永華和夏完淳在四個多月的時間裡也是經歷了一場全新的觀念衝擊。不僅僅是因為軍校的教學方式,嚴格訓練和教授的一些所謂格物致知、經世濟用之學,而且在軍校的大圖書館裡,他們還接觸到大量海外的世界。 在以前他們只是知道在海外確實還有國家,但對出於天朝上國的一慣自大心態,對海外的國家基本抱以輕視和漠不關心的態度,對他們的概念僅僅只停留在傳教士和商人的印像,甚致是《山海經》一類的奇志小說。但通過大圖書館裡的藏書,包括大量的圖畫,還有授課的西洋傳教士們,使他們對海外的世界也有了一層理性的瞭解。 因為陳永華和夏完淳的年齡都不大,儘管己經形成了一定的事非觀念,但思想並不頑固,對於世界還充滿了好奇心,因此也比較容易接受這些觀念。中國並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文明古國,而海外的國家並非都是蠻夷之國,他們的歷史並不比中國短多少,而且同樣也是豐富多彩,精彩分呈。雖難不能說海外的這些國家比中國更先進,包括一些傳教士也承認,中國在絕大多數地方,中國都要強於歐州,但也不可否認,這是一種完全不同於中國的歷史和文明,依然值得尊重。 等全班整好了隊伍之後,劉教官站到全班面前,宣佈今天的任務,是在杭州城北部去貼標語、大字報,號招杭州市民齊心協力,全力支持商家軍,抵抗清軍的入侵。 第三期的學生都是新生,本來是輪不到他們有外派任務的,但現在隨著清軍南侵消息的確認,商毅也下令整個浙江地區再次進入緊急態度,開始全面動員準備,迎戰清軍的第二次南侵。 因為得到了商家軍在北京的情報網絡的消息,清軍有可能在年內或開年再度發動南侵,因此在清軍第一次南侵結束之後,浙江地區的全面管制狀態並沒有完全解除,再加上從南京的順逆之爭一開始,《杭州時報》就提到了清軍有可能會發動南侵,在漸江地區到也沒有引起太多的動盪,畢境浙江的百姓對商家軍還是有充分的信心的。 在全面動員進入戰爭狀態之後,軍校的學生也再次被發動起來,將配合統戰部和行政部,進行戰前的準備宣傳,同時由於正式軍隊大都將開拔上戰場,因此軍校還有和預備兵一起,維持治安的工作,將由第一、二期的學生付責在城內站崗、值班、守衛、巡邏等工作,而第三期的學生是新學員,還勝任不了這些工作,主要就是在城裡貼標語,寫大字報,宣傳抗清、安定人心。 南京的順逆之爭當然也傳到了軍校裡,並且在軍校裡也引發了一場討論。商毅一直秉承著開明冶學的態度,因此並沒有對學生們進行刻意隱瞞,將順逆之爭後進展情況通過《杭州時報》傳遞給學生,也沒有要求軍校對支持倒順的學生進行壓制,只是用道理和事實進行說服,當然前提是支持倒順的學生不許違反校規。 一開始倒順派還有一定的市場,但在清軍趁著李自成撤軍之後,發動了第二次南侵,支持倒順的學生也在日益減少,因為軍校畢竟不是道學,而且在為先帝報仇和南明滅亡中間選擇,除了極少數死腦筋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會作出理智的選擇來。其實就是在南京發動倒順的東林黨,也是因為對南北局勢判斷錯誤,要是他們知道清軍會這麼快就發動第二場南征,也決不會傻得發動這場鬥爭。 陳永華和夏完淳兩人,由於各自的出身不同,在這場順逆之爭中所處的立場也不同。陳永華的父親陳鼎雖然是崇禎十七年(1644年)的進士,但並不是官宦世家,而且因為明朝的滅亡,陳鼎並沒有出仕為官,因此陳永華也比較容易接受從現實出發,招安李自成,共同抵抗清軍。 而夏完淳的出身,與和東林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的父親夏允彝是江南名士,與東林黨十分交厚,而且還是東林的另一個分舵——幾社的創建者之一。老師陳子龍更是東林p統的幹將之一,因此在各種鬥爭中,夏完淳都是十分堅定的站在東林黨的一邊。但這次順逆之爭,卻是東林黨內部的鬥爭,而且鬥爭的雙方:史可法、吳甡、錢謙益、黃宗羲都是很受夏完淳尊重的人,因此夏完淳也十分迷茳,不知道自己該支持誰。 但在清軍南侵開始之後,夏完淳才意識到,倒順派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由其是這個時候,吳甡被罷官之後來到了杭州,因為暫時無事,也被商毅拉到幾所學校裡去幫忙教學,當然也讓他現身說法,把這次順逆之爭的來龍去脈交待清楚。他是當事人之一,也是東林黨的老成員,自然也有相當大的說服力,這才使夏完淳徹底倒向了挺順一派,同時也對錢謙益、黃宗羲、四公子等人不顧大局的行為十分不滿。 不過這個時候李自成的敗亡己經成為了定局,而且清軍的兵鋒也直逼南方,再爭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因此商毅也在軍校中進行了全面的動員,要求學生停止爭論,少些虛談闊論,多做實幹事情,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抵抗清軍的準備工作中來,雖然他們還不能親自上戰場殺敵,但如果盡力保衛杭州的治安,加強抗州的宣傳,也是為抵禦清軍做出貢獻。因此陳永華和夏完淳也都決定響應商毅的號招,盡自己的力量,為抵抗清軍的入侵,做出自己的貢獻。 軍校第三期的學生基本都能識字,但像他們兩個這樣飽讀詩書,下筆成文的人畢竟不算多,而且學問高的人一般也都受人尊重一些,教官也有意讓他們付責一些教導其他同學基礎知識的工作,有時寫個什麼通知、宣傳也都叫他們代筆,所以平時兩人在同期的同學中也形成了一定的威望,有了幾分領頭者的架式。 而這次宣傳工作,絕大部份標語,宣傳文章也都是出自他們兩人之手,因為兩人都還寫得一手好字,因此十二班付責的宣傳工作也得到軍校的不少表揚,也使兩人的名字開始在學校中逐漸傳開了。 其實不僅僅是陳永華和夏完淳,就連吳甡來到杭州之後,也對杭州的興旺繁榮景像大為震驚,他在南京的時候,也知道商毅在杭州進行了一系列的變革措施,清丈土地、扶值工商業,大力發展海邊貿易,當然也逐驅了不少地方的豪強勢力,其中相當一倍份都是有東林背景的人。 有一些浙江的地方豪強勢力惹不起商毅,只好遷移到南京來,當然就拚命詆毀商毅的這些做為,並且還有人上下活動,要求南京朝廷罷免商毅,這也是商毅不受大多數東林黨成員待見的一個重要原因。不過一些到浙江經商的商人卻都對商毅交口誇讚,雖然他們的意見不能直接反應到朝廷中來,但也能通過各種途徑表達出來。因此商毅在南京朝廷中也是毀譽參半的兩種評價。 吳甡是一個久歷宦海的老官僚,當然分得清楚其中的道理,但親自到了杭州之後,才發現杭州的面貌確實是渙然一新,遠不南京那種充滿了腐朽之氣的紙醉金迷可比。從這一點來看,商毅或許真的是一個靠得住的人。 這次吳甡來到杭州,一方面是因為商毅邀請,一方面也是意識到南京靠不住了,因此盡早從南京抽身,在變通方面,他確實比史可法靈活得多。不過等吳甡到了杭州之後,卻發現浙江地區或許可以真的在南京失守以後,繼續抵抗清軍,因此吳甡也開始動腦筋考慮以後的事情了。 靠錢謙益、黃宗羲這一批人是肯定守不住南京的,如果能夠在南京失守之前,把朱由崧接到杭州來,借助商毅的軍事力量,就可以繼續以正統的名議號招南方,而自已和商毅的關係,自然可以在新朝中站穩腳跟,也不用再怕別人來和自己爭權了,如果朱由崧不幸也失陷於南京立中,則可以考慮另選一個藩王擁立。現在浙江附近的藩王還有在徽州府安置的潞王,和在衢州安置的魯王,都是可以考慮的人迭。 就在這時,卻從南京發來詔書,招商毅出兵,拱衛南京。 第216章 朱由崧升朝 弘光元年(1645年),十二月十八日。面臨著清軍咄咄逼人的攻勢,一直躲在後宮裡享樂,久未理事的皇帝朱由崧也終坐不住了,下旨升朝,招集文武官員,商議應付清軍的進攻。 說實話也沒有什麼好商議的了,因為現在誰都知道,整個南方只有商家軍能夠抵擋得住清軍的進攻,只有把商家軍調入南京來駐守,才是保住南京的唯一方法。因此朝會的目地只有一條,就是說服目前執政的東林黨派系同意,調商毅出兵,戎衛南京。 其實現在執政的錢謙益、黃宗羲還有候恂、四公子等人心裡也都清楚這一點,包括在他們內部,也有人提議過,調商毅出兵。但在這一段時間以來,商毅不僅在《杭州時報》上連續發表攻擊東林黨的文章,而且還連上了三份正式的奏折到南京朝中,不僅要求朝廷罷免錢謙益、黃宗羲等人,重新啟用史可法和吳甡,甚致暗示東林黨現在己經把持了朝綱,架空了皇帝,因此只要朝廷下旨,自己可以帶兵進京,清君則。大有和東林勢不兩立的意思。 在這樣的情況下,錢謙益、黃宗羲等人當然不敢調商毅進南京了,候方域甚致表示,一但調商毅入京,東林黨人將會重複天啟年的慘劇,死無葬身之地,因此寧可熬到清軍兵臨城下,設法與清軍講和,或者是棄南京而逃,也不能調商毅率軍進京。而他的這種觀點也得到了不少其他東林黨的讚許。 如果是真正的政治老手,就會明白,雖然商毅說得十分嚴厲,但實際上不過是政治領域中常用的套路,說白了誇大其辭,漫天要價,而這裡面其實有很多可以緩合的餘地,畢竟在政治範圍內,沒有什麼是不能妥協的。否則以商毅目前的實力和兵力,早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接打進南京城了。 只可惜東林黨的政治智慧一向都不怎麼高,而且也習慣了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對就是錯,不是自己人就是敵人,只走極端而沒有中間層的簡單思維方式,因此根本不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來,也就只能是一味的強撐著硬是不調商毅,但面對清軍的逼近,卻又束手無策,拿不出應對的辦法來。 不過這次在金殿上,有不少大臣都知道情況緊急,因此紛紛建議,立刻調商毅率軍入京,保衛南京,還有幾名大臣甚致認為現在調商毅都來不及了,建議朱由崧立刻幸架杭州,躲到商毅的勢力範圍裡去。還有人對東林黨的作風非常不滿,要求錢謙益、黃宗羲等人立刻辭職,以謝天下。 這些意見顯然是不能被錢謙益、黃宗羲等人所接受的,因此很快在金殿上雙方又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辯,而辨論的主題和內容,也很快就跑了題,變成了互相攻擊和指責。而且開始的時候還是一個接一個的說,但後來就變成兩個人、三個人爭搶著說,最後所有的人都捲入了進來,整個金殿上也亂成了一團。而坐在大殿正中最高位置上的皇帝朱由崧,其本都被眾官員給無視掉了。 也不知吵了多久,朱由崧才在盧九德的攙扶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抬腳,將龍椅邊的一個花瓷瓶給踢翻在地。「嘩拉」的響聲終於也提醒了眾大臣,皇帝的存在,也就都慢慢停了下來,看著坐在寶座上的朱由崧。 這時盧九德才尖聲道:「這可是在金殿上啊,你們就敢這吵鬧,成何提統啊!這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吧。」 眾大臣聽了,心裡也都不由生出幾分愧疚來,因此紛紛跪拜於地,道:「臣等不敢。」 朱由崧這才開口發言,道:「如今清虜大軍逼境,形勢危急,朕意己定,立刻招商毅率軍入京師拱衛,由內閣立刻票擬,交朕批紅,馬上向杭州下旨。」 他剛一說完,錢謙益立刻站起身來,大聲道:「皇上,萬萬不可,商毅擁兵自重,心懷異志,如調他入京,如少帝招董卓,必有大禍。」 而黃宗羲、候恂、候方域、方以智等人也都紛紛起身,道:「皇上,千萬不可招商毅入京。」 朱由崧道:「不招商毅入京,清虜大軍逼進,又何以抵抗呢?」 錢謙益和黃宗羲頓時答不上來,而候恂趕忙道:「清虜大軍不過是疥癬之疾,而商毅久藏禍心,才是朝廷的心腹之患,皇上不可……」 「放屁。」朱由崧心裡一急,連粗話都冒了出來,「清虜己佔我大明半壁江山,如今幾十萬大軍沿江而下,還是疥癬之疾。現在放眼江南,能敵清虜者,唯有商毅一人而己,你們卻千推萬阻,不調商毅率軍入京,貽誤軍機,是何道理?」 錢謙益道:「臣等皆是一片忠心,還請皇上明察。」 聽他還說自己是一片忠心,朱由崧越氣急,道:「你們是什麼忠心,清虜大軍破城,你們還可以投降清虜,保全自己的性命,只有朕是必死無疑,這就是你們的忠心嗎?」 自從朱由崧即位以來,表現得一直都不是很強勢,總是溫溫和和,給人以一個好脾氣的印像,惡人都是馬士英去當了,就是假太子案的時候,也沒有在金殿這麼急過,但這一次在存亡憂關的時候,終於火了。 但他的話說得雖然嚴厲,但基本平時一慣的溫順表現,東林黨的眾人也沒太在意,畢竟在他們心裡,朱由崧就是一個沒用的皇帝,因此態度依然強硬,錢謙益立刻道:「臣等忠心,天地可見,但調商毅入京一事,臣等萬死也不敢奉詔。」 一聽錢謙益還不肯妥協,朱由崧幾步從台階上下來,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只見他一把扯下了頭戴的龍冠,雙手捧到錢謙益等人的面前,道:「好吧,即然朕指使不了你們,那麼這個皇帝,我也不當了,你們誰願當來當吧。」說著,他「僕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把龍冠放在自己面前,道:「錢先生,你來當這個皇帝吧,不然黃先生、候先生都可以,誰當都可以,我馬上讓位。」 滿殿的官員,誰也沒有想到,朱由崧居然會來這麼一出,不禁都被驚得呆住了,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而錢謙益、黃宗羲、候恂等人也都傻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個個都不禁嚇得汗流夾背,手足無措。儘管朱由崧不是東林黨人屬意的皇帝人選,而且在他繼位之後的做為,也是一個標準的昏君形像,但他現在已經是公認的大明皇帝,這一點東林黨人否定不了,也從來就不敢否定。在東林黨和馬士英鬥爭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要把朱由崧推下去,包括南渡三大疑案,也不過是借來和馬士英鬥爭,並不是真的想要推翻朱由崧。 雖然在另一時空裡,黃宗羲曾寫書暗示過朱由崧的身份有假,但那時南明早己滅亡,清朝已經定鼎中國了,因此並不表示朱由崧在位的時候,黃宗羲有廢除朱由崧的打算。而且無論是東林眾人的道德觀念還是東林的宗旨,也都不可能真正有這種念頭。 因此眾人慌忙又都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磕頭不止,只撞得地面上「砰砰」直響。口裡連聲道:「臣不敢,臣萬死也不敢。」 見到東林眾人這樣惶惶不安的樣子,朱由崧也不禁來了勁,畢竟自己可被這幫人欺負過不少,因此也不理他們,大聲道:「盧九德。」 盧九德一直就跟在朱由崧身邊,立刻應道:「皇上,老奴在。」 朱由崧「哼」了一聲,道:「別叫我皇上,現在皇上在他們這幾個人裡面,你立刻給我準備紙筆,我要下詔退位。」 盧九德也一下子跪了下來,扯著朱由崧的袖子,放聲大哭道:「皇上,您可不能這樣啊!老奴就是死了,也不能讓您退位呀。」 而其他的官員也都回過神來,也都紛紛磕頭,道:「皇上,您可不能這樣啊!」 朱由崧卻越發來勁,揮動著雙手,甩開了盧九德,道:「不要拉著我,這個皇帝,我是說什麼也不當,不當了,你們誰愛做誰做吧。」 這時盧九德一邊哭著,忽然大罵道:「錢謙益、黃宗羲、候恂,你們看看,你們把皇上逼成什麼樣子了,你們個個都是死罪,都該誅滅九族。」 這一句話到是提醒了不少官員,忽然有一人大聲道:「皇上,臣彈亥錢謙益、黃宗羲、候恂等人,不守臣節、欺凌天子,競敢妄行廢立之舉,實仍十惡不赦之罪,臣請將其立刻拿下,交由三法司論議罪名。」 有一個人開火,馬上又有人接著道:「還議論什麼罪名,我看應該立刻推出午門,用梃杖打死。」 又有人道:「用梃杖打死算是便宜他們了,我看要用凌遲處死才行。」 「光是處死他們還不夠,還應該滅族,滅九族。」 「什麼滅九族,要滅十族。」 …… 而這時的錢謙益、黃宗羲、候恂等人,有的聽清楚了,有的也沒聽清楚,但誰也不敢言語一聲,為自己辯解,只顧著一個勁的磕頭,有的連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滴落在金殿的地面上。 第217章 商毅出兵(上) 在朱由崧升朝的第二天,朝野上下都錢謙益、黃宗羲、候恂等人群起而攻之,就連有一些東林黨的成員為加入了攻擊他們的陣營中,彈亥的奏章也如雪片一樣飛向朝中來,僅僅只一天的時間,彈亥的奏章就達到二百多份,昔日的正人君子,道德楷模,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王莽、曹操之流的叛逆謀位之臣。而就在當天,錢謙益、黃宗羲、候恂等十七人因為承受不住這輿論巨大的壓力,終於集體辭職。 好在朱由崧只是批准了他們的辭職,到也沒有對他們進行什麼追究。然後立刻下旨,將史可法和吳甡官復原職,仍出任首輔和次輔。而東林分裂之後的南京的政治爭鬥又一次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因為史可法現在就住在南京,因此當天就被招入宮中復職,全權負責南京的防務,而史可法一上任,並且代表內閣提議,調商毅率軍進南京駐守,也立刻得到了朱由崧的批准,並且決定以高弘圖和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為使,到杭州去調商毅,同時也是招吳甡回南京任職。 而且史可法還怕商毅不來南京,又親自給商毅寫去了一封信,請他千萬以大局為重。並又給吳甡也寫了一封信,請他盡力勸說商毅出兵。 高弘圖和王德化是十二月二十日從南京出發,兩人也知道現在情況危急,不容耽誤,因此也是一路急行,這時江南入冬以後的第一場大雪已經過去了,氣溫也有些回暖,雖然路上還有不少化雪的積水,但也算比積雪好走,而且由其是從湖州到杭州的這段路,都是新路,寬闊而平整,也沒有積水,行程也大大加快,在二十二日就到杭州,而在進城的時候,兩人也受到了商毅和吳甡的熱烈歡迎。 在宣讀完朝廷的詔書之後,商毅也立刻表示,自己和東林黨人並無私仇,為國效力,義不容辭,而且在浙江地區的兵馬糧草物資都己經準備好了,明天自己就會出兵,趕到南京去駐守,也請兩位使者放心。 高弘圖和王德化聽了,也不禁大為安心,想不到商毅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而且連史可法的書信都沒有出示。不過這樣一來,南京到是還有守住的希望。 原來就在高弘圖和王德化到達杭州的前一天,玄皇教的密使明石姬己經趕到杭州,面見商毅陳述利害,並且表示,現在東林黨己經不是障礙了,而且玄皇教可以控制南京的局面,因此只要商毅願意率軍入南京駐守,玄皇教願意盡一切力量配合商毅,守衛南京,抵抗清軍。 其實在南京發生的事情,商毅也早就知道了,也覺得在金殿上發生的事情十分好笑,想不到朱由崧居然能夠想出這麼一招,在金殿上讓東林黨吃這樣一個悶虧,當然這一切都玄皇教在背後指使策化的,到是真不容易。不過皇帝當到這一步,也確實夠可以了。商毅並沒有懷疑明石姬的話,因為憑朱由崧的智商,肯定想不出這種損招,看來玄皇教確實己經牢牢的把朱由崧抓在手裡了,在剪除了東林黨之後,也的確可以控制整個南京的局面。 雖然商毅己經做好了南京淪陷,以浙江的力量來抵抗清軍的打算,但那些都是建立在東林黨死都不肯調自己去駐守南京的最壞打算上,從商毅心裡來說,還是十分希望能夠守住南京的,因為南京不失,清軍就不可能繞過南京來進攻浙江地區,這樣一來,浙江地區不用直接去面對清軍的兵鋒了,也可以大大減輕戰爭給浙江地區帶來的破壞和影響。對浙江地區還是大有益處的。而且還可以加強自己抵抗清軍的縱深空間,和迴旋餘地。 另外同時南京是整個南方的政治經濟中心,又是現在南明的首都,因此無論是在戰略意義上還是在政治意義上,守住南京,整個南方的抗清局面,都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商毅在和明石姬商談過之後,也決定立刻出兵,盡全力守住南京。 不過雖然決定出兵,但商毅也知道,想守住南京可並不容易。現在南京面臨的局面確實十分危急,因為清軍從長江兩岸齊頭並進,沿江的戰略要占幾乎全都失守,南京城也直接暴露在清軍的兵鋒面前。 雖然南京城的城防設施十分堅固,但需要防守的面積太大太廣,至少也需要五到六個師才能完全守住,而現在的商家軍,也不可能把這麼多的兵力都集中在南京城裡駐守。因此商毅也迅速作出計劃,只以少量兵力駐守在南京城裡,守住幾個關建的要點,在清軍進攻時,可以適當棄守幾處城門,把清軍放進城裡來,並且利用城市內的街道要點地區和自已對南京環境的熟悉,和清軍打巷戰。 反正只要是不退出南京城,就表示南京並沒有完全失守,在政治和戰略層面上,都能說得過去。同時還能拖住清軍的大量兵力,保證浙江地區的安全。而且商家軍的戰術特點和武器,也比清軍適合打巷戰,因此在內線利用城市戰牽制清軍,同時商家軍的主力人馬在南京外圍游動,尋找戰機盡力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把南京保衛戰打成一場提前三百年進行的列寧格勒保衛戰。 這也就是商毅在目前的條件下,所釆用保衛南京的最佳戰術方案了。當然因為戰場主要是在城市中進行,要施行這一戰術,肯定會對南京的城市設施造成重大的損害,而且平民的傷亡也將可能十分巨大,但商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反正南京並不是自己的領地,死道友不是貧道。就算是把南京打成一片廢墟,但只要是能夠把清軍擋住,保護住浙江地區,那也是值得的。 對於商毅提出的守衛南京的這個計劃,明石姬也並沒有表示異議,南京現在的局勢,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因此守住南京的希望,與其說是憑借商家軍超強的戰鬥力,還不如說是依靠商毅去過百戰百勝的威名上。 只是打仗並不是紙上談兵,而是靠實力,以弱勝強的奇跡,並不是那麼好演的,說得難聽一點,現在的南京是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佔,憑什麼去拒敵清軍呢?就連玄皇教本身,也都是做好了一顆紅心,兩手準備,隨時都打算撤出南京逃走。 不過玄皇教也清楚南京的重要性,因此不到萬不得己的時候,也不願輕易就放棄南京。而明石姬這次到杭州來,也是想看一看,商毅能不能拿出真正的辦法來,守住南京。如果商毅也拿不出一個真正切實可行的辦法來,玄皇教可不打算傻傻的待在南京城裡等死。 而在商毅提出了這樣一個計劃之後,才使明石姬真正感覺到,如果按商毅的這個戰術進行,守住南京,確實是可行的。因此也代表玄皇教,答應全力支持商毅的這個計劃,共同抵抗清軍的進攻。而且也保證玄皇教中的高手人員都會聽商毅的調遣。 得到了明石姬的首肯之後,商毅也覺得又多了幾分把握。因為打巷戰的首要條件是城市環境對自己有利,這個環境包括地理環境和民眾的支持環境,而且清廷顯然也在南京派駐了不少情報人員,因此這一場南京保衛戰不僅有明戰,而且很可能還有暗戰。雖然自己在南京也有情報網絡,但很顯然玄皇教在這方面的優勢,顯然是要比自己大得多,人家畢竟是南京的地頭蛇,而且己經經營了上百年。有了他們的全力配合,事情當然也就好辦多了。 於是商毅和明石姬又討論了一些合作的細節,雙方對城防、統一指揮,以及暗中的動作等許多方面的合作,都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然後明石姬才向商毅告辭,並連夜趕回南京去向教中稟告。 正是由於商毅現在己經對所有的事情都己經做到了心裡有底,因此在今天接持朝廷的使臣時,才顯得從容不迫,而且一口答應馬上出兵,並且也慷慨激昂的表示,自己將會盡一切努力,力保南京不失,挽救明朝的命運。 而吳甡對此則是慮喜參半,一方面在辭職僅僅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又能夠馬上能夠官復原職,自然是十分高興,而且自己的政敵也被清除乾淨,也不用再擔心有人對付自己,至少這一回在次輔的職位上,也可以坐得長久一點。 但現在的局勢吳甡心裡也清楚,絲毫也不比當初崇禎留守北京的時候好多少,可以說南京也是危在旦夕,隨時都有可能被清軍攻破,因此這個時候被復職,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不過商毅己經表示了將會率軍駐守南京,也讓吳甡心裡有了一點底氣。雖然吳甡現在還不知道商毅守衛南京的計劃,但他對商毅的軍事能力,還是十分相信的。 於是接待完兩位使臣之後,商毅也將他們安排到館驛中休息,而自己立刻招集眾將開始佈置,明天大家一起出發,率兵去南京駐守。 第218章 商毅出兵(下) 這一次守衛南京的戰役,比江淮戰役更為重要,因為江淮失守,還有長江防線,而南京一失,浙江就會直接面對清軍的兵鋒,因此在杭州的最後一次軍事會議,不僅是統戰部的成員參加,就連周世奇、王夫之、李松晨這些行政部、文書司的人員也都參加。包括葉瑤瑱也出席了這次的會議。 現在在江南駐守的,是第一軍和第三軍,總計有兵力八萬人左右,另外還有四個預備旅。商毅在軍事會議上正式決定,由自已率領第三軍進駐南京駐防,付責內線作戰,而成進帶領第一軍付責外線作戰。駐守長江口的第四分艦隊也逆江而上,到南京的金川門附近駐紮,以便於從長江上支持作戰,並切斷清軍的渡江路線。而留守杭州灣的第一、五分艦隊暫時駐守待命。 第三軍由一個步兵師和一個步兵旅、一個騎兵師和特種兵旅組成,總計兵力三萬五千人左右。因為這次的作戰任務是駐守南京,主要的戰鬥模式是巷戰和守城戰,因此騎兵的作用並不大。商毅也決定,不帶騎兵師進南京,將騎兵師中的兩個團交給第一軍指揮,剩下的一個團留守在杭州。這樣實際進入南京的兵力,只有二萬五千人左右。同時商毅也把江南戰區的總指揮部設在南京。 而第一軍是商家軍中實力最強的一個軍,共計有三個步兵師,二個步兵旅,合計兵力超過四萬五千人,加上補充過來的兩個騎兵團,總兵力己經達到了五萬二千人左右。全軍駐紮在廣德州,總指揮部設在廣德州北部與應天府交界的建平縣,這裡距離南京不足三百里的路程,而第一軍第五師進駐應天府東南的溧陽縣,第九師駐守廣德州,在從南京到杭州的中間位置,排出了一個三角形的陣勢,正好可以擋住清軍從南京側翼南下,進攻浙江的路線,等待著殲敵的時機。同時向北還可以支持南京的防守。 南京的內外線兵力分佈就是這樣安排,不過第一軍的軍長成進在會議上提出,內線的兵力顯得有些單薄,而且商毅親自在內線坐鎮防守,這樣就太危險了,這樣的兵力,當然是守不住南京的,因此建議從第一軍抽調一個旅,增援內線的兵力。 但這個建議被商毅挽言謝絕了,雖然他也知道成進是一片好心,但這一次作戰,主要的殲敵任務,是由外線的軍隊來完成,而內線的任務只是只是牽制住攻城的清軍,為外線的人馬殲敵製造機會,因此商毅也認為目前的兵力己經足夠了,如果從第一軍抽調一旅到南京駐守,會削弱外線的兵力,影響外線的作戰。 隨後商毅還告訴成進,自己在南京的安全,並不在於守衛南京的兵力多少,而是在於外線作戰的結果,外線打得越好,自己在南京也就越安全。因此說得眾人也十分感動。 而在江北的戰區,現在清軍的吳三桂部己經攻取了廬州,兵鋒己經直逼淮南地區,鳳陽己經陷入了清軍的南北夾擊之中,現在鳳陽的守將是劉澤清,手下約有近四萬人馬,肯定擋不住清軍的進攻,因此如果讓吳三桂打通江淮,和駐守淮北的多鐸部連成一片,江北的局勢也將陷入十分被動,因此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鳳陽不失。 因此商毅也命令駐守江北的第二軍進駐滁州、定遠一線,牽制住吳三桂的兵力,保護鳳陽的背後,同時從山東戰區抽調周少桓率第四軍南下,進駐淮安府,配合第二軍在江北協同作戰。而童大勇指揮第五軍,依然留守在山東,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所佔領的青州、兗州等地方。保證在江北戰場形成對清軍的局部優勢兵力。 而守衛浙江地區的,是一個騎兵團,加上外籍僱傭軍團和一部海軍的登陸作戰部隊,還有目前的五個預備旅,而留守浙江的軍隊指揮官,則是由亞莉桑德拉擔任。 總體的兵力分佈就是這樣,隨後商毅又宣佈,留守杭州的班子,行政部由周世奇和王夫之付責,統戰部由李巖付責,周奇和吳漢生協助,而葉瑤瑱仍然代替商毅,全面主持浙江地區的所有政務工作,並對突發事件有直接的決定權力。這個留守班子也並不出人意料,因為以前幾次戰鬥,基本都是這樣,而且每一次都能夠讓商毅非常安心的在外作戰。 雖然葉瑤瑱代替商毅主事,在一般的時候,都是像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因為行政部和統戰部基本都能夠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葉瑤瑱實際起的,只是一個監督作用,但在處理緊急事務時,有一個能夠直接下決定的人,就能夠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切都佈置好之後,商毅才下令散會,而且將江北戰區、山東戰區的命令都發出去,又讓眾人各自回去休息,明天一早,第一軍和第三軍將從杭州出發,進入各自的作戰地區。 然後商毅才和葉瑤瑱一起回到後宅,這時商毅的其他幾位妻妾,包括尚未完婚的亞莉桑德和朱媺娖,都在等候著他們回來。 等商毅對眾妻妾說明了這一次戰役的安排之後,眾人的表情也都各不相同,陳圓圓和林鳳舞基本己經習慣了商毅這樣常年在外征戰的生活,同時也對商毅很有信心,堅信他會和過去的戰鬥一樣,平安歸來的。同時她們每人手上都有一攤事情,因此雖然心裡也非常擔心,但並沒有那種要生離死別的心裡。 而朱媺娖的身份最特殊,因此她的心情也最複雜,一方面是希望商毅能夠平安的歸來,另一方面也希望商毅能夠再一次力挽狂瀾,挽救大明的命運。 只有亞莉桑德拉的心情最鬱悶,因為她的任務是留守浙江,這次戰鬥沒有她的份。而她心裡還是希望能夠在戰場一顯身手,由其是能夠和商毅並肩作戰。不過亞莉桑德拉也知道,留守同樣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任務,能夠擔任留守主將的,也表示商毅對自己極大的信任。而且商毅也開導她,現在留守也是暫時的,隨著戰事的進展,出戰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因此也沒有異議的接受了這個安排。 不過眾妻妾最大的遺憾是,現在己經是十二月二十二日了,新年將致,而上一個新年,商毅就是在山東指揮作戰,看來今年的新年,商毅又不能夠在杭州陪著自己渡過了。 隨後,廚房裡也立刻開伙,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其中有許多菜餚是在大年三十才能吃到的,但在今天也都做了出來,擺上了桌子,也算是眾人團聚在一起,提前過了一個新年。而且在席間每個人也都對商毅表示了自己的關切和祝福之情,也充滿了溫馨的氣氛,絲毫也不遜色於真正的新年。 晚飯散了以後,眾妻妾們也都各自回房去休息,因為在離別前的一夜,商毅照例都是和葉瑤瑱的房裡過夜,並且由葉瑤瑱親手為他準備行李。當然其他妻妾為商毅做的衣服鞋子等用品也早就都送到葉瑤瑱這裡來了,由葉瑤瑱為商毅裝點。當然同時準備的,還有商毅帶到這個時代來的一些作戰物品:手槍、手弩,子彈盒、弩箭盒,手雷,軍刀、匕首、雙截棍、頭盔、避彈衣、護臂、護腿,還有GPS等等。 雖然現在商毅己經不用親自上陣戰鬥了,但現在畢竟還是冷熱兵器的混合時代,主將往往也都會親臨第一線指揮作戰,因此也必須做好隨時可能戰鬥的準備。 等葉瑤瑱忙完了一切之後,商毅才把她抱在懷裡,道:「瑤瑱,你也忙了半天了,東西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休息一下吧,別把自己累著。」 葉瑤瑱順從的倚在他的懷裡,道:「哥哥,這一點事情那會累著呢?到是戰場上刀槍無眼,因此哥哥可千萬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商毅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了,不會有事的。不用為我擔心。」 葉瑤瑱道:「如果是和清軍明刀明槍的打仗,我當然相信哥哥一定可以再次打敗清軍,但聽說這一次清廷在南京派遣了許多奸細,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因此哥哥這一次千萬可不能大意,而且如果實在是守不住南京了,哥哥也不要在南京硬撐著,退回到浙江再和清軍決戰。浙江是我們的地盤,在這裡我們有天時地利人口,條件可比南京好多了。」 商毅點了點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放心好了,我決不會硬撐的,而且我也答應過爺爺,無論如何也會保住自己,決不會把你一個人扔下不管的。」 葉瑤瑱聽了,只說了聲:「哥哥,你真好……」然後主動勾住商毅的脖子,將火熱的雙唇奉上。 商毅一面和她熱情擁吻,一面在葉瑤瑱動人的嬌軀上游動撫摸著,並且在熱吻纏綿中,熟練地將她身上的障礙物一件件脫掉,露出如羊白玉脂完美無瑕的驕人胴體。 雖然己經和商毅做了近三年的夫妻,但葉瑤瑱依然受不了商毅的挑逗,只覺得渾身發軟,嘴裡吐出火一般的熱力,在商毅耳邊道:「哥哥,好好愛我吧!……」 第219章 初入南京(上) 劉良佐投降了清軍之後,沿江東進的阿齊格部的人馬總數己經超過了二十八萬人。清軍現在的兵力分佈是,吳三桂部約六萬人馬在江北作戰,現在主力駐紮在廬州,前部己經攻佔了和州。而尚可喜部的五萬多人馬守衛在武昌、九江一線,保衛著清軍的側翼,而阿濟格親率十七萬大軍,以降將劉良佐為前尋,沿長江南岸,直逼南京,現在大軍都己經推進到了太平州一線。離南京不足百里。 而明軍的防線也是節節敗退,駐守江南的黃得功己經退到了應天府境內的江寧鎮,江北劉肇基也退到應天府境內的江浦縣,和南京幾乎是隔江相望。 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新年將至,但南京城中卻看不到一點新年的喜慶氣氛,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不是準備向城外遷移,就是在家裡把門窗加固,然後祈禱上天,保佑自己的平安。 算起來這己經是商毅第四次進南京了,第一次還是在南下和李自成作戰,當時的商毅不過是初出茅廬的武將;第二次是慶賀朱由崧登基繼位,那時商毅剛剛佔據了浙江,成為南方的一個地方實力派武將;第三次是陪著朱媺娖到南京分辯北來太子,商毅洐然己是南明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而這一次進入南京的商毅,已經是整個南方抵抗清軍南侵的唯一希望了。 雖然每一次商毅到南京,身份地位都會晉陞一級,但南京給商毅的感覺到是一次不如一次,由其是這一次,昔日繁華熱鬧的南京城,如今已是冷冷清清,完全是一付蕭條破敗的樣子。也讓商毅生出不少物是人非的感慨來。 在正陽門進城的時候,史可法親自在城門口迎接商毅的一行人馬,眾人見面之後,史可法也十分激動,拉著商毅的手,道:「以恆,你總算是來了。」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商毅道:「史閣老請儘管放心吧,只要有我商毅在此,決不會讓清虜攻佔南京城。」 史可法聽了,也稍稍安心,道:「快,跟我一起進殿去面見皇上,現在等著你來。」 商毅將人馬都駐紮皇宮的洪武門前,自己只帶了一隊衛隊跟著史可法進皇宮。 在來南京的時候,商毅就想過,現在南京的局勢過於複雜,誰知道東林黨還有玄皇教會安什麼心,因此商毅絲毫也不敢大意,無論去那裡都會穿好防彈衣,帶上手槍、手雷和雙截棍,靴子裡插好匕首,以防萬一。同時衛隊也隨時做好保護他的準備。 商毅的衛隊有兩個連,一個連是漢族人組成,連長是吳亮,另一個連卻全是由黑人組成,他們本來都是奴隸,是商毅給了他們自由,都對商毅都非常感激,十分忠心。而且黑人衛隊的另一個好處在於他們不會理中國的規據,完全聽從商毅的命令,無論讓他們做什麼都不會有半點猶豫。而這個連的連長是亞莉桑德拉的弟弟安德烈。 不過衛隊也不可能進入皇宮內部,只能在南京皇宮的正門承天門口等著。不過商毅也和衛隊約定好,一但自己發出信號,衛隊就向皇宮裡面殺入,接應自己。這樣分派完之後,商毅才跟著史可法等人,進入皇宮內部,去朝見朱由崧。 南京皇宮也叫紫禁城,主殿的名稱和北京皇宮一樣,為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朱由崧就是在第一殿太和殿接見商毅和文武大員的。 商毅向朱由崧施禮己畢之後,朱由崧首先賜他平身,然後才道:「商愛卿遠路而來南京,一路辛苦了,朕甚是欣慰,前者因為小人為擾,也使商愛卿受了不少冤屈,但如今國事艱難,形式危急,還請商愛卿不要計較,凡事都當以國事為重,大局為重。」 商毅道:「回稟皇上,臣與朝中官員,本無私怨,何況現在清虜大軍壓境,南京危急,臣豈敢以個人私怨,而不顧國事,請皇上放心,臣必當竭盡全力,為保南京不失,並驅逐韃虜,收復失地。」 朱由崧點了點頭,對商毅的回答也十分滿意,然後又問道:「卿此次入京,不知帶來了多少人馬?」 商毅道:「臣接到詔書之後,立刻出兵,一時也沒有耽誤,但行走匆忙,這次只帶來了約三萬人馬,但隨後還有八萬大軍,十日之內,必然趕到南京。」 其實現在商毅只帶來了一個步兵師和特種旅進入南京,總兵力還不到兩萬,另一個旅押運的物資在後面,預計會遲一二天到南京。他當然知道,就憑這兩萬五千人,肯定不能讓南京的君臣滿意,因此索性也誇大其辭,安定人心,也給自己造成大聲勢。 朱由崧和官員聽了,到也沒有多懷疑,因為大軍調動,確實需要不少的準備時間,因此先帶少量人馬趕來,將大隊人馬留在後面,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且有不少人心裡都在想,如果等商毅的人馬都到了南京,到是足夠守住南京了。 就在這時,一個黃門官匆匆從殿外進來,道:「啟稟皇上,黃得功將軍被清軍擊敗,江寧鎮失守,清軍的前部人馬己經殺到了大勝關。現在黃將軍率軍正在向南京撤退,請救朝廷立刻發兵接應。」 黃門官的話剛一說完,整個金殿上頓時一陣大亂,大臣們紛紛交頭結耳,議論一片,就連朱由崧的臉色也變了。因為以前的形勢無論多麼危急,清軍都還在應天府的範圍之外,因此南京君臣的心裡多少還都有一點安心,而大勝關己屬於順天府的範圍,離南京不足二十里,這一次清軍可以說是真正的兵臨城下了,怎麼能叫他們不慌。 幸好史可法到底還是見過大陣仗,立刻出列大聲道:「各位大人不必驚謊,現在商督師己經到了南京,必能力保南京不失。」轉身又對朱由崧道:「稟皇上,為將者當有專斷獨行之權,方可便宜行事,請皇上授權於商毅,讓他全面付責南京防務。」 聽他這麼一說,大殿上才安靜了下來,全都用其盼的眼光看著商毅,這可是南京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而朱由崧這時也稍稍心安,立刻問道:「商愛卿,你看現在當如何拒敵清虜呢?」 商毅道:「回稟皇上,清虜現在不過是先頭人馬,並不足為慮。但守衛南京,事關重大。臣初到南京,尚不知全情,當與史閣老等人計議之後,再作決定。」 朱由崧點了點頭,立刻又下旨,封商毅為左都督兼南京守備,付責整個南京的防務,凡事均可便宜行事,並又賜給他尚方寶劍一柄,以後如有阻擾軍務者,均可先斬後奏。而又讓吳甡官復原職,和史可法一起付責諸事協調,全力支持商毅的軍事行動,然後才下令散朝。 ———————————— 「吳長老,商毅己經到了南京嗎?」 墨經緯獨自一人站在紫明樓的三樓露台上,憑欄而望,頭也不回的淡淡問道。因為現在整個南京都十分蕭條,大多數酒樓都己經關門歇業,就連因為出了秦淮河畔新一代名妓紫玲瓏的紫明樓也不例外。 而這時在墨經緯身後,一共站著五個人,垂手低頭,神態都十分恭順。聽了他的問話之後,左邊的第一人道:「回稟少主,他是剛剛入城,就被史可法領著進宮去見朱由崧去了。」 墨經緯又問道:「他這次進南京,一共帶來了多少人馬?」 吳長老道:「居屬下估計,應該不超過二萬。」 墨經緯哈哈笑道:「二萬人馬,就想守住南京嗎?我看商毅這一次還有什麼辦法?」 這時吳長老身邊的一人也開口道:「二萬人馬,肯定是守不住南京的,但屬下以為,這應該只會是商毅的先頭人馬,居我們所得的消息,現在商毅在浙江的兵力不下十萬,因此他絕不會帶這麼少的人馬進駐南京。屬下擔心他的大隊人馬進入南京之後,恐怕就不好辦了。」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馬長老說的有道理,現在清軍的先頭部隊是誰?」 馬長老道:「是由覺羅巴哈拉率領,大約有一萬五千人馬,另外還有劉良佐部的一萬人馬,現在正駐紮在大勝關。」 墨經緯道:「這樣的兵力也足夠了,派人去告知覺羅巴哈拉,讓他加快進軍,爭取先掃清南京的外圍,然後再通告阿濟格,讓他盡快催促大軍前進,爭取在商毅的後隊大軍到達之前,先攻破南京。」 馬長老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離開了露台。 墨經緯又道:「玲瓏小姐?她是不是己經去了杭州嗎?」 右邊的第二人應道:「回稟少主,玲瓏小姐是今天早上動身去杭州的,還有蕭長老和雲長老,也隨她一起去了。不過她似乎有意避著少主,因此屬下有些但心。」 墨經緯淡淡一笑,道:「沒有什麼好但心的,為了聖門的大業,她不會念及私心,只不過這件事情她不願意讓我插手其中,那就由她去吧,反正我只要最後的結果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沒有?」 這時吳長老又道:「都己經準備好了,只等清軍的大軍一到,我們就可以裡應外合,攻破南京。」 墨經緯聽了,也不禁放聲大笑起來,道:「很好,商毅以為自己這一次還可以力挽狂瀾,卻不知道現在一切早都己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了,恐怕到時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而這一次我們聖門復興的大業就在此一舉,誰也阻擋不了。」 第220章 初入南京(下) 南京的城牆佈局是一個不規則的形狀,但卻將周圍的所有山地、湖泊、河流全部都利用了起來,因此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但所有城牆加起來長達十幾公里,如果沒有十萬以上的人馬,根本不可能守住。而現在的南京城中守軍,還不足兩萬人,因此根本不可能守住整個南京,達到拒敵於城外的目地。 在朝見朱由崧之後,商毅也立刻開始佈置,首先是黃得功的敗軍還有三萬餘眾,這也是一支不小的兵力。黃得功的人馬是江北四鎮中比較有戰鬥力的一支軍隊,而且黃得功雖然平日裡也十分飛揚拔扈,但對明朝還是十分忠心,在另一時空裡,他是江北四鎮中唯一一個堅持與清軍作戰戰死的。因此他的餘部人馬也要盡量保住。 不過雖然商毅並不打算採用禦敵於國門之外的戰術,但在清軍的主力人馬還有到的時侯,主動出擊,先打一二個勝仗,挫動一下清軍的銳氣。鼓動一下南京的士氣,穩定軍心民心,由其是現在,整個南京都己是人心惶惶的時候,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根據黃得功派回來的使臣介紹,現在黃得功的人馬駐紮在南京城西南,不足十里的張家灣和朱家營兩地。因此商毅也命令使者回復黃得功,讓他帶領人馬在張家灣和朱家營兩地就地駐守,抵擋清軍的進攻,同時又命李定國帶領第九師出擊,暫時在黃得功的背後埋伏。如果清軍直的進攻黃得功部人馬,那麼就立刻出擊,給清軍一個迎頭痛擊,先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 李定國領命率軍出擊之後,商毅又命令全軍在聚寶門紮營,等商毅佈置好了之後,玄皇教的教主夫妻也趕來見商毅。這時商毅正在等著他們,因此立刻命人把他們請了進來。 眾人見面之後,商毅也不客氣,道:「現在的局勢,不用我說教主也應知道,我不管過去大家有什麼恩怨,教主有什麼野心,但現在想要守住南京,我們就必須精誠合作,齊心協力才行。如果教主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就接著往下談,如果做不到,那麼大家就拍屁股走人,各安天命。教主繼然以建文帝的後裔自居,想必也不會希望大明江山全部落到清虜手裡吧。」 前面的話到還沒什麼,但最後一句卻如石破天驚,玄皇教主和明石姬都不由一震,玄皇教主道:「這個秘密你是怎麼知道付?」 商毅淡淡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教主只說,這次合作,能否齊心協力。」 玄皇教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好,我可以答應你,這一次一定齊心協力,同抗清軍,你說要我們怎麼做吧。」 商毅也點了點頭,然拿出從工部拿來的南京城地圖,鋪在桌子上,道:「很好,那麼首先告訴我,你們現在有多少人手可以調用?」 因為玄皇教主早聽明石姬說過了商毅的守衛南京計劃,因此也沒有感覺到意外,道:「我們教中的弟子現在大部份都集中在南京,大約有五百人左右,在軍隊中還有五千人左右,基本受我們控制,這是我們在南京的全部力量了。」頓了一頓,他又道:「不過有一點我要先告訴你,為了以防萬一,我會調一部份人先離開南京,保留退路,但人數不會很多,大約在五十人左右,主要是教中的弟子。」 商毅聽了,也比較滿意,這麼隱密的事情都說,致少說明現在玄皇教確實是打算和自己精誠合作,因此也道:「這可我可以理解,為自己準備一條退路,是人之常情。這樣吧,你們的教眾仍然在南京城中,暗中行動,不用露面了,但軍隊交給我來指揮,當然還是由你們的人來控制,這幾天多準備一些弓箭、弩箭、飛標一類的武器,在巷戰中都會用得到的。」 玄皇教主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雙方也開始計劃巷戰的佈置。 南京城中河流眾多,水網密佈,而且大多都與秦淮河相通。實際上秦淮河分為內河和外河兩條,外河較寬,成為南京南西二面的護城河,在定淮門附近匯入長江。而內河是在通濟門附近從外河分出,流入城內。而內秦淮河在南京城內的淮清橋處,又分為南北兩條河,靠南的一條,也就是著名的十里秦淮,從三山門流出內城,匯入外河,靠北的一條叫古運瀆,是從三山門和石城門中間的地方流出內城,匯入外河。 另外南京城中還有御河、玉帶河、珍珠河、金川河等數條河流,而且全都相通,構成南京的水p。 南京皇宮雖然位於城市的東面,但卻是整個城市的核心,也是全南京的精神支柱,就算清軍攻入城中,但只要皇宮不失,就表示南京還沒有失守,因此城市戰也是以皇宮為核心展開。當然還要保住皇帝朱由崧,有他在就可以以皇帝的名議發號施令。 現在玄皇教己經把夕顏安插到朱由崧的身邊,還有在皇宮中安排了不少人手,可以說基本控制住了朱由崧,商毅也不打算和他們爭皇宮的控制權,因此也把整個皇宮,以及外圍的防守任務都交給玄皇教付責。而整個駐守的區域包括南面的正陽門和通濟門,和承天門外的全部地方,東邊的朝陽門和皇宮西側的西皇城根大街和通濟門大街。保證有足夠的出口,在危急的時候能夠平安撤出南京城去。 而商毅付責的防區是從皇宮北部的太平門、小校場、府軍右衙、國子監,一直沿伸到鐘鼓樓。將依托河流進行防守。 鐘鼓樓是南京城中最高的建築,也是西北部的分界點,西北一帶在南京城中,屬於比較偏避的地方,但在南京城西北角的金川門,是商家軍的水軍駐紮的地方,在必要的時候,也很方便從城中撤離。而且站在鐘鼓樓上,基本可以俯視南京城的全局,也有利於指揮城內作戰,因此商毅也決定,把這裡做為商家軍在南京城裡的駐防核心,並且和皇城一帶形成互相呼應。同時也把自己在南京的指揮部定在鐘鼓樓。 這樣一來整個城內的戰場,將是以皇宮以西,鐘鼓樓以南的南京中部地區。大約占南京城的四成左右,而城牆包括南邊通濟門到石城門的一長段地區。 玄皇教主和明石姬對商毅這樣的佈置也十分滿意,因為商毅並沒有染指皇城的控制權,而玄皇教的責任只是守住皇城就行了,畢竟皇城是有城牆可守,而且在城市內作戰,清軍也無法使用大型的攻城武器,而在城中的大部份的任務,都是由商家軍來承擔。因此也同意了商毅這樣的安排。 隨後商毅又問道:「居我估計,現在清廷己經在南京城中安插了不少細作,上一次不是讓你們調查嗎?別告訴我這麼長的時間,你們什麼東西也沒有查來?」 明石姬道:「你也太小看我們玄皇教了,我們在南京的經營,是從靖難之後就開始了,己經根深蒂固,豈是清廷這區區幾年的時間能夠相比的。我們已經查出十一家酒樓、茶樓、妓院都有懷疑,其中有三家基本己經確定,肯定是清廷設在南京城中的居點。」 說著她從袖口裡取出一張紙來,鋪在桌子上。商毅一看,果然寫著十一個酒樓、茶樓、妓院的名字,而排頭第一位就是紫明樓。同時在前面還打了一個小勾。 商毅也點了點頭,一邊來說酒樓、茶樓、妓院,確實都是情報p統隱藏的適合場所,道:「既然知道了,那麼為什麼還不動他們?」 明石姬苦笑了一聲道:「沒有證據啊?這個紫明樓現在的風頭己經不次於我們的醉杏樓了,頭牌姑娘紫玲瓏,現在可是秦淮河的第一名妓,為人確實八面玲瓏,和不少官員都有關連,像復社四公子,都和她交情不錯,據說錢謙益都打算為她贖身,只是礙著家裡己經有了柳如是。而且這一段時間南京一直都沒有平靜過,我們又怎麼敢輕易對它下手呢?」 商毅道:「這麼看起來,這個紫玲瓏也是清廷的細作了。」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己經可以確定,她就是。我看她是有意要結交這麼多官員,好為紫明樓拉出一層關係保護網來。」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我們現在己經把紫明樓嚴密監視起來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利用妓女和文士官員拉上關係,是開妓院的另一個好處,因此道:「現在情況危急,己經等不了許多了,事急從權,就算是現在沒有證據,也要先把這個紫明樓抄了,否則等清軍打進了南京,他們就能成為清軍的得力幫手。那怕是抓錯了也再所不惜,這個惡人就由我來做,等到明天我的後隊人馬到了南京,就立刻動手。但在此之前,你們還是繼續盯著他們。」 玄皇教主道:「好,這個包在我們身上。只要查抄了紫明樓,一定能夠從裡面搜出證據來的。」 商毅道:「好吧,那就這樣。」 玄皇教主盯著商毅,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秘密?」 商毅道:「很簡單,因為我見過你用的乘龍劍,而先帝將另一柄御鳳劍賜給了坤興公主,我知道了這兩把劍的來歷之後,自然也就能夠猜出你們的秘密了。」 玄皇教主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是建文皇帝第九世子孫,名叫朱成師,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如今的大明只有我……」 不等他說完,商毅就擺了擺手,道:「你不必說下去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再奪回皇位。但有一點你也要明白一點,想當皇帝,不是靠血統就可以的,否則也就不會有二十朝的更替。如果你想奪回先祖的皇位,必須靠自己的實力。」 朱成師呆了一呆,半響之後,終於才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我會證明,我有這個實力的。」 第221章 商家軍首次出擊(上) 朱家營是南京西南十餘里外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村子,村子裡只有四百多戶人家,而且因為清軍的進攻,大多數都巳經出村逃難,留在村子裡的,己不足百戶。不過現在的朱家營,是黃得功的臨時駐軍地。 黃得功本是江北四鎮中資歷最深,而且兵力最雄厚的一個,一度多達七萬餘人,但在清軍第二次南侵開始之後,沿著長江一路連敗,現在只剩下不足三萬人馬,不過在這時仍以村子為基礎,構築好了防守的陣地,準備在這裡繼續阻擊清軍。 而這時清軍也己經追擊到了朱家營,並且在村外佈置好了陣地,準備向朱家營發動進攻。 清軍的主將屯齊的身份可不同一般,他是愛新覺羅氏,祖父莊親王舒爾哈齊,是努爾哈赤的同母弟弟,也是努爾哈赤起事初期的得力助手。因此在清軍入關之後,屯齊也被封為貝子,並且一直跟隨著阿濟格出戰,在追擊大順軍的過程中,立下不少功勞,因此在清軍第二次南侵之前,被封為鑲藍旗的固山額真。 這次南侵,屯齊一直都擔任清軍的先鋒,而且表現的十分出色,無論是在追擊李自成,還是沿長江南岸進攻,都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剛剛在大勝關以一萬五千人馬擊敗了黃得功部的近五萬大軍,當陣斬首七千餘眾,俘虜近萬餘人,取得了一場大勝,而且離南京城己不足二十里。 奪取了大勝關之後,屯齊也收到了報告,南明朝廷在經過了無數的反覆鬥爭之後,終於下令調商家軍到南京駐守,而且這時前部的人馬己經到達了南京城中。因此屯齊也立刻下令出兵,以劉良佐引路,向南京逼近過去。這時屯齊的手下一共有一萬五千人馬,包括有三千前鋒營的兵馬,五千滿八旗人馬,五千漢旗人馬,包衣跟役只有兩千多人。另外還有降將劉良佐的一萬五千人馬。 清軍入關之後,因為屯齊一直跟著阿濟格作戰,沒有和商家軍交戰過,不過在這一次出兵之前,他也聽說過不少商家軍的消息,雖然屯齊對商家軍超強的戰鬥力,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畢竟別人戰績擺在那裡,也不由他不信。因此他並不認為就憑自己這三萬人馬就可以攻開南京。 但屯齊畢竟也是久經戰場的人,知道像南京這樣的堅城並不好攻,如果讓商家軍佔據了城外圍的有利據點,建立起防守陣地,那可就更不好打了,因此他這次進軍的目地,只是在南京城外圍佔領有利的地形,然後等著阿濟格的大軍到來,再合圍南京城。 當然想到達南京城外,首先要擊敗的,就是眼前的黃得功部。但屯齊對這一戰充滿了信心,因為黃得功早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了。不過黃得功這一次的佈陣是一個以防禦為主的陣勢,在全軍前列,是由戰車、木柵、矩馬組成的簡易工事,顯然是打算在朱家營死守待援,大概是想等商家軍來支持,因此屯齊也打算速戰速決,迅速擊敗黃得功,然後突破南京的外圍。 就在屯齊正要下令進攻的時候,劉良佐催馬來到他的身邊,道:「貝子,末將在明朝時,和黃得功頗有交情,願親自出陣,勸他來降,不知貝子可願意。」 屯齊想了一想,覺得如果能夠說降黃得功,也很不錯,不但少了許多麻煩,而且還能白得幾萬人馬,因此也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去吧。」 劉良佐領命之後,立刻催馬出列,來到陣前,大聲道:「虎山兄,如今明室氣數己盡,你還不早降大清,共享富貴?」 黃得功在陣中見了,也不覺大怒,挺身出列,大聲道:「劉良佐,你這叛賊甘心降敵,今天也有臉來見我嗎?」 劉良佐道:「虎山兄,念你我相交一場,我今日是好意相勸,現在大清的天兵已到,明室滅亡在即,大清當興,仍是天意,你又何苦執迷不悟,自取滅亡呢?還是盡早歸降,我可以在英親王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保證你仍為高官,又何樂而不為呢?」 黃得功聽了,更是怒不可遏,厲聲道:「劉良佐,你甘心從賊,你我從此再無交情,不必多言,只管叫清寇放馬過來,與我決一死戰。」說著彎弓搭箭,向劉良佐連射數箭。 其實這時兩人相隔甚遠,弓箭的射程還夠不上,但卻表示沒有一點妥協的餘地,因此劉良佐也自覺再勸也無用,只好拔馬轉回清軍陣中,對屯齊道:「貝子,末將無能,不能勸降黃得勸。」 屯齊哼了一聲,道:「既然是他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隨後立刻下令,全軍進攻。 而黃得功退回到自己陣中,仍然餘怒未消,身邊有一將笑道:「黃將軍不必為這等叛臣動怒,現在清虜已經開始進攻了,則看我們商家軍如何破敵。」 說話的人正是第九師的師長李定國,他奉命來支持黃得功,本來駐紮在黃得功的背後,得知清軍向朱家營進攻之後,親自帶領一個團趕到朱家營來幫助黃得功駐守,而另外兩個團則分別從清軍的左右兩側包抄了上去,準備一半擊敗屯齊的大軍。 正是因為商家軍趕到,也使黃得功的底氣增加了不少,否則他雖然不會投降清軍,但也決不敢在朱家營駐守,和清軍決戰。不過他也聽從了李定國的建議,先把自己的人馬放在前面,擋住了商家軍,這也是準備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因此清軍直到現在,也毫無查覺。 屯齊根本就沒有把黃得功放在眼裡,因此連試探都賴得試探,一開始就派出了主力人馬出兵,由二千前鋒營的騎軍當箭頭,滿旗軍和漢旗軍隨後接應,準備只用一個衝鋒,就徹底打跨黃得功。雖然黃得功佈置下了一些戰車,而且還紮了許多木柵和矩馬,但這在屯齊看來,根本就不堪一擊。 在一開始騎兵還沒有全速奔馳,和步兵連成了一個整體,一直到距離明軍陣線一百五十步以內的時候,才開始逐漸加速,和步兵拉開了距離,到一百步左右的時候,戰馬也開始紛紛奔跑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轟——」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音傳來,在清軍突進的陣列中,砂石飛濺,沖天而起,形成了一連串的爆炸,許多清兵連人帶馬都被炸得飛了出去,頓時人喊馬嘶,亂成了一片。 李定國在陣中哈哈大笑,道:「這一次先讓清虜償一償我們商家軍地雷陣的厲害。」 原來在佈陣的時候,李定國己經在明軍陣線前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間埋下了三百地雷,一共分為五排,每排有六十顆地雷,每顆地雷相隔一丈遠,以橫排的二十地雷為一個連環,清軍的騎兵衝進了地雷陣中,立刻引發了一串連鎖的爆炸。 黃得功見清軍踩爆了地雷,也十分高興,這段時間他也被清軍打得很慘,現在總算可以出一口氣了。趕忙又下令,讓自己的士兵把陣線前沿的位置讓出來,交給商家軍來防守。 雖然戰場的情況也讓屯齊大吃一驚,而且馬上就反應過來,自己一定是和商家軍碰上了,但在這個時候,撤回人馬己經是來不及了,只能咬牙硬撐下去了。因此屯齊也立刻下令,命劉良佐也率領人馬,投入到戰場中去。而劉良佐也早知道,對面可不是黃得功的人馬而是商家軍,但他可不敢違抗屯齊的軍令,只好硬著頭皮,率領著自己的人馬,跟在清軍的後面,也向明軍的陣線衝了過去。 這時在地雷陣中,爆炸還在繼續著,但清軍的騎兵己經有少數衝過了地雷陣,正向明軍的防線衝了過來,但這時基本己經不成隊型了,而步兵也都正在相繼踏入了地雷陣中,以自己的生命,為後來者趟出一條道路來。 而在明軍陣中,商家軍早己經取帶了明軍,站在防線前,並且己經列好了三段齊射的陣列,各種火槍火炮一起發射,發出密集而猛擊的轟擊聲,在長達數百步的戰線前,形成了一道交織的火力網。而那些僥倖衝過了地雷陣的清軍騎兵,這時也都一無例外的逐一倒在商家軍的火力網前,根本無法再向前突進了。 雖然現在只有一個團在陣地中駐守,但由於地雷陣在清軍的進攻過程中,巳經給清軍造成了一次打擊,雖然傷亡並不大,但卻打亂了清軍的進攻隊型,而火炮的射程比火槍更遠,可以直接打到地雷陣的後面,也使清軍更加混亂不堪,結果真正衝過了地雷陣,向陣地進攻的清軍並不多,也使商家軍能夠從容防守。 只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在陣線正面的戰場上,就己經推積了千畬俱清軍的屍體,傷者更是不計其數。不過這時所有的地雷都己經被引爆了,清軍這才算是穩定了下來,開始向潮水一樣,對商家軍的陣地發動進攻。而商家軍的火力也全部開動,頑強的阻擊著清軍的進攻。 第222章 商家軍首次出擊(下) 屯齊是首次和商家軍交戰,這時才算是明白,為什麼以豫親王多鐸、饒余貝勒阿巴泰這樣的清廷名將,也會慘敗在商家軍的手裡,假如說在這次沿江東進的過程中,任何一個地點有商家軍駐守,清軍想到攻克,都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行。 而和商家軍處於同一陣營的黃得功更是無比驚訖,雖然在兩年多以前,他曾與商家軍一起和李自成的大順軍交戰過,但和那個時候相比,商家軍的戰鬥力已經提升了好幾個層次,無論是火槍的射擊速度還是射程,以及火炮的配置和使用,都不可同日而言。可以說如果沒有裝配足夠的火器,恐怕任何一支軍隊都無法和商家軍作正面的抗衡。 不過清軍到底人數眾多,既使是付出了千餘人的代價之後,但劉良佐的人馬加入之後,數量也遠遠的超過了商家軍的兵力,而且現在又沒有地雷的打擊,可以全力投入進攻,因此清軍也在逐漸向商家軍的陣線逼近過來,但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因此這時屯齊心裡也不禁生出了退意,他的軍隊可沒有備配火器,在商家軍這種密集火力的打擊下,損失實在太大了,雖然像這樣靠人墊,也有可能會最終取勝,但也未免代價太大了,而且只為攻下一個並沒有太大戰略價值的朱家營,實在是太不划算了,要知道現在消耗的可都是八旗的精銳人馬。 當然如果在戰鬥的一開始,屯齊知道自己是會和商家軍作戰,那麼他一定不會這樣冒冒失失的就發動全面的進攻,至少也會把劉良佐的軍隊放在前面去充當炮灰,這也是劉良佐這一萬五千人馬的價值所在,不然他的人馬又不是什麼精銳之兵,帶這麼多有什麼用,如果只需要找人帶路的話,只用帶劉良佐一個人也就夠了。 但就在屯齊還猶豫不決的時候,在戰場的左右兩側殺聲大起,各有一支軍隊分從清軍的兩肋衝殺了過來。原來是李定國見戰場上的時機己到,立刻下令,命第九師的另二個團從清軍的側翼殺出。 第九師在商家軍的九個步兵師中,是唯一一個沒有配置中重型火炮的兵步師,所轄的十四、二十、二十一三個團全都是標準的步兵團,只配備了隨團的中小型火炮,因此九師並不善於打攻堅或守衛陣地的戰鬥,但卻是最適合進行野戰的部隊。 其中二十團的團長李本深、二十一團的團長李成棟都是歸降商家軍的新人,李本深還參加過江淮戰役的後期戰鬥,而李成棟卻是第一次代表商家軍作戰,這時也都攢足了勁,希望能在這次的戰鬥中,有好的表現,因此在李定國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之後,兩人指揮著各自的隊伍,也向清軍發動了猛攻。 同時李定國也下令,守衛陣線的十四團也出擊,從正面對清軍發動進攻。而黃得功一見,也立刻下令自己的人馬,跟在商家軍後面,一起進攻。 在江准戰役結束的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進攻作戰、野戰都是商家軍的重點訓練項目,因此現在全軍的整個作戰能力都提升了一個層次,士兵們在向敵軍發動進攻,還沒有和敵軍接觸的時候,前排的士兵在射擊完之後,就會立刻放緩腳步,讓身後的戰友衝到前排去射擊。而自己一邊前進,一邊填充彈藥,準備第二次射擊,這樣一來也形成一個波浪似的進攻,一層推一層。 在離敵軍只有二十步的距離時,在射擊完之後,一率不許在填充子彈,前排的士兵準備與敵軍進行白刃格鬥,而後排的士兵則用手榴彈攻擊敵軍,在扔完手榴彈之後,立刻衝到前面去用刺刀作戰,這層層疊進,遠近結合,給敵軍造成連續不斷的打擊。 而現在正好是檢查訓練結果的時候。在商家軍這種能夠充份發揮火器作用的戰術面前,單純依靠冷武器作戰的清軍顯然無法招架得住,儘管清兵的個人戰鬥力並不遜色於商家軍的士兵,但仍然被打得連連後退,進攻的勢頭也立刻被揭制了下來。 清軍本來在進攻時就己經受到沉重的打擊,士氣大落,現在又加上左右的肋部又遭到商家軍的襲擊,在這樣三路夾擊之下,跟本就無法抵抗,立刻全軍敗了下來。 雖然屯齊還想指揮一下全軍,敗而不潰,退而不亂,但劉良佐一見現在戰場上敗勢己定,立刻發揮出過去將明軍一敗即潰,一退即逃的老傳統,立刻拔轉馬頭,向後就跑。而他手下的士兵也都是同樣貨色,誰也不管什麼隊型秩序,把武器一扔轉身就跑,而且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跑啊,快跑啊,晚了就沒命了。」 結果這種潰敗的情緒也立刻傳遍了全軍,連一向聽從命令的滿漢旗軍也不顧屯齊的指揮,慌不擇路的逃跑。只氣得屯齊在馬上頓足捶胸,因為屯齊一直跟著阿濟格作戰,入關以來也都是一帆風順,在打順風戰的時候,原明降軍的表現還很不錯,甚致可以用勇猛來形容,但從沒有經歷過降軍遇到逆風戰的樣子,因此也完全沒有思想準備,這時也無可奈何,只好跟著敗軍一起敗逃。 而李定國和黃得功見清軍敗走,也率領著人馬,隨後緊追不捨,一直追擊了十餘里,直到清軍都退進了大勝關之後,才算收住了腳。 這一戰一共殺死清軍六千餘人,其中滿旗軍佔了近一半以上,還俘虜了千餘人,另外還奪馬二百餘匹,可以算是一個大勝仗,而黃得功也終於出了一口氣惡氣,看來以後還是要跟著商家軍作戰,才能弄幾口湯喝。 在單簡清理完戰場之後,李定國和黃得功才帶領著人馬,從朱家營撤退,一直退到南京城聚寶門外的聚寶山邊,才駐住了人馬,進城去向商毅報功。 朱家營大捷的消息,迅速在南京城裡傳開了,整個南京也都沉浸在一遍喜悅之中。而南京朝廷上下在驚喜之餘,也不得不承認,現在整個南方還確實還是只有商家軍靠得住。 而且勝利總是最能夠鼓舞人心的,南京城中也立刻安定了不少,許多本來己經打算離開南京逃難的居民也決定先留下來,再看一看情況再說,畢竟不是萬不得己,誰都不希望離開自己的家園,總之南京整個氣氛,都因這次勝利而為之一變。 商毅當然知道,這一次勝利僅僅也只是起到鼓舞士氣,安定人心的作用,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目前的大局,保衛南京的任務,依然十分艱巨。首先下令,命李定國帶領九師,駐紮在石城門外的莫愁湖畔,而黃得功部駐紮在正陽門外的山川壇邊。聚寶門只留一個步兵旅駐守。 然後商毅又找到史可法和吳甡,把自己守衛南京的計劃也原原本本都告訴給他們,當然隱瞞了玄皇教的存在,只說自己打算分兵兩部,保衛南京城。不過請他們暫實不要把這個作戰計劃洩漏出去。 史可法和吳甡雖然對商毅的這個計劃並不完全理解,因為在他們的意識裡,守城就是要把敵人拒之在城門之外,如果讓敵軍攻入城中,城池也就被攻破了,但他們都是見過大陣仗的人,也知道現在的局勢,並不會因為朱家營一勝而改變,而且基於對商毅的信心,同時兩人也確實拿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因此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商毅了。 得到了史可法和吳甡的同意之後,商毅也立刻在南京城中開始佈置起來。 ———————————— 屯齊在朱家營敗陣之後,人馬退守到大勝關裡,好在是商家軍只追到了關前,就立刻撤軍了。這也讓屯齊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他也不敢輕易率軍出擊,只好守在大勝關裡,然後派人給阿濟格送信。 接報之後,阿濟格也十分吃驚,這時清軍的江南人馬主要都聚集在池州府和太平府一線,正準備逐步清掃應天府的外圍地區,也全面進攻南京作準備。而剛剛收到了回報,覺羅巴哈納率軍已經攻取了寧國府,但發現在廣德州有明軍駐守,因此沒有繼續進軍。而現在商家軍己經在南京城中駐守,看來順利的時候己經過去了,硬仗馬上就要開始了。 現在阿濟格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出兵,進攻南京。因為在攻取了寧國府之後,清軍的側翼也得到了保護,暫時到是不用擔心,但南京本是堅城,又有商家軍守衛,恐怕並不好打,一但久攻不下,寧國府再出點意外,那可就危險了;二是暫時不進攻南京,進攻廣德州,繼續清掃應天府的外圍。這樣一來雖然穩妥一些,但會給商家軍守衛南京,集結兵力留出大量的準備時間,如果攻不下南京,外圍清的再乾淨也沒用。 一時間阿濟格也猶豫不決,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送來一份密信。阿濟格接過來看完,也不由大喜,立刻下令,大軍發動,向南京進軍。 第223章 查抄紫明樓 「少主,快從地道撤走,官軍要查抄紫明樓了。」 墨經緯正在和眾長老們商議以後的計劃,只見密室的門一開,紫明樓的老闆娘鄭七娘己經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眾人聽了之後,都不禁大吃了一驚,墨經緯也怔了一怔,道:「怎麼會事,好端端的,官軍為什麼突然要查抄紫明樓呢?」 郭七娘苦笑了一聲,道:「屬下也不知道啊!他們說紫明樓勾結清廷,所以來查抄紫明樓?」 墨經緯到冷靜下來,道:「他們有證據嗎?」 郭七娘道:「官軍要搜查,還要什麼證據,只管往裡闖就行了,誰能擋得住?」 墨經緯道:「老鄭呢?他不是在南京交遊廣闊嗎?找幾個人來阻止一下。」 鄭七娘道:「要是別的官軍,我們當然不怕,但這回來查抄的是商家軍,而且他們在抄樓之前,己經把各個路口都給封鎖住了,想找人也送不出信去,再說找到人又有什麼用,現在的南京城裡,誰敢管商家軍的事情。老鄭剛和他們爭辯了幾句,就立刻被抓起來了,現在他們正在逐一搜查,所有的人都被控制起來,而且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到這裡來,少主還是趕快從地道走吧。晚了就被他們發現了。」 眾人聽了,也都有些驚慌,昨天商毅就宣佈,南京城中,全城戒嚴,沒有事不許出門上街,所有住戶都要聽從商家軍的調遣行動,而且還遷移了不少居民的居任位置,因為現在南京城中至少搬出了二成以上的居民,因此也轉得過來。而挾持朱家營一戰的大勝,商毅也在南京的威名正旺,一般的居民當然不敢不聽,就連一些權貴之家也都老老實實的服從,但墨經緯等人並不以為意,只是沒有想到,商毅今天會突然對紫明樓動手。難到說是有人把紫明樓的消息洩漏了嗎? 吳長老立刻道:「少主,事不遲疑,郭七娘說得對,我們趕快從地道離開紫明樓,另找其他地方安身。」 墨經緯也知道事情緊急,不容再猶豫,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好,我們馬上就走。」然後又對郭七娘道:「七娘,你們任何人都不許反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先委屈你們幾天,等南京城破之後,就可以救你們出來了。」 郭七娘點了點頭,道:「少主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的。你們快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因為紫明樓靠著紫玲瓏這塊活招牌,左右逢源,在南京的權貴官宦之間非常受歡迎,無形中也增加了幾層保護傘,在以前也曾有一個權貴以為自己的權力大,後台硬,想把紫明樓佔為己有,逼郭老闆投效,還想把紫玲瓏收為私寵,誰知沒過三天,就立刻遭到南京的權貴階層的群起而攻,差一點被口水淹死。後來甚致還引出了復社出頭,結果自然不了了之。從此之後,也就再沒有人敢打紫明樓和紫玲瓏的主意了。 正是因為有這件事情,而墨經緯等人也都一直以為紫明樓在南京絕不會有事,因此也就十分安心的住在紫明樓裡,那知今天卻碰上了硬茬子,商毅可不管那一套,而且一動手就是雷霆霹靂,令紫明樓跟本就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就算是等查抄之後,找人出來周旋這件事,但那時也晚了,該查的也查了,該抄的也抄了。而且墨經緯當然也知道,紫明樓是自己在南京的總據點,不可能沒有證據,只要一查一搜,就可以找出一大把證據來,看來紫明樓是徹底完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商家軍的第二批人馬,還有第四分艦隊都到達了南京,而商毅也立刻下令,命段鵬帶隊,對紫明樓進行查抄,並且派出一個團的兵力,將紫明樓周邊的道路全部封鎖,不放走紫明樓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次商家軍的行動實在太突然,而且紫明樓平時也太過自信,以為南京真的沒有人能夠動他們,卻不知道以前別人動不了紫明樓,是因為在正常時期,紫明樓可以在南京的權貴之中左右逢源,大家互相牽制,沒有一個實力突出的,結果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而現在是非常時期,這個平衡早就不存在了,而商家軍在南京城裡,卻有絕對實力。 因此經過了抄查,果然被商家軍搜出了大量的證據,僅僅是與清廷的通信,就搜出了達到一百多封,另外還有大量的名冊,文件、武器,地圖、偽裝物品等等。因為墨經緯下令不許反抗,不許洩漏身份,因此除了紫明樓的招牌名妓紫玲瓏因外出逃脫之外,其他的掌櫃、帳房、妓女、從人、護院等等人員,也都全部被抓獲,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人。 同時在另外一間房屋裡,還發現了一條地道,但地道的出口,是幾條街外的一間普通小屋,但等商家軍的人員鑽出地道以後才發現,這裡己人去屋空,被全部轉移,因此追查的線索也全部斷了,不能判斷是否有人從地道逃走。付責查抄紫明樓的段鵬也只好下令,將搜找到的證據,還有抓獲的人員全部都押回軍營去,慢慢的審問。 商家軍公然查抄紫明樓,確實在南京又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因為紫明樓在南京的權貴之中,確實有十分特殊的地位,也有不少人對商家軍的舉動非常不滿,甚致還在朝廷上提出了彈亥。但商毅公佈了從紫明樓查抄來的諸多證據,也確實證明,紫明樓就是清廷設在南京的一個據點,再加上現在商家軍在南京的威勢也確實無人可比,又有史可法和吳甡聯手壓制,因此也沒有多少異議的聲音。 幸好是在南京還有其他的據點,因此墨經緯等人從紫明樓撤出來之後,立刻重新安頓下來,並且馬上開始聚議,討論下一步計劃安排。雖然紫明樓被商家軍查抄,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不過墨經緯依然充滿了自信,因為只要清軍攻克了南京,紫明樓的損失根本就不算什麼,最終的勝利還是屬於自己。因此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耐心的等待著時機到來。 ———————————— 杭州,督師府。 明天就是大年除夕夜,雖然南京的戰事緊急,但浙江地區卻沒有直接面對清軍的兵鋒,在過年的時候,還是可以放幾天假,因此現在葉瑤瑱,陳圓圓、林鳳舞等人也都閒了下來。雖然商毅不在,但府裡還是要熱熱鬧鬧的慶賀一番,因此從一早晨開始,下人們就在葉瑤瑱等人的指揮下,在府裡佈置起來。 正在眾人忙碌的時候,吳蘭來到葉瑤瑱的面前,道:「夫人,有您的一封信。」 葉瑤瑱微微一怔,道:「我的信?誰送來的?」 吳蘭道:「送信的人只說是夫人的姐妹。」 葉瑤瑱點了點頭,把信接過來,打開一看,然後沉呤了一會,對身邊的陳圓圓道:「陳姐姐,這裡你幫忙招呼一下,我找爺爺有點事情。」 陳圓圓忙道:「夫人去吧!這裡有我和二夫人照應就行了。」 葉瑤瑱離開了廳堂,來到葉星士住的屋子,推門進去,見葉星士正在屋中看書。 葉瑤瑱道:「爺爺。」 葉星士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道:「瑤瑱,你有心事嗎?是不是在擔心商毅?」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我是很擔心他。」 葉星士笑道:「放心吧,他又不是第一次出去打仗了,而且他又得到我的真傳,雲體風身之術己經練到了七八分火候,身邊還有那麼多人馬保護,就算這次守不住南京,平安回來還是不成問題的。」 葉瑤瑱道:「如果是在戰場上,我到是真的不擔心,但爺爺也知道,這一次他面對的不止是清軍,還有他們。而且他們在南京也佈置了多年,就是等著這一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怕……」 葉星士淡淡道:「那又怎麼樣,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干涉天下大勢的,這時我當初離開他們的時候,立下的誓言。而且也是對璞愚印作的保證,只有在這件事情上,爺爺幫不了你。」 葉瑤瑱咬了咬嘴唇,道:「其實爺爺表面上看起來超脫,其實心裡還是放不開。」 葉星士只好苦笑了一聲,道:「如果你被灌輸了幾十年復興聖門大業的思想,也不會那麼容易放開,如果不是你爹的死,也許我還下不了決心離開他們,但我確實不想和他們為敵。」 葉瑤瑱沉默了片刻,道:「好吧,我們不說這個,那麼爺爺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商毅是不是那個改變天像的人?」 葉星士又苦笑了一聲,道:「其實我也希望能夠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但只能說我希望他就是那個人,但你讓我肯定,我卻不能,因為只有等到最終的結果出現之後,才能最終確定,預測未知的命運,永遠都只能得到一個迷迷糊糊的結果。」 葉瑤瑱點了點頭,笑道:「爺爺能夠說到這一步,我己經很滿意了。」 葉星士反到有些奇怪,道:「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葉瑤瑱笑道:「因為我想打一個賭,賭商毅就是那個人。」 葉星士心裡忽然生出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道:「你和誰打賭。」 葉瑤瑱點了點自己的鼻子,道:「和我自己。」 第224章 除夕—主動出擊(一) 十二月二十六日,屯齊率領著清軍的前鋒人馬攻破了南京的外圍城牆,在南京城外東南的大校場駐紮,就在同一天,正紅旗滿洲固山額真韓岱也率軍駐紮在南京西南的南湖邊。而商家軍的外線人馬也己經進入了預先約定好的位置,正在尋找戰機。 二十七日,阿濟格親率大軍,來到南京城裡,駐軍在城南的聚寶山邊,這時清軍己在南京城外,聚集了十二萬左右人馬,基本都駐紮在南方,因為南京城太大了,十多萬人馬根本就不能圍住,也就只能堵住南京一面。而就在當天,清軍向南京城發動了第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主攻的方向是聚寶門。 雖然商毅已經做好了和清軍打巷戰的準備,但這並不表示就會放棄防守南京的城牆,因為南京城擁有十分完善的城防設施,還有外秦淮河作護城河,清軍想要直接攻打南京城,必須要先強渡外秦淮河才行,有這麼好的條件,如果不加以利用,先給清軍造成沉重的打擊,那可就未免太浪費了,退守南京城內,是在實在守不住城牆的情況下的選擇。 而且這時商家軍也已在外秦淮河邊佈置下了防守陣地,以秦淮河為屏障,抵擋清軍的進攻。秦淮河雖然不算大河,但在商家軍嚴密火力的防守下,想要突破也不是那麼容易,而且商家軍的水軍還封鎖了秦淮河的長江入口,使清軍的水師無法通過長江來支援進攻,只能靠在秦淮河邊臨時徵集的一百多條小船強渡秦淮河,其中有不少船只能裝下十餘名士兵,還有十幾艘甚致還是花舫。 雖然商家軍這次帶來的重炮不多,但打這樣的小船還是綽綽有餘,因此炮聲隆隆,打得秦淮河面上水柱四起,波浪翻滾,清軍的船隻被一艘一艘的擊沉,清兵們一個個的落水身亡,跟本就無法攻到對岸去。在商家軍的打擊下,阿濟格很快就明白,強攻是沒有用的,因此很快就退兵罷戰。 而這一次南京城中的百姓、官員們總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次兵臨城下的緊張氣氛,雖然還沒有清軍攻進南京城裡,但在城外巨大的爆炸聲,依然可以聽得十分清楚。不過並沒有多久的時間,爆炸聲就平靜了下來,而南京城中也意識到商家軍又一次打退了清軍的進攻,因此也是一陣的歡騰。商家軍的聲望,也再一次被推向高峰。 不過在隨後的三天時間裡,清軍都按兵不動,並沒再向南京城發動進攻。僅僅只是在江面上向商家軍的海軍發動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但在海軍的重炮打擊下,被擊沉了十餘船之後,也立刻就撤退了。而南京城中也恢復了不少生氣,因為百姓們對商家軍的信心都大大增強了。 但商毅心裡十分清楚,清軍的進攻才只是剛剛開始,都是試探性的,而且還沒有動用火炮火槍等火器,估計是還沒有運到,因此真正的危脅,還在後面,決不能以為清軍就是技止此爾。 而且通過對城外清軍的偵察,商毅也知道,這幾天清軍雖然沒有發現進攻,但也沒有閒著,而是在加緊時間砍樹造筏,而且還在長江邊上徵集到大量的船隻,顯然都是在為下一次進攻做著準備。也可以想到,一但清軍再次發動進攻,無論是強度還是規模,都會比這幾次要大得多。 於是商毅也趁著這個機會,向南京的居民下達了全面動員,號招百姓一但清軍攻破南京城牆,不分男女老幼,勻有守地衛疆之責,要堅持抵抗到最後一刻。 當然商毅也不會一味的消及在城中等著清軍進攻過來,雖然尋機殲敵主要是由外線的成進付責,但在內線防守,仍然也要以我為主,積極爭取主動進攻的機會,牢牢撐握住戰場的主動權,這是商毅自從接受軍事教育以來,一直被灌途的戰術戰略思想。 不過現在清軍雖然沒有再次發動進攻,但對營地的防守還是十分嚴密,層層設卡,步步設防,雙方發生過幾次百人規模的小戰鬥,雖然商家軍利用射程和火力上的優勢,一直都佔據上風,但一直沒有發動一次中大規模進攻的好機會。 岸上不行,商毅的目光,也轉移到長江上。 根據偵察兵提供的情報,清軍的水軍駐紮在龍江關,也就是著名的龍山船廠,徵集來的所有船隻幾乎也都停泊在這裡。如果能夠催毀龍山船廠,重創清軍的水軍,不僅能夠消除清軍從長江上的支援,同時還能切斷清軍長江兩岸的連繫,而且商家軍還可以通過長江,對清軍的後方發動突襲,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在水面上,商家軍的海軍佔有絕對的優勢,雖然第四、五分艦隊沒有戰列艦級的戰船,但和清軍臨時徵調的江船相比,絕對還是巨人一級的,而且正好都可以在長江中航行,在火力上更是有壓倒性的優勢,因此完全可以打一場強攻戰,於是商毅也找到海軍的統領黃震,商議這次進攻的計劃。 而就在商毅正在制定進攻龍山船廠的計劃的時候,也收到了成進的飛鴿傳書,原來成進己經尋找到了一個戰機。 阿濟格的大軍逼近南京城下之後,付責保護他的側翼是覺羅巴哈納,總計兵力約有四萬左右,分別駐守在寧國府、高淳、溧水等地,大體呈南北縱列,擋住了從廣德通向南京的道路。但總兵力其實還沒有商家軍的外線兵力多。 當然這也不能怪阿濟格,因為進攻南京這樣的堅城,必須要集中主力人馬,而且按照這個時代的作戰常識來說,阿濟格也認為商毅一定會集中主力,全力守衛南京,雖然會在外線保留一定的兵力,但也只是起牽制作用,最多也就是一二萬人馬,這還是因為阿濟格聽說,商家軍非常善於發動奇襲,才佈置下了這麼多的兵力保衛自己的側翼,在他看來應該是完全己經足夠了。 成進的第一個攻擊目標是高淳縣。高淳縣位於應天府的西南,正好位於固城湖和石臼湖之間,進攻面並不大,覺羅巴哈納在這裡留下了一萬守軍。但高淳縣是清軍外線防守的中間點,只要高淳一受到攻擊,清軍的整個外線都會受到牽動,也有利商家軍利用兵力調度,逐個的擊破。 雖然高淳縣也存在地勢狹窄,進攻面小的劣勢,但成進認為只要發揮商家軍火力猛的優勢,炮步協同作戰,拿下高淳縣,仍然是有很大的把握的。而且就算是攻不下高淳縣,依然可以實施圍點打援的戰術,如果能夠殲滅清軍的援軍,同樣達到了戰略目地。 因此成進也計劃,這次戰鬥出動兩個師,兩個旅、一個騎兵團,總計三萬八千左右的兵力,由兩個師付責主攻高淳,兩個旅和騎兵團付責掩護和打援。而這一戰的時間,就定在十二月三十日,除夕之夜。因為在這一天,人的心理總會比平時放鬆一些的。 看完了成進攻打高淳的計劃之後,商毅也十分滿意,這正符合他的要求,即然清軍把主力都集中在南京城下,那麼在外線也就不用客氣了,而且這一戰成功的機會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另外自己計劃攻擊清軍的水軍,也可以同時發動,在同一時間裡,給清軍一個真正的重創,而且一但清軍的外線和水軍同時遭到打擊,那麼內線一定用有調動,這樣一來,自已在內線說不定就能找到戰機,形成連續的進攻機會。而且說不定在這一戰之後,還可以扭轉一下目前危急的局勢。 於是商毅也立刻回復成進,讓他按計劃進行,同時也下令黃震,馬上組織船隊,準備對清軍水軍發動的進攻,而時間就定在十二月三十日這一天,也讓清軍渡過一個特殊的除夕之夜。 佈置好了作戰的準備之後,商毅才把這一次水、陸兩路同時出擊的計劃分別通知了玄皇教、史可法和吳甡這兩方面。當然在最後的結果尚未出來之前,也叫他們不要聲張,只有有限的幾人知道就行了。 得知了商毅的這一連串軍事計劃之後,無論是玄皇教主朱師成,還是史可法、吳甡,也都再一次被商毅這種神出鬼沒的用兵之術而驚歎不己,也想不到在現在這樣危急的局勢下,商毅依然還有辦法來挽回。他們當然都清楚,這一次兩線出擊的成功機會都很大,很有可能取得雙線的勝利。看來商毅守衛南京,打退清軍第二次南侵,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同時,史可法和吳甡也告訴商毅,雖然現在清軍兵臨城下,在除夕這一天的夜晚,皇宮仍然要照例舉行除夕夜宴,還要給南京百姓免費發放一些酒食,並且還請商家軍派一支人馬,舉行一個小規模的獻俘儀式,其實也就是一次閱兵,而商毅作為現在全南京城的支柱,也是一定要出席,而且這個獻俘儀式,自然也由商家軍來執行。因此請商毅在這一天做好防守佈置。當然在一天也特許商毅帶幾個衛兵參加晚宴,以便使他可以隨時向商家軍發號施令。 商毅聽了之後,想了一想覺得仍然舉行除夕晚宴也並無不可,商毅的重點當然不是在晚宴上,而是在晚宴之前的閱兵,因為在一方面是可以安定人心,一方面也是鼓勵文武官員的士氣,如果能在當晚收到一份捷報,馬上公佈,自然就更完美了,因此也答應了下來。 第225章 除夕—主動出擊(二) 商毅收成進的作戰計劃時,己經是二十九日了,而時間很快就到了弘光元年(1645年)的最後一天。商毅在清早送別了黃震的艦隊之後,也開始佈置南京守衛,準備參加今天的除夕晚宴。 商家軍的第四、五分艦共有戰船四十八艘,分別是三級巡洋艦十艘,四級驅逐艦十二艘,五級護衛艦八艘。一千料輔助戰船四艘、六百料輔助戰船十艘。二百料飛剪船四艘。巡洋艦的噸位一般都在八百噸左右,而長江下游一帶的江寬河深,足以保證航行了。 離開了南京的金川門之後,黃震指揮著船隊一路逆江而上,行駛了大約有一個時辰,經過了秦淮河的長江入口,龍山船廠是位於秦淮河的西岸,現在雙方在長江的勢力基本是以秦淮河的長江入口為分界,上游屬於清軍,下游屬於商家軍。 因此商家軍的船隊一接近秦淮河的長江入口,就被清軍的巡邏船隊發現,然後立刻通知給清軍的水軍大營。 現在清軍已徵集到各種船隻約有四百餘艘,數量雖然是不少,但基本都是二三百料的小船,最大的也不過五百料,連一百料也有,甚致連一些純靠劃漿為動力的小舟的都有不少,水軍有一萬餘人。 付責管理水軍的清軍將領叫金朔,是漢軍鑲紅旗的一個甲喇額真,清軍並沒有專業的水軍,這支水軍完全就是為了應付這一場戰場,另時組建的,因為無論是滿旗還是漢旗,都是北方人,不習水戰,因此水軍基本都是由明降軍組成,鋪以少量漢旗的將領指揮。其實就是明降軍,也都不是什麼專業的水軍出身,只要會游泳就行了。反正清軍也不打算組建一支專門的水軍,只要攻下了南京之後,這支水軍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得知商家軍的船隊從水上進攻過來,金朔也不敢大意,因為在二天以後,清軍曾派出過一支船隊從水上進攻南京,結果雙方剛一接戰,就被商家軍的戰船打得落花流水,被擊沉了十七艘船,損失了近千名士兵。居逃回來的敗兵說,商家軍戰船數量雖然不多,但十分巨大,而且每一艘船所載的火炮數量極多,火力極為犀利,清軍的戰船根本就無法靠隴過去,就被火炮給擊沉了。那麼這一次商家軍主動進攻過來,一定是來者不善,因此金朔一面派人飛報給阿齊格,一面也調集船隊出擊迎戰。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之後,金朔也知道,單以戰船的實力,清軍肯定不是商家軍的對手,這幾天的時間裡,金朔也惡補了一點水戰的知識,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數量取勝,採用群狼戰術,幾艘船去圍攻一艘船。爭取靠近商家軍的戰船,施行登船作戰,利用人多的優勢取勝。 因此這一次金朔帶領了二百三十多艘船出戰,其中四百到五百料的約有八十餘艘,二三百料的有一百餘艘,一百料以上的船有五十餘艘,這己經是清軍所能派出的最大規模船隊了,至於一百料以下的船,就是派出去也是當炮灰的命,還不如留在船廠裡。 但二百多艘戰船的調動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清軍的水軍基本都業餘級的,等清軍的所有戰船都駛出了龍山船廠之後,還沒等他們列好陣勢,商家軍的艦隊也已經駛過秦淮河的長江入口,接近了龍山船廠的江面上。因此也不容金朔有多餘的時間佈置,只好立刻下令各船進攻。 雖然清軍的戰船佈置得雜亂無章,但二百三十多艘戰船全部排開之後,足可以將千餘步之內的江面全部都鋪滿,因此看上去的架式還是十分嚇人的。 黃震把第四分艦隊的指揮艦天智號,當作自已的旗艦,這時也已經在船樓上看清了清軍的水軍,雖然清軍的戰船佈滿了整個長江江面之後,但黃震卻忍不住要笑出聲來。畢竟經過了連續幾次海戰之後,黃震基本能算一個合格的海軍指揮官了,以他專業的眼光來看,清軍的水軍的船隻數量雖然多,基本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完全就是在江上放好的活靶子,等待著商家軍來打。 而且通過望遠鏡,黃震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清軍的所謂戰船,其實不過就是一些商船、客船,絕大多數都沒有什麼船載武器,只有少數戰船上會裝了一二架弩槍,而裝配了火炮的戰船,大約只有十幾艘,基本都只有一二門火炮,可以說清軍的全部火炮加起來,也沒有自己這艘天智號一艘船的火炮多。天智號裝配的火炮是七十四門。 因此黃震也立刻下令,所有戰船列成一路縱隊,以「之」字型的行駛路線,向清軍的逼近過去。 在長江中作戰與海上不同,水流比風向更重要,因為清軍是佔據的上游,因此戰船隻用順著江流,就可以向商家軍的艦隊駛去。這也是金朔不得不下令進攻的一個原因,不然清軍的戰船遲早也會漂過去的。現在金朔只希望能夠借助上游的優勢,迅速靠近對方的戰船,然後進行登船作戰。 很快雙方之間的距離就己經拉近,而這時商家軍的陣列己經調整好了自己的陣形,所有戰船都呈一條線排列,而是沿著一條傾斜的航線在行駛著。這時前列的戰船己經靠近了長江的北岸,而後排的戰船卻在靠長江南側的這一邊。而靠近了長江北岸的戰船又轉調過船頭,依然是以斜形的航線,向江南這邊行駛。 這也令金朔大為不解,商家軍的戰船為什麼要釆用這麼奇怪的航線,在他看來,走直線不是更快一些嗎?但現在的局面也不容他多想,因為這時雙方的最近距離己經不足兩百步了,差不多己經到了弩槍,還有火炮可以發射的距離了。 但就在這時,商家軍的進攻已經開始了,天智號一側的船舷,第一層的十三門舷炮開始一起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吐出一道道閃亮的火舌,將炮彈射向斜對面的清軍戰船。 「轟——轟——轟——轟——」的數聲,第一輪的十三顆炮彈有三顆命中了目標,一顆正好命中一艘船的側舷,在側舷上砸開了一個桌面大小的窟窿,江水立刻奔湧而入,而船上的清兵們見勢不妙,紛紛跳江而逃;剩下的兩顆炮彈都落到了另二艘船的船甲板上,一顆橫穿了整個甲板,擊倒了幾名清兵之後,在另一側的船舷邊擊開一個缺口,落入長江裡,而另一顆則砸入船樓,只打得木屑飛濺激射,擊死擊傷了船上的十餘名清兵,其餘十顆炮彈都落入了水中,激了十餘道沖天而起的水柱,有好幾艘戰船都被淋了一甲板冰冷的江水。 這時清軍的反擊也開始了,只可惜和商家軍的進攻相比,清軍的反擊幾乎是微不足道,僅僅只開了兩炮,發射出十幾支弩箭,對商家軍根本就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而就在這同時,天智號第二層的十二門舷炮也開火轟擊,在天智號後面跟著的幾艘戰船也都進入射程,紛紛開火,江面上立刻炮聲轟轟不斷,水柱此起彼伏,清軍的戰船也一艘接著一艘的被擊中沉沒。 天智號在黃震的指揮下,一邊開火轟擊,一邊斜向行駛,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又一次靠近了長江的南岸。而這時幾乎和清軍的前排戰船相接了。商家軍的船隊也再一次在江上拉成了一條斜向的直線,而且差不多有十幾艘船都投入到戰鬥中來。而這時清軍至少己經有三十艘以上的戰船被擊沉或正在下沉,另外還有十餘艘船被打得無法控制,只能跟著江水一起飄流。江面上己往浮了不少殘桅斷槳,破帆碎板,還有不少在冷冰的江水裡掙扎的清兵。而商家軍幾乎沒有受到一點損失。 其實進入十七世紀以後,水戰己經不是以戰船的純數量來決定勝負了,戰船的噸位和火力才是決勝的條件。十艘二百噸的戰船可以在總噸位超過一艘千噸的戰船,但在戰鬥中,前者肯定完敗於後者,原因就在於一艘千噸戰船的火力可不是十艘二百噸戰船可比的。 儘管清軍的戰船在數量佔絕對的優勢,但和商家軍的戰船相比,無論是在火力還是噸位,都遠遠不如,就好像是一群野貓去圍攻幾隻猛虎。更何況清軍使用的武器基本就是弓箭、弩箭一類,而且戰術還是最原始的靠近蹬舷,因此跟本就不可能與商家軍相抗衡。 而這時在戰場上,回到長江南側的天智號再次調轉了方向,而這一次它一頭衝進了清軍的陣列中。這一來左右兩側都是清軍的戰船,而且距離十分近,最短的己不足二十步,因此天智號也不再釆用斜線行駛,而是改走直線,同時兩側的舷炮也一起開火,命中率竟可以高大五六成,只打清軍叫苦不迭。而且跟在天智號的後面,商家軍的戰船一艘接一艘的殺入了清軍的陣中。 第226章 除夕—主動出擊(三) 這時的清軍的船隊根本就沒有抵擋之力了,雖然有幾艘和商家軍的戰船靠幫,但清軍的船小,士兵們難以爬上商家軍的戰船去,何況在每一艘商家軍的戰船上至少都有幾十支步槍守衛著,也跟本不給清軍登船的機會。而且過不了一會兒,商家軍戰船的側舷火炮就會在最近距離內開火轟擊,只用一輪火炮齊射,就足以將清軍的戰船打散了架。因此蹬船作戰根本就沒可能施行。 而就算是有一些火箭落到甲板上,也不要緊,因為清軍火箭的數量不多,燃燒力有限,而且在每艘船上都有專門付責滅火的水手,而且使用的滅火工具並不僅是水,還有糊狀的泥砂漿,只要是有火箭落下,一勺泥砂漿倒上去,就是火油點著,也可以馬上就蓋滅了。 因此清軍對商家軍幾乎造不成任何的危脅,只能任由商家軍的戰船在自己陣中直線突進,然後任意開炮轟擊。 清軍的水軍大部份本來就是由降軍組成,一開始還能仗著自己船多,可以頂一陣子,但隨著商家軍的戰船在清軍陣中突進深入,雙方近距離接戰,發現商家軍的海軍不是靠船多就能夠戰勝的,清兵們頓時都洩了氣,何況商家軍的火力還如此猛烈,因此誰也沒有心情再打下去了,紛紛都只想著撤退。 但這時清軍的戰船還有一百五六十條,而且己經陣形大亂,誰都想早一點逃跑,但船在水裡的運動可不像人在岸那麼靈活,再加上互相都爭先恐後,你搶我奪,江面也只有這麼多的地方,結果有不少戰船都互相擁擠、碰□,反到是擠在一起,誰也動彈不了。還有幾艘船因為碰□,進水下沉。 在這種情況下,商家軍的戰船隻用對準一個大概的方向開火,幾乎就能夠百發百中。因此整個戰場也都成為商家軍的打靶練習。 不過清軍的戰船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在外圍的戰船先撤離了戰場之後,江面上的空間也漸漸開闊了起來,因此也有越來越多的戰船都有足夠的活動空間。而先調頭撤離戰場的戰船,側紛紛拚命的搖槳蕩櫓,向龍山船廠裡逃跑,而還有三十多條實在逃不了戰船,只好選擇向商家軍投降。 這一戰的目地可不僅僅只是打敗清軍的水軍,而是要連整個龍山船廠全都催毀,徹底消除清軍的海上力量。因此黃震也立刻下令,只留下十艘船來處理接受清軍的投降事務,其餘的戰船分為三路縱隊,追求清軍的逃跑船隻,向龍山船廠發動進攻。 ———————————— 就在商家軍的海軍向龍山船廠進攻的時候,在南京的外線,成進也率領著自己的人馬,向高淳縣發動進攻。 這一次進攻高淳縣的是第一軍的第一、五師,第一、五旅。另外還有一個騎兵團。剩下的第九師由副軍長趙英傑帶領,留守建平縣。 高淳離建平大約有五十里的路程,因此雖然這一戰也是在十二月三十日這一天開始,但在二十九日中午,成進就帶著第一、五師先行動身出發。在當天的黃昏時分,人馬到達離高淳只有十里距離的廣通鎮駐紮,由於到達廣通鎮的時間,天色己晚,因此雖然是近在咫尺,但高淳縣的清軍對此並沒有一點查覺。 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成進立刻帶領著兩個師,直撲高淳縣而去。 清軍付責守衛高淳縣的守將是鑲黃旗的巴牙喇纛章京蘇拜,守軍中有滿漢甲喇各三個,但沒有火器。因為清軍的所有火器都被阿濟格集中用來進攻南京。 得知商家軍的大軍殺到,蘇拜也不禁大吃一驚,他十分清楚高淳的重要性,一但高淳失守,整個南京外圍的防線也就將被突破,阿濟格固然饒不了覺羅巴哈納,但在此之前,覺羅巴哈納肯定會先拿自己開刀。因為蘇拜一面急忙派人向駐守在寧國府的覺羅巴哈納救守,一面也下令全軍,死守高淳縣。 好在是蘇拜在高淳駐守之後,也準備了不少守城的物品,也搶築一些防禦工事,由其是在這次南征之前,蘇拜阿爾津也聽說過,商家軍攻城慣用火炮先轟開城門或炸開城牆,然後再出動步兵進攻。高淳只是一個內地的縣城,城牆並不算堅固,因此蘇拜也做好了等城牆被打開之後,和商家軍進行白刃戰的準備。 但等商家軍發動進攻之後,蘇拜才算知道,為什麼和商家軍交過手的清軍,一說到商家軍的火力的時候,都會變顏變色,一臉驚恐。因為商家軍的火炮一但開始,就是石破驚天,山動地動,蘇拜甚致覺得,彷彿整個城牆都要被轟塌了一樣。自己之前修築的那些臨時的防禦工事基本都沒有起到任何得作用。 轉眼之間,整個城牆幾乎都被濃煙所覆蓋起來。而且有不少在城牆上守的清兵都被爆炸的餘波所震,死傷無數。因此蘇拜只得下令,全軍都退下城牆,到城裡去躲避商家軍的炮火,並且準備在城牆被炸開之後,和商家軍進行白刃戰。 淳安本來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縣城,在商家軍的連續轟炸之下,大約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城牆上炸開了五六個大小不一的缺口,而商家軍的火炮也都停止的轟擊,幾隊士兵從火炮背後越眾而出,向淳安縣的縣城推進了過來。而蘇拜也趕忙趁著這個機會,把士兵又都從掩體後來叫出來,守在每一個缺口後面,準備好刀槍弓箭等武器,只等待著商家軍的士兵進攻過來。 但後來的進程卻大大出乎了蘇拜的預料之外,因為商家軍並沒有直接向每一個缺口發動猛攻,而是在距離城牆只有二百步以內的距離時,又停了下來,並且在一次在陣地前架好了火炮,而這一次所用的,基本都是小型火炮。然後對準了各個缺口,再一次開炮轟擊。 雖然小炮的火力比重炮要差得多,但這一次商家軍的目地己經不是城牆,而是缺口後面的清軍,因為距離太近,因此火炮射擊的精準度也大大增強了,在每一輪火炮發射之後,總會有近半數的炮彈落在缺口中,頓時將守在缺口後面的清軍炸得死傷無數。而在這個距離上,清軍的弓箭手根本就沒法射到商家軍的炮兵陣地。清軍在無奈之下,只得向城裡後退,或者是躲在遠離缺口的側邊。 而等到將缺口正面的清軍都清除乾淨之後,成進這才下令,命令步兵開始正式向城裡發動進攻。 因為在缺口正面己經沒有清兵守衛,商家軍的進攻步兵也十分順利的就到達了城牆邊,首先由前排的十幾士兵向缺口處扔出手榴彈,然後趁著爆炸發出的濃煙,衝過了缺口,殺入高淳縣裡。 在後面觀戰的成進也對這次攻城作戰十分滿意,看來這幾個月來的辛苦訓練到也沒有白費,步炮之間的協作配合也算是令人滿意,雖然高淳並不是什麼堅城,但從攻城戰開始,一直到突破城牆,進入到城中,在這個過程中,商家軍幾乎沒有損失什麼兵力,也算是十分難得了。 雖然按照一般的常識,被敵軍攻入到城中之後,那麼城池也基本就算是被攻破了,就算守軍還負隅頑抗,但也抵擋不了多久了。但這一次的戰鬥卻是有所不同,商家軍在突入城裡的過程中,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而同樣的清軍的損失也不大,現在完全還是有和商家軍一戰之力的,因此等商家軍衝入了高淳縣城裡之後,一場白刃戰也就不可避免了。 而且清軍的主將蘇拜雖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堅持到,就被商家軍攻入了高淳城中,但這時他也沒有別的可走了,因為一但高淳失守,自己就算是逃出了性命,也難以活命,現在只能夠咬緊牙關,堅持死戰,也許還能守擊退商家軍,就算是戰死在城裡,也再所不惜。因此蘇拜也身先士卒,帶領著清軍,在城中死死據守,咬牙苦戰。 雙方立刻在高淳縣城中短兵相接,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而在清軍和商家軍之中,傷亡的人員也在大量產生。 但在突入到城軍作戰之後,清軍己經沒有任何優勢,而且現在商家軍的白刃戰能力距離清軍雖然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已經相差不遠了,而且商家軍已經能夠很好的使用火槍射擊、手榴彈等武器結合白刃格鬥,當然也佔了不少便宜,實際的戰鬥力,己在清軍之上,另外在攻破了城牆之後,商家軍正是士氣高漲,也能夠補充戰鬥力上的差距,而清軍現在其實己是困獸猶鬥。同時在總兵力上,商家軍也在清軍之上,因此無論清軍多麼拚命,但這一戰的結果其實早就己經注定了。 第227章 除夕—主動出擊(四) 在三十日下午,除夕晚宴前的獻俘儀式也正式開始。 所謂獻俘儀式,其實就是古代的閱兵式,當然在檢閱軍隊的同時,還要展示敵軍的俘虜、首級,繳獲的戰利品,以彰顯武功。 不過這次的俘虜和繳獲並不多,因此獻俘儀式的重點是檢閱軍隊和武器,參加的軍隊是商毅的一個警衛連和一個步兵營,另外還拉來了五十多門火炮。而且現在正是非常時期,整個閱兵式也並不複雜,基本就是排成隊伍,在皇宮門前走一趟,主要是展現一下士兵們的軍容和威嚴,並沒搞有什麼隊列的變化一類的表演。最後才是像征性的放置一些俘虜和戰利品,但沒有首級,那是怕嚇著朱由崧。 因為朱由崧實在是太胖了,因此在檢閱軍隊時不能騎馬,只能乘車,不過就是這樣,把朱由崧在軍隊面前拉了一圈之後,兩匹拉車的馬也直打響鼻,顯然是累得不輕。不過總算是比較順利的完成了整個過程,而朱由崧也算表現得中規中據,並沒有出什麼紕漏。 到場觀看整個大典的百姓大約有十餘萬人,現在南京城中的人口大約有三十多萬,因此來的也不箅少了,而在這次閱兵的過程中,也不斷的發出歡呼喝釆的聲音,整個精神面貌,看來比起商毅剛進南京時惶惶不安的樣子要好得多了,也算是為他們鼓了不少力。 等整個獻俘儀式結束之後,百姓散去,朱由崧也和所有官員們回到皇宮裡,準備今天的晚宴,而商毅首先又到各個防線去視查了一番,並且囑咐官兵,一定不能大意,同時偵察兵也回報,清軍的各處大營也都基本正常,看起來沒有大軍調度的樣子,商毅這才放了心,返回皇宮去參加晚宴。 商毅是由洪武門進了皇城,然後直奔皇宮而去。在承天門前,見玄皇教的教主朱師成和夫人明石姬兩個人也正在進入皇宮。 見商毅來了,他們也都停了下來,朱師成拱手施禮,道:「商督師來了。」 商毅也還了一禮,道:「原來是朱太醫和石太醫。」《小說下載|WRsHu。CoM》 太醫是朱師成和明石姬在皇宮中的假身份。幾個人互相都裝模作樣的打過招呼,就裝作是偶然相見,一起向皇宮內走去。現在朱師成和明石姬都是太醫的身份,和商毅走在一起也並不引人注意,因為一般的官員,誰都想結識幾個太醫。有個大病小病的,也好有一份保險。 在進皇宮的路上朱師成才低低的問道:「現在那兩處戰況都還沒有消息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現在還沒有。」 朱師成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臉上卻掩飾不住一股失望的神色,商毅當然能夠看得出來,不過自從這次來到南京之後,玄皇教確實十分配合,正是有了他們的全力支持,商家軍在南京的準備工作也才能夠十分順利的進行下去,因此商毅也寬憵他道:「這兩處戰況,都不是能在短時間內就分出結果的,而且就算有了結果,從前線傳回到南京,至少也要一個時辰的時間,因此估計宴會開始之後,消息才能送到,不過你們放心,我對這次出去很有把握,而且一有消息送來,我就會馬上在晚宴上公佈。」 朱師成的臉色也好了一些,道:「好吧,我們先進去吧,希望能夠在宴會上收到捷報。」 這時不覺己經走到了午門前,而聚集在這裡的官員們也逐漸增多了起來。正在這裡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等待著進入宴會場去。 ———————————— 長江,龍山船廠附近江面。 這時清軍的敗軍都己經躲進了龍山船廠的碼頭裡,在岸邊設置的炮台,還有弩床、投石機等武器也都紛紛開動,向江心的商家軍戰船攻擊。而商家軍的戰船則在江心一字橫開,都以各自的側舷火炮向岸上的攻擊點進行攻擊,同時還發射出霹靂火箭。 龍山船廠本來就是位於內陸,並不是沿海,受到攻擊的可能夠並不大,因此防禦工事並不多,炮台也只有十六個,而清軍佔領了龍山船廠之後,雖然接收了船廠裡的所有船隻,但也並沒有加強船廠的防禦,只是臨時增加了幾台投石機和弩床。 但這些武器的射程根本就不夠,唯一能給商家軍的戰船造成一點危脅的,還就只有這十六座炮台,但也無法和商家軍的火力相比,在雙方互相攻擊了十幾分鐘之後,江岸上幾乎被炮火轟了個遍,有大半的炮台被打滅了下來。其他的什麼投石機、弩床之類的武器,更是徹底沒用了。 隨後黃震才下令,向龍山船廠發動進攻。 這時在龍山船廠的碼頭裡,還停靠各種船隻三百餘艘,但己經全無抵抗之力,在商家軍猛烈的炮火攻擊下,躲進船廠碼頭裡的船隻也都紛紛靠岸,船上的士兵水手都棄船上岸逃命,致於戰船,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但船廠只有這麼大,岸邊的位置有限,並不是所有的船都能夠靠到岸邊的,因此一些無法靠岸的船上的士兵水手,只能選擇棄船跳水逃命。 而商家軍見清軍的岸邊己經沒有抵抗之力了,也都停止了開炮,改用霹靂火箭的船廠的碼頭發射。於是從各船上都飛出無數的火箭,幾乎蔽避了這一帶江面上的整個天空,盡向龍山船廠發射而去,大部份都落在碼頭裡,爆炸之後激射出來的油脂也散滿了整個江面,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但也有相當一部份都落到了岸上,引發了岸上的倉庫、廠房等建築燃燒。 其實在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材料都是木質,因此燃燒性的武器,遠比火炮的殺傷力更大,在商家軍連續不斷的將火箭射出之後,無論是在船廠的碼頭裡,而是在岸上,都燃燒起了熊熊的大火,烈焰濃煙直衝雲霄。而所有的船隻,還有船廠的大部份建築,都己經被大火所吞沒掉了。 儘管這個時候,清軍大營己經聞迅,派來了援軍,但也無濟於事,一來是火勢巳經完全燃燒起來,根本就無法滅,而且面對在江心的商家軍戰船,清軍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僅沒法打到商家軍的戰船,相反在戰船的一輪炮火轟下,援軍也只能迅速的後退。 而黃震看著江面岸邊,火焰山一般的宏大火勢,也知道這次出擊的任務巳經完成了,這才下令所有戰船包括俘虜和投降的船隻,全部返航回南京,同時也立刻用飛鴿傳書,向商毅回報。 ———————————— 應天府西南,高淳縣。 雖然商家軍突破高淳縣的城牆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但在城裡的戰爭之激烈,卻遠遠超過了成進的想像。 已經無路可退的清軍主將蘇拜帶領著清軍,在城裡做著最後扎爭,那知這一掙扎居然就是大半天的時間,清軍的抵抗從城牆邊開始,然後逐漸向縣城裡退卻,在每一街道上,層層設防,儘管已經沒有任何的機會,但依然沒有放棄抵抗。 結果費了商家軍相當大的精力和時間,從上午十時左右攻入縣城裡,戰鬥一直進行到下午三時左右,清軍的主將蘇拜和絕大部份的滿旗兵都戰死了,剩餘的清兵才都放棄了抵抗,一部份從城中逃走,一部份投降商家軍,這才算是大局己定。 等商家軍在城中清查,收拾俘虜,消滅殘餘的抵抗力量,又花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等成進帶領著軍部進城的時候,時間己經都過了四點。這一戰一共打死了清軍近四千人,俘虜了三千餘人,而商家軍自身,同樣也傷亡了不少,戰死的士兵也有近千人。 聽完進攻部隊的報告,成進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低估了清軍的戰鬥意志,畢竟清軍可不像明軍,一打就散,向高淳這種必須堅守的地要地,還就會拚死力戰的,並不是攻入城中,戰鬥就大局己定了,而且還會給商家軍造成相當大的損失,以後商家軍的主動進攻戰,攻城戰都會慢慢多起來,看來自己可要注意這一點,因為和清軍這樣拼消耗,顯然並不划算。 不過攻下了高淳之後,也在清軍的側翼打開了一個缺口,在戰局上來說,確實給了清軍一次重大的打擊,商毅在此前制定的戰術計劃,也在逐步的實現中。 而就在這時,成進又收到偵察兵的報告,原夾是清軍的援軍已經從寧國府出來,趕來救援高淳縣了,不過在此同時,進攻高淳的後續的兩個步兵旅和騎兵團也都趕到了高淳。於是成進也立刻下令,準備攻擊清軍的援軍,這一次圍點、打援都要獲得勝利。不過在此之前,成進也將攻下高淳的消息用信鴿發回到南京。 三隻白鴿扇動著雙翅,飛上了天空,轉眼之間,就消失在天際的遠方了。 第228章 除夕——夜宴 天色雖然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在南京皇宮裡,也有不少地方的燈籠蠟燭都己經點燃,將己經有一些昏暗的皇宮,映照得明亮如晝。而且倒處都懸燈結綵,掛上了不少裝飾品,並在殿外的廣場上,還燃放起五光十色的煙花,雖然這一次的除夕夜宴盡量從簡,仍然營造出一種新年的喜慶熱鬧氣氛。 南京的皇宮雖然沒有北京的紫禁城那麼氣派奢華,寬大宏麗,但也依然極富氣派,而在燈光的映照下,琉璃碧瓦金碧輝煌,雕欄玉砌瑩光閃閃,龍紋環柱巍峨高聳,飛廊走簷穿頂迂迴。 而在太和殿裡,這時己燈火璀璨,樂聲悠揚,氳氤繚繞,地面上鋪紅毯錦繡,莊嚴肅穆,窗台前掛蟬幔珠帷,貴氣逼人。南明朝廷的文武官員們也濟濟一堂,雖然是戰事緊急,但歡聲笑語不絕於耳,也有不少婀娜多姿、儀態萬千的宮娥采女穿梭其間,往來伺候迎奉。 如果只看到太和殿,或是皇宮內的情景,完全就是一幅熱鬧喜慶的宮廷浮世繪畫。一定不會想到現在己是兵臨城下,危機四伏的局面。 「陛下駕到!」 隨著宮廷禮儀官的一聲高呼,而剛才有說有笑的大殿內,立刻也都安靜了下來,文武官員們也馬上各自接班次站立在金階下的兩側,垂手侍立,恭迎著皇帝的大架。 不一會兒,朱由崧異常肥胖的身軀,也在一大群宮娥太監的簇擁之下,從太和殿的正門緩步走了進來。在朱由崧前面開道的,是各八名宮女太監,而左右由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和秉筆太監盧九德護持,身後是兩名手打羽扇的宮女,和八名小太監。 而在這一隊之後,是朱由崧後宮的嬪妃,為首一名宮裝儷人,商毅到是認識,這女子叫夕顏,是玄皇教的一個重要人物。被朱師成送進皇宮裡,成為朱由崧的一名嬪妃,被封為淑妃,據說還很得朱由崧的寵愛。 在這種重大節日慶典的宴會場合,一般都是由皇后陪同皇帝出席,不過朱由崧逃到南京的時侯,和他的原配王妃與他失散,而在朱由崧登基之後,也一直沒有來得及立皇后,在為此還曾經鬧出一場有人假冒朱由崧原配妻子的「童妃案」來。 其實現在的朱由崧都已經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了,皇帝也當了一年半的時間,不僅沒有立皇后,而連皇子都沒有,這在中國古代,可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件,如果是在其他時候,恐怕早就引得不少大臣上書勸諫了,但自從朱由崧既位之後,南京朝廷就一直鬥爭不斷,誰也沒有注意到朱由崧後宮的事情。 不過也正因為朱由崧沒有立皇后,因此在這種盛大的宴會場合,能帶幾名嬪妃出席,也是符合禮儀,只是她們都沒有資格和朱由崧同坐一席。 不過夕顏能排在眾嬪妃的第一位,而且在金階上的座席,也是緊挨著朱由崧的主席,也說明她確實是正受恩寵。這時見她一身艷麗的宮裝,臉上淡施胭粉,到是顯得耀眼奪目,魅力四射,風釆魅力也壓倒了後面的幾名其他嬪妃。不過商毅卻似乎感覺到,在夕顏從自己身前走過的時候,掃了自己一眼。但等商毅再在看她時,卻是一付目不斜視的端裝樣子。 因為商毅和夕顏見過不止一面,對她還算比較熟悉,過去玄皇教想拉隴他的時候,還曾想把夕顏送給商毅,只不過被商毅給拒絕了。雖然說商毅並沒有後悔,因為這名美女可不是那麼好受用的,而且自己家裡的幾名妻妾也都是又遜色於夕顏的美女,但在這時看到夕顏和朱由崧一起出席的時候,纖細苗條的身形和朱由崧那肥胖的身軀相比起來,卻顯得極不相襯。也不禁生出明珠暗投的想法來,甚教讓商毅惡意聯想到,想伺候朱由崧這麼肥胖的人,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隨著皇帝、嬪妃落座之後,官員們也都按自己的品級職位,一一坐了下來,不過坐次排序,並非是看官職,主要是以勳爵和資歷而定,因此一些有世襲爵勳的大臣就佔了不少便易,就連身為內閣首輔、次輔的史可法和吳甡,也沒有排到前幾位去,不過商毅有候爵的爵位,因此坐席可以排在前列就座,但己是最後幾位,不過在武將中卻是位列第二位,僅次於南京的守備勳臣趙之龍。而朱師成和明石姬裝扮成的太醫儘管也有二品的品級,但也只能退到第三排去落座。 在朱由崧身邊,足有十幾名太監伺候,斟酒布菜,端水遞巾,每一向都專人付責,果然是皇王級的享受。而每名官員的身後,都有一名宮女和一名大監待奉,只有商毅身後,還有六名護衛,這可是今天的特許,好讓他方便與前線互相消息。而被商毅帶進宮裡來的六個人中,是由吳亮帶領,而在皇宮外面的衛隊,則是由安德烈帶領。 這時宮廷禮儀官又喊了一聲「皇上有旨,傳膳」,然後一隊一隊宮裝侍女如蝴蝶穿花一般,將酒菜端了上來。同時在大殿兩側的屏風後面,樂師們開始演奏悠揚動聽的音樂。 隨後朱由崧起身舉杯,道:「各位愛卿,新年之際,請共飲此杯,請。」 眾官員們也都紛紛起來,一起舉杯,齊聲道:「皇上請。」 行禮完畢,除夕夜宴才算是正式開始。在絲竹管樂聲中,又有一隊舞姬,來到殿上,載歌起舞,裙袂飛揚,綵帶飄舞,官員們吃喝談笑,觀看歌舞,互相勸酒,並且輪流向朱由崧敬酒祝賀,氣氛到也顯得祥和安定、其樂融融。 不過向皇帝敬酒祝賀,也是按照現在的座次來,因此商毅至少也排到二十幾位之後,這時也就在座位上安心的等著。當然他心思並不在吃喝上,而是在南京外圍發動的兩次戰鬥,雖然對朱成師說得信心十足,但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消息傳來,商毅心裡,多少也有一些焦急起來。 好在是沒過多久,只見一名商家軍的士兵從殿外匆匆走進來,這當然是今晚的宴會特許的,來到商毅的身邊,低聲道:「督師大人,兩邊都有消息回來了,都……」說著伸出食指、中指,做了一個表示勝利的手勢,這個手勢的意思,當然是商毅教給他們的。然後才把兩張紙箋遞給商毅。 看到他做出這個手勢,商毅也立刻心中大定,接過紙箋之後,打開一看,上面寫著的都是戰鬥的簡單經過,同時還有初步統計的戰果,總體來看,這兩戰都算是大獲全勝了。 商毅也十分高興,看來現在局勢正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在發展,而在這兩戰取勝之後,清軍恐怕在短期內無法向南京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說不定自己真的能夠將清軍擋在南京城外,畢竟和清軍打巷戰,只是到了萬不得己的時候的選擇。能夠不到那一步,最好不用,因為商毅也不希望這座美麗的城市遭受戰火和殺戳的侵犯。 就在商毅看戰報的時候,大臣們仍然一個挨著一個的向朱由崧敬酒,這時己經輪到了趙之龍起身向朱由崧敬酒,而下一個也就輪到商毅了,因此商毅也想著,就等自己向朱由崧敬酒恭賀的時候,當眾公佈這兩場勝利的消息,也算是為這個除夕夜宴增加一些喜慶瓜氣氛。 不過這時商毅也發現,史可法、吳甡、還有朱師成、明石姬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這裡,因此也知道他們都一直關注著自己這邊的情況,現在他們的座次都離得很遠,當然不能向他們說明,商毅也只好對他們笑了一笑,然後點了點頭,相信他們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這時趙之龍早已經向朱由崧祝賀完畢,正好一曲歌舞也己經結束,舞姬們也都紛紛飄然退了下去,把大殿的中場給空了出來,商毅也認為,現在正是宣佈勝利消息的好機會,於是立刻從座位上起身,來到了場中。 一般來說,宴會不是朝會那樣的正式場合,到也不用那麼多的禮數,即使是向皇帝敬酒恭賀,席位在前排的大臣只用在座位上站起就行了,而後兩排的大臣,也只用走到前排的空位處就可以了,並不用專程來到大殿的中間位置。因此商毅往中間一站,眾大臣就知道他一定另有大事要說,而且他也不會有別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軍事上的事情。於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商毅身上來了。 其實剛才也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有士兵進來找過商毅,而且還遞給他幾張紙箋,顯然有新的軍情來了。因此有不少大臣心裡都在猜測,是什麼事情,值得商毅這樣當眾上奏。有人心裡都打起鼓來,難道說是清軍趁著新年發動攻了嗎?不過有幾名離商毅近的大臣到是看得出,他臉上的笑容,因此也稍稍有些心安,想著莫不是商毅又打了勝仗了嗎? 第229章 除夕——驚變(上) 「啟稟皇上,在此新年大喜之際,臣剛剛收到前方戰報,要向皇上稟報。」 隨著商毅說完這一句話,許多大臣心裡都想著果然是這樣,隨後也都把目光轉向到在正中高位就座的朱由崧身上,等著他開口說話。只見這時朱由崧正端然穩坐在一桌的美味菜餚之後,雙目似睜非睜,一張大胖臉上出現十分安靜詳和的表情來,但對商毅的話似乎充耳不聞。 眾大臣也不禁都覺得十分奇怪,而商毅又提高了聲音,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但朱由崧仍然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來,朱由崧桌邊的兩名大太監王德化和盧九德也轉過頭來,輕聲叫了幾聲:「皇上、皇上。」而朱由崧仍然沒有應聲,在大臣之中也開始了一陣小聲的議論,不少人心裡也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這時王德化和盧九德也發現情況有不對了,又靠近了一點大聲了一聲:「皇上。」但朱由崧依然不沒應,這下王德化和盧九德的臉色也變了,而在金階以下,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不少大臣也大叫起「皇上」來了。 就在這時,在朱由崧鄰桌的夕顏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朱由崧身邊,伸手在朱由崧的肩上推了一把,輕輕喊了一聲:「皇上!」 那知朱由崧竟應聲「咕咚」一聲,從側面栽倒下來。 「啊——」 隨著夕顏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整個太和殿裡立刻就亂了起來,眾官員們紛紛離座而起,互相交頭接耳,面面相覷,有人高呼皇上,也有人想跑過去看看朱由崧,但在金階前卻又都停住了。就連史可法和吳甡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商毅卻皺了皺眉,看來這個除夕夜宴顯然是一個陰謀圈套,雖然還不能確定,這個圈套是不是針對自己,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因此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商毅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對吳亮使了一個眼色,而吳亮立刻會意,悄悄的溜出了太和殿。 幸好是王德化經過一些風浪,一面過去扶起朱由崧,一面大叫道:「太醫?快傳太醫來。」 這一下似乎也提醒了夕顏,立刻對著朱師成和明石姬的席位喊道:「朱太醫、石太醫,你們快來看看皇上。」 聽到了夕顏的喊聲之後,朱師成和明石姬也像是才反立過來一樣,趕忙從自己的坐席上離開,趕上了金階,雖然王德化想把朱由崧從地上扶起來,但朱由崧的身體實在太沉,以王德化的力氣,根本就扶不動,於是又圍過來七八名太監幫忙,但這時朱師成和明石姬已經來到了朱由崧身邊。其他的太監見太醫來了,也都紛紛讓開地方,朱師成蹲下身去,抓起朱由崧的左手,給他診脈。 商毅的目光一直盯著金殿上,希望從事情的進展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心裡也在想著,難到這是玄皇教佈置的這個陷阱嗎?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麼在朱師成、明石姬和夕顏碰頭之後,就會立刻有下一步的行動了,因此也暗暗作好了準備。 吳亮雖然溜出了大廳,但加上那名進來報信的衛士,商毅身邊仍有六名衛士,則分別站到了商毅的左右身後,一率面外背內,立刻形成一個小圓陣。而且每一個人的手都伸進長袍裡,握緊了暗藏在身上的兵器。雖然說上金殿是不許攜帶武器,但現在商毅不會守這個規據,不僅商毅是全付武裝,而且每一名衛兵身上都穿著內甲,帶了兩枝短槍,一把刺刀,還有兩顆手榴彈,就是備不測之用。好在是這個時代寬大的衣服足以蔽擋住。 而這時史可法和吳甡也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史可法也來到中間,大聲道:「大家都不要慌張,各自歸座,聽候太醫的檢查結果,再多找幾個太醫來,一起為皇上檢查一下。」說著,在人群中搜找其他幾名太醫的身影。 但就在這時,突然又橫生變故,只聽「啪!啪!」、「啊!啊!」幾聲,朱師成和明石姬的身形一先一後,都從金階上重重的摔落了下來。眾大臣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有人道:「朱太醫,石太醫,這是怎麼了?」 商毅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金階,看得十分清楚,就在朱師成伏身去給朱由崧把脈的時候,在他身邊圍隴的太監中有幾名突然發難,致少有七八支手掌同時打到朱師成身上,頓時被打得口吐鮮血,飛下金階來,而明石姬正要去救護朱師成,卻被她身邊的夕顏雙掌齊出,拍在明石姬的後背上,也被打下金階。 不過這一下不僅是眾官員,就連商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到說玄皇教也窩裡反了嗎?不過雖然這樣想著,但既然開打了,那麼也不用隱藏什麼了,商毅和衛士們立刻都閃掉了外衣,取出了各自的武器。 在金階上,夕顏挺身而立。俯視著朱師成和明石姬,冷笑道:「教主,你一心想著奪取天下,沒有想到會有死在皇宮太和殿的這一天吧。」而在金階下侍奉眾大臣的太監衛士中,立刻有十餘個人擁簇上去,把朱師成和明石姬圍在其中,保護起來,有兩人分別扶起他們,紛紛問道:「教主,夫人,你們怎麼樣了。」也有人對金階上的夕顏怒目而視。 但夕顏卻毫無懼色,因為在她的身邊,也站著七八個太監,都是剛才侍奉朱由崧的,不過現在可都不是謙恭溫順的樣子,而是眼冒精光,手持短刃,一看就是高手的樣子。 而其他的太監、宮女,還有兩名朱由崧的嬪妃也都嚇得各自散開。而在大殿中,其他的官員也都茫然不知所措,誰都不知道事情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這時朱師成臉色慘白,在一名教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指著夕顏,厲聲道:「夕顏,你為什麼要背叛本教。」 明石姬也道:「夕顏,你是由教主養大的孤兒,為什麼不念教主的恩情,叛教弒主。」 夕顏冷冷一笑,道:「你們把我養大,不過就是要我替你們買命而己,這算什麼恩情,我對玄皇教裡二十幾年,武功不比任何人差,長相也不比任何人差,憑什麼明石姬就當教主夫人,我去被你們呼來喚去,先讓一個死太監,現在又要讓這只肥豬糟賤。我不甘心,所以就要背叛你們,讓你們都不得好死。」 而這時在夕顏身邊一名太監模樣的人道:「夕顏,現在還和他們廢話什麼?馬上動手,要了他們的命算了。」說著身形一縱,從金階上一躍而起,如同蒼鷹博兔一般,舉起雙掌,向朱師成和明石姬撲擊下來。 在朱師成身前,兩名玄皇教徒也挺身而出,迎向對手,護住了朱師成和明石姬。 「啪!啪!」兩聲,這兩名玄皇教徒連一掌都沒有接下來,就被這人的兩掌擊飛了出去,顯出雙方的差距實在太遠了。 就在這時,「嗆!」一聲龍呤,朱師成從身邊的藥箱中拔出了乘龍寶釗,身形一縱,劍光化作一道長虹,向那人刺去。 雖然是重傷之餘,但朱師成畢竟是頂尖的高手,也比剛才那兩名玄皇教徒強得多,大殿上頓時寒氣逼人,劍氣縱橫,劍光掌影之中,轉眼之間就交手了十餘下,兩條人影乍合乍分,那人一個倒翻,又退回到金階上,朱師成也連退數步,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以劍撐地,身形遙遙欲倒,而玄皇教的眾人立刻圍上來將朱師成扶住。朱師成盯著金階上,道:「原來你們都是滿人。」 那人的左肩,右肋,臉頰上各留下一道傷口,鮮血流出,染血了身穿的太監袍服,但頭戴的太監帽己經掉落,露出光禿禿的頭頂和盤在頭頂上的辮子。但卻面不改色,道:「今天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吧,南京馬上就歸大清所有……」 「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槍聲一響,額頭上出現一個血紅的洞口,然後整個人也向後栽倒。原來是商毅出手了。 一直等到現在才出手,這到不是說商毅故意等著朱師成和他們拚個兩敗俱傷,而且要等弄清是怎麼一會事,這個圈套到底是不是玄皇教做的,因此一直到露出滿人的樣子,商毅才算弄明白,誰是敵人,於是也立刻出手,一槍就幹掉了一個眼前看上去很強的敵人。 在夕顏身邊的其他幾名假太監也都不由大吃一驚,因為被商毅打死的那個人可是他們中間有數的高手,卻沒想到一下就死在商毅的手下,於是有兩人也急了眼,一面大叫著:「楊護法。」一面各舉手裡的短劍,雙雙搶上,向商毅撲了過來。 在他們中間,只有夕顏見過商毅的這種手槍,急忙大叫了一聲:「等一下,小心他的……」但這時也己經慢了一步,商毅抬手又是兩槍,兩人立刻雙雙撲倒在地,胸口處都出現一個血孔。同時商毅身邊的六名衛兵也都各自舉起了短銃。 這一下金階上的眾人也都知道厲害了,不禁都有些心驚,誰也不敢在向商毅出手,而是趕忙各自找桌椅後面遮擋。 第230章 除夕——驚變(下) 這時商毅己經過來扶住朱成師,道:「教主,你怎麼樣了?」 朱成師苦笑了一聲,道:「這次我怕是不成,商毅,帶他們殺出去吧,不要管我了,我的先人就是從這裡被趕下寶座,就讓我死在這裡……」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不可聞了。 剛才在金階上,朱師成身中數掌,巳經是受創極重了,後來又免力動手,更是傷上加傷,完全是為了救護明石姬等人,靠一口氣支撐,而現在見商毅終於出手,心氣一鬆,頓時就絕氣身亡了。 見朱師成身亡,明石姬一把推開了扶著她的一名女教眾,厲聲道:「為教主報仇,殺光他們。」身形一縱,躍上金階,雙手一揚,從袖子裡飛出兩道寒星,向夕顏的藏身之地攻去。 她雖然也中了夕顏一掌,但傷勢遠比朱師成輕得多,而且這次傷痛朱師成之死,一時間也忘記了傷疼,只想著要殺死夕顏,為朱師成報仇。而她本來就是教主夫人,朱師成一死,玄皇教眾自然以她為馬首是瞻,同時也都想為朱師成報仇,因此也都跟著她一起,向金階上殺了過去。 商毅當然知道,雖然金階上的敵人連夕顏一起,只剩下六個人了,但清廷肯定不會只有這麼一點佈置,因此盡早離開皇宮為好,只是他想得雖好,卻根本也阻擋不住玄皇教眾。但又不好丟下他們不管,只能盡快把這幾名敵人幹掉,才好離開。 玄皇教眾現在一共有十餘人,雖然人數較清廷的一方為多,但清廷一方卻都是高手,互相交手,打得難分難解。商毅也知道,這種江湖高手的戰鬥,讓自己的衛兵上去也是沒用,而且在雙方混戰中,衛兵也不敢輕易開槍,因此只命六名衛兵在金階下守衛,自己縱身越上金階,抬手一槍,就將一名敵人打爆了頭。與這名敵人交手的兩名玄皇教徒見自己的對手一死,立刻都加入到另一個戰場去。 其他兩人見商毅也參戰,不禁都有些心驚,一人免強架開對手,跳下金階想跑,但人還沒有落地,只聽「砰、砰」兩聲,被在金階下守衛的兩名衛士用短槍打死。 而剩幾人這時以一敵數,正是左支右拙,招架不住,又聽到了槍聲響起,也不由心中一慌,手下也不禁一慢,立刻被一支短劍,刺中小腹,他正欲掙脫,但背後巨痛傳來,又有兩支短劍從背後插入,登時撲面倒地身亡。 不多一會兒,在金階上只有明石姬和夕顏是單打獨鬥,只見兩個纖細優美的身影在金階上倏進忽退,飄忽不定,「叮叮噹噹」的槍劍交擊之聲,響個不絕,雖然是生死相搏,但也呈姿志曼妙,精釆絕倫。 她們兩人的武功本來相差無幾,而明石姬受傷在先,本來不及夕顏,但她一心想為朱師成報仇,因此全是一付有攻無守、以命搏命的打法,力求在短時間內,將夕顏殺死,把兩條銀鏈槍使得銀光千道,風雨不漏,盡向夕顏的要害進攻,而夕顏使的是一雙匕首,這時只能護住全身,全無還手之力。不過明石姬想要攻破她的防守,也不容易。 但其他的戰鬥都己經結束,夕顏也知道,自己己經決無勝機,就算是擺脫了明石姬,但在商毅的手槍之下,肯定是跑不了的,也就不想著逃跑,只想和明石姬同歸於盡,因此也不理向自已激射過來的銀鏈槍,揮動匕首,向明石姬狠狠刺過去。 就在這時,槍聲再次響起,夕顏只覺得自己的眉心一疼,所有的力量頓時都消失殆盡,緊接著胸口小腹,也傳來冰冷的感覺,知道是明石姬的兩隻銀鏈槍頭刺入了自己的身邊,立刻噴出一口鮮血,慘笑了一聲,倒地身亡。 見終於殺死了夕顏,明石姬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胸口氣血翻湧,知道剛才一翻激戰,自己的傷勢發作,整個人也昏昏欲倒,幸好一個女教眾過來,一把將她扶住,道:「夫人你沒事吧。」 而只聽商毅大聲道:「快,現在衝不出去了,都退上金階來。」 明石姬免強凝神,這才發現,從太和殿外已經衝進了數十名黑衣人,各持武器,向殿裡衝了進來,而商毅正指揮著衛兵退到金階上來,用桌椅登子當掩護。 雖然明石姬對商毅的舉動頗為不解,因為就靠這十幾個人,不可能堅守多久,但這時她頭中昏昏沉沉,跟本無法思考,只是道:「你們都聽商毅的安排。」 其他的玄皇教眾聽了明石姬的話之後,也都立刻按商毅的吩咐,在金階上找地方掩藏。而六名衛兵各自持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其實剛才發生的事情雖然驚心動魂,但實際的時間並不長,從發現朱由崧突然死亡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十分鐘,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官員們也茫然不知所措,不僅皇帝突然死亡,而且又現了不少奇怪的人,說一些聽不明白的話,裡面好像還有清廷的人,似乎只有商毅清楚。不過見剛才打得激烈,而且還死了好幾條人命,眾官員們也都本能的向兩側躲避,在大殿上只留下數十張空桌席位,和滿桌的酒萊。 只有和商毅關p好的史可法和吳甡趕到金階前,道:「商毅,這到底是怎麼事?」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道:「閣部,這一句二句說不清楚,先掩護起來再說吧。」說著也拉著史可法和吳甡,躲到一張倒下的大案桌後面。 這時有幾名黑衣人己經衝進了太和殿,六名衛兵立刻分成兩批,輪流開槍射擊,而商毅己經重新換了一個彈夾,也不惜子彈,一口氣將彈夾裡的十五發子彈全部打光。一時間槍聲大作,而這批黑衣人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打死了十幾個人。其餘的人也都驚疑不定,都在太和殿門口停了下來,不敢再冒然向裡沖。 而衛兵們也趁這個機會,趕忙重新填充子彈,商毅也立刻又換了一個彈夾。 等黑衣人穩住了陣腳之後,又有七八個人,從門口偷偷探出了頭來,又向太和殿裡衝進來,四名衛兵立刻開槍射擊,「砰砰啪啪」十二支短槍全部都射擊完畢,將黑衣人又打死了六個,但還是有兩人衝進了殿內,見槍聲停了,立刻大叫道:「他們打完了,快衝啊!」「別讓他們裝好了火藥。」聽他們這麼一說,馬上又有十多個人也跟著衝進了太和殿裡。 這時商毅立刻舉起手槍,又是一陣連射,將新的彈夾也全部打光,一下子又打死了七八名黑衣人。而其他的黑衣人立刻向兩側躲閃,有兩個機靈的,推翻了一張桌子,躲在後面。接著「砰砰砰」一連幾槍,都打在桌面上。 因為衛兵帶進來的,都是短槍,槍管只有八寸長,雖然是線瞠槍,但穿透力不大。而皇宮的桌子,都是上等木頭制做,桌面厚達一寸半有餘,就算是子彈能夠穿透桌面,但也沒有多少力道,對人體的傷害也不大了。 而其他黑衣人一看這一招有效,也都紛紛校仿,冒險衝進太和殿裡,推倒桌子當作掩體,而己經搶到了桌子的人,也主動給他們打掩護,雖然在搶桌的過程中,又死了好幾個人,但到底還是讓他們推倒了十餘張桌子,然後並在一齊,掩護著二十多個人,緩緩向金階這也推進過來。 就在推進到一半的距離時,商毅大喝一聲:「扔。」 從金階上扔下了四顆手榴彈,帶著白煙,發出「滋滋」的聲音,全部都落到了桌子的後面,而躲在桌面後的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聽「轟、轟、轟」的爆炸聲響,整個太和殿似乎都晃動了一下,而十餘張排得很整齊的桌子立刻被炸得七零八落,而躲藏在桌面後的二十多名黑衣人當時就被炸死了大半,而剩餘的也都受傷不輕,躺在地上慘叫不止,地面上狼籍一片,杯盤碗筷的碎片到處都有,還有沒吃完的菜餚酒水,也濺得滿地都是,混和著硫璜、硝石的味道,發出一股十分奇怪的氣味。 這時殿外的黑衣人也不禁有些沉不住氣了,有人道:「周護法,我們怎麼辦?」 周護法是這群人的首領,到現在為止,自己已經損失了六十多人,而且死的基本都是自己內部的精英,卻連對方一根毛都沒有碰到,雖然這一次的突襲十分成功,但這畢竟是南京城裡,商家軍的援軍隨時都有可能趕到,因此現在也不能久拖了,只能不計傷亡代價,採用強攻。 其實如果他們一開始就直接採用強攻,這時也許早就攻上了金階,還不用死這麼多人,因為現在在金階上實際只有七個人有防守,火力根本就壓制不住全面的進攻。但一開始他們就被商毅等人的兇猛火力震住了,由其是商毅的手槍,發射速度太快,也使他們摸不清太和殿裡的實力,結果損兵拆將,而毫無成果。 雖然這時黑衣人終於開始強攻,但也為時己晚,因為從他們的身後,轉來了不斷的槍擊聲音,商家軍的援軍,終於殺到了太和殿。 第231章 除夕——皇城之戰(上) 趕來救援的是商毅的兩個警衛連,一共有四百多人,他們一直守在皇宮的承天門外,剛才趁著太和殿裡一片混亂的時候,商毅派吳亮偷偷溜出了大殿,點燃了信號彈,招喚他們進入皇宮來,然後自己在午門附近等著他們進來。正因為有這一支援軍在皇宮外面,商毅才敢在太和殿內死守。 在外面等候著的兩個警衛連是由安德烈指揮,一見宮中發出了煙花信號,知道商毅遇到了危險,立刻帶領著士兵們殺入皇宮,從承天門到午門的一路上到是通行無阻,但在進入午門的時候,卻遇到了阻擊,而阻擊他們的,同樣一群黑衣人,不過裡面還夾雜著一些宮中的衛士。 但商家軍可不管那個,因為在他們心裡,商毅才是高於一切的,雖然進攻皇宮,讓中國的士兵也許還有一點小猶豫,但黑人士兵可就一點顧忌也沒有,中國的皇宮對他們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在他們心裡,商毅把他們從奴隸變成了正常人,因此全部都是從心裡感激商毅,而且只有在商毅的手下,他們才能夠有做人的尊嚴和自由,一但離開商毅,他們將再度淪為奴隸,甚致根本就無法在中國生存下去,因此無論是誰擋在自己面前,都會毫不客氣的舉起手中的步槍,向擋在自己面前的人開槍射擊。 守在午門的黑衣人並不多,一共只有五六十人,根本架不住商家軍的這一陣步槍齊射,很快就被打散了,安德烈也帶著商家軍,衝過了午門,殺進了皇宮裡。然後和在這裡暗中等待著他們的吳亮碰頭,由吳亮帶領著,向太和殿的方向殺過來。 這時圍攻太和殿的那批黑衣人也發現了商毅的援軍殺進了午門,其實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沒有弄清楚,守在太和殿裡的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按為首的周護法估計,至少應該有二十人吧。但現在自己己陷入了被商家軍前後夾擊之中,因此史護法只得下令,暫時撤退。 於是在這批黑衣人撤退了之後,安德烈和吳亮也帶領著警衛連,衝進了太和殿。 見自己的衛隊終了趕到了,商毅也不禁心中大定,有了這四百多人,四百多桿槍,就算是再多的敵人,也可以抵擋一陣了,這才都從金階上下來。然後揭開幾個死去的黑衣人的頭罩,果然不是光頭就是梳著辮子。 史可法和吳甡也都有些詫異,道:「他們都是滿人?」 商毅也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看來夕顏和清朝的細作人員的這一次行動,是策劃己許久的。單從混入皇宮的人數來看,這個規模絕不是小數,而且剛才那批黑衣人只是撤退,肯定還留在皇宮裡,因此還要盡快採取行動,把他們消除乾淨才行。 這時在太和殿裡的其他文武大臣們還有宮女、太監和少量的護衛也都鬆了一口氣,至少商毅還是可靠的。在剛才戰鬥的時候,眾人都本能的躲到了太和殿的兩側,而黑衣人也只顧著進攻金階,並沒有顧及到他們,因此大臣、太監、宮女、護衛都沒有受到什麼傷亡,只是受手榴彈爆炸的殘片波及,有十幾個人受了傷,但傷勢都不重,這時見黑衣人都撤了,商家軍控制了太和殿,這才紛紛都從角落裡出來,圍著商毅問長問短。也有人向史可法和吳甡詢問,該怎麼辦? 商毅道:「各位大人,現在不是詳細解釋的時候,但剛才發生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淑妃是清虜派到宮來的奸細,而且她還在宮裡暗中隱藏了一批清虜的細作人員,在剛才的宴會上害死了皇帝。現在恐怕有很多清虜的細作人員混進了皇宮裡,也許還有混入南京城裡的人。」 眾大臣聽商毅這麼一說,雖然還有細節還不清楚,但大體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因為剛才眾人也都聽夕顏一夥人自己承認了是清廷的奸細,而且地上躺著的幾個人也都留著清人的標誌性的辮子,這一點基本是不容懷疑,致於其他的事情,現在也確實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於是也有人問道:「商督師,那麼我下一步該怎麼辦?」 商毅道:「皇上架崩的消息暫時不宜公佈,而且現在皇宮裡也不知有多少細作,剛才鬧得那麼大的動靜,也沒有見衛兵趕來,這也說明,他們來得一定不少,因此大家暫時不要離開太和殿,我調來人馬,先控制住整個皇宮,把清廷的奸細都一網打盡,然後再作處理。諸位看怎麼樣?」 雖然商毅是用商量的口氣在向眾大臣詢問,但現在誰都清楚,整個太和殿都己在商毅的控制之中,甚致說整個南京也都被商家軍接管了,他想怎麼樣做,誰也阻欄不了,何況現在眾大臣的頭腦裡都是一片空白,誰也拿不出一個辦法來,因此也只能聽商毅的。 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讓安德烈帶領著第二警衛連在太和殿外布守,第一警衛連抽出三個排,每個排找兩個宮中待衛帶路,在皇宮裡搜找清廷細作的位置,同時又命吳亮帶一個排立刻出宮,到鐘鼓樓去找在那裡駐守的段鵬,立刻把特種旅帶到皇宮裡來。 安派完這些事情之後,商毅才又命太監把太和殿裡的屍體收拾一下,並扯下紗簾蒙好,而朱由崧的屍體,先暫時用幾張桌子拼戌一大台放置,也用一塊幕簾給蒙上。同時又把倒了桌椅都扶起來,讓眾大臣就坐。等待著商家軍的大隊人馬趕到皇宮來。 而還沒等這些事情做完,在太和殿外,有一個警衛排己經回報,說著清廷的細作又殺回來了,而在大殿裡,不少官員又慌了起來,有些宮女甚致都嚇哭了。商毅對史可法和吳甡道:「兩位閣老,這裡面就交給你們照看,我出去指揮。」 史可法也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這裡面就交給我們了。」 商毅出了太和殿,雖然除夕之夜沒有月光,但今晚天氣睛好,星光也十分明亮,基本可以看得清楚,只見在殿前的廣場,人影密佈,至少也有四五百號人。商毅也不禁有些吃驚,想不到清廷竟然混進來了這麼多的人。 原來早在十月的時候,清廷就想盡各種辦法,向南京滲透細作人員,前前後後總共派出了有近千人。按說這麼多人潛入南京,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就算東林黨無能,但玄皇教總能發現一點什麼,只是當時整個南京都陷入東林黨的內鬥之中,就連玄皇教也被牽到大量的精力,因此除了玄皇教發現紫明樓這個據點以外,對於其他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 等商家軍進南京之後,清廷的潛入人員己經隱藏好了,只等著行動的時機。而且在商家軍抄了紫明樓之後,商毅也以為將清廷的細作基本清除,因此也放鬆了追查,當然這也和阿濟格的大軍到達了南京城外,商毅的主要精力投入到軍事方面也有關。 這時夕顏進宮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因為她很受朱由崧的寵爰,加上又有玄皇教的扶持,因此她在皇宮裡面,也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範圍,藉著這個有利的條件,夕顏也幫助相當一部份清廷的細作人員,以太監、待衛的身份作掩護,潛入皇宮裡隱藏。 同時夕顏也對皇宮內部的佈防情況瞭如指掌,在她的指點下,今天晚上,清廷潛入南京的所人人員裡應外合,全面行動。由夕顏和楊護法在內,不動聲色的殺死朱由崧,引發局面大亂,而外圍由周護法指揮,首先控制住午門,然後分頭行動,將皇宮的待衛首領全部暗殺,其他待衛也都繳械關押,因此儘管在太和殿上打得十分熱鬧,但卻沒有待衛趕來支援。 而且在皇宮中殺死商毅,也是今晚行動的一個重要目標之一,因為只有在今天晚上的除夕夜宴,商毅才會脫離商家軍的保護,也是他防護力最為薄弱的時候,正是殺他的最好機會。當然朱師成也是另一個重要目標,不過這也是夕顏和清廷合作的條件。 雖然在宴會上戌功的擊殺了朱師成,但誰也沒有想到,商毅一直小心防範,而且他全身的武裝也太過厲害,在外面的人員還沒有到達之前,夕顏和楊護法等人竟被他輕易殺死,而且等周護法帶人進攻太和殿,也被商毅牢牢擋住,一直堅守到援軍趕來。 不過雖然己經連續錯過了幾次下手的機會,但現在商毅仍然還在皇宮裡,任務也就沒有完全失敗,剛才進攻太和殿的清軍撤退,也並不是放棄了,周護法帶人暫時撤離了太和殿之後,立刻派人從皇宮各外調集人手,聚集了五六百人,再次來攻打太和殿,同時這一次周護法也下定決心,一定要不昔代價,將商毅殺死在太和殿裡。因此也立刻下令,再一次向太和殿發動進攻。 第232章 除夕——皇城之戰(下) 不過這時商家軍的警衛兵也己經依托著太和殿的基座,在太和殿外圍的欄杆前佈置好了防線,太和殿的基高達兩米有餘,而且周邊都是漢白玉雕刻而成的欄杆,正好可以做為掩體。而見敵人進攻上來,商家軍的士兵們立刻輪流開槍射擊,頓時火光乍現,槍聲大作,進攻的清兵被戌排成排的打倒。 其實潛入南京的清廷人員雖然很多,還都不是真正的士兵,儘管他們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細作人員,而且每一個人的個人武功也都不弱,其中也不乏高手,但作為一個整體,作為一整支軍隊,卻是不合格的。由其是在攻堅戰,基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完全沒有任何組織、陣形、配合,也不分主攻和策應掩護,只顧著一窩蜂一樣的向太和殿的方向狂攻。 當然這也並不奇怪,因為情報特工人員本來就不是士兵,也不該被派到戰場上來,他們擅長的是收集情招,持行機密任務和小團體作戰,而不是大軍團作戰,把情報特工人員當大兵用,根本發揮不了他們的能力,相反還耒縛了手腳。 不過這樣魯莽又無謀,還十分密集的進攻方式,當然正對商家軍的胃口,儘管他們的人數不如敵人,但依靠著訓練有素的三段連射,毫不留情的將子彈射向敵人,把手榴彈扔到敵軍的人群中,利用火力上的優勢,打得這群不是清軍的清兵死傷無數,卻無法靠近太和殿。 這批清軍當中,確實有不少高手,其中有幾個人的武功可稱是江湖上有數的高手,單打獨鬥,就是練就了雲體風身之術七八成火候的商毅也沒有取勝的把握,但這是兩軍作戰,不是比個人武功的疊加,何況現在都是火器時代了,誰還會一刀一槍的較量,就算是練成什麼金剛不壞之體、什麼破碎虛空之力,照樣架不住一顆小小的子彈。就是商毅出手,也傾向於用手槍來解決戰鬥。 而且清軍的人數雖然多,但在裝配上卻十分簡單,畢竟能夠潛入南京就己經非常不錯了,不可能還把盔甲、盾牌、弓箭這些武器也都隨身帶進南京。因此現在的清兵基本就是人手一把刀或劍,再也沒有其他武器,護俱更是浮雲。對子彈當然毫無一點防護之力。 當然作為武功高手,多半都會使用飛鏢、飛蝗石一類的暗器,但暗器的攻擊距離有限,至少也要到三十米以內才能有效,而能夠衝進入這個距離的人,幾乎就沒有,就算有人偶爾衝進了這個距離,但也很快就會被子彈射殺。 不過有人見實在衝不過去,於是靈機一動,把手裡的劍扔了出去,這樣到是可以把攻擊距離擴大到五六十米,因此其地人也紛紛校枋,這一來到是起了一些效果,有不少商家軍的士兵被擊中身亡,或者是受傷,但在這個距離內,同樣也是商家軍的射程範圍,一樣會受到步槍的打擊。 而且商家軍本身有頭盔、有護甲,還有太和殿外圍的欄杆做掩護,儘管清軍的飛刀飛劍紛紛出手,但傷亡也並不大。何況清兵武器的數量也有限,扔完之後就兩手空空了,總不能空著手去打仗吧,因此也不是所有人都想這麼做的。 隨著戰事的進行,清軍的傷亡也越來越多,在太和殿前的空地上,己經留了一片屍體,還有不少人中彈受傷,無力再戰下去。清軍的損失,己經接近兩百人,而商家軍僅僅只傷亡了二十多人。 指揮清軍進攻的周護法這時也是心急如焚,雖然在自己的人員之中,有相當一部份是清廷的人,但聖門之中的人也佔了很大的比例,而且有不少都是精英。周護法當然知道,別說足培養出一個合格的聖門精英,就是一個普通的合格弟子也不容易,少說也要花上十年時間,其中有一些人還得過自己的指點。 雖然他也聽說過商家軍的火器厲害,但原以為依靠聖門弟子出眾的個人武力,完全能夠克制住商家軍的火力,卻根本就沒有想,商家軍的火力竟然這麼兇猛,會給自己造成這麼大的傷亡,一排槍響之後,自已的人就會倒下一排,而一顆手榴彈扔到人群爆炸之後,就會炸死一片。如果是大家真刀真槍的較量,他相信一名聖門弟子至少可以抵住十名商家軍的士氐,但卻沒有想倒,在實戰之中,高手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分別,只用一顆小小的彈丸卻就能夠十分輕易的要了他們的命。根本就不會管你的武功高低。 雖然無論是在聖門,還是在清廷中做事,周護法都可以證明,自己是一個十分精明強幹的人,但做為一支軍隊的指揮者,卻只能用抵能來形容。面對著現在己經可以確定,根本無效的進攻方法,但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仍然一味的讓士兵們猛衝上去送死。結果傷亡只會越來越大,而戰局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戰鬥雖然只進行了不到三十分鐘,但清軍的傷亡己經接近了一半,而對方的防線依然牢不催。到了這個時候,再瘋狂的進攻,也會出現力不從心的感覺來。而周護法顯然也發現了這種情況,立刻揮著手大叫道:「衝啊,不要停下來,繼續衝啊。」 就在這時,周護法忽然覺得右胸一陣鑽心的痛疼傳來,立刻意識到,自己中彈了,但還沒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在,小腹、左肩、左脅又連中了三彈,頓時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事實上清兵這樣自殺一樣的進攻也讓商毅感覺到十分意外,在他看來這和送死並沒有兩樣,不過商毅打仗從來就不喜歡被動的防守,那怕是這種防守戰打得十分順手,他依然會尋找敵人的弱點,然後發動反擊,因此在剛才的戰鬥中,他一直都在尋找清軍的指揮者,希望能夠將他射殺,借此來改變現在的戰局,但由於清軍的服裝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又是在黑天,也一直都沒有發現,但隨看清軍的人數減少,才漸漸有些清晰起來,又見一人在陣中指手劃腳,大喊大叫的,自然就不會放過了,於是朝著他連開了五槍,到是有四槍打中了。 雖然在商毅眼裡,清軍的衣服都是一樣,但在清軍內部,卻是有明顯的標誌區分,因此周護法這一倒,也立劑被人發現,因此紛紛道:「周護法,周護法怎麼了?」也有不少人趕去扶他。 同時大部份人本來就不想再進攻了,因此也趁著這介時候,紛紛的退了回來,清軍連續不斷的瘋狂進攻,也終於停了下來。 清軍是停了,但商毅可不會也停下來等著清軍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而且也可以猜到,自己剛才打中的人,確實就是清軍的指揮者,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因此也立刻下令,向清軍發動反擊。 在剛才的戰鬥中,商家軍僅僅只傷亡了三十多人,而且這時又回到了一個偵察排,全軍現在還有二百六十多人,而清軍的人數也只剩下三百多,而且至少還有近百人帶傷,雙方的乓力己相差無幾。同時清軍久攻不下,損失慘重鬥志早己消磨殆盡,現在主將又中槍倒地,生死不明,士氣也降到了零點附近。而商家軍卻是士氣高昂,鬥志旺盛,一比之下,高低立判。 因此隨著商毅的下下,商家軍的士兵紛紛從欄杆後面跳出來,端著步槍,向清軍衝殺過去,一邊衝著,一邊開槍射擊,在迫近之後,前排的二十多名士兵一起投出了手榴彈,又將清軍炸得死傷一片。 這時的清軍根本就無心再戰了,因此在商家牟這一陣兇猛的反擊之下,清軍根本就無法招架,只好從午門方向撤退,退出了皇宮。 而商家軍一直追到了午門,商毅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給清軍的打擊可不小,看時間估莫著大隊人馬就快耍趕到了,現在只要守住午門,等大隊援趕到之後,就可以控制整個皇宮了。 因此也正準備分派兵力,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在皇宮東側,傳來了一陣喊殺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至少也有數千人的規模。 商毅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這是那裡來的人馬,也殺進了皇宮,但可以肯定,決不會是商家軍的援軍。因為皇宮的東面緊靠著南京城東城的城牆,那裡應該是黃得功的防區,如果是商家軍的援軍,是不可能從那個方向進入皇宮的。那麼會是黃得功的人馬嗎? 這時,只見從東北方向急速的跑來了一隊士兵,正是派出去的最後一個偵察排。排長氣喘吁吁的來到商毅面前,道:「督師大人,不好了,清軍突破了朝陽門,殺進了南京城。」 商毅只覺得全身一震,終於徹底明白今夜清軍的全部計劃,原來還有這麼一手,怪不得這幾天以來,阿濟格都沒有向南京城發動進攻,其實就是等著今天晚上和混入城裡的清廷細作們裡應外合,那麼到底有多少清廷的細作混進了南京城裡,以前那幫人在南京都是幹什麼的。 但現在也不容商毅細想了,因為殺聲越來越近了。商毅只能當機立斷,下令撤離皇宮,準備巷戰。 命令下達之後,只聽在西北方向,傳來「當——當——當——」的悠長鐘聲,原來午夜十二點已經到了,除夕夜己經結束,這是新的一年了。 商毅轉頭看了看杭州方向,忽然想到,這個時候葉瑤瑱她們,應該是在督師府裡迎接新年吧。 第233章 除夕——劫持 午夜的鐘聲敲響之後,鞭炮齊鳴,煙花四射,慶賀新年的到來。 不過這時在杭州的督師府裡,坐在大堂裡著守夜的,只有陳圓圓、林鳳舞、亞莉桑德拉、朱媺娖四個人,因為在半個時辰之前,葉瑤瑱推說自己頭疼,先回房去睡了,而且在臨睡之前,還特意嚀囑下人,不許來打擾她休息。 而陳圓圓、林鳳舞、亞莉桑德拉、朱媺娖等人到也沒有多想,只當是她這幾天過於勞累了,也是情有可原。好在沒有葉瑤瑱,她們的人數也不少,互相說說笑笑,也能打發時間。 因此在午夜的鐘聲敲響之後,她們也沒有去打擾葉瑤瑱,只是安排家人燃發鞭炮,慶賀新年,同時又點燃香燭,遙望南京的方向,為商毅禱告一番,才又互道新年。這一切都忙完之後,才都各自去休息去,只想著明天早上,再去問候葉瑤瑱。 就在杭州城裡鞭炮震天響起的時候,在杭州城外,西湖北岸的孤山秋鶴亭外,出現了一個女子苗條的身影,正是本該在自己的臥室裡休息的葉瑤瑱。 這時在秋鶴亭裡,一個女子的聲音道:「瑤瑱妹妹,你果然來了。進來吧。」 葉瑤瑱走進秋鶴亭裡,見石桌上蠟光搖曳,杯碗筷碟、茶壺都派齊,而紫玲瓏就坐在一邊,臉上不知是高興還是發愁的神色。見她進來之後,道:「坐吧。」 葉瑤瑱在她對面坐下,道:「玲瓏姐姐,你約我一個人到這裡來,我也己經來了,那麼就告訴我,我相公遇到什麼麻煩了。」 紫玲瓏給她倒了一杯茶,道:「想不到你真的一個人就敢來,看來商毅在你心裡,確實比你自己還要重要啊。」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葉瑤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如果是別人,我當然不會來,但如果是玲瓏姐姐,我是相信你的。」然後放下茶杯,悠然道:「想不到還能喝到玲瓏姐姐沖的六安茶。」 紫玲瓏低下頭去,也將茶喝了一口,輕聲道:「自從你離開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衝過六安茶了。」 葉瑤瑱笑道:「好了,現在茶也喝了,姐姐總該告訴我吧。」 紫玲瓏輕輕把茶杯放下,像是下定了決心,道:「今天晚上,墨經緯準備在南京城裡發動襲,不僅與清軍的人馬裡立外合,而且還打算在皇宮的晚宴中殺死商毅,一舉二得。」 葉瑱瑤點了點頭,道:「現在子時己過,也就是說,墨經緯的行動己經開始,也許現在己經結束了,對嗎?」 紫玲瓏也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葉瑱瑤凝視著紫玲瓏,道:「那麼你信不信,我敢說我相公現在仍然平安無事,而且墨經緯的行動注定是要失敗的。」 紫玲瓏也抬頭和她對視,道:「你為什麼能夠這樣確定。」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因為我感覺得到,我相公是一定不會有事的。」 紫玲瓏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雖然我沒有你的感覺,但我也認為,墨經緯的計劃,未必就能夠成功。」 葉瑤瑱到是有些意外,道:「玲瓏姐姐為什麼這樣認為?」 紫玲瓏淡淡道:「因為墨經緯太自信了,雖然自信並不是壞事,但過度自信也不是好事。在制定所有計劃的時候,墨經緯從來就沒有想過,失敗了之後該有什麼退路。而商毅卻不同,他在每決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後路想好,這就是他們的區別。因此我認為這次進動,墨經緯的失敗可能性更大一些。」 葉瑤瑱笑道:「看來玲瓏姐姐的眼光還是那麼獨到,而且對我相公到是花了一番心血。」 紫玲瓏點了點頭,道:「當然,二師伯能夠把你嫁給商毅,那麼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因此我把商毅這幾年以來,所有的經歷資料都研究了一番,最終的結論是,現在商毅才是實現聖門復興的最大敵人。而墨經緯的眼裡跟本就沒有他,師父更是忽視了他,就連一向謹慎的大師伯也對他估計不足。整個聖門裡,只有我才注竟到這一點。那麼他們都忽略的地方,就由我來彌補。」 葉瑤瑱怔了一怔,道:「玲瓏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玲瓏苦笑了一聲,道:「其實你是比我更聰明的人,難到就沒有看出來這是一個圈套,就是引你上鉤的圈套。因為現在商毅唯一的弱點就是你,因此如果還有別的選擇,我也絕不會這麼做的,但為了聖門的復興大計,我卻不得不這麼做了。」 這時葉瑤瑱反到正定了下來,道:「這麼說上次你來找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傳信,而是故意要和我談起過去的那些姐妹之情,就是等著今天,利用這段情誼來引我上鉤。對嗎?所以說從那個時候起,你就己經布下了這個局,玲瓏姐姐,你果然是深謀遠濾啊,墨經緯自命不凡,看來比你還差得遠啊。那麼你也一定在這裡埋伏下了人手吧,會是誰呢?現在也不用隱藏了,讓他們都出來吧。」 她剛一說完,只見亭外又進來兩個女子,都向葉瑤瑱施禮,恭恭敬敬道:「見過葉姑娘,我們己有六年不見了,不知道姑娘還記不記得我們。」雖然她們的態度向是下人見了主人一樣恭敬,但站位卻是一前一後,將葉瑤瑱的退路全部都堵住了。 葉瑤瑱看了她們一眼,笑道:「原來是蕭姑姑和雲姑姑,我們確實是好久不見了,看來玲瓏姐姐這次準備得確實周全,聖門的十大長老都出動了兩位,不過我想知道現在玲瓏姐姐是什麼職位,朱雀護法嗎?」 紫玲瓏的眼睛裡露出一絲愧意,點了點頭,道:「你還是那麼聰明,一猜就對了,但如果你現在想拖延時間,等二師伯來救你,那就錯了,因為大師伯就等在總督府附近,如果二師伯出動,他會立刻出手,拖住二師伯,而且二師伯也未必會發現,因此這一次你是絕對走不掉的。不過你放心吧,我雖然把你帶走,但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包括墨經緯在內。」 葉瑤瑱淡淡一笑,道:「誰說我要等爺爺來,何況爺爺早就說過,他是不會干涉天下大局的。難道說你們真以為我是弱不經風的小姑娘,就這個甘心策手就擒,被你們抓走。」 說著她己站起身來,雙眼中己經閃出銳利的光茫,又道:「是蕭姑姑先來和我動手,還是雲姑姑先來,或者你們兩人要一起出手。」 蕭長老和雲長老各自退後一走,垂手道:「葉姑娘說那裡話,我們是來請你,可不敢和你動手。」 葉瑤瑱又看向紫玲瓏,道:「這麼說是玲瓏姐姐要親自出手了,我記得還在聖門的時候,我們切磋較量,好像總是我嬴得多一些,不知道六年不見了,我們誰的進步更快一些。」 紫玲瓏這時反到不慌不忙,連身子都沒有起來,搖了搖頭,道:「瑤瑱妹妹,剛才我己經說過了,這一次你是絕對逃不掉的。」 葉瑤瑱怔了一怔,忽然目光變得散亂起來,身子晃了一晃,似乎搖搖欲墜,扶著桌子才免強站穩了身形,道:「這是……剛才那杯茶裡……」 這時蕭長老和雲長老己一左一右的搶到葉瑤瑱身邊,將她扶住,而紫玲瓏點了點頭,道:「你現在明白了,可惜己經遲了,所以你是絕對逃不掉的。」 不過這時葉瑤瑱己經昏迷不醒,不知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沒有,紫玲瓏從蕭長老和雲長老手裡將葉瑤瑱接過來,道:「立刻把車趕過來,我們連夜離開杭州,返回南京。」 蕭長老和雲長老離開之後,紫玲瓏看著自己懷裡抱著葉瑤瑱,就好像是睡熟一些,但臉色十分平靜,而且嘴角似乎還帶出一絲微笑。但不知怎麼,紫玲瓏的心裡卻生出一絲不安的情緒夾,忽然想到,這次自己抓住葉瑤瑱的行動,似乎進行得太順利了一點,許多自己計劃好的應急準備,根本就沒有用上。 就在這吋,蕭長老又回到秋鶴亭裡,道:「姑娘,車己經準備好了,就在山下,快走吧。」 紫玲瓏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搖了搖頭,似乎想把剛才的不安情緒全部都排出頭腦,這才抱起了葉瑤瑱,道:「我們走。」 孤山腳下,一輛馬車在寂靜的山道中急馳前進,而在馬車後面的杭州城中,迎賀新年的鞭炮轟鳴聲,依舊還沒有平息。但誰也不知道,葉瑤瑱就在這輛小車裡沉睡,而且離杭州越來越遠了。 ———————————— 杭州督師府,葉星葉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手裡拿著一封信,一臉苦笑的神情,而且連連搖頭,自言自語道:「瑤瑱,你這一次的賭注到是下得真不小。」 然後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了幾步,又喃喃自語道:「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這個時候,正是商毅帶領著軍隊,撤出皇城的時候。 第234章 南京巷戰(上) 商毅帶領著士兵保護著眾官員以及宮女、太監,還包括朱由崧的兩名嬪妃,以及朱由崧和朱師成的遺體,從皇宮西安門出了皇城,正好這時段鵬也帶領著人馬,分別從西安門外大街和珍珠樓西十八街趕到了皇城的西城牆邊。 雙方碰頭之後,商毅立刻命令段鵬佈置防線,準備迎戰清軍,然後招集所有的官員,道:「各位大人,現在清軍己經殺入了南京城,皇城恐怕是守不住了,但我們不會讓清軍這樣輕意就佔領南京,一定會和清軍死戰到底。現在只有西北地區有商家軍駐守,只要是過了鐘鼓樓,就可以保護大家的安全,因此大家都向西北地區轉移。」 這時有一個官員道:「商督師,我的府邸現在都在南城,我回去把家小都接出來,再向西北地區轉移,你看可以嗎?」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紛紛道:「是啊,是啊,我的家也在呀,家裡的人都在府裡等著,我們要把他們接出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要去接家人的都快去吧,不過現在清軍己經進了城,大家都要小心,接到家人之後,都到鐘鼓樓來聚集,我會安排人手在那裡接應大家。」 說完之後,眾官員連同不少太監,呼拉一下就散了一大半,本來一起出皇宮的,有近二百人,現在只剩下三四十人沒有走。在官員之中,只剩下六七人,不過其中包括史可法和吳甡在內,因為他們的家人都不在南京,因此也不用顧及府裡。另外還朱由崧的兩名嬪妃,加上宮女、太監等二十多名,以及明石姬帶著得玄皇教眾十幾個人。 商毅道:「史閣老,吳閣老,這裡馬上就要打仗了,你們先保護著皇上的遺體,退到鐘鼓樓去吧?」 史可法和吳甡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保護朱由崧的屍體也是大事,因此也答應了一聲,帶著其他人離開。商毅又從自己的衛隊裡拔了一個排出來保護他們撤離。 等史可法等人都撤走以後,商毅才開始安排兵力,現在商家軍的兵力分佈:是李定國部駐守在南京西邊的莫愁湖,守衛著石城門和三山門,一個步兵旅駐守在聚寶門,留守在南京城裡的,只有特種兵旅。 城裡駐守的兵力,顯然是不夠的,而現在聚寶門是清軍的主攻方向,不能從這裡抽調人馬,因此只能派人,從李定國的第九師抽調一個團來,增援南京城裡的駐守兵力。 從南京皇宮西門到鐘鼓樓一帶是南京城的中部城區,也是最繁華的地區,這一帶的街道縱橫交錯,岔口眾多,密如棋盤,並不是一個好駐守的地方。商毅在計劃南京巷戰的時候,是把這裡當戰場,而不是據守點。而且現在只有一個旅的兵力,更不可能守住了。 但原計劃以皇城和鐘鼓樓互為犄角的巷戰佈局,也因皇城的失守而被破壞,因此也不能輕易就把這一塊中心區輕易就放棄掉,因此商毅下令將全旅分散成以營為單位,分別以府軍右衙、珍珠橋西十八街,西安門外大街,常府街、馬府街、中正街、太平裡這七個主要的街道、地區為主要駐守點。而商毅和段鵬帶著剩下的一個營以及商毅的衛隊,在花牌門樓橋一線駐守,做為預備隊。並且把臨時的指揮部設立在上元府。 商毅剛剛把防守的兵力分派完,只有西安門外大街和珍珠橋十八街這兩條街佈置好了防守的兵力,其他幾個街道和地區的駐守軍隊才剛剛出發,清軍就以經從皇城中殺出來了。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駐守西安門外大街的特種兵營立刻出動,向清軍發動進攻,以吸引清軍的兵力,好為其地各路軍隊進入自己的防區蠃得時間。而預備隊馬上在街上佈置防守陣地,準備接應。 清軍也是從皇城的西安門裡殺出來的,在今天晚上,清軍由主將韓岱率領,同時從正陽門和朝陽門,向南京發動了突然進攻,雖然駐守這兩門的黃得功率領本部人馬,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這時清廷潛入南京細作的另一部份人員,也城裡開始行動,首先在朝陽門內發動襲擊。 雖然皇城裡的細作在和商家軍的戰鬥中,處處受制,但在其他明軍的戰鬥時,卻打得心應手,充份發揮他們個人武力出眾,近戰能力強的優勢,很快就朝陽門打開了缺口,清軍趁機也在城外發動猛攻,首先攻破了朝陽門,然後分兵兩路,一路由東安門攻入皇城,一路沿城牆來支援正陽門的人馬。 因此守衛正陽門的人馬同樣也抵擋不住,立刻棄守了正陽門,而黃得功也帶領著人馬,由通濟門逃出,沿著秦淮河向東敗逃。 攻破了正陽門之後,清軍也立刻向北直進,經由洪武門、承天門、午門一路殺進皇宮裡。這時的皇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因此兩路清軍都長驅直入,在紫禁城裡的太和殿前會師。而被商家軍擊敗的襲擊皇宮的清廷細作這時也又趕來與清軍匯合,並指引著清軍從西安門殺出,追擊商家軍。 出了皇城之後,清軍在西皇城根大街上橫展開,而就在這時,商家軍也從西安門外大街向清軍發動了進攻。 城市巷戰,也是前一段時間商家軍的重點訓練,進攻是呈立體式展開,從街道和屋頂同時進行,首先從街道上一陣排槍齊射,而在屋頂上,也連續扔下了十幾顆手榴彈。 這一陣突襲頓時給了清軍當頭一棍,帶領清軍主將叫努山,是前鋒營統領,在他看來,攻破了城牆,就等於是大局以定,佔領了南京,這個時候的商家軍,應該是倉惶出逃才對,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會主動向自己發動進攻,一下子就被打死了四五十人。 因此努山也勃然大怒,看來商家軍也太不知好歹了,立刻率領著人馬,沿著西安門外大街向商家軍進攻過來。而商家軍上下夾擊且戰且退,將清軍引得深入到西安門外大街內,一直退到西安門三條巷的入口附近,這時留在後面的商家軍士兵己在西安門三條巷入口處,布量好了防線。其實就是從居民家裡搬出來桌椅板凳等家俱佈置成簡單的掩體,將整個街面橫向封鎖。 這段時間以後,在商家軍的動員下,南京中心城區的居民己有大半都撤離到西北地區,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居民不願離開自己的住宅,對於這些人也不好免強,只能聽之任之。不過撤走的畢竟是絕大多數,因此空房很多,家俱不缺。而士兵們就躲在掩體後面,嚴陣以待。付責引誘清軍的商家軍士兵則拐入西安門三條巷,將整個大街都讓了出來。 而就在這時,在掩體的後面,還有兩側房宅的房頂上,樓上的窗戶裡,都伸出了不少的槍口,一齊向清軍開槍射擊,頓時在黑夜之中,閃爍出無數道耀眼的火舌,槍聲大作,火力兇猛,遠遠的超出了剛力引誘清軍的強度,而且連綿不斷。 清軍萬萬也沒有想到,商家軍還會在這裡埋伏下伏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在大街上又沒有任何遮擋的東西,因此立刻死傷無數。衝在前排的清兵接二連三的倒下,一直時間慘叫,吶喊在西安門外大街上響成了一片。 這時努山也不禁大吃一驚,看這個樣子,商家軍到不像是倉促迎戰,或是負隅頑抗,而似乎是有準備,有組織的抵抗。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因此努山也趕忙下令,命令全軍立刻撤出西安門外大街。 但在街道中作戰可不比野外,雖然西安門外大街在南京城裡也算是一條寬闊的街道,但這是相對其他街道而言,寬度最大的地方,也不過就是四五丈寬,並排最多也不能超過十五人,幾千清兵擠在這樣一條狹窄的長街上,拉出足有兩百餘步的距離,想馬上轉換方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排的士兵聽見了命令,轉身後退,但後排的士兵卻沒有聽到,還在繼續前進,結果互相衝撞,反到擠成了一團。反而是進不能近,退不能退。 而且這時又不斷有手榴彈從屋頂上扔下來,落到清軍的人群中爆炸,在這樣密集扎推的人群中,手榴彈的爆炸威力也發揮得淋漓盡致,一顆手榴彈,至少也能炸死炸傷十幾名清軍。而清軍早己混亂不堪,因此也被打得叫苦不迭,只顧著爭先恐後的向街道外逃去,甚致有的清兵為了爭搶出逃的道路,還互相大打出手。 等清軍都撤到西安門外大街的路口,才算是停了下來,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己經損失了五六百人,另外還有二三百人受傷,就連主將努山身上,也有七八處地方受傷,血染戰袍,大部份傷口都是手榴彈爆炸的彈片劃傷,還有兩處居然是被自己人誤傷。 努山也不禁暗暗心驚,想不到在南京的城牆被攻破之後,商家軍不僅沒有慌亂,相反還立刻組織起了有序的反擊,看起來這確實是一個勁敵。但他不敢再輕易發動進攻,一面讓隨軍的醫官給自己包傷口,一面通知韓岱,另想別的辦法。 第235章 南京巷戰(下) 但商家軍可不會給清軍喘息的機會,在清軍撤軍以後,立刻向清軍發動了反攻,雖然西安門外大街被橫向封鎖,但商家軍現在對南京的地形比較熟悉了,從其他各個路口繞道,很輕鬆的就越過了防守陣地,並且從多個路口向西皇城根大街上的清軍發動進攻,同時在房頂上也發動進攻。 儘管皇戰失守,對商家軍來說是一個意外,而且西安門外大街也不是商家軍預計的戰場,但自從商家軍進入南京之後,就一直在做著打巷戰的準備,因此這時也打得比較順手,相反是清軍,無論是心理,還是在戰術上,都對巷戰的準備不足。 因此在商家軍發動反攻之後,清軍依然處處被動,處處受制。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儘管清軍的人數要比商家軍多,但在狹窄的街道上,兵力根本就無法展開,人數上的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相反因為人員過於密集,反到是有利商家軍的火器發揮,步槍射擊的命中率幾乎高達八成,手榴彈更是一炸一片。 而且商家軍的打擊還是從地到天的立體式作,便是讓清軍防不勝防。根本就不會想到,敵人會從那一個方向殺出來,屋頂,窗戶,房間,小巷,彷彿覺得倒處都是商家軍,倒處都在開槍,倒處都有爆炸。也許就在一回頭的功夫,自己身邊的同伴就會突然倒下,也許站在一起的幾個人中,有一個就會突然被爆頭,鮮血飛濺而出,淋了身邊幾個人一身。總之是那裡都不安全。 在這種情況下,努山也毫無辦法,只能帶領看不斷的後退,一直全部退出了西安門外大街,退過了玄津橋,一直退回到西皇根大街上,才算是收處了腳。而這時藉著星光和在西安門外大街因為剛才的爆炸產生點點燃燒的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街面上橫七豎八,幾乎躺滿了清兵的屍體。 商家軍也在玄津橋前留下了一個連駐守,雙方隔著玄津橋,暫時對持起來。努山也趕忙又派人向皇城中回報,請救支援。 不過這時清軍己經基本控制了整個皇城,韓岱接到了努山的報告之後,也覺得有些意外,想不到在南京城破,皇城也己失守的情況下,商家軍還在堅持著抵抗,他當然不敢輕視商家軍,趕忙分派其他的人,帶領著人馬,從北安門,西安門、長安右門三個方面,趕來支持努山。 但這一來也耽擱了不少時間,不僅商家軍的各路軍隊都己經進入到自己的防區,建立好了陣地,而且從第九師的李定國也派來二十團進入南京支援到位了。 收到了各路部隊的報告之後,儘管己經有五個防區都己經開始了戰鬥,但商毅心裡也踏實多了,這一來至少也能夠堅持一陣子,那麼就讓清軍來領教一下,商家軍的巷戰厲害。 不過就在這時,又有人來報告,城外的清軍向南城的聚寶門和三山門發動了進攻。 三山門屬南京的西城是由李定國守衛,現在有兩個團的兵力,因為有玄武湖做側翼,因此商毅到還不太但心,但聚寶門卻是南邊清軍主攻的方向,由楊武丞帶領一個旅守衛,而且聚寶門並不是商毅一定要堅守的地方,因此商毅對這邊的戰鬥並不放心,接報之後,立刻對段鵬道:「段鵬,你就在這裡指揮戰鬥,我到聚寶門那邊去看一下,記住大中橋是連結東城和南城的咽喉要道,那裡一定要守住。」 段鵬點了點頭,道:「督師大人,你放心去吧,這裡就儘管交給我了。」 商毅點了點頭,這才帶著自己的衛隊,趕奔聚寶門而去。 進攻聚寶門的清軍主將是屯齊,這裡本來就是清軍的主營所在地方,阿濟格接到了正陽門、朝陽門都相繼被攻破之後,立刻下令屯齊,也率軍向聚寶門發動進攻。 這段時間以來,清軍己經紮好了四百多個大木筏,在進攻正陽門、朝陽門各帶去了一百個木筏,而在聚寶門一線,集中了二百多個木筏,以及一百多艘小船,開始強渡外秦淮河。因為這裡有商家軍守衛,因此清軍也格外重視。同時還派出一部份兵力,進攻山川門,牽制住李定國部,實其不能來增援聚寶門。 如果僅僅只是聚寶門外的清軍進攻,因為有外秦淮河為屏障,商家軍的人數雖少,但也能抵擋住一陣,但清軍攻破了正陽門和朝陽門被攻破之後,清軍派出一支人馬,在通濟門附近渡過外秦淮河,沿著河北岸繞到聚寶門前,迫使商家軍不得不分兵在外秦淮河北岸據守側翼。這樣一來,兵力就明顯的捉襟見肘起來。 而就在這時,商毅也趕到了聚寶門外,這時戰鬥進行得正是激烈,在秦淮河面上,燃起了十幾處火焰,將水面照得通亮,同時還有近百餘艘舟船正冒著炮火,向北岸強渡過來。而在陣地的東邊,也同時是槍炮之聲,響個不停,顯然也打得十分激烈。 商毅看了看現在的形式,就知道對商家軍十分不利,聚寶門顯然是守不住了,因此也告訴楊武丞,立刻下令,馬上向城內撤退。 不過雖然是撤退,但也絕不是一下子就放棄陣地,全部都退回到城裡去,而是先從陣地上撤回兩個營,在聚寶門的城頭駐守,然後其他各部隊都攜帶著自己的武器,依次從陣地上撤退,並且留下了足夠斷後的人馬,這樣井然有秩向撤退行動,再加上清軍渡河的功夫,十分順利的就全部退到了南京城牆邊之後,同時在城牆上還有接應的部隊進行掩護。 入城之後,商毅立刻下令,留下一個團,由自己帶領,留在城牆上駐守,抵擋清軍的進攻,而楊武丞帶領另一個團也迅速退到城內,在內秦淮河的北岸建立防守戰線,準備城內的巷戰。 而清軍渡過了秦淮河之後,也一刻沒有停,馬上架起了雲梯,又向南京城牆發動了進攻,商家軍雖然只有一個團守衛城牆,但卻依托著南京高大的城牆,槍、炮、手榴彈、霹靂火箭等武器一起發射,利用凶狠的火力,也給清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但仗打到這一步了,清軍也不能退縮,依然向牆頭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而且清軍畢竟是人數眾多,在一個點強攻不下,就把戰線拉開,分散商家軍的駐守兵力,這一來果然有效,商家軍的火力雖然猛,但兵力不是始終都是一個無法克服的劣勢,長達數百步的城牆,根本無法全部照應得過來,因此在清軍這樣全面展開的進攻下,也有些堅守不住,在戰線兩側的薄弱環節,己經有清軍蹬上城牆。 好在是堅守城牆,只是為了給退守秦淮河一線拖挺時間,現在也堅守了差不多有犬個時辰,估計楊武丞在秦淮河北岸也己經差不多準備好了,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放棄城牆,向內城撤退。於是士兵們也都紛紛收拾武器,向南京城中退去。 商家軍一退,清軍立刻蹬上了城牆,然後打開城門,放城外的大軍進城。屯齊聞訊之後,也不禁大喜,因為他和努山開始的想法也一樣,現在南京的城牆己有多處被攻破了,清軍殺入城中,按照一般的攻城常識,南京己經算是被清軍佔領了,因此他一面向阿濟格報捷,一面親自率軍進城。 在這時攻開了聚寶門的先頭清軍也並沒有急於向城裡深入發展,因為在剛才的攻城戰鬥中,商家軍的火力也確實給清軍造戌了相當大的損失,現在也需要調整一下。而屯齊在進城的時候,也發現在城牆下堆積著的清兵屍體,心裡也覺得有些駭然,商家軍的火力之強,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攻進了南京,就算受點損失,那也是值得的,因此在屯齊策馬進入聚寶門之後,心情還是十分愉快的。 而在聚寶山邊的清軍大營裡,阿濟格也是一夜無眠,隨時都聽候著進攻南京的消息。不過這一次戰爭的總體進展還算是很不錯,好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先是朝陽門被攻破,清軍殺入南京城中,緊接著正陽門也被攻開,隨後清軍又佔領了皇宮,現在聚寶門也被攻克了。這一來南京的東城南城就都被清軍攻破,看起來這次除夕夜襲、內外夾攻收取南京的戰鬥,己經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當然阿濟格同樣也收到了清軍在殺過皇宮,向南京的中部地區發展的時候,遇到商家軍的頑強阻擊,但在阿濟格看來,那不過是商家軍最後的掙扎而已,畢竟是大局己定,商家軍就算再強,又能如何呢?現在南北二京,均在清軍的掌握之中,大清統一天下的宏偉大業既將完成,而自己是攻取南京的清軍主將,也必然功不可沒。 因此儘管一夜沒睡,但阿濟格依然神釆奕奕,立刻下今,大軍馬上開拔,進入南京。等他走出大帳以後,這才發現,天色己經亮了。 第236章 隱密 杭州、總督府。 天亮之後,陳圓圓、林鳳舞、亞莉桑德拉、朱媺娖都是被鞭炮的轟鳴聲吵醒的,但一個個都還睡眼惺忪,要不是因為鞭炮聲實在太吵人了,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估計還要接待大量前來拜年的客人,都還想再睡過去。 不過在起床之後,每個人都得到通知,葉星士請她們梳洗完畢之後,都到他的房間裡去,有大事要說。 雖然她們都知道,葉星士是葉瑤瑱的爺爺,而商毅本身是無父無母的人,也把葉星士當自己的爺爺一樣敬重,因此在這個督師府裡,葉星士就等於是老祖宗一樣的存在。但葉星士本身從來不管什麼事情,而一個人獨居一屋,來去自由,也不用人待伺,有多一半的時間不在督師府裡。其實一天裡還不一定碰得上他。 而且葉星士雖然年紀大,但脾氣並不古板,而且又精通醫術,又不計貧貴,有求必應,府裡府外有不少人都蒙他診脈治好,並還在杭州醫好了好幾個疑難雜症的病人,因此每個人對葉星士都拿活神仙供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清早,葉星士就把她們都招集過去,但他畢竟是長輩,而且大年初一,論禮也應當先去向他恭賀新年,因此眾夫人們一個個都趕著梳洗妝扮,換上新衣吉服,來到葉星士的房裡。 不一會兒,眾人都到齊了,只是不見葉瑤瑱,她們到也沒有多想,只當是葉瑤瑱起得晚了,現在還沒有過來,那知葉星士起身道:「我們都不用等瑤瑱了,因為她己經不在杭州。」 四個人都不禁大吃了一驚,林鳳舞道:「葉爺爺,您說什麼?大夫人不在杭州?」心裡想著,難道說是這老頭在開玩笑嗎?而其他三人也都有這樣的想法,都看向葉星士。 但馬上她們就知道這並不是玩笑話,因為葉星士道:「昨天晚上,瑤瑱收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商毅在南京遇到危險,必須要她親自趕到南京去,才能夠化解,因此她在昨天晚上,已經連夜離開了杭州,趕去了南京,在臨走之前,只告訴了我一個人,讓我在今天一早轉告給你們?而且我向你們交侍完之後,也馬上會趕去南京。」 其他人這時也知道葉星士是在說正事,但卻都聽得糊里糊塗,不過聽說商毅有危險,當然是人人擔心,因此也不顧別得,林鳳舞馬上問道:「相公出了什麼事情,危險嗎?為什麼大夫人要連夜趕去南京,也沒有通告我們一聲?葉爺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圓圓也道:「相公是不是病了,才要葉爺爺也趕去南京。」 聽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為什麼葉星士和葉瑤瑱都要趕去南京,莫非是商毅病了,這到也說得通,但葉瑤瑱為什麼不等葉星士,連夜先走呢?或者說她得到了葉星士的真傳,也會醫術,因此連夜趕去南京,而葉星士不放心,也要趕去,這麼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也算合理。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對不起,具體是什麼情況,我現在確實不方便說,但你們放心,有我和瑤瑱在南京,商毅一定不會有事的。」 眾人聽了,雖然還是有些雲裡霧裡,但總算是有點安心,因為葉星士並沒有否認,而且在言語之中,似乎還確認了。就在她們胡思亂想的時候,葉星士又道:「現在瑤瑱和商毅都不在杭州,一但洩漏出去,恐怕會引起亂子,因此你們一定要嚴守秘密,包括府裡的人,知道得越少越好,對外就說是瑤瑱病了,不能接見客人,其他的你們幫忙應付一下。而公務上的事情,讓周世奇、王夫之、李巖他們去處理,我到了南京之後,會和商毅商量,怎樣把這件事情圓過去。」 眾人聽了,也都把注意力轉到杭州的現實上來,因為在商毅離開浙江以後,就是由葉瑤瑱代他處理政務,雖然俱體的各項事務都有專人付責,但最後卻是由葉瑤瑱拍板定決,因此一但葉瑤瑱也不在杭州,那麼現在整個浙江的政務肯定就亂了。萬一有人心懷不軌,趁機弄事,那就更危險了。 她們四個都是十分明白事理的女子,被葉星士這一提醒當然知道這今,而葉星士提議裝病,在現在來說,恐怕也是唯一解決的辦法,雖然結果是一樣的,但從其他人的心裡上來說,葉瑤瑱仍然還在杭州,只是暫時不能理事了,結果當然就大不一樣了。而且南京離杭州並不遠,等葉星士趕到南京,商毅再正式下令,用飛鴿傳書送回來,最多也就是二三天的時間,等到了那時,這個場也就圓過去了。 於是林鳳舞也點了點頭,道:「葉爺爺,您說得很對,相公和大夫人都不在杭州,我們可不能讓杭州亂了,你們說是嗎?」 亞莉桑德拉也點了點頭,道:「菲妮說是沒有錯,他們都不在這裡,就看我們的吧,總不能讓他們回來以後,看到一個亂七八糟的杭州。」 有她們兩人表態,陳圓圓和朱媺娖當然也沒有意見,雖然她們都擔心商毅的安危,但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總不可能大家都趕去南京吧,同時她們對葉星土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因此事情也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 天色大亮,雖然還沒有全面控制南京城,而且槍炮的轟鳴聲音還十分清楚,但現在整個皇城,都己是清軍的天下了。 這時在皇城外圍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裡,以墨經緯為首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 墨經緯道:「馬長老,昨晚一戰,我們的損失怎麼樣了?」 馬長老遲疑了一下,道:「稟報少主,楊護法和周護法,昨天都戰死在皇宮裡了。」 「哦!」墨經緯到有些沒有想到,因為他對楊護法和周護法的武功還是有十足的信心,認為他們在混戰之中,自保還是足夠的,因此才把襲擊皇宮的任務交給他們付責,卻沒想到雙雙都戰死在皇宮裡,頓了一頓墨經緯才道:「那麼還有呢?」 馬長老吞了一口口水,接著道:「黃長老、劉長老、馮長老、齊長老也都戰死在皇宮裡了,還有鄭長老、嚴長老都身受重傷,在短期內己經不能在為聖門效力了,十六名壇主中,戰死了七人,有四人受重傷;急風三十六劍,死了十二個,有七個受傷較重。其他的弟子中,戰死了四百二十七人,受傷一百六十八人,現在還能調動的人手,還有二百一十三人。」 馬長老越說,墨經緯的臉色就越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在昨晚的戰鬥中,自己的人競然會傷亡得這麼慘重,這一次為了幫助清軍攻取南京,聖門幾乎可以算是精英盡出了,墨經緯當然也知道,那怕是一個最普通的弟子,也是經過了十年以上的時間經心培養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武功能力,關建對聖門的忠誠度,不是其他高手從能夠替代得了的。至少又需要二十年時間,才能夠慢慢的恢復。 如果說這一次行動的目標都能夠實現,損失也就損失了,為了聖門的復興大業,也是值得的,但儘管攻破了南京,佔領了皇城,但最重要的目標,殺死商毅,卻並沒有實現,而且就是南京,也並沒有完全佔領,至少有一半還在商毅的控制之中。 這可是自已第一次策劃執行指揮這樣重要的任務,但最後卻是一個這樣的結果,確實令墨經緯難以接受,甚致他還不知道是那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因為在戰前巳經制定好了詳細的計劃。早在江淮戰役之前,就己經開始佈置,從挑動南京和李自成的關係開始,一直到昨天的除夕之夜,可以說一切的進展都是在按照自己計劃的進行,雖然在其中也出現過一個小意外,就是被商毅突然出手,抄了紫明樓,但從總體來說,都並沒有偏離預先制定好的軌道。卻想不到在這最後一戰中,造成這樣大的傷亡。 馬長老又道:「現在在南京城內,商毅正以西御河和秦淮河為界,繼續堅守著南京不退,和清軍對持,清軍現在久攻不下,而且損失也不小,而在南京城外,商毅依然佔據著山川門以西北,因此要說清軍完全佔領南京,恐怕還差得遠。少主,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在幫清軍一圮?」 墨經緯搖了搖頭,道:「昨晚一戰,我們的損失太大了,如果再和商毅作戰,恐怕連最後的元氣也難以保全。而且清軍現在己經攻進了南京城,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吧,我們就在這裡坐山觀虎鬥。」頓了一顧,又道:「吳長老,玲瓏那邊有消息來嗎?」 吳長老忙道:「回稟教主,玲瓏小姐那邊已經得手了,最晚明天上午,就可以帶葉姑娘來到南京了。」 墨經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很好,瑤瑱,我們終於又能夠再見面了。」 第237章 秦淮河之戰(上) 朱由崧己死,南明的弘光朝廷也徹底終結,那麼在這新的一年裡,現在的中國大地上,只有一個年號,也就是清順治三年(1646年)。 這時已是正月初一早上十時左右,但在南京城中,依然是槍炮震開,殺聲不絕,激烈的戰鬥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沒有停息過,絲毫沒有一點新年的喜慶樣子。 儘管這時清軍已經攻破了南京的東城、南城,殺入南京城中,但實際控制的區域,只有東邊的皇城,和南邊秦淮內河以南的地區,而大部份的南京城區,依然還在商家軍的控制之中。雙方仍然在東、南兩條戰線上,進行著激烈的爭奪。 其實秦淮內河並不箅是一個理想的阻擊戰線,不僅是因為秦淮內河的河面並不寬,河面上還有十餘橋,而且這裡太靠近南京的南城牆,另外秦淮河的流向,是呈一個由東向西,但中部凹陷呈V的形狀,由其是在穿位於南門大街鎮淮橋下的這一段河面,是最靠南端的河段,離聚寶門的城牆只有二三百步,如果清軍將火炮架在城牆上,甚致可以直接打到秦淮河的北岸。 但做為一條過渡的阻擊戰線,秦淮河還是可以充份利用時,由其是現在清軍的火炮還沒有運進南京,投入戰鬥的情況下,商家軍仍然牢牢的守住了秦淮河的防線,擋住清軍向南京城內進攻。 在秦淮河阻擊清軍的商家軍是一個步兵旅,其中四個營以秦淮河上的十餘座橋為核心展開阻擊,另外兩個營則針對於清軍的渡河位置,實行遊動作戰。步兵旅沒有配炮兵營,使用的都隨團的中小型火炮,雖然威力小、射程近,但卻勝在移動方便,在這種阻擊戰線上使用,非常合適。 清軍的進攻自然也是圍繞著這十幾座橋展開,同時也有一部份從河面上進行,先前渡外秦淮河所用的木筏也全都運進了城裡,而且還收集了十幾名彩舫,也拚命的在向對岸發動進攻,而且在河岸上還佈置下了不少弓箭手,向對岸射擊。 雖然內秦淮河的河面不寬,但少說也有六七十米,最寬的地方會達到百米,弓箭的射程根本就不夠,只能釆用拋射,但這一來無論準度還是力度,都大大下降,而且商家軍有掩體,有盔甲,因此傷害並不大。 商家軍的戰線收縮之後,佈置的防線也更為嚴密,而且火槍卻能夠打到對岸,河水中的清軍,就更是不在話下。同時還有手榴彈,如果能準確的扔到木筏和船舫裡,就會炸死炸傷清軍一片,就算是扔到河水裡,也有六成左右可以爆炸,雖然炸不到船筏上,但卻可以製造出沖天的水柱大浪,使船筏起伏不定。 而清兵就像下餃子一樣,紛紛落水。何況還有不少火炮,在船筏的清軍幾乎毫無抵抗之力,現在正月初一,河水正寒,清兵多是北方人,掉到河水裡也是凶多吉少,因此清軍雖然兵力眾多,卻依然無法取得多少進展,相反還損失了不少兵力。 鎮淮橋是內秦淮河上最大的一座橋樑,橋面寬達三丈有餘,而且是全石砌而成,又是離聚寶門最近,因此也是清軍進攻的重點地區。而商毅也把秦淮河防線的臨時指揮部設在這裡,指揮商家軍進行阻擊作戰。 商家軍在橋面上佈置了雙重防線,第一重防線守在定淮河的北端出口,是以四門火炮,兩架管風琴槍為核心,輔以兩個排的步兵,而第二重防線就在第一重防線後而不足十米,呈扇形展開,由一個連的士兵駐守,而且用家俱掂高,同時在兩側的屋頂上也佈置了一排,還有一個班的狙擊手,使鎮淮橋的防線形成立體的守衛。 這樣嚴密的佈防之下,盡留清軍向鎮淮橋發動了一次又一次潮水般的進攻,而且什麼方法也用到了,派弓箭在鎮淮橋的南端,不計損失的和商家軍對射;讓士兵頂著桌椅做遮擋,向前衝鋒;但全都收效不大。因為商家軍的防守火力實在太過密集,由其是四門火炮和兩架管風琴槍輪流開火,火炮付責轟開清軍後遮場物,而管風琴槍則毫不客氣的收拾躲藏在後面的清兵。結果清軍被打得死傷無數,在整個鎮淮橋的後半段距離,幾乎全都被清兵的屍體所覆蓋了。 在這樣激烈的戰鬥中,昔日充滿了旖旎綺麗,萬種風情的十里秦淮,這時已經全被戰火硝煙所籠罩著,絲竹管樂、輕歌曼唱之音變成了槍炮的爆炸轟鳴,滿載著風流才子,嬌嬈佳儷的五彩斑斕的畫舫,被清軍用來當做強渡秦淮的工具,在猛烈的炮火中香消玉沉,在而在兩岸飛簷漏窗,雕樑畫棟的建築群,也在無情的戰火中支離破碎。 而在曾經凌波清撒的河水裡,此刻己飄滿了破碎的船板、木片,以及清兵的屍體,呈現出一片混濁的暗紅色。而且還不斷的因爆炸激起沖天的水柱,還有不少落水未死的清兵,也在冰冷的河水中奮力的掙扎著。昔日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凌波,槳聲燈影的如夢如幻的美景奇觀,已全被殺戮、鮮血、死亡所取代。 阿濟格這時就站在聚寶門的門樓上,俯視整個南京的南城,整個秦淮河的防線,都可以盡收眼底,再加上現在也有了單筒望遠鏡,因此也可以把大部份的細節都看得十分清楚。而臉色十分難看,剛進南京時那意氣風發的神情,早己蕩然無存了。 就在這時,只聽「轟」,一顆炮彈打到離城樓不足一丈的城牆上爆炸,只炸得塵士飛揚,砂石四射,也濺了阿濟格一身,好在是他身穿重甲,到還並沒有傷著。而阿濟格身邊的幾個衛士都嚇著魂不附近,趕忙過來,道:「王爺小心,這裡太危險了,您還是到城外去吧。」說著就兩個衛士過來拉他。 阿濟格卻勃然大怒,揮動馬鞭,給了每人兩鞭,大罵道:「沒用的奴材,這有什麼好怕的,本王東征西殺十幾年,什麼樣的戰場沒有見過,還怕這小小的陣仗嗎?」 見同伴被打,其他的衛士也不敢過來相勸,心裡雖然叫苦不迭,但也沒有辦法。他們都是跟了阿濟格十幾年的人,知道阿濟格的脾氣暴燥,性如烈火,由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是不要去惹他。 其實商家軍都是使用的中小型火炮,射程有限,就算打到城牆上,以南京城牆的堅固,也完全承受得了,因此阿濟格並沒有什麼危險。只足阿濟格心裡直到現在還不明白,這一場是怎麼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自己己經攻破了城牆,殺入南京城中,按說就應該箅是攻克了南京,而商毅也就應該承認失敗,從南京撤退了。 但商毅不僅沒退,相反還繼續在南京城裡駐守,就是不認輸,那有像他這樣打仗的,這不是無賴嗎?就好像兩個人下象棋,明明自己一步就可以把對手將死了,但對手偏偏就是不認輸,還有重複走無用的廢棋,摩蹭時間。 不過阿濟格也知道,商毅當然不是在走無用的廢棋,相反這一步棋還走得十分高明,他放棄了外圍戰線拉得太長的城牆,退守到城內,收縮戰線,使清軍兵力眾多的優勢根本就無法發揮,並且利用南京的內河做屏障,繼續阻擊清軍,使清軍儘管攻破了城牆,但依然無法佔領南京。而從昨晚戰鬥開始,一直到現在,清軍的傷亡人數己經超過了一萬人。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清軍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取得全面的勝利,依然是在未知之中。但阿濟格己經向把攻佔南京的捷報發回到北京,現在也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能夠不惜代價,全力攻佔南京。好在是南京到北京這一去一來,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充足的時間,只要在北京來使到達南京之前,完全攻佔南京,也就能夠交侍得過去了。 當然清軍好不容易才打到這一步,阿濟格也不甘心就這麼罷手。南京可是和北京一樣的堅城,己經都攻破了南京的城牆,怎麼也不能夠這麼半途而廢吧,何況清軍的人數依然佔有絕對的優勢,既然兵力展不開,那就輪流上,就是累也就把商家軍給累倒,而且阿濟格也還有王牌還沒有使出來。因此阿濟格下令,不許停止,仍然要向商家軍繼續施壓,凡事有作戰不力者,立斬不襖。 阿濟格的脾氣,在清廷是有名了的,因此各路清軍接到了阿濟格向將令之後,包括漢軍和降軍,也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只能拚命向商家軍的防線發動猛攻。 但進入火器時代以後,士兵的意志在戰場上的作用也在逐漸減少,每一座橋都被密集的火力網封鎖住,各種火炮、步槍、管風琴槍、手榴彈一起發動,在這樣猛烈的火氣面前,清軍攻得越猛,傷亡也就越大。 戰鬥一直進行到了中午,清軍依然沒有取得任何突破,而傷亡人數卻又進一步上升。不過就在這時,阿濟格一直在等待、並寄於了厚望的王牌部隊,終於趕到了戰場上。 第238章 秦淮河之戰(下) 阿濟格等候的這支部隊,其實就是清軍剛剛組建的前鋒營的火器部隊,一共有一萬名火銃兵,三千名火炮兵。共有各種火炮一百五十門,其中包括四十門紅衣大炮,另外還有拋石機五十架。 雖然這支隊伍從組建以來,還從來就沒有在戰場表現過其戰鬥力,但從多鐸、洪承疇、阿巴泰等人總結的與商家軍作戰的經驗來看,對付商家軍最有效的,其實還是火器,就是用火器來制火器。現在的阿濟格,也只能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於在這一支隊伍身上。 因此這支火器部隊一到,也立刻投入了戰鬥中,火銃兵馬上趕到河邊,取代了清軍的弓箭手,在河岸邊也布成三段連射,和商家軍進行火槍對射,而其他的炮兵則七手八腳,將火炮運到城牆上。 不過一百五十門火炮,由其是其中還有四十門紅衣大炮,每門至少都是在三千斤以上,想全部都運上城牆,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工作。而在這時候,清軍的火銃兵已率先和商家軍交上了火。雙方隔著秦淮河,互相都填彈開火,「砰砰啪啪」展開了一陣對射。槍聲頓時響徹秦淮河兩岸,也比先前密集了一倍有餘,而爭奪秦淮河的戰鬥,也進行得更為激烈了。 雖然在以前的戰鬥中,清軍也曾大規模的使用過火器與商家軍進行戰鬥,但主要是用火炮,像這樣有成建制的火槍部隊參戰,卻還是第一次。而清軍的戰鬥方式一下子由中世紀升級到了十五、十六世紀的水平。看來商毅的蝴蝶翅膀,己經扇動了不少的風暴,凊軍的戰鬥方式,居然也開始呈現出跳躍式的發展,而這一場戰場也有了一點真正的火器時代的戰爭味道。 儘管如此,商毅在陣地中用望遠鏡也看得十分清楚,清軍使用的火槍,大部份都是火繩槍,也有一部份是引線槍,另外還有少量的燧發槍。當然儘管清軍所用的都是最老式的燧發槍,但對這個時代的中國來說,也己經是一個極大的進步了。這也和目前的世界發展大體相當,現在歐州各國其實也仍是以火繩槍為主,燧發槍的普及,還要等到下個世紀。 雖然是同樣使用火器,但雙方仍然不是一層次,因為商家軍已經是全部使用的火冒撞擊式燧發槍,無論是在射程還是射速,比清軍都高出一個層次。秦淮河雖然不算寬,但在這樣的距離之中,清軍只有燧發槍和鳥銃免強可以夠得上射程,向三眼銃這樣的引線槍,根本就不夠。因此實際上清軍只有七千多人可以投入戰鬥中。 而在發射頻率上,雖然雙方同樣都是三段連射,但在一分鐘內,清軍最多只能射擊四到五次,而商家軍卻可以達到九到十次,這不僅反是因為燧發槍的填彈速度更快,而商家軍在使用火槍的經驗和戰場適應性上,也比清軍要強得多。畢竟在真正的戰場上填彈射擊和平時的訓練是兩碼事,現在的商家軍,基本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出平時訓練的九成水準,而清軍最多只能發揮出六成。 再加上商家軍中還有三十二架管風琴槍,除了填充速度慢這個弱點之外,可以管風琴槍己是這個時代最強的陸軍武器了,因此雖然清軍的火銃兵加入了戰鬥之後,儘管在聲勢上打得到是很熱鬧,但在實際的效果上,仍然沒有多少起色。 但就在這個時候,清軍的火炮終於開始發威了。雖然清軍的火炮並沒有全都運上城牆,但也完成了大半,紅衣火炮也運上來了二十多門,因此阿濟格也下令,先運上城牆的火炮首先開火,向秦淮河北岸發動轟擊。 清軍進攻的重點當然就是秦淮河防線體V形底部地帶,而且在一百五十門火炮中,至少有一百門以上,夠得上射程。而四十門紅衣火炮,當然是都夠得上的火炮之列。 「轟——轟——轟——轟——」 南京城牆上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大轟鳴聲,將一顆顆炮彈狠狠的砸向了秦淮河北岸,也使在開戰以來,清軍首次在聲勢上壓倒了商家軍。 雖然清軍的火炮使用的都是實心彈,而且精準度也十分有限,但卻是在這一戰中,終於能夠對商家軍造成實質性的危脅了。一顆炮彈呼嘯而過,落到秦淮河的北岸,帶出巨大的力量,砸向對岸的建築和街道,只砸著瓦磚粉碎,砂石飛濺,梁斷簷拆,牆裂窗穿,同時當然也砸中了不少的商家軍士兵。 不過商家軍顯然並沒有因為清軍的火炮參戰而退縮,依然固守著秦淮河的防線,同時一些火炮也調整角度,向城牆上射擊,但因為缺少重型火炮,效果也不顯著。同時又向城牆上發射了幾個霹靂火箭箱,但因為霹靂火箭的精準度不高,因此不是落到城壁上就是飛過了城頭,落到了城外,能夠準確的落到城頭上,並沒有幾支,因此對凊軍的殺傷力度也不大。 直到這時,阿濟格的臉上才稍微有一點緩和,不管怎麼說,清軍總算是開始挽回局面了,儘管還沒有壓倒商家軍,至少也是一個好的開始,看來對付商家軍,火器確實是一個有效的手段。 隨著清軍的火炮都被搬到城頭上,而秦淮河防線,由其是鎮淮橋一帶的位置離城牆太近這個弱點,這時也開始慢慢的暴露了出來。越來越多的炮彈落到了秦淮河的北岸,對商家軍的殺傷力也在逐漸的加大。由其是在五十架投石機參戰之後,效果也就更為明顯,投石機投出的當然不是石頭,而是清軍製造的手雷,其實就是帶木柄的空心圓球,將引線點燃之後,用投石機給扔出去,一次可以投出五六個這樣的手雷。 雖然有一些手雷落到河水裡,有一些雖然落到了對岸,但引線卻熄滅了,成功爆炸的,還不到一半,但這樣的成績對於清軍來說,也己經是相當可觀了,因為清軍終於可以把爆炸性的武器打到秦淮河北岸去了。而且隨著扔過秦淮河的手雷越來越多,商家軍的傷亡也在開始增在,同時防線也終於鬆動了。 而且和商家軍的火炮的準度較高,而且主要是針對清軍的陣線和河裡的船筏,並沒有故意攻擊建築,而清軍仍出的手雷就沒有任何準頭可言,只能說是扔到那裡算那裡,因此有不少是落到建築上,在爆炸破壞之後,還引起了許多的著火點,在這個時候,商家軍當然沒有精力來救火了。雖然現在的火勢還不算大,但這個時代的建築都是以木質居多,一但蔓廷起來,也就難以收拾了。 幸好是中國古代的城市設計己經有了很高的水平,像南京這樣的都城級城市的規化,都會充份的考慮到防火問題,在設計街道時,也都是有意將建築分割成無數的小片區域,一個區域著火,在一般情況下,不會蔓延到其他的區域。想引發全城性的火災,除非是在多個地點同時舉火,因此到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但到了這個時侯,商毅也意識到,秦淮河防線己經守不住了,反正秦淮河也不是南京重點佈防的地方,因此現在也是該撤退的時候了。 不過撤退也不是搬起武器,轉身就走的,商毅首先下令,首先給各路進攻清軍一陣猛烈的進攻,將所有的火炮、管風琴槍全部都打光,同時還向秦淮河南岸發射了三十多個霹靂火箭發射箱,這一陣猛烈的打去,果然又把清軍的進攻給打了回去,而且霹靂火箭落到秦淮河南岸爆炸之後,引起了多處的建築著火,也使清軍紛紛後退,同時也戶生了大量的硝煙,而在這個時候,商毅才下令後退。 首先是由防守河岸的守軍先退,然後才是守衛橋頭的士兵,依次而行,絲毫也不亂。同時商毅也下令到御河防線的段鵬,讓他也立刻撤退。 不過在聚寶門上觀戰的阿濟格卻看得十分清楚,並且很快也己經發現了商家軍的意圖,因此立刻下令各路清軍,趕快追擊商家軍,再可不能給他們從容佈置陣線防守了。力爭一鼓作氣,將商家軍徹底的擊敗,全面佔領南京城。同時阿濟格的心裡,也著實的鬆了一口氣,攻破了秦淮河防線,可真不容易啊。 阿濟格的命令雖然傳下去了,但因為其他戰線的遠近不同,最先接到命令的,自然還是進攻定淮橋的部隊。因此接到命令的清軍也不敢怠慢,儘管硝煙瀰漫,看不清對岸的情況,但還是舉起兵器,又衝殺到了秦淮河邊,當然衝鋒的有火銃兵,也有其他的士兵。 等衝上了鎮淮橋頭之後,清軍果然沒有發現商家軍開槍射擊,而且這時霧煙也薄了一些,可以看見守衛橋頭的商家軍士兵已經轉身向南京的城區深處逃走了。而在北岸的撟頭上,只留下先前用傢俱建立起來的防守工事,再也沒有守軍了。 見商家軍真的放棄了鎮淮橋頭,這一下清軍們頓時都來了精神,一個個腳步加緊,迅速的衝過了鎮淮橋,這些簡易的防守工事當然是不可能擋住清軍,被清軍刀槍齊上,手推腳踢,不一會兒時功夫就全部給推倒了。 而在聚寶門上觀戰的阿濟格的瞼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第239章 南京的新格局(上) 「轟!」 就在清軍衝開了商家軍建立的防守工事,正要向南京城裡追擊商家軍的時候,一股巨烈的爆炸發生了,而在附近是幾十名清軍幾乎無一倖免,全都是不死即傷。有幾名清兵甚致被炸飛了出去。 這個突發事件也令清軍大為震驚,立刻都退回到秦淮河的南岸,不敢再上前,就連在聚寶門上觀戰的阿濟格也嚇了一跳,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在商家軍撤退的時候,在防守工事的椅子上綁了幾顆地雷,而引線綁在其他傢俱上,清軍在推開這些傢俱的時候,絆動了引線,自然就引發了爆炸。幸好是鎮淮橋的質量不錯,而且又是在橋頭爆炸,居然還沒有被炸塌。 又過了好一會兒,硝煙漸漸散盡,在秦淮河的北岸,己經看不見商家軍的蹤影了,而建立的防守工事,也早已被炸得面目全非。清軍這才又一次小心翼翼的走了鎮淮橋,然後又躡手躡腳的穿過其實已是廢墟的防守工事,什麼都不敢再碰一下。 這一次總算是一切正常,再也沒有發生爆炸。有膽大的清兵還把炸爛了的家俱踢了幾腳,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這樣其他的清軍才算是完全放心,於是都陸續的衝過了鎮淮橋。只不過這時的商家軍,早己消失在南京中心城區的房屋之中,只有在聚寶門上的阿濟格,才能隱約看見,在遠外的街巷深處,有人影在穿插跑動。 阿濟格也不由苦笑,看來商家軍確實不好對付。想要完全佔領南京,看來也不容易。 類似的事情,在秦淮河防線的其地方,都發生過,俠清軍也無法趁著商家軍撤退的時候,給予追擊。同時現在清軍的傷亡不小,從昨天晚上一直到現在,清軍己經連續征戰了六七個時辰,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畢竟是從十幾個地方同時發動進攻,兵力分得太散,也發生了一些混亂,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整,如何進攻南京城區,也需要好好的計劃一番。另外還不知道另一條戰線的情況怎麼樣了。 阿濟格的脾氣雖然爆燥,但也不是不懂兵法的人,因此下令各部人馬都暫時停下來修整,同時命人到皇宮那一邊,去詢韓岱,看他那一邊的進展如何。 不過還不等阿濟格派人過去,韓岱就己經派人來向阿濟格報告,守衛御河防線的商家軍也撤退了,現在清軍己已全面佔領了御河西岸,同時請阿濟格到皇宮去,查點接收繳獲的物品,並處理明朝投降官員。同時也是商議一下,下一步進軍的計劃。 原來商家軍守衛御河的戰鬥遠比守衛秦淮河要輕鬆得多,一方面是因為這裡的戰線比秦淮河更短,而且清軍近要分派一部兵力守衛皇宮,再加上又沒有火器部隊,因此對商家軍嚴密的防守根本就沒有辦想,只能衝上去送死。後來韓岱索性也不再拚命進攻,只是牽制住守衛御河的商家軍也就行了。只等著阿濟格那一邊先取得突破,畢竟火器部隊都集中在南城。 不過到了下午,守衛御河的商家軍卻主動撤退了,韓岱也知道,一定是阿濟格那邊攻破了秦淮河,因此一面調動軍隊,佔領御河西岸的各個要路口,一面也派人去給阿濟格送信。 接到了韓岱的報告之後,阿濟格想了一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也命韓岱付責南京南城的指揮,並且守住秦淮河北岸的各個要路,然後在原地暫時休息,查點損失,並等候命令,自己則立刻趕去皇宮,處理其他的事情。 ———————————— 商毅真正準備的南京城內的防線,是依托珍珠河和玉帶河這兩河建立,北面連結著玄武湖,西面到達石城門。基本控制著南京的西北地區。同時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也在這條防線上建造了完整的防禦工事,這可不是在秦淮河防線上那種用傢俱臨時拼湊起來的簡單工事,而是按商家軍的一慣標準,用土砂袋和木柵建成。在每座橋上還設有拒馬和刀車。同時在這裡還佈置了二十門重型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戰炮。 不過商毅率軍從秦淮河防線撤退之後,並沒有直接退守到這條防線以後,因為南京中部城區的廣大地區也不能這麼白白放棄,還是應該層層佈防,逐步後退,不斷給清軍造成打擊,讓清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傷亡代價,這才是在南京城市內作戰的最終目地。清軍停下了進攻,對商家軍來說,也同樣是一個喘息的機會,因為商家軍這時同樣激戰了一夜,士兵們都己疲憊不堪了。 現在商家軍在南京地內己經聚集了兩個旅一個團的兵力,而在城外,還有兩個團依托著莫愁湖,駐守石城門,因此商毅首先和段鵬碰頭,清查兵力,昨晚一戰中,商家軍總共戰死了六百二十七人,受傷四百一十八人,傷亡並不算大,對戰鬥力並沒有什麼影響。 最後商毅決定把第六旅撤回到防線以後,休整防守,而留下特種兵旅,在中部城區駐守。因為在這裡駐守的目地也不是要守住中部城區,而是利用中部城區的巷街密集如網的特點,不斷的打擊、侵擾清軍,並且對清軍造成殺傷。因此也不用留下太多的兵力。 分派完畢之後,商毅帶著第六旅回到了建立好的防線以後,讓楊武丞安排佈置防線上的駐守事情,而自已回到了鐘鼓樓,這個預先設定的南京城內的指揮中心。 這時史可法和吳甡都在這裡等著商毅,兩人也是一夜沒睡,這時到鐘鼓樓集中的其他官員己經有二三十人,都是隨後陸繼趕來的,比較重要的官員有姜日廣、高弘圖等人,不過昨天晚上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眾人也都是無心睡覺,坐在一起長歎短歎。 一見商毅回來,史可法和吳甡立刻迎了上去,問道:「以恆,戰事進行的怎麼樣了?」 商毅也將戰鬥的進程向兩人說了一遍,兩人聽也稍稍有些安心。看來商家軍還是能夠在南京堅守一陣。史可法又道:「以恆,昨晚我和鹿友也商議過了,南京雖被攻破,但尚未全落於清虜之手,而且南方尚有地方萬里,也未必不可為,只是如今皇上架崩,大明無主,當務之急,是馬上推立新君?」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在另一時空裡,南明的弘光朝廷滅亡之後,先後有不下十個朱氏的後裔被推立出來,或稱帝、或監國,繼續抵抗清軍,其中以魯王、唐王、桂王比較出名。因此也點了點頭,道:「閣老所言有理,只是閣老屬意何人?」 史可法和吳甡互相看了一眼,吳甡道:「我們以為潞王可以為君。」 潞王名叫朱常淓,在朱由崧繼位之前,是東林黨屬意的擁立對像。在另一時空裡,弘光政權覆滅後,他曾在杭州被明朝大臣推為監國。但沒坐穩幾天位置,就被清軍攻至杭州,立馬就投降了。然後被押解至北京。第二年五月,被殺於北京。因為他出頭的時間太短,沒有什麼魯王、唐王、桂王出名。因此做為東林一系的史可法和吳甡,在朱由崧死後,首先就想到擁立潞王為帝。 當然對商毅來說,立誰都沒關p,因此也道:「擁立大事,不是在下所能言,就由兩位閣老做主吧,但不知潞王現在何處?」 史可法和吳甡見商毅沒有反對,也鬆了一口氣,史可法道:「就安置在徽州。」 吳甡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且遲則生變,我和憲之商議,打算馬上就離南京,趕往徽州,去迎請潞王到杭州繼位為帝,然後號招整個南方,同共抵抗清軍。」 商毅又點了點頭,如果把潞王接到杭州,就等於是控制在自己的手心裡,那麼正好也可以玩一把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也不錯,於是道:「兩位閣老所言極是,只是現在南京城外都被清軍封鎖,只有水路可通。我會馬上安排船隻,送你們離開南京,繞道浙江,到徽州去迎請潞王到杭州來。只是現在戰事緊急,我在這裡暫時也脫不開身,只能有勞兩位閣老了。」 史可法忙道:「南京的戰事要緊,以恆不必為他事分心,這些事情就由我們來做吧。」 這時進攻龍山船廠的艦隊已經歸來,商毅立刻讓黃震安排,把每一條船上的作戰士兵都留下來,做為守衛南京的預備軍,同然後請史可法、吳甡等官員帶著朱由崧的靈柩上船,離開南京。另外現在在南京城的西北地區,還聚集著十幾萬百姓,因為現在南京己經成為戰場,百姓們也不敢在這裡停留,因此商毅也打算把他們都送到浙江去安居。跟著史可法、吳甡等官員一起運走的,是第一批南京的百姓。 第240章 南京的新格局(下) 雖然現在清軍實際控制南京的地區只有三成左右,但最重要的東城卻被清軍佔領,這裡包括皇城、六部、九寺、五軍留守司、內府儲厙等等重要的機構,還有大部官員的住所。因此阿濟格一來到皇宮,就立刻下令,招集南京的所有降官,以及宮中的太監人等來見。 在除夕之變發生以後,因為在從皇宮裡逃出來的官員大部官員都住在東城,因此都沒來得及逃走,就被清軍封鎖了東城,結果逃到鐘鼓樓去的,只有二十幾名官員。 其實眾官員從皇宮逃出之後,清軍還忙著全面佔領皇城,一時並沒有顧及到六部九寺,絕大數的官員,其實都還來得及出逃西北區去,但南京被攻破,皇城被佔領,大部份的官員都對守住南京失去了信心,同時也認為南明己經滅亡,就算商毅再抵抗下去,也是不自量力之舉,挽回不了大局了。因此眾官員和商家軍分兵之後,以忻城伯趙之龍、保國公朱國弼兩人為首,並沒有讓其他人立刻回家搬請家屬,而是聚集眾官員一起商議,投降清軍,保全自已和家屬的性命安全。 這個建議也立刻得到了魏國公徐久爵、隆平侯張拱日、大學士王鐸、蔡奕琛、左都御史李沾等幾名重要官員的極力贊禮同向清軍投降,於是眾人就聚集在戶部府裡,由趙之龍和朱國弼兩人為代表,進皇城去與清軍接洽投降事宜。當然也有不少官員害怕清軍,躲回到自已的府裡。 韓岱聞迅之後,也沒有表示接納與否,只說自己要請示英親王阿濟格,才能決定,不過卻要求各官員不得妄自行動,並且準備好各種戶籍、文案、府庫等等名冊清軍,然後聽候指令。 眾官員聽了之後,心裡也都稍稍有些安心,雖然還沒有見到阿濟格,但屯齊的態度還算不錯,至少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因此也各回各自的衙門,招集各衙門其他官員也在報道聚集,大家一起清點人員文件、府庫的物資,只等著阿濟格的招見。同時又命清軍把六部九寺十三衙門全都看守起來。 但打從眾官員開始忙碌起,南京城中的槍炮爆炸聲音就一直響個不停,顯然是商家軍還在與清軍激戰。而眾官員的表情也不盡相同,有人面帶冷笑,不時還說幾句什麼不自量力、螳臂當車之類的話;也有人面帶羞愧,不住的哀聲歎氣;還有人面無表情,對外界的反應一概無視,裝沒聽見。 只有戶部郎中劉成治聽說眾臣齊降的消息,慨然道:「國家養士三百年,難道就無一忠義之人以報朝廷?」然後持筆題壁:「鍾山之氣,赫赫洋洋;歸於帝側,保此冠裳。」擲筆於地,然後自縊殉國。 在南京之戰開始之前,被罷職的東林眾人中,黃宗羲、黃震周、方以智、陳貞慧、冒避疆等年輕一些的人員都先後離開南京,但候恂、錢謙益等老官僚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還留在南京等待時機。 不過因為候、錢二人名望頗大,趙之龍等人降清之後,立刻被人來招他們兩人,一同投降。 錢謙益得知南京城破之後,也一度長吁短歎,大哭不止,愛妾柳如是曾勸他自殺殉國,以死全節,表示忠貞之心。錢謙益思索再三,終於點頭同意,決定共投蓮花池,那知老錢剛剛步入湖中,水濕鞋襪,立刻就縮了回來,道:「湖水太冷,不好死,等等再說……」到是柳如是反而憤然欲投湖自盡,卻被錢謙益死死拉住,結果總算是兩口子誰也沒死戌。 不過趙之龍使人來招錢謙益投降,老錢立刻整衣出府,加入投降隊伍。臨走前還命家人看好柳如是,不要讓她再尋短見了。另一邊侯恂也帶著兒子侯方域,應詔投降。 一直等到下午三時許,才有人到各部通知,命明朝的眾官員去朝見阿濟格。可憐眾官員也都熬了一夜未眠,這時在各自的衙門是清理文件府庫,有些人實在熬不住了,只能趴在桌子上打一個盹兒。聽到阿濟格要招見他們,誰敢不聽,因此也都睡眼惺忪,趕進了皇宮。 阿濟格也是在太和殿招見明朝的降官,當然現在的太和殿己經清掃了一淨,而不少明朝降官心裡也都生出了一夜之間,物似人非之感,昨天晚上在這裡還是明朝的皇城,自己還和朱由崧一起慶賀除夕,而今天坐在這裡的,卻是清廷的親王,而自已卻都變成了階下降臣。 前來朝見阿濟格的,有勳臣忻城伯趙之龍、保國公朱國弼、隆平侯張拱日、臨淮侯李祖述、懷寧侯孫維城、靈璧侯湯國祚、安遠侯柳祚昌、永康侯徐洪爵、定遠侯鄧文郁、項城伯常應俊、大興伯鄒存義、寧晉伯劉允極、南和伯方一元、東寧伯焦夢熊、洛中伯黃九鼎、成安伯郭祚永、駙馬齊贊元等十七名勳爵,而文臣包括大學士王鐸以外,還有大學士蔡奕琛、侍郎朱之臣、梁雲構、都御史李喬,罷職的錢謙益、候恂,以及各翰、詹、科、道、部、寺五品以上的官員,還有兩各太監頭領王德化和盧九德帶領著一干太監人負,一共有三百多人。在太和殿上,黑壓壓的站了一大片。 阿濟格雖然脾氣暴燥,但並不是不通事理的人,現在商家軍依然在南京城中頑強抵抗,清軍想到完全佔領南京,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因此對這批投降的官員還是要好好安撫,以瓦解商家軍的鬥志,以示清軍的寬宏大量。同時也是消除江南其他各地對清軍的反抗情緒。 於是阿濟格也首先對眾人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表示只要是誠心投降大清,那麼以前的事情一概過往不咎,並且保證眾人及其家屬的安全。不過要是懷有二心,假意投降,還想著復興明室,圖謀反叛後,或者是明知有人圖謀不詭,依然隱情不報,甚至包庇隱瞞者,不仗一概殺無赦,而且還是滿門抄決、誅連九族。 眾官員也被嚇得一怔一怔,聽完之後,趕忙跪伏於地,一邊口稱大清萬歲,一邊紛紛表明心跡,說明自已是真心投降,決不會反覆無常,同時趙之龍還表示,願意為大清統一天下,效犬馬之勞,幫助阿濟格勸降其他各地的明朝官員等等。 阿濟格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因此也十分滿意,立刻下令,命降臣中,推舉一名文釆出眾者,寫一份勸降順表,以曉愉其他各地。 眾降官推擁了一番之後,一致認為其中只有錢謙益的才學出眾,文釆斐然,這份勸降順表,自然是非他不可了。而錢謙益也知道這事是推不過去的,因此在謙讓了一下之後,也慨然允諾。當下立刻命人鋪紙研墨,而錢謙益不愧是大材子,果然文思泉湧,片刻之間更己是胸有成竹,立刻揮筆急書,洋洋灑灑數百言,一氣呵成,文曰: 「自遼、金、元以來,由沙漠入主中國者,雖以有道代無道,靡不棄好而構釁,問罪以稱兵;曾有以討賊興師、以救援奮義逐我中國不共天之賊、報我先帝不宴目之仇,雪恥除凶,高出千古如大清者乎?有肅清京闕、修治山陵,安先帝地下之英魂、臣子獄中之哀痛如大清者乎?有護持我累朝陵寢、修復我十廟宗祧,優恤其諸藩、安輯其殘黎、擢用其遺臣、舉行其舊政,恩深誼崇、義盡仁至如大清者乎?權奸當國,大柄旁落,初遣魏公翰而不奉詞、繼遣陳洪範而不報命;然後興師問罪,猶且頓兵不進,紆回淮、泗以待一介之來。自古未有以仁禮雍容揖讓如大清者也。助信佑順,天與人歸。渡大江而風伯效靈,入金陵而天日開朗。千軍萬馬寂無人聲,白叟黃童聚於朝市。三代之師,於斯見之。靖南覆轍,誰為一旅之師?故主挾歸,彌崇三恪之禮。凡我藩鎮督撫,誰非忠臣?誰非孝子?識天命之有歸,知大事之已去;投誠歸命,保億萬生靈。此仁人志士之所為,大丈夫以之自決也。幸三思而早圖之!謂予不信,有如皎日。」 寫完之後,趙之龍首先拍掌稱好,並且當眾又大聲朗誦了一遍。一來錢謙益確實是大家風範,一筆文章寫得是洋洋灑灑,富麗堂皇,而且驪四駢六,詞藻優美,而趙之龍的誦讀也是抑揚頓挫,感情豐富,也把大清的功德赫赫,渲染得淋漓盡致,義正詞嚴,完全是一派仁義之師的架式。 因此在他讀完之後,其他官員也都紛紛稱好。阿濟格的文化水平雖然不高,但在清廷也沒少和範文程、寧完我這些有文化的人打交道,多少也能夠聽懂一些,而且他身邊也有漢人幕僚,又為他詳細解釋文中之意,也理解了錢謙益的這篇文章雖然之乎者也不少,但確實都是說的大清的好話,加上趙之龍讀得也十分好聽,因此心裡也十分高興,又誇讚了錢謙益幾句,並立刻宣佈,由錢謙益和趙之龍共同管理明朝的降官,清理府庫,人員。並且拍著他們的肩膀,讓他們好好的幹,以後大清一定為量材錄用,論功進賞。 而錢謙益和趙之龍也十分高興,當然又帶領著官員,向阿濟格拜謝,隨後退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錢謙益拿帶統計出來的清單來見阿濟格。因為各衙門的統計結果都己經出來了,只需要匯總一下就可以了,再加上錢謙益昨晚沒有熬夜,因此也充滿了幹勁,經過統計之後,南京各府庫相加,有黃金三萬餘兩,白銀四百二十餘萬兩、各種糧食五十餘萬石,其他的各種物資累計,可拆算白銀有三百多萬兩。 看完清單之後,阿濟格也十分高興,因為他也知道,連番激戰之後,清廷的國庫十分空虛,這一次南征己經是免力而為。而自己一路東進,除了從李自成手上搶到十幾萬兩白銀和幾萬石糧食之外,其他地方都不是什麼大城,因此也沒有再搶到多少物資了,而在南京得到的這一筆物資也足以支撐南征繼續進行下去了。這麼看來多爾袞的決策還是對的,有什麼比搶來錢便快呢? 但阿濟格的高興勁並沒有維持太久,另外一份統計清單馬上就讓他笑不出來了,昨晚一戰,清軍一共戰死了一萬一千三百多人,另外還有三千四百多人受傷,總計塤失的兵力在一萬五千人左右。這樣的結果顯然讓阿濟格又眉頭緊鎖起來。 這時清軍進攻南京,集中了十五萬左右的兵力,現在進城的人馬約有七萬,另有三萬在石城門前與商家軍城外的人馬對持,其餘人馬一部份駐紮在聚寶山西邊,一部份駐紮在神烈山南邊的東安門前。 不過今天己經晚了,因此阿濟格也決定,明天再向商家軍發動進攻。 第241章 勸降 第二天是正月初二,船隻都己經預備好了,第一批轉移的百姓正在登船,商毅也和史可法、吳甡等人話別,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忻城伯趙之龍要求見商毅。 商毅、史可法、吳甡都有些奇怪,因為昨天趕到鐘鼓樓來的官員並不多,他們以為是清軍封鎖了東城和南城,因此他們都過不來,怎麼趙之龍現在找過來了呢?不過趙之龍畢竟是勳爵,商毅還是下令,請趙之龍來見。而史可法和吳甡也部同商毅,一起來見趙之龍,順隨也問一問其他官員的情況。 趙之龍進來之後,眾人見禮,趙之龍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是奉了阿濟格之命,前來勸降商毅等人。 原來昨天錢謙益的一篇文章得到了阿濟格的大力讚揚,但卻沒自己什麼事情,要知道自己才是招集各官員向清軍投降的發起人,結果現在錢謙益居然被受命和自己一起管理其他降官,而且自己還名列在他之後,因此趙之龍的心裡非常不舒服,但他當然不敢違抗阿濟格的命令,但也想著干一點事情出來,討好阿濟格,說不定還能在清廷弄個一官半職的。 到了天亮之後,趙之龍才聽說,原來商毅昨夜並沒有逃離南京,仍然在南京城中抵抗清軍。趙之龍也不知道俱體的戰況如何,只是想當然的認為,商毅一定被清軍圍困,走脫不了,只好在南京拚死抵抗,於是立刻就來求見阿濟格,主動請纓,要去勸降商毅。 阿濟格正要下令進攻,見有人主動願去勸降,自然高興,勸成了當然是好,勸不成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反正趙之龍的家眷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不怕他跑。當然就是他不顧家眷跑了也沒什麼,有他不多,缺他也不少。因此也立刻同意下來,並且又讓趙之龍把昨天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帶上,同時表示只要商毅願意投降,清廷可以封商毅為王爵,並且將浙江、蘇北地區劃為商毅的封地,從此以後互不侵擾等等。 於是趙之龍帶著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出發以後,一進入南京中部城區,即被駐守的商家軍發現,他報明瞭身份之後,士兵們也不敢為難他,把他帶到鐘鼓樓來。 不過趙之龍可也不傻,沿路所見,立刻明白,商家軍根本就沒有被清軍包圍,而是在進行有充份準備的抵抗,南京鹿死誰手,還真不好兌。因此心裡也打開了鼓,自己這令請得可太冒失了。 見了商毅之後,他也不知道商毅現在是什麼態度,當然不敢說自己是主動請纓來勸降的,只說自己被清軍所抓,家屬受脅,不得以而降清,如今是被迫前來勸降,當然錢謙益寫的那麼勸降順表到是遞了上來,反正這是老錢寫的,不關自己的事。 史可法和吳甡看完了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之後,都不禁又氣又恨,要是當初順逆之爭的時候,錢謙益能夠幫自己一把,局勢也斷不會到今天這一步,想不到挑起這場爭鬥的錢謙益、候恂等人居然都投降了清廷。因此史可法一把將勸降順表撕碎,指著東方,大罵不止。 商毅反到過來相勸道:「兩位閣老,事己致止,再罵也無益於大局,我們不如也回復清虜,以示我們誓死不降之心。」 史可法點了點頭,道:「以恆說得有理。」 不過他和吳甡都不是以文采見長的人,而且現在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因此提起筆來,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商毅見了,忽然心中一動,也拿起筆來,寫了四句,笑道:「閣老以為,這四句如何?」 史可法和吳甡一看,寫的是「恨不抗虜死,留作今日羞。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兩人看了之後,也都不僅吃了一驚,沒想到商毅還有這樣的文釆,這四句詩雖然言語簡單,但正詞嚴議、氣慣長虹,充滿了浩然正氣,令人肅然起敬。 因此史可法也不禁道:「壯哉,果然是好詩。」 吳甡也連連點頭,道:「果然是妙言就在三二句,何必翻動萬卷書,我看就這首詩就足以答覆清虜了。」 商毅心裡暗暗好笑,這首詩可是後世著名的愛國抗日名將吉鴻昌將軍的遺作,而且和現在的情況也非常貼切,於是就被商毅直接引用來了,當然不會錯的。只不過自己來到的這個時代不太理想,大詩人大詞人基本都出來了,想抄幾道好的詩詞作品也沒有機會,現在總算是逮著了一個,那能不顯露一下。 因此在小小的虛榮了一把之後,商毅對趙之龍道:「趙大人,你就將這首詩拿回去吧,你的家眷被清虜所抓,投降清虜是迫不得己,但且勿助紂為虐。」 趙之龍當然不敢在說什麼,就好拿著商毅寫的這首詩轉回到皇宮裡,去像阿濟格覆命。 看完了商毅的這首詩之後,阿濟格也沉默半響,他的漢文水平雖然不高,但像這麼淺顯的意思還是看得出來,跟本就不用幕僚來為他解釋,致少可以說明,商毅是絕不可能和清軍妥協的,因此也揮了揮手,道:「趙之龍,你下去吧。」然後下令,向南京的中心城區發動進攻。 清軍的進攻是分成東、南兩線發起,東線分從小校場、珍珠樓西十八街、西安門外大街三路,而南線則是分從朱雀街、花市大街、皮市街三路進行,每路各有二千五百人,都是五百火銃手,帶二千步兵。在各線還預留了一萬五千步兵,只等找到商家軍的防線,然後再集中大軍進攻,同時又命駐守城外的清軍向石城門發動進攻,以牽制商家軍的兵力。 但這一次的進攻一開始,清軍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從花市大街向前推進的這一路清軍剛剛走到大功坊,立刻就遭到了來自兩側樓上、屋頂的襲擊,一陣子彈夾雜著十餘個手榴彈,扔到清軍隊伍裡,立刻將清軍打死打傷百餘人,清軍見勢不妙,立刻退了回去,但槍聲也都消失了。 等了好一會兒,整條大街上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而清軍只好又提吊膽的向前進,同時為了保險起見,派出十幾個人,爬上屋頂去掩護,就這樣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路,總算是平安無事,一個清兵走著走著,一腳將倒在街中心的一個板凳給踢開。 這一下不要緊,只聽「轟」的一聲巨烈的爆炸,附近六七名清軍頓時都被炸飛了出來,而爆炸的餘波,還牽連到十餘名其他的清軍。 清軍頓時一陣大亂,紛紛各自亂跑,尋找地方躲避,而在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又觸動了機關,又是兩聲爆炸,只炸得清軍頭昏腦漲,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而在屋頂上的清軍同樣也好不到那裡去,有人在屋頂上走著走著,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動了一下,「轟」的一聲,炸塌了大半個屋頂,附近的三名清軍立刻全都摔了下去,跌了個七昏八素。還有的清軍在屋頂上走得好好的,不知從那裡飛來一顆子彈,只打得腦袋上鮮血一標,然後骨碌碌的滾下了屋頂,摔到地面上。 緊接著又是一陣槍聲大作,幾十名清兵又應聲倒地,等清軍反應過去,準備迎戰的時喚,所有的槍聲馬上就又消失了。而清軍依然驚魂未定,誰都不敢亂動一下。 類似的情況,在其他各路清軍中都有發生,清軍不是遇到商家軍的冷槍襲擊,就是觸動各種各樣的機關,比如當一推開門,搬動某一件擋在街上東西,拌動一跟線,甚致是不小心碰到那裡,都會引發爆炸。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機關都是爆炸,向弩槍、釘板、落石等等也都有不少。也令清軍防不勝防。 有些機關是隱藏的,而有些機關雖然看上去十分明顯,但實際卻是一個套。有一隊清軍曾經看見一張放在街心的圓桌上牽著一跟線,橫在道路中間,有一個清兵自作聰明去把那跟線給剪斷了,那知這跟線是連著一個撞擊式的機關,線斷之後,另一頭的擊發器立刻落下,觸發了爆炸,結果只能是杯催了。 因此倒了後來清軍什麼也不敢碰,什麼也不敢拿,街上放著啥東西都是能繞著走,在大街上橫拉一根線,清軍怔是誰也不敢去碰,只能慢慢的跨過去,想進門都必須遠遠的扔石頭去砸開,然後大家划拳決定派誰先進去探一探。 更為可氣的是,並不是所有的機關都是真的,商家軍還故意佈置了一些假機關,比如在街上隨意拉一跟線,放張桌子,也能把清軍嚇住。再加上商家軍還不時的用火槍、手榴彈發動偷襲,因此各路清軍也都是提心吊膽,一路上鶴唳風聲,草木皆兵。一陣風吹過就能嚇倒一堆,一塊瓦掉下來就會嚇趴下一片,有誰走路的腳步重一點,或是大聲咳嗽一聲都不行,也會被嚇得夠嗆。 儘管商家軍並沒有組成秦淮河那樣嚴密的防線,對清軍造成的損失也不大,但清軍卻覺得比那一次戰鬥都辛苦,還不如那樣明刀明槍的於,至少敵人在那裡,危險從那裡來,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不像現在,簡直就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著,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結果整整一天的時間,清軍也南京的中部城區中,也只推進了幾條街。 第242章 身陷囹圄 「這裡是那裡?」 葉瑤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現在正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雲絲披子,但這裡似乎並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她仰身坐了起來,發現身上的衣服也沒有脫,左右看了看,確實是一個莫生的環境,這才慢慢記起來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房門打開,只見紫玲瓏拿著一個托盤從外面進來,見葉瑤瑱己經坐了起來,道:「你己經醒了嗎?起來吃點東西吧。」 葉瑤瑱翻身下床,來到桌子邊坐下,揉了揉太陽穴,道:「你給我喝的,應該是千日醉吧,好久沒有償過了,記得我十二歲的這時被你算計了一把,結果睡了三天三夜,這一次我睡了多久?」 紫玲瓏道:「二夜一天,現在己經是初二下午了。你睡了這麼久,也該餓了,吃一點東西吧,這回可沒有千日醉了,可以放心吃吧。」說著,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裡面放著四碟點心,和一壺茶。 葉瑤瑱隨手拿起一塊年糕放在嘴裡咬了一口,道:「我現在是在那裡?」 紫玲瓏給她倒了一杯茶,道:「這裡是神烈山孝陵的亨殿裡。」 葉瑤瑱怔了一怔,笑道:「這麼說南京城還沒有被攻下來啊,不然的話,我們應該是在南京城裡,而不該是在這裡。看來你們的計劃進行得並不順利呀。」 孝陵是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和皇后馬氏的合葬陵墓,因為馬皇后的謚號為「孝慈」,因此名為孝陵。地點在南京東北的神烈山西南,也就是後世的紫金山。 紫玲瓏苦笑了一聲,道:「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機靈,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馬上就能推算出許多東西來。對,現在清軍只佔領了南京的東城和南城,其他的地方都還在商毅的控制中,而且清軍己經傷亡了一萬五千多兵力,就連聖門也同樣傷亡慘重,這個結果你應該滿意了嗎?」 在紫玲瓏說話的功夫,葉瑤瑱己經吃完了一塊年糕,拿起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笑道:「其實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只不過是向你求證一下而已。」然後又道:「那麼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拿我來危脅他嗎?是逼他來投降,還是逼他來送死呢?」 看她的樣子,跟本就不像是被抓的俘虜,而像是特意來做客一樣,紫玲瓏的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局面完全被葉瑤瑱控制住的奇怪感覺來。雖然抓來葉瑤瑱的目地是為了危脅商毅,但俱體怎麼樣做,紫玲瓏心裡其實還並沒有想好,雖然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商毅確實對葉瑤瑱十分喜愛,但是不是到了能夠為了她捨棄一切的地步,還真不好說。而且葉瑤瑱本身也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物,儘管抓到手裡,但也不是能夠輕易傷害的,何況紫玲瓏在心裡,也不願傷害她。因此紫玲瓏一時也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忽然蕭長老進來,道:「姑娘,少尊主來了,想見一見葉小姐。」 紫玲瓏怔了一怔,道:「他來得到是快。」轉頭又問葉瑤瑱道:「你想見他嗎?如果不想見,我可以替你把他擋下去。現在這裡是我的勢力範圍,你可以儘管放心,不用怕他。」 葉瑤瑱聳了聳肩,這個動作其實是跟商毅學的,道:「我無所謂,我什麼時候怕過他,見他到沒什麼關係,但話要先說清楚,萬一我把他氣個半死,你可不能怪我。」 聽她這麼一說,紫玲瓏不禁又想起過去的種種事情,也不覺好笑,道:「他和我又沒什麼關係,只要你有那個本事,儘管使出來吧,最好能把他給氣死,就算你有本事。」說著起身出去。 不一會兒,紫玲瓏領著墨經緯進來,一見到葉瑤瑱,墨經緯立刻兩眼放出熾熱的光芒,道:「瑤瑱,我們好久沒有見了。」 葉瑤瑱一手撐在桌子上托著香腮,微微一笑,道:「我們確實是很久沒見了,墨經緯,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成親了嗎?」 墨經緯呆了一呆,苦笑了一聲,道:「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除了你之外,其他女人我都不會放在心上。」 葉瑤瑱看著他,做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為什麼當初你不直說呢?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那就不會跟著爺爺離開,直接嫁給你算了,可惜我現在己經是別人的妻子了,這輩子咱們大概是沒有緣傷了。」 紫玲瓏己經在一也忍不住掩著嘴笑,而墨經緯怔了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心裡也有些惱火,但強制壓住道:「我就是不明白,商毅有什麼好的,二師叔一定要把你嫁給他,而且他有了你還不滿足,還娶了好幾個女人,實在是太過份了。」 葉瑤瑱淡淡道:「有一點你要明白,嫁給商毅,是我自己決定的,和爺爺並沒有關係,致於他娶了其他女人,我都沒有意見,你這又是瞎操的那一門心呢?」 這下墨經緯終於有些忍不住了,道:「商毅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對他。」 葉瑤瑱笑道:「我就是喜歡他,那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叫王八看綠豆,對了眼,你又能怎麼樣?你們可以把我抓來,可以把我們拆散,讓我們永遠無法再見,甚致把我們都殺了,但卻不能讓我不喜歡他,就好像不能讓我喜歡你一樣。」 儘管明知道葉瑤瑱是在故意氣自己,但墨經緯還是忍不住爆發了起來,大聲道:「我要告訴你,我比商毅要強過百倍,他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樣能夠做到,他不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樣能夠做的。他根本不配娶你。」 葉瑤瑱道:「你就是比他強一萬倍又怎麼樣,好像和他娶我沒有關p吧。再者說了,我好像也沒看出你什麼有比他強的地方啊?有嗎?你說一個我聽聽?雖然說你們沒有見過面,他甚致不知道有你承在,但你們暗地裡己經交過幾次手了,你蠃過一次嗎?千萬別告訴我,說你以後一定會比他強吧?」 墨經緯呆了一呆,忽然發現自己確實和商毅暗戰了幾次,但自己也確實是一次也沒有佔到上風,就連這次騙到葉瑤瑱,也是紫玲瓏的功勞,和自己一點關p都沒有。因此一下子居然答不上來。但葉瑤瑱一雙妙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卻令墨經緯更是難堪,終於道:「怎麼沒有,這次商毅守衛南京,不是被我設計攻破了嗎?南京一破,明朝即亡,整個南方也就指日可待了。」 紫玲瓏在一邊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墨經緯的性格,一向自視甚高,而且辦成了幾件事情以後,更是信心膨漲,以為天下再也沒有自己的對手。當然不能說墨經緯真的沒有本事,只可惜在商毅面前,偏偏是處處受制,不過墨經緯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把結果都歸於其他人太無能,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問題,雖然被葉瑤瑱戳破了,但依然還以為葉瑤瑱這是在故意給自己難堪。 果然葉瑤瑱發出了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來,道:「攻破南京?簡直笑死我了,我來問你,商毅現在在那裡,別對我說他己經逃得無影無蹤了吧。」 墨經緯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計劃有問題,只是怪清軍太無能,到現在還沒有完全佔領南京,但他也知道,這個理由沒法說出口,只好強自嘴硬,道:「雖然商毅還在南京城裡負隅頑抗,但也是困獸猶鬥,用不了多久,就必敗無疑,恐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住了。」 葉瑤瑱道:「是嗎?哪麼你能告訴我,還要多久才能全部佔領南京呢?是一天兩天?三天五天?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其實墨經緯自己也不知道清軍還要多久才能全部佔領南京,想著隨便說個時間把葉瑤瑱糊弄過去,但時間說得少了,馬上就穿幫,說得多了只怕又會遭到葉瑤瑱譏颯,正在想著說幾天合適。這時葉瑤瑱接著道:「先且不說南京還沒有被攻破,就算南京真的被攻破了,又能怎麼樣?南京本來就不是商家軍的地盤,何況除了南京以外,在南方還有萬里之地,還有我們浙江尚在,就是在江北,還有江淮、蘇北、魯南、膠東之地,都在商家軍的控制之中,就說統一天下,豈不是笑死人嗎?」 墨經緯被她說得滿頭大污,又羞又愧,正在攪盡腦汁想著怎麼樣強詞奪理,再狡辯幾句。就在這時,雲長老己從屋外進來,道:「少尊主,紫護法,又有最新的戰報送來了。」 墨經緯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線希望,也許這份戰報是個好消息,也能夠讓自己在葉瑤瑱面前挽回一點顏面來,因此立刻接過了戰報,打開觀看。而紫玲瓏也十分關心現在的戰局,趕忙湊過去和他。 只有葉瑤瑱依然穩坐不動,彷彿什麼都不關心一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味著,但眼角餘光,卻一直都觀察著兩人的神情變化。 第243章 葉瑤瑱的秘密 「是什麼消息,能夠告訴我嗎?」葉瑤瑱把茶杯放下,若無其事的道。 墨經緯和紫玲瓏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但墨經緯依然強作正定,道:「沒什麼,不過是普通的消息罷了。」 「普通的消息?」葉瑤瑱笑呤呤道:「如果是普通的消息,雲姑姑就不會這麼急著拿進來了,還是讓我來猜一猜吧。」 墨經緯免強笑了笑,道:「那麼你猜是什麼?」 葉瑤瑱淡淡道:「是寧國軍還高淳失守了?」 墨經緯的身子一震,苦笑了一聲道:「看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都是商毅告訴你的嗎?能告訴我嗎?」 葉瑤瑱笑一道:「你不用套我的話,就算告訴你又怎麼樣,其實呢!我相公從來就沒有打算死守南京的城牆,就算沒有你們這麼一鬧,他也會把清軍放進南京城裡來,然後以少量人馬駐守在南京城裡牽制清軍,而大量的兵力實際留在南京城外,尋機殲滅清軍的兵力,現在明白了吧,你們的所謂妙計,在我相公眼裡,根本就無足輕重,想攻佔南京,還差得遠呢?」 這一次墨經緯連強辯的勇氣都沒有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無論如何,我這一次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我要帶你走。」 不過他剛一說完,紫玲瓏立刻道:「不行。瑤瑱是我帶回來的,如果沒有我同意,誰不能帶瑤瑱走。」 墨經緯猛然轉頭,怒視著紫玲瓏,道:「為什麼?你應該最知道我對瑤瑱的心意,為什麼不許我帶走她?」 紫玲瓏淡淡道:「夠了,墨經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娶瑤瑱是為了什麼?我不說出來,是想讓你在她心裡留個好印像,一但說出來,就都沒意思了,你可別逼我?」 墨經緯盯著紫玲瓏,雙眼中似欲噴出火焰一樣。但紫玲瓏卻絲毫也不懼畏,坦然和他對視。兩人互視了好久,墨經緯才終於道:「好,今天我就不帶瑤瑱走,但你一定要把她看好,要是出了意外,我絕不僥你。」說完狠狠跺了一下腳,這才轉身離開。 等墨經緯離開之後,葉瑤瑱這才暗中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紫玲瓏會保護自已,但墨經緯畢竟是少尊主,要說她一點也不擔心,當然是不可能,現在總算是能夠安心了。因此也由衷道:「玲瓏姐姐,謝謝你了。」 紫玲瓏當然聽得出來她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看了她一眼,道:「現在你該放心了吧,是我把你帶來的,因此就絕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別說是墨經緯,就是師父來了,也是一樣。」 葉瑤瑱笑道:「這麼多年,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啊,仍然是那樣我行我素。」 紫玲瓏道:「我從小就是這樣子,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師父要求,也沒有用。」然後又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這一次要不是為了聖門復興,我也不會騙你,如果你要怪我,那就儘管怪好了。」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玲瓏姐姐,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無論這一次的結果怎麼樣,我都不會怪你。」 紫玲瓏怔了一怔,沒想到葉瑤瑱會這樣說,苦笑了一聲,道:「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了,你好像一點也不再乎的樣子。」 葉瑤瑱微微一笑,換了一個話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墨經緯一直這麼討好我是另有原因的,看樣子你是知道的,可以告訴我嗎?千萬別說是什麼想讓他在我心裡留個好印像什麼的?你應該知道,我對他從來就沒有好印像,也不在乎再加一點。」 紫玲瓏淡淡一笑,道:「告訴你又能怎麼樣?你應該知道,雖然上一代聖門的尊主是我師父,但大師伯和二師伯都有一門特殊的本事,連我師父也不會。」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大師祖善相面知人富貴,我爺爺善觀星知天下興亡……」猛然心中一跳,道:「難道說是和大師祖給我批的面像有關嗎?」 紫玲瓏到是有些奇怪,道:「你自己不知道嗎?二師伯可是知道的。」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爺爺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我。」 紫玲瓏道:「原來你一直都不知道,那怪不得不知道墨經緯討好你的原因。」 葉瑤瑱道:「你這麼一說,我到是想起來了,墨經緯開始討好我的時候,大約就是在我十二歲以後的事情,正是我參加完相面的儀式。那麼我的面像是什麼?你應該知道吧?快告訴我。」 【文】紫玲瓏看了她一眼,道:「凡鳥遍在末世生,逢龍化勢飛枝頭。」 【人】葉瑤瑱怔了一怔,道:「就是這兩句?」 【書】紫玲瓏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兩句。」 【屋】葉瑤瑱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道:「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墨經緯也在做著皇帝夢,實在是笑死我了。」 紫玲瓏也笑道:「他自以為自就是那條龍,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葉瑤瑱止住了笑,道:「那麼為什麼姐姐不幫他這個忙呢?你不是一直想著復興聖門嗎?假如墨經緯真的當上了皇帝,不是可以實現你的夢想了馮?」 紫玲瓏搖了搖頭,反問道:「墨經緯當不當得上皇帝,和復興聖門有關係嗎?再者說了,你嫁的人是商毅,並不是墨經緯啊。」 葉瑤瑱道:「姐姐該不會以為我相公會當上皇帝吧?」 紫玲瓏淡淡道:「這又有什麼不可能,什麼真命天子,真龍天子,不過都是騙人的玩意,漢高祖劉邦也不過是個亭長出身,明太祖朱元璋還是和尚,他們都能當上皇帝,如果這也算天意,那也就是天意注定誰都能當上皇帝,為什麼商毅就不行?」 葉瑤瑱笑道:「我到有些不明白,姐姐到底是那一頭的,怎麼反到替我相公說起話來了。」 紫玲瓏笑道:「你這麼聰明的人,難道還聽不出我的意思嗎?滿清未必靠得柱,如果商毅願意幫助聖門,我可以馬上就放了你,並且盡我手上的全部力量幫助商毅。你認為這個條件怎麼樣?」 葉瑤瑱到是有些吃驚,道:「墨經緯父子會答應這個條件嗎?」 紫玲瓏撇了撇嘴,道:「我的目標只是復興聖門,管他們去死,為了復興聖門,可以犧牲一切,這正是師父教我的,我只是選擇自己認為正確的辦法。」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玲瓏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相公的事情,我從來不會干涉,同時也不會去左右他的決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紫玲瓏沉呤了一會兒,道:「我懂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她轉身出屋以後,葉瑤瑱才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道:「玲瓏姐姐,對不起了,我不能答應你的條件,因為我只想把聖門徹底毀掉。」 ———————————— 墨經緯收到的消息並沒有錯,清軍在外線確實遭遇到重大的失利。 在去年的十二月三十日,成進在外線向清軍發動進攻,於當天攻破了高淳縣,當戰擊斃了清軍的主將金朔,殲敵四千餘人,俘虜三千,不僅取得了一場勝利,而且還打破了清軍的側翼防線,可以直接危脅到進攻南京的清軍。 駐守寧國府的清軍外線主將覺羅巴哈納收到了高淳縣的告急之後,也不禁大驚失色,他當然知道高淳縣的重要性,因此也不敢怠慢,立刻率領一萬五千人馬出發,前去援救高淳縣。 高淳縣位於固城湖和石臼湖之間,南北皆臨水,只有東西兩側可以用兵,商家軍正是從東面進攻的。如果是對其他的明軍,覺羅巴哈納自然是從東面去救援,和高淳的守軍內外夾攻,一舉就可以大敗敵軍。 但覺羅巴哈納是阿濟格部下中唯一一個參加過江淮之戰的固山額真,他可是深知商家軍的厲害,也知道商毅的用兵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由其善於圍城打援,因此在從寧國府到高淳的道路上,一定埋伏著人馬,因此也不敢從東面去救援,而是改走西線,這樣一來就只能增加高淳的守軍,而無法擊敗商家軍,不過對覺羅巴哈納來說,能守住高淳,就很不錯了。 誰知還沒等覺羅巴哈納趕到,高淳就己經失守了,而成進得知清軍派來的援軍沒有走東線,而是走的西線,也立機立斷,立刻率軍出擊,迎戰清軍。而覺羅巴哈納雖然知道高淳失守,但商家軍已經出擊,也不敢回軍,雙方在正月初一,在固城湖的西岸相遇,展開大戰。 儘管商家軍剛剛攻下高淳,都有些疲憊,但士氣很高,而且人數上也略佔優勢,因此殺了個難分難解,而就在這時,在固城湖東岸準備伏擊清軍的伏軍也繞過了固城湖,來到了戰場上,結果商家軍前後夾擊,頓時把覺羅巴哈納的人馬打得大敗。 而與此同時,留守廣德州的商家軍第四師也趁機出兵,攻取了防守空虛的寧國府。覺羅巴哈納聞迅之後,只得帶領著敗軍,退守到溧水縣。 此至,清軍的側翼防線被商家軍打得七零八落,拆兵一萬六千餘眾,而位於南京上游,長江南岸沿線的當塗、蕪湖、繁昌、銅陵等地,也全部暴露在商家軍的兵鋒之下,而這時覺羅巴哈納手下的兵力己不足三萬。只能免強守住溧水,只好向阿濟格告急。 第244章 獻投 阿濟格接到覺羅巴哈納的告急是在初二的下午,這時南京城裡的戰鬥正進行的十分不順,清軍在南京的中部城區中陷入了苦戰,而外線又遭到商家軍的打擊,整個南京的清早背後都在商家軍的危脅之下,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也令阿濟格覺得頭大如斗,這才算明白,為什麼當初多鐸會在商毅手上慘敗而歸,這個人實在太難對付了。 同時阿濟格也有些想不通,商毅既然能夠在外線集結那麼多兵力,為什麼不多留一些在南京駐守呢?如果商家軍在南京的兵力再多兩萬,就算是自己有內應相助,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攻進南京城吧。因為按阿濟格的觀念,守城當然是第一重要的。 不過想不通事情就不要去多想,現在南京的清軍還有十一萬左右,反正在城市裡作戰,這麼多的兵力也展不開,因此阿濟格立刻下令,命正藍旗滿洲梅勒額真珠瑪喇率領一萬五千人馬,立刻趕去溧水支持覺羅巴哈納,又命正白旗梅勒額真卓羅也率領兩萬人馬,去駐守當塗,保住自己的背後,同時又命人急傳忠順王尚可僖,讓他立刻發兵從湖廣東進,支持南京作戰,同時調遣一支人馬,進駐池州,保護自己的後路。 等救援兵力分派完畢之後,阿濟格這才稍稍安心,因為不知這幾路人馬的戰果如何,因此也下令暫時停止了南京城內的進攻。 ———————————— 因為商家軍有飛鴿傳書,因此商毅收到了成進的報捷,是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商毅也十分高興,儘管現在南京城裡打得不錯,但局勢遠比商毅當初預計的困難得多。原因就在於當初制定的是在南京城裡東守西攻,只把中部留給清軍,這樣一來清軍很難在南京城內取得穩定的立足點,最多只能控制秦淮河以南的區域。 但現在皇城失守,清軍在南京城中已經取得了一個穩固的駐點,而以商家軍目前留守南京後兵力,根本不足以復奪皇城,清軍其實己經佔據了一個十分有利的地位,進可攻,退可守,南京的東、南、北三方都可以用兵,而商毅也不得不在南京北面的玄武湖西岸也駐守一個旅,以防清軍繞到北面進攻,現在留守在南京城中的兵力只有一個特種兵旅和一個團。 只不過由於清軍以前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城市戰,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優勢所在。但等清軍慢慢的適應了城市戰之後,恐怕以後的仗就不是那麼好打了。因此在這個時候從外線傳來捷報,不僅是對內線的人馬是一個鼓舞,同時也一定會迫使清軍派兵救援,減輕內線的壓力。 於是商毅也立刻給成進回信,一是提醒他清軍一定會派兵增援外線,以後要千萬小心;二是仍然要繼續尋找殲敵的機會,爭取在十天時間內,再打二到三個勝仗,殲滅兩萬左右的清軍,這樣一來阿濟格一定會更是左右為難。而在內線也就有機會向清軍發動進攻了。 向成進發出令之後,商毅也沒有一味消極的等待著外線的好消息,同時也在內線積極的準備,尋找殲滅清軍的機會。現在清軍停止了進攻,對商家軍來說,也是十分難得的休整和重新佈置埋伏、設置機關的機會,同時還派出小股軍隊,不斷的搔擾襲擊清軍。 在史可法和吳甡帶領著官員們離開了南京之後,商毅也在積極的調劫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第四、第五分艦隊的登岸部隊也全部都調到南京城裡,做為預備兵力,並且還聚集了不少殘餘的明軍,還有玄皇教的剩餘力量,一共集合了近萬人。加以訓練,準備迎戰清軍,同時還有不少百姓投軍。 現在清軍停上了進攻,而商毅把任務分派下去之後,也就暫時沒事了,因此在房裡對照著南京地圖,思考逛戰清軍的辦法。 這時衛兵進來報告,說是明石姬想求見商毅。 原來在清軍攻入南京之後,也抄滅了玄皇教在南京的老剿醉杏樓,因為有夕顏提供的信息,對玄皇教隱藏在南京的勢力也大加繳滅。因此玄皇教也受了很大的打擊,教眾死傷許多,三名長老之中,只有師長老一人逃了出來,其餘兩人均死於亂軍中。 而這時教主朱師成己死,又無子女繼承,因此殘餘的教眾暫時以明石姬為首、師長老為輔。明石姬決定,首先讓師長老帶朱師成的靈柩和一部份弟子撤出南京,到徽州去與前一批先調離南京的弟子匯合,保存實力。而自己帶領一部份弟子仍然留在南京,幫助商毅守衛南京。 商毅對明石姬撤離一部份人員離開南京也並沒有阻止,畢竟他們也不是商家軍的人,沒有義務留在南京陪自己冒險,因此讓他們隨著運送百姓的遣船隻離開。而對留在南京的玄皇教眾,沒有暴露的,仍然繼續潛伏,暴露了的,可以根據他們的自願,或是編入軍隊中,或是跟隨明石姬,暫時在南京駐留。 明石姬等人對商毅也十分感激,因為現在的玄皇教實際己是名存實亡,商毅還念著曾經的同盟,給了玄皇教足夠的照顧,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因此明石姬送師長老離開之後,也來見商毅,向她表示自己的感謝。 因此商毅也暫時把別的事情放下,接見明石姬。不一會兒,明石姬從門口飄然而入,只見穿著一件水合色宮裝長裙,烏黑長髮似雲水一般披散在窄窄香肩上,但秀眉微蹙,一雙明媚的美目薄霧濛濛,臉色也頗為憔悴,雖然和平素精明幹練的樣大不相同,但卻另有一種嬌弱不勝柔風的動人風情。 明石姬拂了拂身子,然後低下頭道:「這次我教遭逢大難,我們能夠得以倖免遇難,真的要多謝大人了。昔日我們曾多次與大人作對,而大人還能不計前嫌,以誠相待,如此大恩,石姬實在難報萬一。」 商毅心裡也不禁生出一絲憐惜,一位正當妙齡的美麗女子,遭逢大變,又死了丈夫,卻實令人同情。道:「過去的事情都不用再提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這次在南京還是能夠誠意合作,而且你們也幫了我不少忙,大家即然是盟友,自然也就應該互相照應一二,說起來我對教主不幸遇難也有一點責任,不知夫人以後有什麼打算。」 明石姬淒慘的一笑,道:「現在我們只想為教主報仇,暫時別無他想。」 商毅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明石姬忽然跪倒在地,道:「殺害教主的仍是清廷,以我們的力量,絕無可能為教主報仇,而能滅清廷的,只有大人,因此石姬懇求大人相助,教中的剩餘弟子,都願聽候大人差遣。」 商毅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和清廷本來就勢不兩立,抵禦清軍,亦是我所願,因此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相助,先起來說話吧。」說著伸手虛抬,讓她起身。 明石姬抬頭看了商毅一眼,又低下頭去,道:「石姬只是一介女流之輩,無以為報,如果大人不厭石姬蒲柳之姿,願終生侍奉大人,為奴為婢,亦心甘情願。」 商毅怔了一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一番話來,這其實就是以身相許的意思,因此也有以意外,道:「夫人不用這樣吧!」 聽商毅這麼一說,明石姬又抬起頭來,雙眼中己是淚光盈盈,道:「難到是大人嫌我是殘花敗柳,或者是以為我下賤,教主剛亡故,就移情別戀嗎?」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說還沒說完,香風撲鼻,明石姬己經投入他的懷裡,道:「我只是教主內定的妻室,但並未完婚,也不算夫妻,因此仍是清白之身,只求大人憐惜。」 商毅苦笑了一聲,明朝是禮教盛行的時代,整個社會都提倡寡婦守禮,而鄙視再嫁。不過商毅的觀念裡,女人離婚改嫁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也沒有第一次情結。只是在商毅剛剛來到這個時代,還在那個小山村的時候,就和明石姬會過面,後來兩人接觸的次數到是不少。 雖然論相貌,明石姬未必比自己的其他妻妾遜色多少,但商毅可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她發生什麼事情,因為兩人一見面就是生死相鬥,後來好幾次,都是互相為敵,各使心計。因此明石姬一直都給商毅以狡猾、狠辣的感覺,在商毅的潛意識裡,一直都把她當敵人,既使是和玄皇教結盟之後,也一直都提防著她三分。現在她突然要以身相許,這個彎也讓商毅一下子轉不過來。 不過商毅心裡很快就清楚,明石姬對自已投懷送抱,到不是又有什麼陰謀,或者是自己的什麼王八之氣一類的東東,說白了就是兩個字「利益」。現在的玄皇教其實己是名存實亡,而且基本也沒有再翻身的機會,而教中眾人自然都要各找出路,而現在能夠和清軍相抗衡的,只有自已,因此明石姬才不惜以身相許,就是希望為自己找一個大靠山。什麼為教主報仇之類,其實都是推辭。而這付楚楚可憐的樣子,估計也有一多半是裝出來的,希望能夠博得自己的同情。 雖然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商毅到也不覺得明石姬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畢竟為自己找個好出路是人之常情,同時對她也有點同情。雖然商毅並不想做在這個時代的種馬,但已經有了五房妻妾,再多收一個也無所謂,估計葉瑤瑱也不會反對。只不過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因此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南京這一戰打完以後再說吧。」 其實明石姬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向商毅獻身,並不太合適,但前一段時間,商毅和玄皇教合作得很好,現在正逢大難最能得商毅的同情的時候,以前雙方的矛盾太多,也不可能讓商毅馬上轉過彎來,能夠鬆了這個口就很不錯的結果了,因此又道:「大人放心吧,石姬自知身份低徽,不求大人家裡的名份,只求大人能夠伴隨大人身邊足矣。」 說著忽然抬頭,將火熱的雙唇印在商毅的嘴上。 對這樣送上門來的艷遇,商毅當然不會拒絕,手上用勁輕輕一帶,立刻將她軟玉溫香的胴體摟入懷中,吻住那嫣紅誘人的櫻唇! 第245章 身世 雖然明石姬己經離開了,在房間裡只留下商毅一個人,雖然並沒有和明石姬真個消魂,但那種肢體相擁和口舌糾纏的美妙感覺,依然還是讓商毅回味無窮,要不是時間場合都不對,說不定商毅真會先把生米做成熱飯再說。不過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讓明石姬離開,就連商毅都十分佩服自己的定力。 就在這時吳亮進來報告,道:「大人,葉爺爺來了。」說完之後,向傍邊一閃身,葉星士己經走進了屋了。 商毅怔了一怔,趕忙把明石姬事情扔開,站起身來,奇異的道:「爺爺,您怎麼來了?」 葉星士臉色凝重,道:「商毅,瑤瑱出事了。」 商毅聽了之後,不亞於在頭腦中打了一個霹雷,雖然說現在己經娶了好幾個妻子,但在他心中,葉瑤瑱的位置是絕對獨一無二的,因此一把拉住葉星士,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爺爺,快告訴我。」 葉星士苦笑了一下,道:「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的說,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的。」 商毅這才稍冷靜了一點,兩人坐下之後,商毅又讓吳亮守在門外,下令除非是緊急軍情,否則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自己。然後葉星士才道:「你大概己經看出來,我和瑤瑱都不是普通的人。」 商毅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早就看出來了,葉星士和葉瑤瑱怎麼看也都不是普通的山民,都是有來歷的人,而且背後一定有許多故事,不過他們不願說,一定是有自己的緣因,商毅是現代人,很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而且和葉瑤瑱成親之後,兩人一直都十分恩愛,在商毅看來,這就夠了,她過去的事情,並不需要一定瞭解,因此也從來沒有主動去問。現在聽葉星士主動說起,也知道一定是和他們的來歷有關。 葉星士接著道:「我和瑤瑱,還有瑤瑱的父母,都出身於一個神秘,而且歷史悠久的組織,但現在知道我們這個組織的人並不多了,我們自己稱其為聖門,而在過去,別人都稱我們為魔門。」 商毅呆了一呆,道:「魔門,我到是聽說過。」 這次葉星士也有些意外,道:「你聽說過。」 其實「魔門」這個稱呼對商毅並不陌生,因為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許多武俠、異志類小說裡都提到過這個組織,當然基本都是充當反面角色,成為主角爬升的墊腳石。當然有某些以研究武俠、異志類小說的專家教授考證,魔門是有原形的,就是一度在中國古代興盛過的摩尼教。 摩尼教本是一個興起於中東地區的宗教組織,在唐中期流入中國,但那個時候的中國宗教市場己被道、佛兩教佔領,他們當然不願把這片大好的市場再分給外來的摩尼教,因此聯手排拆摩尼教,由於「魔」、「摩」同音,就從訛傳訛,把摩尼教稱為魔教。儘管摩尼教在中國一度盛行,但終因自身的底蘊不足,而且傳播的方式也錯了,在道、佛兩教的聯手打壓下,最終還消聲滅跡了。 於是商毅把自己知道的魔門對葉星士簡單說了一遍,葉星士卻搖了搖頭,道:「摩尼教在歷史上一度被稱為魔教是不假,但真正的魔門,在摩尼教傳入中土之前就己經有了。其實所謂魔門,應該是叫墨門。」 商毅道:「墨門?就是百家爭鳴中墨家嗎?」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春秋戰國時期,天下各種學說思想興盛,史稱百家爭鳴,其中以儒、墨、法、道四家為首要,秦始皇統一全國後,以法家學說治國,對其他學說進行了如『焚書坑儒』等殘酷壓制,因此其他各家學說流派或亡或隱,均無法公然立足於世,以墨家為首的部分學說流派便聯合起來,隱於民間各行各業以求生存,這些學說流派後來都歸並統稱為墨門,結果反而使墨門的勢力更加擴大。」 「而自漢武帝時,為了鞏固中央集權,釆用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學說便為歷代帝王所尊崇。而其他學說流派中,除了極少一部之外,其餘均被視為邪魔外道,不僅禁止傳播,而且還要趕盡殺絕,其中勢力最大的墨門自然是首當其衝,而其他學說流派為了求得生存,也都紛紛歸並到墨門中來,包括像名家、陰陽家、縱橫家這樣的較大學派。而當時墨門也出了好幾個人材,將這一盤散沙的勢力統一歸並,才正式創立聖門,和儒家相抗,而且處處與儒術相反,儒學最重秩序,倫理、規據,而墨門則以率性任行、不論規則,但因為行事過於偏激,不容於世。因為『墨』、『魔』音近,因此也被稱為魔門。」 「墨門的勢力雖然龐大,但其學術主張不受統治者喜見,只有一部份併入五斗米教、太平道一類的組織隱藏,而大部份都在中土無法立足,只能退避到北方遊牧部落去安身。但他們又不甘心承認失敗,因此只能借助北方遊牧部落,與中土的王朝爭鬥,歷來北方遊牧部落勢力強盛的時候,其實都會有墨門在背後扶持。而歷代的墨門弟子都以歸附中土,復興聖門為己任,就這樣一直鬥到今天。不過現在鬥爭的性質也發生了變化,當初雙方的學術思想之爭,己經沒有人再提及,儒學己經深入人心,而在聖門內部,其實也在講究秩序、規據,因此歷代聖門所追求的,只是為了爭奪權力罷了。」 商毅道:「也就是說,現在的魔門選擇了借助滿清的勢力,來達到他們的目地。」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就是這樣。」 商毅這才有些明白,在除夕晚上那一天參入襲擊皇宮的人,估計就是這個所謂的魔門中的人,怪不得有這麼多高手,又道:「但我看爺爺和瑤瑱好像沒有幫助滿清的打算,這又是為什麼呢?」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嚴格來說,我和瑤瑱都算是聖門的叛徒。我們師兄弟一共有三人,都是那一代弟子中的傑出者,成排行在二,大師兄叫璞愚印,而師弟墨沖宇,是這一代至門的尊主。不過我自幼就對復興聖門大業並不感興越,而所涉旁門雜術極務,由其歡喜研究天像規律,以此推測天下大勢。而瑤瑱的父親啟元也受我的影響,也無意權力,縱情詩歌山水繪畫,但因為他天賦過人,才經絕世,一匯百通,被公認為是聖門年輕一代的傑出者。如果只是這樣到也沒什麼,因為聖門發展到現在,其實己經有許多人放棄了復興聖門的思想,只想過安穩的生活,但是啟元和墨沖宇的兒子墨經緯都被列為下一任尊主的候選人,兩人之間必須鬥智鬥力,爭奪下一任尊主。」 商毅道:「這場爭奪是岳父輸了嗎?難道是墨氏父子使了什麼奸計嗎?」 葉星士搖了搖頭,道:「也談不上什麼奸計,因為按聖門的規定,他們兩人相鬥,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啟元之所以會輸,是因為那時啟元己經娶了你的岳母,兩人生下瑤瑱,一家三口恩愛和睦,因此他根本就不想當聖門尊主。結果在爭鬥的時侯未盡全力,而墨經緯卻是全力施展,結果自然就不一樣了。」 商毅道:「那麼岳父是死在墨經緯手裡嗎?」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吧,但按聖門的規定,爭奪繼承人的鬥爭,無論生死,均不得記仇。而啟元死了以後,你岳母也陏陏而終,我也心灰意冷,因此帶著瑤瑱離開了聖門,在山東的那個小山村裡安居,後來才遇上了你。這些往事我們本來是不想再提,因此也就沒有告訴你。」 商毅道:「這到是沒什麼?瑤瑱的過去是怎麼樣,和我沒有關係,我只在乎現在的她,但現在瑤瑱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被魔門抓去了?但是她在杭州的督師府裡,怎麼可能被魔門抓去了呢?難到說魔門的勢立己經擴展到杭州去了嗎?」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以前瑤瑱在聖門有一個十分相好的手帕之交,叫紫玲瓏,兩人情如姐妺。就在除夕的晚上,她寫信給瑤瑱,說魔門己在南京佈置計劃,你有危險,因此瑤瑱信以為真,才私自出府和她見面,結果就是你猜到的了。」 商毅道:「這麼說,瑤瑱是因為我的關p而被抓的。如果不是因為她嫁給我,魔門也就不會來抓她了。」 葉星士又搖了搖頭,道:「這也不完全是,這裡面的事情過於複雜,而且也牽扯到許多聖門的秘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總之現在瑤瑱己經被聖門抓走,正關在孝陵裡面。」 商毅怔了一怔,道:「孝陵?就是神烈山的孝陵?爺爺可以確實嗎?」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我是今天一早就趕到了南京,然後立刻開始打聽瑤瑱的行蹤,他們的蹤跡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而且我也到孝陵去摸過,在孝陵守衛的,都是聖門的弟子,因此我可以確實,現在瑤瑱就在孝陵裡面。」 孝陵是什麼地方,商毅當然知道,他沉呤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窗外,道:「現在離天黑大概還有半個多時辰,爺爺休息一下,天晚之後,我們馬上動身,去救瑤瑱。」 第246章 營救 葉星士怔了一怔,道:「現在就去嗎?」 商毅點頭道:「要救瑤瑱,今天晚上就是最理想的時間,他們在除夕之夜抓的瑤瑱,從杭州趕到南京,最快也要一天時間,因此一定是今天剛剛趕到南京。而清軍是在昨天才攻入南京的,孝陵只是他們的一個臨時駐地。就算守衛嚴密,但對環境一定還十分陌生,另外無論他們抓住瑤瑱的原因是什麼,但肯定會利用她來脅迫我。現在他們還沒有派人過來和我談條件,那麼在此之前,他們的警惕性一定不會太強,更不會想到立刻就會有人去救她。而我們正好可以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今晚趁夜就趕去孝陵救人。如果過了今天,說不定他們就加強了孝陵的防守,或者把瑤瑱轉移到其他地方。」 聽商毅說完之後,葉星士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很對,那麼你打算怎樣行動,需要帶多少人手?」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會調動其他人馬,去救瑤瑱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葉星士呆了一呆,道:「我們兩人?」 商毅又點了點頭,道:「大隊人馬行動,很難隱藏行蹤,恐怕沒有到孝陵,就會驚動他們,不僅會讓他們有所防範,說不定會立刻將瑤瑱轉到別處,就算是他們不轉移瑤瑱,整個孝陵的地方並不亞於南京皇宮,就是在孝陵中躲藏,想要找到瑤瑱,也不容易。何況他們要是當著我們的面,把刀架在瑤瑱脖子上,就算我帶去千軍萬馬,把整個孝陵包圍,也同樣束手無策。因此不如就我們兩個人去,人數雖然少了一點,但勝在便於隱蔽,而且行動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之後,說不定我們己經找到了瑱瑤,並且己經把她救走了。」 其實商毅也想過,從特種旅裡抽調一些精銳士系來幫助自己,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現在的特種旅,還遠遠沒有達到商毅心目中特種部隊的水平,而且又缺乏類似的反恐、解救人質一類的戰鬥經驗,因此對付一般的軍隊,打一打巷戰到是可以,但執行這樣困難的任務,顯然是不行的。而這一次的對手顯然不是普通的清軍,都是精通武功的高手,而且其中還有不少頂尖的高手,說他們是古代的恐怖份子也不為過。 反恐,由其是解救人質的反恐戰鬥,第一重要就是突然性,一發動攻擊就是雷霆之勢,絕不可能給恐布份子任何從容佈置,應對的時間,致少也要讓人質暫時脫離恐怖份子的控制,更不能給恐怖份子用人質來危脅反恐士兵的機會。那種恐怖份子拿槍頂著人質的腦門和反恐士兵的對持,還能平安解救出人質的事情,只有在影視裡才會出現,在現實中只能宣告反恐失敗。在這個時代,顯然只有商毅可以完成這種任務。 因此商毅才決定,這次只由自己和葉星士兩個人出手,葉星士雖然說得自謙,但絕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對魔門又有深刻的瞭解,而自己則有豐富的反恐知識和經驗,再加上一身的現代化裝配,其實一個人就夠了,不過多了葉星士,總算是多了一個可靠的幫手。 葉星士盯著商毅,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這樣一來,危險也就大得多了,你有沒有想過,最終可能瑤瑱沒有救出來,自己也許會就死在孝陵。按照你現在的發展勢頭,未必沒有裂土稱王,甚致是一爭天下的實力,但如果這樣就死在孝陵,那麼以前取得的一切成就都將不復存在,商家軍如果沒有你的帶領,一定會很快土崩瓦解,而滿清一定可以統一天下,只為了救瑤瑱一個人,你認為這樣值得嗎?後人也許會笑你,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或許是為一己之私,不顧天下大勢。」 商毅聳了聳肩,道:「當然值得,別人怎麼看我是別人的事,民族大業,天下大勢關我什麼事情,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在當初創立商家軍時是這樣,現在去救瑤瑱,也是這樣。我當然也不是不顧大局,只不過事情分輕重緩急,至少在我看來,救出瑤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不能相提並論,如果因此而喪命,那麼我也心安理,致於其他的事情,就當時是我當時沒有來過一樣。」 葉星士雖然不懂他的真正意思是,就當自己沒有穿越到這個時代,但也明白商毅的真正心意,忍不笑道:「凡事任性而為,你的作風到是和聖門十分相似。」 商毅道:「其實我對魔門到並沒有偏見,任性而行也不一定就是壞事,而且無論是瑤瑱過去無論發生過什麼事情,是什麼出事,我都不會在意。因為她現在是我的妻子,我說過我會盡我的全力去愛護她,那麼就一定會做到。」 葉星士呆了半響,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道:「看來瑤瑱當初的決定真的沒有錯,你確實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反到是我想得太多了。」 商毅道:「現在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爺爺既然去查探過孝陵,那麼先把你查探的全部情況都告訴我,越細越好,最好再畫一張圖,我再去找幾個人來,問一問孝陵的佈置。另外這裡的事情也要佈置一下。天黑之後,我們就出發。」 葉星士點了點頭,也不客氣,在桌案上拿起筆來,開始畫圖。而商毅立刻叫來了吳亮,吩咐了一番。吳亮答應了一聲,立刻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段鵬首先被叫了進來,商毅對他也沒有隱瞞,把葉瑤瑱被抓,自己準備連夜去營救的打算都告訴給段鵬。只是隱去了魔門這一節,說成是清廷潛入杭州的細作所為。 聽完之後段鵬到也沒有懷疑,因為在除夕夜裡的皇城一戰,清廷混入南京的人員數以千計,那麼潛入杭州一些人員,也就不足為奇。而且他是從小山村裡就開始追隨商毅的人,也最清楚商毅和葉瑤瑱之間的感情。因此對商毅決定親自去救葉瑤瑱,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其實從小山村裡出來的幾個人對商毅和葉瑤瑱都有很特別的感情,而這幾人中,數段鵬的年紀最小,還沒有葉瑤瑱大,因此也最敬幕葉瑤瑱,一直都把她當做自己的姐姐,得知葉瑤瑱被清軍所抓,段鵬也十分擔心,而知道商毅要去營救葉瑤瑱時,不但沒有勸阻,相反還道:「大人,我和你一起去,一定要把夫人救出來。」 商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段鵬,你的心意我知道,但這一次你不能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段鵬有點委倔道:「為什麼?」 商毅道:「現在李定國守在石城門,楊武丞守在玄武湖,都抽不開身,今晚我去救瑤瑱,那麼在南京城裡,就只有你能夠代替我來指揮軍務,如果我們今晚都去,清軍趁機發動進攻怎麼辦?因此只有你留在南京城裡,我才能夠放心的營救瑤瑱,你相信我嗎。」 段鵬聽了,也知道商毅說的有道理,而且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為和商毅相識的時候才只有十四歲,現在也還不滿十八歲,因此一直都對商毅敬如神明,只覺得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既然商毅說能夠去救出葉瑤瑱,那麼就一定能。如果換了李定國,或是楊武丞,就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性,一定會盡力勸阻,這也是商毅只告訴段鵬一個人的原因。 不過商毅也想到過後結,如果這一次能夠順利的救出葉瑤瑱回來,當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如果救不出葉瑤瑱,自己也死在孝陵,那還是什麼事都沒有了。不過商毅也不能確定,這一次自己要是真的死在孝陵,那麼又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回不回再穿越回去呢? 段鵬離開之後,吳亮也回來了,商毅分派給他的任務有兩個,一是飛鴿傳書回杭州,為葉瑤瑱圓謊,對外只說葉瑤瑱病重不能理事,杭州公務暫時就是周世奇,王夫之、李巖三人自行處理。另一個是找熟悉孝陵的人,畫一張孝陵的草圖。因為在商家軍的控制區裡,有幾個太監曾經去過孝陵當值,對孝陵的情況比較熟悉,因此圖紙也畫得十分精緻。 而這時葉星士現在也把圖紙畫好了,兩張圖紙進行對照,兩人也基本做到了心中有數。不過葉星士對魔門在孝陵的俱體情況瞭解的也不多,有不少都是靠推測,只是告訴商毅現在在南京的幾個重要人物,其他的資料也就不多,因此商毅也無法做出有針對性的計劃,只能到時候隨機應變。 當然商毅也想到了一個不算計劃的計劃,就是等到了孝陵之後,先在外圍抓幾個魔門的人員,從他們的嘴裡獲得一些資料,然後依靠自己的經驗臨場制定簡單的營救計劃。 在不知不覺中,天色就己經暗了下來,而商毅也己經清理好了自己的武器。他的主要武器是一把手槍、配有十個彈夾,每個彈夾可穿十五發子彈,剛來到這個時代時,有三百發子彈,但陸陸續續使用,現在只剩下二百零七發,另外還有十二顆高性能手雷,只用了一顆。其他是手弩、軍刀、雙截棍,彈射飛爪等武器。 然後穿好了防彈衣,護臂、護腿,外穿迷彩服,頭帶鋼盔,GPS捌在胸前,帶好各種武器,和葉星士一起出發。 第247章 孝陵—神道(上) 神烈山,孝陵,享殿。 享殿的正殿上本來是用來供奉明太祖朱元璋和馬皇后的靈位的位置,不過現在已經成為魔門的據點,這時剛剛趕到南京的璞愚印和墨經緯正在這裡相對而坐。 璞愚印道:「這次雖然幫助清軍攻破了南京,但聖門弟子的傷亡確實太大了一點,至少也需要十年才能夠恢復過來,看來我們以前對商毅的實力,還是有一些估計不足。」 墨經緯雖然自傲,但在璞愚印面前卻絲毫也不敢表現出來,低著頭道:「師尊,都是弟子無能,才使這次聖門傷忙慘重。」 璞愚印寬憵他道:「你也不用過於自責了,復興聖門的大業,那能沒有犧牲就能夠實現呢?這些都是我們聖門弟子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好在是南京己經被攻破了,雖然現在商毅依然在西北城區中駐守不退,但朱由崧己死,皇城己被清軍攻佔,我看商毅就是固守,也堅持不了多久,而且清軍還可以從江北調兵過來,因此時間一拖久了,商毅必然會撤出南京,何況現在瑤瑱己經在我們手裡,足可以牽制住商毅。因此這一次你還是做得不錯。」 雖然話是這樣說,其實在璞愚印心裡可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商家軍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堅守南京的城牆,就是要和清軍在南京城內交戰,結果還是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要不是紫玲瓏抓住了葉瑤瑱,魔門的這次計劃只能夠用失敗來形容了。 墨經緯當然不知道璞愚印的真實想法,因此聽師父這麼說,心裡也好過了一些,又道:「師尊,那麼瑤瑱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呢?」 璞愚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知道你對瑤瑱一直都念念不忘,但現在我們還要利用她來威脅商毅,因此暫時就把她交給玲瓏來看管。在這段時間你不許有什麼舉動,更不可因為兒女私情,誤了大事。」 見璞愚印用少有的嚴厲態度對自己說話,墨經緯心裡也不禁一凜,趕忙低下頭道:「弟子不敢。」 璞愚印又把聲音放緩和了一點,道:「現在你應該多想一想,怎麼樣利用瑤瑱來脅迫□毅,甚致是利用瑤瑱來設置圈套,除掉商毅,只要商毅一死,不僅是你和瑤瑱之間就沒有任何阻礙了,就連聖門也少了一個大敵,明白了嗎。」 墨經緯這才恍然大悟,道:「弟子明白了。」 璞愚印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很好,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再過一兩天,瑤瑱失蹤的消息也該傳到南京了,別人猜不出是我們幹的,但葉基輔一定猜得出來,因此他也一定會來南京找商毅,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走瑤瑱。現在南京城裡戰事未平,孝陵的地方既偏避,又好隱藏,這段時間我們暫時把據點設在孝陵,你和玲瓏都留在這裡,輕易不要離開。」 墨經緯當然願意留在孝陵,立刻點頭,道:「是,師尊。」 璞愚印這才起身,道:「好了,我先到南京城裡去看看,雙方的對陣情況,然後再回來和你們商議怎麼對付商毅的事情。」 墨經緯道:「師尊,現在都已經快子時了,您還是休息一夜,明天再去吧。」 璞愚印搖了搖頭,道:「晚上有晚上的好處,正好可以觀察一下商家軍的佈防情況。你在這裡小心守著,不可大意。」說完之後,這才起身,走出了殿外。 這時正是夜色正濃,因為沒有月色,只有微弱的星光,一切的景像都是朦朦朧朧,而璞愚印趁著夜色,走出了孝陵的文武方門,穿過了陵墓神道,一直走到了下馬坊。順便也沿路檢了一下魔門弟子的守衛情況,基本還算是可以讓人滿意。 過了下馬坊,也就是出了孝陵的範圍,向前走了不到一里,只見在山道中間,一個付手站立著的背影。璞愚印心中一凜,立刻做好了嚴備,同時抵聲喝問道:「什麼人?」心中忽然一動,又道:「是基輔嗎?」 那人影緩緩的轉過身來,道:「是我。」 璞愚印苦笑了一聲,道:「果然不愧是基輔,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了,我還以為至少會等到明天。」 葉星士面無表情,也沒有理璞愚印,道:「我知道瑤瑱就在孝陵裡,你們把她關在什麼地方?」 雖然葉星士的突然出現,讓璞愚印頗有些措手不及,但想著有葉瑤瑱在手裡,而且孝陵裡有魔門的重兵看守,因此也有恃無恐,道:「你放心吧,我們雖然把她抓來,但沒有為難她,把她安置在享殿的側房裡,而且由玲瓏親自守護她,你儘管可以放心。」 葉星士沉默了半響,才道:「我已經說過,不會干涉天下大勢,你們為什麼還要對瑤瑱出手?」 璞愚印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想這麼做,但為了聖門的復興大業,不得不如此,為什麼你偏偏要把瑤瑱嫁給商毅,而商毅偏偏又是聖門復興的最大敵人。你應該明白,這種局面早晚都會出現的。」 葉星士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看來我確實錯了。」 璞愚印道:「基輔,現在還不算遲晚,只要你回歸聖門,我們可以馬上放了瑤瑱,至於商毅,只要你們能夠說動他,支持聖門的復興大業,投降清廷,他以前做過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大家仍然可以算是自家人,而且我們絕對會重用他。」 葉星士冷笑了一聲,道:「墨經緯會同意嗎?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打瑤瑱的主意,還不就是為了你那兩句判詞,他會甘心讓瑤瑱這樣嫁給商毅嗎?」 璞愚印也有些惱火,道:「早知道會這個結果,當初就不該告訴經緯。不過你放心吧,經緯那邊,由我來處理,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星士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天空,道:「晚了,已經晚了。」 璞愚印道:「怎麼算晚了呢?你儘管放心吧,我已經見過瑤瑱,她現在的情況很好,和玲瓏有說有笑,就像是過去在聖門裡一樣,根本就不像是被抓來的樣子。因此只要你馬上回歸聖門,一點也不晚。」 葉星士微微笑道:「是嗎?這孩子也太多鬼主意了,想不到這次連我也被她算計進來了。」 這時璞愚印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葉星士對自己的話一直避而不答,而且似乎有些是在故意東扯西拉的拖延時間,因此道:「基輔,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星士淡淡一笑,道:「璞愚印,你想過沒有,瑤瑱就會這麼輕易的相信紫玲瓏的那一封信嗎?就因為那一封信而孤身冒險才被你們抓來。不要忘了她可是我的孫女,怎麼可能連這麼一點小小的圈套都看不出來呢?」 璞愚印怔了怔,這樣想起來,這次抓捕葉瑤瑱的行動確實進行得太順利了,而葉瑤瑱在孝陵裡的表現,也確實有些奇怪,完全不像是受制於人,而是一付勝券在握的樣子。只不過人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因此也都沒有太在意,最多也只當她是故弄玄虛。但聽葉星士這麼一說,這才發現確實是有些不對勁,雖然還想不出問題出在那裡,但心裡卻不由自主的升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來。但見葉星士不在說下去,忍不住道:「你是說她是故意讓玲瓏抓回來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葉星士道:「是為了我?」 璞愚印不解,道:「為了你?」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對,她是為了讓我徹底和聖門決裂。」 璞愚印的身子一震,終於明白了過來,不由心中大凜,這個後果實在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葉星士的身體一動,「呼」的一拳向璞愚印打了過來。 兩人之間至少還相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但不知怎麼,從葉星士揮拳到擊出,整個人也就到了璞愚印的面前,但偏偏又感覺這一拳的來勢並不算快。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只有身在局中才會體驗得到。 璞愚印也是有數的高手,知道是因為剛才葉星士的那些話使自己的心神失守,因此才被葉星士抓住了空了,當下免強凝神聚氣,也同樣揮出一拳。 兩拳相交,葉星士的身體只是晃了一晃,而璞愚印卻連退四步,站穩之後,臉上出現一抹異樣的紅色,但趕快就又恢復了常態。 但一擊之後,葉星士依然付手而立,並未趁勝追擊。 這時璞愚印才道:「基輔,不要忘了,現在瑤瑱還在我們手裡,你真的要和聖門徹底決裂嗎?」 葉星士知道他是在對自己展開反擊,道:「瑤瑱在你們手裡不假,但你以為你逃得過我的手掌嗎?拿你去換瑤瑱,夠不夠。」 璞愚印冷笑了一聲,道:「你可以打敗我,也可能殺了我,但絕不可能活捉我,拿什麼去換你的孫女。」 葉星士淡淡一笑,道:「剛才是騙你的,我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就在剛才我們說話的時候,商毅己經潛入考陵,去營救瑤瑱,而是你把瑤瑱所在的位置親口告訴商毅的,我只不過是在這裡拖著你,能打敗你之後,再去接應商毅,我們兩人聯手,足以救出瑤瑱了。」 璞愚印的身體一震,心神終於再度失守。而就在這時,葉星士的拳頭,又到了自己的眼前。 第248章 孝陵—神道(下) 孝陵是中國最大的皇家陵園之一,雖然在名議上,只是一個陵墓,但在實際上,它更像是一座宮殿。 整個孝陵的範圍可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外部是陵墓神道。自下馬坊一直到孝陵正門,長達兩千餘米,包括下馬坊、神烈山碑、大金門、神功聖德碑及碑亭、神道石刻和御河橋。內外才是孝陵的主體建築,並築有圍牆。整個陵園縱深達二千六百餘米,圍牆周長達二十二千米有餘。整個陵寢的建築都是按中國傳統建築的中軸線配製,並釆用的是前朝後寢的格局,前後共三進院落的陵寢制,包括文武方門(即正門)、碑殿、享殿、左右配殿、大石橋、方城、明樓、寶頂等建築。佔地之廣,絲毫不輸於南京的皇宮。 在這樣廣大的建築群裡,想找一個人,當然是不容易,但因為剛才葉星士從璞愚印口裡套出,葉瑤瑱是被關在享殿裡,這就把搜索的範圍大大縮小了,因此就葉星士和璞愚印對持的時侯,商毅己經悄悄的繞過了兩人,獨自一人前往孝陵。 雖然商毅完全可以幫葉星士一臂之力,一槍就要了璞愚印的命,但葉星士堅持這一次由自己來解決璞愚印,做為自己和魔門正式決裂的標誌,因此商毅也就沒有堅持,雖然葉星士是頂尖的高手,但這種解救人質的活並不是武功高強就能勝任的,自己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分別。相反如果葉星士真的能夠在這裡活捉璞愚印,也是不錯,至少自己手裡也可以掌握對手一個人質。而且現在己經知道了葉瑤瑱的俱體位置,商毅也又多了幾分成功的把握。 走過了下馬坊之後,就進入陵墓神道,開始正式進入孝陵的範圍。孝陵的神道是中國古代帝王陵中唯一不呈直線,而是環繞建梅花山形成一個彎曲的形狀,形似北斗七星。而且在每一段落的節點處安放石像來控制空間,形成一派肅穆氣氛。 神道由東向西北延伸的主道上,分別石獸獅,獬豸,駱駝象,麒麟,馬、象六種,每種高達數米,兩跪兩立,共十二對二十四件,夾道迎侍。後面是一對高大的華表,上雕雲龍,氣勢不凡。但在夜色之中,看起來模模糊糊,反而更添了幾分恐怖之氣。而在這裡,也是魔門設立的第一道警衛的地方,一共有八個人,分別隱身於石獸之後,密切守衛著神道。 如果是普通人,無論是怎樣的高手,也無法在黑暗中發現在石獸背後隱身的潛伏守衛,但商毅的面前,卻幾乎就是一點隱蔽都沒有,依靠GPS上的紅外線掃瞄和鋼盔上的夜視鏡,商毅將每一個隱藏者的位置都瞭解得一清二楚,視如白晝一樣。 因此商毅首先無聲無息的潛入到一名躲在一蹲站立石獅邊守衛的身後,猛然出手,用左手摀住他的口鼻,而右手持軍刀迅速在他喉管一劃。那名守衛哼都沒有哼一聲,身子一軟,就絕氣身亡。然後商毅緩緩的將他放在地上,整個過程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接著商毅立刻又奔向下一個目標,幾乎是用同樣的辦法,一連解決了四名守衛。全部有做干清利落,絲毫也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連商毅也對自己的表現也十分滿意,就是在穿越之前,恐怕也無論做得更好了。雖然說自己己經有近兩年沒有親自上戰場摶殺,但每天同樣都在堅持鍛煉身體,練習這些技能,同時還勤練葉星士傳授給他的雲體風身之術。 中國古代的內家功法,雖然還達不到後世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種神乎其神的功效,但對於提升人體的潛能確實有十分明顯的效果,因此單論速度、體力、爆發力、反應力和對力量的控制,商毅都比剛剛來到這個時代時有了大幅提升,另外十幾年嚴格訓練的特種兵基礎,十餘次的執行反恐任務經驗,也沒有白廢,依然都還十分清晰的留在商毅的記憶中。總體來說,商毅自認為自己比穿越之前更強了,而現在的結果也充份證明這一點。 不過就在對付第六名守衛時出現了一點問題,那名守衛在臨死之前出於本能的反感,蹬了一下腿,正好踢到一塊石頭上,發出一聲響動。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晚卻聽得十分清楚,剩下的三名守衛立刻都被驚動,有人問了一聲:「出了什麼事情。」然後從幾個石獸背後都轉出人來。 商毅知道不妙,因此也顧不得隱藏身形,立刻閃身從石獸背後出來,撲向離自己最近的一人。其實雖然聽到了響動,但剩下的幾名守衛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在黑夜之中,踢到石頭也是常有的事情,有人問一聲也是出於習慣,但誰也沒有想到,敵人己經潛伏到自己眼前了。結果在猝不及防之下,那名守衛被商毅一刀捅入心窩,立刻身亡。 這時剩下的二個人也都知道情況不妙,藉著徽弱的星光,立刻都向商毅這邊撲了過來。商毅在捅死了一人之後,立刻拔槍轉身,在一瞬之間,連開二槍。 雖然用手槍來解決更快更方便,但手槍的聲音太大,就算是帶上了消聲器,也不能把所有的聲音都消除乾淨,因此在此以前,商毅都是使用軍刀來解決敵人,不過到了現在,也不能有所保留了,雖然在帶上了消聲器之後,手槍的射程也大大降低,但這時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而且事發突然,剩餘的兩名守衛一個都沒有躲開,有人甚致連看都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就立刻中槍倒地。 不過從開槍,加上人體倒身,這個響動可不小,魔門在神道上一共設下了三道守衛,雖然聲音並沒有傳到考陵的主體陵園裡,但在第二道的守衛顯然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商毅的GPS顯示得十分清楚,八個人中,分出了四個,正在向自己這一邊走了過來。 但蜿蜒曲折的神道起到了一個很好的隱蔽作用,如果對方不轉到石獸道的直道上來,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裡的情況。而且在黑夜之中,也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得清。因此商毅立刻退身,隱藏到神道兩側的黑暗之中。 不一會兒,過來探看的四人轉到了直道上來,向石獸道這邊問了幾聲,無人應答,也都知道情況有些不妙,於是分出一人,返回去報信,其他三人繼續前進。因此四人分為兩批,分頭而行。 返回報信的人剛跑出了十餘步,猛然覺得一張大手將自己的口鼻摀住,心中不禁一凜,雖然想要喊叫,但口鼻被捂得死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正要扎脫,只覺得咽喉處一涼,一陣巨痛傳來,頓時人事不知。 轉到直道,離石獸區只有五六十步的距離,但前行的三個人都十分小心,排成一個「品」字形前進,而且一步一回頭,左右張望,因此走得極慢,七八分鐘之後,才走出了三十多步。 這時三人己經來到石獸道的邊緣,首先是兩尊臥式的大象石雕,左邊的一人看見了石像之後,立刻回頭觀查,剛剛轉過頭來,忽然見自己的身後原來貼著一個人影,這時幾乎和自己面對面了。他心中大驚,剛剛要叫,對方的手掌巳將自己的臉捂去,一把推到石像身上,然後心窩處一股刺疼,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但三人距離很近,左邊的動靜立刻被剩下的二人發覺,中間的一人立刻問了一句:「怎麼……」「了」字還沒有出口,「啪」的一聲,一個拳頭己經重重的打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立刻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這一次右邊那人看得十分清楚,正要開口大叫,只見寒光一閃,口中巨痛,一把匕首從張開的嘴裡插入,雖然還想大叫,但只能發出「荷、荷」的低吼,而緊接著自己的頭部被一雙手抱住,猛的一扭,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一連幹掉了十二名守衛,雖然中途出了一點小意外,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十分順利。而商毅收拾了好武器之後,沿著神道繼續前進。 轉彎之後,神道折向正北,直通向欞星門,這段神道長達一百五十餘步,設置了兩根石望柱和八尊石仲翁,這裡本來是有八名守衛,但己被商毅收拾掉四人,其實四人還不知道前面一段神道上發生的事情,正在等著探看的四人回來,結果也都被商毅暗中一一解決掉了。而這一次動作更乾淨,一點動靜也沒有發出來。 而經過了這一連串的行動之後,商毅也對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自己的身手確實進步了不少,如果是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自己是絕對做不到這麼輕鬆,同時也對這次行動充滿了自信。 過欞星門,神道就折向東北約一百五十餘步,即到金水橋。而過了金水橋之後,向北順緩坡而上,便是孝陵的正門,文武方門。 商毅看了看前方,神道己經快要走完了,然後繼續向前進發。 第249章 孝陵—陵園(上) 金水橋是魔門設在孝陵的最後一道哨點,一共有四名守衛,在橋兩岸各有兩人守衛,而過了金水橋之後,在考陵的正門——文武方門前還有四名守衛。而且在金水橋兩岸和文武方門前,都還點著燈籠,將附近照得十分清晰。 儘管這一段路的人數並不多,但卻是整個神道最難以通過的地方。因為金水橋的兩側就是河水,沒有一點可以遮掩的地方,而且在橋的兩岸都還亮著燈光,也使商毅最大的優勢喪失,只要對其中一人下手,其他三人就可以立刻察覺到,而向陵園內報警。 如果僅僅只是金水橋也好辦,實在不行還是可以用手槍在短時間內將這兩名看守全都打死。但從金水橋一直劫文武方門都是一條直道,而且距離也並不遠,在金水橋發生的事情,文武方門前的四名守衛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另外就算是通過了金水橋,又如何通過文武方門呢?在那裡更是沒有可以下手的機會。 因此商毅也不禁有些為難起來,連想了好幾個方案,都覺得沒有把握把,足足有二十多鐘,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時也是萬籟無聲,只有金水橋下「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傳到商毅的耳朵。 商毅猛然一醒,也不禁笑自己未免太死板了,想過金水河,難到非得從橋上走嗎?從河裡流游過去不就行了嗎?而要通過文武方門就便容易了,翻牆不就完了嗎?自己又不是來做客的,難到一定要走正門才能進陵園嗎?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商毅立刻行動,先繞到金水河的下游數百米遠,才來到河邊,估莫著金水橋上的守衛聽不到這裡的動靜了,因此才下河鳧水,游到了對岸。金水橋下的河面並不寬,水流也不急,對商毅這樣的特種兵來說,當然是不成問題。 過河之後,商毅也沒有回到神道上,而是從山林中前進,又走了十幾分鐘,終於到達了陵園的牆邊。這裡是孝陵的東南角,離文武方門也很遠,雖然圍牆高達三米,但這並難不倒商毅,連飛爪都沒有用,只是助跑幾步,單腳用力蹬地起躍,另一支腳在牆面上一點,雙手一伸就搭住了牆頭,然後雙臂用力向上,頭部就越過了牆面,朝陵園內左右看了看,附近並沒有人守衛,也沒有燈籠火把,因此雙手用力支撐,展開雙腿,一下就翻過了牆頭,落到陵園內。 孝陵的主體陵園是呈長方形佈置,南北走向,分三層院落,通過了文武方門進入孝陵,一直到孝陵門,為第一層院落,不過孝陵佔地雖廣,但建築並不多,不像皇宮那樣一座挨著一庢。在文武方門兩側,分別有東西井亭,而在井亭之後,東西兩側各有一長形建築,東邊為俱服殿,西邊為御廚。這是第一層院落的全部建築。 而過了孝陵門,進入二層院落,也是孝陵最大的一層院落,享殿就在院落的正中。東西兩側各有一個長條狀配殿。而在享殿之後,穿過內紅門,過了大石橋,就到了孝陵的最後一層院落方城、明樓、寶頂即朱元璋和馬皇后的寢墓所在地。 商毅的目標是享殿,從第一層院落的東北角翻也院牆,來到第二層院落裡,從東配殿的背後,轉到享殿的東側面。商毅打開紅外線,果然發現享殿裡有許多信號,共計有九十七人,不過大多數都沒有移動,估計是睡著了,而附近,根本就沒有熱能的信號,只有在東西兩個配殿方位上,大概有五六個信號,這也說明所有的人員都集中在享殿裡,看來璞愚印沒有說謊,葉瑤瑱確實是被關押享殿裡。 這時商毅才發現,原來享殿是一座十分龐大的建築,僅台基就有三米多高,東西寬達近六十米,南北寬達近三十米,四角有石雕螭首,大殿前後各有三道踏垛。佔地至少也在一千五百平米以上。裡面少說也有二三十間房。而且人員密集,自已如果一間一間的搜找,不僅廢時,而且也容易被發現。最好是抓一個人來問一問。當然想在享殿裡抓人,顯然不現實,如果從東西配殿抓一個,應該問題不大。 就在商毅剛要轉身到東配殿去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一個信號目標正在從享殿中向南方移動出來,明顯已經離其他目標有一段距離了,看來是有人出了享殿。商毅心中一動,立刻繞到了享殿的後面,就看見一個纖細似女子的身影,正在內紅門的方向走去。 商毅看了看左右,並沒有人,心裡立刻決定對這個女子下手,抓住她詢問葉瑤瑱的所在。因此也輕手輕腳的趕了上去。好在那女子行走的速度也並不快,不一會兒,就被商毅趕到了身後。 那女子仍似沒有察覺,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慢慢拉近,同時商毅也在計算出手的時機。兩人的距離己經不到一丈,商毅估計在這個距離內,自己全力前縱,就可以直接達到那女子的背後,確實是可以動手的時候了,因此一手己經握住了綁在右腿的軍刀手柄上,然後腿下猛然用力,身子向前縱出,順勢拔刀出鞘。 但就在這時,那女子猛然轉身,雙手一展,只見二點寒光,直向商毅的面門刺了過來。 商毅也不禁暗吃一驚,竟然能夠查覺到自己的動作,看來這個女子的是少見的高手,但這時他的身體己向前縱出,無法做出閃躲動作來,情急之下,把頭一抵,硬撞上這兩點寒星。 「叮叮」兩聲,這兩下都刺在商毅的鋼盔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武器,但當然是無法穿透商毅頭帶的鋼盔,而商毅的去勢仍不絕,竟然向是一頭□上那女子一樣。 其實在商毅接近那女子兩丈多遠的距離時,就己經被她所發覺,只是一直不動聲色,就是等著這一下轉身回擊,而且也對這一招有十足的把握,卻沒想到被商毅用這種古怪的招式化解,她當然不敢和商毅硬撞,只得錯步閃身,向後退去。 剛才商毅這一下看似輕易,實際十分凶險,只要稍慢一步,只怕就性命難保。就算是僥倖躲開,但也己失先機,那女子只要大聲一喊,自己的行蹤也就立刻暴露,因此商毅絲毫也不敢給這女子以喘息之機,立刻快步搶前,手中的軍刀左右一揮,砍出一個X形。 這兩刀雖然簡單,但卻是經也後世電腦精密計算出來的最有效的攻擊方式,敵人的全部要害都籠罩在這兩刀之下,而且兩刀是一氣呵成,就算架住第一刀,第二刀立刻會接踵而來,令人防不勝防。可以說除非是對手的力量遠強過自己,否則就只有後退,才能躲開。 那女子雙手一伸,左右招架。只聽「叮」的一聲響,那女子左手的武器竟被商毅的第一刀砍斷,而第二刀馬上緊跟而來,從右上向左下,斜劈下來。那女子也不禁暗吃一驚,不敢再招,只好向後退了一步,第二刀從她身前砍中,但覺得勁氣逼面,而且還帶有「嗡嗡」的聲音,也不禁心中大亥,意識到自己面對的,也是少有的強勁對手。 商毅這才看清,她雙手拿著的,各是一根短刺一類的武器,絲毫也不敢放鬆,兩刀砍空之後,立刻搶上一步,又是兩刀,依舊就一左一右,砍出一個斜十字形。 這時那女子也知道厲害,而且又不敢再用手裡的武器招架,只好又向後退了一步,「唰唰」兩刀,又全都砍空。 而商毅再度搶上,仍然又砍出兩刀,那女子只能再退。兩人就這樣一進一退,走出了五六步。雖然商毅都沒有砍中那女子,但也逼得她根本無從喘息,甚致連呼叫都沒有空。眼看著商毅的氣勢越來越盛,自己也沒有把握,還能再躲過幾刀。 但商毅同樣也不輕鬆,因為每砍兩刀,都要耗廢他極大的精力,雖然自己的氣勢越來越盛,但總砍不到那女子,精力也總有耗盡的時候。一但自己到了力竭,還砍不到這個女子,恐怕形式就會立刻逆轉過來。也就是說現在雙方都己經耗上了,看誰先堅持不住。 商毅第七次砍出兩刀之後,並沒有收刀回位,而是腳下猛用力蹬地,整個身體前縱,向那女子撞了過來。 這時那女子又後退一步,躲過這兩刀己十分免強,而且退勢剛消,眼看著無法躲過商毅一撞,當下也一咬牙,不躲不閃,而是抬起右手,揮動剩下的一支尖刺,向商毅當胸刺來,竟是一派兩敗俱傷的打法。 就在這時,卻發現商毅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那女子心裡感覺不妙,但此時她己無法停手,手中的尖刺己刺中了商毅的前胸,然而卻遇到硬物所擋,刺不下去,也不由心中大為後悔。雖然她不知道這裡商毅的防彈衣,但也明白一定是穿了金絲軟甲一類的東西護體。 但這時己經晚了,商毅空著的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握刀的右手一圈,而這時她的整個人實際都已撲入商毅的懷裡,立刻被商毅抱了一個結結實實,而且順著商毅前衝的勢子,仰面摔倒在地上。而商毅正好壓在她的身上。 那女子張嘴剛要叫喊,而商毅也毫不客氣,用嘴狠狠的堵在她的嘴上。 第250章 孝陵—陵園(下) 結果兩個人就以這樣十分曖昧的姿式停止了打鬥,商毅的全身壓在那女子身上,支體交纏,而且四唇相接,讓任何人看見了,都只會把他們當成一對在野外偷情的男女,而不會想到在剛才不久,兩人才進行了一場生死搏鬥。 那女子被商毅壓著,一開始也想要掙扎,只是身子一動,身體的各個部份立刻受到商毅的盡力擠壓,而且吻得也更為緊密,而且從他鼻孔呼出一股股男子氣息,直衝腦海,也不由全身發軟,終於無力再抗拒。 其實商毅也不想老壓著她,只是剛才兩人交手的時間雖然不長,最多也就是一分鐘,但卻是用盡全力,現在好不容易制住這個女子,也想要先緩一口氣,另外也是怕一鬆開她之後,她立刻就叫起來。而且這時兩人幾乎面貼面,商毅也看清了這女子的相貌,柳眉秀目,確實十分美麗,伏在她起伏有致的身體上,感愛著身下充滿盈盈活力的年輕肉體,還吻著芳甜的小嘴,感覺也相當不錯,能多躺一會,當然也願意多躺一會。 過了好一會兒,商毅的呼吸也平緩了下來,這才先離開她的雙唇,但馬上用手摀住她的嘴,同時把軍刀壓在她的脖子上,輕聲道:「我可以放開你,但你要是敢大聲叫喊,就會立刻殺了你,明白沒有。」 那女子不能說話,只好微微點頭,商毅這才緩緩鬆開她的嘴,同時也做好準備,只要她一發出喊動,就立刻動手,雖然是美女,但也絕不留情。 那知那女子輕輕吐了一口氣,低聲道:「你是商毅?」 商毅呆了一呆,道:「你知道我?」 那女子笑道:「你居然會親自來救瑤瑱了,連我都沒有想到,看來她選擇嫁給你,到是沒有看錯人。」 商毅道:「看來你知道的事情可不少。」 那女子淡淡道:「當然,我是瑤瑱在聖門裡最好的姐妹。」頓了一頓,又道:「無論她以後當不當我是姐姐,但在我心裡,她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妹妹。」 商毅的眼睛一亮,道:「你是紫玲瓏。」心裡想著居然被自己抓到一條大魚,雖然剛才一陣打鬥凶險了一點,但總體來說運氣還不錯。 那女子笑道:「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是二師伯告訴你的嗎?」 商毅道:「少廢話,你知道我來的目地,那就老實交待,瑤瑱被你們關在那裡,如果老實說了,我可以放你一馬。」 紫玲瓏搖了搖頭,道:「就靠你一個人,是救不了瑤瑱的,現在聖門的精英全都在這裡,就算你找到瑤瑱,也不可能帶她離開,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商毅「哼」了一聲,道:「你們聖門算老幾,我既然能夠潛入到這裡來,就一定能夠救出瑤瑱,帶她平安離開。而且別忘了,你還在我手裡,想活命的話,就老老實實和我合作。」 紫玲瓏冷笑了一聲,道:「別作夢了,我是絕對不會幫你。而且如果你想用我當人質來換回瑤瑱,那也絕不可能,因為其他人絕不會管我的死活。」 商毅淡淡道:「這麼說來,抓住你對我是一點用都沒有,那麼我還留著你幹什麼?先把你殺了,然後自己去找,我知道她就在享殿裡面關著,總會讓我找到的。」 紫玲瓏輕輕「哼」了一聲,把眼一閉,一付憑君自便的意思。 商毅見了,把軍刀側身在她臉上拍了拍,笑道:「別裝模作樣了,你知道我現在還不會殺你,不過在你臉上劃幾刀還是可以的,你信不信。」 聽商毅說要殺自己,紫玲瓏到還真不在乎,但他說要在自己臉上劃幾刀,紫玲瓏也確實有些害怕起來,趕忙睜開眼,道:「你總該聽二師伯說過墨經緯這個人吧,他可是一直都在打瑤瑱的主意,而現在整個聖門裡只有我能夠保護瑤瑱不受他的侵害,一但沒有我的保護,你以為墨經緯會放過瑤瑱嗎?」 商毅道:「那有什麼,今晚我把瑤瑱救走,墨經緯又能怎麼樣。」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把刀從她臉上移開。 紫玲瓏也鬆了一口氣,冰冷的刀鋒貼在自己的臉蛋上的滋味可不好受,然後又道:「實際我雖然把瑤瑱帶來,但並沒有傷害她,我們大可不心像仇敵一樣,也許還能夠合作。不管怎麼說,我們和瑤瑱過去也是一家人,說不定還能夠再和好如初,這樣大家不動刀槍,你一樣又能得回你的瑤瑱,你沒有興趣聽一聽我的條件嗎?」 商毅道:「我對你們的什麼復興大業,思想觀念並不感興趣,但有二點你要清楚,第一我從來不喜歡受別人的威脅,由其是拿我最親的人來威脅我;第二我決不會和滿清合作,幫助他們佔領漢族的土地,屠殺漢人;因此除非你們能夠徹底放棄滿清,否則我們就根本沒得談。」 紫玲瓏見他一口回絕,也不禁有氣,道:「好啊,那我就看你怎麼去救瑤瑱吧。」 商毅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就讓你看著吧。先起來再說,但不要完什麼花樣。」說著才從紫玲瓏身上起來,但軍刀一直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紫玲瓏也慢侵站起身來,商毅繞到她的背後,左手從她後肩伸出來,將她的脖子勒住,右手將軍刀還鞘,拔出手槍,頂在她的太陽穴上,道:「走。」 紫玲瓏怔了一怔,道:「那裡去?」 商毅笑道:「我們現在就去救瑤瑱。」說完忽然揚聲大叫道:「魔門的人聽著,紫玲瓏現在就在我手裡,想要救她不死,就拿葉瑤瑱來換。」 紫玲瓏呆了一呆,道:「你這是做什麼?」 ———————————— 「蓬!」 兩條人影倏然分開,璞愚印連退了七八步,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血色。而葉星士也退了四五步,臉上的血色一湧而過。 璞愚印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而且有了思想準備之後,一般的言語之爭對他的精神打擊有限,剛才也是全力以赴,既使是以葉星士的能力,也不能輕言取勝。因此在剛才一輪較量當中,兩人都受了傷,雖然相對來說,葉星士的傷勢要輕一些,但要說取勝,還言之尚早。現在雙方都在積攢力量,準備下一輪的動手。 等呼吸稍平靜了一會,璞愚印才道:「葉基輔,幾年不見,你的武功又有精進了。」 葉星士淡淡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一樣也沒有落下嗎?」 璞愚印苦笑了一聲,道:「我承認我和沖宇都要遜你一籌。但就算你要殺我,只怕自己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根本不可能去幫助商毅救人。你以為憑商毅一個人,救得出瑤瑱嗎?」 葉星士道:「為什麼不行,不要忘了,他可能就是引發天像變化的人,你能夠鬥得過天意嗎?」 璞愚印反唇相擊道:「是不是那個人還不好說,你不是說過,在最後的結果還沒有出現之前,就連你自已也不能確定嗎?」 葉星士一笑,道:「而且他還是瑤瑱自己選的夫婿,瑤瑱的面相可是你批的,你總不會忘了吧。」 這一點到是正好擊中了璞愚印的軟肋上,因為葉星士正是用彼之矛在攻彼之盾,因此璞愚印也清楚可不敢讓葉星士再說下去,否則自己這一戰恐怕就輸定了,當下怒吼了一聲,雙手一伸,手裡己多了一對半尺直徑的圓環,雙環相擊,發出「叮」的一聲清響。 葉星士呵呵笑道:「璞愚印,想不到十年未見,你的拙玉環還在。」 璞愚印冷笑了一聲,道:「現在看你還有沒有辦法對我的雙環。」說著身形斜衝而起,雙環上下飛舞,向葉星士猛攻了過來。 葉星士依然是空著雙手,不過武功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有沒有兵器其實己經區別不大了,一雙手掌也不斷變化成掌拳勾爪指,令人眼花繚亂,但卻每一下都能將璞愚印的雙環進擊一一封擋下來,連步子都沒有後退一步。 璞愚印心裡不禁暗暗著急,因為這時他己是用盡了全力,如果還不能迫使葉星士落入下風,等到自己這一輪攻勢已盡,氣勢也必然竭盡,到那時葉星士再發動反擊,自己恐怕就真的是要命喪當場了。 因此也把牙一咬,雙環化出一片虛影,幾乎密不透風,寒光重影、如電掣雷閃一般,或進或退,或平削,或斜挑,竟似不顧一切一樣的狂攻不止。但葉星士依然不為所動,招招硬封硬架,寸步不讓的抵擋著璞愚印這速如急風驟風一般的凌厲攻勢,儘管是全面防守,但絲毫也沒有敗像。 「蓬!」 璞愚印使盡了全身的解數,雙環並在一起,向葉星士閃電一擊。儘管葉星士也手掌齊出,但終於還是抵不住璞愚印這全力猛擊,向後退了一步。 璞愚印不由心中大喜,立刻故計重施,再度雙環齊出,環掌相擊,葉星士又向後退了一步。 而璞愚印第三次雙環並立,一齊出擊,打算這一次再擊退葉星士之後,就立刻抽身後退,只要是能夠逃進神道裡,就可以呼叫守衛出來相助了。 第251章 孝陵—享殿(上) 「蓬!」 掌環第三次相擊在一起,但璞愚印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雙環經由手臂,一直傳遍全身,胸口頓時如遭重錘,心中知道不妙,原來前兩擊己經耗盡了自己的全力,第三次己是強弩之末了,終於無以為繼了,而葉星士的反擊也恰好正在自己力竭的時候展開。 雖然璞愚印心裡明白,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同時噴出一大口鮮血來。而這時卻不容他有半秒鐘的喘息時間,因為葉星士的攻勢己接□而來,雙手以自己難以看清的速度,以按、撞、掃、劈、刺等種種精妙的手法,向自己擊打過來。 璞愚印也知道現在己是到了生死關頭,看不清葉星士的出手,只能雙手急舞,雙環化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光幕,擋在自己的身前。掌環交擊的聲音也如急雨般的響起,時則密集,時則零落,同時雙腿交錯,不斷的後退,希望能夠把葉星士的這一輪反擊熬過去。 但連退了十餘步之後,葉星士依然氣脈悠長,攻勢一點也沒有減弱,而璞愚印這時卻己到油枯燈盡之地,終於再也守不住葉星士的進攻,被他的雙手硬生生切入環影之中,一握拳、一成拳,雙雙擊打在璞愚印的胸前。 璞愚印噴出了今夜的第三口鮮血,整個人也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仰面向後飛出了七八尺遠,躺倒在地上,口鼻口中都滲出了絲絲的鮮血。 葉星士靜立如山,暗暗的調息凝氣,剛才的那一輪攻勢,其實也用盡了他的全力,雖然擊敗了璞愚印,自已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如果璞愚印還能多堅持片刻,那麼勝負之數,還真的未必可知。 這時到正是璞愚印逃走的大好機會,可惜這時璞愚印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根本就動彈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葉星士才緩緩睜眼,來到璞愚印躺著的地方。璞愚印免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我果然還是不如你。你可以殺了我,但這次聖門的復興,卻是勢在必行,誰也阻當不了,只救你不要再去為難其他人了。」 葉星士搖了搖頭,道:「璞愚印,你難到還沒有看出來嗎,聖門的滅亡,己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璞愚印道:「不會……絕不會,聖門自成立之日起,己流傳了一千五百餘年,絕不會滅亡的。」 葉星士歎了一口氣,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永遠存在下去,王朝會有更替,國家將有興亡,聖門也不可能例外。而且你還看不透嗎?現在還堅持聖門最初的理想和觀念的人還有幾個,一但失去了最初的理想和觀念,聖門其實就已經是名存實亡了,所謂復興聖門只不過是墨沖宇父子用來為自己爭奪權勢的借口罷了。我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復興聖門的大事根本就不上心。何況……」他頓了一頓,接著道:「時代己經在發生巨變,新的事物總歸是要取代舊的事物。」 璞愚印呆了一呆,想要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嘴,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雙眼一閉,終於絕氣身亡。 葉星士看了看璞愚印,又抬頭看了看孝陵的方向,終於喃喃自語道:「商毅,能不能救出瑤瑱,就看你了。如果這一次你真的能夠救出瑤瑱,那麼連我都不會懷疑,你就是使天像發生變化的那個人。」 ———————————— 孝陵,享殿前。 這時在享殿前的方圓數十丈的地方內,己是燈光通明,而商毅挾持著紫玲瓏,站在離享殿正門約三四十米遠的地方。在他們面前二十米外,己經站好了七八十名魔門的弟子,呈一個半扇形,將商毅擋住。在他身後約五六十米遠的地方,也站著十餘人,將商毅的後路斷絕。一個個都如臨大敵,要不是忌殫商毅手裡抓住的紫玲瓏,恐怕早就群起而攻之,將商毅亂刃分屍了。 而在享殿的台階上,墨經緯在六七名魔門弟子的保護下,昂首而立,看著己經陷入包圍中的商毅,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穩操勝券的微笑來,揚聲道:「商毅,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本事,原來是來自投羅網,趕快投降,我還可以饒你一命,否則就立刻將你亂刃分屍。」 商毅淡淡一笑,道:「墨經緯,你是三歲的小孩嗎?以為就憑你這一句話,就可以讓我投降,瑤瑱在那裡,讓她出來見我。」 墨經緯笑道:「現在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見瑤瑱嗎?」 商毅道:「既然你把我當成網中之魚,為什麼又不敢讓瑤瑱見我。不要忘了紫玲瓏還在我手裡,難道你是想借我的手殺了紫玲瓏嗎?」 墨經緯的臉色變了一變,雖然明知商毅使的是激將法,但最後一句確實很厲害,現在誰都知道,因為處理葉瑤瑱的事情,墨經緯和紫玲瓏己經鬧得勢如水火,如果真的讓其他人以為自己是故意借商毅之手殺了紫玲瓏,畢竟商毅沒有提出用紫玲瓏來換葉瑤瑱,因此恐怕日後自己就是當上了尊主,也難以服眾。當然他也不認為讓葉瑤瑱出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自己這邊有一百多號人,而商毅卻是孤身一人,難到還怕商毅在眾目葵葵之下把葉瑤瑱救走嗎? 於是墨經緯道:「讓她出來又怎麼樣,還怕你不成。」說著回頭道:「把瑤瑱帶出來。」 他下令之後到是沒有人阻止,因為其他人也都和墨經緯的想法差不多,並不認為商毅能夠在這麼多人的保護下,救走葉瑤瑱。 但在所有的人中,只有被商毅挾持著的紫玲瓏生出不安的情緒來,以她對商毅的瞭解,這絕不會是一個做無用功的人,難道說他真的能在這麼多人當中把葉瑤瑱救走嗎? 就在這時,葉瑤瑱在雲老長和蕭長老的挾持之下,雙手被縛,從享殿中被領了出來,就在墨經緯身邊三米左右的地方站住。 墨經緯大笑道:「商毅,瑤瑱我己經帶出來了,你又能怎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紫玲瓏心裡不安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忍不住大叫道:「不行,快……」 但她剛喊了幾個字,商毅就己經開始行動起來,首先一槍托打在紫玲瓏的後腦上,將紫玲瓏打昏過去。與此同時,左手己經拿出了一顆手雷,拉開了拉弦,向自己正前方的人群扔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硝煙大起,人群中立刻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 商毅使用的手雷可不是這種時代簡單制做的手榴彈可比,這時後世的高科技產品,雖然大そそ只比一個鴨蛋大了一圈,但爆炸的威力卻比十個手榴彈加起來還強,而魔門中人站得又十分密集,正好把手雷的殺傷力發揮到了最大,有好幾個人都被這距烈的爆炸衝擊波給衝起數米高。就連在台階上的墨經緯等人也覺得勁風吹面,有人甚致都立足不穩。 而商毅可不扔了這一顆手雷,幾乎就是緊接著,又向左右斜前方,各扔出了一顆。因此又是兩聲巨響,魔門弟子排出的半扇形防線,也立刻就被商毅炸的四分五裂,這三顆手雷,至少也炸傷炸死了五六十名魔門弟子。 商毅當然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因為這每一個步驟都是他巳經計算好了,因此立刻藉著硝煙的掩護,向亨殿的台階上飛奔而去,並且迅速拉下了頭盔上的夜視鏡,使自己的視線不受硝煙阻礙,同時舉起手槍,向台階上的魔門弟子開槍射去。 四五十米的距離轉眼就到,因此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商毅就己經衝到了台階前幾米的位置,而且己經打死五六名台階上的魔門弟子,同時還向自己的身後扔了一顆手雷,以阻擋身後的追兵。 墨經緯也不禁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商毅還真的殺過了其他人的阻擋,來到了台階,當下也不顧許多,立刻幾步橫移,來到葉瑤瑱身邊,一手搭在葉瑤瑱的肩上,厲聲大喊道:「你再前進一步,我立刻就殺了……」 「轟!」 商毅扔在身後阻擋追兵的手雷爆炸,將墨經緯的聲音給壓了下來。而且這顆手雷爆炸的位置離台階更近了一些,墨經緯等人感受爆炸的衝擊波也更強烈一些,眾人都有些立足不穩,因此雲長老和蕭長老都放開了葉瑤瑱,踉蹌好幾步,而墨經緯雖然也蹌了兩步,但還是免強穩住了身形,依舊抓著葉瑤瑱的手臂不放。 而他的餘光一掃,只見商毅竟一躍起了近一丈四五尺高,雖然還沒有到達基座的位置,但按這個勢頭,是完全可以躍過享殿基座的欄杆,而落到基座上的。原來商毅在起跳的時候,借了手雷爆炸的衝擊力,因此可以直接從地面直躍到基座上。 墨經緯正要想拉過葉瑤瑱,擋在自己的身前,就在這時,只見商毅的手一揚,竟然又扔出了三四個手雷,而且全部都是衝著自己和葉瑤瑱的方向扔過來的。 第252章 孝陵—享殿(下) 墨經緯心中也不禁大驚,他剛才可是見過這種手雷的爆炸威力,當然知道就算是能夠把葉瑤瑱拉著擋在自己面前,但以這三四個手雷的威力,也足以把自己和葉瑤瑱同時炸得粉身碎骨了,難到說商毅連葉瑤瑱的命都不顧了嗎? 但這個念頭僅僅只是在墨經緯頭腦裡一閃而過,身體的本能反應卻是立刻鬆開了葉瑤瑱,把她推到一邊,然後借這一推的反力,拚命向另一側邊橫移,落地的時候還就勢向前一倒,又向前翻了好幾個跟頭,一氣竄出三四丈遠。等身體停止下來之後,這才發現,身後並沒有動靜,心裡不禁大呼上當,原來這幾顆手雷競然是假的。 但商毅決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而且這本來就是經過他精心設計之後造成的局面,因此就在墨經緯鬆開葉瑤瑱的同時,商毅己躍到基座的邊緣,的左腳在享殿基座的欄杆上一點,借力提身,己經跨過了欄杆,落到基座上,然後搶上兩步,在葉瑤瑱的身體倒地之前,一把將她抱住,道:「瑤瑱,我來了。」 其實從葉瑤瑱被從享殿裡被帶出來,一直到這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既沒有向商毅呼救,也沒有叫商毅不理自己逃跑,而且就在商毅扔出那幾顆假手雷的時候,依然站立不動,不但絲毫也沒有躲閃,就連眼都沒有眨一下,直到商毅躍上了享殿基座,把自己摟在懷裡,迗才抑制不住心裡的激動,道:「哥哥,我……」 商毅道:「什麼都不用說了,瑤瑱,我會帶你回去,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說著右手一抬,連開兩槍,將兩名附近的魔門弟子打死。 這時墨經緯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四五名魔門弟子的保護下,和商毅、葉瑤瑱在享殿的基座上對持,相隔著五六丈的距離,而葉瑤瑱依然雙手被縛,但商毅也沒空給她解開,一手抱著她,一手握槍,指著墨經緯等人。 這才明白自己剛才是被商毅用假手雷耍了一把,墨經緯也不禁惱羞成怒,看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密相擁的兩人,心裡又嫉又恨,惡狠狠道:「商毅,你別得意得太早了,現在你的那種炸彈己經用完了吧,我看你怎麼逃出孝陵。」 雖然先前被商毅用手雷炸死了大半,但這時倖存的魔門弟子依然還有五六十人,也都全部圍隴在享殿的基座下,將商毅和葉瑤瑱的出路完全堵死,由其是看見剛才商毅扔出的是假手雷,又聽墨經緯說商毅的那種威力強勁的炸彈己經用完了,不少人的膽子都壯了起來,也慢慢向享殿的基座逼近了過來。 只有紫玲瓏遠遠站著不動,因為打死她也不信,到了這一步,商毅會沒有後手了。 果然商毅微微一笑,道:「誰說都用完了,你敢接一個嗎?」說著又扔出一個手雷,飛向在基座上的墨經緯一群人。同時又向基座下面的人群中扔了一顆。 雖然看見剛才商毅扔出的是假手雷,但誰都不敢伸手去接而是都閃退到一邊。而手雷落地之後,並沒有爆炸,落到基座上的那一顆骨碌碌一直滾到了墨經緯的身前。 墨經緯大笑道:「商毅,你又在用假……」 話聲未落,忽然聽見腳邊的手雷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又見那邊商毅己經轉過身去,把葉瑤瑱完全擋在自已懷裡,心裡立刻知道不好,趕忙一縱身體,想要翻過欄杆,跳到基座下面去。 「轟!轟!」兩聲,兩顆手雷都先後爆炸了。 在基座上面其他人可沒有墨經緯那麼機靈,全部都被炸飛了出去,而墨經緯雖然早了一步起跳,但還被爆炸的餘波影響,身體在空中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落到地上。而且他剛一落地,落到地面上的那顆手雷也爆炸了,雖然墨經緯不在爆炸的中心點,但依然被炸得在地面上滑出了一丈多遠,然後雙手掩面,痛苦的大叫了起來。 而其他人見商毅還有手雷,那裡還敢靠近過來,趕忙紛紛後退,同時還有幾個人去搶救墨經緯,頓時又亂成了一團。 趁著這麼會兒的功夫,商毅立刻拔出軍刀,先給葉瑤瑱割斷了繩索,又把軍刀交給葉瑤瑱護身,然後兩人雙雙躍下基座,向孝陵門的方面逃去。 這時墨經緯己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捂著半邊臉,鮮血依然止不住從指縫中流出來,只睜著一隻眼睛,指著兩人嘶身道:「殺,殺死他們,給我馬上追上去殺死他們。」 墨經緯身邊的一名魔門弟子道:「少主,我們恐怕不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墨經緯己舉起手掌,「啪」的擊中他的天靈蓋,只打得那弟子口耳鼻中血流如注,當場氣絕身亡。而墨經緯歇斯底里的狂吼道:「追,追上去殺死他們,殺不死他們,你們就都去死。」 眾弟子見他的樣子猙獰恐怖己及,又有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也都不敢再違抗,只好都硬著頭皮向商毅和葉瑤瑱追了下來。 這麼一會的功夫,商毅和葉瑤瑱己經跑到了孝陵門前,也發現了身後的追兵,但最艱難的時候己經過去了,現在商毅當然不怕,自己還有四顆手雷,還有手槍,而且葉瑤瑱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自保綽綽,因此商毅也絕對自信,兩個人都可以平安逃出孝陵。何況現在魔門只剩下了四五十名弟子,就是把他們全都殺光,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商毅立刻回頭,對追趕的魔門弟子開槍射擊,一氣又將一個彈夾全部打光,雖然是在黑夜中,但依然打死打傷了十幾個人。其實魔門的弟子根本就沒心追擊他們,只是迫於墨經緯的嚴逼,才不得不追,見商毅的手槍也這麼厲害,那裡還敢再追下去,立刻都停止了追擊,一哄而散了。 商毅剛剛換了一個彈夾,見追兵都散了,也不覺好笑,於是和葉瑤瑱一起穿過了孝陵門,接著像文武方門走去。出了文武方門,就是陵園以外,因為這時追兵散了,商毅又有GPS的紅外線掃瞄,可以隨時觀察追兵的動靜,因此兩人並沒有發足狂奔,而是並肩以正常的速度行走。 但也沒有走多久,就來到了文武方門前,只見葉星士背負雙手,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葉瑤瑱叫了一聲:「爺爺。」一頭撲到了葉星士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葉星士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道:「傻孩子,這次你可是把爺爺也算計進來了,雖然是想為你爹娘報仇,夜也太冒險了。」說著他又歎了一口氣,道:「說起來也是爺爺不好,如果早一點真正的和他們徹底斷絕,也就不用讓你費盡那麼多心機了。」 葉瑤瑱道:「爺爺,我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葉星士道:「我倒是沒什麼,到是商毅為了你,擔了不少心,而且這一次恐怕也冒了不少風險吧。恐怕他現在都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你也應該都告訴他。」 葉瑤瑱這才又回到商毅身邊,道:「哥哥,都是我不好,這一次讓你……」 商毅摀住她的嘴,道:「什麼都不用說了,瑤瑱,我相信你,無論你做什麼事情,我都會相信你的。」 葉瑤瑱心裡一陣感動,撲到商毅懷裡,聲音哽咽道:「哥哥,你真好。」 葉星士笑道:「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吧。」 就在這時,商毅卻回轉過身來,道:「是誰在後面,出來吧。」 葉瑤瑱聽了,也趕忙從商毅懷裡出來,扭頭看去,只見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個纖細的女子身影,葉瑤瑱一怔,道:「玲瓏姐姐,是你?」 紫玲瓏來到他們面前十餘步遠的距離時停住,苦笑了一下,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中,連我都被你給騙了,怪不得把你從杭州抓來那麼容易。」 葉瑤瑱也不禁有些謙然,道:「玲瓏姐姐,我不是有意想騙你。而且這幾天也感謝你在照顧我。」 紫玲瓏笑道:「沒關係,本來我就是打算去騙你,你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只不過你的計策用的比我高明,我確實自傀不如,也輸得無話可說,因此你也用不著向我道歉。我現在來,只是向你作最後道別的。」 葉瑤瑱道:「玲瓏姐姐,你說什麼?」 紫玲瓏道:「還不明白嗎,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勢如水火的敵人,鬥爭的機會多著呢?因此我們再比一比,到底誰高誰底。」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玲瓏姐姐,我不想和你為敵。你還是盡早脫離魔門吧,沒有必要陪著墨經緯父子,幫著他們爭奪權力。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紫玲瓏笑了一笑,道:「說脫離就脫離,那有那麼容易,你應該明白,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得了。不過下一次我對你也不會再有所顧忌了,什麼樣的手段都會使出來,而你也一樣,千萬不要對我手下留情,否則下一次贏的,可就是我了。」 然後她又轉向商毅,道:「商毅,瑤瑱就交給你了,請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她吧,不要辜負了她。」 商毅淡淡一笑,道:「玲瓏姑娘,如果魔門不存在了,你會怎麼打算。」 紫玲瓏盯著商毅,道:「不要以為你贏了一陣,就得意忘形了,聖門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毀滅的。」 商毅道:「事在人為,這裡瑤瑱的心願,因此我一定會幫她實現的。」 紫玲瓏又看了商毅一眼,道:「你們保重吧。」說著轉頭離去,消失在黑暗中。 第253章 新的起點(一)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雖然僅僅是一線,卻已經把沉睡中的商毅驚醒。 商毅、葉瑤瑱、葉星士回來的時候,巳是初三的凌晨五時左右,不過三人都己是疲勞之極,由其是商毅,雖然沒有受什麼重傷,但昨天一晚的戰鬥中可以說是鬥智鬥力,幾乎耗盡了心機,才算是平安的把葉瑤瑱救出來,因此等到了鼓樓之後,也快支撐不住了。 代替商毅主持大局的段鵬見商毅把葉瑤瑱帶回來了,也十分欣喜,好在是當天晚上清軍並沒有發動進攻,一切都算平安,因此商毅才讓段鵬繼續值守,而自己終於架不住疲勞,和葉瑤瑱一起回到住所休息。 這個時候,大約是上午九時許,商毅看了看躺在自己懷中酣睡著的葉瑤瑱,心裡也終於難得的平靜下來。自從除夕之夜以後,南京的局勢變得十分緊張,商毅的精神一直都高度集中緊張,沒有安穩的睡過一覺,只有這一次,雖然只睡了四個多小時,但卻是徹底放鬆下來,睡得最平靜安穩的一次。 稍稍養了一會神之後,商毅才起身穿衣,只見自己的衣物都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的案几上,這才想起來,凌晨回來自已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連衣服都沒有脫,大概都是葉瑤瑱幫自己脫的吧。想到這裡,商毅又看了看葉瑤瑱熟睡的臉龐,心裡也充滿了對她的憐愛。 而這時葉瑤瑱的捷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商毅己經起身了,道:「哥哥,你起來了。」說著翻身也要起來。 但被商毅一把按住,道:「現在才是早上剛到辰時,昨天睡得太晚了,你再多睡一會兒吧。」說著又俯下身,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道:「在鼓樓裡等著,中午如果沒事,我回來陪你和爺爺吃飯好嗎?」 商毅救回葉瑤瑱的消息,只有段鵬、吳亮、安德烈等少數幾個心腹知道,而且商毅也不打算聲張,因為現在在名議上,葉瑤瑱應該是在杭州的督師府裡養病,如果她的消息洩露出去,解釋起來太過麻煩了,杭州那邊恐怕也不安穩,因此商毅也準備就把這件事隱瞞過去算了,等明後天就把葉瑤瑱送回杭州去,這樣一來就誰也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情。 南京的鐘樓鼓樓只隔著一條大街,現在鐘樓是商家軍在南京的指揮所,而鼓樓是商毅的臨時住宅。走進了鐘樓上的指揮室裡,這時段鵬仍然在這時值守,見商毅來了,立刻起身道:「大人,您只睡了這麼一會就起來,再去多休息一會。現在清虜並沒有發動進攻,這裡有我在就行了。」 商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段鵬,你也守了一夜了,而且這幾天也都很辛苦了,趁著現在還沒有開戰,快去休息一下吧。養足精神,以後恐怕還有大仗、惡仗要打啊。」 段鵬聽了之後,也覺得商毅悅得有道理,這幾天以來,他也一直思想高度緊張,而且忙前忙後,指揮作戰,也沒有怎麼好好休息過。本來昨天到是可以睡個好覺,但又要替商毅代理軍務,一直到現在,整個人也十分疲憊了。見商毅平安回來,他的心裡也放下了不少,而且現在戰場也確實十分平靜了,因此像商毅告了個便,回自己的營房裡休息去了。 等段鵬離開之後,商毅這才開始處理今天收到的公文。今天己經是正月初三了,但清軍並沒有再向商家軍的防線發動進攻,因此南京城裡的情況還是和昨天一樣,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雙方爭奪的主戰場依然還是中部城區。不過這時清軍已向外線派出了增援兵力的消息,也被商家軍的偵察兵查知,回報給於商毅。 清軍增援外線的兵力超過了三萬,這樣一來留守在南京和周邊地區的清軍兵力在七萬左右。而在此前的戰鬥中,商家軍的兵力損失並不大,仍然還有二萬三千五百多人,又從海軍抽調了約三千左右的兵力,這二萬七八千部隊也就構成了守衛南京的主力。而收隴的明軍約有一萬二千多人,正在加緊突擊訓練,為預備兵力。總兵力約在四萬左右。另外還有約一萬二三千南京的百姓報名投軍,當然這一批人暫時還不能做為戰鬥力用,因些現在只能做一些修築陣地、運輸、後勤等輔助工作。 雖然目前商家軍的兵力和清軍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和清軍剛剛攻進南京時相比,己經縮小了很多,守住目前的南京城內陣地是足夠的,而且在局部戰場,也完全可以向清軍發動反擊,以支持外線的部隊作戰。不過由於清軍主要佔領的是東城,有皇城的城牆作掩護,因此要發動反擊也不容易,最好是等清軍再次發動進攻的時候,尋找有利的戰機打擊清軍。 於是商毅也暫時把在內線反應的計劃放下,繼續看其他的公文。其他的公文都是和江北的情況有關。現在清軍在江北集中了吳三桂部和多鐸部兩支人馬,共計兵力約在二十萬左右。吳三桂部約七萬兵力,主要駐紮廬州和和州。多鐸部約十二萬兵力,主要駐守淮北。但這兩部人馬被駐守鳳陽的劉澤清部隔開,形不成統一的戰鬥力。因此現在清軍的首要的任務是先攻下鳳陽,打通兩軍的聯繫,然後再設法進取蘇北和魯南地區。 不過現在商家軍在江北也派駐了重兵佈防,守蘇北的是羅遠斌的第二軍,第四師駐紮滁州,直接危脅著廬州的側翼,而在江浦還駐守著劉肇基部,也壓制住和州的兵力,另外第六師駐守泗州-盱眙一線,也在瞄著淮北,羅遠斌則率領第三師和第三旅駐守天長,三面接應。 吳三桂雖然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戰,但畢竟威名在耳,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只發動過兩次試探性的進攻,但都遭到了商家軍的迎頭痛擊,吳三桂也知道厲害,更不敢冒然發動進攻。而羅遠斌也想尋找戰機,打一二個大勝仗,但吳三桂的防守也十分嚴密,絲毫也不給商家軍機會,雙方也只能暫時對持。 而在淮北魯南一線,周少恆率領著第四軍,到是主動向沛縣、豐縣、邳州等地發動進攻,雙方進行了多次中小規模的戰鬥,均以商家軍勝多敗少。因為多鐸部的兵力較多,但要防守的面積也要比吳三桂大了好幾倍,而且還要防著蘇北的商家軍,周少桓卻能夠集中兵力,攻其一點,可勝則勝,不可勝則退,因此也大佔上風。 但清軍卻以歸德、徐州、宿州三地為核心,構成一個三角形的防守陣,不管周少桓在其他地方怎麼鬧,這個三角陣卻始終保持不動,而周少桓這次只帶出兩萬左右兵力,也不敢向這個三角陣發動強攻,因此也無法取得一場決定性的勝利,也只能這麼和清軍慢慢的磨下去。 看完了這些文件之中,商毅也開始認真思考目前的戰局。現在看來,江北戰場因為雙方的兵力懸殊太大,因此在短時間內,無法取得大的進展,能夠維持住目前的局面,就很不錯了。而現在主動的爭奪,依然還是在江南。 現在南京城裡,清軍基本佔不到上風了,而在外線,就算是阿濟格的增援人馬到位了,成進在兵力依然不落下風,而且以商家軍的戰鬥力,完全可以繼續向清軍施壓,唯一可但心的就是長江中游的尚可僖部,他約有六萬人馬,如果阿濟格把這支人馬調來,那怕只有一半的兵力,對清軍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補充,因此應該趁著尚可僖的部隊還沒有來的時使,在南京的內外線先打幾個勝仗,消滅一部清軍的兵力,爭取到戰場的主動權。 當然這樣一來,阿濟格有可能會把吳三桂部調到江南來支援,江南戰場的壓力雖然增大,但江北戰場卻可以相對減弱。因此分析清楚了目前各戰場的情況之後,商毅立刻向成進發令,首先告訴他清軍己經向外線派出了增援的部隊,並且讓他主動尋找戰機,和清軍的外線兵力決戰,那怕是因此受到一些損失,也再所不惜。同時自已也會在內線配合他作戰。 而對羅遠斌和周少桓下達的指令是:在江北戰場繼續保持目前的形式,等待江南這邊的戰場發生變化。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不要輕易向清軍發動進攻,更不要因為貪功,而中了清軍的誘敵之計。最好的辦法還是誘使清軍主動攻出來,然後再尋找戰機,給清軍以打擊。 發完了這幾份指令以後,商毅這才開始想到,自己下一步的計劃。雖然因為自己的努力,使南明朝廷並沒有像另一時空那樣,在去年五月的滅亡,但也僅僅只是多維持了半年的時間,儘管自己還在堅守著南京,現在的明朝已經沒有皇帝了,就算還能向另一時空那樣,再立其他藩王為帝,但他們都不大可能再到南京來座鎮,那麼自己繼續堅守南京,還有意義嗎。但如果放棄了南京,浙江就會直接面對清軍的兵鋒,自已究竟應該做什麼選擇呢? 以前商毅總是能夠正確的把握大局,是建立在自己對歷史的瞭解基礎上。但現在歷史己經發生了改變,自已己經無法再把握歷史的發展進程了,儘管自已依然可以算一個出色的戰術家,但在戰略層面上,商毅自覺得己經沒有當初那麼自信了。 第254章 新的起點(二) 不過對想不通的事情,商毅也不會去硬鑽牛角尖。反正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也不是馬上就必需做出決斷來,可以慢慢的思考,雖然歷史已經變得不可預知了,但商毅還有另一個優勢,就是自己擁有足夠的經驗,相信能夠想出一個應對之策來的。 不知不覺中,己經到了中午,商毅也想起早上說好的,要陪葉瑤瑱和葉星士一起吃中午飯,正好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因此商毅吩咐其他人員在鐘樓值守,自己又回到鼓樓來。 這時在鼓樓商毅的房間裡,葉瑤瑱和葉星士正在等著他,一見商毅回來,葉瑤瑱趕忙起身,迎了上去,道:「哥哥,你回來了。」說著一邊幫商毅解了外氅,一邊道:「飯萊都已經送來了,你先去陪著爺爺坐下,我馬上端出來。」 商毅在桌邊坐下之後,葉瑤瑱立刻又將飯萊從食盒裡端了出來,因為吳亮知道葉瑤瑱在這裡,因此特意告訴伙房,做了四個萊一個湯,還有一小壺酒,這時都還是熱氣騰騰的。 雖然商毅的生活很簡僕,但在督師府裡,還是有十多名下人侍候,這些事情都是由下人來做,而現在都是葉瑤瑱忙前忙後,把飯萊放好,又擺上碗碟,然後給葉星士和商毅倒上酒,到確實像是一個賢惠的小妻子。 葉星士笑著舉杯,道:「今天是大年初三了,我們也正好可以吃一頓團圓飯,說起來這頓飯到也不容易啊。」 商毅和葉瑤瑱也舉起酒杯,共飲了一杯。 吃了一會兒之後,葉星士才道:「商毅,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嗎?」 商毅怔了一怔,自從自己建立商家軍,舉事以來,葉星士可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事情,當然商毅對此也並不在意。現在他突然問起來,到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葉星士又道:「以前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事情,但並不表示我就不關心,其實我一直都在看著你的表現,當然你的表現一直到現在,都比我想像的更加出色,只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就創下了現在這樣一個非常好的基礎,因此我也很放心。不過這一次南京的情況,卻和你當初設想的並不一樣,我也想聽一聽,你下一步的打算是怎樣計劃的。而且現在只在我們一家人三口,隨便說說,對錯都沒關p。」 商毅想了一想,才道:「爺爺,我現在確實有一些那不定主意,皇帝死了,守衛南京的意義己經不大了,但如果我棄守南京,浙江就會直接面對清軍,因此我也確實有些為難。您有什麼好建議嗎?」 葉星士呵呵笑道:「我給不了你什麼好建議,但有幾個問題,想請你注意一下,第一南京真的是那麼重要嗎?是不是南京一失,整個南方,包括我們的浙江就都不保了;第二浙江是你經營了快三年的地方,你對浙江的軍心士氣就一點信心也沒有嗎?在你看來,是在南京與清軍決戰的把握大,還是在浙江與清軍決戰的把握大呢?」 商毅怔了一怔,終於也有所領悟,自己確實有一點鑽了牛角尖,南京的最大意義是在政治上,因為它是南明的都城,皇帝在這裡,因此也成為南方的核心。但現在朱由崧己死,南京只有一個都城的虛名,象徵作用己經大大降低了。從地理位置和實際的戰略價值上來說,南京並不是交通要路,也不是整個南方的核心,因為在南京以南,還有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仍然有巨大的戰略空間和迴旋的餘地。 在歷史上南宋就並未在南京建都,但依然維持了一百六十多年的偏安局面,而且南宋滅亡的關建,也不是南京失守。這也證明,南京並不是江南的絕對屏障,另外在另一時空裡,南明在南京失守之後,仍然還堅持了近二十年的鬥爭,其中也不乏有反盤的機會,只不過是因為南明的其他政權太過無能,都白白浪費掉了。而在後世的抗戰年代,南京也同樣淪陷了八年,但中國仍然挺了下來,因此無數己發生或未發生的事實都證明,南京失守,並不等於整個南方就會全都保不住。 而同樣自己在浙江經營了近三年,也取得了相當大的聲望和民意支持,又有引導輿論的工具,因此自己確實沒有必要擔心浙江直接面對清軍的兵鋒。而且在浙江與清軍作戰,自己的人馬調度,後勤供應,甚致是缺員的補充,都要比南京有利得多,因此完全沒有困守在南京的必要。 葉星士看著商毅的表情在不斷的變化,也知道他正在思考自己的提示,也不禁頗為欣慰,接著又道:「商毅,不要忘了,你的基礎是在浙江,而不是在南京。另外現在皇帝已經死了,史可法和吳甡想要擁立潞王為君,恐怕還有不少人會擁立其他的藩王,一但史可法和吳甡把潞王接到了杭州,而在杭州又沒有你親自在那裡坐鎮,只靠瑤瑱和周世奇、王夫之、李巖等人。是否控制得住局面呢?」 商毅的身體一震,立刻明白過來,這確實是自己從來沒有考慮到的問題,雖然自己有扶植一個明室傀儡政權的打算,但那怕是一個傀儡政權也必然會吸引不少原明的官員加入,而這些官員是什麼品行,商毅都十分清楚,指望他們能夠團結一致,共同抗擊清軍是絕不可能,相反搞內鬥個個都是好手,而且一個個都還是一付代表正義旗幟的大義凜然樣子。在另一時空裡的南明各個政權,都存在著這樣的問題,這也是南明敗亡的一個重要原因。一但自己不在杭州坐鎮,而吳甡和史可法又把潞王迎到杭州稱帝,再帶來一批原明的官員,杭州不亂了才怪。 儘管葉星士只說問幾個問題,並不是給他建議,但這些問題確實都是現在的關建所在,因此在商毅心裡也豁然開朗,迅速的理清了頭緒,又仔細想了一遍,才道:「爺爺,您認為清軍佔領了南京之後,下一步應該會怎麼做。」 葉星士怔了一怔,忽然也笑了起來,道:「這個問題問得好,看來你心裡也己經有了一個明確的計劃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是有一點眉目,不過細節還需要多斟酌一下。南京確實沒有必要堅守,但也並不是馬上就棄守,我的想法是,還堅守一個月左右。」 葉星士微微笑道:「理由呢?」 商毅道:「目前來說,我們完全守得住南京,還可以尋找機會,給清軍以打擊。而且我們可以隨時放棄南京,而清軍卻是騎虎難下,因為無論是政治還是戰略需要,都必須完面佔領南京。因此一但進攻南京受挫,必然會從江北抽調人馬,很有可能是吳三桂部,而這樣一來,我們在江北的壓力也就會大大減輕了。」 葉星士道:「但這樣一來,江南戰場,豈不是壓力更大了嗎?」 商毅道:「浙江是我們的根本,就算清軍來攻,我們也不用怕他。而且我要在南京堅守一個月的重要原因,就是要讓清軍知道,只要是有商家軍堅守的城池,決不會被輕易攻破,因此清軍在攻破了南京之後,是否再攻浙江,恐怕也會再考慮一下。另外我們在南京堅守的時間越長,對南方的其他人行動也就越有利。」 這一次葉星士到有些不解道:「其他人會有什麼行動?」 商毅道:「混亂之中,一定有不少人想混水摸魚,史可法和吳甡想擁立潞王為君,其他人也必各有打算,只要我們能在南京把清軍拖得久一點,自然會有不少人擁立其他的藩王,這樣一來,等我們放棄了南京之後,他們至少也能吸引一部份清軍的注意力。因此只要我們要守衛浙江時,再和清軍硬拚幾仗,清軍在無法攻取浙江的情況下,一定會轉攻南方其他各地,企圖孤立浙江,這樣一來,趁著清軍在南方分兵,我們可以一面在浙江駐守,一面在江北展開行動,進取江淮之地,反而可以把清軍困死在江南。」 葉星士想了一想,雖然和自己的初衷不太一樣,但商毅的計劃確實更為全面,再南京多堅守一個月,確實對後續的浙江作戰大有幫助,因此他又道:「但你不是打算迎請潞王到杭州來嗎?這樣一來,浙江豈不是也成為清軍的目標了嗎?」 商毅笑道:「那就不迎潞王就是了,我己經想清楚了,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在只有一位天子是的情況下,才能發揮最大作用,一但出現數王並立的局面,或者扶持的傀儡政權並不俱備唯一性,那麼潞王的價值也就沒有多少了,因此他在不在杭州,作用都不是很大。相反沒有潞王,還可以減少許多麻煩。」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我的目地也不是讓明朝在繼續延續下去。」 葉星士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按你的意思去做吧,明天我和瑤瑱就回杭州去,以後也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葉瑤瑱一直在一邊聽著他們對話,並沒有插嘴,這個時候也終於確定,葉星士己經放棄了不參加天下大勢的諾言,開始全力幫扶商毅,這也正是她最希望的結果。 第255章 新的起點(三) 雖然現在己是開春,但夜晚依然寒意逼人,不過在鼓樓的商毅住室裡,這時卻是春情正濃。 兩具赤裸的身體依和絞纏在一起,而葉瑤瑱將自己帶著雲雨滿足之後,散發出奪人心魄艷光的嬌妍,靜靜的伏在商毅的胸前,整個光滑細膩、柔若無骨的嬌軀像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 商毅一手摟著葉瑤瑱光滑細膩,盈盈一握的纖腰,讓她和自己接觸的更為緊密,享受著和她光潔滑膩,充滿無窮熱力的肌膚接觸的動人感覺。整個房間裡都充滿著狂風暴雨後的滿足和安寧氣氛。而商毅的手指輕輕在光滑如絲綢的祼背劃過,雖然商毅現在己經有了三房正式的妻室,另加兩個尚未過門,但無論是在感情上,誰也無法代替葉瑤瑱在他心中的位置,而且就是在床弟之間,商毅也同樣最喜歡葉瑤瑱現在己經日益成熟完美的玉體。 因為明天一早,葉瑤瑱就要和葉星士一起返回杭州,今夜是兩人在南京相距的最後一夜。其實這次他們分開的時間並不長,但其中卻發生了無數的變故,用幾經生死來形容也不算過份。因此兩人也更為珍惜相處的時刻,而且他們正是年輕夫妻,正是如膠似漆的時侯,又十分恩愛,自然極盡能事的抵死纏綿起來。 雖然這時己從高峰滑落,但兩人仍然緊緊相擁在一起,捨不得分開。一面回味剛才的歡愛的美好感覺,一面竊竊私語。 商毅這才把除夕之夜發生的變故經過都告訴葉瑤瑱,雖然葉瑤瑱受困在孝陵的時候,己經知到皇城一戰的結果,但這整個過程,還是讓葉瑤瑱聽得驚心動魄,也沒想到在除夕之夜裡,商毅這邊居然經歷了這麼多的變事故,更沒有想到的是,魔門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精英弟子,竟然在與商毅的衛隊交戰中徹底完敗。 後來聽到商毅說起玄皇教的事情,葉瑤瑱這才道:「哥哥,你打算什麼處理玄皇教的餘眾呢?」 商毅這才想到明石姬要向自己獻身的事情,也覺得有點尷尬,道:「我還沒有想好,等南京的事情結束以後,回到杭州再說吧。」 葉瑤瑱道:「我到是覺得哥哥應該趁這個機會,把玄皇教的餘眾收納過來。」 商毅心中一動,道:「為什麼呢?」 葉瑤瑱道:「其實玄皇教的實力還是相當可觀。只是這一次依附了一個根本就沒有前途的朝廷,才處處受制,如果依附在我們的手下,一定可以發揮出他們的全部能力,玄皇教在南方經營了二百餘年,巳經在南方的各地都根深蒂固,就是在北方,也有一定的勢力範圍,如果用來建立情報系統,再好也不過了,可以使我們的情報網絡一下子擴大數倍,而且深入南方各地。」 商毅聽了,也不禁大為動心,這一點自己到是沒有想到,因為情報網絡的建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商家軍的情報網絡建立才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目前只有南北幾個有數的大城市中鋪開,離覆蓋全國還差得遠,由其是在南方,其實僅限於長江中下游流域,稍稍幅射到福建,兩廣、雲貴、四川都是空白,如果能夠有效的利用玄皇教現有的基礎,確實可以加快情報網絡的發展。 其實向玄皇教這樣的民間幫會組織,實力的體現並不在擁有多少人力,因為人數再多也是烏合之眾,由其是現在進入了火器時代,高手和普通士兵的差距也大大縮小了。他們的真正作用是在於廣泛性和隱藏性,由於覆蓋面廣,而且完全扎根於民間,因此根本防不勝防,做情報工作,確實是再合適不過了。而魔門的性質實際也差不多。在民間等於是一個恐怖組織,一但依附於某一個政權,就可以變成情報系統。 但這種組織只能依附於某一勢力,才能發揮其最大作動,而自身成不了多少成候,正如使用陰謀可以毀掉一個國家,但卻無法建立一個國家。現在玄皇教幾乎名存實亡,而魔門卻勢力暴漲的原因就在於,雙方依附的對像不同,前者依附的是一個巳經日薄西山的垂死王朝,而後者則依附於一個正在上升的新勢力,因此取得的結果自然就大不相同了。有後世最強大的國家,往往就擁會有最好的情報機構。 如果玄皇教依附於自己,能夠發揮的作用自然要比在南明時要大得多。那怕是現在玄皇教己經元氣大傷了,但損失的都是精英,基層的組織仍然還在,而且這樣也更有利於商毅把玄皇教徹底的收為己用,也許明石姬提出的條件到是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葉瑤瑱見商毅想得出神了,也不禁道:「哥哥,你在想什麼?」 商毅這才回過神來,道:「哦?我在想你說的很對,明天我和明姑娘商量一下。看看她們有什麼條件。」 葉瑤瑱豎起頭來,似笑非笑道:「哦!原來哥哥是在想那位明姑娘。」 商毅也不禁有點心虛,在她的翹臀上輕輕擰了一下,道:「怎麼又扯到這上面去了。」 葉瑤瑱笑道:「這有什麼?教主己經死了,她是寡婦了,又那麼年輕貌美,就是再嫁人也是很正常的啊,而且現在玄皇教的餘眾以她為尊,如果哥哥能把她收房,不是正好可以把玄皇教的餘勢接收過來。我不信以哥哥的人材,她不會動心,趁著現在都在南京的機會,哥哥可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 商毅雖然被她說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確實有些動心,這到是一舉數得的好事,不過怎麼也不能馬上就說好,現在還摟著葉瑤瑱的身體,而且被她這麼一說,又有些情動,另一隻手伸過來,在豐滿挻拔柔滑的胸前,輕揉慢捻的撫弄著,同時也轉換話題道:「對了,說起情報,我們浙江有魔門的人潛伏嗎?」 葉瑤瑱稍稍把身體離開了一點,好方便商毅的動作,一邊享受的愛撫帶給自己的美妙感覺,一邊道:「放心吧,魔門的勢力主要是在北方,南方大部份都在南京,在浙江雖然也有一點,但早被我派人監視起來了,而且他們都是早期安插的,我們到了浙江之後,一直防備很嚴,魔門並沒有再擴大了,等我和爺爺回到浙江以後,立刻就把他們拔走,然後再仔細搜一遍,不會放過一點。」 商毅聽了,也完全放心,他可不希望在杭州再發生一次皇宮之變來,想了一想,又問道:「不過我有些不明白,我聽爺爺說,岳父大人是在和墨經緯競爭繼承人的時候去世的,墨經緯耍了一些手段,但爺爺說這是規則允許的,是這樣嗎?」【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葉瑤瑱反問道:「你信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我不信,因為如果真的這樣,你也不會對魔門一直耿耿於懷。」 葉瑤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道:「還是哥哥瞭解我。那一年我才十年,在爹去的前一天,爹告訴娘和我,他己經在私下對墨經緯說過了,他對繼承人的位置並不感興趣,因此打算在第二天的比式中,故意讓給墨經緯。還說等這一次完了,他對魔門的義務也就結束了,就在我和娘離開,隱居起來過平靜的日子。不再去理魔門的爭鬥。當時誰都知道,爹天生就淡薄名利,而且言而有信,到現在我還記得那一天爹的樣子,充滿了對以後的美好希望,但……」說著又伏在商毅胸前,小聲抽泣起來。 後面的事情不用她說,商毅也猜得出來,如果一個有意相讓,一個蓄意出手,結局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見葉瑤瑱又觸動了傷心事,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手臂用力,又把她摟著緊了一點,柔聲道:「瑤瑱,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一定會的。」 葉瑤瑱輕輕「嗯」了一聲,忽然伏到商毅身上,主要把香唇貼在商毅的嘴上,柔膩軟滑的香舌也溜進商毅的口中,熱烈的交纏起來。 商毅雙手摟著她的脊背,一邊和她親密熱吻,貪婪的追逐著她的香舌,在她檀口中肆意攪動,一邊也在她曼妙嬌軀上遊走探索,刺激得美人嚶嚀低呤,氣喘不止。而剛才漸已平息的熱情,也立刻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在葉瑤瑱的嬌聲淺呤中,商毅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火熱的雙唇從她芳甜的櫻唇一路滑下,沿著光潔如玉的粉頸,在怒峙雪峰和平坦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連串熱吻,逐寸逐寸將撩撥著葉瑤瑱美妙的身體。 無論是在心裡還是身體,葉瑤瑱本來就不想抗拒商毅的侵犯,受到這樣強烈的刺激,更是動情之極,秀目微蹙,嬌喘吟吟,腰身不由自主的扭動著,無意識的做出種種美不勝收的姿態,嘴裡發出的連連不斷的嬌吟,更加激起了商毅無限火熱的激情。分開她雪白結實的雙腿,然輕輕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嗯」兩聲沉悶的哼聲,似滿足,似長歎。 隨之而來的強而有力的衝擊瞬間將葉瑤瑱淹沒,一次又一次,快美的感覺像決堤的洪水,徹底淹沒了她的身心,只有放縱狂猛地搖動豐臀,若驚濤駭浪中的小舟。一個又一個的高峰接踵而至,把她不住地往上推,一直推倒雲端,如在空中飄蕩。 第256章 進攻當塗(上) 正月初四。 成進在高淳縣收到偵察兵發回來的報告,清軍己經分兵兩路,趕來支援外線,一路由正藍旗滿洲梅勒額真珠瑪喇率領,兵力為一萬五千,趕到溧水縣,來支持覺羅巴哈納,合計兵力約有四萬二三千左右;另一路由正白旗梅勒額真卓羅率領,兵力為兩萬,駐守當塗。現在清軍在外伐的總兵力約在六萬五千左右。 溧水和當塗都在高淳北部,一個偏東、一個偏西,距離都差不多,三地正好構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而在這個三角形的中間,是石臼湖。 昨天下午,成進就接到了商毅的命令,讓他主動尋找戰機,打擊清軍,因此也立刻招集軍部和各師、旅的師、旅部軍官開會討論,商家軍下一步的進攻目標。 現在商家軍駐守在高淳縣的兵力是第一、五師,第一、五旅。另外有二個騎兵團,共計兵力在四萬二千左右,而且上一戰消耗的彈藥也得到了補充。不過軍部的另二名成員中,只有參謀長尤洪亮在高淳,副軍長趙英傑帶著第九師駐守在寧國府。 軍官們都到齊之後,成進才道:「各位現在清軍分駐兩地,正好給了我們逐個擊破的機會,而從溧水和當塗駐守的兵力來看,溧水的兵力明顯多於當塗,因此我認為我們首先應該攻打當塗,然後再集中兵力,攻打溧水。大家認為這個計劃有沒有什麼問題,請儘管發表自己的意見。」 第一師的師長蘇建林首先發言道:「軍長,我也認為應該先打當塗,因為督師大人一直教導我們,先打弱小之敵,然後再集中兵力,打強大之敵,而清軍當塗、溧水兩地的兵力相差十分明顯,以我們現在高淳的兵力,完全可以一舉攻打當塗。」 他剛一說完,第一旅的旅長黃繩武也發言道:「蘇師長的意見我贊同,但我們在攻打當塗的時候,溧水的清軍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因此我們也不能不防,還是應該抽調一部分兵力,阻擋清軍的援軍。圍城打援,應該同時進行。」 第五師的師長程培經搖了搖頭,道:「現在不同於上一次,清軍的兵力己經多於我們,如果圍城打援同時進行,一定會造成我們的兵力分散,不符合督師大人常說的集中兵力的原則,因此我認為我們這一次的主要還是進攻當塗,而不是打援,對於溧水來的援軍,只用派少量兵力阻擊,拖沿他們的速度,是為進攻當塗爭取時間就行了,因此我認為阻擊援軍的兵力最多不能超過一個師,而其餘的兵力都要用來進攻當塗,力爭在短時間內,打敗當塗的清軍,攻取當塗,然後回過頭來,再打援軍。」 第五旅的旅長胡旭皺了皺眉頭,道:「各位都想過沒有,萬一清軍不來救援當塗,反而是進攻高淳,那我們怎麼辦?是不是在高淳至少也要留下一個旅吧,這麼一來,進攻當塗的兵力可就是剩下一個師和一個旅,另加二個騎兵團,而且在攻城戰中,騎兵團也發揮不了什麼作,因此我們實際用於進攻當塗的兵力,還沒有守軍多,這樣的兵力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攻下當塗呢?」 他的話也讓眾人都沉思起來,程培經道:「那麼用兩個旅分別來阻擊和守衛高淳,騎兵團機動策應,集中兩個師去攻打當塗呢?」 胡旭道:「也好不了多少,兩個師最多也就是兩萬多人馬。如果是野戰、遭遇戰當然不成問題,但在攻城戰恐怕還有些不足。」 其他人聽了,也都覺得有些為難。 這時第一軍的參謀長尤洪亮道:「大家換個思路來想一下,難我們一定要守住高淳嗎?督師大人不是常說嗎?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們這次全軍出擊,不在高淳留下一兵一卒,清軍要占高淳,那就讓他們佔好了。等我們攻下了當塗,清軍自然就會放棄高淳了,我們回頭照樣可以在把高淳奪回來。」 蘇建林道:「如果清軍不放棄高淳呢?我們的後路豈不是危險了嗎?」 成進道:「那樣更好,我們連寧國府都可以不要,讓第九師退守到廣德州,只要守住清軍通向浙江的道路就行了。致於我們,正好可以利用清軍分兵的機會,再去進攻溧水,我就不信,清軍敢不理溧水。要是那樣的話,我們連高淳都不管了,直接去進攻南京的清軍。和督師大人裡應外合,一舉殲滅南京的清軍。」 其他人聽了之後,也都覺得這樣的方案可行,因此眾人也迅速的統一了意見。成進也立刻分派兵力,由第一、五師,第五旅付責進攻當塗,第一旅和一個騎兵團付責阻擊。另一個騎兵團為機動兵力。同時也下令駐守在寧國府的趙英傑,立刻回兵去駐守廣德州。然後各路人馬,立刻出發。 駐守當塗的正白旗梅勒額真卓羅是在初二的下午從南京出發,初四才到達當塗,那知才剛過了一天,一口氣還喘過來,就接到了報告,商家軍集中了近三萬的兵力,前來攻打當塗。 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卓羅也嚇了一大跳,他可是參加過南京戰鬥的,對商家軍猛烈的火力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那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能夠阻擋得了的。 現在當塗的兵力到是不少,共有二萬二千左右,而且包括四個滿州甲喇,共計五千多人,另外還有七個漢軍甲喇,約一萬多人,素質也比較可靠,但火器卻十分少,在出兵的時候向阿濟格軟磨硬泡,才要到了一千火銃兵,和一千個清廷自製的震天雷。還有二十門小火炮,而卓羅最想要的紅衣大炮一門也沒有,一來是阿濟格要全部留著在南京使用,二來那玩意太重,要是帶著紅衣火炮出發,估計現在卓羅還在路上。 以這樣的兵力,如果是對付其他的明軍,到是綽綽有餘。但現在面對的可是商家軍,卓羅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不過既然來到了當塗,也不能不戰自退,因此卓羅一面下令準備守城,一面向溧水的覺羅巴哈納求救。 當塗位雖然位於內陸,但是太平府的首府,因為是南京的上游,明朝在這裡設了建陽衛駐守,相當於一個地方軍區,因此城防設施也比其他的府州好一些。而且黃得功曾在當塗駐守了六七個月,不僅這裡擊敗了左良玉的東進大軍,還阻擊過清軍,又重新修築了不少防禦工事,可以說在南京外線地區,當塗算是城防設施最好的城市之一。 也是正因為如此,卓羅心裡也還有了一點底,雖然自己打不過商家軍,但守二三天還是不成問題,而在這段時間裡,覺羅巴哈拉的援軍也應該能趕到了。 商家軍的進攻是在初五中午發動的,首先集中了兩個師的二百餘門火炮,對著當塗的東面城牆展開了一陣猛轟,同時還發射了五百多發霹靂火箭,聲勢驚天動地。雖然卓羅在南京進攻秦淮河的戰鬥中,也見識過商家軍的火力,但那時主要是用步槍組成密集的火力網,而這一次卻是用火炮為主,以密集兇猛的火力覆蓋打擊守城的清軍,造成的聲勢也要比在南京時大得多。 儘管當塗的城牆還算十分堅固,雖然沒炸開了幾個豁口,但到是沒有被炸塌,但清軍在城牆上被這一陣狂轟爛炸打得傷死無數,根本就站不住腳,只能紛紛退卻,而清軍的二十門小炮因為射程不足,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卓羅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讓士兵們在城牆上當靶子一樣的挨炸吧,因此也只得下令,讓清軍退到城裡去駐守,同時也想著,守城牆是守不住了,那麼自已也退到城裡,等商家軍攻進城內之後,再和商家軍打巷戰吧,就像商家軍駐守南京那樣。 而成進在陣中見清軍都撤下了城牆,也立刻下令,火力向前延伸五十步,同時命令步兵出擊,立刻佔領城牆。 第一師的兩個步兵團的士兵早就在等著出擊的命令,隨著成進的下令,立刻都扛著木梯,冒著還沒有消散的硝煙,向當塗的城牆逼近而去。而各門火炮也紛紛調整自己的角度,也讓炮彈打到更遠一些的位置。 由於這時在城牆上基本巳經沒有清兵防守,第一師的兩個步兵團也十分順利的衝到了城牆邊,架起了木梯,蹬上了當塗的城牆上。也演繹了一場接近於完美的首先以炮火覆蓋壓制,然後再由步兵突擊,佔領陣地的炮步結合戰術。 成進也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這一招商家軍巳經用得日益熟練了。不過有了攻打高淳的經驗,成進也知道,僅僅是攻下了城牆是不能夠,在進入城裡還有一場艱苦的巷戰要打。因此也立刻下令,命第一師的炮兵團和第四師也立刻跟進,殺入當塗城中,迅速向城內展開兵力,打擊清軍,擴大戰果,力爭在短時間內攻佔當塗。第五旅作為預備隊,等待命令。同時也派出偵察兵,到當塗的其他三面去偵察清軍動靜,一但清軍撤出當塗,就立刻派遣騎兵團追擊。 第257章 進攻當塗(下) 首先攻上城牆的二個步兵團並沒急於向城裡展開兵力,而是首先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放後續的部隊進城,並且牢牢守住城牆和城牆周邊的地區,讓其他的部隊能夠順利的進城支援。等到第二批的部隊都進城之後,才把城頭的陣地讓出來,交給炮兵部隊駐守。而兩個師的四個步兵團迅速分兵四路,分別沿著城牆的兩側,以及正中的大路,向當塗城內展開。 成進和尤洪亮也帶著第一軍軍部的警衛連和預備隊,進入當塗,在城樓上指揮著戰事的進展。這時炮兵部隊己給接管了當塗的東城牆,火炮一部份運上了城牆,一部份在城牆下佈置,但因為自己的部隊己經深入到當塗城中,因此也都沒有再開火轟擊。 這時在當塗城中,殺聲大作,槍聲、爆炸聲,喊叫聲,也響成了一片,激烈的城市戰,已經展開了。 商家軍都有上一次進攻高淳的經驗,對攻克了城牆之後,馬上開始的城市作戰都早有準備。因此各支部隊在向當塗城內部突進的過程中,也迅速把隊伍立刻分散成以營連為單位,沿著街道向城內全面展開,同時也在屋頂上佈置了不少火力點,取得空中優勢。 而清軍也不是像上一次在高淳的戰鬥中那樣,完全是困獸猶鬥。因為他們在南京城裡也經歷過了一次巷戰,因此對在這裡再打一次巷戰也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並且也同樣有了一定的經驗,火銃兵和弓箭手紛紛尋找掩體躲藏,等著商家軍進入射程之後,開槍射擊或是開弓放箭,而其他的士兵都紛紛隱藏在小巷或者是民宅裡,只等商家軍靠近過來,然後突然殺出,和商家軍展開近身作戰。 事實上清軍在不知不覺中,己經慢慢的在習慣這種全新的戰法。因此在每一條街道、小巷都和商家軍展開了激烈的爭奪,寸步不讓,同時也給商家軍造成了不少的傷亡。 不過儘管清軍十分努力,也有了一定的巷戰經驗,但和商家軍相比,仍然相差甚遠,首先是商家軍經過幾個月的突擊巷戰訓練,雖然還達不到十分精熟的地步,但比起清軍那種半調子水平還是要高出了不少。而且商家軍使用的武器無論是在射程還是威力,也都比清軍強了不少,因此依然在巷戰中大佔上風。 城市戰首要的一點就是分散,人員是絕不能扎堆的,因為在狹窄的街道上作戰,兵力是無法擴展,因此要盡可能的把兵力多分散到各條街道上去,協同作戰。就是在同一條街道上,也應該分成幾個小隊,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前進;其次就是方向,部隊都要盡可能朝一個方向前進,絕不能有的橫衝,有的直撞,那樣只會互相打亂陣腳;第三是配合,不僅是各條街遒要協同配合,就是在一個小隊中,有前哨,有左翼,有右翼,有瞭望,有屋頂掩護,是一個團隊作戰。 一但和清軍發生遭遇,火槍兵首先就會開槍射擊,來不及射擊就會和對方展開白刃戰,但後排的士兵會迅速向清軍的後隊投出手榴彈,同時還有士兵會馬上搶佔高點,向清軍後隊射擊,盡力切斷清軍後續的增援兵力,然後爭取和清軍拉開距離。而後面的其他部隊也會立刻從側巷,民宅中繞道,插到清軍的身後,發動突襲。使清軍首尾難顧,防不勝防。 而如果遇到清軍己經佈置好,有火銃兵和弓箭手組成的防線時,商家軍會立刻退到對方的射程以外,然後利用自己在射程上的優勢,壓制住對方的火力,並且派出以班為單位的突破隊,盡可能的靠近對方的防線,然後用手榴彈炸,將對方的防線破壞。 如果遇到清軍隱藏的阻擊點阻擊,士兵們會立刻先找掩體掩護起來,然後迅速尋找清軍的阻擊點,以精準射程,或者是火力掩護,突破靠近的方式,端掉清軍的阻擊點。 這些作戰方式,都後世經歷了無數次城市戰、巷戰、反恐戰之後,而總結出來的經驗,再加上商毅是特種兵出身,也受過嚴格的城市戰訓練,並且接合這個時代的戰鬥特點,以及目前的武器水平制定出來的。儘管由於時間尚短,商家軍還沒有完全掌握,但用來對付清軍卻是綽綽有餘。 因此儘管商家軍的推進速度並不快,但卻是穩紮穩打,步步推進,一條街、一條巷的攻打佔領,絲毫也不急燥,在逐步的擴大著自己的佔領區。 雖然清軍十分努力,而且作戰也非常的頑強,但由於雙方的差距幾乎是全方位的,清軍除了在個人的白刃戰能力上能勝過商家軍一籌之外,其他方面都不如,而且就是個人的白刃戰,也只有滿旗兵能穩勝,連漢旗兵都有所不及。因此也只能依靠士兵的血肉之軀去抵抗商家軍的進攻,被打得傷亡慘重,人數銳減,而戰線也在不斷向後退卻。 但清軍的努力也並不是全無一點作用,至少可以減緩商家軍對當塗的攻佔速度,同時在某些局部的戰場上,還能夠取得一定的優勢,對商家軍造成一些殺傷。並不是一蹶即敗。因此城市戰一直打到天黑,商家軍也只佔領了當塗大約三分之一的城區。 這時雖然城中偶爾還有些槍響之外,戰鬥基本上都停了下來,雙方在留下了足夠的守夜人員之後,也都暫時罷兵休息,等著明天繼續再戰。 成進把自己的指揮部就設在東城的城樓上,晚上又招集各師、旅的師長、旅長開會,討論明天的作戰。 在今天的戰鬥中,據商家軍統計,一共打死了四千二百三十二名清兵,活捉了三百七十三名清兵,而自身陣亡了有八百二十七名士兵,另有三百四十六人受傷,無法再參加明戰鬥。不過考慮到清兵的統計還不全,而且還有受傷的清兵,因此可以把清軍的損失再擴大一千。雙方的傷亡比大約為一比五,這個數學顯然要比攻取高淳時要大得多,因為在攻取高淳的戰鬥中,雙方的傷亡比己經接近了一比十。這也說明清軍也開始慢慢適應城市作戰了。 同時在今天的戰鬥中,商家軍也暴露出來一些問題,因為雖然受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但城市戰的經驗還是太少,如果是在防守時,暴露的缺點或許會少一些,但在主動進攻的時候,問題就多了,主要還是無謂的傷亡太多,而且互相之間的配合還不熟練,一但遇到了清軍的襲擊,就很容易陷入慌亂,另外各路部隊前進的速度也不同,有的部隊突得太靠前,而有的部隊確又太落後,有時還會出現兩軍互相撞車的情況,當然這裡也有對當塗城內地理不熟的因素。 不過雖然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但今天取得的戰果依怨算非常可觀了,畢竟當塗的清軍實力,可比高淳強得多。另外經過部隊的動員,並且許以重獎的承諾,還有到了六名願意引路的百姓,因此成進又把百姓叫來,繪製了一份簡單的當塗城內地圖,同時也劃分清楚了各路部隊進攻的路線。因此眾人最後還是商後決定,明天一定要繼續加強進攻,爭取在徹底拿下當塗。當然出現的問題都要盡力克服。 事實上商家軍對清軍的損失統計還顯得是保守了一些,當然這也是得益於商毅的嚴格要求,商家軍還沒有出現大幅浮誇戰果的現像。不過清軍的實際傷亡超過了六千人,損失已經接近了一比六,而且滿旗兵的傷亡達到了二千以上,漢旗兵也超過了三千,可以說清軍損失的,基本都是精銳人馬。畢竟在這樣關建的戰鬥中,清軍的主將卓羅也不敢藏私,在各戰線上,幾乎都是清軍的精銳在作戰。 因此卓號也是憂心重重,對明天能不能守住當塗,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了。現在心裡只盼望著覺羅巴哈納的援軍能夠盡快趕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亮,爆炸的轟鳴聲就打破了黎明的寂靜,商家軍已經率先發動了進攻。因為有了昨天的作戰經驗,而且在作晚也再三向戰士們強調了戰鬥紀律,因此在今天的戰鬥中,商家軍的配合、出擊時機、進度等方面比昨天都有了不小的進步,同時有了嚮導之後,攻擊的思路也清晰得多。而結果自然也要好得多了。 儘管清軍的抵抗依然十分頑強,甚致在個別戰場還出現了拿人向上堆的情況,使商家軍進展的速度並沒有太大的提高,還是只能一條街一條街的爭奪,但商家軍的無謂傷亡明顯減少了。 雙方整整又激戰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時候,儘管清軍的兵力仍有一萬以上,但防守面積只剩下不足全城的四分之一,而仍然沒有援軍的消息。 雖然清軍還在堅持抵抗,但成進見這時清軍的剩餘兵力被擠壓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人員十分密集,立刻調來十門火炮,向清軍的人群開火轟擊,這一下清軍終於招架不住了,只能撤出了當塗,在卓羅的帶領下,逃向溧水。 第258章 溧水之戰(一) 當塗和溧水兩地相隔只有一百多里,因此就在初五中午,駐守在溧水的覺羅巴哈納就收到了卓羅的求救。如果覺羅巴哈納立刻發兵相救,清軍到是可以在初六的上午趕到當塗,當然這只是計算清軍的行路時間,而沒有考慮中途是否會遇到阻擊。 因此來增援溧水的真珠瑪喇主動向覺羅巴哈納討令,要求由自己帶領一支人馬,趕去救援當塗,抵擋商家軍的進攻。 但在商家軍手上吃了好幾次虧的覺羅巴哈納現在可以深知厲害了,商家軍的可怕之處不僅在於火力兇猛,而且戰術靈活,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由其善於使用圍城打援之計,自己在這一招面前栽的跟頭可不止一次了,這次商家軍進攻當塗,怎麼可能想不到自己會派兵增援呢?恐怕在半路上早己埋伏好了人馬,就等著自己往裡鑽呢。 但也不能就這麼坐視當塗被商家軍攻破吧,因此覺羅巴哈納想了好久,終於也想出了一個圍魏救趙之計,進攻高淳。覺羅巴哈納的如意算盤是,商家軍不是來攻打當塗嗎?那麼自己就趁著高淳兵力空虛,去取高淳,切斷商家軍的後路,這樣一來,當塗之圍自然可解了,就算商家軍攻克了當塗也不要緊,只要高淳一失,必須還會回師來救當塗,這樣自已也可以再去收復當塗。 想出了這一計之後,覺羅巴哈納也自覺十分得意,因此也不理真珠瑪喇的勸阻,立刻下令,留下真珠瑪喇帶領一萬人馬守住漂水,自己親領三萬多大軍,去取高淳。 不過在率領人馬出發之後,覺羅巴哈納也十分謹慎,生怕在路上遇到商家軍的埋伏,因為和商家軍打仗,必須要多留一個心眼。因此他把大軍分為兩批,由漢軍正紅旗梅勒額真王國光領一萬人馬先行,自己率領大隊人馬隨後跟進,兩路人馬之間,相隔三十里。這樣一來就箅王國光部遭到伏擊,自己也有充份的時間來準備。 而王國光一路也是提心吊膽,走走停停,遇到有可能埋伏人馬的地方,都要停下來派探子仔細打探清楚,然後才敢繼續前進。這一來行進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結果清軍是在初五下午從溧水出發,結果一直到初七上午,覺羅巴哈納的人馬還沒有到達高淳。 就在初七上午,覺羅巴哈納剛剛拔營啟程,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收到了王國光發回來的消息,說是前軍人馬經過了一番激戰之後,己經攻克了高淳縣,將駐守高淳的商家軍趕走。共計斬首五百餘級。 接報之後,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大喜,立刻催動人馬,加緊前進,終於在中午進了高淳縣。見到了王國光之後,也把他著實誇講了一番,並命令將首級掛在城牆示眾。 其實高淳根本就是一座空城,別說商家軍,就連百姓也大部份撤走了,只剩下少數實在不願離開家園的居民。這當然不會阻礙王國光自吹自擂是經過了艱苦的戰鬥才攻克了高淳縣的。致於斬首五百餘級,實際全部都是殺死的無辜百姓,這還是因為王國光只能找到這麼多人來湊數,不然還會報得更多。 這裡面的貓膩,覺羅巴哈納心裡也十分清楚,不過攻取了高淳,怎麼樣也是一份戰功,誇大就誇大一點,因此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同時心裡也在盤箅,不知道現在當塗那邊的戰鬥怎麼樣了。 就在當天晚上,覺羅巴哈納收到了溧水發來的告急,商家軍已於昨天攻下了當塗,卓羅率領著敗軍逃到了溧水。而就在今天,商家軍從當塗出兵,直奔溧水而來。現在溧水縣城中,只有兩萬人馬駐守,而且原來的精銳都被覺羅巴哈納帶去攻取高淳,剩下的大部份都是降軍,再就是從當塗來逃回來的敗軍,實力極差,因此也請覺羅巴哈納迅速回兵救援溧水。 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大吃驚,萬萬沒想到商家軍竟然不理高淳,反而去進攻溧水。而溧水一但失守,那麼在南京的清軍的後背,也就整個的都賣給商家軍了。因此覺羅巴哈納可不敢有片刻的耽誤,立刻下令,放棄高淳,連夜回兵去救援溧水。同時又派人飛馬回去急報留守溧水的真珠瑪喇,自己的援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來,命他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溧水。 其實就在商家軍攻克了當塗的同時,成進也得知了清軍果然去進攻高淳,因此在剛剛攻下當塗之後,連一刻也不停,命令第一師連夜出發,去攻取溧水。而自己帶領大軍也隨後而行。 就在初八日的上午,第一師就趕到了溧水縣,立刻架起火炮,向溧水的城牆展開了轟擊。而守衛溧水的真珠瑪喇和敗逃到溧水的卓羅這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指揮清軍守城,同時心裡也在不住的譸告,希望這一次覺羅巴哈納一定要趕回來救援溧水,而千萬別在玩什麼圍魏救趙之計,再去攻取當塗,或者是別的什麼地方。幸好就在這個時候,收到了覺羅巴哈納的信,兩人這才有點安心。 不過帶給兩人希望的同時,也同樣是一個死命令,因為這就意味著別想再逃了,如果溧水被攻破,那麼就在城裡為大清效忠了。 溧水只是一個縣城,城防根本不能和當塗相比,而守軍雖然也超過了兩萬,但滿旗軍只有一千多人,漢旗軍也不足三千,其餘基本都是上一次南征之後整編的降軍和這一次南征的收降人馬,實力根本不能和當塗相比。因此真珠瑪喇和卓羅也只能還採用和當塗同樣的辦法,放棄城牆,退守到城中,和商家家打巷戰,希望能夠堅持到覺羅巴哈納趕回來。 同時真珠瑪喇和卓羅也向所有的清軍下達了死令,一率都在城中死戰,不許逃走,作戰勇猛者有功受賞,懼戰劫陣者,當場斬首,並且組織了一支執法隊,專門尋找怯戰的士兵。而且商家軍的進攻是從南門展開的,因此兩人還下令,將東門和西門全部都堵死,只留北門,由一個滿旗牛錄看守,沒有兩人的命令,誰也不許開城放行逃走。 這個時候清廷的國力正處於上升期,因此軍紀極嚴,就連兩名主將也以身為責。就這樣經過了這種種措秩,連嚇帶哄加騙,一番整頓下來,總算是讓全部清兵們也都明白了,除了一條心在城裡死守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戰事的進程也和當塗一樣,商家軍並沒有費什麼力就轟開了城牆,殺入城中,用時甚致比進攻當塗時更短,這是因為當塗的城牆遠比溧水要堅固得多,而商家軍的步兵也乘勢殺入城中,又和清軍展開了巷戰。 這已經是不到十天的時間裡,商家軍展開的第三次攻城的巷戰。而士兵們也顯得十分從容,一殺進城裡,立刻就自動分散開,然後從各條街道,向溧水縣城的深處推進而去。 但清軍同樣也積累了不少城市戰的經驗,從當塗退敗到溧水的敗軍雖然損失近半,由其是滿漢八旗損失慘重,但一千名火銃兵卻基本保存下來,還有八百多人,另外還有一千個震天雷,也幾乎都運回到溧水,火銃手和滿漢旗軍也成為這一次城市戰的主力。而降軍也很不幸的又一次被當成了炮灰,被擋在最前面,用來消耗商家軍的彈藥和銳氣。 而在戰前的一番整頓和動員也初步顯示出了效果,面對商家軍的進攻,清軍毫不畏懼,幾乎就像是不要命一樣,冒著商家軍的子彈和手榴彈的打擊,拚命的向前衝殺,希望能夠靠近商家軍,進行白刃作戰。一但雙方靠近之後,則完全是一付同歸於盡的打法,甚致幾個換一個也再所不惜。 同時清軍的火銃手和弓箭手也死死的守著城內的據點,拚命向商家軍的士兵射擊射箭,還有一部份士兵是專門付責扔震天雷的,也不管其他的同伴是否和商家軍糾纏在一齊,反正見到人堆就扔,雖然炸死了不少商家軍的士兵,自己人也誤傷了不少。 當然清兵不拚命也沒辦法,前面是敵人,後面是督戰隊,基本是兩頭受堵,那頭都是死。而且在這種激烈的戰鬥中,就連投降都不行,因為這個時候的商家軍根本就沒功夫去收隴俘虜,又怕投降的士兵是詐降,萬一在背後再給自已來一刀呢?因此最可靠的辦法就是不管真降還是假降,先捅一刀再說。至於挨刀之後能不能熬得住,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結果清軍的瘋狂勢頭確實令商家軍有些始料未及,而且商家軍的火力也沒有達到全面壓制清軍的瘋狂反撲的地步,因此一時也被清軍逼得竟然只能在城牆附近一帶站穩腳跟,而無法向城裡擴展。 師長蘇建林見了,也只得下令全軍,先在城牆附近駐守,把突破口守住,等清軍的這股瘋勁過去了之後再說,同時也命令炮兵團,把中小型炮,管風琴槍等重武器都搬上城牆來,打擊清軍這種不要命的勢頭。 第259章 溧水之戰(二) 不過血氣之勇畢竟只能夠堅持一時,無法長久,如果是純冷兵器作戰,也許還能夠多支持一會兒,說不定還真能打退商家軍,只不過現在的戰鬥模式已經發生了改變,商家軍雖然足被迫退守到城牆附近,但戰局卻正好納入了商家軍最擅長的防守反擊模式。旦此商家軍在城牆上下一心防守,立刻組成了一道嚴密的防線,以交織的火力網,阻擊著清軍的瘋狂反擊。 由其是各種小型火炮和全師的三十二架管風琴槍都加入戰團之後,也使商家軍的火力更為兇猛,子彈也如密雨一般,向清軍狂捲了過去,呼嘯著不斷的收割著清軍的生命。 但這時清軍的士兵在已方的重壓之下,雖然拼勁十足,但頭腦一發熱之後,就完全喪失理智,面對著商家軍這樣密集而猛烈的火力網,仍然是只顧著一味亂衝,根本就不躲閃。這樣一來,幾乎就向是爭著上前去送命一樣,被打得死傷無數,在城牆附近的街道上,幾乎都倒滿了清軍的屍體。也急得在後面督戰的真珠瑪喇和卓羅只跺腳,揮手大叫著讓清兵們趕快撤來。 其實也不用他們怎麼叫,因為再強的精神力量也承受不住重大的打擊,在遭遇到商家軍幾乎不可抵禦的打擊之後,看著在前方的地面上躺滿了自己同伴的屍體,不少清兵的頭腦也開始有些清醒起來,這才明白,自己剛才的行動,無益於自殺一樣。心裡也不禁後怕起來,因此也紛紛向後撤退。 這時商家軍才又趁勢發動衝鋒進攻,追趕著清軍向城裡衝殺。而清軍在敗退之餘,一時也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因此也被殺得連連後退,跟本就站不住腳。 而督戰的真珠瑪喇和卓羅這時又急了,連忙大聲招呼清軍,重新投入戰鬥,抵擋商家軍的進攻。但這時清軍敗勢而成,根本就不聽他們的命令,仍然一味向後退卻著,己經有士兵都退過了生死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戰鬥之前準備好的督戰隊終於發揮了作用,在每條街道上,都有十幾名如狼似虎的清兵,手提大刀,毫不留情的將所有退過了生死線的清兵砍死,同時在他們的身後,火銃手和弓箭手也都紛紛射擊放箭,一些其實還沒有退過生死線的清兵也就糊里糊塗的慘死在槍口弓箭之下。同時還大聲喊叫著:「回去,都回去戰鬥,不許再退後了。」 不過督戰隊也確起到了足夠的震懾效果,清兵們這才想起在戰前規定的死命令,因此也有不少清兵都轉過頭來,又一次令商家軍衝殺過去。 但經歷過了幾次進退的反覆之後,清軍己經不復先前的那種血拼氣勢,無論是鬥志還是精神,都已大大不如先前,而且商家軍的進攻也更為小心謹慎,穩紮穩扎,不再貪功冒進,而且盡可能利用射程上的優勢和手榴彈攻擊為主,不再給清兵近身作戰的機會。因此也在步步推進,逐占的壓縮著清軍的守區。儘管真珠瑪喇和卓羅還在竭盡全力的指揮著清軍奮力的抵抗,但仍然無法阻擋清軍的節節敗退。 見戰事的進程終於進入了自己的控制之中,第一師的師長蘇建林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自已一開始確實是有一些大意了,原以為溧水不過是一個縣城,城防設施遠不及當塗,而且精銳盡出,留守的不過都是一些從當塗退下來的敗軍和二三流的人馬,自己的大軍一到,還不是手到擒來,立馬就把溧水拿下了,那知清軍竟然會拚死抵抗,根本就沒有望風而逃,險一險還被清軍打了一個大反攻。要不是因為商家軍的火力兇猛,結果還真不好說,看來還真不能小看了清軍的抵抗之力。 現在回想起來,蘇建林也有點後怕,他也算是商家軍的老兵了,在商毅當初辦民團的時侯,就己經開始跟隨商毅,從一個普通小兵,一步一步晉陞到師長的位置,而且他也相當清焚,第一師在商家軍裡,有非常特殊的地位,身可以追溯到當初隨商毅一起南下的第三團,可以說是一支有優良傳統的部隊,在這幾年來的征戰中,立下了不少大功,想不到這次在這個小縣城,差一點栽了個跟頭。 儘管現在戰局己經進入了商家軍的撐握之中,但清軍的抵抗仍然十分頑強,想幾板斧就把清軍砍死,根本就不可能,因此蘇建林也完全收起了速勝的心理,開始一板一眼的指揮著這條戰線上的部隊,逐步的向前推進著。反正就這麼打下去,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自已的。 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偵察兵趕來報告,清軍的援軍己經殺回來了,前部人馬離溧水只有十幾里的路程。 蘇建林等師部的成員聽了,也都不禁大吃一驚,沒想到清軍的援軍竟會回援得這麼快,十幾里的路程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趕到了,而以現在溧水城裡的進度,商家軍至少還有二三個時辰,才能把清軍徹底打跨,取得勝利。一但等到清軍的援趕到,商家軍就會陷入清軍的兩面夾擊之中,那麼情況可就危險了。 但就這麼撤走,蘇建林又覺得有些不甘心,攻下溧水就意味著清軍的外線防守被全部破壞掉了,對於整個江南的戰局都有著十分深遠的影響,一但清軍全面回防,再想找到這麼好的機會,可就不容易了。因此蘇建林一時之間也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中。 參謀長田海南見蘇建林久久無語,道:「師長,我看我們還是先撤退吧。清軍的回援太快了,我們就是這麼退了,成軍長也不會怪我們的。」 而副師長李萬江卻搖了搖頭,道:「不行,這麼好的局面,就這麼放棄了,也太可惜了,城裡的清軍己經撐不了多久了,我看我們應該就在這裡堅持,一面阻擊清軍的援軍,一面繼續進攻城裡的清軍,等著成軍長的增援人馬到來,然後裡應外合,就可以打敗清軍了。」 田海南道:「但增援部隊到了那裡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他們沒有極時趕來呢?我們豈不是被清軍包圍了嗎?這樣太冒險了。」 李萬江剛要再說話,蘇建林己道:「好了,你們都不用說了,我決定了,就在這裡堅守,等著成軍長的增援人馬趕來,那怕就是打到只剩最後一個人,也決不後退一步。」 在商家軍的部隊中,師長在戰場上對全師有絕對的決定權,那怕是副師長和參謀長同時反對也無效,因此見蘇建林巳經決定堅守,田海南和李萬江也都閉口不語。 而蘇建林作出了決定之後,也不再有任何猶豫,立刻正式下令,道:「李萬江。」 李萬江忙道:「在。」 蘇建林道:「你帶領一個步兵團,另加兩個步兵營,繼續指揮著進攻溧水城裡的清軍,無論城牆上發生什麼情況,都不需要理睬,但在攻擊的時侯,千萬不可以急燥,一定要穩紮穩打,那怕不能再突進了,也決不能讓清軍反擊,明白嗎?」 李萬江忙道:「是。」 蘇建林又道:「田海南。」 田海南也道:「在。」 蘇建林道:「你指揮火炮營,守住城牆,付責阻擊清軍,決不許放一個清軍進城,另外把所有的管風槍也都拔給你使用,明白沒有。」 田海南忙道:「明白,我決不會讓一個清軍攻進溧水。」 蘇建林點點頭,道:「剩下的兩個步兵營,作為預備隊,通知下去,炊事隊,偵察隊也要作好準備,隨時都可能派上戰場去。」 任務分派完畢之後,三名師級軍官也各自開始行動,蘇建林派人去向大部隊求救,李萬江趕到城內,找了一座兩層樓,指揮著城內的戰鬥,並且撤回了一部份部隊。而田海南也在城牆上緊張的佈置起來。 其實現在炮兵團還有一部份火炮在城外,還沒來得及沒有運進城裡,因此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火炮都運進城來,在城牆上架好。蘇建林也下令,所有沒事的後勤人員全部都去幫忙,好在剛才為了阻擊清軍反撲,有一部份中小型火炮和管風琴槍都己經運上了城牆,只用把它們轉個彎來,把炮口對著城外也就行了,而炮手們也在忙著重新整理炮膛,火藥箱,炮彈箱,打水等等事情,另外操作管風琴槍的士兵也都在忙著給槍管裡填充子彈火藥。 而在商家軍先前的進攻中,已將城牆爛塌了好幾處,城門也被轟碎了,因此這幾處塌口,還有城門洞,也是商家軍重點防守的地方,當然雖然是叫炮兵團,但依然有兩個營的步兵,原本是用來保守炮兵的,現在也都集中在城牆、或是塌口處駐守著。 清軍來的速度也相當快,商家軍僅僅只是把所有的火炮都運進了城裡,至少還有一半都沒來得極運上城頭佈置,蘇建林就可以著見,清軍的人員,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而田海南也只得下令,所有的戰鬥人員立刻都進入戰鬥位置,準備迎戰清軍,剩下的火炮,只能由後勤人員來幫助搬運。 第260章 溧水之戰(三) 趕來救援溧水的,是清軍前部人馬,主將是滿州正白旗梅勒額真瓦爾喀珠瑪喇,他們是在昨天連夜從高淳離開的,但給每人都配上一匹戰馬,因此趕回溧水的速度,也比商家軍預計的要早得多,這支人馬原本是有一萬人,但沿路打馬狂奔,竟跑死了四百多匹戰馬,再加上一些掉隊的,因此趕到溧水時,只有八千多人。 覺羅巴哈納的本意是讓先頭部隊盡快趕回溧水,幫助守城,因此這支人馬其實全都是步兵,但趕到溧水之後才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商家軍己經攻入了溧水城裡,不過瓦爾喀珠瑪喇也看得出來,清軍依然在城裡堅持抵抗著商家軍的進攻,並未徹底敗出,這麼看來到是還來得及。 瓦爾喀珠瑪喇也是久經戰場,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的方式是從商家軍的背後下手,和城裡的軍隊來一個前後夾擊,不僅可以一舉擊敗商家軍,同時還可以取得一場大勝,不過他也不知道城裡的清軍還能夠支撐多久,因此先派自己的弟弟滿州正白旗甲喇額真伊瑪喇,帶領一千士兵,繞道進城,去增援城裡的守軍。 雖然增援的人數不多,但卻可以提升城內守軍的士氣和希望,讓他們能夠繼續堅持下去,隨後瓦爾喀珠瑪喇才下令,全軍下馬,向城牆發動進攻。 商家軍的火炮雖然並沒有都運上溧水的城牆佈置,但也己集中了一百餘門,都是中小型炮,另外三十二架管風琴槍也有大半都填充好了子彈,可以使用,因此整個駐守城牆的火力到也不差。而且現在田海南也看清楚了,清軍的援軍並不多,大約也就在七八千左右,也大為放心,看來守住溧水的城牆,等著自己的揮趕到,還是辦得到的。 瓦爾喀珠瑪喇首先派出三千士兵,向城牆發動進攻,而城牆上的一百餘門火炮,等著清軍進入射程之後,也立刻分為三批,在田海南的指揮下,輪流開火轟擊,先是用開花彈,等清軍沖得近了之後,又改用霰彈,同時守城的步兵也都紛紛開槍射擊,只打得清軍死傷成群,屍橫遍地。這次進攻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清軍就退了回來,損失了六百餘人。 這一下也讓瓦爾喀珠瑪喇大吃一驚,沒想到商家軍臨時組成的防線也會這麼厲害。不過瓦爾喀珠瑪喇到也不是魯莽的人,並沒有不顧一切的下令狂攻,因為這樣的防守力度,可不是自己這七千多人能夠攻得破的,如果一味強攻,恐怕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都葬送在溧水城下。 於是瓦爾喀珠瑪喇也立刻改變戰術,把全軍分成兩千人一組的攻城人馬,輪番向溧水發動進攻,目的當然不是要攻入城中,而是牽制住守城的商家軍,讓他們不能分心去進攻城裡,拖延時間,等著覺羅巴哈納的大隊人馬趕回來,同時也消耗商家軍的彈藥,因此在每次進攻的時候,都盡可能把人馬散開,以減少自己的損失。 清軍進攻了兩次之後,田海南也發覺了清軍的意圖,因此也同樣的改變了防守策略,並不在狂轟濫炸一樣的浪廢彈藥,而是等清軍向城牆邊驟隴之後,才展開射擊,而清軍一退,也就立刻停止,反正就這麼耗下去也正自己所希望的事情。 而這時在城裡的戰鬥同樣也出現了膠著狀態,因為溧水縣的東西兩門己經被堵死了,伊瑪喇帶著一千援軍繞到北門,才進入溧水縣城內增援。 果然這一千援軍的倒來,確實極大的提升了城裡清軍的士氣,而且聽說瓦爾喀珠瑪喇正在城外夾擊商家軍,覺羅巴哈納的大軍也在隨後就會趕到,也使城裡的守軍看到了希望,因此一個個也都精神大振,而與此同時,商家軍的進攻部隊因為抽調了一部份駐守城牆,攻擊力也減少了許多,在此消彼漲之下,城裡的戰鬥局勢也在逐漸的發生著變化,清軍漸漸的不在後退,站穩腳跟。而商家軍也停下了進攻,開始有意識的收縮後退防守。 真珠瑪喇和卓羅見形勢終於又逆轉了過來,這才雙雙都放了心,並且還償試的發動了一次進攻,但在商家軍的打擊之下,清軍的進攻也被很快的打退,因此兩人也就放棄了進攻,結果雙方逐漸都在脫離戰鬥,變成了對持。而到了中午的時候,連城外的戰鬥也停了下來,因為雙方都要吃午飯了。 結果現在的情況是,雙方都在等著自己的援軍,而戰鬥的最終勝負,也就成了看那一方的援軍首先到達戰場,而和正在交戰的雙方都無關了。 不過在等候的這一段時間裡,商家軍可沒有閒著,畢竟現在商家軍其實已經是被清軍兩頭堵住,就是想再撤離戰揚,也己是不可能了。因此也抓緊這難得的空餘時間,一面吃飯的同時,一面也把剩下的火炮都推上了城牆,同時又把城門口和每一個塌口都構築了一些簡單的防禦工事,並且也在城內的主要路口也修築了必要的防禦工事,以求在清軍在援軍首先到的情況下,堅守足夠多的時間。 商家軍的這番苦功確實沒有白費,因為就在下午三時許的時候,清軍的援軍終於率先趕到了溧水。這個時候清軍在城外的兵力己經超過了三萬,而在城內,也有近一萬五千。 這時清軍的總兵力達四萬五千左右,而商家軍僅僅只有一萬左右,還被清軍前後夾擊,牢牢的堵住,而且現在商家軍在地利上也佔不了多少優勢,城牆己有多處塌口,在城裡更是只能用一些家俱建成簡單的防禦工事。 因此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大喜過望,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可以堂堂正正的擊敗一次商家軍,在清軍南侵以來,似乎還沒有一次能夠在正式的戰鬥中擊敗商家軍的。而時就是為了保住溧水,保住南京的外線陣地,其實這一戰也不容覺羅巴哈納選擇了。 當然前後夾擊這一個有利的優勢,覺羅巴哈納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因此他首先向城內派去了五千人的增援人馬,唯一讓覺羅巴哈納覺得可惜的就是,溧水縣的東西兩門被堵住了,要不然自己還可以派出兩支人馬,從東西兩側去牽制商家軍,這一來勝利就更有把握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來看,清軍的勝利也只是時間多少的問題,但覺羅巴哈納心裡也清楚,商家軍敢在溧水堅守,一定也是在等著援軍,因此自已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商家軍的防線,否則等商家軍的援軍趕到了,敗後可就是自己了,於是覺羅巴哈納也立刻下令,派出五千人馬,向溧水城上的商家軍發動進攻。 「轟——轟——轟——轟——」 隨著清軍開始進攻,商家軍的火炮也開始了轟擊,因為這個時候,所有的火炮都已經被運上了城頭,因此也可以抱遠距離打擊的優勢發揮出來,十二門三寸六分口徑的青銅野戰炮首先發出了恕吼聲,將炮彈狠狠的砸向了清軍的進攻部隊中。 一顆顆炮彈落到了清軍的陣中爆炸,帶走了無數的清軍生命,清軍部隊毫不動搖,乃然向溧水的方向逼近過去清軍離城牆越來越近之後,可以開火轟擊的火炮也就越來越多,清軍的傷亡數也在迅速的增加著。 雖然覺羅巴哈納的心裡很不好受,也知道,這些損失都是難免的,只要等靠近了城牆之後,就不用害怕商家軍的火炮了,而他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手裡沒有紅衣大炮,如果自己有十門紅衣大炮,那麼也就穩操勝券了。 不過商家軍的火炮打擊,畢竟不能覆蓋戰場的每一塊角落,因此也無法擋住清軍的前進,終於射程距離遠的重型火炮基本都到了自己的死角而暫時停火,不過很快火槍又補棄進來,彌補了缺少重型火炮停火之後的空缺,雖然聲勢沒有火炮那麼大,但對清軍的殺傷力卻絲毫也不弱。 而清軍是從遠道回來,除了木梯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大型攻城器具,而防護的僅僅只能靠盾牌,因此傷亡也更為嚴重,清軍還沒有攻到城牆邊,損失的兵力就己經超也了千人,新的屍體加上先前留下的屍體,也橫七豎八後,躺滿了戰場,大量的鮮血也噴湧而出,染紅了大地。 在清軍陣中的其他將領這時也看得心驚動魄,商家軍的火力果然還是那麼的犀利無比,但戰鬥己經開始,不可能停下,而且覺羅巴哈納也認為,自己在城外的進攻雖然損失大,但卻可以牽制住商家軍的主力把注意力都放在城牆的防守上,為城內的進攻創造一個好機會,只要是最終能夠擊敗清軍,這些損失也是值得的。 因此覺羅巴哈納也下令,繼續進攻,不許有片刻的停留,同時也派人到城裡傳令,命真珠瑪喇,卓羅,伊瑪喇等人也在城裡加強進攻,爭取在城呈首先打開局面來。 第261章 溧水之戰(四) 其實不用覺羅巴哈納下令,真珠瑪喇,卓羅,伊瑪喇等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責任,因為商家軍重型武器基本都集中在外圍,而且還城牆可守,在缺少火器和大型攻城器具的情況下,想從外線取得突破的難度也要遠遠大於城內,因此城內的軍隊實際要擔負起突破商家軍防線的重要任務。 不過真珠瑪喇,卓羅對此到是充滿了信心,因為在戰鬥開始的時候,在商家軍全力出戰的情況下,清軍曾經一度將商家軍打得退守到城牆邊,現在商家軍還要分兵駐守城內城外,而自己一方增加了五千援軍之後,無論是在實力還心氣上,都得到進一步的提升,因此兩人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在城內取得突破的。 於是兩人也立刻下令,命清軍立刻向商家軍發動反擊,然而結果卻大出兩人的預料之外,清軍分從五六條主要的街道向商家軍發動連續的進攻,但在商家軍那麼簡單的防線面前,卻毫無作用,除了損了千餘士兵之後,一點進展也沒有取得。就像是一腳踢到了一塊鋼板上,腳腫了一大塊,而鋼板卻一點事也沒有。 真珠瑪喇和卓羅當然不信邪,於是兩人分別在兩條街上親自督陣,各自指揮著三百多名清軍向商家軍的防線再次發動猛攻,但最終的結果仍然是一樣,就算是督戰隊連砍了幾名逃兵也無濟於事,清軍到是非常努力,而且也沒人敢後退,但還是一點用也沒有,商家軍的防線就像有如神助一樣,衝上去多少死多少,直到所有的士兵們全都倒在商家軍的槍口之下,而這一輪的進攻,還是以失敗而告終。 兩人見此結果,也不禁大呼奇怪,今天這仗打得,還真是十分邪門,怎麼真先的招術都不靈了呢? 這樣的結果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在一開戰的時候,商家軍是在進攻,火力上的優勢並不能完全發揮出來,而且多少也帶有一點驕傲的心理,以為清軍跟本就不堪一擊,幾棍子下去就可以都拍死,那知清軍不但沒有被拍死,相反還發動了瘋狂的反擊,商家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因此才被清軍逼得一直退到了城牆邊。 而現在商家軍處於劣勢,因此每個人都如臨大敵,在心理上己經完全重視起來,而在戰術上現在是全力防守,不僅把自己在火力射程上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而且也沒有其他的雜念,思想專注,心無傍鷲,戰鬥力自然也完全發揮出來。 清軍這時反到是犯了急於救成的錯誤,恨不能一下子就衝過商家軍的火力線,上去和商家軍展開白刃戰,而在狹窄的街道中,優勢兵力根本無法展開,只好紮著堆的向前衝。結果只能被商家軍當成活靶子,因為人員實在太過集中,也使商家軍的命中率高達七八成,幾乎射出一顆子彈就會命中目標,而扔出一顆手榴彈,也能炸死七八上十個。這樣一來,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不過無論是城內城外,清軍在兵力上都佔有絕對的優勢,因此覺羅巴哈納見清軍久攻不下,也改變了戰術,向左右各派出一千兵力,從東西兩側包抄上去。雖然城門被堵死了,但就從城牆上爬進去,也可以進入到城內,從側翼發動進攻。 這一來商家軍兵力不足的弱點也最充份的露了出來,蘇建林在迫不得己的情況下,只能把預備隊都投入到戰場中去,分別駐守東西兩面,而兵力自然也開始捉襟見肘了,城內的戰場還有足夠的街道,可以作為緩衝,還能夠再抵擋一陣。但守著城牆的商家軍卻一步也不能後退了,而這時在城外,己經有不少清軍穿過了槍林彈雨,靠近了城牆邊,架起了木梯,向城頭上攀爬,也有的清兵向塌口,城門口發動進攻,在不少地方,雙方己經展開了白刃戰。 在白刃戰中,商家軍的傷亡也開始多了起來。清軍的傷亡,可以由後續部隊源源不斷的補充進來,而商家軍現在已經派不出預備部隊了,儘管蘇建林巳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先是把城內的防區逐漸縮小,把騰出的兵力都調到城牆上來增援防守,但這從拆東牆補西牆的方式也維持不了太久,而且也導致了城內防線吃緊。 但蘇建林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對他來說,是能拖一會就拖一會,而隨後又把炊事兵、偵察兵、警衛連甚致是醫療隊都派了上去,對於整個戰場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而清軍的突破口也越來越多,從一個兩個,增加到六七個,有的清軍甚致都已經殺入城中,參加白刃戰的商家軍士兵也越來越多,就連不少的炮兵也都加入到白刃戰中來,但依然還是抵擋不住清軍的突破,整個城牆的防線也是岌岌可危了。 覺羅巴哈納在城外督戰,直到這時才算是有些安心,現在商家軍的防守也差不到了極限,最多還要用小半個時辰,清軍就可以取得全勝了。雖然這一戰清軍的損失也不小,但依然還是值得的。畢竟自己可是第一個在戰場上正式擊敗商家軍的大清將領,就這一點也足以自傲了。 就在覺羅巴哈納陷入一片美好幻想的時候,只覺得身後傳來了一陣陣悶雷的聲音,覺羅巴哈納聽了頓時臉色大變,因為這是許多戰馬一起奔馳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對這樣的聲音,覺羅巴哈納可一點也不陌生,在關外的時候,他可一點也沒有少聽過,至少也該有六七千匹馬吧。 因此覺羅巴哈納回頭一看,果然在遠處的地平線上,無數匹戰馬如同潮水一樣,正向著溧水的方向,衝殺而來,這支騎兵,顯然不會是清軍的騎兵,當然是商家軍的騎軍。 來的確實是商家軍的兩個騎兵團,成進在半路上收到了蘇建林的告急之後,也不敢怠慢,派兩個騎兵團先行一步,趕到溧水來救援,總算來得還不算太晚。 覺羅巴哈納也苦笑了一聲,如果只是這一支騎兵,他到還不太在乎,因為六七千騎兵,現在自己也拿得出來,就算勝不了商家軍的騎兵,也可以抵擋一陣,足以讓步兵攻入溧水城裡,但誰知道這支騎軍的後面,還會不會跟著一支步軍,要是那樣的話,可就不是自己夾擊城裡的商家軍了,而是被商家軍打一個內外夾擊,中心開花。 雖然丟了溧水,肯定會受阿濟格的責罰,但這一戰打成這樣,自己確實是盡力了,應該罪不致死吧,而一但陷於商家軍的反包圍中,弄不好自己還要被交待在這裡。因此在短短的幾瞬間,覺羅巴哈納權衡利弊,終於決定放棄繼續進攻溧水,向北撤退。當然他也是久經戰場的人,首先派出五千騎兵,去迎戰商家軍的這支騎軍,其他人馬再逐步撤退。而剩餘的兩千騎兵,付責掩護大軍撤退。 果然在覺羅巴哈納的調度下,清軍的撤退也非常有秩,逐步脫離了戰場,而商家軍的騎軍被清軍的騎兵纏住,溧水縣裡的第一師經過了一天的激戰之後,現在也無力追擊,因此也只能這麼看著清軍從容的撤退,等清軍的大軍退遠了之後,騎軍也逐漸和商家軍的騎兵脫離,追趕大軍去了。而商家軍的騎兵也沒有追擊,就此退進了溧水縣裡。但商家軍最終還是攻下了溧水縣。 雖然這一戰是以商家軍的取勝而告結束,一共殲敵一萬餘人,俘虜一千五百餘人,但整個過程卻是真的打得一波三拆,勝負之勢反覆易手,因此這場勝利確實是來之不易。如果不是師長蘇建林當時堅持守衛溧水不撤,也不可能取得這一場勝利。但第一師為此也付出了陣亡一千八百三十一人,傷一千二百五十三的重大代價,全師的戰鬥力幾乎喪失了三成。 而從除夕那一天,以進攻高淳一戰開始的南京外線作戰,也以商家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在九天的時間裡,商家軍和清軍一共打了五仗,但除了在最後一戰之外,其他四戰商家軍都集中了優勢兵力,取得完滿的勝利,一共殲滅清軍三萬六千二百餘人,俘虜五千三百餘人。而商家軍自身,也戰死了近四千人。 在攻取了溧水這一戰之後,清軍為了進攻南京而建立起的外線防禦,也徹底被商家軍攻破了。覺羅巴哈納只能率軍退守到秣陵關,餘部只有三萬五千多人。然後向阿濟格報告消息,聽候處置。 而商家軍的外線部隊在經過了連續九天的戰鬥之後,也需要時間修整,彈藥己經消耗了七成左右,需要補充,由其是現在尚可僖部也巳經離開了湖廣,向南京進發,後面還有大仗要打,因此成進一面向商毅報告勝利的消息,同時也決定放棄當塗,一面分兵駐守溧水、溧陽、廣德等地,修整補充,並且準備迎戰東進的尚可僖部。 第262章 回到浙江 葉瑤瑱和葉星士一行是在初四日的上午從金川門上船離開南京,於初五下午在蘇州靠岸,這裡己經是商家軍的實際控制區了。不過葉瑤瑱不想聲張,因此一切的事情都有葉星士出面打點。 當然在商毅的實際控制區內,葉星士基本就等於太上皇一樣的存在,蘇州的地方官員對他也是畢恭畢敬,有求必應。立刻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同時在第二天一早,己經準備好了車馬,讓他們能夠極時離開,返回杭州。 因為是在商毅的地盤內,治安良好,而且蘇州、杭州之間也有新修的道路連通,因此一路上也十分順利,在初七下午,葉瑤瑱和葉星士一行終於到達杭州。 這時留守在杭州的陳圓圓、林鳳舞、亞莉桑德拉和朱媺娖等人在初三就己經收到了商毅的飛鴿傳信,知道葉星士和葉瑤瑱都在南京,因此也並沒有太擔心,只是對外依然宣稱葉瑤瑱在養病,盡力隱瞞葉瑤瑱不在杭州的事實。好在是葉瑤瑱離開的時間並不長,到現在還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當然這次南京發生的事情是不會公開的,因此葉瑤瑱也找了一個借口,只說是商毅在南京病了,自己放心不下,才親自趕去南京,又因為怕把病情公開,影響軍心士氣,才沒有告訴其他人,不過現在商毅己經全愈如初,讓她們不要擔心。同時葉瑤瑱也向大家道歉,自責自己的行為太魯莽了。 這個解釋也比較合理,而且知道商毅己經平安無事,陳圓圓、林鳳舞、亞莉桑德拉和朱媺娖等人也就放心了,對其他的事情到也不怎麼在意了。現在葉瑤瑱也順利回來,也不用再廢心思幫她隱瞞裝病,了了一件大事,因此眾人也都十分高興,當然也問了一些前線的戰事。這方面葉瑤瑱對她們到是沒有隱瞞,據實告訴她們,南京己經失守,但商毅依然還在南京堅守,不過很快就會放棄南京,轉回到浙江來,繼續與清軍作戰。 眾夫人聽完了葉瑤瑱的講說之後,到並不太擔心,因為她們在商毅身邊的時間都不少了,多少對打仗的事情也懂一點,知道商家軍在長江上有絕對的優勢,可以隨時通過長江撤回浙江來。致於在浙江抵抗清軍,她們對商毅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只有朱媺娖一個人,除了聽到商毅平安的消息之後,露了一會兒笑容,但馬上又恢復成一付鬱鬱不樂的樣子。 她的樣子葉瑤瑱自然都看來眼裡,同時也清楚朱媺娖的心裡,雖然住進府裡之後,朱媺娖到是把自己公主的身份徹底放下,而且對其他幾位夫人也都十分謙恭溫順,平時也盡力和其他人接交。因為在商毅家裡她的年齡最小,又不以公主自居,因此眾人之間的關係相處也十分融洽。但朱媺娖畢竟還是明朝的公主,對南京的命運也比其他人關注得多,知道南京失守,朱由崧身死的消息之後,朱媺娖的心裡自然也不好受。 葉瑤瑱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商毅的打算,如果能夠打敗清軍,商毅肯定會自立稱帝,如果失敗,則會舉家逃往台灣,因此明朝注定是不能復興的。只不過現在還不能把商毅的打算告訴朱媺娖,只能讓她慢慢的接受這個事實吧。於是葉瑤瑱道:「媺娖,南京弄成這個樣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相公巳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但許多事情,不是相公一個人能夠改變的。」 這一點朱媺娖到是承認的,這幾個月以來南京發生的事情她也知道得十分清楚,商毅確實是盡了自己的全力,事實上如果沒有商毅,恐怕在清軍第一次南征的時侯,南京就己經完了,因此她也點了點頭,道:「姐姐,我知道的,南京弄成這個樣子,都是東林的官員們造成的。只是相公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呢?大明還有希望嗎?」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相公下一步目標首先是要保住浙江,保護我們,還有浙江百姓的安全,現在相公依然還在南京駐守,也是為了這個目標,致於大明還能不能復興,我也無法回答你呀,也只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吧,如果大明真的氣數已盡,那也是沒有別法子的事情,因此你也看開一些吧。」 頓了一頓,葉瑤瑱又道:「好了,這幾天有勞姐妹們幫我掩蓋了,明天我就可以宣佈病癒復出理事了。大家都休息了吧。」轉頭又對吳蘭道:「蘭兒,你派人通知給行政部和統戰部,我明天就要理事了,然後把我不在的這幾天的所有的公文都拿到內宅來,今晚我要仔細的看看。」 第二天一早,葉瑤瑱也來到外堂,開始正式的理事。而周世奇、王夫之、李巖、李松晨等幾個主要的付責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因此雖然這幾天的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但沒有一個掌舵人在,每一個人心裡多少也都有些不安。而葉瑤瑱終於復出了,也就不用再擔心了。不過他們到是沒有懷疑葉瑤瑱的病情,畢竟生病是誰都避免不了的事情。 亍是眾人首先向葉瑤瑱問候一下病情,然後各自匯報這幾天時間裡各自部門的事情。這些事情在昨天晚上,葉瑤瑱都巳經看過了,也沒有什麼問題,因為這次自己中斷的時間並不長,因此又讚揚了眾人幾句。然後話題很快就扯到目前的事情上來,畢竟這是當前的首要大事。而且商毅準備從南京撤離的計劃,也發回到了杭州,他們幾個人都己經知道,也就是說,浙江的準備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天。 葉瑤瑱道:「李先生,現在在浙江還有多少兵力可以調用。」 李巖忙道:「現在新編了二個師,兩個旅,共計兵力有三萬五千人,但幾乎全是新軍,經驗不足,武器也不全,因此戰鬥力恐怕難以和現在的部隊相比,而且各級的軍官也不全,另外還有五個預備旅,也計有三萬五千人。」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經驗不足到也不用太在意,因為我們的主力部隊都在南京一線,等督師大人撤軍回來以後,自然就可以彌補了。」 李巖道:「夫人所言及是,不過在下到是有一個擔心,現在廣德州一線有成將軍駐守,而且清軍的兵力也不多,到是不用太過擔心,到是鎮江、常州一線的防守十分空虛,雖然說有南京為屏障,但萬一清軍分兵襲取鎮江,恐怕蘇州危矣,因此在下以為,應該派遣兵力,進駐鎮江駐守,以防萬一。」 周世奇道:「但鎮江、常州都不是我們的地方,現在由鄭鴻逵駐實,督師一直在避免和鄭芝龍起衝突,因此我們冒然派兵去駐守,只怕是不妥吧。」 李巖搖了搖頭,道:「事急從權,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一切都以保衛浙江為先。以鄭鴻逵的兵力,只怕是清軍攻過來,他根本就難以守住鎮江。」頓了一頓,又道:「如果實在不能駐守鎮江、常州,我看不如把人馬駐守在無錫和江陰兩處,這裡依太湖,畔長江,又有運河為屏,只要在太湖中留駐一支水軍,清軍決無可能繞過。而且都在我們的實際控制以內。應該是可以的。」 葉瑤瑱看了看地圖,也點了點頭,道:「我看這樣可以,李先生先安排吧,不過我只是擔心,我們現在只有新兵,武器也不全,能夠守得住嗎?」 李巖道:「這一點夫人到是不用擔心,武器不全,我們可以先把所有武器都集中起來,給一個師或一個旅使用,而且現在也不過是權宜之計,一但督師回軍之後,就馬上可以由正式的部隊頂上去了。」 葉瑤瑱也點了點頭,道:「那就這樣吧,我會馬上派人傳信給督師,讓他來決定。就算是要駐守鎮江或常州,也可以立刻前往。」又轉頭問周世奇,道:「周伯伯,清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我們浙江這一帶的糧草物資準備怎麼樣了。」 周世奇笑道:「這一點儘管放心吧,現在我們浙江的糧草物資都十分豐富,要多少有多少,僅僅只是糧食,就是足夠支持五年時間了。」 葉瑤瑱又點了點頭,又道:「南京那邊還有十餘萬居民,都要遷移到浙江來安居,現在南京的船隻不足,我們這也再調集一批派過去,早些把難民運完,這樣督師那邊也好從南京脫身。另外遷移過來的難民,也都要好好安置,分配田地農具耕牛,春耕馬上就要開始了?」 周世奇也點了點頭,道:「我己經命蘇州、揚州兩地的官員準備籌集船隻,明天就會先送兩百條船去南京。還有這一次的難民,我打算都安置在揚州府,因為前幾次的難民都安置在浙江,現在浙江的無主之田己經不多了。而自從江淮之戰以後,揚州府的居民減少了近半,空置了大量耕田,正好可以讓這批難民定居耕種。至於農具耕牛,都會從浙江調過去。」 葉瑤瑱道:「這些事情就有勞周伯伯了。」又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其實早在去年九、十月份的時候,商毅就己經準備在浙江迎戰清軍了,因此各項準備工作都己經完全齊備,可以說只要商毅一回兵,就可以立刻進入戰鬥狀態中,因此葉瑤瑱對此也都十分滿意。而最後,是由王夫之向她匯報,南京逃到浙江來的官員的情況。 第263章 調兵 從南京逃到浙江的人員一共兩百餘人,其中有三十三名官員,十七名太監,十三個宮女,還有朱由崧的兩名嬪妃。其餘都是他們的家屬。 他們是初五到達杭州,但現在商毅不在杭州,葉瑤瑱又稱病不出,於是周世奇讓王夫之出面,接待他們,並且給每人安排住所休息,因為官員們離開南京時走得十分匆忙,幾乎每個人都空手離開,因此王夫之又給每人贈送了白銀五百兩,和一部份生活用品,讓他們購置各自所需之物,眾官員也都十分感激。 但朱由崧的兩名嬪妃怎麼安置,到是讓王夫之頭疼了一陣,因為她們的身份太敏感了,最後王夫之也只好到督師府來,央求朱媺娖出面作陪,給她們單獨找了一間大宅,而帶來太監宮女依照伺候她們,並且送給他們白銀二千兩,米一百石,絲綢五百匹,而朱媺娖也很同情她們,於是代表督師府,贈送給她們一些首飾衣服,算是讓她們暫時在杭州生活。至於以後怎麼辦,也只走一步看一步了。 眾人安置下來之後,史可法、吳甡、姜日廣、高宏圖等幾位首要的大臣立刻聚在一起商議,眾人都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刻再立一個新皇帝,以浙江為基礎,才好號招整個南方抵抗清軍的進攻。當然人選都定好了,就是在徽州府安置的潞王朱常芳,而且這個人選也得到了商毅的贊同,因此眾人決定事不遲疑,萬一晚了,只怕又出一個馬士英來,應該立刻派出幾名代表趕去徽州,把朱常芳接到杭州來,馬上稱帝,或者為監國。 選出的代表是史可法、姜日廣、高宏圖等十名官員趕去徽州,而其他人都暫時留在杭州,由吳甡帶領,聽徽州那邊的消息。但他們不可能就這麼上路,因此也請杭州這邊派遣一些士兵保護。 這個要求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雖然人數不需要太多,但卻涉汲到調動軍隊給商家軍以外的人,誰都不敢作主,周世奇、王夫之、李巖也正打算向商毅匯報請示,正好葉瑤瑱今天病癒復出。那麼這個皮球當然就踢給她了。 現在在表面上,商毅依然還是明朝的臣子,而且一直保持著比較好的名謄,這個要求當然是不能拒絕的,因此葉瑤瑱立刻做出決定,拔出一個營的部隊,保護史可法等人一行去徽州,同時還準備了一份厚禮。並讓王夫之馬上去把史可法、吳甡、姜日廣、高宏圖等人請來,向他們當面表示了浙江方面的態度,也願意擁立潞王為帝。 史可法等人聽了,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商毅是答應了,但他本人卻不在杭州,萬一商毅是口事心非,讓手底下的人故意推托,那可就不好辦了,現在葉瑤瑱代表商毅答應擁立潞王,同時還派出士兵護送和禮物,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因此史可法也決定,明天就動身出發。 ———————————— 「噹!」 一個玉盞被阿濟格重重的摔倒地上,碎成了七八片,酒水也潑了一地。在他身邊侍奉的幾名宮女也嚇得花容失色,身體抖成一團。雖然只有幾天的時間,她們都己經十分解了這個新的主人,可是一個脾氣十分暴燥的人,簡直就和爆竹一樣,是一點就著,稍有不如心意,就會大發雷霆之怒,而這怒火自然也都是侍奉他的宮女和太監的身上,這短七八天的時間裡,己經有五六名宮女太監喪命在阿濟格的怒火之下。 其中有一個太監根本就是被殃及池魚的,誰讓他正好在阿濟格看戰報的時候就在他的身邊呢,結果等阿濟格看完之後,心裡一肚子火沒有地方發,隨手就抓住一個,揪著他的頭髮向一根大柱上一撞,結果……只能說命苦不能怨政府。 在清軍剛剛佔領皇宮的時候,還不乏有宮女懷著以容邀寵的心理來侍奉阿濟格,但基本也就都打消了這個心思,整天只盼著阿濟格可千萬別在自己當值的時候爆發,那可就是謝天謝地謝人了。 其實阿濟格的暴氣雖然暴燥,但也還不致於動不動就暴發,實在是這幾天過得太窩心了,在南京外圍,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繼高淳和寧國府失守之後,現在當塗失守、溧水也失守了,損失了四萬多的兵力不說,連自己的後背整個一大塊,全都賣給商家軍了。而在南京城裡,清軍的損失也超過了一萬五千,但商家軍仍然牢牢的守在南京的西北部份不放。 這樣前後算下來,清軍的損失己經接近了六萬,卻仍然沒有佔領南京不說,連後路還快要被商家軍給切斷了,同時阿濟格估計北京使者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來到南京,這一下就過了十天,形勢還越來越差了,要是等使者一來,看到的是這付場景,就算多爾袞是阿濟格的親兄弟,恐怕也罩不住阿濟格了,到時候別說這個親王保不住,說不定還要被監禁起來,這輩子都不能再出頭了,這叫阿濟格心裡怎麼能不著急呢? 在阿濟格向南京發動進攻時,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攻打像南京這樣的堅城,不損失幾萬人馬也說不過去,如果真的是在攻城時損失的,阿濟格也認了,但這仗不是這樣個打法,那有像商毅這麼打仗的,明明有城卻不守,非要把清軍放進城裡來打巷戰;而且還把優勢的兵力放在城外,城裡就留著二三萬人,硬是和清軍這麼耗著,這傢伙到底會不會打仗呢? 最後一個想法當然是個玩笑,阿濟格也承認,如果商毅都不能算會打仗,那麼估計現在也沒有人敢自稱是會打仗了,到現在阿濟格雖然是有點明白了商毅的用意,其實就用少量人馬在南京城裡利用狹窄的地形拖住自己的大軍,而在城外留出大量的兵力,打擊自己的後方。 這種戰術在歷史上也不乏有人用過,包括清軍自身,也經常使用,但基本都是留出重兵守城,只派少量兵力在外圍搔擾,但商毅卻偏偏反過來用,實在是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其實就是現在,清軍的兵力依然在十一二萬左右,而商家軍還不足七萬五千,清軍仍然在總兵力上佔有優勢,但問題在於清軍的整個戰線實在拉得太長了,在從武昌到南京,長達一千二百餘里的道路上,幾乎處處都要設防,就是在南京的外圍,也有寧國府、當塗、高淳、溧水等地都要派兵駐守,結果只能造成兵力分散,因此也給了商家軍逐個擊破的機會。 就像現在,覺羅巴哈納帶著自己剩餘的三萬多人馬駐守在秣陵關裡,雖然明知道商家軍已經放棄了當塗,卻硬是不敢派兵去駐守,就是怕把兵力再分散了。 雖然阿濟格現在還看不到這麼深遠,但敵人已經打到自己的後背來了,覺羅巴哈納只剩三萬多人馬肯定是守不住的,因此也要立刻重新佈置一番才行,也趕忙招集屯齊和韓岱兩人,商議對策。 韓岱首先道:「王爺,現在我們己是腹背受敵,形勢十分危險,稍有不慎,恐怕有全軍覆沒之險,因此依奴材之見,我們還是暫時撤離南京,先退守到太平府一帶防守,等智順王的大軍到了之後,我們合兵一處再來進攻南京。」 阿濟格皺了皺眉,道:「撤出南京?那麼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豈不都是白廢了嗎?而等商家軍在南京重新駐守好了以後,再攻入南京,可就困難了。」 屯齊道:「十二爺,依我之見,現在決不能撤出南京,一但撤出,這次南征只怕就前功盡棄了。」 阿濟格點了點頭,他當然是不願從南京撤出的,因此立刻問道:「小子,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屯齊也是愛新覺羅的宗室,他的年齡和阿濟格相仿,但輩份卻低了一輩,因此阿濟格叫他小子到是沒生氣,道:「十二爺,咱們現在還有十多萬大軍在,論糧食也夠吃好幾個月,就算守住南京皇城,商家軍一時半會也打不進來,為什麼要撤軍。」 韓岱道:「我們雖有十多萬大軍,但商家軍的總計兵力也有七八萬之多,恐怕萬難取勝,而糧食再多也有吃光的時候,到那時又該怎麼辦呢?」 屯齊道:「咱們還有其他的人馬呀,現尚可僖部還有六萬餘眾,十二爺已經被人去調他率軍東進了,再過五六天,他大概就該到了南京,而在江北吳三桂正駐紮在廬州,他有七萬多人馬,也全都調到江南來。十二爺立刻下令,最多十天,他就可以率軍渡江了,這一來咱們不就有二十四五萬人馬了嗎?這次進攻南京,咱們就吃虧在兵力分散,被商家軍逐個擊破,這回咱們集中兵力,踏也把南京給踏平了。難到說咱們連這十天也守不住嗎?」 阿濟格聽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屯齊的肩,道:「小子啊,你到是真有幾分機靈勁啊。」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江北大捷。 第264章 變數(一) 說曹操,曹操還真就到了,這份捷報正是吳三桂送來的:原來吳三桂在江北戰場上立下了大功,不反招降了明朝的總兵劉澤清,而且還和多鐸合兵,攻取了泗州、盱眙兩地。 南京被攻破,朱由崧身亡,對商毅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因為他早有這個思想準備。但對整個南明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衝擊,這就意味著南明朝廷已經覆亡了。因此一些立場本不堅定的明朝官員在這時也都發生了動搖,而有些頭腦靈活的人也都開始動起腦筋,在這樣的亂局中,如何為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劉澤清就是其中之一。 劉澤清本是江北四鎮中實力最差的一個,人馬不足三萬,防區也最偏遠,本來是守衛揚州以東的如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在江淮之戰的時候,他躲在商家軍背後,也沒受什麼損失。而在商家軍反擊清軍的時候,也跟著一起狐假虎威,撈了幾碗湯喝。在江淮之戰結束以後,他也被移鎮駐守鳳陽。 因為背後就是商家軍,因此儘管和清軍隔淮河相持,劉澤清到也不怕,而且這幾個月來,他也招收一些小股的明軍、流寇,兵力也超過了四萬。 吳三桂進駐廬州之後,也派人勸降過劉澤濤,但那時劉澤清到是沒有投降清軍的打算,因為他知道商毅己經出兵駐守南京,而且揚州的商家軍也都出兵進入鳳陽周圍駐防,因此劉澤清也認為,這一戰應該還會和上次江淮之戰一樣,商毅仍然會擊敗清軍。 但得知南京被攻破,朱由崧身亡的消息之後,劉澤清也開始動搖了起來,因為他不知道南京一戰的詳細過程,也不知道清軍實際並沒有全完控制住南菽,還以為這一次清軍是擊敗了商家軍,徹底攻佔了南京。這一下劉澤清可些坐不住了,如果連商家軍都擋不住清軍,那麼試想現整個南方,還有誰能夠擋得住清軍呢?看來大明的氣數真的已經盡了,合該是清廷當興,而自己可千萬別太死心眼了,還是靈活一點得好,趁著現在自己手裡還有一點資本,還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 因此在打定了主意之後,劉澤清也立刻派人去和吳三桂聯絡,提出自己投降的條件,即在自己投降以後,要保證自已的軍隊不被收編,仍然由自己統領。這一點劉澤清還是明白的,在這個世道裡,只有手裡抓著軍隊,自己說話才能硬氣,再有和清廷討價還價的本錢。 劉澤清提出了條件,吳三桂自然是救之不得,如果劉澤清投降,不僅能得下鳳陽這一大塊土地,在江北戰場打開局面,而且還能坐收劉澤清這三四萬人馬,擴充自己的實力。而劉澤清提出的要求,吳三桂也是滿口答應,因為劉澤清想要保住自己的人馬,就必須依靠吳三桂,否則他那三四萬烏合之眾,還不夠清軍塞牙縫的。等劉澤清倒向自己以後,再慢慢的收編劉澤清的軍隊,為自己所用。因此兩人也是一拍即合,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的條件,然後吳三桂立刻也命人通知給多鐸。 多鐸聞迅之後,自然也十分高興,在江南的阿濟格己經打到南京了,自已在江北卻還一事無成,自己這個郡王什麼時候才能回復到親王呢?因此對劉澤清的要求也沒有異議,反正等投降過來之後,再怎麼擺佈劉澤清,還不是自已說了算嗎?不過多鐸也想起來,當初李成棟在投降商毅的時候,可是殺了豪格當頭名狀的,劉澤清要表自己投降的誠意,也應該交個頭名狀上。 這個要求也非常合理,就連吳三桂也覺得應該,也不容劉澤清拒絕,因此劉澤清思考再三,決定幫助清軍詐取盱眙、毫州,當自己的頭名狀上交。 對此吳三桂和多鐸也都十分贊同,因為盱眙、毫州位於淮河下游的洪澤湖入口,這兩處在商家軍手裡,整個淮河就得不到安寧,但盱眙、毫州背靠洪澤湖,清軍又無法圍攻,而商家軍卻很容易從水路救援,因此在江淮之戰的時候,也讓清軍非常頭痛,如果劉澤清能幫助清軍詐取這兩地,當然又是一件大功。 商家軍在盱眙、毫州一線佈置了一個師的守軍,在淮河北岸的毫州駐守一個步兵團、一個火炮團;而淮河南岸的盱眙駐守了一個步兵團。劉澤清和吳三桂商議決定,首先對兵力較少的盱眙動手,劉澤請從自己部隊裡挑選了一千精銳,吳三桂又給了他二千精兵,共計是三千士兵,裝作是鳳陽的敗軍,而吳三桂帶領兩萬精兵,在後面追趕。劉澤凊逃到位於淮河南岸的盱眙城下,詐稱清軍襲取了鳳陽,自己敗到了盱眙。 因為盱眙本來就在鳳陽府境內,劉澤清和盱眙的守軍來往過幾次,因此也比較熟悉了,守軍也不懷疑他有詐,與是也打開城門,放劉澤清進城。那知劉澤清一進盱眙,立刻變臉,殺向守軍,等守軍反應過來之後,也已經晚了,劉澤清己率軍佔領了城門,儘管守軍奮力想奪回城門,但吳三桂的大軍很快也殺到了盱眙。盱眙的守軍寡不敵眾,再加上短兵相接之後,商家軍的火力優勢也發揮不出來,終於被清軍攻佔了盱眙。一個團的守軍傷亡大半,只逃出不到一千五百人。 而與此同時,多鐸也率領三萬大軍,和一百餘門各種火炮,向淮河北岸的毫州發動了進攻。毫州、盱眙本是互為犄角,盱眙失守之後,毫州也孤掌難鳴,儘管羅遠斌帶了兩個師來救援盱眙,但吳三桂卻派出一支人馬,襲取揚州,迫使羅遠斌也不得不退兵回援揚州。因此也只好下令毫州的守軍,從水路撤離,退守淮安。 毫州、盱眙也就這樣被清軍攻佔,這一戰清軍也取得了對商家軍少有的完全勝利,商家軍共計戰死了三千五百餘人,清軍也損失了近三千餘人,同時還繳獲了各種火炮四十餘門,管風琴槍七架、步槍千畬支,當然武器大部份都是在盱眙得到的。而且這時清軍己完全控制了整個淮河,羅遠斌也只能被迫把部隊都撤離到運河以東,依托運河佈置防線。 阿濟格接報之後,也大喜過望,能打嬴商家軍一次,可真不容易,而且在名議上,吳三桂部是受他節制的,因此這裡面也有阿濟格的一份功勞,同時還繳獲了這麼多的武器,確實是難得啊。因為清軍一直都想弄到商家軍的火器樣品,好好的研究一下,為什麼商家軍的火器能夠有這麼大的威力,這一回可算是撈足了。 當然阿濟格也想不了那麼遠的事,當務之急是盡快攻下南京,現在都巳經是十三日了,因此也立刻下令,命吳三桂立刻率眾渡江,支持江南戰場,同時又向大勝關、淳化鎮各派出了一萬五千人馬駐守,保護南京的外圍。不過這樣一來,清軍留守在南京城裡的兵力,也只剩四萬左右了。 而商毅得知江北的敗陣的消息之後,也大吃了一驚,這一來江北的局勢可就十分危險了,弄不好整個蘇北地區都有失陷的可能。當然造成敗陣的主要原因到不是商家軍的戰鬥力不足,還是劉澤清的到戈投降。但影響非常壞,因為算起來這還是商家軍第一次完敗於清軍,要不是成進剛剛取得了南京外線的大勝,對商家軍的士氣,可是一次很大的打擊。而當務之急是加強宣傳,盡量多挽回一點損失。 至於被清軍繳獲的武器,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只要是還在和清軍交戰,這種事情就很難避免得了,能拖到現在,己經很不錯了。而且由於關建的技術雷汞還沒有洩露出去,因此清軍就算仿製,效果也有限。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到揚州,安慰羅遠斌,這次敗仗的主要責任並不在他,但一定要吸取考訓,組織好後面的戰鬥,必耍的時候,可以放並淮安,但一定要守住揚州,這可是蘇北的最後陣線,也命杭州統戰部,給江北調去兩個旅,以加強江北的兵力。又命在魯南的周少桓,適當向清軍發動幾次中等規模的進攻,吸引多鐸的注意力,減少蘇北的壓力。同時告戒全軍,以後再遇到來歷不明白的軍隊,那怕就明軍,也要提高警惕,詳細盤問,不能輕易放行,畢竟在這個時候,除了自己人,誰也靠不住。 當然消除這一敗的影響,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江南戰場再打幾個勝仗,一方面可以用勝利來提高全軍的士氣,也加強宣傳的題材,另一方面也是迫使清軍從江北調動兵力,增援江南戰場,從而也可以減輕江北戰場的壓力。而且現在的江南戰場,也巳經出現了新的戰機。 首先是在南京城裡,清軍的兵力己不足四萬,而南京外圍的守軍在成進的壓迫之下,都不能動彈,自己完全可以在南京城裡發動幾次進攻,給阿濟格施加壓力。同時智順王尚可喜巳經率軍東進,對善於打伏擊戰的商家軍來說,這又是一個好機會。 於是商毅立刻給成進下令,讓他準備在尚可喜進軍的途中,伏擊尚可喜的人馬。同時在南京城內,商家軍也開始向皇城發動進攻。 第265章 變數(二) 在隨後的三天時間裡,商毅也下令商家軍,向駐守在南京城裡的清軍發動了連續的進攻。 而這時清軍在南京城裡的駐守兵力只有四萬左右,在兵力上己經不佔多少優勢,但火器部隊大半都留在了南京,由其是火銃兵,還有近萬人,另外還有火炮百餘門。因為在此前的戰鬥中,商家軍一直都是保持守勢,而這一次商家軍卻主動進攻過來,因此阿濟格也覺得,這個機會也十分難得,到是可以和商家軍一戰。從前幾天的經驗來看,和商家軍的作戰,最好的辦法還是以火器來對付火器,現在自己也有足夠的火器部隊了,應該可以和商家軍展開正面戰鬥。 在經過十幾天的反覆拉距之後,南京中部城區的建築己被催毀了大半,只剩一間間殘轅斷壁,依稀還保留著幾分城市的格局,另外還有好幾處街道的大火未滅。街道上滿是碎瓦殘礪,而且百姓的屍體也隨處可見。 這一戰商家軍出動的是李定國的第九師,兵力為一萬左右,而清軍也出動了一萬二千人,包括有五千火銃兵、和二千弓箭手。兩方的兵力大致相當,但因為是在城市中作戰,中重型火炮難以定位瞄準,不過在九師的炮兵團中,有兩個炮兵營無法參戰,因此實際的兵力只有八千五百人,比清軍要少一些。 在李定國下令進攻之後,八師的兩個步兵團立刻分散成以營為單位,向前突進,而每個營又是以二個連為一組,一個連突前,一個連稍後掩護,並伺機使用小型火炮支持,這樣一共分為十六個小隊,展開面幾乎覆蓋了整個中部城區。雖然這時城區基本都被催毀,但在廢墟中仍然可以找到許多掩體,因此各營在突進的過程中,各自尋找掩體掩護自己,然後依次前進。 商毅在鼓樓上看得十分清楚,清軍是以火銃兵、弓箭兵和其他士兵合作成縱隊,從街道上向前推進。不過現在清軍的主導思想依然還是逼近商家軍之後,進行近身的作戰,火銃兵和弓箭手只是為其他士兵提供火力掩護,最終還是依靠近戰來結束戰鬥,因此並沒有像商家軍那樣依賴於掩護。但還是將兵力分散展開,向商家軍這邊逼近過來。 不過經過十幾天的城市戰之後,清軍也積累了不少巷戰的經驗,知道在城市中作戰,不能將兵力扎推,而是要盡力將兵力展開,才能發揮自己在兵力上的優勢,另外厚重的盔甲也影響了士兵們的靈活性,因此清軍的弓箭手和火銃兵也都換上了輕便的皮甲,只有長槍兵還穿著厚甲,以便在接身作戰的時候取得優勢。至少和十幾天以前相比,清軍的巷戰水平確實有了不小的進步。 這時在戰場上,有些街道上的雙方士兵己經進入了射程,在掩體後面己經做好了準備的商家軍士兵立刻向清軍開槍射擊,一陣槍聲響起之後,受到打擊的清軍也紛紛尋找掩體後面躲避,而火銃兵和弓箭手也都開始還擊,重甲步兵也馬上退後,把陣地交給火銃兵和弓箭兵。這時商家軍押後的隊伍也速度趕了上來,利用殘牆的掩護,加入了戰局中。 雙方你來我往,用火槍弓箭互相對射,槍聲也響個不停,確實有幾分近代戰爭的味道了。 但很快清軍就發現,這樣互相對射,對自己非常不利,因為商家軍是人手一支槍,可以全部投入戰鬥,而清軍有相當一部份兵力不能參與這種對射中,再加上商家軍全是使用的火帽撞擊發射的燧發槍,在射程上比清軍使用的火繩槍要略遠,但射擊速度卻要快了近一倍,而清軍的弓箭射速到是很快,精度也很高,但在射程上卻要短了近一半,因此雙方剛一接觸,清軍就明顯處於下風。 不過因為現在雙方是互相對攻,因此商家軍的火力並不強,而且在經過了最初的打擊之後,清兵也都巳經隱藏好了自已的身形,雖然對商家軍造不成什麼危脅,但清軍的損失也並不大。 但這時清軍的重甲步兵雖然退出了商家軍的一般步槍的射擊距離,但卻仍在線蹚槍的射程之內,每一隊商家軍都有十名狙擊步兵壓陣,這時雖然清軍的火銃兵和弓箭手都找到了掩體躲藏,但最後的重甲步兵卻馬上成為狙擊步兵的獵殺目標。 而且因為重甲步兵的陣形密集,幾乎根本就不需要怎麼樣瞄準,一槍一個。同時有的狙擊步兵還找到致高點,居高臨下的射擊,這樣一來有些躲在掩體後面的清兵,也在狙擊手的打擊範圍以內。雖然每一隊商家軍所帶的狙擊步兵都不多,但時間長了,對清軍的打擊還是不小。因為這種只能挨打,而不能還手的局面,是非常打擊清軍的士氣。 這時在各條街道上,商家軍基本上都和清軍全面接上了火,不過各條街道上的戰鬥情況也各有異同,雙方互有進退,各有攻守,一時也打十分激烈。 不過從總體態勢來看,清軍明顯是處於下風。這一方面是因為商家軍在武器上佔有明顯的優勢,不僅是火槍的性能強過清軍,而且還有手榴彈、小型野戰炮,肩扛式霹靂火箭等等多種武器,相互配合作戰,遠比清軍單一的使用火槍要勝強得多。另外儘管清軍也開始償試著使用火器作戰,但在觀念上,傳統的習慣仍然沒有改變過來,還是把火器當作輔助手段來用,主導的戰術思想依然還是靠近商家軍之後,進行近身作戰。再加上清軍仍然缺少打城市戰的經驗,雖然找到一些感覺,但和商家軍使用後世成熟的城市戰經驗相比,還差得很遠。 體現在戰鬥中,如果商家軍防守,清軍一般很難突破商家軍的防線;而在清軍防守的時候,商家軍卻有多種辦法進攻,不僅可以利用線膛槍是肩扛式霹靂火箭在射程優勢壓制清軍,或者在稍後的地方,使用小型火炮,以曲射的方向打擊清軍,甚致還以火力掩護,派出精銳的突擊士兵,利用層層掩體的保護,逐漸靠近清軍的防線,然後用手榴彈投炸。因此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清軍根本就不是對手。 就算是在有的街道上,清軍能夠靠近商家軍,展開近身作戰,但也依然佔不到什麼優勢。雖然清軍也學會了在火銃上加一把刺刀,但使用刺刀的套路,仍然差得遠。 雖然看起來在槍管上插上一把刺刀之後,好像是和一把長槍差不多,其實差別還是相當大的,如果用長槍的套路來拼刺刀,會死得相當慘。因為一般步兵使用的長槍長度都在兩米五到三米之間,而火槍加上刺刀,只有一米六到一米七左右,僅僅就是長度上的差別,就會讓使慣了長槍的清兵非常不適當。 而且長槍的槍桿就是一根光滑的木桿,雙手可以在槍桿上輕易的滑動,以變化招式,而火槍的握槍姿式是一手托槍柄,一手握槍中端,基本不會變。那麼使用的套路自然就大不相同了。 商家軍的刺刀技術是商毅教授的。招術雖然簡單,一共也就那麼五六下,但都是在後世經過了機算機的分析之後得出的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能發揮刺刀優勢的刺殺技術,可不是清兵那種半吊子的刺殺水平所能相比的。因此除了清兵的重甲步兵以外,清軍的火銃手和商家軍的士兵拼刺刀,也是十戰有七八輸。 而清兵的重甲步兵雖然近戰能力非常強,但卻因為盔甲太重,不夠靈活,如果是在開闊平坦的地區作戰,可以利用整體的優勢,來彌補這個弱點,但在城市中,卻只是依靠少數幾個士兵來協調作戰。這樣這個弱點也就被放大了。而且商家軍的士兵根本就不會和他們硬碰,多數都是釆用前排的戰士游鬥吸引,後排的戰士用火槍射擊,或是扔手榴彈炸,來解決對手。 不過儘管商家軍佔到了較大的上風,不過清軍也並不是不堪一擊,也同樣給商家軍造成了相當的損傷,畢竟清軍也開始大量使用火器,使雙方的差距拉近了不小,射程不夠,可以靠近之後再射擊,因為雙方是在對攻,商家軍的火力並不兇猛,也給了清軍不少靠近的機會,由其是清軍的弓箭手,射術相當精準,一但進入弓箭的射程,至少有七八成的命中率,而且一但近身作戰之後,雙方的戰鬥力就更接近了,並不在是像開戰之初那樣,呈完全的一般倒局面。 但經過了一番拉據戰之後,清軍終於還是全線潰敗,都退進了皇城裡。這一戰清軍一共戰死了三千二百七十一人,受傷一千一百五十二人。而商家軍這一邊也戰死了七百八十七人,傷四百二十三人。雙方的損失比約在一比五以內,但考慮到這次清軍投入的兵力並不佔絕對優勢,因此也算是不小的進步了。 而阿濟格見這樣打下去,還是對清軍也不利,因此在第二天也不在出戰,一門心思在皇城駐守,等待著吳三桂和尚可喜這兩部人馬趕到南京來。 第266章 變數(三) 商毅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臉上露出十分安逸的表情來,當然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的戰局十分有利於自己,而且有一雙纖纖玉手,在他的肩上忽重忽輕,忽緊忽慢的揉捏著,也使他連日緊張的身體放鬆了不少。 而這時明石姬的聲音也從他的背後傳來:「大人覺還滿意嗎?要不要還重一些。」 商毅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笑道:「這樣就很好了,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明石姬嬌聲笑道:「人家會的東西還多著呢?如果大人喜歡,人家可以天天伺候大人。」 商毅當然聽得出明石姬話裡的暖眛意思,自從葉瑤瑱離開了南京以後,商毅對明石姬的種種示好行動也都沒有表示拒絕,有時還會故意和她調笑幾句,因此兩人的關p也就在這樣互相都心照不宣的默許中,逐漸近密了起來。不過雖然明石姬也多次暗示,自己還可以為商毅做更多的事情,但商毅最多也就是在手頭上佔點便易,點到為止,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來。 當然這也和現在的戰事進展良好,商毅的心情放鬆有關,自從上一次擊敗了清軍的火器部隊之後,阿濟格每天都守在皇城裡,再也不敢出城迎戰。而在隨的每天時間裡,商家軍都在城外架起火炮,向皇城轟擊,而清軍也在皇城的城牆上開炮還擊,雙方展開了連續三天的火炮對戰。 不過相對起來,清軍的損失要大得多,因為商家軍用的是開花彈,而清軍還是用的實心彈,殺傷力相差不少,而且清軍的目標相對集中,商家軍只用把炮彈打到皇城裡面,就可以對清軍造成危脅。但就是這樣,阿濟格仍然龜縮在皇城裡,不敢開城應戰,只是下令將士兵撤離到皇城更深的位置,以躲避商家軍的炮火。苦苦等著尚可喜和吳三桂這兩部人馬盡快趕來。 而商毅也不願意在南京過多的損失兵力,因為就算把皇城奪回,把清軍趕出皇官又能怎麼樣,現在自己的兵力還是守不住南京。等清軍的援軍趕到了,一樣還能再殺回來,因此也沒有對皇城發動強攻。雙方也就這樣對耗著。 現在明石姬在南京的工作是,帶領著玄皇教的由眾人員,付責組織安排百姓平安的撤離出南京不過,在這方面她做得到也算十分出色,經過了十幾天的安排之後,南京的百姓己有大半都順利的撤到了揚州地區,其間基本沒有出現什麼大亂子。而剩下的百姓大約還有兩次,就可以基本全都撤完。 當然在每天明石姬向商毅匯報完工作之後,也都要為商毅按摩放鬆一番。也算是表示兩人的關係能夠親近一些。這些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其他人,當然商毅也沒打算隱瞞。不過在官兵眼裡,就是商毅在南京又找了一個女人而已,根本就不算什麼。其實商毅的生活都十分簡單,在軍營裡的待遇,也並不比其他官兵好多少,現在只是多了一個女人照顧他的起居,在這個時代,這本來就是居高位者的特權,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雖然商毅己經有五名妻妾,但以他現在的地位來說,其實也並不算多。身為朝廷的地方大員,也算是封疆大吏,手裡又掌握重兵實權,而且還這麼年輕,雖然以這個時代的標準,算不上英俊的外表相貌,但也絕不算難看。可以說商毅己經具備了吸引女人的一切條件,因此可以說只要他勾勾手,恐怕願意以身相許,自薦枕席的女人足以從南京一直排到杭州去。 過了好一會兒,商毅才道:「好了,停下來吧,我還有事情和你商量。」 明石姬聽了,立刻停下了手,轉到商毅的身邊,側身坐刻椅子的扶手上,湊到商毅的面前,笑道:「大人有什麼事?」 商毅也沒有理她這麼曖昧而親密的坐勢,只道:「你派師長老南下徽州,去系聯玄皇教在其他地區的人員,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明石姬道:「大人放心吧,我們己經尊照大人的意思,向各地的玄皇教人員都說明,去留任由他們自便,現在只有福建和廣東的人員都有回復,大多數都已經表示了,願意歸順到大人部下,為大人效力,而廣西、雲貴、還有四川因為路途遙遠,現在不沒有消息回來,不過我想應該有大部份人等都願意追隨大人。」 商毅道:「為什麼能那麼肯定?」 明石姬道:「當然是靠著大人的名望,現在整個南方大人的名字都是如日中天,令人景仰,能夠依附在大人這樣的明主麾下效力,自然是人人請之不得。」 商毅在她的豐臀上輕輕擰了一把,笑道:「少給我灌迷魂湯了,什麼如日中天,什麼明主,乾脆不如說我是紫徽星下凡算了。」 明石姬一臉委曲的樣子,道:「人家可都是說的真心話。大人不信嗎!」 商毅道:「你讓他們都放心吧,過去的事情,一定會量材使用,只要是有能力,就不用擔心沒有出頭之日,不過等回到杭州以後,再給你們做詳細安排。」說著一手摟住了她腰,把她從椅扶手上摟得坐到自己的懷裡,笑道:「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 明石姬嬌呤了一聲,伸手勾住了商毅的脖子,主動獻出了香吻,而商毅當然不會拒絕,一邊和她口舌交纏,同時一雙魔手也滑入到明石姬的衣衫內,在她高隆滑膩的胸前施展出純熟的手法,輕揉慢捻,很快就弄得明石姬氣喘咻咻,霞生雙頰,一雙美目也變得迷離飄忽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商毅從明石姬的衣襟裡把手拿出來,而這時明石姬的身軀早己酥軟得像一團棉花般無力,緊緊貼在他的身體上。而臉上佈滿了火燒似的紅霞。 見商毅又停了下來,明石姬也知道這一次親密己經結束了,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商毅一眼,無比幽怨道:「大人難道不歡喜人家嗎?為什麼好幾次到最後關頭都拒絕人家。」 商毅在她臉上擰了一把,道:「小妖精,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回到杭州以後,我可就不會放過你了,不過你可要當心被我弄得起不了床俄?」 明石姬嚶嚀一聲,又把頭埋在商毅的懷裡,彷彿不堪害羞一樣,道:「大人真壞。」又磨磨蹭蹭了一會之後,才從商毅懷裡起身。 其實商毅現在還不想接納明石姬,時間不對,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就是希望還觀察一下明石姬的表現。這到不是說商毅對明石姬還有什麼懷疑,而是雖然現在商毅現在有了五房妻妾,但總體來說,大家都相處的很好,雖然少不了有些爭情邀寵的現像,但都還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並沒發展到互相勾心鬥角的地步。雖然商毅不介意再增加女人,但不希望她的加入之後,影響家庭的和諧。 因此這段時間裡,商毅也釆用默許的態度,並有意和明石姬進行一些親密的接觸,拉近關p,也是想看一看她的表現如果。不過現在看來,明石姬做得還不錯,並沒有待寵生嬌的樣子,而且在眾人面前還是和商毅,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即使是在要求見商毅的時候,也非常耐心的等著士兵通報。不過瞭解她的時間仍然太短了,商毅還是打算再觀察一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衛兵的聲音:「報告。」 商毅看了明石姬一眼,她立刻在商毅的身側站好,而臉上也立刻換上一付端正裝重的神態,剛才嫵媚動人的表情早己不翼而飛,彷彿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商毅也不禁有些佩服,他接受明石姬獻身的原因有很大程度上也就在於這一點,其實單論相貌,明石姬在他的妻妾中並不算最出色的,但她卻勝在變化萬千,裝什麼像什麼,時而高雅清純、時而楚楚動人、時而端裝正色,時而風情萬種,而且說變就變,這樣的女人,對正常的男子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當然明石姬是不是故意裝出這付樣子,並不重要,反正只要她能一直裝下去就行了。 這些念頭就在商毅的頭腦中一瞬而過,立刻道:「進來。」 衛兵進來,道:「稟告大人,成軍長那邊的消息來了,他們在分界山伏擊尚可喜部的人馬,取得大勝。詳細報告就在這樣。」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的,你立刻去通知楊武丞、段鵬、李定國到這裡來招開軍事會議。」 衛兵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而明石姬立刻喜滋滋道:「恭喜大人,又打了一個勝仗。」 商毅一笑,道:「尚可喜遭伏之後,必然會暫停東進,而阿濟格必然會盡快招吳三桂渡江,而一但吳三桂渡江參戰,也就是我們放棄南京的時候,因此我們也要早做準備,另外最後的移民工作也一定要抓緊,這方面你就多費些心吧。只有把居民都平安撤離了,軍隊才好從南京撤退。」 明石姬立刻道:「大人放心吧,移民的事情,一定不會影響到戰事。現在軍務來了,我就不打擾大人治公,向大人告退了。」忽然又湊到商毅的面前,飛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嬌笑道:「其實人家也盼著能夠早一點回到杭州。」然後向一陣香風一樣,飄然離去。 第267章 變數(四) 清軍擊敗了李自成之後,尚可喜的任務是留守湖廣地區,牽制駐守長沙的湖廣總督何滕蛟,保護清軍的後方。而這一段時間裡,因為招降了不少大順軍的人馬,這時尚可喜部的兵力也擴大的八萬餘眾,並且也掠奪到了大量的物資錢糧。有兵有糧,心裡不慌,這個道理尚可喜是絕對明白的。 不過接到了阿濟格要求他率軍東進的命令之後,尚可喜雖然不是很願意,但也不敢怠慢,畢竟現在的清廷可不是當初的明朝,自己手裡有了點勢力,就可以把朝廷的命令當手紙用。 因此尚可喜命自己的長子尚之信坐鎮武昌,並留下了兩萬精銳人馬,分守九江、常德、岳州等地,以防何滕蛟,而自己和次子尚之孝率領六萬大軍,分為兩路東進。一路沿長江南岸行軍,由尚可喜親自帶領,另一路則是繞過鄱陽湖的南岸,經由饒州進入寧國府,兩路人馬在當塗會師,然後一起到達南赤。 這樣的行軍安排,是因為尚可喜得知商家軍在南京戰場的外線大敗清軍,但按尚可喜的想法,取得了外線作戰勝利的商家軍,當然應該是立刻向南京方面進軍,以收復南京。而自已則分兵兩路,直取寧國府,正好是從商家軍背後下手,打商家軍一個措手不及。 尚可喜現在還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僅僅只是聽說,但還沒有親自體驗商家軍的厲害。因此還覺得自己這次的計劃十分周全,不僅可以一解南京之危,說不定還能一舉擊敗商家軍。 那知尚可喜這樣分兵而進,正中成進的下懷,他只留下一個步兵旅和一個騎軍團,在溧水牽制清軍的兵力,自己帶著二個步兵師、一個步兵旅和一個騎軍團,共計約三萬兵力駐守在寧國府,等待著尚可喜部的人馬到達。 在正月十八日,商家軍在分界山附近伏擊尚之孝的人馬,將尚之孝打得大敗,當陣斬殺一萬餘人,俘虜三千餘人。尚之孝僥倖逃脫,帶領著敗軍退守到銅陵,和尚可喜匯合。 而尚可喜得知尚之孝遇伏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立刻和尚之孝合兵,但也不敢輕易進軍,下令人馬,暫時在銅陵駐紮,並派人向阿濟格報告。 阿濟格是在正月二十日接到尚可喜的報告,也是又急又怒,沒想到商家軍居然放棄南京這一邊,又去襲擊尚可喜部,實在有些弄不懂商毅到底打算做什麼,但時間可是一天一天的逼近了,南京可還沒有攻下來,而且他也不敢把外線佈置的人馬收回來,因此只得下令,命尚可喜盡快東進,同時又派人催促吳三桂盡快渡江。 ———————————— 「碰!」 墨經緯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杯碗茶壺亂顫,而周圍侍奉他的魔門弟子們都嚇得戰戰兢兢,立刻都跑開了。因為這幾天以來,墨經緯的脾氣也非常壞,雖然還沒有到阿濟格那樣動輒殺人的地方,但發火、申訴弟子,也是家常便飯。因此只要他一發作,弟子們就立刻逃開。 商毅孤身一人闖入孝陵,不僅成功的救走了葉瑤瑱,而且魔門弟子也再一次遭受重大損失,一同死了四十七人,傷三十二人。就連墨經緯也受創不輕,左半邊臉不知被什麼東西削去了一大塊皮肉,還傷及左眼,雖然沒有生命之險,但左眼巳瞎,左半邊臉上還留下了巴掌大的一塊疤痕,這對於一向自視很高的墨經緯來說,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而更令魔門倍受打擊的是,在天亮之後,在神烈山邊又發現了璞愚印的屍身,可以說這次行動令魔門確實是元氣大傷。因此紫玲瓏也下令,所有弟子暫時都驟集在孝陵,不在有任何行動。 但這一段時間以來,清軍在南京戰場的進展非常不利,甚致可以說是每況愈下,再加上傷勢的原因,墨經緯也越來越急燥,發火動怒,也是常常發生了。今天收到了尚可喜部遭到商家軍的伏擊之後,墨經緯也又一次發作了。 等墨經緯發完了一通脾氣之後,才發現眾弟子都跑光了之後,不禁又有些動怒,立刻大叫道:「來人,把所有的人都集合起來。」 喊了幾聲之後,卻發現無人應答,墨經緯更是惱火,正要去找人,忽然聽見有人道:「把人集合起來?你要做什麼?」 原來是紫玲瓏己經來了,在墨經緯發火的時候,魔門弟子無人敢拈其鋒芒,只有紫玲瓏不怕,還處處敢和他針鋒相對,偏偏墨經緯還拿她沒有辦法,因此不少弟子也都學得乖了,一見墨經緯發火,就去把紫玲瓏搬來救架。 這時墨經緯的整個左半邊臉都用黑紗掩住,剩下的一隻眼睛裡充滿血線,樣子十分猙獰恐怖,見是紫玲瓏來了,立刻道:「清軍實在是太沒有用了,我要帶領著所有的聖門弟子,去攻下南京,殺了商毅。」 紫玲瓏絲毫也不理他,好整以瑕的坐下,緩緩道:「你自己要去送死,那就去吧,但不要拉別人掂背。」 墨經緯怔了一怔,道:「送死?」 紫玲瓏道:「對呀,就是送死。難你還沒有長教訓嗎?商毅在重兵的保護之下,商家軍又有那麼多火銃,不是送死是什麼,你自以為可以擋得住火槍嗎?」 墨經緯呆了一呆,才稍稍回復了一點理智,又道:「那好,現在商毅不在杭州,我們正好可以趁著這個空隙,潛入杭州去大鬧一場,最好把商毅的家眷全都殺光,也讓商毅償償這個滋味。」 紫玲瓏看了他半響,道:「墨經緯,難到你的腦子在那天夜裡被摔壞了嗎?則不說以商毅的精明,他離開杭州,怎麼不會把老家安置好,會留下空子給我們鑽嗎?而且現在二師伯和瑤瑱肯定己經返回杭州坐鎮去了,以他們對聖門的熟悉和瞭解,再加上商家軍的嚴密守衛,你以為我們有多少機會潛入杭州呢?」 墨經緯雖然知道她說的都是實情,但心裡窩著這一口火,卻無處發洩,忍不住又大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到底能做什麼?弄成這個樣子,全都怪你,要是那一天你把瑤瑱交給我,絕不會讓商毅得手,也不會有現在的困境……」 「你鬧夠了。」紫玲瓏一聲斷喝,打斷了墨經緯的話,「都怪我嗎?那麼這次潛入南京的計剷是誰制定的,攻打皇城的戰鬥又是誰指揮的,也是我的錯嗎?就說瑤瑱的事吧,如果沒有我,你能把瑤瑱從杭州弄到南京來嗎?再說我把瑤瑱交給你又能怎麼樣,你一樣也會把她安置在孝陵。而且整個孝陵的防守是你佈置的,我只是付責看著瑤瑱,並沒有干涉你吧,在商毅攻上享殿的時候,瑤瑱還被你控制著。這也怪我嗎?墨經緯,不要什麼事情做不好就都是別人的錯,多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麼,做得好不好吧。」 墨經緯被她說得半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兩人又對視了良久,墨經緯終於低下了頭,道:「好吧,那麼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紫玲瓏道:「什麼也不做,等著?」 墨經緯一怔,道:「等著?」 紫玲瓏點了點頭,道:「雖然說商家軍連戰連勝,但現在商毅在南京仍然只是免力支撐,等尚可喜和吳三桂兩部的人馬到達了南京之後,他一定會放棄南京,退回到浙江去,清軍必然會佔領南京,用不著我們費心。我們應該考慮的,是清軍攻佔南京以後的事情。」 墨經緯還是不明白,道:「清軍攻佔了南京之後,接著就是進攻浙江了,還有什麼事情?」 紫玲瓏搖了搖頭,道:「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整個南方難到就只有南京和浙江了嗎?南京一失,恐怕有不少人會在南方各地擁立朱氏的後裔。而因為有商家軍在浙江撐著,清廷恐怕也不會輕易收取南方各地,這一戰不會在短時間結來,恐怕致少要打上十幾年。而我們就要多幫著清廷一些。因此也該盡早佈局,在南方各地打開局面,一定不能使南方各地團結起來,一致對抗清廷。而是要擅動他們各自為戰,甚致是孤立浙江。」 頓了一頓,她又接著道:「而且這次南京的經過也證明,我們聖門並不適合這種兩軍戰場作戰,因此以後這方面的事情就少摻合一點,我們的優勢,仍然在暗中取事。我們正應該發揮這些長處,戰場上的事情,還是讓給清廷去處理吧。另外對浙江的滲透,絕不能操之過急了,應該慢慢來。」 墨經緯沉呤了半響之後,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這才是我們以後應該走的路子。現在我能做什麼?」 紫玲瓏見他終於平靜下來了,也放了心,道:「前期的事情我已經開始做了,你現在做的,就是趕緊把傷養好,以後還有你要做的事情。」 第268章 會聚江南 吳三桂收到阿濟格的第一份調令的時候,正駐軍在儀真,攻打揚州。 隨著清軍的第二次南征開始,吳三桂同樣也在積極的擴充著自己的實力,擊敗李自成之後,也收編了當相部份的大順軍,隨後又納降了劉澤清部,這時吳三桂的總兵力,己經超過了十三萬。在攻取了泗州、盱眙兩地之後,吳三桂也把下一個目標放在揚州。一方面揚州是江北重鎮,地方逼裕,二來也是吳三桂的祖籍正是揚州高郵,衣錦還鄉也是人生一快。同時吳三桂還打算,攻下揚州之後,就像清朝請令,將揚州封給自己,同時也做為自已的根基之地。 因為攻克泗州、盱眙兩地進行的比較順利,因此吳三桂也對攻取揚州比較有信心,這到不是他小看商家軍的戰鬥力,而是現在商家軍的主力都在江南,蘇北地區的兵力不足四萬,還是分守揚州、淮安兩地。而清軍在江北己經集中了近二十五萬大軍,在兵力上己經佔了壓倒性的優勢。而且多鐸也出兵進攻淮安,牽制商家軍的兵力。 但吳三桂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羅遠斌己經得到了商毅的指示,果斷放棄了淮安府,把兵力都集中揚州府境內,以高郵和揚州兩處互為犄角,各佈置了一個步兵師和一個步兵旅,另外還有一個步兵師作為機動兵力。全為守衛揚州府。 事實再一次證明,一但商家軍有足夠的兵力進行防守城池的時候,清軍是很難以血肉之軀攻破。現在吳三桂手下的人馬雖然不少了,但擁有的火器並不多,因此儘管他集中了八萬大軍,分從兩面夾攻揚州,在商家軍密集的火力和嚴密的防守面前,一連攻了三天,拆兵超過萬人,但卻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而在另一路,多鐸在兵不血刃拿下了淮安,斷開了商家軍的蘇北地區和魯南地區的聯p,但一方面要應付周少桓從魯南的進攻,另一方面也要鞏固淮安府的防守,並且收取宿遷、邳州、海州等地,因此也無法再出兵配合吳三桂進攻揚州,結果守衛高郵的商家軍趁機匯同機動兵力,襲擊吳三桂的側冀,迫使吳三桂撤兵退守儀真,進攻揚州的計劃,也以失敗而告終了。 這時吳三桂才知道商家軍善用火器之名,確實不是虛傳,正好阿濟格的命令也到傳到了他手裡,吳三桂雖然不甘心就這麼放棄進攻揚州,但一來是揚州確實難以攻下,繼續強攻,只會損兵折將,消耗自己的兵力;二來以自己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和清廷發生正面的衝突,因此正好也可以借這個收兵撤回廬州,佈置南渡的事務。 一路支援南京的人馬尚可喜卻阿濟格現在南京也是度日如年,十分著急,一連又下了二道催令,催促吳三桂盡快渡江作戰。因此吳三桂也立刻下令,徵集船隻,分從江浦、和州兩地渡江,準備進入江南作戰,當然在廬州也留下了足夠的兵力駐守。 ———————————— 商毅接到了報告之後,也鬆了一口氣,把吳三桂部吸引到江南戰場來,也算是可以緩解一下江北戰場的壓力,雖然淮安失守,使商家軍的山東和江北兩個戰場徹底斷開,但因為商家軍現在己在使用飛鴿傳書,又有海路可通,因此實際的影響力並不算大,而且淮安失守之後,第二軍可以全心全意守衛揚州,不僅縮短了自己的戰線,同時吳三桂部南渡之後,清軍在江北的兵力要減少近半,而且現在還必須又要分散一部份兵力駐守淮安府,也有利於商家軍下一步對江北戰場的清軍進行逐個擊破。 不過雖然商家軍伏擊尚可喜部取得了勝利,但只是延緩了一下尚可喜部東進的時間,現在尚可喜部仍有五萬左右的兵力,遲早還會東進,而且有了上次中伏的教訓之後,他一定會小心謹慎,想再次伏擊他,恐怕就不容易了,再加上吳三桂部渡江之後,江南戰場的壓力就會明顯增加起來,因此以後的戰局,依然不會輕鬆。 但這種局面也基本在商毅的預料之中,首先吳、尚二部人馬進入到作戰狀態,還需要一段時間,另外下一階段自己將退回到浙江作戰,而戰線將會縮短一些,清軍的戰線卻還會進一步拉長,自己就可以從長江突襲,深入清軍的後方作戰。因此商毅看著地圖,南京、太平州、和州、廬州、池州、安慶府,甚致是湖廣,這些長江兩岸的地方,都可以是商家軍襲擊的目標。 而就在這時,商毅忽然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商毅的頭腦裡成形。 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的1947、1948這兩年裡,當時的天朝太祖也面臨著十分嚴峻的軍事局面,因此他曾經提出過一個大膽的計劃,派遣十萬左右的軍隊渡過長江,在江南地區建立二到三個根據地,一方面是在對手兵力空虛的後方插上一刀,另一方面也可以把戰火燃燒到敵的後方,減輕正面戰場的壓力。但這個計劃最終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執行,而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當時的太祖在江南地區還缺乏民眾基礎。 而商毅所面臨的局勢,和當時頗為相似,都是面對著敵人咄咄逼人的攻勢,形勢十分嚴峻,而敵人的兵力也同樣過於集中在雙方的交界地方,後方十分空虛,如果在這個時候,派遣一支軍隊,逆江而上,在湖北一帶建立起一個敵後作戰區,一定也能夠打亂清軍的佈置。 從地理上來說,湖北地區才是中國真正的中心地帶,四通八達,易攻而難守,由其是在東北一帶,就是後世著名的大別山區,地勢險要複雜,就是出動十萬大軍,也難以全部駐守得住。因此如果有一支人馬以這一帶山區為根據地,以游擊戰的方式,四面出擊,不斷打擊搔擾清軍的後方,一定會讓清軍十分頭疼,從而也可以大大減輕浙江戰場的壓力。 現在商毅佔據著長江下游的入海口,而湖北地區位於長江中游,而且商家軍在水面上佔有絕對的優勢,因此雙方不僅能夠互相呼應,同時也可以使湖北地區的商家軍從浙江獲得補充,另外如湖北地區的商家軍果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也可以比較方便的把他們接回浙江來。 另外在民眾基礎方面,商毅面臨的局面到是要好得多,因為在當初剛剛南下的時候,商家軍曾在湖北駐紮過幾個月,在當地的名聲相當不錯。而且在這個時代,滿清是地地道道的異族,商家軍不僅是漢族的軍隊,同時也代表著大明朝廷,再加上商家軍一慣的群眾政策,因此商毅也相信,只要是軍隊一到,應該能夠很快就得當地民眾的支持,站穩腳跟。 當然這也確實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實,弄不好全軍覆沒都有可能,而且現在僅僅只是商毅的一個構想,想要俱體實施,還是要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才行。同時執行這個計劃的人選,也要好好斟酌一下。好在是現在還有時間,可以讓商毅來慢慢思考。而目前的當務之急,是阻擊吳三桂的渡江人馬。 雖然吳三桂的人馬渡江作戰,是商毅已經準備好了的,但這並不表示就會輕易的放吳三桂渡過長江,商家軍在水面上的優勢可不能白白的浪廢掉,因此趁著吳三桂渡江的時候,襲擊他的渡江船隊,不僅可以先消滅一部份吳三桂的兵力,另外也可以拖延一下吳三桂渡江的時間,使自己能夠有便多的時間準備。就像是伏擊尚可喜一樣。 因此商毅得知吳三桂的人馬在江浦一帶渡江之後,也立刻下令水軍出擊,襲擊吳三桂的渡江船隊。 江浦在南京上游二十多里的地方,黃震奉命之後,帶領水軍逆江而上,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到達了江浦一帶的江面,果然發現了清軍正在橫渡長江。黃震立刻下令船隊排成一路縱隊,直插清軍的渡江船隊,然後左右開火,轟擊清軍的渡江船隻。 清軍一來是沒有準備,二來用於渡江的船隻都是臨時租調的民船,根本就沒有裝配任何武器,因此在江裡作戰,那裡是商家軍的對手,在炮火的打擊下,一艘一艘的被擊得沉入江底。而其他船隻見狀,也都嚇得連忙各自靠岸,不敢再輕易渡江,己經渡過江的船隻,也不敢再轉回來。 結果這一戰清軍一共被擊沉了五十一條船,陣亡士兵三千餘人,但只送過去了五千餘人。其他的人馬仍然被阻隔在長江北岸。而吳三桂見狀,也不敢在江浦繼續渡江,只好率軍繼續向西前進,盡可能的離南京便遠一些,再另選其他的地方渡江。而商毅也下令,在沿江密切關注清軍的動向,爭取再找到襲擊清軍渡江的機會。 第269章 新的監國 順治三年,正月二十六日。商毅收到了杭州發來的消息,明朝已經又有人被推立為監國,而且這回居然一下子推出了兩位監國,一是潞王朱常芳,在徽州被推立為監國,另一位是魯王朱以海,是在處州出任監國。 其實不僅僅是史可法和吳甡想到要推立新君,以號令南方抗擊清軍,有不少明朝的官員為想到了這一點,在南京城破之後,還有一批官員既沒有投降清軍,也沒有依附商家軍,但依然趁著當天的混亂逃出南京,聚集到徽州,因為許多官員都知道,潞王朱常淓就被安置在徽州。 而在十多天之後,南京城破,朱由崧身亡的消息也得到了確認,並且傳遍了整個南方。而且又有許多的官員也都陸續聚集到了徽州,其中大部份都是東林一系的官員,包括黃宗羲、黃震周等一些比較知名的人士,還有朱大典、袁宏勳、張秉貞、何綸等地方派勢人。因為朱常淓本來就是東林黨推崇的皇帝人選,現在朱由崧己死,那麼再擁立朱常淓,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於是眾人商議決定,擁立朱常淓為監國,號令南方,另外還有原明總兵方國安和侄兒方元科,手下約有一萬多兵馬,也來到徽州,擁立朱常淓。 結果等史可法一行到達徽州的時侯,己經晚了一步,就在前一天,朱常淓己經正式出任了監國,並任命張秉貞為兵部尚書、朱大典為吏部尚書、黃宗羲為禮部尚書、袁宏勳為戶部尚書,方國安為左督都,總理軍務。 不過史可法等人到來,還是受到朱常淓的歡迎,因為現在史可法的名望不小,而且朱常淓也知道,在史可法的背後,還有商毅的支持,現在誰都知道,整個南方,只有商毅的商家軍,才能夠抵抗清軍。由其是史可法還帶來了一個令他們震驚的消息,原來南京竟然還沒有完全失守,商毅依然還在南京城裡與清軍對持,堅守著南京,而且還在南京周邊地區多次打敗清軍。 這個消息確實讓徽州的眾官員都振奮不己,也包括朱常淓在內。因為朱常淓出任監國本來就十分免強,他當然知道在這個時侯出任監國,甚致是稱帝,可不是天下掉下的餡餅,而是被架到火上烤,一但清軍殺到,恐怕就會首先拿自己開刀。而現在看來,南京居然還守得住,只要南京不失,清軍就無瑕南下,而自已也就能夠保住現在的位置,另外商毅也明確表示,支持自已監國,當然也舒心了不少。 而其他官員也都有差不多的想法,因此儘管黃宗羲、黃鎮周等人曾在南京和史可法鬥得不亦樂乎,但在這個時候,也都對史可法等人表示了歡迎的態度,眾人相見之後,先是互相大哭一場,悲痛朱由崧架崩,史可法也知道,現在不是翻舊悵的時侯,眾人團結一致,抵抗清軍比什麼都重要,因此雙方都非常有默契的沒有提在南京順逆之爭的那些事情。並且都表示一定會齊心協力,共同抵抗清軍。 但表面文章雖然是做得十足,一涉及到實際問題的時候,這些官員們就立刻舊病復發,當史可法向眾人提議,請朱常淓立刻到杭州去坐鎮,朱大典、袁宏勳、張秉貞、黃宗羲、黃鎮周等人馬上都顧左右而談他,並不做正面的答覆。 因為生存的危機得到了緩解之後,各人立刻都開始打各人的小算盤,杭州可是商毅的地盤,而且史可法這一行人顯然都己經和商毅結成一夥,一但朱常淓到了杭州,肯定成為商毅的傀儡,而史可法、吳甡等人,也一定會成為新朝廷的內閣重臣,那麼那裡還有自己的位置呢,但這個理由是沒法說出口的,因此也都紛紛找借口推辭,只說事關重大,應當從長計議。史可法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而在私下裡,有不少官員都向朱常淓進言,千萬不要去杭州,因為商毅為人飛揚跋扈,桀驁不馴,而且又手握重兵,素有野心,決不可信任,一但去了杭州,就會被商毅架空成傀儡。 朱常淓其實到是很想去杭州,一來杭州是個大地方,肯定出征州要舒服,二來直接在商家軍的保護之下,也更安全一些,致於成為商毅的傀儡,朱常淓到並不太在意,因為現在朱常淓手裡也沒有什麼實權,都是由張秉貞、黃宗羲、朱大典等人說了算。而且朱常淓也沒有多少政治野心,如果一定是要當傀儡的話,那麼寧可給一個實力強的地方勢力當傀儡,起碼也能過得舒心一些。但去不去杭州,並不是由朱常淓說了算,因此他也無可奈何。 就在第二天,黃鎮周上奏,稱弘光架崩之後,國不可一日無君,因此建議朱常淓立刻在徽州稱帝,也好名正言順,使群臣百官有所瞻依。 這個建議也得到眾官員的一致贊同,當然大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一但朱常淓在徽州稱帝,正好可以借此為由,暫時不去杭州,而稱帝的儀式雖然單簡,但前前後後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也可以拖上一個月,至於一個月以後怎麼辦,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史可法多少也瞭解一些眾人的想法,心裡當然也非常不痛快,這都是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爭權奪利。但這話也不好直說,而且他到也不反對朱常淓稱帝,因此也藉機建議,請朱常淓到杭州稱帝。 就在這時,史可法收到從杭州發來的消息,魯王朱以海,在張國維、方逢年、錢肅樂、張名振、張煌言等人的擁立下,在處州出任監國。 原來南京被攻破的消息傳開之後,在浙江處州府定居的明朝原兵部尚書張國維匯同一批聚集在浙江的官員們商議,認為急需迎立一位明朝宗室出任監國,然後號招南方抗擊清軍。而因為當時消息不通,朱常淓剛剛出任監國還沒幾天,內部的事情都還沒有理順,也沒有來得通告各地,因此只能在浙江一帶選擇,被安置在溫州平陽的魯王朱以海,也就成為他們擁立的惟一人選,被接到了處州龍泉縣。 雖然朱以海被擁立為監國,但實際上現在他手下只有十幾名大臣,數百士兵,完全是一個地道的草台班子。而擁有的地方也就是一個縣城,處州本來是商家軍的管轄地區,官員和百姓對魯監國並不感冒,沒有商毅的命令,誰鄀不敢去搭理他們,處州知府雖然接到了發來的公文,但也裝不知道。 因此在朱以海被擁立為監國之後,立刻派張煌言為使,趕到杭州,來見商毅,通告此事,當然是希望得到商毅的支持。畢竟他們也知道,現在整個南方,只有商家軍靠得住。 不過等張煌言趕到了杭州之後才知道,現在商毅並不在杭州,而是在南京堅守,繼續和清軍作戰,接待他的是王夫之。而留守杭州的葉瑤瑱也以此為借口,對是否支持魯王監國也不置可否,推說要請示商毅,才能做決定。張煌言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先留在杭州等著。 而留在杭州的吳甡也嚇了一大跳,如果讓朱以海搶了先,那可就麻煩了,這不是又弄出來一個馬士英第二嗎?因此也趕快派人給史可法送信,讓他快把朱常淓接到杭州來,免得夜長夢多。 這個消息立刻在徽州引起了一陣喧嘩,因為在徽州的這些官員看來,自己擁立的朱常淓當然是代表著正統,而朱以海算什麼,憑什麼也能被立為監國,從血緣上來說,朱常淓也比朱以海佔優。因此有不少人都上言,應該派人立刻去溫州,要求朱以海取消監國的稱號,還有人主張發兵去打朱以海。 這時史可法又再次建議,朱常淓應該立刻趕去杭州繼位,因為只要朱常淓到了杭州,商毅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拒絕朱以海的要求,同時朱常淓還可以借助商毅的兵勢,迫使朱以海取消監國。 在這個時候,這當然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在這個時侯,血緣優勢,己經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實力才能決定一切,誰能夠得到商毅的全力支持,誰就能在這場爭奪中佔優,但這個正確的建議顯然是不能被徽州的官員所接受,相反到成為阻止朱常淓去杭州的最好借口。 張秉貞首先上奏,建議朱常淓就在徽州立刻稱帝,這樣一來,就可以搶在朱以海前面稱帝,在大名份上可以壓倒朱以海一頭,並且請史可法為代表,去溫州責問朱以海。目地是像朱以海表明,商毅是支持朱常淓的。這個建議當然也得到了其他官員們的一致同意。 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雖好,但卻引起了史可法的極大不滿,當場就拒絕了代表朱常淓去責問朱以海的要求,同時也表示,自己第二天就返回杭州。 徽州的官員對此也不敢強求,史可法走了也好,免得老是勸朱常淓去杭州。不過他們也擔心商毅真的倒向朱以海一方,因此最後還是商議決定,派黃宗羲為代表,跟史可法去杭州,策封商毅也越國公,以此籠絡商毅,同時又以黃道周為使,去溫州責問朱以海。 第270章 妙手 看完了杭州發來的報告之後,商毅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局勢發展得果然如自己預計的一樣,南方各地都在擁立明室的藩王,現在只是兩個,但恐怕馬上就會有第三個、第四個出現了,只是大明都已經混到這個份上了,大臣們居然還不忘爭權奪利。也不知道是可笑還是可悲。 不過這樣的局面也好,因為商毅根本就不打算在杭州擁立某一個明室的瀋王,如果潞王、魯王真的有人願意來杭州,還是個大麻煩,這可不是香餑餑,而是個燙手的山芋。當然就算他們中侚有人真的要來杭州,商毅也有辦法推脫。 因此商毅也立刻給葉瑤瑱回信,以自己還在南京,不更回復為借口,對兩派的人員都不作明確的答覆,一切都等自己回到杭州之後再說。反正南京也差不多守不住了,估計也就是十天左右,自己就要放棄南京,回到杭州。但對兩派的使者都要一視同仁,如果他們願意等著自己,那就好好招待,都不要得罪。 剛剛把信送走之後,段鵬就急匆匆的走進了商毅的辦公室,急聲道:「大人,鎮江失守了。」 商毅也不禁吃了一驚,鎮江是鄭鴻逵駐守他是知道的,雖然說清軍有可能會繞過南京去攻取鎮江,但因為鎮江在南京的下游,只要清軍的兵馬調動,一定躲不過商家軍的探子,一但發現清軍有向鎮江移動的跡像,商毅就會立刻出兵,從清軍的背後發動進攻,商毅對鎮江也比較放心。因此商毅也道:「鎮江怎麼突然就失守了呢?我們發現了清軍的動靜嗎?」 段鵬道:「不是圍攻南京的清軍進攻的鎮江,而是吳三桂的人馬,他們從儀真渡江,攻取了鎮江。」 原來吳三桂在江浦渡江失利之後,知道商家軍在水面上的優勢,於是想出了一計,他故意率領大隊人馬向西行進,似乎是想在南京上游遠一點的地方在找渡江的地點,但卻在儀真留下一支人馬,由部下的大將馬寶率領,趁著商家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京的上游,悄悄的在儀真渡江。 吳三桂的算盤是:如果商家軍發現了這支在儀真渡江的人馬,必然會派水師來攻,這樣自己就可以在南京上游找機會渡江,如果商家軍沒有發現這支人馬,那麼馬寶渡江之後,就直取鎮江。就不信商毅的後路遭到襲擊之後,還能夠在南京穩守。 原來守衛鎮江的是鄭芝龍手下的大將鄭鴻逵,但南京城破之後,鄭鴻逵放棄了鎮江,逃回到了廣東,因此現在的鎮江根本就是一座空城,因此馬寶兵不血刃就攻佔了鎮江。 得知了鎮江失守的過程之後,商毅也不禁責怪自己,確實是太有些大意了,同時也對吳三桂頗為佩服,確實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名將,這招聲東擊西果然玩得不錯。雖然鎮江失守,對南京並不造成太大的危脅,但如果清軍真的繞過南京,向蘇州、浙江地區發動進攻,那可就遭了,幸好是在十天以前,李巖在吳錫、江陰兩地派出了一個師駐守,因此至少可以保住蘇州不失,但現在確實是該放棄南京的時候了。 不過這時運送最後一批百姓的船隊己經從南京出發,至少要等到三天以後,船隊才能再回到南京來。第五分艦隊擔任護航任務,現在留在南京的,只有第四分艦隊,不可能一次把南京的三萬六千多兵力全部遠走,因此商家軍還要在南京守三天。當然現在清軍仍然龜縮在皇城裡不敢出來,守過這三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於是商毅首先向成進下令,讓他立刻放棄除了廣德府以外的溧水、溧陽、高淳等南京外圍的地區,退守到湖州府西北的苦嶺關、四安鎮、長興一線,同時向吳錫派駐一個旅的兵力,準備依托太湖,保護蘇南和浙北地區。 隨後商毅又下令招集楊武丞、段鵬、李定國三人開會,在會議上,商毅也告訴他們,只等船隊再回到南京,就立刻撤離,返回浙江。但現在還不能把這個決定告訴士兵,而且每天仍然要像前幾天一樣,向皇城進行炮擊進攻,不讓清軍有一點察覺,然後神不知鬼不覺,撤離南京。 楊武巫和段鵬領令離開,商毅又單獨留下了李定國,道:「鴻遠,我有一個很艱巨的任務,想要交給你來執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做。」 李定國怔了一怔,馬上神情正肅,道:「請問督師大人,是什麼任務,只要交給定國,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完戌。」 商毅點了點頭,在地圖上指著道:「鴻遠,現在清軍都集中在南直、浙西一線,而在湖北一帶的兵力十分空虛,因此我打算派一支人馬,趁著這個空隙,逆江而上,在黃州一帶登陸,然後在湖北地區,圍繞大別山一帶,建立一個根據地,在清軍的背後活動,和浙江地區遙相呼應,牽制清軍的兵力。但有一點我要說在前面,這個任務的危險性很大,由其是在初期,條件會相當的艱苦,因為你們在湖北地區人生地不熟,而且後勤供應也十分困難,甚致有可能會躲進深山老林裡去,因此你可要想清楚。」 李定國「啪」的一聲,立正站好,道:「請督師大人放心,只要督師大人信得過我,我一定會把這次任務完成好。」 商毅也十分滿意,道:「鴻遠,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商毅之所以把在敵後建立根據地的任務交給李定國去執行,是因為在江淮戰役中,李定國指揮的外線戰鬥表現得十分出色,也積累了相當得游動作戰經驗,另外李定國對湖北一帶的地理情況也比較熟悉,在他還跟著張獻忠的農民軍的時候,就多次在湖北境內的地區作戰,這些都是這一次在湖北建立根據地的重要經驗,因此在商家軍中,只有李定國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見李定國接受了這個任務,商毅自然高興,這時他對這次湖北的敵後作戰計劃己經做了充份的考慮,因此也和李定國詳細討論細節問題。 商毅提出了幾點要求: 一是這次作戰計劃將由李定國為主全權負責指揮,有充份的自主權,浙江地區只負責建議和指導,但最終的決定權仍然在李定國手裡。同時李定國還有招募士兵、任命師級以下軍官、在佔領地區任免官員、徵收稅物,處理戰利品等等權力。總的來說,也就是以後在湖北地區的商家軍地盤內,軍政財大權全部都集中在李定國為首的師部手裡。 二是這次在湖北敵後作戰計劃,由李定國的八師執行,但分為兩個階段,首先由李定國帶領十四團,不回浙江,先期到達湖北地區,打開局面,因為在南京被攻克之後,清軍至少還要在南京穩固一段時間,而下一步很可能會先對浙江發動進攻,因此最初的二到三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在湖北的最好時間,一定要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基礎,然後再將二十團和二十二團派到湖北地區,以增強戰鬥力,穩固住前一階段的成果。同時也會派一批文職人員,協助李定國的工作,當然一但發現情況不對,也可以立刻把他們接回來。 三是在最初的半年左右時間裡,主要是以分散兵力,進行遊擊作戰為主,以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為主要目地,盡量從清軍那裡獲取糧食、物資等補給,浙江地區主要提供武器彈藥和經費。而活動區域主要是在鄉村或是山裡,絕對嚴禁攻打大中型城市,對縣城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攻打,但在殲滅敵軍及取得補養之後,就立刻撤退,盡可能少在縣城中停留,以免被清軍圍困。而使用的武器以步槍和手榴彈為主,只配備少量小型野戰炮和肩扛式霹靂火箭筒。 四是一定要注意軍紀,處理好當地百姓的關係,取得百姓們的支持,並且加強宣傳工作,讓百姓們充份到認識商家軍是不同於明朝的其他軍,以及抵擋清軍的重要意義。同時也要充份調動百姓的積極性,給予商家軍必要的幫助。這同時也是商家軍在湖北地區站穩腳跟的一個重要條件。 李定國對這幾點要求都沒有意見,他是非常認真的閱讀過商毅寫的游擊戰術概要,同時在山東戰場上,也有實例,而且自己也有切身的經驗,因此對這一次作戰也有充份的信心。儘管李定國也知道,這次作戰確實十分危險,但自從他從十餘歲起,追隨張獻忠之後,就一直與危險為伍,有好幾次都被明軍圍困,幾乎就是生死一絲,但每一次居然都奇跡般的逃出了生路。 而這一回只不過是又回去從前那種四處流竄,隨處作戰的生活,對於這種生活,李定國可是早就習慣了。而且現在自己帶領的隊伍,和當初張獻忠相比,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同時危險大也就意味著收益也大,江淮戰役時,李定國不過是個團長,但在取得了外線作戰的一p列勝利之後,李定國也一躍成為師長,也是商家軍的九個步兵師裡,唯一個不是出自山東系的師長,同時也是商家軍舉足輕重的大將了。因此這一次如果取得了成功,那麼自己就有可能晉陞為軍長。建功立業。 第271章 撤離南京 「稟報王爺,北京派來的使臣己經到了江北,明天就會到達南京。請王爺做好迎接天使的準備。」 「知道了,知道了。」阿濟格揮了揮手,把報信的人打發下去,然後背靠在椅子上,頭枕著椅背,兩眼看天,一動也不動。現在阿濟格連生氣的力量也沒有了。 今天是正月三十,離阿濟格攻入南京,己經整整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而阿濟格最擔心的事情,北京派來的使者終於還是來到了南京。 原以為自己可以在此之前完全佔領南京,把初一發回北京的捷報給遮蓋過去,那知就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清軍竟然毫無進展,初一攻入南京時是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一點進展都沒有,相反還被商家軍打得損兵拆將,只能躲在皇城裡,根本就不敢再出戰了。 阿濟格也不禁十分後悔,如果早知是這樣,當時就應該派人把那份捷報給追回來,雖然是初一發出的,但在初二初三的時候,派人快馬去追,還是有可能得回來的,而現在眼看著是遮蓋不過去了。 同時阿濟格也非常惱火,自己不是己經調了吳三桂和尚可喜來助戰嗎?都過去十多天了,怎麼還沒有來呢?如果說吳三桂是在渡江的時候遭到商家軍的水師攻擊,被阻隔在江北,還情有可原,那麼尚可喜呢?他可是就在江南,而且早在五六天以前,人馬就紮在池州,按說三天前就應該趕到南京了,怎麼現在還沒有來呢?真是該死,尚可喜這傢伙居然敢不聽從自己的命令,難到說他己經知道自己就要失勢了,所以才…… 就在阿濟格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一個親兵匆匆跑進了大堂,滿臉喜色道:「王爺,好消息,好消息,平西王己經渡過了長江,攻破了南京的三山門,佔領了鐘鼓樓,請您趕快從皇城出兵進攻。」 阿濟格這時滿腦子都是昏昏沉沉,也沒太聽清楚,只聽到是吳三桂到了南京,因此道:「他現在來南京有什麼用,攻破了三山門又有什麼用,佔領了鐘鼓樓……佔領了鐘鼓樓?」 阿濟格猛得打了個激靈,也睜開了眼晴:攻破了三山門?三山門不是一直都在商家軍的守衛中嗎?還佔領了鐘鼓樓?鐘鼓樓不是商家軍在南京城裡指揮部嗎?自己可是不止一次的皇城裡眺望過鐘鼓樓,現在怎麼被剛剛到達南京的吳三桂佔領了呢? 想到這裡,阿濟格趕忙從椅子上站了,一把揪住了親兵的衣領,道:「這是怎麼回事,快說,吳三桂怎麼佔領了鐘鼓樓呢?」 那親兵也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怒了阿濟格,趕忙又道:「是平西王派人來通報的,他己經攻破了三山門,佔領了鐘鼓樓,現在正向南京北方追趕商家軍,因此請王爺也趕快從皇城出兵。」 這一回阿濟格總算是聽明白了,「咚」的又給了親兵一腳,罵道:「你這該死是奴材,怎麼也不說清楚呢?」 親兵心裡想著,自己還說得不夠清楚嗎,但這時阿濟格己經一疊聲的大叫道:「快,傳令下去,集合人馬,拿爺的盔甲來呀……」 原來吳三桂得知,從儀真渡江的馬寶部己經攻取了鎮江之後,就意識到商家軍己經不可能繼續在南京堅守了,應該趁機向南京的商家軍發動進攻,因此也立刻在南京上游找地點,連夜渡河。由於他帶領的主力人馬,一共有八萬餘人,而一時找不到足夠的船隻,一夜之間只渡過了七千餘人。 但這時吳三桂己經等不及了,留下大隊人馬繼續渡河,而自己帶領著七千人馬立刻趕奔南京。等他的人馬到達南京之後,探子來報,發現三山門上沒有商家軍駐守。於是吳三桂也來不及通知阿濟格,帶領著人馬直撲三山門,果然一帆風順的攻開了三山門,然後又立刻向鐘鼓樓的方向殺去,而且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只是偶爾有商家軍設置的暴炸機關,炸死炸傷了幾十名士兵,因此吳三桂也更加堅信,商家軍己經撤離了南京。 其實吳三桂殺到南京的時候,正好是商家軍準備撤出南京的時候,雙方幾乎就是前後腳,商家軍放棄一處,吳三桂就佔領一處,剛好打了一個時間差,因此吳三桂一直殺到鐘鼓樓,這遇上了商家軍的斷後部隊,但這時商家軍的大隊人馬都己經撤到了金川門,正在登船。而吳三桂一面下令,向商家軍發動進攻,一面派人去向阿濟格報告,讓他盡快發兵來支援。 商家軍付責斷後的是段鵬的特種兵旅裡的一個團,見有清軍追擊上來,立刻借助房屋街道的掩護,猛烈的給了吳三桂部的人馬一個迎頭痛去。 因為吳三桂這次趕到南京,來得比較匆忙,部隊也沒帶火器,而又是初來乍到,又第一次打這種城市戰,也不熟悉地形,也顯得十分不適應,因此被商家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人馬傷亡十分慘重。吳三桂在進攻揚州時是見識過商家軍的火力的,見商家軍有所準備,而且在這種狹窄的街道中也能發揮很大的威力,也趕忙下令,命隊伍都退回來,暫停進攻。 段鵬見清軍退了,也不再戀戰,立刻趁著這個機會,甩開了追擊的清軍,帶領著斷後的部隊向金川門撤退。而吳三桂雖然有些驚駭於商家軍的城市戰能力,又捨不得放棄這個追擊的好機會,因此還是帶領著人馬,遠遠的跟著,希望等著商家軍在撤退的過程中出錯,然後再抓住機會,向商家軍發動進攻。因為吳三桂知道,在戰爭中最困難的事情就是撤退,由其是在有追兵綴著的情況下,很容易出現慌張、混亂的現象。 但商家軍的撤退非常組織,部隊分成兩批,輪流的掩護撤退,而且整個過程秩序井然,絲毫也不亂,結果一直撤到了金川門,開始蹬船,而在斷後的部隊上船的時候,其他戰船上的火炮也擔付起了最後的掩護任務,一直到全部士兵都登上了戰船,然後揚帆而去,也根本就沒有給清軍留下任何的機會。 而吳三桂也只能在金川門的門樓上,眼睜睜的看著商家軍的船隊漸漸的遠去,心裡也不得不承認,商家軍確實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直到這個時候,阿濟格才帶領著人馬趕到了金川門,而看著己經快要消失的船隊,阿濟格也是如釋重負一般,商家軍總算是走了,這一次才算是完全佔領了南京,而且正好是在北京使者到達南京的前一天,因此阿濟格也不禁擦了一把冷汗,這可真的是太險了。 不過現在阿濟格雖然是心有餘悸,但畢竟還是渡過這個難關,因此也趕忙命令軍隊,全面佔領南京各門,清點損失,整理皇宮,處理等等善後的事宜,準備迎接北京的使臣,同時也在開動著腦筋,想著怎麼編一套詞,把這一次戰鬥的經過胡弄過去。當然還要和吳三桂統一口徑,看來今天晚上是有得忙了。 這一次南京保衛戰從商家軍剛剛到達南京時算起,一共經歷了三十六天的時間,分為南京和南京外圍兩個戰場進行,而在南京戰場中,有三十天時間,雙方都在南京城裡互相對持戰鬥著。商毅己不足三萬的兵力,拖住了清軍進攻南京的十餘萬主力部隊,不僅有力的支持了南京外圍的戰場,而且在城內一共殲敵二萬七千餘人,俘虜二千餘人,而商家軍自身的傷亡為四千七百二十六人,受傷一千八百一十八人。 不過在這一次的戰鬥中,整個南京城裡最繁華熱鬧的中部城區,幾乎被打成了一片廢墟,而在這一戰中死難的百姓超過了十萬人以上,在戰鬥結束之後,最多時達到五十萬人口的南京,僅僅只剩下七萬多人了。 而在南京的外圍戰場上,商家軍進行了一系列靈活大膽的戰鬥,六戰六勝,而且在每一戰都集中優勢兵力,以極小的代價,重創清軍。一共殲滅清軍五萬四千餘人,俘虜七千餘人,而自身的傷亡為六千六百八十三人,傷二千三百七十二人。 這兩個戰場加起來,商家軍殲滅俘虜的清軍總數超過了九萬,其中滿漢旗軍約佔了一半以上,而自身的傷亡,僅在一萬二千左右。不僅殲滅了大量清軍的有生力量,也為下一步守衛浙江的戰鬥打下了一個很好的基調。 當然這些數據統計,是在十多天以後,才由雙方分別統計出來的,但這時商毅在返回南京的船上,認真的思考著自己以後的方向,南京最終還是被清軍佔領,清廷的勢力,也在江南站穩了腳跟,而隨著朱由崧的死亡,也使南方失了能夠得到各方面都認可的共主,現在己經出現了潞王監國、魯王監國,以後恐怕還會出現更多的監國或新君,整個南方也都陷入一片混亂的局面中。而自己再也不能夠依靠歷史來制定應對的方案計劃。 也就是說未來的歷史,將由自己來創造了。 雖然以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同時也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第四卷 縱橫篇 第001章 喜迅(上) 商毅一行船隊在蘇州靠岸,並且把九師的第二十、二十二團都留在蘇州,一方面是加強蘇州的防守兵力,另一方面也是等李定國在湖北打開局面之後,就立刻從蘇州乘船西進,增援湖北地區。然後才帶領著其他的部隊,從蘇州返回杭。並於是在二月三日下午,到達杭州。 而在部隊進入杭州城的時候,周世奇、王夫之、李巖己經帶領著杭州城裡的官員們在餘杭門迎接,用時也受到了杭州百姓的熱烈歡迎。 雖然南京最終還是失守,但由於浙江地區宣傳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一方面認真分析了南京失守的客觀原因,另一方面也著重宣傳商家軍守衛南京取得的成果,再加上這幾年以來,商家軍在浙江地區建立起的威名,因此杭州的居民們並沒有感覺到恐慌,相反都對商家軍能夠保衛浙江充滿了信心。 居民們在御道兩側,敲鑼打鼓,夾道迎接著士兵們的歸來。這也讓士兵們都十分激動,也都再次堅定了守衛浙江的決心。 因為商毅進城的時侯,己經是快下午五點左右,因此這時也不可能馬上招集眾官員議事,好在是商毅在外征戰期間,杭州城裡的各項工作也都進行得十分順利,並不需要商毅過多的操心。 同時杭州也做好了迎接軍隊的準備,軍營都己經打掃一新,並且伙房都備下了酒肉飯萊,同時對明石姬等玄皇教的餘眾,也都安排到館驛休息,派遣專人伺候,也讓商毅覺得十分滿意,看起來杭州的行政機構己經成為一個可以自行運轉的系統,自己也完全可以放心了,因此只是和周世奇、王夫之、李巖等官員碰了一個頭,互相問候了幾句,然後約定,明天早上招集杭州各部門官員聚議。然後才轉回自己的督師府。 回到府裡,林鳳舞、陳圓圓、亞莉桑德拉還有朱媺娖等人,就都熱烈的迎了上來,雖然這一次商毅離開的時間並不長,但她們在杭州也知道,這一次戰事比以前的任何一場都要危險得多,而且其間還發生了葉瑤瑱突然離開南京的事件,雖然她們對這次事件的內情並不知曉,但也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氛,因此見商毅終於平安回來,當然都已致不住心頭的激動,而且在督師府裡,她們也都不需要過多的掩飾自己的感情。 商毅當然要對每一個人都進行安慰,好在現妻妾的人數還並不多,也都還顧得過來,如果向某些穿越的前輩那些,超過二位數以上,可就真的是一份非常辛苦的事情。 等轉了一圈之後,商毅才發現,葉瑤瑱並沒有出來,心裡也覺得有些奇怪,這才想起來,剛才在城外迎接的時候,也沒有看見葉瑤瑱的身影,這確實有點讓商毅覺得意外,因此也忍不問道:「瑤瑱呢?她在那裡。」 林鳳舞笑了笑,道:「姐姐和葉爺爺都在房裡等著呢?相公快進去吧。」其他人也都對著商毅,微笑不語。 她一說完,葉瑤瑱和葉星士也己經走出了正房,而其他人也都自動閃開,把路給商毅讓開。商毅雖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也沒有多想,幾步來到葉瑤瑱面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連轉了好幾個圈,其他人趕忙都圍了上來,扯得扯、拉得拉,陳圓圓急著道:「相公,快把夫人放下。」 林鳳舞也道:「就是,可千萬不能胡來。」 商毅也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把葉瑤瑱放了下來,而葉星士己經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道:「混小子,都是快當爹的人了,怎麼做事情還是這麼毛燥呢?要是動了胎氣怎麼辦?」 商毅的頭腦頓時「嗡」了一聲,難以致信的看著葉瑤瑱,道:「瑤瑱,是真的嗎?」然後又把目光注視著她依然還是纖細苗條的腰身。 葉瑤瑱卻滿臉紅暈,低聲道:「當然是真的,現在才一個月,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林鳳舞道:「雖然只有一個月,但也不能這麼亂來,剛才嚇了我一跳,相公也太冒失了。」 商毅也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傻呼呼的笑了半天,才想起來,趕忙又道:「別在門口前著,快進屋去吧!」說著親自攙扶著葉瑤瑱,一直把她扶到房間裡,坐在椅子上,才鬆開手。而葉星士非常自趣的主動消失,把時間讓給他們夫妻眾人。 葉瑤瑱心裡也充滿了甜密的喜悅,道:「好了,爺爺說過了,不住那麼緊張,而且我又不是弱不經風的身子。」然後又對身邊的吳蘭道:「蘭兒,吩咐下去,開飯吧。」 商毅這才也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然後拚命回想在穿越之前,孕婦應該注意些什麼事項,只可惜他在這方面是一點經驗都沒有,只好暫時作罷,等晚上再去查一查電腦裡的資料吧。不過這明也發現其他妻妾羨慕的眼光,也笑道:「你們都不用急,這次我回來了,每個人都有機會的,最好是排一個秩序出來。」 其他妻妾頓時都霞飛雙頰,又是一陣鶯聲燕語,嬌嗔羞言,但眼睛裡都露出了熱切的光芒來。也讓商毅心裡充滿了溫鬌的氣氛。 不一會兒,酒菜都己經派上桌來,眾人也都團坐一起用餐,同時林鳳舞、陳圓圓、亞莉桑德拉也都向商毅匯報了各自的工作情況,總體來說,每個人的工作都完成的不錯,由其是林鳳舞的銀行已經在浙江的七個主要城市開設了分行,而且業務進行十分順利,在杭州和蘇州都有不少商家都已經接受了通過銀行來進行資金結算的經管方式,而且貸款的數量也在日益擴大。中國古老的金融業也己經初見成效了。 而陳圓圓付責的宣傳文藝工作,還有亞莉桑德拉的保衛工作,也都完成的相當出色,可以說每一個人都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晚飯之後,眾人又坐在一起說笑了一陣,這才各自散去,而商毅一直把葉瑤瑱送房裡,然後親自扶著她上床,又給她輔好了被褥,葉瑤瑱羞道:「哥哥,你不用陪我了,爺爺說剛有身孕的前三個月是不能……所以你到別的姐妹房裡去休息吧。」 商毅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在她身邊躺下,道:「今天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別的事情都不做,好嗎?」 其實葉瑤瑱雖然勸商毅到別人房間去休息,但心裡又何償不想他留下來陪自己,因此也十分喜悅,把頭靠在商毅的肩上,又道:「哥哥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商毅伸手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最好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葉瑤瑱也笑了,道:「那可是龍鳳胎,可難得碰上。」 商毅笑道:「我又沒有說是這一次,等生下這個孩子之後,我們在多生幾個,好不好。」 葉瑤瑱紅著臉,道:「只怕是別的姐妹們都不答應。」 商毅呵呵笑道:「我不是說過嗎?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啊,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不是一樣也有機會嗎?」 葉瑤瑱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道:「哥哥真壞。」頓了一頓,又道:「這次哥哥還真的把明石姬給帶回杭州了,怎麼樣,把她拿下了沒有。」 商毅也被她問得有點尷尬,如果是平時到還好些,但現在葉瑤瑱剛剛確定有了身孕,總不能在這時候再收個女人進家來,不過葉瑤瑱見他的樣子,也猜出七八分來,忍不住嘻嘻笑道:「看起來哥哥現在獵艷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居然真的就把她收了。」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己經……」 葉瑤瑱掩住他的嘴,笑道:「哥哥用不著內疚啊!因為這本來就是我要哥哥去做的,因此哥哥就放心吧,明天我就把她請來見一見,一切都由我來安排吧!不過這幾天哥哥還是多去陪一陪其他的姐妹們,其實她們也都為哥哥生個寶寶。」 見葉瑤瑱這麼善解人意,商毅也十分感動,輕輕的把她抱在懷裡,道:「瑤瑱,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葉瑤瑱道:「我是哥哥的妻子啊,當然應該全心全意為哥哥著想。」頓了一頓,又道:「別的姐妹都還好說,一定會全力支持哥哥的大業,只有媺娖妹妹,恐怕心裡總放不下明朝,我擔心她如果知道哥哥的打算,心裡會打個結。其實她的身世也很可憐的。」 商毅也知道,在另一時空裡,朱媺娖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明朝亡滅之後,先是打算出家為尼,但清朝並沒有同意,仍然把她嫁給了祟楨為她選定的駙馬,儘管清朝對她照顧得還算不錯,但不到一年的時間,仍然是鬱鬱而終。如果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打算取代明朝,只怕心裡會存在一些芥蒂。雖然商毅對她的感情更多是出於同情,但畢竟是一起過了兩年,也不想讓她太為難了。 這時葉瑤瑱又道:「哥哥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媺娖,反正我們現在也還沒有到自立的時候,等機會成熟之後,再找機會向她說明白。」 商毅也點了點,道:「也只好這樣了。」 第002章 喜迅(下) 第二天,商毅帶著葉瑤瑱一起接見杭州的各官員,並且也告之他們,葉瑤瑱己經有了身孕的消息,眾官員們也都十分高興,紛紛向商毅和葉瑤瑱道喜恭賀。葉瑤瑱雖然還有些羞澀,但目光中依然充滿了將為人母的喜悅之情。 而周世奇更是笑容可掬,呵呵道:「昨天我還剛剛收到少桓的來信,娟兒也有兩個月的身孕了。現在瑤瑱也有了身孕,看來咱們可是喜迅不斷啊。」 商毅聽了,也向周世奇表示了自己的恭賀,而其他官員自然又是一番道賀。 周世奇自然也高興,因為在他心裡還有另一層打算,這一次葉瑤瑱和唐絹差不多是同時懷孕,如果兩人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到是可以訂個娃娃親。現在商毅在浙江的割據之勢己經形成,而周家也牢牢的和商毅綁定在一起,雖然商毅和葉瑤瑱對他十分尊重,而且葉瑤瑱還和唐絹結成了姐妹,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血緣關係,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來一個親上加親那就在好也不了,當然現在兩人都是剛剛懷孕,還是要等孩子生下以後再說。 而李巖的想法則又比其他人更多了一層,因為有過造反經歷的關p,因此他也己經認定,商毅決不會僅僅只滿足於在浙江割據一方,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奪取天下,至少也會在南方裂土稱王。那麼葉瑤瑱懷孕的意義可就不一般了,以商毅對葉瑤瑱的寵愛程度來看,只要生下的是一個男孩,那麼就鐵定是商毅的繼承人了,這也就意味著商毅的事業將會有沿續。 商毅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個還沒有出世,甚致還不知性別的孩子,己經開始有人算計了,不過在互相寒暄了一陣之後,也開始步入了正題。 首先商毅向眾人介紹了這次南京戰役,以及江北的戰號過程和戰果,其實南京之戰的過程眾人都十分清楚,因此重點也放在戰果和這一戰之後的影響上,這一次清軍的南侵,在江南、江北戰場上共計約投入三十五萬兵力,而商家軍的總兵力約為十二萬。 戰鬥的結果是,商家軍總共殲滅清軍的人數約為九萬六千左右,而自身的損失為一萬七千左右。儘管清軍在南征期間,先後招降了劉良佐、劉澤清兩部明軍,同時和一部份原大順軍的人馬,共計約有十一萬以上,在總兵力上,並沒有減少,還有一定的增加,但降兵的素質和戰鬥力,顯然是無法與老兵相比,因此清軍的真正實力己經被大大削弱了。 而商家軍的損失選小於清軍,同時在這段時間裡,商家軍又編組了兩個師兩個旅,共計有三萬五千兵力,不僅將損矢的兵力補齊,而總兵力也達到了十四萬左右,實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雙方的實力對比,呈明顯的此消彼漲的趨勢,另外清軍還存在著戰線太長,後勤困難,兵力分散等等弱點,因此商毅也表示對守住浙江,擊敗清兵充滿了信心。同時也要求所有官員都能夠團結一致,全力抵抬清軍的進攻,共同保衛浙江。 聽了商毅的這一番話之後,眾官員們心裡也都有了不少底氣,和一般的老百姓不同,他們對當前的形勢和清軍的實力有比較清醒的瞭解,由其是南京失守,對他們多少都有一定的衝擊,要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這也正是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害怕的道理。因此聽了商毅對雙方在南京之戰以後的客觀分柝,才都安心了一些。 因此商毅又規定了幾點,一是所有官員,在公開場合都要表現出對戰勝清軍的積極態度,決不許散佈消極、悲觀的謠言信息,擾亂正常的生活秩序。更不許向浙江以外的地區轉移產業、家眷,一經查知,必將嚴辦;二是在這段時期內,一切都是以抵抗清軍為首要任務,因此各部門都要全力配合統戰部抗清的工作,那怕是有損其部門的利益,但不得推托,阻攔,設置障礙,否則將以破壞抗清大局論處。三是在這一段時間裡,自己的主要精力將是付責統戰部的工作,因此政務事情,依然由葉瑤瑱來代理,就和自己不在杭州時一樣。 眾官員也都清楚,浙江是眾人的安身立命之地,一但浙江失守,至少有大部份人都難逃厄運,因此也對商毅制定的這三點都沒有異議。在散會以後,各部門也都開始了各自的正常工作。 當然商毅也知道,想要安定人心,光靠嘴說沒用,而制定再嚴厲的規定也只能顧全一時,最重要的是打幾個勝戰,鼓舞浙江地區的士氣,增加信心,也可以抵消南京失陷的不利影響。因此在會議結束之後,立刻又招集統戰部的人員,開始佈置軍事計劃。 統戰部本來有三個人,是李巖、吳漢生和周琦,商毅又決定,把王夫之也曾選進統戰部來,這樣王夫之將同時兼任統戰部和行政部的職務,也有利於以後兩個部門的工作協調,畢竟在現在這樣的全面戰爭期間,軍政合一才能夠更好的發揮作用。 現在浙江地區的防守主要是在西北面,以太湖為核心進行防守,由戍進的第一軍付責,指揮部設在湖州,在太湖北面的無錫和江陰一線,佈置了第一旅,和新編的第十步兵師,另外還有九師剩下的二個步兵團。而在太湖南線,以第一師守廣德府、第五師守宜興,其由的部隊都駐紮在湖州,做為機動兵力。而第四、五分艦隊的驅逐艦和護衛艦,還有中小型鋪助戰船,都駐入太湖駐守。 楊武丞和段鵬的第三軍現在暫時駐守在杭州,騎兵師也都重新回歸到第三軍的編制中,但李定國的第九師則脫離了第三軍,因此現在第三軍只有一個騎兵師,一個步兵旅和一個特種兵旅。 這時吳三桂和尚可喜的主力部隊都已經聚集到南京附近,清軍的總兵力己經超過了二十萬,因此保衛浙江也面臨著很大的壓力,因此商毅也做出決定,把新編的第十師,劃歸到第一軍的編制中,新編第十一師劃歸到第三軍的編制中,以增強兵力。 而相對來說,在吳三桂南渡以後,江北的壓力卻大大減輕了,羅遠斌的第二軍休整了半個多月之後,也把損失的兵源補齊,而且又有周少桓在魯南的策應,完全有能力向清軍發動一次進攻,因此統戰部也決定,把打破目前的僵局,掌握戰爭主動的重點,也放在江北戰場上。羅遠斌立刻從揚州出兵,首先收復儀真,解除清軍對揚州的最大危脅,然後在滁州、盱眙、淮安府這三地尋找戰機,或消滅清軍的有生力量,或奪取城池地盤。在江北戰場打開局面。而在魯南一線,周少桓也己沂州為基地,進攻淮安北部的宿遷、海州等地,牽制清軍的兵力。 同時商毅還決定,將新編的第八旅和第九旅,都調往江北,劃歸到第二軍的編制中,增強第二軍的兵力,保證江北戰場的戰鬥。 而在江南戰場,目前暫時巳防守浙江安全為主,牽制住清軍的兵力,並且等待著李定國在湖北開避敵後戰場後消息。同時商毅也向李巖提出,把李牟調到九師,出任九師的參謀長,準備派駐到湖北,協助李定國完成開避敵後戰場的任務。因為當年李巖兄弟追隨李自成的時候,曾在湖北駐紮了一年的時,不僅對湖北的地理情況十分熟悉,另外在湖北地區還散發著不少大順軍的餘部,李牟也幫助李定國,招降這些人為自己所用,也有利於商家軍在湖北地區開展工作。 經過了這幾年的戰鬥,在商家軍也成長起來一批年輕的將材,基本都能夠獨當一面作戰,現在缺乏的是既懂軍事,而又有大局眼光的戰略之材,在這方面只有李巖能夠幫助能夠幫助商毅。 在另一時空裡,李自成敗出北京,退回到關中之後,李巖就曾向李自成建議,孤守關中一隅,絕不能長久,因此自請提兩萬大軍,進入河南,聚集遺留在河南的大順軍餘部,然後就地抵抗清軍,與關中遙相呼應。這確實是一個站在全局立場去考慮大局的戰略性意見,不僅可以使當時的大順軍擴大根據地,還能減輕關中一帶的軍事壓力,如果李自成當時釆用了李巖的這個建議,或許還能夠穩固住關中河南一帶,與清軍抗衡,至少也能多支持幾年。 可惜正是這個建議給李巖帶來了殺身大禍,因為李自成懷疑李巖有擁兵自立之心,因此在牛金星的挑動之下,殺死了李巖,在後來清軍全力進攻關中,大順軍果然無力抵抗,只得向湖北敗逃。 而商毅雖然是以浙江為基礎,但戰略佈局顯然並拘限於浙江一地,在經營浙江的同時,也不忘建立山東戰區,同時組建海軍保持和山東戰區的聯繫,而現在又打算趁著清軍後方空虛,在湖北開避新的戰區,形成江南主守、江北主攻、魯南策應的局面。當然是極為高明的戰略眼光,雖然這個決定並沒有通過統戰部,但去得到了李巖的極力稱讚,認為商毅的這一決定十分高明的戰略佈置,因此也十分支持。 第003章 擁立監國(上) 軍事佈置就這樣決定下來,散會之後,眾人也都各自離開,李巖卻留了下來,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後,才單獨來找商毅。 商毅道:「李先生還有什麼事情嗎?」 李巖點了點頭,道:「督師大人,現在魯王和潞王均以被擁立為監國,而且他們派出的使者都己經在杭州,不知大人打算選擇其中那一個擁立。」 商毅笑了一笑,明白李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玩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遊戲,自己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後來和在葉星士的啟發之下,己經改變了主意,不過現在到可以聽一聽李巖的意見,因此道:「那麼李先生的意見,認為應該擁立何人呢?」 李巖道:「這兩王各有所長,潞王為朱氏近支,而且又是史、吳兩位閣老屬意之選,到是個合適的人選,但現在己為東林黨餘黨所立,而且前明室大臣多歸其下,恐怕不好控制;而魯王到是人單勢孤,身邊也沒有什麼得力之人,到是好掌控,但他是朱氏的遠支,難以服眾。不過在下的意思是無論選那一個都可以,只要是擁立其中一人,從此以後,大人就可以憑正統之名,號令整個南方,然後大業自然可見,而且正好他們的所在地都離杭州都不遠,因此大人應當立下決定,否則恐為他人所搶先。」 商毅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李先生,這兩位監國我都不會選。」 李巖怔了一怔,兩個都不選,難到說商毅打算立刻就扯旗自立嗎?雖然這正是李巖所希望的,但現在並不是自立的好時機啊,因為明朝剛剛亡滅不久,還有相當的影響力,而且商毅在名議上,還是明朝的臣子,馬上就宣佈自立,恐怕並不得人心。正想著怎樣來勸說一下。 而商毅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樣,又道:「或者說,這兩個監國我們都擁立。」 這下李巖到有些糊塗了,道:「兩個都擁立?」 商毅這才笑著解釋道:「挾天子以令諸侯確實可以提供許多方便,但這必須是建立在只有一個天子的前提。現在己經出現了兩個監國,無論我們擁立其中那一人,另一方面都不會承認,也不會聽從我們的號令。如果是在安定時期,我們或許還可以靠武力來征服另一方,但現在清軍大軍壓境,又豈能自相殘殺,而且現在才只出現了兩名監國,我看用不了幾個月,還會有更多的人擁立朱氏的後裔為主,甚致是直接被擁立為君,因此監國多了,也就不值錢了,相反還有帶來不少麻煩,比如東林餘黨,還有一些前明的官員,常以忠義自翊,又以盡忠明室為榮,必會以監國為主,處處和我們作對,甚致再引發黨爭。雖然我們並不怕,但又何必去找這些麻煩呢?」 李巖聽了,也不禁連連點頭,商毅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己只想到了擁立一名監國有利的一面,卻沒有想到其中還有不利的一面。 商毅接著道:「因此以後只要是明室的後裔,無論是被推立為監國還是皇帝,我們在名議上都可以承認,但也盡此而巳,既不會把他接到杭州來供奉,也不會真正聽從他的號令。我們自己該發展就發展,該抵禦清軍,仍然抵禦清軍。以我為主。他們自已愛怎麼鬧就讓他們去怎麼鬧吧,這樣不是更好一些嗎?只要自己掌握了足夠的實力,又怕別人什麼呢?」 李巖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也不得不承認,商毅這一手以不變應萬變的對策看似笨拙,但確實要比挾天子以令諸侯更高明,因為掌握的是一個無法號令諸侯的天子,那又有何用呢?相反還確實是個麻煩,商毅的勢力能夠順利的發展到今天,正是因為商毅以前有幾次都放棄了可以入駐南京的機會,看似失去了進入中樞機構的機會,但卻避開了南京的政治鬥爭渦窉,可以在浙江從容的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發展。 而現在的道理也一樣,誰上台都支持,有幾個上台的就支持幾個,這樣一來既不會受人以柄,在名議上保持明朝臣子的地位,同時還能不受其他干擾的發展自己。商毅說得對,在亂世中,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沒有實力,其他一切都是浮雲。 李巖畢竟也是十分精明的人,立刻就想通這一點,但馬上又想到一點,道:「如果有那位監國主動要來杭州,我們又怎麼辦呢?總不能將其拒之門外吧?」 商毅笑了一笑,道:「李先生多慮了,就算有監國想來杭州,但擁立這位監國的官員會同時他來嗎?」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李巖也不禁笑了,誰都知道浙江是商毅的地盤,一但到了杭州,自然也就到了商毅的掌握之中,自己辛辛苦苦擁立的監國,到頭來卻讓商毅撿了個現成的,當然是誰都不願意去幹,看來商毅也早就把這一點計算好了。只是沒有想到,商毅不僅善於用兵,理政,而且就是玩起手段來,也絲毫不差。 因此李巖也向商毅施了一禮,道:「大人高明,在下先告退了。」 等李巖走了以後,商毅這才命人去請史可法和吳甡來。 其實史可法回到杭州以後,也和吳甡商量過潞、魯兩位監國之間怎樣處理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實在是過於敏感了,而且現在兩人所處的位置也很尷尬,儘管兩人現在都有很高的聲望,也願意支持潞王,但可惜現在兩人並沒有得到潞王的策封,也就是說,現在兩人還不能算潞王監國朝廷裡的官員,想明白了這一點,兩人本來贊足的幹勁也不禁又洩了大半。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商毅能夠把潞王接到杭州來,這樣一來,還有機會。因此一聽商毅請他們去議事,也都趕忙趕到了督師府來。 那知聽了商毅的態度之後,兩人也不禁都怔住了,商毅這不是明顯的腳踩兩條船嗎?但還真的沒有辦法說商毅不對,因為商毅並沒有不承認這兩位監國,而是都承認了,儘管從血緣上來說,潞王朱常淓確實比魯王朱以海近一些,但從手續上來說,誰也沒有得到先帝的詔書一類的證明文件,因此兩人都沒有正當的理由出任監國,也不能就說誰是真的正統。 而且商毅還祭出了明朝武將不得干涉政務的祖訓,有了這一件大寶器護身,史可法和吳甡也徹底無言了。不過史可法還有些不甘心,又問了一句:「以恆,如果兩位監國都來到杭州,又當如何呢?」 商毅也笑了一笑,道:「監國大事,不是在下所能議論,如果兩位監國都有以來杭州,當然以先到者為主。」 商毅這麼一說,史可法也無話可說,因為商毅說的也有道理,先到先得。商毅又道:「兩位閣老,明天我會同時請見兩位使臣,也向他們正式宣佈浙江的決定,因此也請兩位閣老也一起出席。」 史可法也點了點頭,和吳甡告辭,離開了督師府。而出了督師府之後,史可法立刻拉著吳甡,去找黃宗羲。 吳甡苦笑了一聲,道:「憲之,你這是做什麼?」 史可法道:「去找太衝啊,讓他立刻寫信到徽州去,請潞王馬上趕來杭州,徽州、溫州,兩地差不多,我們能提早一天,一定可以搶在魯王前面。」 吳甡搖了搖頭,道:「沒有用的,就算太沖寫信回徽州又能怎樣,徽州的那幫人會讓潞王來杭州嗎?」 史可法也怔了一怔,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在徽州的情況,也明白過來,朱大典、袁宏勳、張秉貞這批人肯定是不會讓潞王來杭州的,因為潞王一到杭州,他們自然也就靠邊站了。他們的如意算盤是把潞王控制在自己手裡,而又能號令商毅。其實回到杭州之後,史可法也想通了這一點,只是剛才一急,又給忘了。 這時吳甡又道:「不要說潞王不會到杭州來,我看就連魯王也不會到杭州來的。」 史可法想了一想,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鹿友,你說得對。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呢?」 吳甡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抵禦清軍的南侵,而現在南方能抵抗清軍者,也只有商毅一人,因此我們現在最好就是留在杭州,幫助商毅抵禦清軍的進攻,也算是為朝廷做一些有益的事情吧。」頓了一頓,又道:「而且無論是潞王、魯王那裡,也都沒有我們的插足之地啊!」 其實吳甡的政治敏感度比史可法強得多,一聽商毅的態度就明白商毅的打算,就是準備在潞王和魯王之間左右逢源,名議上保持明朝臣子的身份,但仍然保持著浙江的割據獨立性,而又不參與他們的爭權奪利,但不能不說這一招耍得十分高明。而現在自己的唯一出路,就是和商毅捆綁在一起,借商毅的聲勢,提高自己的聲望,然後再尋找其他的機會。 史可法到沒有吳甡想的那麼多,因此也不禁長歎了一聲,搖了搖頭,沒在再說話。 第004章 擁立監國(下) 第二天,商毅也排出最盛大的禮儀,會見潞王和魯王的特使,以表示自己對這兩位監國的尊重之意。無論心裡揣著多少小九九,但表面文章一定是要做得過去的。 潞王的特使黃宗羲,商毅早就見過了,而且還和他打過好幾次交道,在這次南京的順逆之爭中,商毅和黃宗羲雖然站到了對立面上。但畢竟沒有直接交鋒,儘管這次南京失守,東林黨要付主要的負責,黃宗羲就是其中之一,但商毅也不打算和他爭個對錯出來。 不管黃宗羲在另一時空裡,犯了多少錯誤,但有一點還是值得肯定的,就是他始終沒有投降清廷,既使是在晚年,在清廷的統治基礎幾乎己經不可動搖的情況下,也只是寫了幾首為康熙歌功頌德的詩,但終身沒有出仕清廷為官,在當時的這種環境下,能夠堅持這一點,確實也是很不容易了。致於其他的方面,商毅也能夠體況。 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商毅對黃宗羲的學術水平還是非常敬佩的,當然也希望黃宗羲能夠減少政治的影響,在這個己經改變的時空中,讓自己的學術觀點能夠有進一步的發展,至少在王夫之身上,商毅己經發現了很多變化。 而魯王方面的特使張煌言,也是一位著名的歷史人物,另一時空裡的民族英雄,在明知幾乎不可為的情況下,依然堅持抗清鬥爭近二十年。至清康熙三年,被俘後遭殺害,依然不屈,這一點和文天祥頗有相似之處。 或許張煌言在歷史上真正的建樹並不多,事業也多以失敗而告終,但能夠始終堅持自己的信念不動搖,不倔從於侵略者,就是這一點,也值得讓商毅尊敬。當然在這個時空裡,張煌言還能不能成為那種充滿了悲劇彩色的民族英雄,還真不好說,起碼來說史可法一直挺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在另一時空裡,他應該死了大半年了。不過在商毅看來,改變這些民族英雄的命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三方相見之後,商毅對黃宗羲和張煌言都表示了禮敬之情,同時也再次披上了武將不干涉政事的防彈衣,表示自己對潞、魯之爭保持中立,無論是那一方出任監國,自己都承認,或者是那一方先到杭州,自己就會奉其為主,但要求組閣時必須讓史可法和吳甡入閣理事。 這一點是商毅昨天晚上和葉星士商議的結果,在奉立監國的決意上再打一個補丁,畢竟對明朝官員的政治智慧不能高估,萬一有人心存僥倖,或是真的不開竅,傻怔怔的真就跑到杭州來了呢?索性就先斷絕了他們的後路,那就是來杭州就必須以史可法和吳甡為核心組閣,其他人靠邊站,這一來只要不是弱智,估計就不會向杭州瞎跑了。 不過黃宗羲和張煌言聽了之後,也都大為驚訝,誰也沒有想到,商毅會釆用這種兩不得罪的方式,而且據然還都能夠找了武將不干涉政事的大名議的依據,還讓人無話可說。但很快兩人的表情就變了,黃宗羲雙眉緊鎖,一臉陰霾,而張煌言卻是一臉喜色。 這是兩人的心態不一樣,因為史可法到徽州時說得很清楚,商毅已經明確表示,支持潞王監王,因此在黃宗羲看來,這回來杭州只是例行公事而己,但結果卻是這樣。而且還不能說商毅說謊,因為商毅確實是支持潞王監國,只不過他同時也支持魯王監國,而且黃宗羲心裡也清楚,徽州的那批人肯定不會讓潞王來杭州的,萬一魯王到了杭州,那不就麻煩了嗎? 而張煌言可沒有黃宗羲這麼多想法,他本來對這次杭州之行是不抱多大的希望的,因為現在誰都知道,商毅和吳甡、史可法己經結為一黨,而史、吳兩人都是支持潞王的,但沒想商毅回到杭州之後,魯王還有機會。因此張煌言也決定,盡快趕回溫州,讓魯王趕快動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杭州來。 當然在張煌言看來,商毅提出的條件也都是很合理的,由其是未來的內閣應該以史、吳兩人為核心組建,張煌言也非常贊同,無論是聲望、資勵還有經驗,在南方也確實沒有人能和史可法、吳甡相比,如果魯王真的搶先一步到了杭州,內閣首、次輔臣,也只有史可法、吳甡出任最合適。有這樣的想法,也說明現在的張煌言確實還太年輕,缺乏足夠的政治經驗,不僅沒能看出商毅的用意,就連魯王內部的實際情況也不明白。 最後商毅還表示,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把外州暫時讓給魯王存身,而對潞王那邊,贈送給他們十萬兩白銀、一萬石米。其實商毅的打算就是讓他們安心的呆在原地別動。這點錢糧對商轂來說,只是一個小數目,並不算什麼,而處州是浙江和福建交界的地方,福建是鄭芝龍的地盤,讓給魯王定居,也是在自己和鄭芝龍之間建立一個緩衝帶,雖然商毅的鄭芝龍己經達成了貿易協議,但互相之間一直都在防著對方,只不過實力平衡,才相安無事,現在商毅要全力迎戰清軍,不想和鄭芝龍發生衝突。 張煌言不知就裡,還以為商毅這是一片好心,因此也對商毅頗為感激,向商毅道謝之後,也立刻就告辭,返回溫州去向魯王報信,而黃宗羲卻沉著臉不說話,只是向商毅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就走,第二天也沒有來向商毅辭行,只是派人來通告了一聲,就離開了杭州,轉回徽州去了。 商毅對這些事情並不在乎,相反在第二天的《杭州時報》上正式公佈了自己的主張,現在的《杭州時報》己經在南方傳插的很廣,雖然這時南京失陷,《杭州時報》已經不能向西發行了,但在南方一直傳到兩廣地區,都有發行,雖然等《杭州時報》到達兩廣地區以後,至少己經晚了五天,但依然還是供不應求。 當然也把南京之戰的全部過程,還有商家軍的戰績,包括錢謙益寫的勸降順表,還有商毅回應的抗清詩,也都一一展現在南方的民眾面前,有許多百姓,甚致是官員,都是靠《杭州時報》來瞭解南京的戰事,因為自從過年開始,南京的邸報就己經停止了。 而隨著《杭州時報》的傳播,商家軍的威名也在南方進一步擴大,因為在皇帝己死,清軍攻入城市中的情況下,商家軍依然能夠以不足三萬的孤軍,對抗十數萬清軍,堅守了南京達一個月之久,同時還給清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確實是十分難得,大多數人可不會管什麼黨爭不黨爭,誰在真正的抗擊清軍,誰在空喊口號,不干實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在黃宗羲和張煌言都離開杭州之後,商毅也把精力都投入到備戰上來,現在防守計劃都己經佈置好了,當務之急是將兵力都佈置到位,而且前一階段的戰鬥減員還要補充,而新軍的中下級軍官缺口也都要選拔,這些工作都要趕來清軍新一輪進攻之前完成。 另外就是武器裝配也要跟上,由其是現在槍枝不足的情況下,應該如何分配有限的武器,也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還有預備軍也要再擴充,商毅也決定,在浙江地區再擴充十個預備旅,爭取在今年再擴充十萬左右的軍隊,這樣才能夠保證商家軍擴張之後,兵力不致於再不足了。 不過商家軍在南京的努力作戰到也並沒有白費功夫,儘管清軍終於在佔領了南京,但自己也蒙受了不小的損失,也需要修整一段時間,因此阿濟格也決定,暫時停止了軍事行動。以穩固南京的防守為主。這樣一來,也給商家軍贏得了不少的時間,商毅一面準備,一面等待著湖北那邊,李定國的消息。 黃宗羲和張煌言分別回到了徽州和溫州以後,果然不出商毅所料,兩方面的擁立大臣都積極的反對潞王、魯王去杭州。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另一方是否會答應商毅的要求,反正只要保證自己不會失勢就行了。同時也展開了激烈的口水大戰,互相指責,都宣稱自己才是正統,而對方沒有資格監國等等。因為現在清軍停止了進攻,也使他們都能夠安下心來進行論戰,你來我往,也爭得不亦樂乎。 而南方其他的各勢力見商毅採用兩不得罪的態度,而清軍暫時又沒有繼續進軍的跡像,因此也都紛紛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在各地方有一點勢人的官宦豪族也都在打算找一個朱氏的後裔奉立,也過一過當官的癮,而一些藩王也都在積極活動,尋找支持的勢力,也坐一坐龍庭,享受幾天萬歲的稱呼,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儘管有人沒有找到藩王奉立,也扯起虎皮拉大旗,自立山頭,當家做主,反正在每一個亂世之中,也都不乏混水摸魚的人。 不過平靜的局面終究只是暫時是,清軍遲早都是要重新開始發動進攻。 第005章 家事!公事!(上) 「石姬參見夫人。」 就在商毅接見黃宗羲和張煌言,勾心鬥角的時候,葉瑤瑱也派吳蘭去把明石姬請到督師府的內宅來相見。 雖然早就估計到會有這一天,但明石姬的心裡還是頗有些忐忑。自從商毅入主浙江之後,玄皇教對商毅也做過詳細的調查,當然也不會放過商毅的家庭成員,因此明石姬也知道葉瑤瑱是商毅尚未成名時娶的妻子,可以算地地道道的糟糠之妻。 而且也知道,儘管葉瑤瑱的年紀不大,但商毅不僅對她極為寵愛,而且還是商毅的一個得力幫手,每次商毅出征再外的時候,她都可以代替商毅處理政策,有決斷之權。而且每一次都能把浙江的政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讓商毅能安心在外征戰。 可以說商毅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地位,葉瑤瑱絕對是功不可沒的。現在葉瑤瑱己經懷孕了,這將是商毅的第一個子女,因此葉瑤瑱在商家的地位,幾乎是不可憾動的。 明石姬當然也清楚,自己能不能順利的進八商家,恐怕就取決於這位商毅的正房葉夫人。不過從她所瞭解的情況來看,雖然現在商毅的身份來說,他的妻妾不算多,但葉夫人似乎並沒有阻止過商毅多納妾娶妻,比如商毅和林鳳舞的婚事,還是她一力促成,而這樁婚姻,是商毅和浙江本地的富商聯姻,其中的政治意義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在商林聯姻之後,商毅不僅在經濟上得到支持,在浙江的統治也得到了加強,另外這位嫁給商毅的林鳳舞,也擔任著一個重要的職務,付責為商毅管理錢莊,當然在浙江叫銀行。而且商毅似乎也有放手讓妻妾去做事的習慣,因為除了葉瑤瑱和林鳳舞之外,其他幾人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其中那個西洋女人還能夠領軍打仗,聽起來也讓人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明石姬是十分精明的人,通過這些信息,也可以推論出幾點:能代替商毅主持政務,說明葉瑤瑱絕對具有不一般的才智,和很強的政治頭腦,而且很得商毅的信任;同時葉瑤瑱也不是一個善嫉的人,如果是對商毅的事業有幫助的婚姻,還會主動促成,這也說明她確實是全心全意在支持商毅,因此能夠得到商毅的完全信任,也不是沒有道理。而商毅聚妻的標準,也並不在乎於女子外貌,而更注重她的能力,當然這種能力是指做實際事務能力,可不是所謂才女當會的琴棋書畫之類。 因此明石姬也做也一番自我評估,覺得自已應該是符合商毅的標準。就是帶著這樣患得患失的心裡,明石姬才來到了督師府。 不過見了葉瑤瑱之後,明石姬也不禁暗吃一驚,雖然她對葉瑤瑱的情況十分瞭解,但是第一次見面,這才發現,竟是一個姿色絕不在自己之下的美女,而且最難得的是,她不僅生得端莊秀麗,氣質高貴典雅,卻不給人以自慚形穢或是只能仰視的感覺,相反讓人覺得親和大度,願意和她接近。 見明石姬一見自己,就跪地施禮,葉瑤瑱也趕忙起身,親手把她扶起來,道:「明姑娘,不必多禮了。」然後又請她坐下,才道:「明姑娘,你的事情相公都己經對我說過了,如果你不嫌棄和我們姐妹一起相處,我們也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家裡來。」 明石姬到是沒有想到葉瑤瑱會這麼直接就答應,忙道:「夫人能夠不嫌棄我,己經是心滿意足了,那裡還敢有什麼別的奢求,多謝夫人能夠成全妾身。」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好了,這些客氣話就都不用說了,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頓了一頓又道:「你的事情我會安排,只是清軍大軍壓境,戰事危急,因此還是要稍等些時日。」 明石姬當然也知道,商毅不可能一回到杭州就把自己收房,葉瑤瑱能夠接納自己,己經是很好的進展了,因此也趕忙道:「一切由夫人做主。其實妾身不敢奢望和夫人們並肩,只求能夠在大人和夫人身邊,終身侍奉,為奴為婢,就巳經十分滿足了。」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讓明姑娘這樣的人物當丫環,我可捨不得。不過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我們浙江這幾年來經過相公和其他眾人的努力,到是經營得不錯,在這亂世之中,也算是一方安土。」 明石姬也點了點頭,道:「我雖然只來杭州兩天,但也能看得出這裡確實是十分興旺繁榮。和別處大不相同,督師大人和夫人想來費了不少心血吧。」 葉瑤瑱對明石姬的奉承只是淡淡一笑,道:「要說花費心血,到也是有一些,不僅僅是相公和我,還有浙江的這些官員們,商家軍的將士們,以及府裡的這些姐妹們,每一個人都在盡心盡力的工作,才有了浙江的今天。總歸就是兩個,齊心。」 明石姬怔了一怔,道:「齊心?」 葉瑤瑱點頭道:「而且現在外有強寇入侵,而大明朝廷也指望不上,南京就是列子,如果我們自己再不齊心協力,這覆剿之下,又焉有完卵。這浙江不僅僅是相公的,也是在這裡的每一個人的,浙江是這裡每一個人最後的安身立命之所,他們的妻兒老小都在浙江,因此只有浙江穩定興旺,才有他們的安定生活,家小平安。」 明石姬也是十分精明人,也不用說得太透,就明白了葉瑤瑱的意思,就是在加入商毅集團之後,那麼她的利益也就和商毅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了,因此也就應該和其他人一樣,齊心協力為這個利益集團努力,浙江好了,大家自然就都好了。而潛台詞就是不要在這裡搞內鬥,造亂子。但卻說得絲毫也不露任一點痕跡,也可見葉瑤瑱的心機,並不像她的外表那麼簡單。 因此也道:「夫人說得是,夫人願意接納我,妾身自然也應該為浙江盡一份力,只是和眾位夫人相比,我才學淺薄,只怕是什麼也做不好,反而會耽誤了督師大人大事。」頓了一頓,又道:「我出身於玄皇教,夫人想必己經知道了。現在玄皇教雖然元氣大傷,但畢竟還有些根基,在南方各省,都還有一些人脈,或許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但傳風遞信,打探消息還是做得到的。如果大人覺得還有一些用處,我願意幫大人把他們組織起來,這也是我能幫助大人做得唯一事情。」 既然葉瑤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明石姬當然清楚,以後該怎麼做了,自己投靠商毅,除了自身的條件之外,最大的優勢就是還掌握有玄皇教的餘眾勢力,可以幫助商毅在南方迅速鋪開情報網絡,而且現在玄皇教己經名存實亡,僅僅只靠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將玄皇教的餘眾勢力再整合起來,還必須依賴商毅的實力做後盾才行,因此自己手裡的資本並不多,與其持價待沽,拿這麼一點本錢和商毅討價還價,不如爽爽快快的都貢獻出來,也給商毅、葉瑤瑱留一個好印像,這樣以後在商毅身邊,和其他妻妾一起生活,反而更好一些。 葉瑤瑱淡淡一笑,和聰明人說話果然簡單得多,她當然知道明石姬的目地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靠山,因此也不擔心明石姬是假意向商毅獻身,背地裡還有什麼陰謀。畢竟現在來說,整個中國實力能夠強商毅的,恐怕就只有清廷,但從開出的條件上說,清廷的皇帝不可能納明石姬為妃吧,至於南方其他的勢力,就都不值一提了。 當然現在商毅現在也需耍借助明石姬的這些資源,速度在南方建立起情報網絡來,但不希望明石姬以為可以借此為依仗,生出一些非份的想法,破壞了目前家裡的和諧氣氛,現在看來,明石姬顯然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於是又道:「明姑娘這就是幫了相公的大忙了,等相公回來以後,可以和他慢慢商量吧。」 兩人正說著,吳蘭已經進來,道:「夫人,督師大人己經回來了。」 葉瑤瑱聽了,趕忙起身,向大堂外走去,明石姬也站了起來,跟著走了兩步,但又停了下來,想了一想,終於還是退到一邊站好。 就在這時,商毅己經出現在院子裡,葉瑤瑱迎了上去,道:「相公回來了。」說著轉到他的身後,幫他解下披著的斗蓬。 商毅趕忙拉住了葉瑤瑱的手,道:「這些事情就不用你來做了,現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多多注意自己才對,外面冷,快進屋裡去。」說著扶著葉瑤瑱的手臂,走進了廳堂,邊走邊道:「對了,今天有沒有按照我讓你完成的工課去做了?」 原來昨天商毅查了一夜的資料,終於為葉瑤瑱理出了一份詳細保胎優育的計劃來,從每天的飲食、運動、休息、胎教各方面都做了詳細的安排。並且要求葉瑤瑱一定不打拆扣的照做。 葉瑤瑱感受著商毅對自己的關心,心裡也充滿了甜蜜,道:「放心吧,都做了。」一邊說著,兩個人己經走進了屋子,葉瑤瑱才道:「我們別顧著自己說話,明姑娘也在這裡。」 第006章 家事!公事!(下) 商毅這才發現了明石姬,站在一邊,正用著無限羨慕的眼光看著自己和葉瑤瑱,而聽葉瑤瑱說道自己,也向商毅倔了倔膝,低聲道:「是大人回來了。」 商毅當然清楚,一定是葉瑤瑱把明石姬請來的,因此道:「明姑娘,這兩天事情太多了,也沒有安排你的事情。在這裡不用這麼客氣,坐下來說話。」 等明石姬坐下之後,葉瑤瑱才道:「相公,我先回房去休息去了,你陪明姑娘說話吧。」說著向商毅使了個眼色,顯然是讓商毅去安撫一下明石姬。畢竟自己在這裡,他們之間有些話並不方便說。 商毅也明白葉瑤瑱的意思,把她送出大廳,然後又嚀囑道:「你好好休息吧。」 葉瑤瑱點了點頭,在走出廳堂時才輕聲道:「我這邊該說的都己經說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等葉瑤瑱離開之後,商毅才又回到大廳裡,道:「明姑娘,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嗎?」 明石姬卻呆了半響,忽然衝口道:「大人,以後你能像對夫人一樣對我嗎?」 商毅也怔了一怔,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商毅當然清楚,雖然算起來自己己經有了五門妻妾,但真正是因為感情結合在一起,還就只有葉瑤瑱一個人,而對其他人幾個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對陳圓圓和朱媺娖是出於同情,而對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是對她們才能的欣賞,不過和她們相處的時間長了,自然就能日久生情。因為商毅是現代人的觀念,對女性的尊重和關愛在這個時代要強得多,因此整個家庭也都能夠保持著和睦的局面。 但就目前來說,商毅對明石姬幾乎不存在任何的感情,看重的只是她手裡的資源,對她的外貌也有幾分興趣,另外也有那麼一點點同情,僅此而己。當然商毅也並不是見了美麗女子就不放過的人,只不過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幾乎不存在女性下屬一說,想讓女子死心塌地的給自己幹活,除了把她收房之外,幾乎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而明石姬對商毅雖然不是真的傾心,但也決不討厭,而且多少也還有些好感,畢竟以商毅的條件、地位也包括未來的潛力來說,也確實是一個值得以終身付出的人。就是從利益交換的角度來說,絕對是划算的。 當然在最初的時候,明石姬多少也還存在一絲爭寵的念頭,因為她對自己的容貌和心計還是十分自信的,覺得只要是在商毅身邊,就一定能夠牢牢的抓住他。但從剛才商毅和葉瑤瑱的行為來看,明石姬當然看得出來他們是多麼恩愛的一對夫妻。因此也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在明石姬的心裡,卻突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來,雖然明石姬在玄皇教裡的地位尊崇,又是教主確定的夫人,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夫妻恩愛秀,甚使是從朱師成那裡,也從來沒感受到這樣的關愛。因為朱師成一心想著恢復大業,他看重明石姬的,只她的才智和能力,甚致是美貌,但卻獨獨與男女之情無關。 現在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還可以這樣充滿了關爰之情,忽然生出如果有人也這樣對侍自己,也覺得不枉此生的念頭,於是才衝口而出,當然這也是因為明石姬剛剛遭逢了人生的大變動,大轉折,現在不僅急需要尋找一個依靠的力量,而且也正是心理上最脆弱的時候。因此才在不自覺中,把商毅當作了自己的依靠。如果是在皇宮之變發生以前,她最多也只是會對商毅和葉瑤瑱表示出羨慕之情,但決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來。更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明石姬在說完之後,心裡也有些後悔,她當然知道,自已肯定不能和葉瑤瑱相比,低下頭去,輕聲道:「不,我知道在大人心裡,我是絕對不能和夫人相比的,如是大人能夠像對夫人一半,甚到是只有一成對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說著不覺之間,己是淚光盈盈,神色淒淒動人。 商毅對她的心理到也能夠體會出幾分來,不過他可說不出那種『雖然我有很多女人,但會真心愛你們每一個人』之類的絕對平均主義的話來,因此只好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的話,這樣吧,你先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如果覺得好,那就留下來,如果不滿意,隨時都可以離開。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明石姬也呆了一呆,因為商毅的回答確實是她沒有想到的,但反到又有一點踏實,其實明石姬的心理也非常矛盾,一方面她確實是希望得到商毅的關愛和依靠,但另一方面又但心商毅對自己利用完之後,擾棄之如敝屣,商毅身邊也不缺美麗的女人。因此也是患得患失。不過如果商毅真的回答說,『我會真的對你好』,或者是『我會像對其他人一樣對你』之類的話,她反到又不會相信。明石姬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不會被幾句甜言密語就昏了頭。 現在致少能夠確定,商毅並沒有故意在騙自己,但也摸不清商毅到底是什麼想法,當然也不排除商毅是在用更為高明的欲擒故縱手段。因為出身經歷的關係,明石姬多少也有些一切陰謀論的思想,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不自覺的想到,是不是在算計自己。 不過現在明石姬也沒有太多可以選擇的機會,只能賭一把,因此明石姬咬了咬牙,終於做出了決定,下定決心,以後將全心信任商毅,並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商毅的信任和好感,當然這既包括自己的能力。 於是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大人,現在南方各地的玄皇教餘部基本都有消息傳回來,我們己經按照大人的吩付,一切按他們的自願行事,因此排除了一部弟子,但大多數弟子都願意留下來,現在請大人吩咐,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由誰來接管他們。」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很好,我打算在情報部門分成南北兩塊,以前的部門主要付責北方,而南方的這一部份,而且也不用交給別人來接管,就由你來負責吧,因為人員,工作情況你都熟悉一些,不過現在為商家軍工作,有可能會和你們過去的做事方式有很大的不同。因此玄皇教的餘眾,還需要進行一番調整、編製和訓練,才能勝任以後的工作。」 明石姬道:「那麼大人要我怎麼來做?」 商毅道:「首先確定在杭州的工作班子,首先從各省先挑選一部份骨幹人員,來到浙江來進行一段時間的訓練,並且對每個省的組織結構進行重新的規整,然後再派回到各地去開展工作,你對他們比較熟悉,人員名單就由你來確定,而且我也會派出一部人手,加入到你們的人中間去,大家一起行事,這樣也好迅速的打開南方局面。而在此之前,外地其他的人員都暫時潛伏下來,不要有任何行動。」 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我們對情報工作有一些詳細的規定,每一個從事情報工作的人員都必須尊守,既然你是南方情報工作的負付人,以後也必須按照這些規則來,明白沒有。」 聽商毅說把南方的情報工作都交給自己付責,這也就表示商毅暫時還沒有把玄皇教的殘餘力量從自己手收走的意圖,因此明石姬也有些安心,當然應該一切陰謀論的觀點來來說,也有可能是暫時利用自己來整合玄皇教佑殘餘勢力,然後慢慢再削減,不過既然明石姬己經打算孤注一擲了,那麼也只能毫無保的接受下來,並且竭盡全力去做好,以嬴得商毅的好感和信任。 而且商毅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任何組織的情報部門,當然都必須按照一定的規則行事,因此明石姬點了點頭,道:「大人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去做,為大人建立一個嚴密的情報p統來,使南方的一舉一動,都不會逃過大人的耳目。而且從此之後,玄皇教也不復存在,我還有其他的所有人,以後就都是大人的部屬,只會盡心盡力,為大人效命。」 其實商毅並沒有明石姬想得那麼複雜,而是很簡單,一切聽憑明石姬自願,如果留下那就好好為自己做事,當然自己也會給她相應的報達,如果不滿意,那就大家一拍兩散,雖然商毅很想借助玄皇教的資源,但也決不是缺了就不行,只是慢幾年而己。因為情報工作,強迫也沒有用。而且對於情報工作,商家軍中也有一套十分完善的規定。商毅是崇尚法制而不是人制的人,只嚴是格執行規範,並依照規則進行監督,由誰來付責並不是什麼問題,相反還可以借此來看一看明石姬的能力和忠誠程度。 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過去的事情,就全部都忘記了吧,在這裡你可以重新開始,未來的生活,可以由你自己來選擇。」 明石姬心中一動,覺得至少在現在,自己的決定似乎並沒有錯。 第007章 挺進大別山(一) 而就在這時,商毅一直等待的,李定國在湖北地區的消息,也終於傳回到了杭州。 在商毅撤離南京的時候,李定國也帶著第九師的十四團,乘坐著第四分艦隊的戰船,逆江而上,向湖北境內進發,艦隊在長江中航行了三天,在二月初四到達湖廣黃州府的蘭溪鎮附近的稀水長河入口靠岸蹬陸,然後和艦隊分手,展開了被後世稱千里挺進大別山的傳奇之旅。 因為戰船的負荷有限,要輕裝簡行,李定國的部隊除了士兵隨身的行李包裹,槍只彈藥以外,只帶了三十門小型野戰炮,最重的也不過二百斤,只用三十匹馬和三十隻驢子馱運,並沒有帶任何車輛。由其是糧食,只夠十天食用。因此在下船登岸之後,全團的當務之急,是先找一個立點,並且獲取一部份物資,才能夠保證部隊的基本生存條件。否則就只能宰殺驢馬,但這樣一來,就會加強士兵們的負擔。 如果是清軍,或者是流寇,甚致是明軍,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搶老百姓,但商家軍當然不會這麼做,而李定國銀隨商毅的時間也不少了,也懂得嚴格軍紀的重要性,而且他對湖北一帶的地理情況可並不陌生,從蘭溪鎮沿著浠水逆游而上約二十里的路程,就是蘄水縣,因此就把蘄水縣作為商家軍的第一個攻擊目標。 雖然蘄水縣只是一個縣城,但這一次商家軍轉戰湖北,並沒有帶中重型火炮,李定國也不打算強攻,而是決定採用夜襲攻取蘄水縣。因此也下令全軍,立刻向蘄水縣出發,在天黑之前,必需趕到蘄水縣。 就在當天晚上,商家軍向蘄水縣城發動了進攻,而戰況之順利,大出商家軍的預料之外,蘄水縣的防守幾乎是形同虛設一般,商家軍的士兵趁著黑夜,十分輕易的就登上蘄水縣的城牆,而守城值班的清兵這時還在呼呼的大睡著,當然就被爬上牆頭的士兵輕鬆的繳了械。隨後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放大隊人馬進城。 而李定國帶領著部隊殺進了蘄水縣城,一直殺到了縣衙,把正摟著心愛的小妾大睡的縣大老爺從床上抓起來的時候,也沒有遇到過什麼抵抗,整個過程幾乎就像是來旅遊一樣。 因為現在清軍的戰線拉得太長,不可能在每一處都留駐兵力鎮守,只能把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南京一帶,而且在阿濟格看來,湖廣地區己經是清軍的大後方,離南京遠達千里,商家軍怎麼可能殺到這裡來呢?在長江南岸,還有駐守在長沙的原明湖廣總督何騰蛟可以給清軍造成一定的危脅,因此還駐紮了一部尚可喜的人馬駐守,但在長江北岸,由其是黃州府一帶,清軍的防守十分空虛。李定國的人馬登岸,也一點都沒有覺查到。結果也讓李定國十分輕鬆的就得手。 蘄水縣的知縣叫做鄭新民,原來就是明朝的官員,在崇禎十四年(1641年)的時候,就存蘄水縣上任,明朝滅亡之後,南明成立,他到沒有動地方,依然當自己的蘄水知縣,而李自成進駐湖北之後,馬上就順應變化,聽從大順軍的調令,而等李自成敗出湖北,清軍殺到,他又立馬向清軍投降。因為現在清軍也滕不出功夫來處理這些小事,因此還是任命鄭新民繼續當蘄水知縣。算起來這位縣太爺也是歷經四朝不倒的人物了。 被商家軍的士兵從床上抓起來的時候,鄭新民也嚇得魂不附體,還以為是遇上土匪了,因為李自成的大順軍主力雖然南撤,但還是有少量餘部留在湖北地區,本來是做大順軍南撤的斷後掩護之用,但在大順軍被清軍擊潰之後,這一部份軍隊也不能繼續南撤,因此就留在湖北境內,又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分成數股,多的三四百人,少的只有七八十人,做些沒本錢的買夷,以打家劫舍為生。 但這些大順軍的人數並不多,而且戰鬥力也不強,一般只敢打劫一些小村莊,不敢進攻州縣,見了清軍更是躲之不及,在地方上也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危險,再加上他們平時又躲進山林裡,現在清軍也沒有功夫來清剿他們,因此也就賴得去管了。而現在鄭新陽的第一反應就是大順軍的餘部打進蘄水縣了。 但很快鄭新民就發現不對,因為這支軍隊不僅有統一的服裝,而且行動號令都十分有序,絲毫也不亂。另外在殺進了縣衙之後,雖然把自己還有家人都控制起來,但只要是老老實實的聽話不動,也就沒有什麼傷害。包括自己的那個小妾,自己被抓起來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把被蒙在她身上,把她光溜溜的身體遮掩起來。對衙門裡的東西、物品也沒有搶砸。別說是土匪,在鄭新民的記憶中,無論是明軍還是清軍,似乎都沒有這麼好的紀律。 等鄭新民定下心神來,仔細觀察才發現,這支軍隊的服裝和自己以前所見的大不相同,都是一色的綠軍衣,打綁腿,只穿了一件馬甲式的甲胃,帶著八楞單沿帽,還鑲著一顆紅色的五角星。儘管這種服裝的軍隊鄭新陽是第一次見到,但在耳朵裡可是磨出繭來了,隨著商家軍威名的擴大,商家軍奇怪的軍服樣式也根著出了名的。鄭新民的頭腦中同樣是印像深刻。 「難到這是商家軍嗎?」但令鄭新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商家軍不是在浙江、江淮一帶活動嗎?怎麼會跑到千里之遙的湖北來呢?不過聽說商家軍的軍律素來嚴肅,剛才看起來也確實如此,大概不會要了自已的命吧,但鄭新民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商家軍的軍紀好,那也分對誰呀,商家軍現在還是明朝的隊伍,而自己現在是在給清朝當官,饒了誰恐怕也不能饒了自己吧。 想到這裡,鄭知縣也不禁嚇得渾身發抖,被商家軍的士兵帶到李定國面前的時候,還不等李定國開口問話,就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僥命。 不過這樣的好處是,在李定國的面前,鄭新民幾乎是有問必答,首先告訴李定國,自己的姓名和為官的時間,並且立刻帶著商家軍,把自己縣衙裡的庫房和牢房全都打開,讓商家軍搜查。 因為在出發之前,李定國得到商毅的嚴令,絕對禁止濫殺無辜,那怕是對地方官員,如果不是罪大惡極,危害一方的官員,也不要胡亂殺戳,商家軍當然沒有時間去仔細查問鄭知縣是不是一個好官,不過根據這個時代的經驗,只用查兩個地方,基本就可以八九不離十:一是庫房,查一查搜集了多少銀錢糧食,二是牢房,看一看關押了多少犯人,是因為什麼罪名被抓進來的。而李定國就是按照這兩點進行艘查。 鄭新民的人品雖然不怎麼樣,但當官到還算過得去,在他的私庫裡只搜出了三千多兩白銀,三百石糧食,而在縣衙的厙房裡,到是有二萬多兩白銀和一千五百石糧食。經查證,這筆錢糧是將要上繳到黃州府去匯總,然後送往南京,主要足供應軍前所用。在二天以後,就要啟程了,就連車輛和牲口都己經備好了。 而在監牢裡押著得,是幾十個交不出錢糧的百姓,到也沒有被無辜抓來關押的。因此從這些情況來看,鄭新民這個知縣還算是過得去。因此李定國也就不打算處決他。當然他家裡,還有縣庫裡的錢糧自然不會留著,而那幾十個名交不起錢糧的百姓則全部釋放回家,同時每人還發給二石米、十兩白銀。並且在第二天,給全縣的貧窮家庭分發糧食。 商家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羅田縣,當然現在有了一個立足之地,也不能輕易放棄,而因此李定國決定,在蘄水縣裡留下一個營駐守,並裡付責分發糧食給百姓的工作,並且調查縣城裡有沒有惡霸一類的人物存在,如果有就將其抓起來進行公審,公開處決,財產自然充公了。而李定國帶著其他三個營出發去襲擊羅田縣。 三天之後,消息傳到了蘄水縣,商家軍己經攻佔了羅田縣,而這幾天的時間裡,商家軍在蘄水縣裡救濟了四百餘戶貧苦百姓,同時還找出了三個民忿頗大的惡霸,在離開蘄水縣的前一天,對他們進行了公開審理,李定國也趁機為商家軍大造聲勢,公佈了三個惡霸的罪行,然後將他們公開處決掉。同時又警告了鄭新民,念在他為官還不錯的份上,這次就僥過他一命,但要求他立刻辭職回鄉,不許再給滿清做官。 鄭新民雖然被嚇得不輕,但也暗自慶幸,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同時心裡也下定決心,等商家軍離開之後,立刻辭職不幹了。而且供應軍前的錢糧都被商家軍給分發了,就算是還要再幹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商家軍的舉動當然是大快人心,因此在離開蘄水縣的時候,也受到不少百姓的歡送,還有一百多名百姓願意投軍,李定國也把他們全都收下,隨軍前往羅田縣。 第008章 挺進大別山(二) 商家軍攻取羅田縣的過程,與蘄水縣大同小異,不過羅田縣的知縣王濟民可就沒有蘄水縣的鄭知縣那麼好的運氣,經過調查證實,這個傢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官污吏,因此也成為商家軍挺進大別山的進軍過程中,第一個被處決的地方官員。結果經也了公審大會之後,連同其他幾名縣衙的官員,還有幾名地方惡霸,都在百姓們的歡呼聲中,被公開處決。 而與此同時,商家軍的進軍步伐也沒有停止,目標也對準了這次挺進大別山的重要目標——麻城縣。 麻城縣在後世,是與紅安齊名的將軍縣,位於湖北省東北部,大別山p的中段南麓,北與河南省商城縣、新縣以山脊為界,東北同安徽省金寨縣依界嶺分水,東鄰羅田縣,南接團風縣、西與黃安縣(即紅安)毗連。是大別山p中的重要地點,因此也被商毅和李定國選為建立大別山根據地的重要縣城。 因此在李定國到達羅田縣之後,立刻開始準備向麻城縣發動進攻,而且這一次也決定由自己親自帶隊進行。 在這個時候商家軍進入湖北己經有七天時間,而且連續攻取了蘄水、羅田兩縣,造成的聲勢也不小,在附近的地區,也多少都聽到了一些風聲,而知縣楊安民在縣城裡坐臥不安,因為離羅田縣最近的就是麻城縣,他知道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得比別人更清楚一些。商家軍饒過名聲較好的蘄水知縣,但卻殺死了羅田知縣,據說還招開了什麼公審大會。 麻城、羅田、蘄水三個縣的知縣名稱裡都帶個「民」字,因此當地戲稱為「三民知縣」而根據三人的品行,諧音為正興民、枉濟民、佯安民。由此也可見三人的品行了。 楊知縣深知,論貪贓枉法、草菅人命,自己的行為比起羅田知縣王濟民來,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說別的,就是這一次籌集供應南京軍用的錢糧,楊安民可沒有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來了個二一添作五,收上來的錢糧足足要翻了一翻,多餘的部份,自然是進了楊知縣自己的腰包。記得有一次,大家一起到黃州府裡聚集,自己和王知縣還一起笑話過鄭新民,根本就不會當官,吃穿用住,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而現在卻輪到人家看自己的笑話了。 楊安民也清楚,一但商家軍攻進麻城,自己估計也和王濟民的結果一樣,被拖出去參加公審大會,被處決是肯定逃不了的,弄不好被點天燈、凌弛也不是不可能。雖然有幕僚孫仁成勸他,還是盡早逃走避難,但楊安民一來是放不下家財,二來一但棄縣逃走,那麼以後可就是前程盡毀,終身再也無望為官員,楊安民可還有一些捨不得。同時楊安民也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因為麻城離黃州府並不遠,只有不到兩百里的路程,他己經派出了公差向黃州府告急,只要自已在麻城堅守二三天,說不定援軍就會到了。因此也就沒有孫成的建議。決定死守在麻城縣裡。 但現在麻城縣裡一共才有兩百多名士兵,加上捕快、差役和楊知縣的家丁,也不到三百人。麻城縣雖然不大,但就這麼一點人,連城牆也站不滿了。因此楊安民又招集縣城裡的大戶,民團,讓他們把自己家裡的家丁、護院都集中起來,一起防守縣城。總算是各家大戶也都知道唇寒齒亡的道理,也都積極影響知縣老爺的號招,出人出錢,最後一共湊出了差不多一千人來。也讓楊安民大覺安慰。 只有師爺孫仁搖頭歎息,商家軍是什麼軍隊,幾十萬清軍都打不過商家軍,就這區區不足一千的烏合之眾,就想抵擋得住商家軍嗎?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因為商家軍己經殺到了縣城前。而楊知縣為了鼓舞士氣,也決定親自在城上督戰。而縣大老爺都親自登城了,其他的幾各大戶當然也不能不捨命陪君子,因此也都在城牆上貓著。 見這一次麻城縣己經有所防備,那麼也只能硬攻縣城了,因此李定國一聲令下,付責主攻的一個步兵營扛著剛剛制好的木梯,向麻城縣的城牆衝殺了過去。 而這時在城牆上,也集中了全縣所有的弓箭手,一共是五十三名,等待著商家軍進入到射程裡來。因為他們使用的弓箭大多都是自製的,有效射程也就在三四十步左右,加上城牆的高度,也決不超也五十步,而商家軍卻在離城牆還有六七十步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然後站成一列,舉槍向城牆上射擊。 一排槍聲響過之後,城牆上的士兵立刻倒下了三十多人,而商家軍的槍響聲音可沒有停下來,一陣接著一輪,只打城牆上的守兵不斷的倒地身亡,其他的士兵也被嚇得紛紛後退,還有人向城下跑去,就連楊安民的號令也沒有人聽了,轉眼之間,在城牆的防線就被打了個七零八落。 不過商家軍只進行了三次射擊,就停止了開槍,因為在湖北作戰,補給困難,彈藥必需節省使用,以備後面的重要戰鬥。不過隨後出擊然的兩個連,扛著雲梯一直衝到了城牆邊上,堅起了雲梯,十分順利的就登上了城牆。 這時麻城貝守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早商家軍還沒有攻上城牆的時候,就己經作鳥獸散了。也有一部份腿腳不利索的,成了商家軍的俘虜。其中還包括知縣楊安民。他是在逃走的時候,和其他士兵爭搶道路,不知是被什麼人給擠倒在地上,還扭了腳,走不了路,結果就這樣成了俘虜。 隨後商家軍的士兵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後續的部隊也立刻都殺入麻城縣中,首先控制了縣城的四門,然後查封庫房,又在縣城中搜索抓捕抵抗的士兵,並且順籐摸瓜,把那些出人出力,參加守城的大戶、豪紳全部都抓了起來,進行嚴審。 因為這一次商家軍打算以麻城為核心,建立根據地,因此李定國也決定拿這一批人來立威,那怕不是欺壓百姓、危險一方的人,也不能輕饒,家產是肯定全部沒收充公,而且還必須作苦役勞動,僅僅只是留他們一條命。同時還要找出一批民忿大的人來,在麻城縣裡也招開公審大會,聲勢要造得比那一次都大,而且還要當眾宣佈,商家軍就留在麻城,不會離開。 當然這一次也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的查,慢慢的審。而首先做的,還是打開麻城縣的倉庫,給百姓們分發糧食,也贏得了麻城百姓們的初步支持。 不過楊安明也不愧是貪官之名,在查搜麻城的庫房物資時,商家軍發現,他家裡收藏的糧食和白銀竟然比縣庫裡還要多,再加上被抄家沒收財產的幾個大戶,在麻城縣裡,一共得到了糧食一萬五千餘石,白銀三萬餘兩。 除去分發給百姓的以外,商家軍最後還剩餘了士量的物資,僅僅是糧食,就有一萬餘石,白銀二萬五千餘兩,還有其他布匹、藥品、車兩、牲口各有不少,商家軍的物資也極大的豐逼起來。就算是後續的兩個團到了,至少也能支持兩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因此李定國也立刻向杭州發回報告,一方面是向商毅報告進入湖北以來的進展,另一方面也是請商毅盡快把九師另外的兩個團派來,這樣就可以擴大根據地,迅速在湖北的東北地區站穩腳跟。 另外在攻下了羅田、蘄水兩個縣之後,願意投軍的百姓也多達五百餘人,現在李定國也把他們組織起來,開始進行訓練,並且付責巡邏,守城一類的事情。 就在李定國向杭州發回了自己的第一份報告之後,對麻城縣的官員、大戶審查也初步告一段落了。因此李定國也決定,趁著分發糧食的興奮勁還沒有過去,馬上招開公審大會,再鞏固一下商家軍在麻城的統制基礎,提高商家軍在百姓心中的威信力。 事實果然證明,開公審大會確實是爭取民心屢試不爽的法寶,由其是官員越壞的地方,效果也就越好。 李定國跟著商毅剛進浙江的時候,就親身經歷了商家軍的第一場公審大會,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像。後來在浙江其他地方也搞過幾次,也是架輕路熟。而在羅田、蘄水進行的兩次公審大會由於行動匆忙,許多應該有的程序都省略掉了,也讓李定國頗有些意猶未足。 而這一次在麻城縣招開的公審大會由於準備時間充足,宣傳到位,因此聲勢也比前兩次都大,圍觀的百姓多達兩萬餘人,而且許多前兩次沒用的套路,這一次也都用上了,台下安排托兒助威,台上也安排了百姓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揭發官員、大戶、鄉紳,最後一直說得聲淚俱下,而因此也開得十分成功,把百姓的情緒全部都調動了起來,氣氛也十分熱烈。 李定國也十分滿意,看來自己所有的目地都達到了,因此也一片熱烈的歡呼聲中,親自宣佈,對以知縣楊安民為首的二十七人全部處以死刑,並當場執行。 而就在這時,偵查兵也發回來消息,黃州府己經派出大軍,反攻麻城,準備來消滅這支商家軍。李定國接過報告之後,想了一想,立刻挺身站了起來。 第009章 挺進大別山(三) 二十七名將被處決的犯人跪倒主席台前,等待著被執行槍決。 這時李定國來到主席台前,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在台下議的百姓也都安靜了下來。李定國這才一揚手中的紙箋,大聲道:「鄉親們,我剛剛接到了報告,黃州府的韃子己經準備派出大軍,要來反攻麻城。」一指在道:「要為這些混蛋撐腰。」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台下的百姓們頓時一陣小聲的議論,因為他們對商家軍的信心不足,因此對清軍還有不小的忌殫之心。 而在台下跪著的二十七個人,都不覺一喜,彷彿是抓住了一絲生機。楊安明掙扎著直起腰來,嘶著嗓子道:「你們這群大膽的刁民,竟敢順應叛逆,辱拆朝廷命官,等大清的天軍一到,叫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就在這時,台下忽然有一人分出了人群,逕直來到楊安明面前,先狠狠一腳,踢到他的臉上,把楊安明踢得慘叫了一聲,趴在地上不動。那人回頭向著眾百姓大喊道:「鄉親們,韃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有商家軍在,咱們就不怕韃子兵。等韃子來了,老子第一個帶頭,和他們拼了。」 這一有帶頭的,再加上剛才被公審大會激起的情緒還沒有熄滅,也有許多百姓立刻影響,「對,跟他們拼了。」「和韃子拼了。」 那人又把楊安明提了起來,一直拖到眾人面前,道:「這個狗官平時就仗著韃子的勢力,欺負咱們夠狠的,現在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嘴硬,想用韃子來嚇唬咱們。咱們先把他打死,然後再和韃子拼了,大不了是一死,但絕不再受韃子的氣了。」 其實這些貪官惡霸在明朝的時候就己經存在了,只不過清軍一來,又都倒向清軍,繼續為惡,但現在被商家軍這麼一引導,當然也全都算在清軍頭上了。而被他這麼一騸動,再加上人群之中還有一些托跟著推波助瀾,百姓們的情緒一下子又被激發了起來,反正清軍來不來那是以後的事情,而楊安明這些人就在眼前,不先出一口氣還等什麼? 於是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首先衝了出來,向楊安明小腹上狠狠踢了一腳,大罵道:「狗官,我們一家都被害慘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有了第一個就不愁有第二個,其他的百姓也都馬上衝上來,對著楊安明拳打腳踢,而一些後來的擠不進去,立刻又把目標對準了台下的其他二十六個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不能放過他們。」於是人們一擁而上,把其他也都拉了出去,拳腳如雨點一般,落到他們每一個人身上。 雖然局面和自已預想的有一些偏差,但目前的效果仍然十分理想,因此李定國對百姓的反應並沒有阻止,相反還有意的縱容,也是造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之一。 其中有不少人是確實受過他們的欺壓、迫害,這時來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但也不乏趁機起哄,痛打這只落水狗的,反正這些人在麻城縣裡都是惡名遠揚之輩,能夠趁機打他們一拳,踢上一腳也覺得痛快。起初這二十七個人還有人大喊著僥命,或者是大聲慘叫的,但很快就一點聲音也沒有了。而不少百姓還覺得不解氣,依然對他們拳腳相加。 又過了好一會兒,人們才算是平靜了下來,而李定國又道:「鄉親們,現在這些狗官惡霸被你們打死了,仇也報了,氣也出了,但只要是韃子還在,就還會再派官員過來,還會有新的惡霸產生,你們怎麼辦?」 台下立刻有人心領神會,立刻大叫道:「我們聽商家軍的,和韃子拼了,把韃子全部趕走。」 馬上就有其他的百姓響應起來,「聽商家軍的,把韃子全部趕走。」 看著台下群情激憤的百姓,李定國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次公審大會的目地,全部都達到了。 不過李定國也知道,僅僅靠公審大會這種刺激,只能產生一時效果,想要繼續鞏固目前的成果,使商家軍在麻城縣徹底紮下根,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分發土地。正如商毅傳授給他的,打土豪、分土地,必須同時進行,這也是商毅聽得耳熟的經驗。因此在第二天,李定國就向全縣宣佈,將實行土地改革,每戶按人口進行重新分配土地,並且傳到麻城附近的各鄉村裡。 果然這一下在全縣又一次引起了轟動,因為土地在中國農民的心裡俱有不可帶代的地位,這一舉動比任何事情都要打動人心,雖然還沒有開始正式的分配土地,僅僅只是在統計每戶的人口,就有不少人都感激得痛哭流涕。 而在麻城附近的各鄉村裡的一些地主、土豪們聽說了公審大會的過程之後,也都嚇得不輕,紛紛攜家帶口,向其他地方逃亡,而他們的土地,也自然就被沒收,準備重新分配給農民們。同時也有少部人專程到縣城裡來,懇求商家軍,高抬貴手,饒自己一命。而李定國下令,對他們平素的行為進行審查,如果還算不錯,沒有什麼大惡,也就算了,只是沒收大半田產,如果平時惡行鄉里,那就絕不客氣馬上拖出去公審。 就這樣一連過去了十多天的時間,打惡霸、分土地的活動也在麻城縣管轄的十幾個鄉村裡展開,有兩個村已經正式開始重新分配土地了,但傳說中來復奪麻城縣的清軍大軍,卻還不見蹤影。而商家軍也在不斷的宣傳,在江淮、在南京戰場上的勝績,因此也使百姓們對商家軍的信心增強了不少。 不過李定國可以不敢大意,一面狠抓土地分配的同時,也在積極備戰,在各條交通路口都派遣了部隊駐守,並且又派出了大量探子,去探聽清軍的消息。 就在土地分配進行的同時,在麻城縣內,百姓們包括報名參軍的熱情也十分高漲,在這十餘天的時間裡,一下子就有近千人報名參加商家軍。而且在麻城縣附近的其他幾個縣也都聽到了風聲,由其是己經被商家軍攻佔過的羅田、蘄水兩個縣,也有不少百姓都投靠過來,大部份都是投軍的,也有少部份是想在麻城安居。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希望,都想商家軍再打回自己的老家,把自己的老家也變得和麻城縣一樣。 因此商家軍的新兵一下子爆漲到近兩千人,李定國也安排士兵,管理他們的訓練,希望能夠早一點派上用場。而對新兵們提出打回自己老家的希望,李定國也都表示,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同時還鼓勵新兵,努力訓練,爭取以一個正式的商家軍戰士身份,打回自已的老家。 其實李定國也不是不想擴大根據地的地區,但兵力不足始終都是一個大問題,也讓李定國不得只安守著麻城縣。不過現在出現的局面連李定國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因為清軍在湖北地區的兵力確實太薄弱了,而且無論是李定國還是商毅,又低估了中國農民對土地的渴望呈度,浙江和江淮是中國古代商品經濟相對較發達的地區,因此土地產生的矛盾相對還要小一些,而湖廣地區素來是以農業生產而著稱於全國,而農民對土地的渴望自然也就要強烈得多了。 而對於傳說中反攻麻城的清軍大軍雖然還沒有出現,但李定國心裡清楚,清軍絕不可能就這樣坐視商家軍攻佔了麻城縣,在湖北地區站穩腳跟,因此清軍的大軍早晚都是要來的。之所以現在還沒有來,一定是因為清軍正在集結足夠的兵力,從另一個側面,也說明了清軍在湖北地區確實兵力不足,集結兵力也需要時間。 不過李定國到是並不擔心這一次清軍的反撲,因為以十四團的戰鬥力,加上招慕的新兵,就算是清軍集結了超過一萬的兵力,也不足為懼。除非是從南京調兵回來,但那樣一來,至少也要等到一個月以後。而目前商家軍的弱點在於,彈藥的消耗難以補充,應付清軍的一兩次進攻到是沒有大問題,但如果清軍發動連續不斷的攻勢,就有些難以應付了,一但彈藥用盡,商家軍的戰鬥力也必將大打拆扣。因此一但清軍發動進攻,絕不能和清軍拼消耗,必須盡快擊敗清軍,為後續部隊趕來,嬴得時間。 現在李定國也不禁有些後悔,當時離開南京西進的時候,還是太小心了一點,早知是這樣的局面,就該一次把九師全部都帶過來,現在也可以一鼓作氣佔領羅田、黃安等附近的幾個縣,然後擴大根據地的面積。但現在也沒者別的辦法,只能等著九師剩下的兩個團盡快趕來,同時也加緊訓練新兵,並且繼續招籌士兵,希望他們能夠盡快形成戰鬥力。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就在二月十七日,李定國接到了探子的報告,清軍的大隊人馬終於從黃州出發,向麻城方向進攻過來。 第010章 清軍進剿(上) 清軍出兵的時間,離商家軍攻佔麻城縣,足足過去了十二天。除了結集兵力的原因之外,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確實商家軍的真實性,也花費了近十天的時間。 其實早在商家軍攻取了羅田縣之後,消息就傳到了黃州府,因為被商家軍釋放的蘄水知縣鄭新民親自趕到了黃州府,但知府匯報商家軍殺到湖北來了。 但黃州府的知府劉海安卻並不相信,商家軍明明在浙江、江淮一帶和清軍作戰,怎麼會突然跑到湖廣來呢?蘄水縣一定是被一夥流寇攻破的,而鄭新民一定是膽小怯敵,棄城而逃,但為了推御自己的責任,假托是商家軍,這也太不靠譜了,本知府這麼有理智的人怎麼可能相信他這一番鬼話呢? 因此劉海安嚴厲的把鄭新民訓訴了一頓。而鄭新民差一點急得哭了,又賭咒發誓說明自己絕對沒有說謊。而就在這時,又有消息傳來,連羅田縣也被商家軍攻佔了。 這個時候劉海安才有些半信半疑,不過他仍然不相信真的是商家軍殺到了湖北,一定是某一支流寇冒充商家軍的名議。當然這支流寇能夠連續攻克蘄水、羅田兩縣,說明他們有一定的戰鬥力,可不是留下湖北境內的大順軍的殘餘勢力可比,很可能是一支大順軍的分支又殺回了湖北。因此這也不能全怪鄭新民,於是劉海安下令,讓鄭新民先回蘄水縣去安撫居民,自己將親領大軍,去剿滅這一支人馬。 劉海安本來是吳三桂部下的一員武將,在吳三桂率軍東進之後,留他守衛黃州府,部下約有兩千兵力。而劉海安也覺得,就靠這兩千兵力,也足以剿滅這支流寇了。 但就在劉海安正準備領兵出發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這支流寇居然又攻破了麻城縣。這一次可沒有打完了就走,在麻城縣裡駐紮了下來,而且還有不少從麻城縣逃回來的地主鄉紳,像劉海安報告了商家軍在麻城縣的一些事情,比如開公審大會,打土豪,分田地等等。 從這些情報中分柝,這支流寇確實和商家軍有幾分相似之處,這一來劉海安也不禁謹慎了起來,關於商家軍的厲害,他可是聽出繭子來了,如果佔領麻城縣的,真的是商家軍,那可就不是自己手下這兩千人能夠應付得了的,因此他不敢冒然出兵,而是派人到麻城縣附近去打探消息,同時又下令,在黃州府境內招集兵力。 三天以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來,告訴劉海威一個不幸的結果,佔領了麻城縣的這支軍隊,很有可能就是商家軍。返一下劉海安也緊張了起來,雖然他心裡也奇怪,商家軍怎麼跑到湖北來了,但現在己經不容他去想答案了,雖然探子也說這支商家軍的兵力並不多,大約在二三千人左右,但商家軍是什麼軍隊,不說以一頂十,以一頂三是綽綽有餘的。因此如果想要對抗商家軍,至少也要有一萬左右的兵力才行。 而這時候他招集的兵力還不到四千人,跟本就不夠,因此劉海安又傳令黃州附近的各大戶豪強,命他們把自己的護院家丁都招集起來,也編入軍隊。同時又派人到德安府去求救。 駐守德妥府的,是吳三桂手下的大將萬勝軍,駐有五千人馬,是吳三桂駐守湖北的主將。如果德安府能夠派出一部份兵力支持自己,那麼這一仗也就有把握多了。 幾天以後,德安府的萬勝軍也回信給劉海安,表示自已將出動三千人馬,從西邊經黃安縣,進攻麻城,同時又讓劉海安從黃州發兵,兩下夾擊商家軍。 接到信之後,劉海安這才稍稍有些安心,這段時間裡他又派人詳細打探了麻城縣裡的情況,基本能夠肯定這就是商家軍,而且兵力並不多,不超過三千。 同時又因為商家軍在麻城打土豪分田地的風聲已經傳開了,黃州府的地方豪強勢力人人自危,因此也都積極響應劉海安的號招,把自己家裡的護院家丁都招集起來,供劉海安收編,由其是從麻城縣一帶逃過來的地方豪強,更是積極,有人出人,沒人出錢,都盼著劉海安能夠著軍隊趕走商家軍,自己也好奪回一切。 這一來再加上其他地方招集來的人馬,黃州府差不多也有六千人了,而德安府那也又出三千,兩路相加,也有九千多人,劉海安也覺得應該可以和商家軍一戰了。因此劉海安這才帶領著招集來的士兵,從黃州府出發,向麻城發動進攻。 不過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再加上黃州府又在大張旗鼓的集結兵力,當然很快就被麻城縣的李定國知道。因此李定國也立刻招集十四團的團部成員商議,如何迎戰清軍的進攻。 雖然清軍的戰鬥力並不強,但人數眾多,但人數眾多,差不多是商家軍的三倍,而且又是兵力兩路,對麻城展開了夾擊之勢,因此也不能輕敵。同時這也是商家軍進駐湖北建立了根據地以後,清軍向根據地發動的第一次進攻,這一仗不僅要打嬴,而且還要贏得漂亮,才能堅守百姓對商家軍的信心,也有利於商家軍在湖北地區迅速的擴大影響力,紮下基礎。 最後李定國和十四團的團部軍官一致商議決定,先集中優勢兵力,打掉其中一路,然後再回過頭來,對付另外一路。而確定首先打擊的清軍,就是來自黃州的劉海安部。 因為黃州離麻城縣近,因此對麻城縣的威脅也比德安府大,同時商家軍的新兵中,基本都是本地人,也熟悉地區,雖然劉海威部的總兵力有六千左右,但真正有戰鬥力的,不超過兩千,其餘全部都是烏合之眾,在真正的戰鬥中,不僅不能起到什麼作用,相反還會拖主力的後腿,因此劉海安部的實際戰鬥力還比另一路要差。自然也成為商家軍首先打擊的目標。 戰術計劃確定好了之後,李定國也立刻行動起來,派出一個營的兵力,由副團長肖波、參謀長黃偉率領,駐守麻城縣,並且付責牽制來自德安府的清軍。而剩下的三個營,由李定國和團長李嚴剛率領,迎戰劉海安部。三個營加上李定國的一個警衛排,一共約有二千七百人,另外還加上八百多名精選出來的新戰士,一共三千五百人。 劉海安率領著人馬,是沿著舉水河北上,直撲麻城縣而去的。 黃州離麻城約有二百多里的路程,按正常的行軍速度,三天之內就可以到達麻城,但由於清軍的素質稂莠不齊,而且從黃州到麻城基本都是丘陵地帶,雖然有道路,但也是起伏不定,因此行軍很慢,走了兩天,居然連一百里也沒有走到,而劉海安雖然心裡著急,但也沒有辦法。同時還安慰自己,其實這樣也好,就讓萬勝軍的人馬先和商家軍碰個頭吧,等他們打個兩敗俱傷的時間,自己再趕到麻城,正好可以坐收漁利。 就在第三天中午的時候,清軍的前部人馬到達位於麻城到黃州之間的潘塘鎮附近,清軍正準備埋鍋造飯,卻遇到了商家軍的阻擊部隊。離著清軍還有六七十餘步的時候,商家軍一起舉槍射擊,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一下子疲打死了十幾個人。 劉海安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真正能打的,還就只有駐守黃州的這兩千士兵,其他的都只能湊數,集體進攻的時候,到是能跟著沖一下,但不能做大指望,因此充當前部的五百人都是從駐守黃州的部隊中挑選出來的。雖然遭到了商家軍的襲擊,但都沒有慌亂,並且馬上就發現,阻擊自已的商家軍並不多,大約只有兩百人左右,於是一面派人給後面的劉海安送信,一面向商家軍衝殺進攻過去。 一見清軍向自己進攻過來,商家軍又開了一排槍之後,轉身就逃。而清軍在後面追了一陣,但商家軍的士兵一個個都健步如飛,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一樣,清軍怎麼樣也追不上。因此追了一陣之後,也就不追了。但這時商家軍卻又回過頭來,又向清軍開槍射擊,而清軍再追的時候,商家軍又跑。 就這樣追追停停,打打跑跑,差不跑了快兩個時辰,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反正商家軍從來也沒有逃遠過,總是在清軍的目力能及的範圍以內,但就是不和清軍接觸上,而且只要清軍一停下來,立馬回頭靠近過來,開槍射擊,就像是故意和清軍鬥氣一樣。結果只累得清兵們一個個氣喘咻咻,頭昏腦脹,因為中午飯還沒有吃,又累又餓。而且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根本就不知道身處何處。 清軍這才發覺有些不妙,正想著按原路返回的時候,但為時己晚。只聽在左右的山崗樹林中殺聲四起,喊殺震天,成千的商家軍士兵從樹林中殺了出來,火槍的射擊之聲,也連綿不斷的響了起來。清軍一個一個倒下。 第011章 清軍進剿(下) 就在清軍的前部人馬遭遇商家軍,展開了追逐的時候,劉海安帶領的清軍大隊人馬也遭遇到了商家軍。 原來劉海安接到了前軍的回報,說他們發現了商家軍,立刻留下一千人看守糧草輜重,而自己帶領著四千多人馬趕去支援,但等清軍趕到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前部和商家軍都己不見了蹤影,只見地上留下了十多俱清軍的屍體。而在附近時不時還傳來幾聲槍響。 劉海安估計是自己的前部正在追趕著商家軍,因此又帶領著人馬,向槍響的地方趕去,但槍響聲在不停的移動,忽右忽左,劉海安也帶著清軍,東一鎯頭西一棒的在山陵裡亂竄。 因為他帶領大軍中大半都是臨時徵調的鄉勇、護院、家丁,體力還不如前部人馬,因此只走了一個多時辰,就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紛紛向劉海安要求歇一會兒,有的乾脆就趴在地上裝死不動。而槍響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漸漸都聽不到了。 劉海安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而且現在也不知道前部隊伍跑到那裡去了,因此也只好下令,讓士兵們暫時休息,同時又派出幾批士兵,分散去尋找前部人馬的位置。 清軍歇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忽聽遠方的山林裡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爆炸聲,劉海安估計是自已的前鋒部隊和商家軍接上火了,因此也趕忙下令,命隊伍集合,立刻向槍響地點出發。但那些鄉勇、護院、家丁都累得腰酸腿疼,根本就不想動地方,被劉海安帶拉帶拽加踢,費了好半天勁,才算免強把隊伍集合起來。 而走了沒多久,槍聲就又停了下來。劉海安也不噤又犯開嘀咕,槍聲停了,那麼就表示戰鬥結束了,自己的前鋒部隊到底是打蠃了還是輸了呢?正在他想著的時候,忽然在另一個方向,也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劉海安仔細一辯認,正是自己的輜重隊伍停駐的方向。 劉海安也不禁大驚,這才知道自己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商家軍的目地是自己的輜重隊伍,一但輜重有失,自己除了退兵之外,就別無他法了。因此也趕快下令,轉頭向回趕。 但走出了一個時辰的道路可不近,儘管是走走停停,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趕回去的,而劉海安這時也是心急如焚,也不顧其他人了,下令體力好的跟著自己快跑,而跟不上的就在後面慢慢走,結果清軍的隊伍立刻變得亂不成型,而且越拉越長。 猛趕了一段路之後,劉海安的身邊只剩下一千五百多人,基本都是駐守黃州的軍隊,而其他的鄉勇、護院、家丁什麼,都掉了隊。不過眼看著只要再轉過一個彎,不到一里的路程,就可以趕回到出發的地點了,但這時劉海安也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槍聲又停止了。 就在劉海安驚疑不定的時候,左右兩側槍聲大作,子彈如雨點一樣,向清軍潑灑了下來。 原來商家軍的三個營分為兩部份,一個營付責吸引清軍的前鋒部隊,並調動清軍的主力,而剩下的兩個營側仕責襲擊清軍的輜重。如果清軍的主力不動,那麼襲擊輜重的兩個營也不動,等待著殲滅了清軍的前鋒部隊之後,三個營再合力襲擊清軍的主力。 因此等清軍的主力離開之後,埋在清軍輜重部隊附近的兩個營立刻殺出,打散了清軍的留守兵力,並且把輜重交給新兵看押,又在清軍回援的道路上埋伏好了,只等清軍返回來,進入埋伏圈裡。 果然清軍一聽到這邊的槍聲之後,就立刻回援,結果被商家軍結結實實打了一個伏擊,這時清軍本來就隊型大亂,而且又都跑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那裡還經得住這樣一陣打擊,頓時被打得潰不成軍,根本就沒有抵抗之力,只能在山林裡四散逃跑躲避。而緊接殲滅了清軍前鋒部隊的那個營也追著清軍的後隊殺了上來,在沿路追殺著清軍的掉隊士兵,兩下夾擊之下,只殺得清軍屍橫遍地。而那些鄉勇、護院、家丁們那裡見過個陣仗,只嚇得兩腿發軟,紛紛舉手投降。 而劉海安因為騎在馬上,盔甲服飾十分明顯,也成為一個明顯的目標,也被商家軍生擒活捉了。清軍的南路人馬就這樣被商家軍打得大敗。隨軍的物資,也被商家軍全部奪取。 麻城南面的危脅解除之後,李定國只留下兩個連的士兵,帶著新兵在這裡打掃戰場,清理繳獲的物品,並且押解著俘虜慢慢返回麻城縣。而自己帶領著剩餘的人馬,立刻趕回。因為這時李定國己經接到了報告,清軍的西路人馬,己經殺到了黃安附近,而留守麻城的那個營也己經離開了麻城,阻擊清軍的西路軍。因此李定國也要立刻趕回去,集中兵力,對付清軍的西路軍。 清軍的西路軍是由駐守德安府的主將萬勝軍帶領,共計三千人馬,由德安府經黃安縣,進攻麻城。但人馬走到黃安縣附近時,就遇到了商家軍的阻擊人馬。 但商家軍的阻擊部隊並不和清軍做正面的戰鬥,而是不斷在清軍的側面、背後襲擊,利用自己在射程上的優勢,和有利的地形條件,忽左忽右、東打一槍、西開一炮,且戰且走、且走且戰,但就是不和清軍進行實質性的接戰。 本來從黃安到麻城只有六十里左右的路程,但走了兩天,清軍居然連四十里都沒有走到,相反還損了一百多名士兵。而對商家軍只能看見影子,但就是摸不著。因此也令清軍頭大如斗,但卻無計可施。儘管損失的士兵並不多,但這樣的仗卻打得十分窩心,而且還弄得人人緊張,一有風吹草動,就都如臨大敵,簡直就成了草木皆兵。一個個都身心俱疲。 不過萬勝軍到底是打過十幾年的仗,在第二天晚上靜靜一想,也立刻明白商家軍這是有意在拖延自己前進的速度,這說明現在商家軍的主力正在和南路清軍對抗,而麻城守備一定十分空虛。而且現在清軍距離麻城只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因此萬勝軍也決定在明天的進軍中,不理商家軍的搔擾,以最快的速度直撲麻城。 因此第三天一早,清軍出發之後,也不理商家軍在左右兩側如何搔擾自己,只管一個勁的向前進,最多就是停下來戒備一下,等商家軍一退,而立刻向前進行。 結果到了上午十點鐘左右的時候,儘管又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價,但這時清軍離麻城縣只有不足十里的路程。 但就在這個時候,清軍在正前方,遭到了商家軍的阻擊。這也是三天以來,商家軍第一次從正面阻擊清軍。而萬勝軍也馬上想道,因為現在離麻城縣太近了,商家軍也意識到搔擾戰術已經起不了多少作用了,因此被迫只能改成在正面阻擊。只要突破了商家軍的這道防線,就可以直取麻城了。 於是萬勝軍也立刻下令,全面進攻,突破商家軍的這道防線。 不過結果卻大出萬勝軍的預料之外,清軍的攻勢遭到了商家軍的頑強阻擊,而且阻擊的火力兇猛異常,清軍根本就無法靠近防線,就被商家軍打得死傷慘重。這也讓萬勝軍大吃一驚,想不到商家軍還有這麼強大的火力。 其實現在阻擊萬勝軍的,是李定國的回援部隊,他們是經過了一天的急行軍,在今天凌晨三點左右分趕回到麻城縣,士兵們只休息了兩個多小時,六點不到就從縣城出發,進入陣地準備防線,阻擊清軍。這時阻擊的兵力約有二千多人,當然不是清軍所能突破得了的。 而萬勝軍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這三天以來一直搔擾清軍的那個營也從清軍的背後發動了進攻,在商家軍的前後夾擊之下,清軍立刻被打得大敗,幸好是萬勝軍見機得快,極時逃跑,要不然差點就被商家軍活捉,和劉海安去作伴去了。 李定國率軍追擊,順勢又攻佔了黃安縣。萬勝軍帶領著敗兵一直退回到德安府境內,才算收住了腳,而所剩的兵力,己不足一千人。 這一次作戰,商家軍在兵力不足,雙線作戰的情況下,通過積極調動兵力,充份利用時間差,在兩天之內,轉戰兩個戰場,全部都取得了勝利,殲滅清兵二千六百八十一人,俘虜三千四百六十七人,並且還繳獲了糧食二千餘石,馬驢牲口三百多頭,車輛五百多輛,刀槍器械盔甲旗幟帳蓬共一萬六千餘件。 不僅打退了清軍的進攻,鞏固了剛剛建立的根據地,還順勢佔領了黃安縣,擴大了根據地的地域,贏得了發展的時間,用時繳獲的武器盔甲也能夠裝配新士兵。更為重要的是,向根據地的百姓們展現了商家軍的戰鬥力,增強了百姓對商家軍的信心。為商家軍在湖北建立根據地,也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現在就只等另外兩個團到達湖北。 第012章 李巖入鄂 這時商毅在杭州剛剛收到了李定國已經挺進湖北的大別山地區,並且攻佔了麻城縣的消息,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後來李定國擊敗了清軍向麻城縣的進攻,但也對李定國目前所取的進展也十分滿意了。看起來在湖北東北部開避新戰場的情況,要比自己想像的順利一些。 而對李定國提出,立刻把九師剩下的兩個團派遣到湖北去,增強湖北戰區的戰鬥力,商毅也認為十分有必要了,因為必須趁著清軍還沒有回過神來,在現有的基礎上鞏固和發展,並盡快擴大湖北根據地的面積。 不過商毅也考慮到,湖北不同於山東,這是一個幾乎完全陌生,沒有一點基礎的地方,想在這裡硬是開創出一個局面,僅僅只靠軍事力量顯然是不夠的。必須軍事政治雙管齊下,一手抓槍桿子,一手抓筆桿子,兩手都要硬。 而在軍事方面,商毅是絕對相信李定國的能力,但在政治方面,李定國顯然還存在著很大的不足,同時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李定國也不可能同時兼管軍政兩面。因此需要給他派出一些得力的幫手,既懂得管理政務,而且又懂軍事,因為現在的湖北戰區,還是應以軍事為主,政治在現階段必須服從於軍事。 在商毅身邊軍政兩面都能精通的人材並不多,算來算去,只有李巖、李牟兄弟兩人。而且在湖北地區還活躍著不少大順軍的餘部,李氏兄弟在大順軍裡還是有相當的人望,因此他們到湖北工作,也有利於招集這些大順軍的餘眾,快速擴大自己的力量。但在他們兄弟中間,選擇誰去湖北幫助李定國,商毅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一開始商毅打算派李牟去湖北,但從能力上來說,李巖明顯要比李牟強得多,而且對商毅提出的發動農民、人民公社等概念的理解,也比李牟強得多。儘管李牟也有不錯的才能,但他在更多的時候,都是做為李巖的助手出現,缺乏獨當一面的能力。從他們兩兄弟在另一時空裡的歷史知名度,也能看得出來。 但李巖去了湖北,那麼杭州就出現了一個空缺,正是因為在杭州統戰部有李巖坐鎮,江淮戰役、南京戰役商毅才能放心的親臨前線,指揮戰鬥。而李巖在後方運籌帷幄,也是功不可沒的。而只派李牟去湖北,商毅也不能放心,因為湖北戰區關係到自己未來的發展,決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棄子,必須要派得力的人員去坐鎮才行。 但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因為第二批船隊馬上就要出發了,因此商毅也面臨著一個兩難的選擇。 商毅帶著一臉的苦色回到了自己的內宅,眾夫人見了,也覺得十分奇怪,因為商毅可是很少有這樣為難的樣子,而其他人雖然不便過問,但葉瑤瑱卻沒有這個顧忌,於是也問了商毅是什麼緣故。 但等商毅把自己的煩惱說了一遍之後,葉瑤瑱卻「格格格」的笑了起來,道:「相公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一下子鑽了牛角尖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我怎麼就鑽了牛角尖了?」 葉瑤瑱笑道:「相公自己不是就在杭州嗎?讓李先生去湖北,又有什麼關係呢?」 商毅呆了一呆,忽然恍然大悟,現在自己就在杭州,而且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大概都不可能親自到前線去指揮戰鬥,只用坐鎮杭州,遙控指揮就行了,因此完全可以來主持統戰部的工作,這樣一來李巖在統戰部的作用也就並不那麼不可或缺了,完全可以把李巖給解放出來,派到湖北去工作。 葉瑤瑱接著又道:「依我著這一次可以把李巖兄弟兩人都派到湖北去,因為杭州這邊也不缺少他太長的時間。湖北戰區那邊雖然重要,到也不用李巖長期在那裡留,只要是把湖北事務都理順了,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李牟來做,這樣李巖就可以再回到杭州來。我想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的時間,也就夠了。」 商毅也沒想到,令自己左右為難的事情被葉瑤瑱三言兩語就解決了,因為也立刻舒心開懷,心情大好,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太好了,瑤瑱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葉瑤瑱嫣然一笑,道:「現在時間緊迫,我看不如就在今天,把李巖兄弟夫妻都叫來,大家一起吃個飯,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下來。」 商毅也點點頭,葉瑤瑱確實想得十分周到,現在李巖的妻子紅娘子擔任督師府的待衛長,實際就是保護商毅的妻妾,因此請他們來吃頓飯並不算什麼大事。反正中國人經常在酒桌上解決問題。 就在當天晚上,商毅請來了李巖、李牟兄弟,以及他們的夫人,設派了兩桌酒宴,自己和李巖兄弟一席,其他眾為夫人一席。 在席間商毅也把自已的想法告訴給李巖、李牟兄弟,打算讓他們去湖北開展工作,李巖將在工作順利開展之後返回杭州,而李牟將會接替李巖,繼續在湖北工作。 聽了商毅的介紹之後,李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而且還是十分高興的樣子。因為自從李巖歸順了商毅之後,雖然很快就很到了商毅的信任,而且被委以統戰部主事的重任,妻子也被任命為督師府的待衛長,幾乎是被視為心腹。因此李巖也十分感激商毅的信任,而且在他心裡,己經認定了商毅是自己的明主,□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當然也想努力作出一番成績來,也不辜負商毅對自己的信任。 但在統戰部任職之後,李巖卻發現,能夠讓自己發揮的機會並不多,這到不是商毅有意壓制他,而是商毅在戰略戰術方面的能力太過突出,不管是江淮戰役,還是南京戰役,無論是戰略思路,戰前的安排佈置,戰爭中的指揮調度基本都是商毅一手包辦,到不是商毅不讓李巖插手,而是李巖自己都覺得很難有插手的餘地,只要照著商毅的意圖來完善,執行就行了。 儘管李巖把這部份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也受到了商毅的嘉獎,但李巖心裡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也能施展一下自己的才能。同時在這一段時間裡,李巖在浙江的軍政兩方面又都學到了不少新的東西,因此也頗有躍躍欲試,把新學到的東西發揮出來。 這一次商毅打算派自已到湖北戰區去開創局面,正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儘管李巖也知道,這項任務十分艱難,但既然李巖己經認定了商毅,自然也希望能夠在商毅的集團中幹出一番成績來,這樣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就算是在湖北打開局面之後,再回到杭州來工作,那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而李牟的想法就更簡單了,因為自從他們兄弟舉義以後,他就一直都是李巖的助手,他自知李巖的能力遠強過自己,到也沒有怨言,因此這次跟隨李巖一起去湖北,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商毅也說得很清楚,李巖在湖北戰區工作,只是暫時的,還會回到杭州來,而自己將在湖北戰區接替李巖的工作,那麼也終於有機會獨當一面了。在追隨商毅這一點上,李牟的想法也和李巖一樣,現在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自然也不會錯過了。 見李巖兄弟都願意去湖北上任,商毅自然也十分高興,隨後商毅又向他們詳細交待了這一次在湖北地區打開局面的原則,從李定國發回的報告中,商毅也看出湖北的情況和浙江、山東、江淮都有很大的不同,更接近於後世的開僻敵後根據地局面,因此除了抵抗清軍的軍事進攻以外,重點就在於積極廣泛的發動農村的居民,在有些時候,需要釆用一些過激一點的手段才行。 李巖在李自成的帳下效力的時候,最大的功績就是勸李自成收隴人心,為李自成編出「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兒謠。儘管在方法上,李巖仍絲沒有脫離中國古代農民起義的範圍,但在爭取得到農民廣泛的支持這一思路上和商毅的思想是一致的。而商毅和李巖的不同之處在於,他有後世那一段歷史時期中,十分豐富的發動、組織動員農民的經驗,並且十分清醒認識到,農民的核心問題,實際就是土地問題,只有解決好了土地分配,商家軍就能夠得到農民的廣泛支持。 在這一點上,李巖也對商毅也十分佩服,因為「不納糧」只是解決表面問題,甚致對一個政權來說,是一種危害,因為「不納糧」就意味著沒有穩定收入來源,只能靠掠奪來維持,而大順軍的敗亡,也和執行這一政策有重要的關係。而商毅的方式是直接解決本質問題,就是讓農民擁有自己的土地,其他的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商家軍能在浙江迅速立足,這是一個重要原因。 第二天,商毅正式下令,任命李定國以九師師長兼任湖北戰區最高行政官,李巖為政治部主任,李牟為九師參謀長,隨同九師的二十團、二十二團一起,登船出發。 第013章 淮安戰役(一) 李巖等人出發以後,在江南戰場上,南京的清軍依然還在按兵不動,但與此同時,在江北戰場,也傳來了捷報,駐守揚州的羅遠斌出兵,攻取了儀真縣。 儀真縣離揚州西面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現在由吳三桂在江北的留守兵馬駐守,就像是一支釘入揚州府境內的釘子,對揚州是一個極大的危脅,如果商家軍想要在江北戰場打開局面,必須首先解除揚州的側面危脅。因此在順治三年(1646年)二月十二日,羅遠斌也從揚州出兵,進攻儀真。 這個時候,商毅計劃拔紛第二軍的兩個新旅也己經到位,而在前一段時間損失的兵員也己經得到了補充,現在第二軍己經擁有三個師、三個旅,總兵力超過了五萬。而且這一次商家軍對儀真的進攻是志在必得,羅遠斌出動兩個步兵師,另加一個步兵旅,共計二萬七千多人的兵力。儀真縣的守軍只有三千餘人。 雙方的實力相差十分懸殊,因此商家軍以壓倒性的優勢兵力,十分輕易的就攻佔儀真縣,而羅遠斌繼續進軍,接著又收復了上官橋和天長縣,也徹底穩固了揚州的處圍。 在取勝之後,羅遠斌立刻向杭州府發回報告,建議發動一場以收復淮安府為目地的淮安戰役,首先集中兵力攻打盱眙和泗州,切斷淮安府和淮北清軍的聯p,然後收復淮安府,再度打通蘇北和魯南地區之間的連繫,把江北戰區恢復到南京之戰以前的局面。 其實商毅早就有收復淮安府的打算,因此在羅遠斌的報告送到南京之後,商毅也招集統戰部的人員,商議討論羅遠斌的這個計劃,其他人也都認為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很大,因為在吳三桂部的主力南渡之後,清軍在江北的實力己經大大減弱了,揚州西面的危脅己經解除,出兵也沒有後顧之憂。而且現在只有多鐸部在免力支撐著江北的大局,但戰線拉長,兵力分散,因此這一戰的勝利,還是有很大的把握。如果能夠收復淮安府,不僅可以重新打通和山東戰區的聯繫,還能夠在淮河流域再佔得一席之地,危脅到整個淮河地區,對於扭轉江北的局面,是大有益處的。 而且現在李定國己經進入了湖北地區,清軍很快就會知道這個消息,因此在江北發動一次進攻,也可以分散清軍的注意力,牽制清軍的兵力,為李定國在湖北的發展嬴得足夠時間。於是經過了眾人的商議之後,批准了羅遠斌的建議,進行淮安戰役。 同時統戰部又下令給駐紮在山東沂州一帶周少桓所帶的第四軍,出兵進攻海州,一方面是為了牽制清軍的兵力,另一方面也是在第二軍收復了淮安府之後,立刻由北向南進攻,兩下夾擊,打通魯南和蘇北的聯p。 這時羅遠斌在揚州也早就做好了進攻盱眙的準備,因此得到了杭州統戰部的批准之後,羅遠斌也立刻出兵,這次進攻盱眙,第二軍出動二個步兵師、二個步兵旅,共計三萬五千兵力。而在揚州府北部的寶應縣派駐了一個步兵師,牽制淮安府的兵力,而一但商家軍攻下盱眙之後,就立刻與大軍匯合轉攻淮安府,在揚州只留下一個旅駐守。 這次淮安戰役的關建,就在於商家軍能不能盡快攻下盱眙和泗州,那怕只是攻佔了淮河南岸的盱眙,也可以切斷淮安和淮北的連繫,為下一步進攻淮安府創造好時機。不過羅遠斌對進攻盱眙到是充滿了信心,因為清軍在盱眙泗州一線駐守的兵力並不多,只有一萬多人,還要分守兩地,以自己的兵力,完全可以迅速的攻下盱眙。 但隨後進行的攻城戰鬥卻大出羅遠斌的意料,盱眙的防守力量竟然十分強硬,而且還有相當數量的火器部隊,另外還有數十門火炮。 原來在江淮戰役結束之後,清廷一直都在加緊製造火器,訓練火器部隊,以用來和商家軍對抗,在第二次南征之前,北京製造出來的火器全部都裝配給了阿濟格部的人馬。在收到阿濟格攻克南京的消息之後,多爾滾在歡喜之餘,乜不忘了江北戰場,因此在向南京派出使臣之後,又把這一段時間趕造出來的一批火器送到多鐸部來,最好能夠配合攻佔了南京的勝利,徹底掃清江北的商家軍。 這一批火器中,有六十門火炮,和五千多支火銃,火炮中有二十門紅衣大炮,分另是十門三千二百斤和十門二千七百斤;另外還有三十門最新製造出來的霹靂火炮;而火銃中有兩千枝都是燧發槍,另外還有震天雷五千餘顆,以及清廷山寨出的霹靂火箭一千餘桿。再加上多鐸部己有的火器,現在共計有火炮數量達到一百八十餘門,火銃近八千多支。 不過多鐸身在前線,當然知道現在的戰局,這一次清軍攻佔南京,就已經十分免強了,想到掃平江北地區,就目前的實力來說,根本就做不到。現在做的是盡力維持住目前的局面,慢慢再來。不過他也十分清楚,商家軍一定會來復奪淮安府,再度打通與山東的聯p,而復奪淮安府的關建,就在盱眙。 因此多鋅也對盱眙、泗州一線進行重點防守,守衛盱眙、泗州一線的請軍主將是滿州正白旗梅勒章京阿濟格尼堪。而這一次增援的火器送到歸德府之後,多鐸將其中大部份都分配到了盱眙、泗州一線,包括送來的全部火炮,另外還拔給他三千火銃兵,震天雷三千個,霹靂火箭五百桿。另外盱眙雖然只是一個縣城,但商家軍在這裡駐守了大半年的時間,也修築了大量的工事炮台,非常有利於火器部隊的防守,因此儘管清軍守衛盱眙的兵力並不多,但實力卻絲毫也不差。 而這些情況,商家軍基本一無所知,對清軍的估計依然還是按照以前的實力,另一方面多少也有些輕視心理,因此也沒有偵查清軍的實力到底如何,還是按照慣用的攻城套路,在城外架起火炮,向盱眙的城牆開火轟擊。 不過現在清軍對商家軍的這一套攻城戰術己經爛熟於心,也早有準備。雖然清軍的火炮數量沒有商家軍多,但卻有二十門紅衣大炮,射程也超過了商家軍的絕大多數火炮,因此商家軍也只能靠全軍的四十餘門重型火炮和清軍對戰,火力自然也減弱了不少。因此清軍和商家軍展開了對轟,也並不落於下風。 一般在轟打城牆時,開花彈的作用不大,主要還是使用實心彈,利用炮彈的衝擊力,將城牆砸塌。但實心彈的殺傷力卻相對要小得多,而且清軍的火炮大多都是安放在炮台上面,這些炮台都是商家軍在盱眙守城時修建的,十分堅固,因此也不怕會被炮彈砸塌,同時還有高大厚實的垛口,能夠對火炮的炮兵起來很好的保護作用。 相反商家軍的火炮卻是直接佈置在城外的空地上,沒有任何的遮擋保護,這樣雙方互相開炮對轟,商家軍明顯是吃虧得多。因此雙方對轟了一陣之後,商家軍被清軍一連打掉了四門火炮,陣亡了近百名士兵,但僅僅只打得清軍一座炮台。 羅遠斌見狀也知道這樣下去肯定對自己不利,因此立刻下令,讓全軍的八十餘門中型火炮向前推進,在離盱眙城牆靠近的地方佈置前線的炮兵陣地,這樣一來,雖然這些火炮都在清軍射程以內,但可利用數量上優勢,壓制住清軍的火力,催毀清軍的城牆防線。 那知炮兵向前推進到離盱眙城牆大約三百五十步左右的位置,進入自己的火力射程之後,才停了下來。但還沒等重新佈置好陣地,只見從盱眙城中居然飛出了數百支尾部噴火的火箭,帶出一道一道濃煙,向商家軍的炮兵陣地落了下來。 這是清廷仿造出來的第一批霹靂火箭,大體結構和商家軍一樣,但每個是以九枝為一簡組簡裝,在射程上比商家軍的要近一些,大約在三百到四百步之間,這是因為清廷完全是仿製,但對霹靂火箭的原則並不清楚,而且霹靂火箭的推進火藥和爆炸火藥的配比是不一樣的,因此在一開始雙方火炮對轟的時候,清軍並沒有使用。 而等商家軍的火炮向前推進到三百步左右的時候,阿濟格尼堪見距離差不多了,這才立刻下令,使用一百個霹靂火箭發射簡,向商家軍的炮兵陣地發射,一百個霹靂火箭發射簡,一共發射出一百支霹靂火箭。 不過清廷製造的霹靂火箭在精準度上,也要比商家軍差不少,這是因為清廷的工匠對固定尾翼的技術原理並不清楚,因此在製造的時候,基本就是依葫蘆畫瓢,也照著做那麼一個東西,而效果當然也就差得多了。因此九百支霹靂火箭中差不多有一半不知飛到那裡去了,還有一些在空中就爆炸了付,落到商家軍陣地中的,還不足三百支。 第014章 淮安戰役(二) 儘管清廷製造的霹靂火箭還有諸多的不足之處,但還是給商家軍造成了相當嚴重的打擊,因為商家軍對此毫無準備,根本就沒有想到,清軍居然也會使用霹靂火箭,頓時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霹靂火箭落到炮兵陣地中爆炸之後,不僅給炮兵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同時還引爆了不少的火炮彈藥。這也和商家軍的大意有關,按照炮兵手冊的規定,火炮的彈藥必須是放在彈藥箱裡,密封存放移動,而且在取出當次發射的彈藥之後,彈藥箱必須關好,以減少被誤中引發爆炸的機率。 但這一條規範要求在作戰中被執行得並不嚴格,因為在一般的戰鬥中,商家軍的火力都能佔到壓倒性的優勢,很難被清軍危脅到,而且清軍使用的都是實心彈,引燃不了火藥,因此士兵圖省事,往往忽略了這一條要求。但在這一次的戰鬥中,也終於吃到了苦頭。 結果這一陣霹靂火箭的進攻,在商家軍的炮兵陣地中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使商家軍損失了八百多名士兵,其中大部份都是炮系,和四十餘門中型火炮。可以說是損失慘重。而阿濟格尼堪也終於出了一口氣,過去只有清軍被商家軍這樣打,現在終於輪到商家軍吃一回苦頭了。 而在商家軍的後陣中指揮戰鬥的羅遠斌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損失還是其次的,關建是心理上的震憾,在過去商家軍和清軍交戰,武器上往往佔了較大的優勢,而現在清軍明顯縮短了這方面的差距,因此他也不敢再繼續攻城,趕忙下令收兵。 當天晚上,羅遠斌也招集師旅級的軍官,商議討論下一步的戰事,不過這個時侯的商家軍畢竟己經是經過了足夠的戰火洗禮,軍官們首先都冷靜了下來,仔細分析今天的戰鬥,指出清軍的武器並不一定比商家軍強,只不過突然使出來,打了商家軍一個措手不及,以□家軍目前的實力,只要是自己小心一點,完全不用害怕清軍。因此眾人一致決定,明天再攻盱眙,一定要把這個面子找回來不可。 到了第二天,羅遠斌果然領兵再次向盱眙發動了進攻。而這一次商家軍可不敢有絲毫的托大,一開始三十二門重型火炮就全部使用開花彈,並且一口氣施射了五十個霹靂火箭發射箱,儘管清軍也拚命還擊,但無奈他們的火器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比商家軍相去甚遠,因此火力也完全被商家軍給壓制住了。只打得盱眙的城牆附近,硝煙迷漫、爆炸不斷。清軍也傷亡了數百名士兵。 見自己終於壓制住了清軍的火力,羅遠斌這才下令,命一部份火炮推上前去,改用實心彈,轟擊城牆。 儘管清軍在火力上敵不過商家軍,但卻依然嚴守著城牆,而且現在清軍也有了足夠的經驗,在商家軍使用炮火轟擊城牆的時候,清兵就全部都貼著城垛口或是城牆的背後躲藏,將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一但有的城牆破炸塌,就立刻用早己準備好的泥砂布袋給堵上,絲毫也不給商家軍有機可趁。 炮擊進行了二個多時辰,雖然將盱眙的城牆炸開了十多個缺口,但每一個缺口一被炸開,清軍的士兵就冒著商家軍炮火,用泥砂布袋將缺口堵上。這也讓羅遠斌覺得十分敕手,如果這樣打下去,恐怕就是把盱眙的城牆全部都給炸塌了,也不管用。 不過用泥砂布袋堵缺口,畢竟不是真正的城牆,還是有著十分明顯的缺陷,因為呈一個十分明顯的斜坡,士兵們依然可以從斜坡殺入到城內。因此羅遠斌也決定不在等下去,而是立刻發起強攻。於是派出一個團,向盱眙發動了進攻。 因為在昨天晚上,商家軍己經針對清軍的火力提高,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因此隨著羅遠斌的命令下達之後,一個團的士兵呈散線分佈開,舉著步槍,向盱眙的城牆逼近了過去,這樣做到是可以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但就在這時,清軍居然又使出了新的武器,城牆上連續發出巨大的炮轟聲音,數十個黑影也從城牆上飛起,呈拋物線的運動軌跡,向城外落下來,而在落地之後,「轟轟」的連續爆炸,在爆炸中心附近的商家軍士兵都被炸得紛紛倒地身亡。 羅遠斌和其他軍官也都看得心裡一緊,清軍竟然也使用了開花彈。 其實清軍有開花彈到也並不算新鮮事了,因為在南京戰役的時候,清軍就使用過開花彈,不過那是把炸彈的引線點燃之後,再用投石彈拋射的。但投石機的體型過於巨大,移動十分不便,很容易成為火炮的目標,而且距離也十分有限,最遠也不超過二百步,因此用投石機拋射開花彈,在大部份戰場上對商家軍的危脅並不大。 但這一次卻不同,因為清軍十分明顯,是在用火炮發射出的開花彈。因此羅遠斌和其他的軍官也趕忙拿起望遠鏡,向盱眙的城牆上仔細的觀察清軍使用的這種火炮。 通過望遠鏡,商家軍的軍官們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這種火炮的炮膛尺寸很短,一般不超也兩尺,但口徑很粗,在一尺以上,而且不是向正常火炮一樣以小仰角發射,而且至少斜了四十五度的仰角發射。 其他的軍官都不明白,清軍使用的是什麼火炮,難到說是清軍自創的火炮但,但只有羅遠斌清楚,這是明朝早就使用過的霹靂火炮。因為在加入商家軍之前,羅遠斌是明軍的炮兵,因此他認識這種火炮。 霹靂火炮是明軍用來發射開花彈的一種火炮,實際就是將炸彈的引線點燃之後,放進炮腔裡,以拋射的形式發出去。實際就是早期的臼炮,而後世著名的沒良心炮,就屬於這一類型。在萬曆年間的援朝戰爭中,也被明軍帶入朝鮮戰場,後來被朝鮮仿製,命名為「飛擊震天雷」,在慶長之戰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因為商家軍己經在戰場上大量使用開花彈,而用拋石機拋投開花彈,顯然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多爾袞也命令清廷的工匠們盡快解決開花彈的技術難題,並且許下了重獎。雖然這個時候開花彈的技術在北京己經失傳了,但有工匠還是記得,以前有一種霹靂火炮,就是用來發射開花彈的。而且朝鮮似乎還有這種技術。於是多爾袞立刻下令,命朝鮮朝庫派遣會制做飛擊震天雷的工匠到北京來,幫助清廷製造飛擊震天雷。 現在朝鮮己經是清廷的藩屬,當然不敢拒絕,立刻選泒了二十名工匠,來到北京,幫助清廷鑄造霹靂火炮。 這次送來的,就是清廷制做的第一批霹靂火炮,一共有五十門。因為霹靂火炮是釆用曲射,因此射程並不算遠,大約在二百到三百步之間,比拋石機的射程略遠一些,但卻勝在輕便,一門霹靂火炮的重量也就在二百斤左右,二三個士兵就可以搬動,十分靈活,因此也比拋石機好用得多。而這一次在盱眙戰場,清軍也首次使用了自己的開花彈,來攻擊商家軍。 不過清軍的霹靂火炮只有三十門,而且商家軍的進攻隊型也分得很散,因此清軍的開花彈除了把商家軍嚇了一跳之外,實際的殺傷力到也並不是大。但等商家軍衝到距離城牆五十步以內的時候,才遇到了這一次進攻盱眙真正的激烈抵抗。 清軍的三千名火銃兵和三千名弓箭手組成了的火力網,雖然比不上商家軍,但也足以擋住商家軍的突破路線。同時也可以給商家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雖然商家軍的步槍射程在清軍之上,但清軍現在都是躲在城牆上或是掩體後面,雙方對射的時候,商家軍給清軍造不成大的傷害,而且清軍還能夠用各種火炮來攻擊商家軍的進攻部隊,因此想到攻破盱眙,還是必須要靠近城牆,進行強攻。 在以往商家軍攻城,基本不會在城牆上和對手多作糾纏,直接用火炮轟開城牆,然後殺進城裡去。但現在敵人也大量使用火器,而且頑固的駐守著城牆的戰鬥,商家軍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戰鬥,也缺乏這樣的作戰經驗。 儘管商家軍的士兵們表玩得十分英勇,毫不畏死的冒著清軍的火力向前突進,但卻還是接二連三的倒在進攻的途中,有些士兵雖然衝到了城牆邊,但城牆的每一個缺口都有清軍的火銃兵和弓箭手駐守,就這樣盲目的向缺口硬衝,也使清軍的防守針對性強,只用全力守住幾個缺口就行了,商家軍根本就無法攻進城裡去,反而給自身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羅遠斌見戰況對商家軍實在太不利了,再繼續進攻,只是白白浪廢兵力,因此也只好下令暫時收兵。而在這一戰中,商家軍付出了一共一千三百五十一名士兵戰死,另有五百一十三人受傷的代價,而清軍的傷亡是七百二十二人,傷三百四十二人。但對盱眙依然沒有任何辦法。 第015章 淮安戰役(三) 就在羅遠斌進攻盱眙受挫的時候,付責牽制清軍,配合進攻的第四軍,在軍長周少桓的指揮下,到是取得了不錯的戰績。 這個時候,周少桓己經在山東獨當一面快兩年時間,除了在弘光元年(1645年)初,阿巴泰率軍進取山東,雙方進行了激烈的戰鬥之後,清廷的主要目標就放在江淮和江南戰場,急於南下消滅南京的弘光朝孜。而對山東戰場,以固守濟南,擋住商家軍從山東北上的路線就行了。並不要求能夠馬上奪取山東。 駐守山東的清軍主將阿巴泰也領教了商家軍的厲害,雖然現在山東的兵力有近七萬人,但真正有戰鬥力的滿漢旗軍只有一萬多人,其他都是降軍或是山東的地方軍隊,連綠營都不如,而且也沒有足夠的火器,因此阿巴泰也沒有再向商家軍發動進攻,只是利用手頭上有限的實力,守住濟南和青州。不過也在盡力的挑選精壯年輕士兵,加緊訓練,提高他們的戰鬥力。 而隨後江淮戰役發生,山東商家軍的主要精力是配合江淮戰場作戰,吸引和牽制清軍的兵力,並且趁機在山東擴大領土,北方難以得到發展的情況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南方的魯南地區。 在商毅擴軍的時候,山東戰區編製了第四、第五兩個軍,共計約四萬五千左右的兵力。儘管在名議上,周少桓兼任這兩個軍的軍長,但實際的分工是,周少桓帶領第四軍在魯南地區配合江淮戰場作戰,並尋找機會擴大山東根據地的面積。而童大勇以第五軍副軍長的名議,帶領第五軍,駐守青州北部,和阿巴泰對持。 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周少桓指揮著第四軍,轉戰魯南地區,先後發動了十幾次戰鬥,雖然戰鬥和規模都不大,但卻是屢戰屢勝,奪取了沂州、費縣、嶧縣、郯城、贛榆等地。現在商家軍在山東地區佔領了登州府、萊州府、青州府大部,充州府東南部,一共約有近八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約三百萬左右。並且成立了一系列的工廠,基本可以做到自己自足。 同時山東戰區的兵力,也增加到了五個師,四個旅、一個特種兵團,總兵力己經超過了八萬,另外還有三個預備旅。其中第四軍轄第二師、第十一師、第十四師、第二、四旅、騎兵旅和特種兵團。第五軍轄第八師,第十師、第七、十二旅。 而這一次,第四軍的任務是配和江北戰區,進攻海州,再度打通蘇北和魯南的聯繫。周少桓也出動二個師、二個旅、一個特種兵團,共計三萬部隊。 海州江淮戰役之後,一度被商家軍佔領,成為由浙江通向山東的海路航線上的一個中轉站,但在南京戰役其間,又被清軍奪走。現在商家軍要再度奪回海州。 而這時在江北戰場的清軍實力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由於吳三桂渡江支援江南戰場,清軍在江北的兵力銳減了四成,由余兵力不足,多鐸也不得不收縮防線,集中力量守衛黃河南岸和淮河兩岸的地區,而對黃河北岸的沿海地區,只能放棄。因此清軍和商家軍不同,並不重視沿海地區。 因此周少桓的部隊打到海州之後,十分輕鬆的攻破了海州的防線,又一次把海州奪回到商家軍的掌握之中。隨後周少桓又指揮部隊,攻取了海州西南的沭陽,從而也鞏固了海州地區。並且也圓滿的完成了這次淮安戰役的配合任務。 但就在這時周少桓又收商毅的命令,得知現在羅遠斌進攻盱眙的戰鬥進行得非常不順利,恐怕清軍會趁機出兵來進攻揚州,因此命令周少桓繼續進攻宿遷和邳州,迫使清軍把兵力北調,紂減緩蘇北戰場的壓力,當然這一次作戰的目地並不是一定要攻取宿遷、邳州,因此不要與清軍硬拚,只要調動了清軍的兵力就算完成了任務。 接到命令之後,周少桓也立刻開始準備新的戰鬥,儘管宿遷和邳州也在黃河北岸,但這兩個地方己經是徐州的外圍,由其是邳州,可以說是徐州東面的門戶,因此清軍對這兩地還是留下了足夠的兵力駐守。而第四軍雖然連奪了海州、沭陽,但都沒有遇到過什麼像樣的抵抗,無論是體力還是兵力,都沒有消耗,同時戰士們也都贊足了勁,希望能夠好好打一仗。 宿遷位於沭陽西面約八十里的地方,因此周少桓也首先把目標放在宿□。 這時宿遷城裡有守軍一萬多人,主將是原來左良玉部下的大將李國英,現在被封為漢軍正紅旗甲喇章京。他當然知道宿遷是決不容有失的,因此一面派人向多鐸求救,一面在城中死守。 而周少桓到了宿遷城外之後,立刻分兵兩路,分從宿遷的南北兩面發動進攻。不過宿遷畢竟不是盱眙,有足夠的火器守城,因此在商家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城牆趕快就失守了,而商家軍的士兵從南北的突破口裡殺入了城中,和清軍展開了巷戰。儘管清軍也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無論是兵力和武器,都和商家軍相差太遠,終於還是抵擋不住商家軍的攻勢,紛紛棄城而逃。主將李國英也戰死在城裡。 不過在攻下了宿遷之後,多鐸的援軍也渡過了黃河,這一次帶來了大量的火器,在得知宿遷失守之後,清軍的援軍都留在邳州駐守。 現在周少桓也知道了,第二年進攻盱眙的戰鬥進行得不順利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清軍在守城時使用了大量的火器,因此在得知清軍的援軍帶著大量火器進駐了邳州之後,也決定放棄繼續進攻邳州的計劃,反正調動清軍的目地己經達到了。 羅遠斌收到商毅的命令是在進攻旴眙的第四天,這時商家軍為了攻取盱眙,己經傷亡了四千多人,但仍然沒有攻下盱眙,而商毅也意識到,如果繼續進攻盱眙,就算最終能夠攻下,但也必然會使第二軍損失巨大,從而影響整個江北戰場的大局,因此下令羅遠斌,停止進攻盱眙,撤回揚州暫時修整,等待命令。 到這時,淮安戰役也全部結束,儘管周少桓在北線連繼奪取了海州、沭陽、宿遷等地,取得了很大的戰果,戰線甚至都己經推到了南直隸的範圍內,但由於商家軍在進攻盱眙的戰鬥受挫,魯南和蘇北仍然沒有重新打通,因此這次淮安戰役的目地最終還是沒有達到。 不過通過這次淮安戰役,商毅也發現了商家軍存在的最大弱點,現在商家軍的陣地戰、遭遇戰、野戰、巷戰都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也取得了相當好的戰績,但現在還缺乏打攻堅戰的經驗。雖然在過去的戰鬥中,商家軍也攻克了不少城池,但主要是依靠火器的優勢進行戰鬥,一但敵人也大量使用火器守城,商家軍的優勢縮小之後,就顯得十分不適應,並且出現大量的傷亡。 當然從戰爭向常規道理來說,攻城戰從來都是進攻方付出的代價大於守方的戰鬥,因此就是出現較大的傷亡,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過就商家軍目前來說,還是應該以運動戰為主,調動清軍的兵力,尋找戰機,以遷滅清軍的有生力量,盡量保存自己的實力為主要目地。而並不適合多打這種傷亡過大的攻堅戰,消耗自己的實力。因為和清軍拼消耗,顯然是得不償失的。 另外也是給自己敲響了一下警鐘,現在的清廷,可不是二百年後那麼腐朽、保守、落後又盲目自大的腐敗朝廷,八旗勁旅還處在自己的顛峰時期,還保持著勇武、好戰的遊牧民族血性,並沒有墮落成八旗子弟。像多爾袞、多鐸、阿濟格、洪承疇、吳三桂還包括孝莊太后,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不要以為自己是現代人就小看了他們。 同時這個時候的清廷也保持著一定的活力和進取精神,對先進的事物,由其是與戰爭有關的事物,仍然俱有效強的學習和仿造能力。在戰場上發現了火器的巨大威力之後,清廷一定會加大發展自己的火器研製工作,事實他們上也正在做。雖然還無法超過自己,但也能縮小和自己的差距。 而以這個時代的生產條件來看,武器的發展在短期內基本沒有太大的上升空間,頂多只是局部的改進提高,達不到升級換代的目地,因此以後一定要減少對武器的依賴,多在戰略戰術上下功夫,畢竟人的因素才是主要的,後世商毅的天朝太祖不就是充份發揮了人的因素,才在武器、經濟等各方面條件都不佔優勢的情況下,最終仍然取得了全面的勝利,也絕對值得商毅學習的。 因此商毅以統戰部的名議,通知全軍,主動承認這次淮安戰役的失利,自己和統戰部要付主要責任,表現為因為前一階段的戰績,產生了輕敵思想,對清軍的實力,和戰鬥的困難估計不足,求勝心切,才急於發動淮安戰役。要求羅遠斌總結。 第016章 湖北援軍(上) 商毅主動承擔淮安戰役的責任,在《杭州時報》上正式刊登之後,確實在商家軍和整個浙江地區都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因為在中國,由其是居上位者,能夠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承認責任的人絕對不多。 而且現在的商毅相當於就是浙江的土皇帝了,仍然能夠做到這一點,確實非常不易,絕大多數人在發現自己犯了錯誤之後,選擇的往往都推御責任,找替死鬼,為了掩蓋錯誤,而做出更多錯誤的事情。這種現像,在帝王中也由為顯著。能夠做到主動承擔失敗的人,往往都是公認的明君。 因此這一事情,不僅沒有影響商毅的名望,相反還有進一步的提升。第二軍的軍長羅遠斌在接到公告之後,也不禁感激的熱淚盈眶,因為這次發動淮安戰役是由自己最先提出來的,而且戰鬥也是自己指揮的,因此把這一戰的責任推到自己頭上,也是完全正當的。羅遠斌甚致都已經做好了受降職處罰的打算。 但商毅卻把主要的責任承擔下來,自然讓他感動不已,對商毅提出的認真總結的要求,自然也十分認真的照辦,不僅把戰鬥的過程寫得十分詳細,而且也認真分析了這一戰的得失,清軍的戰術變化和使用的武器特點,和自己在這一次指揮戰鬥中存在的錯誤,以及自已對這一戰的結果總結的經驗和教訓。 而羅遠斌的總結報告也和過去一樣,傳示全軍,商毅也要求全軍,都要認真的學習,同時又告戒全軍,以後一定要對清軍提高警怫,不得再有任何的輕敵思想。 其實商毅知道,承認錯誤實際也可以分為很多種,有些屬於業務能力上的錯誤,是完全可以大方的承認,相反還會給人留下一個勇於承擔責任的好印像。但如果是思想,路線上的錯誤,則是不能承認。 就像這次的淮安戰役就是屬於業務能力的範圍內,因為勝敗是兵家常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百戰百勝的名將,因此打一二個敗仗是完全正常的。而且淮安戰役也並不算是絕對失敗,嚴格意義上說,應該是叫做沒有達到預定的目標。 實際上如果當時第二軍繼續進攻盱眙,仍然有很大的希望攻下盱眙,取得一場慘勝,那樣一來,結果也是大不相同了。而商毅之所以斷然下令停止進攻盱眙,是因為他己經收到了李定國從湖北發回的告捷,進駐湖北的商家軍打敗了清軍,取得了一場大勝。正是有這一場勝利打底子,淮安戰役的失利造成的影響,也就被沖淡了許多,不會打擊軍心士氣。 而且在湖北地區開避新戰場,同樣也是商毅做出的決定,也證明淮安戰役的失利,只不過是一次偶然的事情。當然李定國的這場勝利的意義重大,絲毫也不遜色於淮安戰役,至少湖北戰區的局勢己經能夠初步穩定了下來。 從現在的時間來看,李巖和李牟帶領的九師剩下的兩個團,也應該到達湖北了,這樣商家軍也就有充足的兵力在湖北立足了,就算清軍再出動人馬征伐,也有足夠的抵抗力。現在商家軍在江南、江北,長江中游、下游都有自己的據點,可以互相呼應,協同作戰。 因此商毅也極力盛讚了這次湖北黃州的勝利,並且又立刻給李定國發令,要求他們現在以黃安、麻城、羅田三縣為核心,盡快穩定商家軍的統制基礎,暫時停止向其他地區擴張,在二到三個月以內,鞏固現有的地區,而在浙江和江北地區,會盡力吸引清軍,為湖北地區的發展,爭取足夠的時間。 李牟帶領著九師的二十團和二十二團是在二月十七日從蘇州乘船出發,逆江而上。護送他們西上的是第四分艦隊,另外還有二十艘貨船。這次行向湖北的船隊除了二個團的戰士和他們攜帶的武器以外,還帶上了足以裝配二個團的步槍、火炮和大量的彈藥武器。 因為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湖北地區恐怕都無法自行生產武器,只能靠浙江供應,雖然商家軍可以保證水路的暢通,但在黃州地區上岸之後,離現在的根據地還是有一段距離,因此每一次供應的機會都應該珍惜。由其是現在,清軍對湖北地區的控制力量還不嚴,盡量給他們多送去一些。 船隊是在二月二十日在黃州府靠岸,蹬陸的地點仍然在蘭溪鎮附近。而這個時侯李定國剛剛指揮的商家軍,打敗了清軍對麻城縣的進攻,並且派出兩個連在蘭溪鎮附近等候迎接著船隊的到來。 由於商家軍在潘塘一戰中大敗清軍,又活捉了清軍的主將也是暫任黃州知府的劉海安,因此現在整個黃州府都是一片混亂,而商家軍在黃州境內也是暢通無阻,橫行無忌,清廷的其他地方官員們都嚇得不清,一個個都緊閉關城,躲在城裡不出來,生怕商家軍打到自己頭上來了。就算商家軍來自己的眼皮底下活動,也沒有人敢管。 因此雙方很快就在蘭溪鎮碰頭,付責來迎接李巖的十四團營長是趙岳,他也交給李巖一封李定國寫給他的信。李巖看完信之後,立刻明白了李定國的用意,因此立刻分兵,讓二十二團押運著帶來的物資,由兩個連帶領,先趕往麻城縣,自己和趙岳帶領著另一個團和兩個連,去進攻黃州。 雖然商毅嚴令,在目前階,是不許攻打大城市的,但現在商家軍在湖北地區的擴張,由其是兩個團到達之後,物資供應出現十分缺乏,由其是糧食的供應,僅僅靠現有的三個縣的庫存,最多只能夠支應兩個月,遠遠支持不到秋收。而且軍隊的數量以後還會進一步擴大,因此就算是拖到了秋收,恐怕也難以供應。 因此李定國也把目光放到黃州,這一次攻下黃州並不是打算佔領黃州,而是為了奪取黃州城裡的物資,供應自己使用。而且現在黃州城裡兵力缺乏,守備空虛,又是群龍無首的狀態,正好可以趁機下手。 而李巖也認為李定國考慮的十分周全,因為商家軍是嚴令搶劫普通的百姓,因此物資目標就只有放在清軍佔領的州府城中,現在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於是和趙岳一起帶兵出發,那知商家軍剛剛到達黃州城前,就遇到了黃州城裡各富戶豪強派出來的代表,向商家軍表示投降。 原來清軍慘敗,六千人馬逃回黃州的只剩下一千多人,而且連知府大人也當了俘虜,黃州的富戶豪強們頓時也慌了手腳,他們當然不知道商家軍並不打算佔領大城市,只是按照常理來推斷,肯定是會來攻打黃州的。因此由黃州的通判陸通出面,招集本地幾個大逼紳,共同來管理地方,並組織人員守城保境,但誰都知道,現在的黃州,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 同時商家軍在蘄水、羅田、麻城等縣裡開公審大會,打土豪,分田地,這些事情富戶豪強們也都聽說過了。因此他們也都清楚,一但商家軍真的攻下了黃州,那麼被拖出去公審的,一定就是自己了。 這些富戶豪強於心自問,自已平素在黃州城裡的做為,每個人多少也都幹過一些仗勢欺人的事情,因此估計都夠得上被公審的標準。於是一個個這幾天都心驚膽戰。有幾個在外地有親友的豪強都收拾行李,連夜逃出了黃州府。但有條件外逃的,總是少數,絕大多數豪強都是本地人,房產地產都在本地,又能夠逃到那裡去呢? 於是陸通又招集眾富戶連日商議,最終決定,如果商家軍打到黃州來,就舉城向商家軍投降,只救讓商家軍保證各戶的人生安全,當然如果商家軍需要什麼錢糧物資,那就儘管開價,眾人可以一起出資,湊齊這一筆保命錢。反正眾富戶他們也看得出來,所謂公審,不就是想侵吞錢財嗎?咱們就直接送給你不就行了嗎?當然如果要給百姓們分田地,也好辦,各家就再拿出一些土地來,只要是能把命給保住就行了。 正好這時候蘄水縣的知縣鄭新民還在黃州等候處置,因為在蘄水、羅田、麻城這三個縣裡,只有他一個人被商家軍釋放的,因此負責與商家軍聯絡,表達黃州城裡各富戶的意願自然也就是責無傍貸了。而鄭新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推辭不了的,另外他也覺得商家軍還比較好說話,不會濫殺無辜,因此也就答應了下來。 一切就這樣決定下來,眾人也就在黃州城裡等著商家軍到來,並且派人打聽商家軍的動向。不過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黃州北面的麻城縣方向,卻沒想到商家軍從東邊向黃州靠近過來。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支商家軍是從長江直接登岸的,但鄭新民還是從黃州城裡出發,前來面見商家軍,洽談舉城投降的事宜。 第017章 湖北援軍(下) 李巖接見了鄭新民之後,也十分高興,能夠兵不血刃進駐黃州,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因為這一次攻取黃州,只是為了奪取物資,並不打算釆用什麼過激的行動,同時還可以在黃州城裡宣佈商家軍的親民作風和驅逐清軍宗旨,爭取各界民眾的支持,雖然這一次不打算在黃州久留,但等到商家軍在湖北站穩了腳跟之後,一定還會重新來奪取黃州城的,不妨先在這時留下自己的印記。 因此李巖也親自接見鄭新民,向他表示,這一次商家軍並不打算佔領黃州,只是從這裡路過,並且保證只要城中的富戶豪強們不耍什麼小花招,商家軍也可以保證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不過知府劉海安可不在其列,因為他是這次進攻麻城的清軍主將,當然要排除再外。還有就是黃州的府庫中的儲備,也全都歸商家軍所有。 另外商家軍也需要一些糧食物資,由各大戶自行攤派分抯。不過李巖也向鄭新民強調,糧食物資必須由各大戶自己供應,如果有誰敢假借商家軍的名議,向百姓徵收錢糧,那就絕不輕饒,不僅家產全部沒收,而且還將對其招開公審大會。並且要求黃州城裡立刻答覆。 得到了李牟的承諾之後,鄭新民也放心了不少,總算是可以完成黃州城裡的那些大戶豪強的請求了,這樣一來自己也可以賣他們一份人情。而對商家軍提出的要求,鄭新民也是滿口答應下來,一來是眾人早有定議,二來也是因為商家軍的要求其實也並不過份。甚致可以說,比清軍還要好一些,起碼還是用商量的態度,而清軍需要什麼,根本就是行搶。因此也趕忙返回城裡報信。 不到一個時辰,鄭新民就又回來,向李巖表示,城裡己經答覆了商家軍的所有要求,並請商家軍進城。黃州府的通判陸通,也帶領著城裡的大戶豪強,在城門口等候。 雖然雙方談得很好,但李巖也不敢大意,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呢?因此也不能不防,在城外留下了一個營做為接應,同時在黃州的四個城門也都各派了兩個連駐守,不許人員出入。然後李巖才帶領剩下的一個營,還有趙岳的兩個連進城駐紮。 進城之後,李巖和二十團的團長李本深,還有趙岳在府衙招見了黃州城的其他官員和大戶豪強,並且再重申了一遍和鄭新民達成的協議。而眾大戶豪強們聽了之後,也都完全放心,因為他們也怕商家軍進城以後就翻臉不認人,看來商家軍說話還是算數的。 李牟首先在陸通的帶領下,檢查了黃州的府庫,同時也抄沒了劉海安在黃州城裡的家。兩者相加,一同得到了糧食近三萬石,白銀十萬多兩,還有其他的金銀玉器、絲綢布匹、驢馬牲口若干。其中糧食大部份是準備供應南京所用的,而白銀有一大半都是劉海安以進攻麻城為借口,向大戶豪強們攤派收取的。 得到了這一批物資,以經讓李巖覺得十分滿意了,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會放過這些大戶豪強們,不過這一次主要還是索要糧食,金銀錢財都是其次。因此經過了一番談判之後,一共是三十二戶豪強,共計湊出了二萬二千多石糧金,和二萬兩白銀。但要求眾豪強必須在三天內交齊。 這一筆錢糧雖然不算少,但分攤到每一戶豪強家上到也都負擔得起。因此眾人也都十分滿意,同時也對商家軍到頗有幾分敬意。果然都是講道理的人,比清軍可要強多了。甚致有人覺得,如果讓商家軍來管理黃州也不錯。 就在第二天,就有十多名豪強繳納了自己的攤派錢糧,而李巖把每一戶豪強的名單和攤派的數量也都詳細記尋了下來。 但隨後商家軍做的事情就讓這些豪強們大為不解了,因為從第二天開始,商家軍就在黃州挨家挨戶的給普通百姓發放錢糧,每一戶發給一石米,二兩白銀。雖然說錢糧到了商家軍手裡,怎麼用是人家的事情,但看著自己送過去的白銀和糧食一轉手就分給了這些平時根本就看不上眼的窮苦人,大多數豪強們心裡都不是滋味,商家軍這不是窮折騰嗎? 不少也有少數人看出了其中的道道,向黃州府的通判陸通,還有鄭新民,都佩服商家軍,這一手收買人心玩得確實漂亮。 其實分發錢糧的過程,其實也是商家軍向黃州的百姓宣傳自已的一個重要過程。而分到錢糧的基本都是貧苦的人,當然也不用怎麼查,只要是一看他們家裡居住的條件就立刻可以知道這一戶人家過得怎麼樣了。 因為現在清廷自身也有些應接不瑕,南征後續的軍需用度需要在佔領區內徵集,而這些負擔自然都是由百姓來承擔,在黃州府的範圍內,清軍佔領這雖還不到半年的時間,現在己經是第三次催通錢糧,許多人家都己經斷了炊,對於他們來說,商家軍送來的糧食可是真正的救命糧,因此有不少百姓甚致都當場痛哭流涕,長跪不起,紛紛請求商家軍留在黃州城裡不要走,畢竟像這樣的軍隊確實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當然不僅僅是百姓,就連商家軍內部也有不少官兵都希望能夠長久佔領黃州,不要離開。由其是趙岳帶來的兩個連的官兵們,這種心態也更為突出,因為他們到達湖北己經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裡,基本都是居住在縣城或是農村裡,而現在來到了黃州,兩下裡一比較,在大城市裡的生活條件,當然要比在縣城,甚致是農村裡要好得多,畢竟誰都希望能過得舒適一些。 而且這次和李巖一起來到湖北的李本深也有這種想法,因為按照常規的思路和習慣,只有佔領城市,才對地方有控制力,才表示真正佔領了土地。而城外的鄉村,跟本就不算。既然這麼輕易就攻下了黃州,就這麼放棄了,也未免太可惜了。 因此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趙岳和李本深都分別找過李巖,向他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希望李巖能夠向商毅反應,改變在湖北的戰略,把湖北的重點放在黃州。 要不是在從浙江出發以前,商毅像李巖再三強調過現在不能佔領大城市的道理,恐怕連李信也會贊同他們的意見。不過經過了商毅反覆解釋之後,雖然李巖對「農村包圍城市」這個概念依仍還有些懵懵懂懂,但卻能夠理解商毅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一但佔領大城市,那麼商家軍在湖北地區就容易引起清軍的重視,會引來清軍的大軍征剿,對目前正在創始階段的湖北戰區來說,是非常不利的。因此現在還是躲在小縣城和鄉村裡要好一些,等自身的力量壯大之後,再奪取大城市。 於是李巖也向他們詳細的解釋了現在為什麼要放棄黃州的原因,其實連李巖現在對「農村包圍城市」都半懂不懂,更別說是他們,但對另一個理由到是能夠理解一點,因此也都被李巖說服,當然還有一點更為重要的原因是,這是商毅制定的計劃,在商家軍裡,絕對沒有人敢藐視商毅的命令。 商家軍在黃州城裡一共呆了五天,第六天離開黃州城,向麻城縣出發。這一次黃州之行,除去分發給黃州百姓的錢糧以外,一共獲得了糧食三萬四千餘石、白銀五萬三千多兩,黃金八百多兩,布一千二百餘匹,絲綢二百匹,鹽三千斤,藥材一千餘斤,馬一百二十四匹,驢二百三十七匹,各種車輛二百四十餘輛。也算是收穫豐富。按李巖估計,僅僅就是糧食,也足夠商家軍支撐半年的時間了。 而就在商家軍離開黃州的時候,萬餘名黃州的百姓都自發的到城門口來相送,不少百姓都流哭下跪,希望商家軍能夠留下來。李巖見狀也十分感動,對百姓們都以好言安憵,並向他們表示,這次離開黃州只是暫時的,商家軍一定會再回來。同時又對黃州的各大戶豪強提出了警告,雖然商家軍離開了黃州,但就在麻城一帶駐紮,離黃州很近,隨時都可以打回黃州,如果知道有人再橫行鄉里,欺壓良善百姓,那麼一定會找他清算。眾富戶們也都嚇得喏喏連聲,誰都不敢說個不字。 百姓們見實在是挽留不住商家軍了,於是又有人請求要跟著商家軍一起走,到麻城去定居,也有人報名要求參加商家軍。對此李巖都表示了歡迎,讓他們跟在隊伍後面,隨大軍一起行進。 三天以後,李巖帶領著大隊人馬,以及近三千多名百姓到達了麻城,也受到了李定國向熱烈歡迎。 到了這時商家軍在湖北東北部,背靠大別山區,建立起湖北根據地,佔領了黃安、麻城、羅田三個縣,實際控制的領土面程達一萬兩千多平方公里,人口約有十六萬左右。除了九師之外,另外還招募了新軍近四千人。 第018章 江南攻勢 「好高明的手段。」墨經緯把手裡最新的一份《杭州時報》扔到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長歎。只見在這張《杭州時報》的頭版,寫著的標題是「慶賀商家軍鄂東北根據地正式成立」。而在桌子上還有五六張《杭州時報》都是最近一段時間所出的報紙。 紫玲瓏坐在一邊,正在調弄著面前一張六絃琴的琴弦,頭也不抬,道:「什麼手段高明?」 墨經緯搖了搖頭,道:「除了商毅還有誰?我原以為他會在潞王和魯王之中選擇一個,迎請到杭州去奉立起來,好挾天子以令諸侯,因此在兩邊都安指了人手,無論他選擇那一個,都可以趁機打入浙江去,暗中取事,那知他居然兩面討好,但卻一個都不請。也讓我們的一番佈置都落了空。」 紫玲瓏笑道:「你難到沒有聽說嗎?除了潞王和魯王以外,在南方至少又有三個藩王被擁立出來,這年頭皇帝己經不值錢了,只要是姓朱的都可以算一個,這樣的皇帝能夠號令得了那一個諸侯,將來還要擔一個篡位的罵名,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有誰會去做呢?」 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話雖如此,但能夠真正認得清這個事實,也不容易,說實話就是換了我,恐怕也難免會被眼前的小利所迷惑,所以我說商毅的手段高明,就在這裡。」 紫玲瓏吃吃笑道:「墨經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承認別人比高明,這到是真的很難得啊!我可是記得很清楚,過去你可是誰也不放在眼的,一付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看來這次失敗,還少了一隻眼睛,到也不全是壞事哦!」 墨經緯淡淡道:「你說得很對,失去了一隻眼睛,但卻教會了我許多事情,才讓我真深看清了自己,過去的失敗就在於我太驕傲了,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而現在不會了,我絕對再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用一隻眼睛換來了我自己的清醒,絕對值得。」 紫玲瓏的眼裡這才露出欣憵的目光,道:「這樣很好,那麼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呢?」 墨經緯道:「不管怎麼樣,清軍己經佔領了南京,就算不會馬上去進攻浙江,但也可以阻當住浙江的發展方向,現在商毅的西北兩面都被清廷擋住,無法擴大,東面是大海,而南面對是鄭芝龍的勢力範圍,也不可輕取,因此清軍只要穩穩守住南京,就可以困死商毅。等慢慢平復了南方的其他地方之後,再集中力量來對付浙江。商毅再厲害,僅靠浙江一省,也無法與全國相抗衡。耗也可以耗死他。」 紫玲瓏放下了手裡的琴弦,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想商毅一定也明白自己的處境,這次向湖北進軍,就是想要打破目前桎梏的一招。」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我也承認商毅的這一招確實十分高明,在清軍的兵力薄弱地區打入一顆棋子,但想在湖北立足,仍至開拓出一塊天地來又談何容易。現在商家軍只敢藏身於縣城中,連黃州都不敢佔領,就是怕引起清軍的注意力,在湖北立足未穩時,就被清軍趨趕。但只靠幾個小縣,又有多少人口,又能夠養活多少軍隊,有多大的發展力量呢?而一但商家軍占州奪府,就立刻會被清軍重視,因此向湖北進軍,至多只能起到攪局之用,但難以成為這一局的勝負手。」 紫玲瓏也認真想了一想,終於也點了點頭,道:「確實很難。」 墨經緯接著道:「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首先幫清廷穩定住南京,只能南京在清軍手裡,商毅就難以有大的施展。其次是幫助清廷盡快平定南方的其他各地。所以紫明樓明天重新開業,弄得越熱鬧越好,南京也就能夠盡快恢復。」 這個時候,清軍完全佔領南京,己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南京城裡的廢墟、屍體基本都己經清理乾淨,但這時的人口只剩下七八萬人,所有的買賣鋪戶全都關門閉戶,平時街道上也幾乎難見一人,整個城市裡都冷冷清清,彷彿是一座死城一樣。 而北京的使者來到南京之後,也下令了多爾袞的命令:盡快恢復南京的秩序。雖然多爾袞還不知南京戰役的艱難,但也知道清軍想要平定南方,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事情,南京將會作為清軍對南方用兵的大後方和總指揮所在,也是統治南方的中心,那麼恢復南京昔日的繁榮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阿濟格對多爾袞的命令,也不敢違抗,因此也招集明朝的降官,商議怎樣才能恢復南京的秩序和繁榮。 好不容易得到了表現的機會,明朝的降官也都紛紛發言建議,候恂的建議是招集附近居民,到南京城中來定據,擴大南京的城市人口,因為人口是基礎,只有人口曾加了,才能讓南京慢慢恢復元氣。錢謙益的建議是恢復南京的繁榮,首先就要恢復十里秦淮的繁榮。只有十里秦淮恢復了,人們才會對南京有信心,也才會吸引更多的人來南京定居。 阿濟格也覺得這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於是也決定雙管齊下,一面強行將附近的人口都遷移到南京城中來定居,一面也準備在秦淮河畔開張幾家青樓,因此在軍方的支持下,紫明樓也成為秦淮河畔第一個重新開張的青樓。 雖然紫明樓被商家樓查抄了,一應人員都被商家軍俘虜,後來都送到杭州去關押,但紫玲瓏畢竟是這個圈子裡的人,路子多、關係熱、人脈廣,因此在南京的倖存人員中尋找到一批同行,其中居然湊出了十七名妓女,而且老鴇、龜奴、打雜、下役也都一應俱全,而現在南京城裡百業蕭條,能有個事做,混口飯吃,何況又是自己的老本行,紫玲瓏也算是本行業裡的知名人物,有她出頭自然是誰都願意做,於是紫玲瓏以這批人為自己的班底,又在秦淮河邊找了一座損壞情況稍好的建築,單簡的修膳了一番,把紫明樓重新又開張了起來。 而在開張的那一天,也十分熱鬧,敲鑼打鼓、鞭炮靂天,王鐸、蔡奕琛、錢謙益、候恂、候方域等人也都紛紛到場,其中錢謙益和候方域還把自己的前名妓老婆柳如是和李香君也帶來捧場,新老名妓相集堂,確實也是業界一大盛況。 南京的繁華在一天天的恢復,而清軍的軍事行動也沒有停止,由其是現在,商家軍在江北連續發動淮安戰役、挺進湖北,而在江南地區,潞王朱常淓、魯王朱以海都先後自立為監國,大有號招整個南方和勢頭,因此阿濟格也清楚,自己可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不過江北地區的局勢尚可維持,商家軍發動的淮安戰役並沒有佔到多少便易,到是不需要阿濟格支持,挺進湖北雖然給清軍造成了一點麻煩,但阿濟格還不怎麼太在意,因為商家軍並沒有佔領黃州府,而是向山區一帶挺進,這說明商家軍在湖北的兵力並不多,估計只是想在自己的後方搔擾一下。阿濟格也把重點,放在江南的浙江和潞王、魯王身上。 因此阿濟格下令,命正藍旗滿洲梅勒額真珠瑪喇帶領一萬五千人馬,回援黃州,消滅湖北的商家軍。又令覺羅巴哈納和瓦爾喀珠瑪喇、伊瑪喇帶領三萬人馬,進攻徽州,消滅潞王監國。而一但攻下徽州之後,馬上向東進攻,再滅魯王監國。 而在浙江一線上,阿濟格命尚可喜部由鎮江府出兵,進攻常州、吳錫、江陰,直取蘇州,命吳三桂部由寧國府出兵,進攻廣德州、湖州,直取杭州,對浙江地區形成兩路夾擊之勢。 清軍不動則己,一動就是四路出擊,聲勢也十分浩大。 雖然在南征之前,多爾袞曾下令,攻下南京之後,不可輕易進攻浙江。不過阿濟格可不是有意要違抗多爾袞偽命令,他這樣分兵派將,也是另有目地的。 自從清軍入關南下之後,吳三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這四名漢族將領都得到了獨立領軍作戰的機會。而且都趁著作戰之機,拚命擴充自己的實力,每一個人的兵力,都翻了幾翻。現在孔有德父子均死於江淮戰役,只剩一個女兒,戌不了大乏,而耿仲明也被商家軍打得元氣大傷,暫時也不足為慮。 只有吳三桂和尚可喜兩人,實力日增,現在吳三桂己經擁兵十二萬左右,尚可喜也擁兵近八萬餘眾。兩人相加的總兵力居然佔了這次南徵兵力的六成左右,頗有尾大難掉之勢了。 阿濟格雖然脾氣爆燥,但可不是笨人,當然看得出其中的問題,雖然現在吳三桂部和尚可喜部的人馬並沒有全部調到南京來,但目前兩部相加,也有十五萬左右,兵力也算是十分雄厚。 因此阿濟格也打算借這次進軍的機會,把簡單容易的事情分給自己來做,而讓吳三桂和尚可喜去和商家軍硬拚,借商家軍之力,來消耗兩人的兵力。如果他們能夠拚個二敗俱傷,那就在好也不過了。 第019章 進攻浙江(一) 清軍的兵力調度,商毅很快就收到消息,不過他從南京一回到杭州,就開始佈置浙江的防線,如果商家軍決意要防守,清軍恐怕很難突破得了商家軍的防線,因此商毅對清軍向浙江發動的進攻到並不擔心。 不過在回到杭州之後制定的「江南主守,江北主攻」的戰略,到現在仍然適用,因此在江南的清軍向江北發動進攻之後,商家軍在江北還是要繼續向清軍發動進攻,保持著對清軍的壓力,只有這樣才能爭取到戰場的主動權。把清軍的主力吸引到江南來,才有意義。 但上一次淮安戰役的失利,也讓商毅變得更為小心謹慎起來,畢竟現在的總體局勢仍然十分艱難,商家軍的每一次出擊都必須做好充份的準備,力求收到效果,不打無把握的仗。因此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商毅又仔細把淮安之戰和目前江北的局勢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盱眙是雙方的必爭之地,清軍才會派出重兵駐守,那麼這一次進攻,一定要找清軍的薄弱環節下手,爭取一戰成功。 而在江北的薄弱環節,就是靠近長江北岸的滁州、和州、廬州一帶,因為這裡本來是吳三桂的駐紮地,現在吳三桂率軍南渡之後,這一帶清軍的守衛十分空虛,正好可以做為這一次商家軍進攻的目標,不禁能夠擴大自己的地區,把清軍的江南江北兩個戰場分割開來,甚致有可能打通和湖北戰區的聯繫,實在是一舉數得。因此在選定了目標之後,商毅也下令羅遠斌,命他立刻向六合、滁州等地發動進攻。 就在商毅的命令下達之後,清軍對浙江的進攻也開始了。 雖然知道阿濟格的用意就是讓自己和商家軍硬拚,借商家軍來消耗自己的實。但吳三桂和尚可喜現在都還不敢和清廷反目,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現在的清廷,可不是明朝,儘管自己手裡的兵力己經十分雄厚了,但基礎不牢,缺乏根據地,並沒有擁兵自重的資本,因此儘管兩人心裡都不願意,但也不能不出尊令出兵。 不過吳三桂和尚可喜可都是聰明人,在這個亂世裡,手裡有兵才是王道。在出兵之前他們就都己經打定好了主意,出兵是出兵,打仗是打仗,不可混為一談,浙江要討,自己也要保,因此這一戰還是以保存自已的實力為主,見勢不妙就立刻撤退,千萬可別傻呼呼的去和商家軍硬拚。 因為在出兵之前,商家軍進攻盱眙被清軍擊敗,退回揚州的消息也傳到了南京,這也讓南京的清廷眾將也都著實得興奮了一把。這可是自從清軍南征之後,對商家軍作戰中,取得的少有勝利戰鬥之戰,因此也倍受眾人重視。而南京的清軍諸將都在認真研究這一戰的成敗得失,尋找對付商家軍的為法。但最終得出的最主要的一點結論就是:在這一戰中,清軍使用了大量的火器守衛城牆,抵抗商家軍的進攻。也再一次證明了一點,對付商家軍,最好的辦法還是用火器制火器。 於是在吳三桂和尚可喜出兵之前,都向要求阿濟格,拔下一批火器。雖然這一次阿濟格是有意要吳三桂和尚可喜去和商家軍硬拚,但對這個要求阿濟格也沒法拒絕,因此又分別拔給兩人每人三十門火炮,其中紅衣大炮各有十門,火銃兵兩千,震天雷各一千個,另外各有拋石機二十架。在要到了足夠的火器之後,吳三桂和尚可喜這才分頭帶兵出發。 尚可喜率領六萬大軍,由鎮江出兵,沿運河東進,直撲常州而來。而商家軍並沒有固守常州,而是按計劃放棄了常州,退守到江陰和吳錫一線,依托著太湖,防守清軍的進攻。 商家軍在江陰和吳錫一線的兵力佈置是第一軍第五師駐守吳錫,第一旅駐守江陰,總兵力為一萬七千左右。而蘇州還有一個預備旅駐守,作為後備兵力。 在攻取了常州之後,尚可喜也把下一個目標定為江陰縣。因為江陰只是一個縣城,防守力相對要薄弱一些,因此尚可喜也覺得,應該好攻打一些,等攻下江陰之後,再進攻吳錫,或者可以直接繞過吳錫,去進攻蘇州。於是尚可喜首先命長子尚之信帶領二萬人馬,進駐無錫西北十里的高橋縣,牽制無錫的商家軍,使用不能支持江陰。自己和次子尚之孝,率領四萬大軍,進攻江陰。 因為尚可喜的部隊過去在清廷中,也是以使用火器戰鬥為主,本來就配有大量火器。而現在尚可喜又從阿濟格那裡要來了不少火器,因此相加起來,尚可喜部目前己經擁有火炮八十餘門,其中紅衣火炮有二十四門,另外還火銃五千餘支。 而且雙方的兵力對比相差得十分懸殊,又有了盱眙的成功戰例,尚可喜到也頗有一些躍躍欲試,再加上商家軍棄守了常州,更是讓尚可喜覺得自己攻下江陰,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因此也立刻下令,向江陰發動進攻。 但戰鬥一打起來之後,尚可喜才發現,自己還是把商家軍想得太簡單了,因為在南征的過程,尚可喜和商家軍交戰的機會並不多,只是在增援南京的途中被商家軍打了一次伏擊,對商家軍真正的戰鬥力並沒有太多印像,而這一次這才是他首次和商家軍正面作戰,在江陰縣城前,也終於領教了商家軍那種令清軍談之變色的兇猛火力。 儘管這一次守衛江陰的只有一個旅,沒有炮兵營,也沒有重型火炮,但全軍依然有中型火炮四十餘門,輕型火炮八十餘門,在射程上,只低於清軍的紅衣火炮,但大部門的火炮都是使用開花彈。而尚可喜手裡沒有霹靂火炮,面對商家軍單薄的防守戰線,實心彈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小了,一炮下去最多打中一二個人,根本無法與商家軍一炮炸一片的開花彈相比。因此雙方開炮對轟,清軍的火力立刻就被商家軍給壓制住了。 為了挽回局面,尚可喜只好下令,使用拋石機,也發射實心彈來打擊商家牟。但拋石機的射程有限,不超過兩百步,而且又大又笨重,從陣中拖到發射位置十分費力,對商家軍來說,可是絕好的靶子,因此二十架拋石機推出去之後,還不等射,就立刻遭到了商家軍的一陣猛轟,僅僅只發出了四五十顆開花彈,就全部被商家軍的火炮給催毀了。其中有近半的投石機連一顆開花彈都沒有發射出去。 雖然約有三十餘顆開花彈落到了商家軍的陣中爆炸,但僅僅只對商家軍造成了近百人的傷亡,但商家軍馬上就以一批霹靂火箭回敬清軍,打得清軍的炮兵陣地裡爆炸火光一片,當場陣亡了近三百餘人。 因此尚可喜只得下令全軍後退到七百步以外,才算是躲開了霹靂火箭的射程。但在個距離,清軍只有二十四門紅衣大炮才能夠得上射程。但紅衣大炮也只能發射實心彈,而商家軍的士兵都有戰壕掩體,清軍的紅衣大炮對商家軍根本就造不成多大的危脅。 而清軍也不可能就這麼一直用紅衣大炮轟個沒完,尚可喜也只得下令,派出五千士兵向商家軍的防線發動進攻。但殘酷的事實卻在一次證明,一但進入了商家軍的防守步調,幾乎是不可突破。僅管這時只有一個團的兵力在駐守著戰線,兵力還不到三千五百多人,但依然靠著各種步槍、火炮、管風琴槍,手榴彈等等武器,組成了一道可怕的火力網,不斷的收割著清軍的生命。五千名士兵發動的進攻,僅僅只用了半個小時,就被商家軍打得傷亡了大半,敗退下來。 儘管清軍在守衛盱眙的時候,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但那畢竟是守城戰,相對而言,守城的一方總要比攻城的一方佔有一定的優勢,因此就算火器的質量不如商家軍,但也能守得住。而現在雙方的攻守位置互換了過來,結果自然就大不一樣了。而且盱眙的清軍使用的是清廷最新製造的霹靂火炮和山寨的霹靂火箭,至少也比尚可喜手頭的這些火器先進一些。 到了這個時候,尚可喜這才知道為什麼在江淮之戰以後,清軍中明令規定,不是到了萬不得己的時候,絕對禁止進攻商家軍組織好的防線。事實上這樣的防線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軀能夠突破得了的。想要正面突破商家軍的防線,必須就要首先壓制住商家軍的火力,而尚可喜估計,至少也需要一百門紅衣大炮才行。而現在如果一味的強攻下去,自己這四萬大軍,恐怕就都要交持在江陰縣這裡了。 這一次進軍尚可喜本來就作好了保存實力的打算,一見商家軍的火力如此兇猛,那裡還敢再進攻下去,因此也立刻下令收兵。就在第二天,尚可喜就撤兵退守常州。反正這次進軍,攻下了常州,也算是對阿濟格有個交待了,犯不著去和商家軍硬拚。 第020章 進攻浙江(二) 而就在尚可喜退兵的第二天,商家軍的援軍也趕到了吳錫。來救援吳錫的,是第三軍的騎兵師,商毅制定的救援計劃是讓騎兵師與吳錫的駐軍匯合,先擊敗駐守高橋的尚之信部,然後再進攻尚可喜,解江陰之危。 但尚可喜這一撤軍,卻使商家軍的這一作戰計劃落了空。而在事後尚可喜得知了這一消息,也覺得僥倖不己,因為駐守高橋鎮的尚之信部只有兩萬人馬,而騎兵師與駐守吳錫的第五師合兵,總兵力也超過了兩萬,而且還有一半是騎兵,因此這一戰確實有很大的成功把握。 不過現在人馬都己經撤回到了常州,總算是損失不大,因此尚可喜也覺得十分慶幸,暫時就駐紮在常州按兵不動,同時也打聽另一路吳三桂的消息。 這次向進攻浙江,吳三桂一共出動了八萬人馬,自己坐鎮溧陽,派手下的大將夏國相、馬寶進駐建平,派部將胡國柱、高大節出兵攻取了太湖西岸的宜興。而這時成進坐鎮湖州,分兵守衛廣德州和長興,與清軍對持,總兵力為三個步兵師、一個步兵旅。另外第四、第五分艦隊的小型戰船也駛入太湖駐守。 吳三桂在江北進攻揚州的戰鬥時,是見過商家軍守城時的兇猛火力,而且他也仔細研究過江淮、南京兩次戰役,知道商毅用兵靈活,善於逐個擊破,因此也不敢輕易的向商家軍的防線出動進攻。雙方就這麼圍繞著太湖沿岸分派重兵把守,僵持不下。 因此兩路清軍的進攻都可以用雷聲大、雨點小來形容。一連十餘天的時間,雙方都沒有再進行什麼接戰,而且無論阿濟格怎樣勸促,吳三桂和尚可喜都像鐵了心一樣,找各種理由來推托,甚致還建立了攻守同盟,故意互相推違。吳三桂認為尚可喜那一邊的商家軍兵力薄弱,應該由他率先發動進攻才對;而尚可喜則強調吳三桂的實力比自己強,只有等吳三桂先發動進攻之後,自己才能出擊。 結果氣得阿濟格大發雷霆之怒,恨不能把這兩個傢伙都抓起來宰了。但生氣歸生氣,阿濟格可不是沒腦子的人,現在吳三桂和尚可喜合計兵力超過了十五萬,而自己在江南的兵力一共才十萬多,拿什麼去抓他們,萬一把吳三桂和尚可喜逼得反戈一擊,那麼清廷掃平天下的大業也完了,多爾袞也肯定饒不了自己啊。 因此阿濟格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早就是這樣,就不該派他們出戰,現在弄得進退都不是,怎麼收場呢?也只好向北京發報。讓多爾袞決定。 雖然商毅對清軍向浙江發動進攻是早有預料的,也做好了多種應對的方案,但對這種進而不攻的情況,到是真的沒有想到。雖然清軍沒有向浙江發動進攻,但去壓制住了浙江的防守兵力,使商家軍也不敢輕舉妄勵,而且這一次清軍也吸收了前兩次戰役的教訓,各路人馬互相之間靠得非常緊密,使商家軍慣用的逐個擊破的戰術也難以實施。同時阿濟格的還坐鎮南京,兵力也有八萬餘眾,雖然他的目地是坐山觀虎鬥,任吳三桂和尚可喜去和商家軍硬拚,但在客觀上,也起到了保護清軍外線的效果。 因此這種局面也讓商毅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令他頭痛不己。不過商毅決不是甘心被動挨打的人,如果找不到敵軍的弱點,那麼就主要出擊,先試一試清軍的應手。現在雙方基本是圍繞著太湖,分為南北兩線對持,那麼在太湖的東西岸中間位置,是雙方都存在著一個相對空間較大的地區,不過因為商家軍在太湖裡駐紮了艦隊,因此不擔心清軍會跨湖進攻,不過現在自己也許可以從這裡找到打破清軍封鎖的突破口。 就在商毅對著地圖,尋找可以出擊的突破點的時候,就在這時,明石姬進來救見,向商毅報告,清軍己經攻破了徽州,在徽州監國的潞王朱常淓被擒。 這個時侯,明石姬負責改造玄皇教餘部的工作正在進行當中,在浙江附近的地區,也己經建立起情報網絡來,潞王朱常淓在徽州監國,魯王朱以海在溫州監國,這兩個地方自然也就成為目前情報網絡重點監視的地區。而清軍一出兵進攻徽州,商毅就立刻知道,因此也讓明石姬隨時收集徽州的信息反饋。 現在聽到明石姬報告的這個消息,商毅也十分驚訝,道:「這麼快嗎?」 因為商毅知道,清軍是在三月五日從南京出兵進攻徽州,現在是三月十二日,加上消息從徽州送到杭州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再扣出清軍行軍的時間,因此實際用於戰爭的時間,根本就沒有多少。而且從實力上來說,徽州顯然比溫州要強得多,現在徽州監國集團裡,彙集了眾多的原明官員,在軍事方面是以原總兵方國安和侄兒方元科,還有陳洪範,現在聚集了人馬兩萬餘人,也不算少了,怎麼會這麼快就敗亡了呢。 明石姬點了點頭,這才向商毅講說了詳細的經過。 原來黃宗羲回到徽州之後,將商毅的態度向朱常淓說明。憑心而論,朱常淓到是真的願意去杭州,但徽州的事情,卻不由他作主。 雖然潞王剛剛出任監國還不滿一個月,而且徽州現在還不能被稱為一個正常的朝廷,但這個時候己經分成了旗幟鮮明的兩派,一派是以從南京逃出來,以黃宗羲、黃震周等人為代表,並且擁有光榮的內鬥傳統的東林黨殘餘力量;而另一派則是在擁立朱常淓出任監國出過大力的袁宏勳、張秉貞、朱大典、何綸等地方勢力。 而在是否把潞王送到杭州去這件事情上,東林餘黨到是一致贊同,而地方勢力卻極力反對,兩派為此也爭論不休,就連黃鎮周很早就提出來,請朱常淓盡快稱帝的決議,也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當然無論是贊同還是反對,都是出於對兩派自身利益的考慮,而不是為了真正顧全大局。因為南京失守,東林黨要負主要的責任,而且又有不少東林黨的重要人員都向清廷投降,錢謙益的那一篇勸降順表己經傳遍了南方,這對以忠義君子自詡的東林黨來說,可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也使東林黨的聲望大大消弱。 而且大部份東林黨都是從南京逃出來的,本身基本是一無所有,在徽州沒有一點勢力,而擁立潞王上位的財力、人力,包括兵餉等等基本都是由地方勢力供應的。更為重要的是,掌握兵權的方國安叔侄都是倒向地方勢力,因此東林黨實際上根本沒有左右潞王的力量。 在這種情況下,東林黨的打算最反正在徽州佔不上風,不如把潞王弄到杭州去,雖然杭州是商毅的地盤,但對自己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在杭州還有史可法和吳甡在,因為他們一直堅定的站在商毅一邊,還保持著比較高的聲望。但他們畢竟也是東林的成員,而且上一次史可法來徽州,也有冰釋前嫌的態度,因此到了杭州以後,也可以借他們的影響力,來重新提升東林黨的聲望。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東林黨人基本都認清了當前的形勢,整個南方大概也只有浙江才能和清軍抗衡,因此到杭州去致少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就算是還要鬥爭,也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先。這也是東林黨堅持要把潞王送到杭州去的最大理由。 但東林黨的如意算盤誰心裡都清楚,地方勢力當然明白,一但到了杭州,自己肯定是鬥不過商毅,東林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但對自己可就不划算,那不就是給別人做嫁衣嗎?自然是極力反對去杭州,他們的理由是,現在清軍正在大舉進攻浙江,既然商毅守不住南京,那麼誰敢說他一定守得住浙江。因此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去杭州,要走也該是向南走,離清軍越遠越好才是。甚致有人建議,最好是逃到廣州去。 而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清軍覺羅巴哈納率領著大軍從南京出發,一路上勢如破竹,根本就沒有受到什麼阻擋,就殺到了徽州府的績溪縣,離徽州城不到四十里。 這一下徽州城裡可就更亂了,面對清軍的進攻,兩派更是針鋒相對,地方勢力派主張立刻放棄徽州,向廣州逃飽,而東林黨則認為向南逃跑根本不行,因為清軍一樣可以追上,只逃到浙江才能保證安全,結果雙方各執己見,互不相讓,又吵了起來。最後還是朱常淓實在看不下去了,只付出面打圍場,提出了一個方案,就派人去向商毅求救,請商毅出兵來保護徽州。 這一個方案算是比較拆中,雙方都覺得能夠接受,就這樣終於確定了下來,還是派黃宗羲為使臣,去杭州請商毅出兵。 第021章 進攻浙江(三) 黃宗羲雖然是從徽州出發了,但現在清軍己經兵臨城下,當然不會等著黃宗羲去把商家軍請來,因此僅僅只過了兩天,就殺到了徽州城外不足十里的地方。 而在征州城裡,方國安和方元科叔侄兩人也率兵出城,迎戰清軍。雖然明軍的數量不少,但都是胡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那裡是清軍的對手,雙方交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清軍打得大敗而回。而清軍趁勢就殺到徽州城下,開始攻城。 這一下徽州城裡頓時一片恐慌,而東林黨和地方勢力也終於消停下來,不再內鬥了。並且開始心平氣合的商量,徽州是肯定守不住了,那麼現在應該向那個方向逃跑呢? 但還沒等他們商議出一個結論來,陳洪範就開城投降,把清軍放入徽州城中。 原來在出使北方時,陳洪範就己經向清廷投降,回到南京是為清廷作內應的,並且勸降其他的明朝官員。不過當時出使北方的官員中,只有他一個人回到南京,也引起了不少人懷疑,但因為缺少證據,只好將他擺官了事。而陳洪範也就此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清軍進攻南京時,陳洪範估計有商家軍在南京駐守,自己是找不到機會,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跟著大潮退出了南京,後來在南京失守以後,他聽說潞王在徽州監國,立刻就投奔過來,準備在這裡找點功勞,再投奔到清廷去。而就在清軍攻城的時候,陳洪範借自己指揮守城之機,說服了士兵跟隨自己一起向清軍投降,然後打開城門,放清軍入城。 徽州城破,無論是東林黨還是地方勢力,立刻都作鳥獸散、黃鎮周、袁宏勳、張秉貞、朱大典等人保護著朱常淓想逃出徽州,但清軍有陳洪範領路,道路熟悉,很快就追上了朱常淓一行。結果一場混戰之後,黃鎮周、袁宏勳等人都死在亂軍之中,張秉貞、朱大典僥倖逃走,而朱常淓也在混亂中被陳洪範親自抓住,儘管朱常淓苦苦哀求陳洪範放自己一條生路,但陳洪範根本就不為所動,將朱常淓獻給清軍,做為自己的投效之功。只有方國安和方元科叔侄兩人帶領著千餘殘兵,殺出徽州,落荒敗亡。 潞王監國僅僅只成立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也就這樣被清軍滅亡,而奉命去向商毅求救的黃宗羲,直到徽州城破的三天之後,才趕到杭州,這個時侯自然也什麼都晚了。 聽明石姬說完了徽州城破的整個經過之後,商毅也不禁搖頭苦笑,他到是不在乎潞王監國滅亡,不過徽州失守,也使浙江的西南面也就出現了空隙,需要派兵駐守。因此商毅也誇讚了明石姬幾句,對她能夠極時發回消息表示了讚揚。 等明石姬離開之後,商毅忽然想到,這也說不定是一個戰機,因為如果能夠擊敗這一路清軍,重新奪回徽州,不僅可以保護浙江的西南安全,而且還可以在南京的南面打開一個缺口,就可以調動清軍,或許就能夠找到更多的戰機,扭轉目前的局面。那麼應該怎樣調派兵力,到是要好好思考一下。 一邊想著,商毅也回到了自己的內宅,正好這時葉星士在給葉瑤瑱做每天例行的診脈查看胎像。因為在懷孕最初的三個月,也是胎像最不穩定的一段時間,現在葉瑤瑱己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雖然不過從外表還看不出什麼來。但卻倍受商毅的重視,好在是總體來說胎像都還十分穩定。 雖然在進屋之後,商毅盡量做出一付輕鬆的樣子來,但葉星士和葉瑤瑱都是什麼人,一看就看出商毅心裡有事,而且現在的形勢他們祖孫心裡都十分清楚,可以說是商毅入主浙江之後最危機的時刻,只有當初在山東獨守穆陵關這座孤城的時期,才能相比。他們當然也知道,商毅現在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因此葉星士也道:「商毅,又有什麼事情讓你覺得為難嗎?」 商毅也知道瞞不過他們,因此也把剛才收到的消息,還有自己的打算都說了一遍。 葉瑤瑱聽了之後,只是笑了一笑,並沒有說什麼,而葉星士卻拈著鬍子,笑道:「商毅,如果論打仗的本事,我想放眼當今天下,你也算是首屈一指了。在這方面我恐怕也沒有資格對你說什麼?但有一點我卻要提醒你,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要用戰鬥來解決。」 商毅的心裡動了一動,隱隱約約的捕捉到一點什麼東西,但俱體是什麼,一時還不明白。因為在後世有一句常說的話:戰爭是政治的延續,因此戰爭實際也是一種政治手段,許多事情確實不需要戰爭,只用政治手段就可以解決了。那麼按葉星士的意思,現在的局面中,是否存在著只用政治手段就可以解決的方法呢?但現在自己和清廷屬於絕對敵對的雙方,又不承在第三方調解,怎麼使用政治手段來解決呢? 這時葉星士又道:「現在我們浙江面臨的最大危脅,就是吳三桂和尚可喜的大軍壓境。但他們這次的進攻,都只是小試牛刀之後就立刻停了下來,然後按兵不動。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什麼原因。而對付他們的大軍,一定要經過戰鬥嗎?有沒有不用戰鬥也能夠解決的辦法呢?」 這一句話就如醍醐灌頂一樣,也讓商毅心裡豁然開朗,他猛然一拍頭,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怎麼就沒有想呢。」 同時心裡也在暗暗的責怪自己,實在是太遲頓了。畢竟自己才是最清楚吳三桂是什麼人,以及吳三桂和清廷的關係。 無論是在另一時空,還是在本時空,吳三桂都是引清軍入關的關建人物,如果排除掉意識形態,民族大義立站的角度,吳三桂當時向清廷投降,無論是所謂的衝冠一怒為紅顏也好,還是真的打算為明室報仇也好。但從實際的效果來記,這確實是吳三桂個人利益最大化的最好選擇。 因此吳三桂和清廷之間,從來都沒有建立起真正的信任關p,而是一個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結合。清廷借這個機會由一個外邦小國一躍成為中華正統,統治了整個中國大地近三百年。而吳三桂也由一個邊關大將,一舉受地封王,位極人臣。可以說是一個雙贏的結果。 雖然在另一時空裡,清軍入關之後,吳三桂仍然不留餘力的四處征戰,幫助清廷平定天下,這一方面是因為只有滅亡了明朝,清廷成為正統,吳三桂才能以開國員勳的身份,擺脫叛臣的名稱,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南明的各政權根本不俱備和清廷抗衡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吳三桂只能選擇盡全力的幫助清廷平定天下,而在此同時也發展自已的實力。 儘管吳三桂一直拖到了三十多年以後,才又擁兵反清自立,但這並不能表示,在以前的二十多年時間裡,吳三桂是忠於清廷的。也可以說,吳三桂反清的這顆種子,其實在吳三桂向清軍投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種下了。而現在商毅要做的,就是催發這顆種子,提早發芽。反正無論成不成功,都可以試一試,就算是失敗了,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 因為在本時空裡,由於商毅這隻大蝴蝶的翅膀扇動,清軍和南明的實力對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儘管現在清廷依然佔有較大優勢,但包括清廷內部都承認,在短時間內,清廷是沒有擊敗商毅的實力。 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阿濟格派吳三桂和尚可喜出兵進攻浙江,很明顯就是希望讓吳三桂和商家軍去拚個兩敗俱傷,清廷好坐收漁利。而吳三桂和尚可喜選擇了進而不攻的對策,就是按兵不動,這也說明他們己經充份認清了這一點,並且也有保存自己實力的想法。也就是說,這顆種子己經有了適合的土壤,俱備了提前發芽的條件。現在僅僅只是需一個外部刺激的條件。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商毅也不禁佩服葉星士,果然是老謀深算,目光如注,一眼就看到了清軍的最薄弱環節。自己也許可以算當世名將,也掌握了許多先進的理念和思想,但在對人心的把握上,比葉星士還是要差得多,因此確實是值得自己好好學習,正如葉星士所說,不是什麼事情都要用戰爭來解決。 於是商毅首先下令,命段鵬帶領一個步兵師、連同特種兵團先去駐守嚴州,然後又調楊武丞率騎兵師趕去支援,並且尋找戰機,擊敗覺羅巴哈納部的人馬,爭取在南京南部,先打開局面。 然後又親自給吳三桂寫了一封信,從俘虜的清兵中找了幾個原來吳三桂手下的士兵,讓他們帶給吳三桂。 當然商毅也並不指望這靠一封信就能夠讓吳三桂立刻起兵反清,或者是馬上就擁兵自重。而是還準備了許多後手,命南京、北京的情報人員立刻散發吳三桂有意擁兵自重的謠言。並且讓這種謠言也傳到吳三桂的耳中。 可能吳三桂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就在自己做出按兵不動,保存實力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和清廷之間,就己經產生了一道幾乎是不可能癒合的裂紋。而商毅的做法,就是要讓這道裂紋迅速擴大。 第022章 進攻浙江(四) 「素聞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將軍本舊朝之重鎮,新朝之勳臣,蓋詎意國遭不造,闖賊肆惡,當日之本衷,志興楚國,飲泣秦庭,縞素誓師,提兵問罪。然狄夷之邦,憑借兵勢,外施復仇之虛名,陰作新朝之佐命,雖叩兵入關,自立為帝,卻是以將軍當為第一功也。 然水盈則溢、月盈則虧,何況人乎。將軍不避艱險,提數十萬之眾,逐闖賊於河北,敗珍寇於關中,揮師南下,沿江西進,進取南都,遂使清廷立足中原,圖開創之豐功。然功莫大焉,亦禍莫大焉也。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清室仍狄夷之邦,不知人論禮數,父子兄弟尚且不能相容,豈能獨善將軍乎。然尚未有負將軍者,蓋因有我,始有將軍在。而浙江亡復之時,即為將軍大禍當致之日也。 今將軍麾下帶甲數十萬,以將軍之神武英勇,未嘗不能縱橫天下,稱雄於一方,又豈有受制於人之理乎,故為將軍顧,當宜早自決,切莫自誤。」 這封信的言語十分簡單,並沒有太複雜的句子,僅僅只是把要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出來,如果和錢謙益的那篇《勸降順表》相比,無論是遣詞造句,還是格式韻律,顯然是要相差太多了。如果說錢謙益是一篇研究生論文,那麼這一封信頂多只能算是小學生的作文水平。 當然以商毅現在的古文功底,能夠之乎者也的寫出這樣一封信來,己經是非常不容易了。這還是在這幾年的時間裡,他經常和王夫之、李巖這樣的這個時代的知識份子相接觸,也聽慣了之乎者也一類的文言詞句,才有這樣的古文水平,如果是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肯定是寫不出這樣一封信來。 但就是這樣的一封信,吳三桂卻翻來覆去,反覆看了十餘遍,幾乎能夠一字不差的給背誦出來,但這時仍然獨自一個人在大帳裡坐在燈前,兩眼緊盯在信紙上,一言不發。 這封信是由一個被商家軍俘虜的清兵帶回來的。這名清兵本來是吳三桂的舊部,跟隨吳三桂在山海關駐守了幾年,又一起降清,在吳三桂部下也算是一個老人了,許多吳三桂部下的士兵都認識他,因此在他被放回吳三桂的大營之後,並沒有受到什麼責難。只是暫時被限制了自由,然後派人通報給吳三桂。 吳三桂當然知道,自己的士兵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被商家軍放回來,一定是另有原因,於是也立刻招見了這名士兵。而在這名士兵向吳三桂交出這一封信的時候,吳三桂還頗有些不以為然,商毅寫信給自己做什麼,肯定不會是想要投降,也不會勸自己投降,難到說是想和清軍講和嗎? 吳三桂和商毅之間到是有過一面之識,當時商毅才剛剛嶄露頭角,但比起吳三桂還稍有些不如,不過吳三桂對他到是有一些惺惺相惜之意。就在那一次會面之後,吳三桂就赴山海關上任,而商毅也返回了山東。但在商毅離開北京的時候,已經被國丈田弘遇答應送給吳三桂的陳圓圓,卻連夜出逃,投奔商毅,和他一起私奔回到了山東。 但天下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是這種事情,更是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因此也漸漸傳開,而且有多種版本,其中有一個版本變成了商毅率人夜闖田府,把陳圓圓從田府裡硬搶走的。吳三桂當然相信這個版本,因此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對商毅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提兵殺到山東,去把陳圓圓再搶回來。 不過隨後幾年中,事情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吳三桂投降了清廷,引清軍入關,成為清廷入主中國的最大功臣,而商毅也佔領了浙江,割據一方,成為南方最強的地方勢力。商毅不僅迎頭趕上了吳三桂,而且還把他甩下了一段距離。在清軍南征的時候,吳三桂也曾又燃起了一線希望,認為有機會可以和商毅一決勝貞,奪回陳圓圓。 但隨著江准戰役的結束,商毅己經成為整個南方抵抗清軍的中堅力量,能夠以浙江一省之力,與清廷相抗衡,由其是在第二次南征,吳三桂也親身和商家軍交戰過,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商毅己經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對手了。同時對商毅只用了四年的時間,就取得了現在的成就,也不能不佩服。而且這時吳三桂操心的事情太多,對於搶回陳圓圓,己經淡了許多。 因此接到□毅的信時,吳三桂的心情是十分複雜,不過在過信看完了第一遍之後,吳三桂的神情就變了,立刻將這名士兵和其他的部將都打發出去,然後一個人在帳中反覆的閱讀商毅的這一封信。 儘管到了這個時候,吳三桂仍然視商毅為敵人,但這封信所寫的內容,卻是實實在在的觸動了吳三桂。 應該說自從投降清廷,一直到第二次南征攻取南京的這二年多的時間裡,吳三桂確實沒有太多別的想法,而且無論是第一次南征追擊大順軍,還是第二次南征在江北與商家軍作戰,吳三桂都十分努力,確實並沒有故避戰保存實力的意圖。 因為在降清之後,吳三桂認為,自己的命運已經和清廷牢牢捆綁在一起,只有清廷統一天下,坐穩江山,才能保證自己的平安富貴,使自己擺脫叛臣之名。而且在剛降清的時候,吳三桂手下才四萬多人馬,第二次南征開始,也不足七萬,實在是沒有太多和清廷討價還價的資本,只能依靠奮力作戰,建立戰功,來取得清廷的信任,在清廷立足。當然在這期間,清軍也是和吳三桂一道在奮力作戰,大家都沒有保留。 而在南征其間趁機擴充自己的實力,不過是保證自己戰鬥力的需求,也是任何一個武將都會做出的選擇,並不能說吳三桂就有別的想法。 但現在商毅的一封信,卻勾起了吳三桂的許多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由其是現在的吳三桂,也頗有騎虎難下、前退維谷之感,因為這一次阿濟格明擺著就是想借商家軍的力量,來消耗自己的實力,但就這麼按兵不動的耗下去可也不是辦法啊。阿濟格還在南京一個勁的催,而商家軍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這種左右為難的局面,也讓吳三桂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利益和清廷的利益真的是完全一致的嗎?如果清廷真的坐穩了江山,自己真的能夠保住身家性命和榮華富貴嗎?吳三桂可是熟讀史書的人,當然知道,最無情是帝王家,在歷史上功臣和皇帝之間,只能同患難,不能共富貴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由其是武將,最容易遭到帝王的猜忌,好一點的如宋太祖,一個杯酒釋兵權,老老實實的接受圈養,如果遇到漢高祖、明太祖這樣的翻瞼無情皇帝,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而現在清廷的皇帝年幼,掌握實權的是攝政王多爾袞,如果說要吳三桂來判斷多爾像誰,吳三桂絕對不認為是宋太祖。而且還有一個自己以前忽視了的地方,清廷是滿族,而自己是漢族,就算清廷的皇帝再寬宏大量,但能夠落到自己這樣一個異族將領的頭上來嗎?縱觀二十二史,那一個朝代重用過異族人呢?那一個異族的王朝又重用過漢族人呢?那麼自己未來的命運,恐怕並不是像自己當初所想的那麼樂觀吧。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 想到了這裡,吳三桂也不禁嚇了一跳,而且還出了一身冷汗,也趕忙制止自己再想下去。現在自己己經降清了,還有什麼好想的,只能一條道走到底,也許自己應該主動解除兵權,打消清軍的猜忌,這樣說不定可以做一個富翁閒人,平平安安的過完下半生。但解除了兵權,就真能解決問題嗎?當年韓信的兵權早在漢高祖偽游雲夢時就解除了,最後不還是難逃一死嗎?如果當初韓信在擁兵百萬的時候自立為王,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殺身大禍了。 現在自己的實力雖然比不上當年的韓信,但手下也有十二萬大軍,商毅在率軍南下平亂的時候,才二萬兵力,但因為佔據了浙江,只用了三年時間,就發展到了今天的勢力。如果自己也能夠找到一個立足之地,過個二三年的時間,豈不是也能…… 吳三桂搖了搖頭,怎麼又想到這個上面去了,商毅佔據浙江,是機緣巧合,可遇而不可求。清廷也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啊!不過也很難說,在南方還有兩廣、雲貴、四州等地都可以做為自己的立足之地,而且清廷現在要對付的是商毅,不會冒然對付自已。因此如果能夠好好利用目前的形勢,未必不能有機會去進取一地,然後再以之為基礎,續繼招兵買馬、製造火器,自己說不定也能…… 吳三桂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在順著這個思路在想下去。因此也再次禁止自己再想,但思想一打開,卻根本就不受控制了,吳三桂總是不由自主的順著保存實力、尋找立足點,擴大勢力的思路再想下去,一夜都沒有停止。 就在第二天一早,吳三桂又收到了阿濟格的命令,催促他立刻進軍,而且措辭十分嚴厲,大有再不進軍,就要嚴辦的勢頭。而就是這份催促進軍的命令,使吳三桂終於下定了決心,因此立刻派人去請尚可喜,過營來商議大事。 第023章 進攻浙江(五) 給吳三桂的信送出了之後,商毅也並沒有把希望全部都放在這封信上,依然命令成進,嚴守著太湖的防線,同時也開始在認真思考著跨湖出擊的軍事計劃,另一方面也在等著嚴州那邊的消息。 覺羅巴哈納攻佔了徽州、抓住了潞王朱常淓之後,立刻揮兵東進,殺入了浙江省西南的嚴州府,想趁著商家軍在西南防守空虛的機會,深入浙江內部。不過他對商家軍神出鬼沒的戰術一直都心有餘悸,生怕自己深入浙江內部之後,被商家軍切斷了自己的後路,因此派造正白旗梅勒額真瓦爾喀珠瑪喇和其弟伊瑪喇,率領一萬五千人馬,進入嚴州府,攻佔了淳安、遂安兩個縣城。而自己帶領著剩下的一萬五千人馬,坐鎮徽州為後應。 但就在這時,段鵬也帶領著特種兵旅和步兵第十五師趕到了嚴州府,並且進駐嚴州城,分兵駐守分水、擋住了清軍的去路。雙方在嚴州府境內對持起來。 段鵬自然不會坐視清軍殺入浙江境內,因此也分兵出擊,帕特種兵旅的一個團,立刻去搶佔位於嚴州府和徽州府交界的街口鎮。切斷徽州的清軍援救嚴州府內的清軍的路線,而自己帶領剩下的一個特種兵團和十五師,向淳安發動了進攻。 守衛淳安的清軍是瓦爾喀珠瑪喇率領,兵力約有一萬人左右。見商家軍向淳安縣發動了進攻,一面率軍守城,一面分頭派兵,去向遂安和徽州求救。而坐鎮徽州的覺羅巴哈納接到了瓦爾喀珠瑪喇的求救之後,也不敢大意,立刻帶領著一萬五千人馬,向嚴州府進發,趕到援救清軍。 街口鎮只是一個小鎮,位於新安江邊,人口大約有五百多戶,而且沒有城牆,外圍只有一圈一人多高的土圍子,但是從徽州府進入嚴州府的必由路,清軍進入嚴州府之後,在這時留下了六百人駐守。因此這一戰的關建,也就在街口鎮的爭奪上。 率領著特種兵團趕來搶佔街口鎮的,是特種兵旅的新任旅長叫何沖,他也是出身於山東那個無名小村裡的獵人,早在特種兵剛剛成立,當時還叫偵察兵的時候,就成為其中一員,在隨後的戰鬥中,也不斷因立功晉陞,在段鵬升任第三軍副軍長之後,由他接任段鵬,出任特種兵旅的旅長。 何沖深知這一次搶佔街口鎮的重要性,因此在領命之後,立刻帶領著一個特種兵團出發。 這一次戰鬥和以前的戰鬥都不同,這是清軍首次進攻到浙江省的範圍以內,現在商家軍的家屬幾乎全都在浙江省內安蠱,這一戰也是商家軍真正的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而戰,在戰前動員的時候,也重點強調這一點。因此儘管在徽州府和嚴州府的交界之間,幾乎都是丘陵山地,道路十分艱難,根本不能行車,有些地方還要推著驢馬前進,也給商家軍的行軍帶來了極大的困難,而且商家軍的士兵們還要背著武器、彈藥,有的士兵還要抬著火炮等重武器,但全團的士兵們都咬牙堅持著,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躍過重重的丘陵,到達了街口鎮。 這時天色己經黑了下來,因此何沖也決定,趁著黑夜向街口鎮發動進攻,等拿下了街口鎮之後,再作休息。 不過夜戰、突襲都是種特兵重點訓練的能力之一,付責擔任突擊任務的一個尖刀連摸著黑靠近了街口鎮,連續幹掉了幾名守夜的清兵,突入到街口鎮裡。而何沖也帶領著部隊,隨後進入了街口鎮裡。 這時大多數清兵正在睡覺,而且守夜的士兵也都被幹掉了,對商家軍的夜襲幾乎毫無防備,等他們都被驚醒的時候,也為時己晚,商家軍己經全面控制了街口鎮。再加上清軍的人數本來就少於商家軍,因此基本沒有多少反抗,就全部被俘虜。整個戰鬥只用了大半個時辰就結束了,商家軍一共殺死了清軍六十九人,俘虜五百四十一人,而自身無一傷亡。 佔領了街口鎮之後,何沖也立刻開始依托街口鎮的土圍地形,佈置防守陣線,準備抵擋清軍。而全鎮的居民也對商家軍的到來街口鎮,消滅清軍十分歡迎,這裡雖然是浙江的邊緣地區,但居民對商家軍的印像都非常好,紛紛主動幫助商家軍挖戰壕,壘泥袋,還有不少人送來了食物和開水。也令士兵們十分感動。 覺羅巴哈納的大軍是在一天以後到達,而就是這一天的關建時間,在街口鎮的居民的幫助下,商家軍也完成了防線的佈置,做好了充份的準備。 商家軍的行動之迅速,也讓覺羅巴哈納大吃一驚,也意識到這一戰商家軍是志在必得,恐怕並不好打,覺羅巴哈納也不禁有些後悔,不該冒然向浙江發動進攻。但現在後悔也晚了,總不能把瓦爾喀珠瑪喇兄弟這一萬五千人馬扔在嚴州府裡不管吧。因此覺羅巴哈納也只得硬著頭皮,向街口鎮發動進攻。 但清軍的進攻從一開始就十分不順,首先踩到了地雷上。雖然因為時間緊迫,商家軍埋設的地雷並不多。一共設下了六地道雷防線,間隔為五十步,還有兩條地雷防線在商家軍的火力以內,其中最後一條地雷防線離街口鎮的防線只有三十步的距離,每道一共是二十五顆地雷,而且全部都連在一起,一但被引發,就會全部被引爆。清軍的第一次進攻,就引爆了兩條地雷防線,在街口鎮外,立刻就響了一連串的爆炸聲音。 儘管這兩條地雷防線只給清軍造成了不到二百人的損失,但清軍現在對商家軍的火器己經有了一種很深低恐懼感,因此在挨了炸以後,立刻就退了回去。清軍的第一次進攻,就這樣草草收場。 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勃然大怒,怎麼才受到這麼一點打擊就退回來了,這完全就被商家軍給嚇回來了,這也太慘了一點,因此立刻下令,將十名跑得最快的士兵斬首,然後又下令繼續進攻。 在主將的威逼之下,清軍也只噗打起精神,再次向商家軍發動進攻。而這一次清軍連續衝過了三地道雷防線,雖然損失了二百多人,但總算是堅持著繼續進攻,沒有再後退了。不過衝過了第五地道雷防線,就己經進入了商家軍的火力射程中,因此各種火槍火炮一起開火,子彈紛飛,只打得清軍慘叫不止,紛紛倒地身亡。轉眼之間就倒下了一大片,清軍再想前進一步都非常困難了,結果清軍雖然免強還是向前又衝了二十餘步,但終於還是因為抗不住商家軍的打擊,又退了回去。 隨後清軍又向商家軍的防線發動了兩次進攻,但在商家軍的頑強阻擊下,也全都無功而返,而且居然連最後一條地雷防線都沒有踏到。 其實守衛街口鎮的商家軍只有三千多人,雖然特種兵都是商家軍中的精英,但這一次搶奪街口鎮,卻因為要輕裝上路,因此所帶的火炮並不多,而且管風琴槍更是一部都沒有,僅僅只是靠普通的步槍和手榴彈來防守陣線,火力實際比一個正常的步兵團還要差得多,如果清軍真的能夠不計生死的一味猛攻,是完全有可能突破商家軍的火力封鎖,殺到防線前和商家軍展開白刃戰。 如果是在第一次南征或是以前的時候,清軍也許還真的能夠豁得出去,因為那個時清軍對商家軍的實力還不完全瞭解,正是無知者無畏。但現在清軍己經和商家軍的交手了多次,對商家軍的火力都十分清楚,由其是在攻取了南京之後,在清軍內部,都達成了一個共識,就是要和商家軍交戰,必須也要有足夠的火器才行,否則僅憑血肉之軀,是根本不可能戰勝商家軍的。 但這一次清軍出兵,主要目地是為了攻取徽州,並不是為了進攻浙江而,因此清軍這一次沒有帶任何的火器,當然現在阿濟格手頭上也沒有那麼多的火器,能夠給每一支隊伍都配上足夠的火器。結果這樣一來,進攻街口鎮的清軍在心裡上就己經先輸了一籌,在進攻中也顯得底氣十分不足,缺乏過去那種拚死的氣概,自然也就無法突破商家軍這道並不算嚴密的防線。 覺羅巴哈納畢競是身經百戰的人,而且和商家軍交戰了多次,因此也看出了端倪,但無奈這時全軍的氣勢都被商家軍給壓制住了,無論覺羅巴哈納如何的危逼利誘,清軍的心氣也都無法提高,也就難以對商家軍施加更大的壓力。而在這種情況下,覺羅巴哈納也無法拿出任何的應對辦法來。結果清軍向街口鎮一連進攻了二天的時間,雖然付出了陣亡近四千人的代價,但依然還是無法攻下街口鎮。 而在這個時侯,嚴州府內的戰鬥,也己經分出了勝負來。 第024章 江北之爭(一) 商家軍對淳安縣的進攻到是非常順利,一開始商家軍的士兵就在炮火的掩護之下,向淳安縣發動了猛烈的進攻,由於淳安縣的清軍沒有火器,因此面對商家軍的進攻。根本就無法進行有效的抵抗,而且現在商家軍後步炮協同作戰,己經越來越熟練了,因此並不用一定要等到城牆被炮火催毀,就己經十分順利的攻上了城牆,和守城的清軍展開了近戰。 其實與商家軍近戰,一直都是清軍最希望出現的情況,但現在的清軍根本就沒有與商家軍決戰的勇氣,因此在商家軍的士兵攻上了城頭之後,立刻紛紛敗逃,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商家軍完全佔領了城牆,殺入淳安縣城裡面。 清軍的主將瓦爾喀珠瑪喇也看出全軍現在都己是心無鬥志,因此也不敢在縣城裡和商家軍打巷戰,只好帶領著敗軍逃出了淳安縣城。沿著新安江,向徽州府的方面敗逃。整個攻城的邊程,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商家軍就將清軍逐出了淳安縣。 攻佔了淳安縣之後,段鵬立刻又分派出兩個團的兵力,向逐安縣發動了進攻。而駐守逐的伊瑪喇得知淳安失守以後,也不敢在遂安停留,馬上放棄了遂安縣,也向徽州方向撤退。 段鵬見兩縣的清軍都撤退了,也立刻下令追擊,結果兩路清軍都被殺得狼狽逃竄,一路上丟戈棄甲,扔掉了所有的輜重物受,而且人員也損失慘重,一直退到了街口鎮。雖然這時覺羅巴哈納仍然沒有攻下街口鎮,但逃兵也顧不了許多,只能夠冒著商家軍的火力,從街口鎮的側邊向徽州的方向撤退。 好在是商家軍在街口鎮的守軍也並不多,不可能對兩頭的清軍同時進行阻擊,因此終於還是讓清軍逃過了街口鎮,在覺羅巴哈納的接應下,回到了徽州境內。 而見清軍都逃出了嚴州府,雖然逃回來的人馬己不足一半,但兩員主將瓦爾喀珠瑪喇和伊瑪喇到是都平安無事。覺羅巴哈納也鬆了一口氣,因為瓦爾喀珠瑪喇和伊瑪喇都是正白旗,瓦爾喀珠瑪喇還是本旗的梅勒額真,在一旗之中,梅勒額真的地位是僅次於固山額真的。而且正白旗和其他七旗都不用,旗主可是現在大清的立皇帝多爾袞,現在可比兩黃旗都橫,如果瓦爾喀珠瑪喇戰死或被俘虜,自己的責任可就大了。當然他也不敢再向街口鎮進攻,立刻率軍退回到徽州駐守。 這一次擊敗清軍對嚴州府的進攻,一共殲敵約七千餘人,俘虜四千餘人,而商家軍自身的傷亡,還不足五百,雖然不算一場輝煌的勝利,但結果也非常完美了。主要原因還是在於清軍首先在心理上就怵了商家軍一頭,而且又缺少火器,在實戰中己經無法與商家軍相抗衡了。 段鵬見清軍敗走,對浙江西面的危脅己經解除,因此暫時在街口鎮駐紮下部隊,同時向杭州發回捷報,等待著商毅的下一步指示。 ———————————— 就在商家軍去退了清軍對嚴州府進攻的同時,在江北戰場上,也傳來了報捷。 駐守在揚州的羅遠斌接到商毅沿長江北岸向西發展,攻擊清軍的薄弱地區的命令之後,也立刻著手準備出兵。 在淮安戰役失利以後,儘管商毅和統戰部主動承擔了責任,但是這一仗沒有打好,第二軍的全體軍兵們依然覺得十分憋氣。 江淮戰役之後,商家軍一共有五個軍的建制,各軍都有些暗地裡互相較勁的意思。對此商毅到也沒有制止,因為有競爭就有利提高各軍的作戰積極性,當然這種競爭必須是良性的,是依靠自己的奮力作戰來完成,而不是互相拆台,拖後腿,好在這種局面還沒有苗頭出現。 在清軍開始第二次南侵之後,第一軍和第三軍在南京戰役中,儘管最終未能守住南京,但卻在戰鬥中大量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也出盡了風頭。而第四軍在魯南地區,儘管沒有打什麼大仗,但卻通過積小勝為大勝,也立下了不少戰功。只有第二軍,論兵力在商家軍的五個軍當中,僅次於第一軍的,但從清軍南侵開始直到現在,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而且在淮安一戰中,還無功而返,損兵拆將。因此第二軍的官兵們現在也都有一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在商毅的命令傳到了揚州之後,官兵們也都攢足了一口氣,各師旅也都紛紛請戰,決心一定要在這一次打個漂亮的反身仗。為第二軍正名。 見部隊的士氣依然十分高昂,羅遠斌也十分高興,而且這一次他也不敢有半點大意大了,首先招集各師、旅級軍官,制定詳細的戰術計劃。 雖然滁州的守軍並不多,只有五千多兵力,但滁州地勢十分險要,重型火炮恐怕難以搬運,而且吳三桂留在江北的主力都集中在廬州,還有駐守鳳陽的清軍,最多三四天,援軍就可以趕到,因此一擔進攻滁州的時間拖長,恐伯這一戰也並不好打,不過在江淮戰役之後,滁州本來就被商家軍佔領了,正好是第二軍的防區,因此第二軍對滁州的城防虛實十分清楚,這也是一大優勢。而且在進攻滁州的同時,對揚州一帶地區的防守也不能放鬆,因為必須防止清軍使用圍魏救趙之計。 最終羅遠斌和眾將商議決定,這一次進攻滁州,將出動三個步兵師的兵力,以快速進攻為主,只攜帶中輕型火炮,力爭在援軍未到之前,就攻下滁州。當然這也和滁州地勢險要,城防堅固,就算是使用重型火炮,也不一定能夠輕易的轟開城牆有關。而在揚州留守的,是其他的三個步兵旅,兵力分派為一個旅駐守高郵,一個旅駐守天長縣,剩下的一個旅由軍參謀長劉伯濤帶領守衛揚州,並做為兩路接應。 部隊分派完畢之後,羅遠斌和副軍長王信兩人,帶領第三、四師、六師從揚州出發,從滁州府東南部進軍,直撲滁州而來。 商家軍對滁州的進攻是在三月十八日開始,主攻的方向是滁州的東門和南門,由第三師付責進攻東門,第四師付責進攻南門,第六師為預備隊。 雖然這一次商家軍並沒有攜帶重型火炮,但每個師的中型火炮相起來,也有一百五十門左右,差不多有八十多門可以施發射開花彈或實心彈。而駐守滁州的清軍可沒有任何火器,使用的遠程武器只有弓箭。因此商家軍的火炮完全都可以架設在弓箭的射程以外,向城牆猛轟。 而且實心彈和開花彈都是一起發射,同時還吸取了上一次進攻盱眙的教訓,所有的火炮都採用三十角以上的大仰角發射,力求炮彈打出的弧度大,弧頂位置高,炮彈在擊中目標時,有一個明顯的下落,而不是直線的撞擊。這樣一來,也可以盡可能多的把炮彈打到城牆上。同時還夾雜著不少的霹靂火箭。 果然炮彈落到城牆上的比例也提高了不少,只打得城牆上爆炸之聲響個不停,而且實心彈砸下之後,砂石飛濺、而霹靂火箭的爆炸,也飛濺出無數燃燒的火油,濺落在城牆上,蔓延得到處都是火焰。清軍也被打得死傷無數,只能紛紛向城牆下逃離。 商家軍的士兵也趁機向城牆上犮動了進攻,士兵們架起木梯,向城頭上攀爬。而這時清軍早己被打亂了套,根本無法在城牆上組織起有效的防守。結果進攻南城的商家軍首先攻上了城牆,然後打開城門,放大部隊殺進滁州城。而東城的進攻部隊僅僅只晚了十分鐘,也同樣突入到滁州城中。 清軍的人數本來就沒有商家軍多,在兩路人馬都殺入滁州城之後,頓時也都失去了再抵抗下去的勇氣,因此紛紛向城外逃跑。到了下午三點左右,商家軍就完全佔領了滁州城。這一場一共殲滅了清軍二千五百餘人,俘虜了近千人。第二軍也終於取得了一場漂亮的勝利。 而這時從廬州和鳳陽趕來救援滁州的兩支清軍在半路上得知滁州失守以後,也都不敢再繼續進軍了,趕忙都退回到各自的防區裡駐守。 滁州府的地方雖然不大,但位置卻十分重要,不僅地勢險要,還是江北通向南京北岸的必由之路,素有金陵鎖匙之稱,而且北抵鳳陽,西靠廬州,東為揚州屏障,因此商家軍重新奪回了滁州之後,不僅在長江北岸佔領了一個拆衝要路,也終於扭轉了前一階段時間裡,江北戰區的被動局面。 不過清軍自然不會坐視滁州失守不理,就在三月二十日,羅遠斌收到了留守揚州的參謀長劉伯濤的來信,原來坐鎮歸德府的多鐸集中了三萬兵力,分別向天長、高郵發動進攻,果然是圍魏救趙之計。 第025章 江北之爭(二) 攻佔了南京之後,阿濟格依然在江南打得很不順手。而多鐸和阿濟格也是難兄難弟,在江北的日子,也從來就沒有一天舒坦過。 吳三桂率軍南渡之後,清軍在江北戰場的兵力大減,總兵力己不足十五萬,雖然看起來是不少,而需要防守的區域卻達到淮安、鳳陽、廬州、歸德、徐州五個府,戰線幾乎包括了整個東面,連綿長達近兩千里。因此兵力也顯得捉襟見肘。面對著商家軍不住的從南北兩面的夾擊,也迫使多鐸只能釆用拆東牆補西牆的方式,疲於奔命。 好在是北京趕造的火器也極時送到了多鐸手裡,才終於免強守住了淮安府,打退了商家軍的進攻,總算是還能免力維持著江北的局面。 商家軍向滁州發動進攻的消息傳到了歸德府之後,多鐸也經過了仔細的考慮,認為滁州本來是吳三桂的防區,多鐸也不想過多干涉,因為現在他也得知了阿濟格派遣吳三桂進攻浙江的消息,雖然多鐸覺得阿濟格的舉動雖然太明顯了,但就削弱吳三桂的實力這一點來說,他也是贊同的。而且歸德府離滁州太遠了,多鐸估計,就算自己現在立刻發兵去救援滁州,恐怕也己經晚了。 因此多鐸決定,集中兵力,去進攻揚州地區,也給商家軍來一個圍魏救趙之計。當然清軍守衛盱眙的勝利,也讓多鐸增加了不少信心,他覺得現在清軍的火器,大概可以和商家軍抗衡了。因此也有些躍躍欲試,希望以火器為主力,和商家軍再打一仗。 這一次多鐸出兵進攻的目標是天長縣,一共集中了四萬五千人馬,這也是多鐸在江北戰區能夠湊齊的最大機動兵力了。另外還帶了各種火炮一百六十餘門,包括有四十門紅衣大炮和三十門靂霹火炮,火銃兵六千餘人,另外還有霹靂火箭筒一千多個。使用火器的部隊,也多達萬餘人。 羅遠斌和王信接到報告之後,也立刻招集其他的三名師長一起商議對策,最終眾人認為,以商家軍留守兵力的防守力量,完全可以抵擋得清軍的進攻,而且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繼續從滁州向西,繼續進攻和州。 不過羅遠斌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因為通過滁州的勝利,也證實第二軍依然有實力打硬戰。而且現在商家軍己經得知,清軍在和州的駐守兵力也不多,沒有必要集中三個師的兵力去進取和州。完全可以兩個戰場同時進行,因此羅遠斌認為,如果從滁州抽出一個師的兵力,向天長縣的方向靠近,暫時駐紮,伺機而動,如果天長縣吃緊,就增援天長縣的防守,如果天長縣守得住,那麼也可以等清軍久攻不下,兵力疲憊的時候,趁機向清軍發動進攻,就可以一舉擊敗清軍。 這樣一來,就算另一路攻不下和州,但在擊敗了多鐸的大軍之後,清軍恐怕也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救援和州了,然後商家軍還是可以集中兵力,再去進攻和州。 在取得了滁州的勝利之後,第二軍的官兵們也都對自己的戰鬥力恢復了自信心。因此眾人也都認為羅遠斌的這個計劃完全可行。於是最終決定,由王信帶第四師去進攻和州,羅遠斌帶第三師去增援天長,留下第六師駐守滁州。 ———————————— 多鐸率領著清軍是在三月二十二日到達天長縣,而這時商家軍也在天長縣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守衛天長縣的是第三旅,這也是一個老部隊,作戰經驗十分豐富,旅長叫鄒宏深,是當初跟著羅遠斌一起投靠商毅的明軍中的一員,因為戰功積累,在江淮戰役之後,晉陞為旅長。同時留守揚州的軍參謀長劉伯濤也派來了一個團,增援天長縣的防守兵力,同時也告訴了鄒宏深,羅遠斌的作戰計劃。並且還把進攻滁州的三個師留在揚州的一百多門重型火炮,還有六十四架管風琴槍,也全部都運到了天長縣,其威力最大的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炮,就有三十二門。 本來這一次沒有趕上參加進攻滁州的戰鬥,鄒宏深和第三旅的官兵都十分掃興,沒想到守衛天長縣卻等來了更大的一條魚。這可是多鐸親自帶隊的清軍啊,打這樣的敵人才過癮啊。因此鄒宏深本來就擦拳磨掌,又給他送來了增援部隊和這麼多的火器,自然更是信心十足,因此也像劉伯濤表示,自己一定能夠守住天長縣。 商家軍依然沒有駐守城牆,而是在城外佈置好了自己的防線,在清軍正面進攻的陣地上,佈置了一個團的兵力駐守。 多鐸對商家軍的這種佈陣方式己經不陌生了,因此也把自己的指揮點設在離商家軍的防線足有一千步的位置,用望遠鏡觀察戰鬥。 等清軍佈置好了自己的陣式之後,多鐸也立刻下令,開始進攻。 清軍在正面集中了一百二十多門火炮,包括所有的紅衣大炮和霹靂火炮。不過霹靂火炮的射程只有三百多步遠,因此必須向商家軍的防線靠近,才能夠使用。於是多鐸也派出了二千火銃兵,一千弓箭手,一千士兵,連用三十門霹靂火炮,同時還推出了一百輛盾車做掩護,開始向商家軍的防線逼近過去,而其他的火炮也都跟在清軍的隊列後面,進入自己的射程範圍內。 而在清軍的陣地上,四十門紅衣火炮首先火力全開,向商家軍的陣地開火轟擊。不過商家軍陣中也毫不示弱,三十二門三寸六分口徑青銅野炮也輪番開火,向清軍還擊。 一時間炮聲轟鳴,天搖地動,爆炸聲切雲雷,震耳欲聾,一場激烈的戰鬥也正式打開了帷幕。 因為清軍是主動進攻的一方,在進攻的途中,也不可避免的要經受損失,隨著進攻部隊的向前推進,商家軍的其他火炮也都陸續加入戰團,儘管有一百輛盾車,但也只能保護住一小部份士兵,而且還只是正前方受保護,在側翼和背後,依然是無琺防守的區域。因此在清軍的陣中,爆炸也不斷的發生,打得地面上泥土砂石飛濺而起,清軍也不斷的慘叫喪命。 同時從商家軍陣中,也還不斷有霹靂火箭飛出,落到清軍的隊列中爆炸,將燃燒的火油四射飛濺,有不少的盾車粘上了火油燃燒了起來,不過一些盾車雖然己經著火燃燒,但只要還沒有燃燒殆盡,就仍然還能夠繼續保護著清軍,推動前進。然而在清軍的陣列中,還有不少士兵因為身上濺到了火油,在地上拚死的翻滾哀叫著。戰場的慘酷程度,也可見一斑了。 但清軍的火炮也都紛紛進入了自己的射程範圍,也開始向商家軍開炮進攻,同時在清軍的陣列中,同時也飛出了不少霹靂火箭,紛紛落到了商家軍的陣地上。 因為清軍的火炮都是使用的實心彈,對商家軍造成的殺傷力並不大,不過清軍的霹靂火箭除了射程略近,準頭略差之外,爆炸性和燃燒性的威力卻和商家軍的相差不遠。在黑火藥的時候,這種燃燒性的武器,實際的殺傷力比爆炸性武器還要大。因此也不得不說,清軍仿製的商家軍的火器中,只有霹靂火箭是最成功的。 儘管商家軍對清軍的火器進攻,早有了思想準備,同時也做了不少的預防措施,不僅嚴格執行火藥的安全使用管理規範,還修築了不少的掩體保護士兵和火炮不受霹靂火箭的爆炸傷害,也準備了大量的濕泥砂,用來撲滅霹靂火箭的爆炸之後產生的火苗。但想要做到完全躲避傷亡,也是不可能的。因此有的士兵被爆炸激射出的鐵片殺傷,也有士兵身上濺上燃燒的火油,幾乎同樣景像,卻在雙方的陣地、隊列中都同時上演了。 而且這時清軍的前列己經推進到了離商家軍的陣線三百步左右的地方,清軍的傷亡也超過了五百人以上,而且盾車也差不多被毀了近一半,但這時清軍的三十門霹靂火炮在重重的保護下,居然全部都完好無損,因此也紛紛架好開火,向商家軍的陣線打擊過來。 開花彈的威力確實比實心彈要大,因此隨著炮彈一顆一顆的落劫在商家軍的陣地上,爆炸聲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儘管商家軍有掩體保護,仍然有不少士兵被炸死炸傷,而且傷亡還是開始在急速的增加了。 當然從總體上來看,清軍所受的損失仍然要遠遠超過了商家軍,不僅是因為清軍火器的數量和質量離商家軍仍有一段相當距離,而且按戰爭的常規來兌,進攻一方的損失,總會大過防守的一方。但這也表示現在的清軍,也同樣可以對商家軍使用遠程打擊,並不是非要逼近了商家軍之後,才能對商家軍靠成威脅。雙方的差距也確實是在一步一步的縮小了。 第026章 江北之爭(三) 不過這時商家軍防線上的一百五十多門火炮也己經全面開動,無論是數量還是火力,都要比清軍猛烈得多,由其是周宏深見清軍的霹靂火炮對商家軍的防線威脅最大,也立刻指揮著一部份炮火,重點用來打擊清軍的火炮,以十門火炮為一組,對準一個火力點進行打擊,一個一個端點。 這一招果然十分有效,因為商家軍的火炮都是屬於加農炮,仰角較小,主要釆用直射,精準度本來就比較高,而且開花彈的殺傷範圍也比較大,十顆炮彈一齊施射,總會有幾顆擊中目標的,而清軍的霹靂火炮屬於臼炮,釆用大仰角的曲射,落點無法控制,基本是打到那裡算那裡,在精準度上,顯然是沒法和商家軍相比。因此雙方展開互相對射之後,商家軍一連打滅了清軍五六門霹靂火炮。 就在雙方的火炮互相開火對射的同時,清軍的士兵也進入到了衝鋒的距離,這時一部份盾車己經被催毀,還有一部份留下來掩護清軍的火炮,用於繼續前進的盾車己不足二十輛。絕大部份清兵都沒有任何掩護,只是舉著火銃,長槍、弓箭等武器,向商家軍的陣線發動衝鋒。 而這時商家軍的陣線裡,所有的火槍,包括幾十門只能發射霰彈的小型火炮也都一起開火射擊,槍聲如爆豆一樣,響個不停,再加上佈置在陣地中的四十架管風琴槍也有幾架輪流加入了火力網的射擊中,一時間子彈如同雨點一般,盡向清軍的陣列中潑灑了出去,激打出片片的飛濺血花,無情的帶走了無數的清兵生命。 儘管清軍也在進攻的時候,也不斷的開槍還擊,但清軍使用的大多都是火繩槍,就算是填裝好了火藥,也不可能在前進中射擊,只能停下來慢慢點燃火繩,夾好,然後才能射擊。但在這段時間裡,大部份清軍恐怕都己經中彈身亡了。清軍的弓箭手到是可以輕易開弓放箭,不過必須推進到離商家軍的防線五十步以內,才有殺傷力。 因此清軍的還擊力度明顯要比商家軍小得多,除了少數能夠躲在盾車後面和商家軍展開對射之外,其他的士兵索性就舉著武器,向前猛衝算了。 同時也有好幾輛盾車一直都沒有停下來,一直在向商家軍的防線前推進,儘管在推進的過程中,被打得木屑飛濺,殘破不堪,但還是有三四輛盾車被推到商家軍的防線近前。在戰壕裡阻擊清軍的商家軍士兵見了,立刻紛紛從戰壕裡躍出來,端著上好了刺刀的火槍,迎了上去,而躲盾車後面的清兵立刻飛身而出,雙方就在商家軍的防線前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儘管這只是一個局部的戰場,但對其他的清軍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鼓勵,因此也都紛紛向著白刃戰的這一方猛衝。不過商家軍的防線卻絲毫也不為所動,該在戰壕裡繼續阻擊的,仍然留在戰壕裡,向衝上來清軍射擊,而該衝出去和清軍拼刺刀的,也都己經躍出了戰壕,加入戰團中。各司其責,一點也不亂。 戰場上的槍炮聲依然響個不停,在商家軍漫長的防線上,有兩處地方己經展開了白刃戰,但其他地方依然離著一段距離在阻擊,整個戰場呈犬牙交錯,而在戰場的地面上己經躺滿了清兵的屍體,當然在商家軍的陣線上,戰壕裡,商家軍的傷亡也不算少。爆炸聲,槍擊聲,吶喊聲、廝殺聲,也交織在一起,響成了一片。 不過雙方進行白刃戰的地區,只是戰場的一小部份,在大部份防線上,清軍仍然無法取得突破,而且這時商家軍也不在有所保留,所有火力全開,四十架管風琴機以十架加一組,輪流的開火射擊,同時還有大量的手榴彈仍出去,拚命阻擊著還沒有靠近陣線的清軍。在商家軍這樣猛烈的火力阻擊,清軍的傷亡十分慘重,士兵也成排成片的倒下。 而在白刃戰的局部戰場,突進到商家軍防線附近的清兵畢竟也只是一小部份,而且後繼的增援也難以保證,商家軍的人數在局部仍然佔優,身後還有自己的同伴支持,因此也越戰越勇,清兵的人數也越來越少,增援又跟不上來,終於支持不,敗退了下去。 突入到商家軍戰線前的清兵退了,其他的進攻清軍頓時都士氣大跌,也都紛紛跟著退了回去。而在陣中觀戰的多鐸見了,也知道今天這一戰無法取勝,只好下令收兵。 這一仗清軍陣亡了四千餘人,受傷的多達近千人,而且霹靂火炮被商家軍擊毀了十六門,其他火炮被毀了十二門,盾車被毀八十七輛,霹靂火箭也使用了一半。而商家軍也同樣戰死七百八十餘人,受傷的士兵多達近四百人,火炮被清軍擊毀了七門。不過依然牢牢的守住了陣地。 有了被自己寄於厚望的火器部隊參戰,還是造戍了這個大的損失,多鐸也不禁有些心驚,原以為清軍也開始大量使用火器之後,能夠扭轉和商家軍作戰的劣勢局面,現在看來,情況雖然比以前要略好一些,但依然不容樂觀。 通過這一戰,以使多鐸意識到,清軍守衛盱眙的勝利是在守城戰中取得的,因為防守的一方總要比進攻的一方容易一些,而且這裡面大約還有商家軍輕敵的因素。而以現在清軍的能力,依然還是難以攻破商家軍有充份準備的防線。估計就是和商家軍進行野戰,也好不到那裡去。 當然,這並不是說對商家軍作戰只能以火器制火器這個思路不對,但現在清軍的火器數量比商家軍要少得多,以這一戰為例,商家軍在陣線上只佈置了三四千的兵力駐守,但使用的火炮卻比清軍這四萬多大軍全軍都多。而且現在商家軍幾乎全軍都裝配了火槍,實行的是全火器作戰。再加上商家軍使用的火槍、火炮,以及其他武器的性能,都在清軍之上,因此目前的清軍依然還是無法在條件大致相同的情況下,和商家軍抗衡。 論作戰勇猛,多鐸顯然要比阿濟格遜色一籌,但論思慮細緻,心思縝密,多鐸就要比阿濟格高出了不少,因此他也清楚,如果繼續進攻下去,估計也很難取得什麼進展,除非是拿人命往裡填,或許還可以耗到勝利,但這樣一來,就算是攻下了天長縣,也是得不償失的。因為現在在江北戰場,清軍的戰線拉得太長了,自己只有這麼多的機動兵力,如果全部都扔在這裡,那麼一但商家軍從南北同時展開進攻,恐怕整個江北的戰場就會全面潰敗。 因此多鐸思考再三,終於決定停止進攻天長縣,還是收兵回鳳陽去駐守。因為這一次進攻天長縣,試探一下雙方的虛實才是主要目地。事實上清軍也在不斷的償試尋找和商家軍相對抗的戰術方法,現在這個目地己經基本達到,就沒有必要過多的消耗兵力。結果就在第二天,清軍拔營寨,退回了鳳陽。並且向廬州增派了一萬人馬,和一部份火器駐守。 而扎兵在滁州東北的羅遠斌得到了這個消息以後,也不禁頗為失望,因為第一天的結果令羅遠斌十分滿意,如果清軍再進攻兩天,繼續消耗兵力,自己就可以率軍出擊,和天長縣的守軍一起夾擊清軍,取得一場大勝。但沒想到這次清軍的進攻是雷聲大雨點小,稍受挫拆之後,就立刻收兵撤退了,而且也使羅遠斌精心設計準備的戰術計劃落了空。 不過天長縣這邊的計劃雖然落空,但在另一條戰線上,商家軍依然取得了不錯的戰績,王信指揮著第四師沿長江向西進攻和州。這時清軍在和州的兵力也不多,因此王信十分輕鬆的就攻下了和州。而羅遠斌也立刻率兵,又趕回到滁州,準備向廬州發動進攻。 但就在這時,春雨來臨,雨勢雖然不大,但淅淅瀝瀝一連下了十餘天都不放晴。雖然商家軍的火器大部份都可以在雨中使用,但火藥容易受遭,效果也要大打折扣。而且下雨之後,道路泥濘難行,也不適合出擊作戰。因此羅遠斌也只好放棄了進攻廬州的計劃,留下一個師的兵力駐守滁州、和州,然後帶領著其他的部隊,返回揚州駐紮。 儘管這一次江北的戰鬥未能攻下廬州,但收復了滁州、又攻克了和州,也取得不小的勝果,因為長江在經過南京附近的時候,江流大體變向呈南北流向,南京位於長江東岸,而滁州和和州正好位於長江西岸,擋住了南京的西面。因此雖然不能說是切斷了清軍的南北聯繫,但也使清軍渡江變得更困難,必須在安慶府、池州一帶渡江,才能保證安全。也增加了清軍的物資運輸困難和成本。 同時第二軍也終於打了一個翻身仗,徹底從淮安戰役的失利陰影中擺脫了出來。 第027章 煙雨杭州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杭州城內外也到處充滿了春天的氣息。而淅瀝瀝的春雨滋潤著度過了嚴冬的大地,提醒著人們,現在已經到了春耕之時了。 在杭州的一座酒樓的一間雅閣裡,兩個身穿長杉的文士男子,正憑窗而望,看著窗外瀝瀝不停的春雨。 細細的雨絲彷彿織成了一張碩大無比的網,霧似的雨,雨似的霧,絲絲縷縷纏綿不斷。而杭州城也在雨水沖洗下,也顯得格外的清新。雖然地上到處都是濕的,但街道上依然還是有不少行人來往穿行,而且所有的大小店舖照舊開門迎業,一滴滴的水珠砸打著在一頂頂雨中穿行青竹傘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又滴落到地面上。 其中稍年長的一人歎道:「而農,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怎麼也不會想到,在清虜大軍壓境之下,但杭州城裡卻還能夠如此太平安閒。雖然我沒有去到揚蘇之地,但以此而見,想來也應該相差不遠吧。」 年輕一點文士笑道:「太沖兄,說實話當初督師決議將所有的戰事消息全都向外公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生怕引起民間動盪不安,而現在看來,既使是南京失陷了,但我浙江的軍民依舊可以泰然處之,絲毫不亂,也由此可見,督師所言,政令言語公開,使謠言止於智者,誠不假也。」 年齡稍年的人苦笑了一聲,道:「而農,我也實話實說,商毅其人,確實是救時濟世之材,而且也有力挽狂瀾之力,但為人似忠非奸,行事似正非邪,所行之法,亦匪夷所思,不僅我確實看不透他,就是縱觀二十二史,竟也找不出這樣一個人來,在如今之際,出現這樣一個人,於我大明而言,實在不知是福還是禍。」 年輕的文士微一皺眉,顯然對同伴剛才的那番話頗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隱忍了下來,道:「有亡國,有亡天下,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於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昔日蒙人入主中原,趙氏崖山蒙難,太祖舉義師而復漢統,始有天下至今己近三百年。而如今滿清入關,佔我京畿,正是天下將亡之時,太沖兄又何苦一定要拘泥於一朝一姓之得失?假使讓滿清統一天下,而再議論大明之福禍,又有何益。」 年齡稍長的人又苦笑了一聲,看著窗外的春雨,默然不語。 這兩人正是王夫之和黃宗羲。原來黃宗羲奉潞王朱常淓所差,來向商毅求救,但他剛到杭州,還沒等見到商毅,就從《杭州時報》上得知徽州己經被清軍攻破,朱常淓也被清軍所抓,關押在南京。黃宗羲也不禁萬念俱灰,當時就街上大哭了起來,也惹得路人都住足觀看。 後來還是商毅聞迅之後,才派人把黃宗羲接進了館驛安頓下來。因為戰事緊張,商毅也沒空多理黃宗羲,不過黃宗羲只在館驛住了一天,就要離開,而王夫之上一次和黃宗羲結交之後,到是十分敬佩黃宗羲的學術文章,因此也力勸黃宗羲暫時住在杭州,靜觀南方的事態變化再做決定。 而黃宗羲也確實是無處可去,因此也就應王夫之所求,繼續留在杭州,每天就是在杭州城內遊走,然後看報讀書,瞭解時事。而王夫之又幫他弄到一個杭州圖書館的借書證,每天都可以從圖書館裡去借書來看。 黃宗羲在政治上雖然頑固而保守,但在學術上確實在非凡的造詣,雖然不能說是讀書萬卷,但說有幾千書卻一點也不誇張。傳統的經書當然是都翻遍了,不過在杭州圖書館裡卻有大量翻譯的歐州書籍,因此也讓黃宗羲十分感興趣,因此每天有大部份時間都是在圖書館裡渡過的。而王夫之在處理完每天的公務之後,也會和他一起討論學術問題。 當然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自然也避免不了談論政治時事,兩人的政治觀點相異很大,不過到是都能克制自己,因為黃宗羲清楚,自己現在是寄人籬下,不能太不知輕重,而王夫之也不想過於刺激黃宗羲。因此也都互相非常本默契的點到即止。 這時雅閣的門打開,兩個夥計進來,笑道:「王先生,您要的酒菜來了,還有今天的《杭州時報》也己經給您買來了。」 王夫之回頭笑道:「好,放在桌上吧。」 夥計將酒菜和報紙都放在桌上,然後退了出去。王夫之又道:「太沖兄,請就座吧。」 黃宗羲坐下之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道:「而安,現在南京雖然失守,潞王也己亡滅,但在南方還有數王並起,魯王己監國且不說,還有唐王朱聿鍵,稱帝福建;桂王朱由榔稱帝於肇慶,益王朱由本據建昌,永寧王朱慈炎據撫州,怎麼說明皇將之呢?」 王夫之搖了搖頭,道:「太沖兄,稱王者雖然不少,然能大器者,又有幾何?別人不說,就說魯王吧,本來是在溫州監國,督師也願意奉立,然而卻不敢來杭州坐鎮。而且徽州失守以後,竟然逃到福建,如此無擔當之人,又豈能成大事。還有唐王,雖然已在福建建元隆武,但論根本也是自立為帝,魯王逃入福建之後,不但不念同宗之誼予以接納,相反還依仗鄭氏之力,出兵緝拿,治其越暨之罪,太沖兄不以十分可笑嗎?」 因為這些消息都是《杭州時報》報導過的,黃宗羲當然也知道,因此面對王夫之的詰問,也無聞以對。 雖然商毅創辦《杭州時報》的目地是為自己製造一個引導操控輿論的工具,但商毅也知道,報紙的權威性是依靠其真實性的,報紙新聞報導,必須以事實為主,才能取信於民,如果謊言說得多了,也就沒有人會相信。那麼一份報紙也就扯底完了,因此一直堅持報導的內容基本真實、公開、透明。在清軍第二次南侵開始之後,也照樣如實報導戰況的進展。 正是因為如此,《杭州時報》才贏得了浙江地區百姓們的相信,商毅在報紙上所作的宣傳、動員、安撫百姓的報導,也同樣得到了浙江百姓們的信任,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而且各種消息都公開透明,使廣大百姓都清楚戰事進程,避免了讓人胡亂猜疑,也就消除了流言非語傳播的空間,因此儘管百姓們都知道,清軍在向浙江發動進攻,但卻偏偏就沒有引起恐慌和不安的情緒。 這也讓黃宗羲當然不知道這是後世新聞媒體的報導原則,因此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說商毅的行事匪夷所思,似正非邪。而聽了王夫之對商毅的辯解之後,也非常不以為然,但不好在說下去,只好閉口無言。 因為黃宗羲這時己是年近四旬的人,而且又是東林出身,在學術和政治上的觀點基本己經形成,明王朝的正統思想也己經根深蒂固,儘管軒起了無數的鬥爭,但忠於朱明王朝這一點來說,卻是始終不變。 而王夫之卻不同,他在和商毅相識時,才二十四歲,人生觀和世界觀正在形成中,而且他對明王朝的認同感,遠沒有黃宗羲那麼深刻。嚴格來說,現在的王夫之其實是商毅的幕僚,還沒有正式受過明朝的策封,因此他反而對商毅有很強的知遇之恩感,受商毅的影響也佷多,後來又閱讀了大量的歐州人文主義著作,因此和另一時空相比,思想也發生了效大的變化。也認可於亡國與亡天下是不同說法。 而見黃宗羲停止了這個話題的討論,王夫之也就不在說下去,又道:「不知太沖兄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呢?」 黃宗羲歎了一口氣,雖然他很想再找一個明室的藩王投奔,效力,然後扶佐他成就大業。但黃宗羲也知道,王夫之所說一點也沒有錯,現在的幾個藩王,恐怕都難以成大器。而且南京失守以後,東林的名聲好內鬥的名聲己經傳遍了南方,不少勢力都對東林黨敬而遠之,黃宗羲等人在潞王那裡,就碰了一個軟釘子,因此現黃宗羲對投奔何處去也拿不定主意。但又不好在杭州久居,因此也十分為難。 見黃宗羲沉默不語,王夫之又道:「太沖兄如何現在無處可去,那麼不訪就留在杭州,在下可以幫你在杭州師範大學謀一個教師的職務,在這裡教學育人、傳道授業。一但太沖兄有投奔之所,則聽憑太沖兄自便,不知太沖兄以為如何?」 黃宗羲聽了,到也確實有些動心,因為現在王夫之兼任杭州師範大學的校長,也帶黃宗羲去參觀了二次,黃宗羲對這種全新的學校模式也頗感興趣,如果能在這裡教學,到也不失為一個暫時容身之地。不過黃宗羲可也不笨,立刻想通了其中的關建,雙眼看著王夫之,道:「而農,商督師知道這件事嗎?」 王夫之到是十分坦然道:「太沖兄,這正是督師的意思。」 第028章 計劃(上) 「南雷先生答應了嗎?」商毅停下了手中的筆,笑著問坐在一側的王夫之。 王夫之點了點,道:「不錯,在下說出聘請他到杭州師範大學教學,是大人的主張以後,他又想了很久,還是答應了下來。」 商毅微微一笑,道:「而農,這件事情做得很好,就給他按最高的講師待遇標準吧!」 按照杭州師範大學教學的教師待遇,最高級的講師每月基本薪酬是三十六兩白銀,加上其他的補貼,獎金、年節的禮金、講課費等,每月的實際以入在六十兩白銀左右,也算是很高了的。這還不算其他的額外收入,比如有人請提字的潤筆費、出版其著作的稿費,專場的講學費等等,就是一個月超過一百兩,也很正常。當然以黃宗羲在這個時代的學術大家地位,這樣的收入到也並不算高。 儘管黃宗羲在政治上的表示非常差,但商毅還很欣賞黃宗羲的學術才識,雖然黃宗羲的思想,還沒有超越這個時代的限制,但在中國古代依然算是成就非常高了,因此商毅也希望給他提供一個少受政治干擾,一心只做學術研究,教書育人,在中國完成真正的思想啟萌運動的環境,同時也希望黃宗羲在思想成就上,還有進一步的突破。 畢竟中國古代像黃宗羲這樣的傑出思想家並不算多,應該好好愛護,商毅自己也許可以靠軍事力量,建立起一個新的王朝,但要打破中國的思想束縛,必須依靠其他的學者、思想家一起努力,槍桿子裡可以出政權,但決不能用槍桿子來治天下,中國在這方面的教訓實在太多了。 而且聘用黃宗羲,在另一方面也是向整個南方表現商毅的胸襟寬大,和容人之量,就是對曾經的政敵,反對者,也能夠開誠接納。在政治影響力,對其他學士、仕大夫階層的吸引力也是非常巨大的。 黃宗羲的安排就這樣決定了下來,不過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而今天的重頭戲是所有高層管理人員參加的會議,討論浙江地區下一步發展決策的議題。商毅也是關p到商毅集團未來的走向和發展的一次重要集會。 這時周世奇、葉瑤瑱、李松晨等人,以及其他各部門的主事人員也都已經來了,可以說目前浙江地區的高層管理人物中除了李巖之外,都己經到齊了。眾人都在長條會議桌的兩側就坐,商毅和葉瑤瑱並肩坐在最前端,因此商毅也宣佈會議開始。 王夫之首先代表行政部,向眾人作了前一階段形勢的報告,原來在連繼取得了嚴州、江北兩個戰場的勝利,而在浙江西北一線,吳三桂和尚可喜也按兵不動,浙江的局勢也得到相當的緩解。但依然沒有擺脫被動的局面。另外由於清軍的大軍壓境,也給浙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首先就是經濟大受影響,因為來往浙江的商旅大量減少,浙江地區的重要稅收來源商稅和去年相比,己經下降了六成。而海關收入雖然暫時影響不大,但內陸的商業活動減少,肯定也會波及到海關。因此也可以想像,今年的財政赤字必然是一個可怕的數字。雖然浙江還有五千萬兩以上的儲備白銀,但也只是救得了一時,如果時間拖長了,一定會造成財政崩潰。 其次是民生問題。經濟必然影響民生,這是大多數人都清楚的常識,由於戰爭的緣故,商毅控制的地區內,農田的荒廢率己經接近了三成,而且商家軍還要進一步的擴大,勢必會造成勞動力不足,生產效率下降。好在是這幾年來商毅一直都在大量屯積物資,因此在未來二三年內,糧食還是可以保證供應。 等王夫之的報告結束之後,也引起了眾人的一陣小聲議論,因為他們各人只付責各人自己部門的這一塊工作,除了付責財政的孫和京,和付責商務的李格非清楚一些之外,其他人對全面的局勢都不太瞭解,而且因為前一階段商家軍連連取勝,還讓不少人產生了局勢不錯的印像。但都沒有想到其實依然十分嚴峻。 不過眾人馬上又把目光投向了商毅,因為每個人都相信,商毅一定能拿出解決的辦法來,過去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隨後是商毅發言,道:「在今年和明年這兩年時間裡,是我們浙江地區生死存亡的關建兩年。我們必須要在這兩年的時間打清軍的封鎖,扭轉目前的局面。因此今年的任務是,上半年穩住當前的局面,重點發展湖北戰區,在年底以前一定要復奪南京。而明年的任務,是把我們的勢力範圍擴大到長江中游,控制住長江中下游兩岸的地區,包括湖廣、江西、南直隸、浙江、山東等地區,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向河南、陝北、河北、福建、廣東等地區做適當發展。」 聽完了商毅的發言之後,除了少數事先知道內情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大吃了一驚,因為商毅這一口開得確實太大了。如果真的實現這個目標,等於是在兩年時間裡,把現有的地盤擴大三到四倍,甚致更多,儘管眾人都習慣了商毅創造出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對這個目標,還是不太相信。而商毅也停了一停,讓眾人有一個緩衝的時間。 其實從南京回到浙江之後,商毅就在考慮自己集團下一步的發展規劃問題。現在商毅控制的地區約有二十三四萬平方公里,人口八百萬左右,雖然不算少了,而清廷卻控制了整個北方地區,無論是領土還是人口數量,都遠遠大於商毅,因此發展的潛力自然也要大得多。可以說商毅實際是以一個浙江省、一個台灣再加上半個江蘇和半個山東的地盤和人口,在和大半個中國抗衡。要不是北方屢經刀兵之苦,生產發展始終都沒有得到恢復,清廷就是耗也能把商毅耗死。 而且南京失陷之後,等於是在浙江身上壓上了一塊大石頭,無論商毅朝那個方向發展,自己的腹地卻始終都處在清軍的危脅之下。因此現在的凊廷,只用牢牢守住南京,就可以扼制住商毅的發展,然後自己再從容的恢復北方的經濟生產,多則十年,少則五年,將必勝無疑。 相反如果奪回了南京,那麼商毅就可以建立以南京為核心,向周邊發展自己的勢力範圍,甚致是接通湖北戰區,控制整個長江流域,取得足夠的發展空間和人口基數,然後伺機而動,或揮兵北伐,或統一南方,這樣才有資本和清廷抗衡,打仗說白了就是打綜合國力。不是靠幾件先進的武器就能夠解決的。 因此商毅必須趁著現在自己還有足夠的財力物力支持,而清廷又還沒有緩過這一口氣來的時候,盡快復奪南京。否則商毅也就無從發展,而且奪回南京的時間越晚,對自己的發展也就越不利。 見眾人都平靜下來之後,商毅接著道:「名位,我說在今年奪回南京,並不是空口無憑,而且有事實作依據的,首先從軍事上說,經過了江准、南京兩次戰役之後,我們殲滅的清軍總兵力在十八萬左右,儘管清軍的總兵力並沒有下降,但滿清的主力,滿漢八旗的損失都己經超過了半數以上,就算他們能移補充建制,但新兵的素質和經驗,肯定比老兵要差得多,因此再往後,清軍的戰鬥力就會大幅下降。而在這兩次戰役中,我們自身的傷亡,還不超過三四萬,雖然我們擴軍較快,但大部份老兵都還在,新兵有了老兵的傳帶,實際戰鬥力並不會下降多少。」 這些數字過去都在報紙上刊登過,因此眾人也都無話可說,同時也覺得商毅說得很有道理。而且還軍事上,眾人對商家軍的信心還是非常強的。 商毅繼續又道:「從政治上來說,清軍是侵略者,是異族人,他們佔領中國,是為了奴役我們漢族人,清廷剛一入關,就大搞八旗圈地,追拿逃人,因此清廷的統制注定是不得人心的。而我們是為了保衛家園而戰,各地的百姓都會支持我們。另外,由於現在清軍的戰線拉得太長,他們自身的兵力遠遠不夠,只能招募、招降、收編大量關內的漢人充軍,來維持他們的統制,但清廷對關內的漢人並不信任,漢族士兵的待遇,裝配都遠遠比不上滿漢旗軍,因此滿漢之間的矛盾得深。這一次吳三桂和尚可喜進攻浙江,就是清廷為了消耗他們的兵力而故意支使。而吳三桂和尚可喜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也來了一個進而不攻,結果就這麼耗著,軍心不齊,將帥不和,這仗還怎麼打?」 這些道理其實眾人也都清楚,因為每一個異族入侵,在最初的時候都是不得人心的,而且異族和漢族之間的矛盾,也確實難以調和。只不過沒有人能夠這麼清楚的分析出來,而聽商毅這麼一說,也都不禁精神一振,看來清廷的弱點確實不少,商毅的計劃還真可能實現。 第029章 計劃(下) 商毅對眾人的反應十分滿意,接著又道:「還有經濟方面。大家都知道,打戰是要靠財力、物力支撐。而清廷入關之後,也一直征戰不斷,根本沒有好好的恢復生產,國庫早就難以為繼了,而且北方地區經過了流寇動亂己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農業生產和稅收幾乎完全荒廢,但清廷為了供應戰事,還要繼續徵收重稅,但就是竭澤而漁,也支應不了太長的時間,相反還會逼得百姓再度起義作亂。而我們浙江地區這幾年來,積攢了大量的糧食物資,就算沒有稅收供應,足夠兩三年使用。因此在經濟上,我們也比清廷佔優。另外我們是在家門口作戰,戰線短,後勤供應方便。而清軍卻是遠征數千里,後勤供應線長,運輸消耗也比我們要大得多。對他們來說,這更是雪上加霜。」 「基於這三點理因,我相信,以清廷目前的實力,應該只能堅持半年左右的時間,因此到了下半年,也就是我們向清軍展開反擊的時候,收復南京的計劃,是一定能夠實現。」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官員們也都基本弄明白了商毅的意思,浙江的危機其實並不是在眼前,而是在將來,致少在以後三年左右的時間裡,和清廷相比,浙江地區還會佔到不少的優勢。而且商毅的計劃,其實就是趁著目前浙江還佔有一定優勢的情況下,奪取南京,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獲勝更大的發展空間,當然在目前來說,也確實是很有把握成功。 而且這也是商毅集團的唯一可行之法,如果這樣繼續困守在浙江,只會使自己的優勢慢慢的消耗殆盡,等到清廷緩過了這一口氣來之後,自已最終還是免不了一敗塗地的結果。因此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眾人也都一致贊同商毅的這個決議。事實上眾人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餘地了,同時也都相信商毅一定能夠扭轉目前的局面。 見眾人都贊同了自己的決議,商毅立刻做出決定,從現在開始,在半年的時間內,將商家軍的正規軍擴大到三十五萬左右,後備軍擴大到十五萬左右,這也差不多是目前商毅所擁有的人口數量達到的軍隊極限數了。俱體分佈為江南戰區總兵力為十五萬左右,後備軍五萬;而江北戰區包含江淮和湖北兩個戰區,總兵力為十萬左右,後備軍五萬;山東戰區的總兵力為十萬左右,後備軍五萬。在今年的最後三個月的時間裡,將完成復奪南京的任務。 隨後商毅又下令,而在此其間,浙江地區的一切人力物力財力都將服從於這個大前提目標,各部門都要全力配合。 而幾個和軍事相關的工廠也都要制定新的生產計劃,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兵工廠,因為在軍隊擴充起來之後,相關的武器裝備彈藥也都要跟得上。因此在散會之後,商毅也立刻到兵工廠去視查工作。 兵工廠的主管孫和鼎也對商毅詳細介紹了現在的情況。目前兵工廠己經完全建成投產運行,一共有工人二萬六千七百多人,技術工人的數量達到了一萬八千四百多人。 目前兵工廠的產量主要是:每月可生產火槍六千到八千支,火炮二百到三百門,霹靂火箭一千五百餘發,各種炮彈二千發,子彈二十萬發,手榴彈三萬顆,地雷六百顆。雖然兵工廠的產量己經不算小了,但由於商家軍的擴軍速度快,依然有些供應不上,在南京戰役之後編製的新部隊的兵器裝配率只有七成左右,而後備軍的兵器裝配率還不足四成。 另外兵工廠還擔負著開發新式武器的研究任務。在南京戰役開戰以前,按照商毅的要求,四個重點的研究項目是: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後填彈式火槍、火炮的研製;新式連發槍的研製;超遠距離霹靂火箭的研製。另外還有一些小的研究項目,都是對現在武器的進一步提高性能。 在且前,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己經試驗成功,並且正式投入生產中,新一批交付軍隊使用的火炮,大部份都是釆用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鑄造的。 而且經過測試以後,使用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鑄造出來的火炮使用壽命雖然還達不到普通火炮的五到十倍,但也能夠達二到三倍以上。而且由於炮膛更為結實,也可以填裝相對更多的火藥,使火炮的射程更遠。一門重量為一千二百斤到一千五百的鑄鐵炮,在射程上己經接近商家軍目前使用得最多的三寸六分口徑的青銅野戰炮了。而由於是用鑄鐵所造,在成本上還不到青銅炮的一半。 不過青銅炮也釆用這種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鑄造之後,射程又可以得到一定的提高。當然這種提高的幅度並不大,這是因為黑火藥的威力有限的原因,但使用壽命卻能夠大幅提高。 但這樣的結果也讓商毅覺得十分滿了,因為在目前的化學條件下,想製出威力更大的苦味火藥,黃火藥基本是不現實的。引用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的目前,其實更多的還是出於成本的考慮。在射程和炮彈的威力上,商家軍己經比清軍要強得多了。 而超遠距離霹靂火箭的研製,也己經有了新的結果,從理論上來說,要使火箭飛得便遠,就是加大了火箭的尺寸,使火箭能夠裝更多的推進火藥,但這又出現一個矛盾,即火箭尺寸加大之後,自重也會曾加,因此尺寸和自重要達到一個比較合適的比例,也是經過了反覆試驗。而另一難點就在於固定尾翼的尺寸,在現在幾乎還不存在空氣動力學的時候,只能靠多試驗了。 最後新型的霹靂火箭是釆用單支發射,每支火箭長達九尺左右,直徑達到五寸多,一般射程可以超過七百步,最遠可以打到一千步左右。而商毅也給這種新型的火箭命名為「戰斧火箭」。 相對於這兩項技術都基本取得了成功,但後填彈式火槍、火炮和新式連發槍的研製工作就不那麼順利了,到不是說造不出來,其實在這個時候,中西方都生產過後填彈式火槍、火炮,但最大的問題就是閉氣性差,射程不夠。結果儘管兵工廠的研究部己經製造出五六件試驗品,但實際的效果都不理想,達不到提高戰鬥力的效果。而新式連發槍雖然有商毅提供的幾種圖紙,但想要超過管風琴槍,就必需釆用後填彈技術,因此後填彈式火槍技術不解決,新式連發槍的研究也很難取得大的突破。 但商毅也知道,後填彈式火槍、火炮和新式連發槍的研製,都屬於槍炮發展史上的變革性發明,可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取得突破。科學研究要尊重科學發展規率,是不能急於求成的。因此在到也沒有責怪他們,同時還寬慰研宄人員要有耐心,不要怕失敗。 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兵工廠的首要任務是保證新組建部隊的兵器供應,因此商毅也決定,暫時停止所有的研究項目,對霹靂火箭和地雷的生產,也減少一半,集中兵工廠的人力物力,主要生產火炮、火槍和手榴彈這三樣,和彈藥生產。而且在火炮中也減少重型火炮的生產,盡量多生產中小型火炮,盡可能在年底之前,保證所有正規軍的武器配備,至少也要保證人手一支步槍吧。 孫和鼎當然也清楚現在的形勢,也完全能夠理商毅現在的苦衷,因此也立刻表示將按照商毅的指令,在今年以內,把兵工廠的力量集中生產最常規的武器,保證年底的戰鬥需要。 試查完兵工廠之後,商毅也知道,而且到目前為止,軍事技術上能夠產生突破性的武器在短期內恐怕實現,就算是造出了比較適用的後填彈式火槍、火炮和新式連發槍,也用受生產週期和成本的限制,只能起到一個補充的作用。想要完全取代目前的武器,估計需要二十年的時間。 因此兵工廠在以後的目標是,盡可能的提高現有武器的性能和使用壽命,以及兵工廠的生產效率。從這個意義上說,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實際的作用卻是最大的。而提高火槍的使用壽命,主要是冶鐵技術提高,有了優質的鐵供應,製造出的槍管才能夠耐用。 對於這一點,孫和鼎可是深有體會,因為在新年之後,冶金廠提供的生鐵塊的質量明顯比過去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因此製造出來的步槍的使用壽命也有了明顯的提高,雖然還達不到內模灌水冷卻鑄炮法的效果,但也能夠提高到一倍左右。 商毅聽了之後,也才想起來,在南京戰役之前,自己給宋應星佈置了兩個任務,一是建成一個冶金廠,釆用新式的冶鐵技術,煉出優質的鋼鐵來;二是製造蒸氣機。但自己回到杭州之後,一直在忙於軍政兩方面的事務,雖然接到了宋應星的報告,兩方面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也沒空去看一看。現在軍事上的壓力己經減輕了不少,也應去看看宋應星的成果了,這兩項技術也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 第030章 煉鋼廠和蒸汽機 商毅建造的煉鋼廠位於紹興府的臨山衛,和海鹽的造船廠隔海相望。名字叫做江南煉鋼廠。現在由宋應星擔任廠長。而且宋應星也把自己的試驗室搬到了這裡來。 這時己經建成了五個煉鋼的高爐和兩個化鐵爐。近代產生的治煉技術分為轉爐煉鋼法和平爐煉鋼法兩種,前者工藝單簡,出鋼快,但成鋼的質量不能保證,有好有壞,而且廢鋼不能回收利用。後者煉出的鋼質量好,對原料的要求也不高,廢鋼也能重新利用,但工藝比較複雜。 不過目前商毅不需要太多的優質鋼,而是需要大量出鋼,因為那怕是用轉爐法煉出的劣質鋼,也比土法煉出的鋼要好得多,另外還需要和優質的鐵錠,而且因此商毅首先釆用轉爐技術,等以後條件成熱,再轉用平爐煉鋼法。 想要煉出優質的鋼鐵,關建就在於溫度,產生的溫度越高,煉出的鋼鐵質量就越高。因此不過無論是轉爐煉鋼法,還是平爐煉鋼法,都必須釆用蓄熱室技術,也就是把冷鼓風換成熱鼓風。 當然就是沒有蓄熱爐,也可以煉鐵或者煉鋼,但是在生產效率和質量上就完全不能相比了。根據計算,早期的蓄熱爐,如果能將送風提高到三百多度,那麼在同樣多燃料的條件下,鐵的產量將會比冷鼓風增加了三倍。而且質量也要差得多。 蓄熱室技術產生於十九世紀,其實就是在鼓風管送風的鑄鐵支管,通過一個密封在用磚和耐火材料砌得很厚拱形加熱爐裡,然後再進入化鐵爐的風口。這樣一來,鼓送到化鐵爐裡的風就會被直接加熱,使溫度能升高到三百度以上,最多可以達到五百度左右。從而大幅度提高冶鐵煉鋼的溫度。 現在兩個化鐵爐的工作也各不相同,其中一個化鐵爐裡煉化出來的鐵水直接流入煉鋼爐裡,再經過進一步煉化之後,煉成鋼產品,而另一個化鐵爐裡的鐵水則一部份冷卻成鐵碇,供兵工廠使用,一部份直接倒成鐵鏌,製出其他的成品來。因為加熱工藝提高,因此得到的鋼鐵成品的質量都大大提高了。 商毅和孫和鼎一起到煉鋼廠來視查的時候,正好趕上一個化鐵爐正在運行,雖然離得十餘丈遠,依然能夠感覺到熱浪逼人,而且正有六頭毛驢在工廠的牽引下,推動著一個大轉盤在吱吱的轉動,帶動著一個巨大的鼓風機,向化鐵爐裡需送著熱風,在加熱爐兩側各站著五六個工廠,正在向加熱爐裡填塞焦碳。 焦炭是目前這個時代中,煉鋼最理想的燃料,工效高,燃燒的熱量大。而且可以減少二氧化硫的產生,提高成鋼成鐵的質量。 煉焦的土方法有很多,最簡單的就是堆積起來的露天法,即將煤在地面上堆成半圓堆,底部直徑約為一丈左右,上面覆蓋上稻草引火,過四五天之後,就可以成焦了。這種方法在另一時空裡的大煉鋼鐵時代曾被農村大量使用過,但成焦率只有五成左右,而且造成的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非常嚴重。現在商毅當然可以不管環保的問題,因此目前早期的焦碳就是這樣煉出來的。 不過在使用煉焦爐的煉焦生產的過程中,生成的煤焦油,可以提煉出許多種副產品,儘管在目前的化工水平幾乎為零的情況下,絕大多數的副產品都沒法加以提煉利用,但有幾種產品卻是比較容易獲得,而且非常有用,比如瀝青,潤滑油等。 而且煉焦爐的製造並不複雜,除了少數部件需要鐵皮之外,基本材料就是用耐火磚砌成一個圓桶狀的形狀。另外煉焦爐煉焦,也能提高成焦率,從節約資源的角度說,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下一步商毅也打算製造煉焦爐。當然這必需要等到收復南京之後,才能開始進行。 在煉鈿廠裡轉了一圈之後,商毅也對目前的進展非常滿意,回到了辦公室裡,商毅又聽取了宋應星關於煉鋼廠的情況報告,同時也批准了宋應星再建兩個化鐵爐的建議,因為這樣可以得到更多的優質鐵碇,從而也能供應兵工廠的原料需要。同時商毅也把煉焦爐的計劃告訴給宋應星,並且承諾等南京收復之後,就馬上建造煉焦爐。 宋應星聽了之後,也不由興越大增,因為按照商毅的方法進行之後,不僅大大提高冶鐵煉鋼的效率,而且還煉出了優質的鋼鐵,現在宋應星也己經對商毅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因此也對商毅所說的煉焦廠也充滿了好奇。不過他也知道當前的形式,確實不是搞新技術的時候。 這時宋應星又道:「大人,上次您給我的那個蒸汽機的圖紙,我己經做出了三個模型,請大人跟我一起去看一看,不知是否合大人之意。」 商毅聽了以後,也大感興趣,因為蒸汽機是他最為重視的研究項目,甚致可以說關係到中國未來的社會發展,而從近說,如果蒸汽機能夠盡早成功運用到社會生產中來,也能大大提高目前的生產效率,使浙江保持領先的時間可以更長一些。 因此商毅也立刻道:「好,我們看看去。孫先生,你也一起去看看吧。」 孫和鼎還是第一次聽到蒸汽機,心裡還想著是蒸饅頭還是蒸飯的,有什麼看頭,但見商毅的樣子,也不好說不去,因此也只好跟著。 宋應星帶著他們來到自己的實驗室裡,這裡是一個寬達二百餘平米的廠房,堆著大量的工具、半戌品,而在一側,堅直著一大二小,三部按照商毅提供的圖紙樣式製成的蒸汽機,不過這三架蒸汽機的尺寸都比商毅印像中的正常尺寸要小,大的是有一人多高,而小的僅僅只是齊胸,顯然都是試驗品。 一進了生產車間,孫和鼎的這目光就被這三台蒸汽給吸引住了,因為這三部蒸汽都正在運行,每部蒸汽機都在兩人付責鏟碳生火,而在邊上還放置著熱水。蒸汽不斷隨著活塞的上下運動冒出,帶動著轉輪轉動,並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在兩架小蒸汽機上,各連著兩架紡車,紡輪連著轉輪,正在「咕嚕嚕」的轉動著。而大蒸汽機則連著一個大石盤,也在轉個不停。 孫和鼎的興趣雖然在製造火器上,但本身也是巧匠,因此看到蒸汽機之後也十分震驚,同時也對運動原理也十分好奇,也趕忙走到蒸汽機附近,細仔的觀看,還不顧熱氣逼人,伸手去摸一摸。 其實商毅也同樣驚歎不己,僅管這三台蒸汽機並不俱備太多的實用價值,因為功率太低了。商毅知道,紐倫堡蒸汽機的功率在五到七馬力之間,而瓦特蒸汽機可以達到十五到二十馬力,這個數字基本可以給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機械提供動力了。這三台蒸汽機的功率也就在一二馬力左右,但這可是確實真正的蒸汽機,意義仍然不同尋常。 雖然說有了圖紙和掌握了原理以後,製造出蒸汽機在技術上並不算困難,但只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就造出了這樣三個幾乎可以算是成功的模型來,也算是非常不易了,起碼來說,蒸汽機的研製已經走上了正軌,而下面要做的,就是將蒸汽機加大尺寸,提高功率,使蒸汽機真正能夠運用到生產中去,看來中國勞動人民的智慧和能力果然是不可低估。 孫和鼎看完了一圈之後,也回到商毅的身邊,聽宋應星介紹蒸汽機的製造過程。其實在這七個多月的時間裡,宋應星己經製造出了十餘輛蒸汽機,這三個蒸汽機是最後一批,早在一個月前做好的,不過後來又進行了兩次大修,終於是現在商毅和孫和鼎看到的樣子,每天上午下午各運行兩個時辰,現在己經連續運行了五天,都沒有出大的事故。但依然還在測試中。 聽完了宋應星的講說之後,孫和鼎也對蒸汽機讚不絕口。立刻問道:「宋先生,像這樣的蒸汽機,可以帶動多大的重量。」 宋應星道:「這台大的蒸汽機,目前最多只能帶動十五斤的重量。」 孫和鼎聽了之後,也頗為失望,因為瞭解了蒸汽機的運行之後,他立刻就想到,既然蒸汽機可以帶動紡車和石磨,那麼在兵工廠裡有幾台蒸汽機來帶動一些機具,當然會大大提高生產效率了,但如果蒸汽機只能帶動十五斤的重量,顯然是不夠的伊。 商毅當然知道孫和鼎的想法,這本來也是他的最終目地,因此道:「孫先生,不必著急,如果一台帶不動,我們可以用雙活塞的蒸氣機來帶動,剮外還可以加大蒸汽機的尺寸,提高蒸汽機的功率,總之以後不僅是在兵工廠裡,就是其他的工廠,都會大批使用這種蒸汽機的。」 宋應星也道:「大人說得是,我現在己經準備制做加大尺寸的活塞汽缸,打算把蒸汽機的力量提高一倍以上,同時也試一試制做雙活塞汽缸運行的蒸汽機,如果能夠測試成功的話,相信新的蒸汽機就可以用在兵工廠裡了。我想那一天應該不會遠了。」 第031章 再征湖北(一) 就在江北、江南的局勢都得到了緩解以後,清軍又一次向商家軍在湖北地區建立的根據地發動了進攻。 儘管現在商家軍的湖北根據地建立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但發展十分迅速,特別是李巖和李牟兄弟到達麻城之後,帶來了一批行政管理人員,接手了根據地內的民政管理工作,也使李定國和九師的官兵從繁重的民政工作中解放出來,可從全心投入到訓練新兵、備戰清軍的工作中來。 而李巖、李牟都有足夠的經驗,一到麻城之後,立刻把帶來的行政人員分散到黃安、麻城、羅田三縣的各村中去開展工作,迅速在各村中建立基層的行政系統,制定田租稅率,分配田地。對各村民忿較大的地主豪強勢力給予堅決的打壓,而對一些欺壓行為較少則網開一面,只是沒收他們的大部份田地財產,不傷害他們的性命。而少數對鄉里做過些好事的地主豪強還被授予管理職務。 並且在農民中間加大了抗擊清軍,打擊豪強,保衛家園的宣傳力度,充份發動農民的積極性,組建民兵,實行村村聯保。也使商家軍在三縣的統治基礎迅速穩定下來。 同時也對俘虜的清兵進行分類處理,滿人和關外的漢人做苦力,而在關內的漢族人,由其是本地區的漢族人側實行寬大政策,盡力說服動員他們能夠留下來加入商家軍,共同抗擊清軍,保衛家園,等趕走了清軍之後,保證人人有田種,都能過上平安的生活,而對想離開的人也不阻攔,立刻放行。 上一次俘虜的清軍絕大部份都是本地人,而且大部份都是農民,佃戶出身,商家軍的寬大政策也感動了他們不少人,有一大半都願意留下來加入商家軍,也有一部份表示回家之後,領著家人一起來投奔商家軍。只有一小部份人不作表態。而李定國和李巖也沒有為難他們,想回去的,不管有沒有理由,都讓他們自由離開,同時還發給二兩白銀作路費,只是警告他們不要再當清兵,給滿人當幫兇來打漢人。 加上投降過來的清兵,現在商家軍已經招募了新軍四千多人,另外還組建了民兵五千餘人。實際控制的域區東到稀水、西到灄水,南抵舉水中游,面積達數千平方公里,人口約有二十萬。同時李定國還派出二十二團,向大別山裡發展,佔據了白沙關、黃土關、長嶺關等大別山南北要路的重要隘口,並且準備向大別山以北的地方發展,真正實現以大別山為核心,橫跨湖廣、河南兩省的地區。 而就在這時,阿濟格派出的正藍旗滿洲梅勒額真珠瑪喇,率領著清軍,也來到了黃州,準備征剿盤據在這裡的商家軍。 真珠瑪喇這次帶來了一萬五千清兵,其中屬滿八旗及三大管所屬的人馬有三千餘眾,其中包括一千名火銃兵,屬漢軍八旗及綠營的人馬有四千餘眾,也有一千名火銃兵,和五十門各種火炮。包衣跟役有兩千餘人,其餘全都是這次南征以來,收降的明軍。 在南京戰役中,真珠瑪喇吃商家軍的虧可是不少,因此他絲毫也不敢大意,到達了黃州之後,立刻招集官員以及上一戰中逃回來的敗軍,詢問上一戰的詳細經過,以及商家軍的虛實,因為一直到現在,清軍還弄不明白,盤居在大別山的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馬。 後來聽說商家軍居然還放回來不少人,真珠瑪□也下令把這些放回來的兵勇都招集起來詢問。同時又派出一些探子,去打探商家軍的虛實。但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馬,在黃州誰也弄不清,因為現在誰都不敢到商家軍的控制區裡去。而派出去的探子有大部份都被活動,少部份雖然逃回來了,但都沒有深入進去,只說商家軍戒備森嚴,各村都組織了民兵放哨守衛,對陌生人盤查得十分仔細,而且清軍中間的漢兵大多都是北方人,口音差異很大,因此想要混進去非常難。 不過根據黃州的官員、士兵、放回來的俘虜的述說,再加上真珠瑪喇自己的判斷,估計在湖北境內的商家軍不會很多,應該在三四千左右,最多也不超過五千人。 因為按真珠瑪喇的經驗,一支孤軍深入到敵人後方的軍隊想要站穩腳跟,必須要佔領幾個大城市才行。只有佔了大城市,才能抵擋敵人的進攻,才能獲得稅收和補濟。而這支商家軍顯然沒有佔領大城市的能力,他們明明都攻下了黃州,結果還是主動放棄了,只佔據了大別山外圍的幾座縣城,一付隨時都準備逃進大別山裡去的樣子,這就充份說明,這支商家軍的兵力並不多。 而且按放回來的清兵所說,商家軍動員俘虜的士兵投降,同時還在佔領區內組建民兵,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真珠瑪喇的猜想。招兵不就意味著兵力不足嗎? 當然在這段時間裡,真珠瑪喇也不是光顧著打聽消息,同時也在積極準備著出兵征剿的事宜,一方面是調集兵力,另一方面也在籌集錢糧物資。 由其是錢糧物資,因為在這個時候清廷的財政己經十分緊張了,南京駐紮清軍的錢糧物資不僅要自己就地籌集,而且還是送一部份到北京去,居說是慶賀攝政王在一次圍獵時,打中了一隻白鹿,仍是祥瑞之逃。因此真珠瑪喇在黃州,當然也是要自己籌集錢糧了。 而對這一點,真珠瑪喇不但不覺得不好,相反還十分高興,因為這可是個好機會,自己正好可以趁機撈一筆。因此他在到達黃州的第二天,就招集黃州府的各級官員,以及富戶,下達他的第一個命令——攤派。要求每一個人都必需交納一筆錢糧,做為對清軍的支持,當然也是對大清表示忠心。並限令十日之交齊。而且每個縣都要出兵支持,每個大戶也要出鄉勇從軍。 這一下這些官員和大戶們可都是欲哭無淚了,上次李巖佔領黃州的時候,就搞過一次攤派了,現在清軍來了,怎麼又弄起攤派來了呢?而且一次商家軍還比較客氣,攤派多少也是和眾人商量,要得錢糧也是在大家的承受範圍以內。而清軍這一刀下得,可就比商家軍狠得多了,每個人都要大放血,而且還沒得商量,如果不照辦那可就是通敵之罪。 商家軍來打秋風,大伙還能夠理解一點,因為在名議上黃州府己經是屬於清軍的地方,商家軍是敵人,怎麼做也都不過份,但沒想到自己人卻更狠,因此有不少官員和大戶心裡都在滴估,早知道是這樣,當時商家軍來到黃州的時候,就應該把他們留下來,訌商家軍佔著黃州算了。現在到好,前步剛走了狼,後腳居然竄進來一隻虎,把自己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錢財到還好辦一點,最多也就咬牙忍一忍,以後再想辦法找回來就是了。但兵丁和鄉勇怎麼辦呢?上次不是都出過了嗎?要麼死在戰場上,要麼給商家軍當了俘虜,被放回來的可沒有幾個,再上那兒找人去呢?現在百姓們都盼著商家軍打過來好分田地,分財產,誰還肯出力去打商家軍呢? 當然最倒霉的是原來的蘄水縣知縣鄭新民,商家軍離開黃州的時候,他己經向省裡打了辭呈,但因為蘄水縣離商家軍的控制區太近,因此他也不敢回縣裡去,就在黃州等著,沒想到真珠瑪喇這一來,有一個算一個,鄭新民也沒有跑掉。 而且上一次商家軍來時,是由他出面組織,因此這一次催繳攤派的任務,自然也是非他莫屬了。但鄭新民當然知道其中的差別,商家軍打來,大伙是破財消災,一致公推自己,而這一次是真珠瑪喇指派自己,當然不一樣,弄不好還會讓人誤以為自己和真珠瑪喇是一夥兒。卻不知道自己還不是也一樣要出一份,真是裡外都不是人。 可憐鄭新民在蘄水縣當官的時候,還是真的沒有怎麼貪心不足,因此也沒攢下多少積蓄,而真珠瑪喇這一攤派,可把自己準備好回鄉的路費也都搭進去了,但這冤枉上那裡說去呢。因此鄭新民心裡也是叫苦不迭,但還不敢推辭,只能硬著頭皮做。 不過真珠瑪喇當然不會為了這個操心,十天以後一共收上來白銀十二萬四千七百兩,糧食六萬三千三百石,草料一萬二千八百石,而真珠瑪喇從其中至少侵吞了三成,另外還在士兵、鄉勇八千餘人。 真珠瑪喇也十分高興,因為他認為自己估計得很準了,商家軍絕不會超過五千人,憑自己目前的兵力,絕對是有戰勝商家軍的把握,即然現在錢糧都已經到位了,自己也撈了不少了,正事就應該開始辦了吧。 因此真珠瑪喇也下令,就在四月四日出兵,征剿商家軍。 第032章 再征湖北(二) 能夠升到一旗的梅勒額真位置的人,就決不會是一無能之輩,因為滿州八旗的晉陞,都是依靠扎扎實實的軍功。真珠瑪喇當然也不是饒幸,而是靠一次一次的血戰,才做到現在的位置。 在出兵之前,真珠瑪喇曾認真研究過上一次進剿失敗的教訓,就在於兵力過於集中,結果被商家軍以小股兵力騷擾引誘,大部埋伏。而且在追擊的時候,過於輕敵冒進,又不熟地形,結果被商家軍分割包圍,逐個擊破。 這一次進剿,真珠瑪喇決定採用分進合圍之法,將全軍分為三路向麻城發動進攻。 不過真珠瑪喇十分清楚,雖然自己手下有二萬二三千人馬,但真正可靠的,只是自己帶來的七八千滿漢旗軍,其他都是不可大用,由其是在黃州地區招集的八千多人馬,基本都是打醬油的。因此把主力士兵都放在中路,一共是一萬人馬。而左右翼各五千人馬,以黃州地區的鄉勇為主,位置突前,向兩側張開,全軍呈一個「V」字的形狀,向麻城進軍。 左右翼任務是突前誘敵,因為他們都是當地人,地理熟悉,發現商家軍之後,或和他們對持,或者向後撤退,而中路軍將馬上提前,從側翼攻擊商家軍。一但商家軍逃路,也不許冒然追擊,以免中伏,三軍前後之間一定要保持好距離,以防被商家軍逐個突破掉。最終的目地是迫使商家軍和清軍進行主力決戰,或是直搗麻城。 佈置好了戰術之後,清軍也立刻從黃州城出發,向麻城縣的方向推進。 因為這一次主要是在山地中作戰,因此清兵們也都脫出了重甲,輕裝上陣。而且真珠瑪喇也十分謹慎小心,步步為營,層層推進,不急不燥,雖然每天只前進三十里,但卻使士兵保持體力,陣型緊湊。 就在第三天,清軍推進到了岐亭鎮的位置,從這裡開始,也就進入了商家軍的控制區,左翼的清軍遇到了商家軍的第一支阻擊部隊。 按照真珠瑪喇在出發前的吩附,清軍的左翼遇到了商家軍的阻擊之後,迅速的後撤,同時真珠瑪喇接到了消息之後,也從中路軍裡派出了三千士兵,從商家軍的側翼包抄上去。這一招果然十分有效,商家軍發現清軍從自己的側翼包抄上來之後,立刻撤離了阻擊陣地,向北退去。清軍的損失僅僅只是左翼傷亡了幾十名士兵。 從商家軍阻擊清軍的規模來者看,真珠瑪喇估計,人數大約在八百到一千左右,而真珠瑪喇對這個戰果也十分滿意,全軍修整了一會兒之後,馬上就又向前進。 在這一天後來的時間裡,清軍又遭遇到了商家軍的兩次阻擊,但清軍都是用同樣的方法迫使商家軍放棄了陣地,向後撤退。一天下來,清軍的傷亡也不到一百人,而且都是左右兩翼的士兵,中路主力完好無損。不過因為商家軍的撤退非常快,也沒有讓清軍抓住包夾的機會。因此清軍自我感覺,一個商家軍的士兵也沒有打到。 雖然今天只推進了二十里路,但就這樣慢慢推進下去,只用六七天的時間,清軍就可以推進到麻城縣下,到那個時候還看商家軍向那裡退。 真珠瑪喇當然不知道,就在離清軍的營地不足三十里的地方,李定國、李巖、李牟、李漢軍、李本深等人也聚集在一起,商議著明天的戰鬥。 付責今天進行阻擊的十四團長李漢軍道:「看來這一次清軍也學乖了不少,不在是孤軍冒進了,而且左中右三路的距離保持得相當緊湊,我們連試了三次,他們都沒有亂,因此也沒有辦法把他們分開,向上一次那樣進行分割包圍。看來這一次有些扎手。」 李定國笑道:「虧吃得多了,當然也應該聰明一些。沒有那一種戰術可以包打天下的,不過我們今天以經試出了清軍的戰術,這就很成功了,那麼從明天開始,就要給清軍施加壓力了,不能再讓他們這麼輕輕鬆鬆的前進。漢軍、本深,你們兩個團在明天輪流付責阻擊清軍,每次出動兩營,分四次阻擊清軍,注意保護自己的側翼,每次阻擊的時間至少要在半個時辰以上,一個時辰以內。明白沒有?」 李漢軍立刻道:「末將明白。」 李本深遲疑了一下,道:「師長,清軍的人數雖然多,但大半都是烏合之眾,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完全可以給清軍一個迎頭痛擊,為什麼要這樣一個營二個營的向裡投,邊打邊撤呢?」 李定國笑了一笑,道:「本深,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就算我們正面和清軍作戰,也確實有很大的把握取勝。但一來正面作戰我們自身也會有一定的損失,而且彈藥的消耗量大;二來第三這樣也容易暴露我們自己的實力,如果清軍知道我們是一個師,就決不會和我們決戰,一定會立刻撤退,從而也可以保留大部份的實力,那麼對我們仍然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李巖也道:「李師長說得對,我們這次在湖北作戰,任務十分重大,不僅要多打勝仗,而且還要再湖北立下足來,讓清軍怎麼也趕不走我們。因此每一次作戰,不僅要考慮本次戰鬥,同時還要著眼於整個湖北戰區的大局,盡可能用小的代價損失去換取大的戰果,大家明白沒有。」 李本深這才沒話可說,也點了點頭,道:「師長,李先生,末將明白了,明天一定完成好任務。」 ———————————— 就在第二天,清軍出發之後,還沒走出十里路,就在鵝籠鎮附近遇到了商家軍的阻擊,而清軍依然還是釆用老戰術,遭遇阻擊的右翼立刻向後撤退,而中路軍也馬上出擊從側翼進擊。 但這一次商家軍的阻擊強度也明顯加強了,不再向第一天那樣一戰即潰,而且在自己的側翼也加強了保護,也使清軍左右誘敵,中間夾擊的戰術不得奏效,中路軍被堵在和右翼平行的位置,被商家軍的一陣射擊打得難以再向前進了。 而真珠瑪喇見狀之後,也明白商家軍吸出了昨天的教訓,增加了阻擊的兵力,看來這次來的不是商家軍的全部主力,也是主力的一部份,也許這是個咬住商家軍的好機會。因此真珠瑪喇也立刻下令,加強攻擊,一定要突破這股商家軍的防守。 清軍的主力軍中,立刻派出了一千火槍兵,參與到進攻中來。因為雙方交戰的地方都是丘陵地帶,地勢起伏不平,而且還有不少樹林遮掩,因此給雙方的士兵都提供了不少的掩體,商家軍阻擊清軍的是兩個營,共有一千七百多人,雖然清軍的火銃兵人數沒有商家軍多,但還有一部弓箭手補充,同時其他士兵也都借助掩體,再不斷向商家軍的防線逼進過去,因此還是顯得勢均力敵。雙方不斷的開槍互相射擊,同時也用火炮對轟,一時槍聲大作,炮聲轟轟,也打得十分激列。 但清軍在火槍的運用上,倒底還是比不上商家軍,而且在這種地形條件下,雙方都無法排出三段連射的陣式,只能進行自由射擊,這一來清軍就顯得更差了。同時地形雖然提供了不少掩體,但也拖慢了清軍的推進速度,由其是在商家軍防線的三十步內,商家軍的士兵們也可以從的投出手榴彈打擊清軍。 就算是有少量清軍能夠衝到商家軍的陣地前,但也因為後繼的士兵跟不上,結果只能被商家軍利用人數優勢消滅掉,因此雖然清軍看似沖得很靠前,幾乎都快要突到陣地前了,但還是無法突破商家軍的防線。相反還不斷的有士兵中彈倒地身亡。 真珠瑪喇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督促清軍加強攻勢。不過這樣一來,他也能夠認定,自己確實是抓住了商家軍的主力。 這一場阻擊戰打了大半個時辰,商家軍這才放棄了防守陣線,向後撤退。雖然清軍想要追擊,但在山林中的運動能力,清軍顯然要比商家軍差了很多,而且真珠瑪喇也怕自己的隊型被商家軍給帶亂了,或者在前面有埋伏,因此也禁止清軍追擊下去,結果不一會兒,商家軍快步如飛,很快就消失在樹林深處。 等戰鬥全部結束之後,清軍查點損失,在這一次阻擊戰,一共陣亡了二百三十七人,另有八十四人受傷,而且這一次大部份都是主力人馬了。而在清軍的印像中,似乎沒有打死多少商家軍的士兵吧。實際上商家軍的陣亡數字是十九人。 真珠瑪喇下令,先就地淹埋戰死的清兵,並且做好記號等回兵的時候再帶回黃州城裡交給他們的家屬,或是另外安葬。而傷兵立刻包紮傷口,稍做修整之後,然後保持隊形,繼續前進。 第033章 再征湖北(三) 清軍繼續出發以後,又有了一個多時辰,就遇到了商家軍的第二支阻擊部隊。 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之後,清軍的反應也很快,前鋒立刻後撤,而中路的主力部隊又上前奮力迎戰,雙方都使用火槍進行對射,又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槍戰。打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商家軍再度撤退。而這一次清軍又傷亡了近二百人。經過了兩次阻擊的耽誤之後,天晚己經晚了下來,真珠瑪喇也下令紮營休息。這一天清軍的行進路程還不超過二十里。 隨後的三天時間裡,清軍每天都會遇到商家軍的二三次阻擊,但每次阻擊的力量都在一千五百人左右,而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儘管清軍連續突破了商家軍的阻擊防線,但因為在丘陵地帶中行軍,幾乎每一處都可以成為阻擊的地點,因此商家軍還是可以不斷的組織起新的防線來。而且清軍陣亡的士兵加上傷員,己經減員了近兩千人,而且清軍攜帶的彈藥也消耗了近一半。 雖然每天前進的距離並不算多,但累計起來,清軍又向前推進了差不多八十餘里的路程,離麻城縣己不足三十里。而且隨著深入商家軍控制的地區,沿路己經發現了有好幾個村子,其中大部份的村民都己經撤離,還有大批己經插好了秧苗的土田地,從留在村子裡的少數人那裡得知,商家軍早在四五天前就動員他們撤離了。 而且通過這幾天的戰鬥情況來,真珠瑪喇判斷商家軍的兵力不多,是正確的。因為商家軍的每次阻擊,只能出動一千五百人左右,只能夠延緩自己向麻城的推進速度,而不能完全阻擋自己的推進。只要是自己再繼續向前,就會迫使商家軍集中兵力,和自已決戰。 當然也不排除商家軍是想慢慢消耗自己的兵力、體力和士氣。由於清軍每天只推進二十里左右的距離,體力的消耗並不大;而且連續擊破了商家軍的防線,士氣也還保持得不錯,在出兵之前,對商家軍還存在的少許恐懼也都沒有了;而自身的損失也還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因此總體來看,清軍目前的況態還算不錯。真珠瑪喇也覺得,自己完全有實力和商家軍決戰。 在當天天還沒有全黑,清軍在早早的一個廢棄的村子裡駐營休息,而真珠瑪喇也招集清軍的將領進行佈置安排下一步的戰術。因為這裡離麻城縣己不足三十里的路程,因此明天商家軍有可能會加強阻擊的力度,或者是根本就不阻擊,直接退囡到麻城縣去防守。無論商家軍做怎樣的選擇,都要爭取一鼓作氣,殺到麻城縣下。如果商家軍的主力在麻城駐守,那麼自己就分兵去攻取黃安和羅田兩縣,然後再集中兵力,進攻麻城,如果商家軍是分兵駐守,那麼就先攻下麻城,再攻另外兩縣。 休息了一夜之後,清軍的體力也都得到了恢復,因此在出發的時候,一個個都精神飽滿,也讓真珠瑪喇覺得十分滿意。 大軍依然排戍一個V型的陣式向前推進,不過一個上午,都沒有遇到商家軍的阻擊,這也使真珠瑪喇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商家軍一定是退回到麻城縣城裡去防守了。 因為沒有了阻擊,清軍的前進速度也要快了許多,一個上午就差不多走出了近二十里,到達縣前河和舉水交匯的地方,真珠瑪喇估計,照這麼走下去,用不著等到天晚,就可以殺到麻城縣了。 但就在這時,在清軍先頭部隊前方,槍聲響起,商家軍終於出現了。不過經過了這幾天的戰鬥,遇到了商家軍之後,清軍的前部也並不慌亂,立刻都停下了前進,開始向後退卻。一切都是按照前幾天的戰鬥模式再進行著。 不過這一次意外的事情卻發生了。商家軍並沒有在原地防守阻擊,而是舉著步槍,向清軍的左右兩翼發動猛攻。完全是一付打算近身白刃戰的架式。因為現在已經進入了李定國預定的決戰地點,在清軍的正前方發動進攻的,是十四團的全部士兵。 其實和商家軍進行白刃戰作戰,在過去的戰場上,一直都是清軍求之不得的,但這一次卻不同,因為清軍的左右兩翼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因為按照前幾天的戰鬥經驗,商家軍應該是在原地阻擊,這樣清軍的左右兩翼可以從容的後撤,而中路軍也會很快提上來向商家軍的防守陣線進攻。清軍也一直是按這個思路備戰的,但商家軍突然變招,立刻打亂了清軍的陣腳。 因為商家軍衝鋒的速度實在太快,根本就不容清軍的左右兩翼有從容撤退的時回,轉眼之間就己經衝到清軍的近前只有十幾步的距離,而且也己經分散成以連為單位的進攻戰鬥陣形,前排的士兵立刻舉槍射擊,稍後的士兵立刻扔出了一排手榴彈。槍聲爆炸幾乎是同時響起,清軍的左右兩翼部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在前列的士兵立刻死傷了一片。 而隨後商家軍的各戰鬥小隊也都衝進了清軍的隊列中,前排的士兵舉著上好刺刀的步槍,與清兵拚殺,後排的士兵依然開槍射擊,或者是投擲手榴彈進行攻擊。 儘管清軍的左右兩翼部隊合計起來有一萬兵力,但他們全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戰鬥力本來就不強,而且也缺乏戰場上的應變能力,一發現現在的戰鬥完全不是按他們預想中的進攻,也都有些不知所措,結果被商家軍這擋頭一棍打得昏頭轉向,見勢不妙,立刻轉頭就向後面跑。這回可不像是前幾天那樣從容有秩序的撤退,而是全面的潰敗。 其實這時離雙方接觸開戰僅僅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清軍的左右兩翼就在商家軍的猛烈攻勢下迅速潰敗,而清軍的中路軍還是像以前一樣,真珠瑪喇立刻下令,命中路軍的位置前提,還打算和幾天那樣,從容進攻商家軍的防線。 那知清軍的中路軍剛一出動,前面左右兩翼的敗軍就己經退下來了,因為是全面潰敗,在中路軍的正前方,也出現了眾多的敗兵,而這也正是商家軍希望出現的局面,因此緊跟在敗兵的後面,也追擊了過來。而清軍的中路軍的士兵們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面前的可都是自己的同伴,不可能對他們大開殺戒吧,但讓他們這樣衝進自已的陣列中,非把陣列衝亂了不可,後面可還跟著商家軍呢? 真珠瑪喇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實在有些不明白前幾天都打得好好的過程,怎麼突然一下變了。而現在怎麼辦呢?是下令進攻還是暫時撤退呢? 不過戰場上的進程不容真珠瑪喇反覆的思考,就在真珠瑪喇稍一猶豫的時候,敗軍己經衝入了清軍的陣中,頓時把清軍的前面陣列沖得大亂,而商家軍隨後殺入,開槍射擊,手榴彈一排接一排的狂扔,在槍聲爆炸聲中,清軍中路軍的前部在轉眼之間就被打得一片混亂,根本就無法抵抗商家軍的猛烈進攻,被殺得連連後退。 這時真珠瑪喇也知道不容自己猶豫了,立刻下令中路後部的清軍發動進攻。總算是真珠瑪喇下令得極時,清軍中路軍的後半部份還能以完好的陣型迎戰,雖然其中也誤傷了一些自已人,但總算是免強穩住了陣腳。 而清軍的火銃兵也沒有空隙來從容的留彈謝擊,也舉著上好刺刀的火槍,迎戰上來。商家軍只以一個團的兵力,就可以敵住清軍兩萬的兵力,雙方立刻白刃相接,激戰在一起。 不過清軍畢竟是人數眾多,而且在白刃戰中,商家軍的優勢也大大削弱了,而且在清軍的中路軍穩住了陣腳之後,先前潰敗的士兵見商家軍的進攻受挫,也都紛紛轉頭殺了回來。清軍逐漸的在扭轉著局面。 真珠瑪喇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裡也直叫「好玄,好玄。」幸好是自己當機立斷,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要不然這一戰還真不好說,誰知道這一次商家軍居然會改變戰術,主動進攻出來,看來和商家軍做戰,果然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現在清軍也大體瞭解了商家軍的部隊編制,因此真珠瑪喇也大體判料出,這支商家軍的兵力大經是一個團的編制,也就是三千五百人左右,這大概就商家軍的主力部隊了吧。而現在的戰場形式來看,也正在向有利於清軍的一面發展,因此真珠瑪喇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總算是頂住了。如果在這裡一舉擊敗商家軍的主力,那麼說不定今天就能一鼓作氣,拿下麻城縣了。 正在真珠瑪仁剛剛放鬆下來的時候,突然在清軍的左右側後方槍聲大作,只見從山林裡殺出了無數的商家軍士兵,向清軍衝殺了過來。 真珠瑪喇只覺得頭腦裡「嗡」了一聲,心裡只有一個反應:「完了。」 第034章 再征湖北(四) 在前三天的阻擊戰中,商家軍都是釆取的防守陣地,並沒有向清軍發動進攻,目地一方是為了誘敵深入,引起清軍的驕傲之心,另一方面也是給清軍造成一個商家軍只能防守陣地的固定印像,就是為了在今天的決戰中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並且抓住清軍突前的兩翼實力不強的弱點,給予沉重的打擊,趁勢衝散清軍的中路人馬。 同時李定國也清楚,清軍的人數畢竟眾多,想靠一個團的兵力就將清軍側底擊敗,難度很大,就是一開始打清軍出其不易,可以佔到上風,但清軍可有可能在頂住了商家軍一開始的猛烈進攻以後,慢慢調整過來,時間拖得長了,肯定對商家軍不利。 因此在十四團向清軍發動猛攻的時候,二十團分為兩路,已經從清軍的兩側迂迴包抄上去,果然在清軍漸漸穩住了陣腳的時候,二十團的兩路部隊也己經迂迴倒了清軍的側後方,先後向清軍發動了進攻。朝向清軍就是一陣舉槍齊射,並且夾雜著大量得手榴彈,槍聲爆炸聲立刻響成了一片。 這時清軍費盡了力氣,剛剛把局勢扭轉了過來,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正前方的戰場上,對側翼幾乎沒有任何的防衛,立刻被商家軍一陣猛衝猛打,殺得人仰馬翻,死傷無數。清軍的後隊頓時也大亂了起來。 而且就在同時,在正面與清軍激戰的十四團也向清軍發動了猛攻,李定國也抓住這個戰機,將二個新兵營組成的預備隊也投入到戰場中,也讓這些新兵感受一下戰場的氛圍,見見血,有利於他們快速的成長起來。 清軍的後隊大亂,前隊自然也察覺到了,心裡立刻也又都著了慌,也不知商家軍到底埋伏著多少人馬。再加這時上十四團趁機發動進攻,新加入的二個營雖然是新兵,但這時也是一支生力軍,而且還帶著一股初次上陣後銳氣,一陣猛衝猛打到也頗有聲勢。清軍頓時招架不住了。滿漢旗兵到是還能免強再支應一會,但在黃州府地方招募的鄉勇那裡見過這個陣仗,根本就不敢再迎戰下去,立刻轉頭就跑。 雖然真珠瑪喇竭力制止,但數千人都後退,就算當陣斬殺了幾個,又怎麼攔得住全部的人呢?何況在側後方還有商家軍的人馬在猛攻,也不容真珠瑪喇來從容的執行軍法。而他們一跑,又帶動了其他的士氣,結果不一會兒,全軍都開始敗退。真珠瑪喇見大勢己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也跟著大隊人馬,一起向後撤退下去。 擊退了清軍之後,商家軍要趁機追擊,因此也在後面緊緊的追殺著清軍。十四團帶著兩個新兵營,兜著清軍的後面追殺,新兵第一次上戰仗就打了勝仗,自然是人人興奮,當地的農民都深恨清兵,就是投降過來的降兵對清軍實際也沒有好感,因此這時也特別來勁,一個個揮舞著長槍大刀,追趕在清軍的後面,一但追上清軍之後,就毫不留情的斬殺。 而二十團則在清軍的兩側追擊,也在不斷的將清軍左削右減,一層層的截殺著清軍。結果商家軍的追擊隊形這時也呈一個V型,就像是一張張開的大嘴,咬著清軍的尾巴不放。 追擊戰一共跑出了近二十里,清軍的隊伍裡也漸漸的拉開了距離,平素訓練強度高,體能好的滿漢旗兵都跑在前面,而在黃州府地方臨時徵集的士兵這時都越跑越慢,一個個都氣喘吁吁,雖然還在免力支撐著,但也逐漸的落到了後面。 這時在兩翼追擊清軍的商家軍也開始像中間合隴,張大的口終於開始關上,將清軍截為兩斷,前半部份落荒敗向南敗逃,而後半部份則被商家軍給截斷包圍,逃脫不了。而這批被包圍的清軍大部份都是本地鄉勇,其中還不乏就是農民給拉壯丁來當兵湊數的。當然都沒有拚力死戰的決心,因此也紛紛棄甲扔兵,舉手投降。不過有少數殺得興奮過頭的新兵還不肯收手,將舉手投降的清兵也殺了不少。 李定國跟著十四團追上來之後,趕忙制止了新兵的魯莽行為,立刻命令士兵們收聚俘虜,清理戰場。不過這樣一來,前部份的清軍也己經逃遠,再也難以追上了。 真珠瑪喇就在逃走的清軍當中,這時只剩下七八千人,不過基本都是滿漢旗兵。真珠瑪喇在馬上回頭看看,總算擺脫了商家軍的追擊,心裡才有一些安心。從現在看來,自已在戰前的判斷嚴重錯誤,來到湖北的商家軍至少有兩個團的兵力,並不好對付。不過現在也保存下來一部份實力,想著等逃回到黃州城裡之後再說。 就在真珠瑪喇想著的時候,突然只聽「轟——轟——轟——轟——」的巨響,從左右兩側的山林中槍炮聲徹耳震天的向了起來,而在清軍陣中,也不斷有士兵們中彈倒地身亡。在一陣射擊之後,緊接著從兩側殺出來無數的商家軍士兵,向正在逃路中的清軍衝殺上來。 而真珠瑪喇心裡一緊,知道這次真的完了,原來商家軍在湖北有一個師的兵力,根本就不是自己目前的實力能夠征剿得了的。這些想法在真珠瑪喇的頭腦中一閃而過,忽然之間只覺得右胸一陣巨痛的感覺傳來,低頭一看只見在自己的左胸口處,盔甲己被擊穿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口,鮮血正在汨汩的流了出來。隨後真珠瑪喇眼前一黑,一頭從馬背上栽倒了下來,而在他心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商家軍有一個師駐紮在湖北,為什麼並沒有佔領黃州城,偏偏要躲在偏遠的小縣城裡呢?這不是坑人嗎? 在這裡伏擊清軍的是九師的二十二團,另加兩個新兵營,在十四團向清軍發動進攻以後,他們和二十團一趕迂迴,不過他們比二十團繞得更遠,一共走出了二十多里地,在清軍的退軍之路上埋伏了下來。 清軍因為是逃跑,己經全然不成隊型,全軍都被打成了長長的一線,商家軍從兩側殺出來,立刻將清軍分割成了數十段,然後逐個擊破消滅。這時清軍那裡還有抵抗之力,而且先前為了逃跑方便,不少清兵都把盔甲、兵器都扔了,以便輕裝逃跑,因此雙方這時雖然是短兵相接,但清兵也被殺得紛紛倒地身亡。加上主將也落馬身亡,更是心無鬥志,不是四散逃走,就是舉手投降。 這一戰一直激戰到天黑才全部結來,商家軍當陣擊斃了清軍的主將真珠瑪喇,而且一共殲滅了清軍七千餘人,俘虜了一萬餘人,逃走的清兵不足三千。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戰死了四百零八名士兵,傷三百二十七人,不僅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而且也再一次擊敗了清軍對湖北根據地的進剿。 另外這一戰還剿獲了清軍大量的糧食,兵器、盔甲、物資、馬匹,大大增加了湖北根據地的物資儲備。同時也讓新軍得到了充份的段煉,又給百姓們增加了不少的信心和鼓勵。 而敗兵逃回了黃州之後,又一次引起了一陣轟動,也使清軍認識到,佔據在湖北地區的商家軍決不是一支小股部隊,而是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因此也只得再向南京求救。黃州府地區平時作惡鄉里,為富不仁的富戶豪強也都紛紛搬離這個事非之地,而不少百姓卻攜家帶口,投奔到商家軍的地區裡去。還有不少村子派人來請商家軍去接手。 不過在南京再次派來征剿兵力之前,在黃州府包括周邊的地區內,己經無人再與商家軍相抗爭了。因此對商家軍的擴張,州城縣城也只能當不知道,只要商家軍不來攻城,就己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誰還管得了這些事情。相反還對投奔商家軍的百姓,大開放便之門,生怕惹惱了商家軍,惹禍上身。 但戰鬥雖然勝利了,但善後的事情卻有一大堆,李巖、李牟也加緊佈置戰後的恢復工作。為了應對清軍的這一次征剿,商家軍動員了沿路十二個村子的居民撤離,現在也都耍全部安派他們返回家園。而且田地也都荒廢了十幾天沒有人打理,也要加緊耕種,否則到了五月就沒有收成,下半年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同時對俘虜的清兵也要進行分類清理,動員他們投降商家軍,因此李巖、李牟兄弟也忙得不可開交,不過都是開心的忙礅。 在軍事方面,商家軍也有新的動向,李定國也決定借這次勝利的餘威,繼續擴大商家軍的實際佔領地區,雖然按照商毅的命令,暫時還不對州城縣城動手,但對在州城縣城外面的村莊可就毫不客氣,開始一個村一個村的佔領,以慣徹執行商毅以農村包圍城市的計劃。同時李定國還決定,開始向大別山以北的地區擴展,真正實現圍繞著大別山區,立足於湖北、河南兩省的戰略佈局。 第035章 超級戰艦 就在湖北地區的商家軍和清軍展開激戰的時候,杭州坐鎮的商毅來到造船廠裡,參加一艘新船的出塢下水儀式。 現在的造船隊是商毅治下的另一個大型工廠,規模人數,僅次於兵工廠。而且運行近三年時間以來,大大小小己有二百餘艘船下水,但有商毅親自參加的新船出塢下水儀式,卻是屈指可數,一般只有重大象徵意義,或是使用了新式技術的新船下水,商毅才會親自出席。 不過這一艘船絕對是有重大的象徵意義,因為這是造船廠生產的第一艘超級大船,也是商家軍的海軍第一艘一級戰列艦。 按照商毅制定的戰船等級劃分標準,兩千料以上為二級戰列艦,換算成噸位,大約是一千到一千二百噸左右,目前商家軍己經自行生產了三艘,加上從西班牙海軍那裡繳獲來的兩艘,一共有五艘二級戰列艦。另外還生產了三艘二千料的新型福船,也隨於同一等級的大戰艦。而一級戰列艦定為二千五百料,噸位在一千五百噸左右。堪稱是這個時代的超級巨艦。現在也終於製造出來第一艘。 隨商毅一起參加新船出塢下水儀式的還有亞莉桑德拉,海軍軍長成鋼、副軍長黃震,以及第一、二艦隊的隊長,這兩艘艦隊都駐守在杭州灣裡。而亞莉桑德拉偏重於喜歡海軍,這樣的重大事件當然少不了她。 在戰船正式出塢下海之前,商毅和眾人也在造船廠廠長胡江濱的帶領下,上船參觀了一番。並且也對他們做了詳細的介紹。 這艘超級巨艦是在去年六月份時就開始動工,到現在差不多花了十個月左右的時間,船身才算是全部完工,可以進行初次下水試航了。不過這艘船並沒有釆用西班牙式帆皓前低後高,有高大的後尾船樓的造型,而是釆用荷蘭式的平滑甲板,尾樓僅僅只有一層樓的造型,全長二十二丈四尺,寬五丈六尺、高七丈五尺米,吃水二丈二尺,甲板上樹三根桅桿,可掛三面風帆,船尾為三角帆,船樓設尾桅,甲板下共有三層,共有二百八十餘間房間,一共配有一百一十八門火炮,重炮達二十八門,全艦的士兵水手在一千人左右。 商毅估計,這艘船的總排水量應該在一千六百噸到一千七百噸之間,和這個時代的巨型風帆船代表,於1637年下水的英國戰艦「海上君王」號相比,要超過其始建的規模,和在1685年維修重建之後的「海上君王」號大體相當。 因為考慮到這艘船一但試航成功,幾乎可以肯定會做為商家軍海軍的旗艦使用,同時也將會成為商毅的御用坐艦,因此胡江濱在設計船體房間時,也專門分出了商毅的專用房間、海軍最高指揮官的專用房間和艦長的專用房間。其中商毅的專用房間一共有三室,分別是客廳、書房、臥室。這在空間狹小的戰船上,是十分奢侈的,當然也只有這樣的超級巨艦才能這麼奢侈一回。 雖然現在整條船隻是初俱規模,房間裡、甲板上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甚致連門板都沒有裝,但在眾人參觀了一番之後,還是對這艘巨大的戰船讚不絕口,而且有不少人都在想像這艘超級巨艦真正服役之後的雄姿了。 就連見慣了戰艦的亞莉桑德拉也對這艘新船讚歎不己,認為這樣一艘超級巨艦就是在歐州,也是十分罕見的。一但真正服役,也必然會是海上的一個巨大的威攝力量。 商毅同樣也十分興奮,因為造船廠的建設,可是花了自己不少的心血,同時也在其中投入了巨資,而現在中國也終於能夠自行製造一流的風帆戰船了。另外如果來得及,這艘巨艦也許將會在不久之後,就能派上大用場的。 眾人在船上看了大半個時辰,然後才離開新船,來到岸上。而這時在船上只剩下參與試航的工人,而胡江濱站在船頭指揮,從海面上開來了五艘一千料以上的帆船,栓上了繩索,而在岸上還有十餘根拖繩,一起拖動著這艘巨船向大海慢慢的駛了出去。而在海邊,參與製造這艘巨艦的工人,還有不少士兵都在注目觀看著這艘巨艦一點一點的人船塢裡向外挪動著,有不少人還握緊了拳頭,恨不親自上去推它一把。 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緩慢移動,這艘巨艦也終於被搖搖晃晃後拖到了大海裡,在岸上觀看的人們也都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喝釆聲。 等船身漸漸平穩下來之後,胡江濱也指揮著工人們解開拉船上的纜繩,升起船帆,開始在海中航行,而在新船的周圍,還有七八艘船跟隨著護航,組成了一個船隊,在海面上航行著。而且隨著新船各桅桿上的風帆升起,速度也在漸漸加快。而在岸上的人們更是笑逐顏開,不少人都開始提前慶賀初次試航的成功。 不過因為是新船第一次下水,因此各根桅桿都是升起了一面風帆,並且在胡江濱的指揮下,不斷調整著風帆的角度,以觀察這艘新船的性能,以及下一步需要調校修改的地方。 在海上航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才又慢慢向船塢的方向航回來,又花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算是重新駛進了船塢裡,而到這個時候,這艘超級巨艦的第一次試航才算是完全結束,當然也取得了圓滿的成功。而胡江濱也把剩下的事情交給其他的工人處理,自己來到岸上面見商毅等人。 眾人又一起回到造船廠的會議室裡坐下,商毅又向胡江濱詢問,道:「胡廠長,這艘船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正式服役。」 胡江濱道:「回稟大人,經過這一次試航之後,這艘船將有許多地方要進行調校和修改,大約要一個月的時間,再進行第二次試航,那時將會滿帆航行,隨後可能還要經過二到三次試航,總體來看,致少也要三到四個月的時間,才能正式開始服役,另外還需要其他部門進行配合才行。」 商毅點了點頭,道:「胡廠長,需要其他部門怎樣配今?」 胡江濱道:「首先是這艘戰船攜帶的各種武器,從現在開始,都要陸續到位了,因為這也是以後試航的另一項重點測試項目,其次是這船的艦長,船員、士兵、水手也都要在下一次試航前到位,開始參與這艘船的調校和改進工作,讓他們盡快熟悉這艘船的性能,並且根據他們的需要,加以改進,因為以後使用這艘船的,可是他們。還有就是這艘船的名稱也要馬上確定,我們才好為它準備神像供奉。」 因為按照商毅制定的戰船命名原則,一級戰列艦將是以古代名將的名字來命名,因此在每艘船上會設立一個神像的位置,用來供奉戰艦命名的名將,以求其保佑。雖然在商毅看來,這是地到的封建迷信做法,但畢竟是這個時代的風俗習慣,也需要加以尊重。 不過關於胡江濱提出的後兩點,海軍部都己經作了討論,這艘新戰艦的艦長人選,海軍部都一致認為由吳大海來擔任。 吳大海一家是從商毅一到浙江之後就追隨商毅,他的父親吳全福己經擔任一個商船隊的總隊長,不過是跑海外貿易,另外吳大海的弟弟吳亮現在是商毅的衛隊長,妹妹吳蘭是葉瑤瑱的貼身侍女,還和段鵬訂了親,因此屬於出身、政治上都絕對可靠的人選。 當然在專業上吳大海也毫不遜色,先後擔任過飛剪船、巡洋艦、二級戰列艦的艦長,在歷次海戰中也有很出色的表現,並且還參加了文化學習班,現在也能夠讀書識字,也算是擺脫了文盲。因此由他出出任這艘一級戰列艦的艦長也是順理成章的。 而對戰艦的命名,海軍部提出了四個後選:霍去病、李靖、岳飛、戚繼光,基本覆蓋了所有的大一統的朝代,分別是漢、唐、宋、明四朝名將的代表者,但最後以那位名將的名命來命名第一艘一級戰列艦,在海軍部並沒有得到一個統一的結論,因為這四位名將都有不少支持者,雖然相對戚繼光的支持率略高一點,因為他畢竟是本朝的名將,但也沒有絕對的優勢,還是要由商毅來做最後的確定。 但對商毅來說,戚繼光是第一個被否決掉得,到不是商毅對威繼光有什麼誠見,原因在於他是明朝的名將,因為商毅既然打算取代明朝自立,自然就要在商家軍中盡力淡化明朝的影響力,那麼也就決不可能用一個明朝名將的名字來命名這樣一艘有重大意義的戰船。 不過這個理由是不能說出來付,而商毅直接給出了自己的選擇——岳飛。這一方面是出於商毅的個人偏愛,而更為重要的個理由是岳飛的歷史功績在於抗擊金軍,當時南宋的形式和現在頗為相似,而金軍——女真族正是滿族的先祖,因此用岳飛的名字來命名海軍的第一艘一級戰列艦,其像征意義當然不言而喻的。 海軍部對商毅提出的這一點理由都十分贊同,因此也一致通過,商家軍海軍的第一艘一級戰列艦就這樣名命為「岳飛號」。 第036章 海軍計劃 新戰艦的命名和艦長的人選都己經確定了下來,下一步就是岳飛號的船員、水手、士兵和武器的配置,這些細微的事情當然不用商毅來親力親為,只要佈置下去,由海軍部自已來決定也就行了。 另外岳飛號裝配的一百一十八門火炮在兵工廠裡也有一部份現成的,可以馬上搬來裝載使用,剩下的部份在這幾個月裡也差不多能夠完工,在岳飛號正式服役的時候,至少也能夠裝配上一百門左右的火炮,這樣也就基本夠用了,至少在亞州海域的範圍內,恐怕還沒有一艘能和岳飛號相抗衡的戰艦。 在這段時間裡,造船廠先後又製造了二十多艘戰船和輔助戰船,因此用不了多長時間,海軍部差不多可以編製第六支分艦隊了。 不過這一次商毅來到造船廠,也不僅僅只是專為參加這艘新船的下水而來,同時還要對海軍部進行一些戰略調整,因為海軍部的基地就在造船廠傍邊。 商毅的第一個計劃是在海軍部中正式成立長江分艦隊,專門付責長江流域的水戰。因為現在湖北戰區的局面己經打開,利用長江水路運送物資的時間會大量增加,而且在年底以前還要完成收復南京的戰略計劃,因此在以後商家軍會在長江中和清軍發生眾多的戰鬥。 但現在商家軍的船隻絕大部份都是海船,由其是大型海船和江船還是有較大的區別,一般海船的吃水較深,多用尖底,動力主要是靠風帆,而江船吃水較淺,多用平底,在動力上是以帆槳混用,有些江船還會裝上水車。 在從南京到入海口的這一段長江面寬水深,問題還不是很大,但過了南京,進一步向西到湖廣一帶的長江的河道就會逐漸變窄變淺,商家軍的大型海船在這種江面作戰,就會十分困難。雖然在龍山水戰中,商家軍擊敗了清軍的水軍但那一次主要還是因為清軍的水軍剛剛才組建,戰船、水兵都沒有經過訓練,但清廷決不會坐視商家軍就這麼繼續在長江上來往自如下去,一定會加緊建造戰船,訓練水兵,和商家軍爭奪長江的控制權。 因此商毅也必須未雨綢繆,有建造一批專用的江船,或都是江海兩用的戰船,再輔以少數中小型海船,組成一支專門用於長江內作戰的艦隊,而且就是收復了南京之後,有這樣一支艦隊存在,對於保護南京的安全,控制長江水域,也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此商毅和胡江濱,海軍部的眾人商議之後決定,現在除了將岳飛號繼續完工之外,其他所有在建的一千料以上的戰船全部都停建,而一千料以下的再建船隻,全部都改建成可以在海河兩路行駛的戰船,同時也開工再建造一批江船。 另外商家軍的海軍部本來就有近兩百餘艘小型的江海兩用戰船,或是江船,這些船隻都是收繳的原來明軍的海防用船,或者是徵調的一批民船,還有少部份是在龍山水戰中繳獲的清軍船隻,造船廠也將馬上對它們進行改造,爭取在八九月的時侯,海軍部的長江支隊正式組建成立,並且參與年底收復南京的戰鬥。要求海軍部和造船廠緊密配合,完成這個任務。 而緊接著,商毅招集亞莉桑德拉、成鋼、黃震三人,招開了一個秘密會議,給海軍部佈置了一項重要的任務,就是在今年八九月之間的時候,以二到三支分艦隊組成一支混和艦隊,北上繞過山東半島,一直到遼東半島登陸,直搗清廷的老家盛京,給清廷在心窩裡捅上一刀。不僅能夠對清廷進行一次沉重的打擊,對浙江包括整個南方的軍心士氣,也是一個極大的鼓舞。而且這才是商毅來到造船廠的最大目地。 其實進行跨海突襲北京或是關外地區的戰術,早就在商毅的計劃之內,在清軍入關之前,也曾經使用過一次,成功殺入北京城裡。但跨海突襲的戰術僅僅只是單一的施行,作用並不是很大,最多也就是在北京郊外或是關外地區劫掠一番,然後撤離,對清廷打擊更多是出自於心理上的。在實質上的損害並不大,而且清廷在吃過一次虧之後,也必然會加強海防,再想第二次施行跨海突襲,困難也就要大得多了,因此這一戰術必須著眼於全局來考慮,成為全局戰場的一個部份,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商毅最初的打算是,在進攻北方的時候施行這一戰術,好從清軍的背後下手,一舉佔領北京。但現在離商毅有實力去進攻北方還差得太遠了,不過這一戰術實施顯然是可以提前,成為收復南京戰略的一個重要組成部。 現在清軍在長江中下游流域一帶聚集了大約四十萬左右的兵力,面對著這麼龐大的兵力,對商毅想要實現在年底收復南京的計劃,是非常困難的,必須要想辦法分散清軍的兵力才行。因此商毅才派李定國出兵,挺進大別山,開闢湖北戰區,就是打算分散清軍的兵力,但僅僅只靠湖北戰區,還遠遠不夠,那麼這樣一來,這次跨海突襲的戰術也就大有用武之地了。 一但跨海突襲的艦隊在遼東半島登陸,直搗盛京,做為滿州的龍興之地,清廷絕不能坐視不管,一定會派遣大軍回防關外,營救盛京,同時還要防備商家軍的艦隊再襲擊北京地區,因此留守北京的軍隊是不能調去救援盛京,而現在清廷的精銳軍隊除了少部份留駐北京以外,其餘都集中在南方,這樣一來回援盛京的兵力,當然就只能夠從南方抽調。 這樣一來,清軍在江北、江南一帶的兵力就會銳減,那麼對商毅實行收復南京的計劃,當然是大有益處的。而且經過了這一次跨海突襲之後,清廷也一定會提高海防,由其是在沿勃海灣一帶都會增派重兵防守。在短時間內,也無法派出大軍來復奪南京,也給了商家軍鞏固南京,並向長江兩岸擴展的充足時間。 這一整套戰術打算,在商毅從南京撤離的時候就己經有一個初步的方案,而經過了兩個多月的反覆思考之後,終於形成了一個具體的方案,商毅的計劃是在八月底、九月初的時候,利用東南季風的最後時間,在杭州從海上出發北上,大約將在九月下旬或十月上旬在遼東半島登陸,然後直取盛京,製造聲勢,弄得越大越好。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在天津衛地區也發動幾次海上的進攻,給清廷製造壓力。 而在十月的時候,商毅也將從浙江出兵、開始收復南京的軍事行動,清廷對盛京被襲的反饋行動,最遲也應該是在十一月份,從南方調兵回援盛京。這麼一來商毅也可以集中兵力,全力收復南京了。而在遼東登陸的跨海遠征部隊也將在十一月中下旬撤離關外,乘船利用西北風回歸浙江。而山東登州可以做為這次跨海突襲行動的中轉點,付責承上啟下,保證跨海艦隊和杭州的聯繫。 對這一次跨海突襲計劃,商毅命名為「跨海突襲行動」。不過這一整套計劃從開始構思,到形成一個大概的方案,都只有商毅一個人在計劃思考,只是在來造船廠的前一天才告訴給葉星士和葉瑤瑱。而今天告訴給亞莉桑德拉、成鋼、黃震三個人,一共也才只有六個人知道。 聽完了商毅的講話之後,亞莉桑德拉、成鋼、黃震也都被驚呆了,當然他們並不是因為這集跨海突襲行動,因為這一招商家軍過去就用過,而且海軍也遠征過日本,因此他們對這一點到並不覺得有什麼驚奇,同時對完成這一計劃都充滿了信心。而讓他們感覺到震驚的地方是,商毅把這次跨海突襲的計劃是著眼在全局考慮,成為商家軍收復南京戰略的一步關建棋子,而這整個佈局既龐大又周密,環環相扣,步步相聯,實在是讓人覺得是一個手筆。 當然要順利的完成跨海突襲行動,那麼從現在就要開始進行準備,畢竟這一次是面對清廷,儘管清廷在遼東地區的守備十分空虛,但到底是正興旺上升的時候,可不是上一次己經奄奄一息的明朝可比,也不能不加以小心。 首先是確定參與的人員兵力戰艦的分派,其次是選擇在遼東半島一帶海域水文情況和登陸的地點,而這一點又要與山東戰區的配合,同時山東戰區的登洲將是這次跨海突襲行動的直接後方,而且登陸的作戰部隊估計也要從山東戰區抽調,後勤裝配也需要山東戰區供應,因此也有必要派人先到山東,和周少桓、唐鎮商談合作的俱體事項。 因此最後商毅決定,由成鋼前往山東,去面見周少桓,向他當面說明這一計劃,但山東戰區僅限周少桓、唐鎮、童大勇三人知道這一計劃。而亞莉桑德拉留在海軍部,和黃震一起進一步完善這一計劃,並且著手準備艦隊和人員。 第037章 南方情報 從造船廠回到杭州以後,商毅收到了湖北的戰況消息,李定國、李巖等人採用誘敵深入之計,擊敗了清軍兩萬餘人,當陣擊斃了清軍的主將真珠瑪喇,取得了一場大勝,而且也粉碎清軍對商家軍湖北根據地的第二次進剿。 看完了戰報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自己在湖北布下的這一顆棋子也終於開始發揮作用了。經過了這次進剿失利之後,清軍恐怕也要頭疼一陣子了。現在清軍在江北的兵力不足十五萬,已經抽調不出足夠的再次進剿兵力。而清軍在江南雖然有近二十三萬的龐大兵力,但卻分屬於阿濟格、吳三桂、尚可喜三部。 而現在阿濟格能夠直接指揮的兵力不足十萬,唯一的辦法就是調吳三桂或尚可喜部去進剿湖北的商家軍,但經過了上一次進攻浙江的分兵之後,三部之間己經產生了矛盾,吳三桂和尚可喜己經結成了攻守同盟,並且與江北的耿精忠也遙相呼應,都堅決的執行保存實力的戰略,是否願意出兵,還不好說。 就算是吳三桂或尚可喜真的出兵,他們也未必會努力作戰,但南京的兵力必然會被削弱下來,這樣商家軍就可以立刻出兵,向南京發動進攻,就算不能馬上攻下南京,但也可以先掃清南京的外圍地區,為下一步收復南京作準備,同時也可以牽制清軍對湖北的進攻。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命南京的情報人員、偵察兵都嚴密監視清軍的動靜,一但有兵力調動的情況,立刻回報到杭州來,自己也好及時應對。 而這時付責北方情報事務的吳漢生來見商毅,向商毅報告了北京發生的三條消息:首先是攝政王多爾袞發現了祥瑞。原來多爾袞好打獵,居說在三月初,有一次多爾袞在郊外打圍,發現了一隻白鹿,多爾袞連發三箭不中,白鹿口吐人言道:春仍萬物滋生之季,妄開殺獵非仁主所為。而多爾袞當即棄弓下馬,拜謝白鹿,表示將下令全國,禁止在春季圍獵活動,然後那白鹿立刻化為一道白光升天而去。這一件事己經在北京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另二條消息就相對隱密一些,一是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分別都向北京清廷上書請令,主動要求統領本部人馬去收取四川、雲南、兩廣等地,為大清掃平南方盡力;二是清廷打算重新啟用洪承疇,命他總督河南、湖廣、山東、安徽、江蘇、江西軍政事務。 經過了兩年的發展以後,商毅集團在北京的情報網絡己經全面鋪開,情報人員已多達六十餘人,而且以前留在北京的第一批情報人員都己經全部撤回了杭朻,現在在北京的情報人員都是由杭州派遣過去,受過一定的專業訓練,分散隱藏到北京的各行業中,分成了四條獨立的情報系統,互相之間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全部都單線與杭州方面聯絡。而且通過一番運作之後,還有三個人成功的打入到北京的官場中,雖然現在都是擔任的低級官職,但卻可以在第一時間內瞭解到清廷內部的重大消息動態。 因為這個時代的情報工作和反情報工作都沒有後世那麼嚴謹,一般朝廷的重大事都不會有太多的隱瞞,而且又沒有無線電台、衛星等傳插工具,消息傳遞的速度佷慢,因此商毅對情報部門的工作要求是,把清廷發生的重大事情及時反應給杭州,讓杭州這邊早做準備,就是情報部門最大的成功了。 畢竟情報工作是長遠之計,不能超之過急,在目前的情況下,商毅並不打算要求情報人員打入清廷官場的高層,刺探重大的軍事機密,或者是策反清廷內部的人員。至於說搞暗殺、破壞活動更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決對不做,因為情報部門不是恐怖組織,一但這種行事作風開始,很難收得住。二來無論暗殺破壞活動成不成,都會暴露一批情報組織,對於現在剛剛鋪開的情報系統來說,是得不償失的。 看到了情報部門提供的這三條消息之後,商毅也頗感興趣,第一條就非常有意思,商毅當然知道所謂祥瑞,都是見鬼,什麼白鹿、白狐,撐死了也就是個白化動物,而在這個時候被提出來,還和多爾袞扯上關係,不用說這是多爾袞有意謀位,在為自己製造輿論,不過一但多爾袞真的篡位,不管成不成功,都會引發清廷的朝政動盪,對於浙江來說當然是有利付。 而第二條更讓商毅高興,這也說明自己寫給吳三桂的那一封信己經起作用了,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這三個漢族降將與清廷之間的矛盾終於提前了三十餘年。當然這種局西並不是就靠商毅那一封信造成的,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商家軍的橫空出世,使南方並非一蹶不振,而在這種南北對持之中,一些有一定實力又不甘寂莫的人就會產生一些多餘的想法,商毅寫給吳三桂的那一封信只不過是一根導火索而已。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清廷恐怕很難拒絕三個漢族降將的請求,因為一擔把他們逼急了,清廷也怕他們會倒戈一擊。如果清廷真的把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部人馬調去平定南方邊遠地區,對商毅來說,當然是大大的好事,至少在短時間內,三名降將不會和商家軍正面衝突,因為他們也需要商家軍的存在,來牽制清廷。 只有最後一條讓商毅感覺到有些壓力,要說清廷對南方危脅最大的人,既不是任何一名滿州權貴,也不是三名降將中的一個,恰恰就是這個洪承疇。因為洪承疇本身就極具軍政兩方面的才幹,而且又是明朝高官出身,熟知官場的各種規則,瞭解漢人的思想觀念,懂得怎樣消除漢族人的反抗心理,更為重要的是洪承疇是文官出任武職,這就決定了洪承疇的權力再大,也無法建立起一支屬於自己的私軍,因此清廷也可以對他完全放心。在另一時空裡,幫助清廷徹底掃平南方的,正是洪承疇。 當然這並不就表示商毅害怕洪承疇。在江淮戰役中,商毅也和洪承疇交過手,無論洪承疇的能力有多強,畢竟還是沒有脫離這個時代,而且他洪承疇的滿清這一方,致少在這個時候,沒有人認為滿清取代明朝是歷史發展的趨勢。只要南方有一支能夠真正扛起抗清大旗的力量,清廷想要統一中國,就不會那麼容易。 不過情報並不僅僅只限於北方,南方同樣也有大量的信息反應到商毅這裡來,魯王朱以海從處州逃離之後,躲到了福建建寧府。 而福建本是鄭芝龍的地盤,鄭芝龍扶助唐王朱聿鍵稱帝之後,得知魯王一行逃到了建寧府,立刻派出使者來面見魯王,要求魯王削去監國的稱號,並向朱聿鍵稱臣。而朱以海這邊自然不會同意,相反還殺死了朱聿鍵派來的使者。 鄭芝龍得知自己派出的使者被殺以後,也勃然大怒,派兵進攻建寧府。但朱以海一行也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罷休,逃出了福建,進入了江西省。 在趕走魯王之後,朱聿鍵下改元隆武,封鄭芝龍為平國公加太師,掌握軍政大權;鄭鴻逵進定國公,鄭芝豹為澄濟伯,鄭彩為永勝伯,並賜鄭芝龍子鄭森「朱」姓,改名成功,鄭氏一族都官居極品。同時將擁戴自己的福建巡撫張肯堂、巡按御史吳春枝等二十餘人封為大學士。並集廷臣議抗清戰守,提倡躬行節儉,以裕兵食。而且朱聿鍵自身也親自帶頭,不御酒肉,不備金玉,只用磁瓦、銅錫之類。宮中除了皇后之外,沒有妃嬪。執事者只有三十餘人等,儼然是一付頗有所作為的樣子。 同時湖廣總督何騰蛟、湖北巡撫堵胤錫,兩廣總督丁魁楚等地方大員也都向朱由榔表示奉立之意。這一來朱聿鍵在名議上己經擁有福建、廣東全境,湖廣、江西大部,廣西部份時地盤,號稱擁有人馬三十萬餘人,一直聲勢也頗為浩大。 魯王朱以海逃出了福建之後,來到江西撫州安據,招集人馬,潞王敗亡之後的餘部方國安、王之仁等人也都紛紛紛來投,因此也聚集一萬五千多人馬,又趁著清軍和浙江對持之際,攻佔了南昌、臨江、建昌等地,暫時在這裡駐紮了下來。但聲勢要比朱建聿小得多。 而另一位明朝的宗室桂王朱由榔,由廣西巡撫瞿式耜等人迎請到肇慶稱帝,並改元永歷,瞿式耜為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左侍郎管尚書事,勢力佔領了廣西全境,雲南、貴州的部份。 不過南明三帝能夠在南方站穩腳根,還是由於有商毅在浙江牽制著清軍。但令商毅感到滿意的是,南明三帝的情況都能及時的反應過來,說明南方的情報工作也展開的很不錯了。 第038章 家事 處理完了這些公務之後,己是夜裡八時左右,商毅才回到自己的內宅。這時亞莉桑德拉還留在海軍部,沒有返回杭州,而林鳳舞也去蘇州視查銀行的事務,家裡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再加上自從南京失守以後,朱媺娖的情緒也不是很好,一直都鬱鬱寡歡,沉默少語。因此家裡也冷清了許多。 商毅來到葉瑤瑱的房間裡,這時葉瑤瑱正在燈下批閱公文。見商毅回來了,葉瑤瑱沒有起身,只是抬頭對商毅笑了一笑,道:「哥哥的事情都做完了嗎?我這裡還有兩份公文,等我一下吧。」說著又低下頭去,提筆在公文上批閱著。 雖然商毅回到杭州以後,替她分擔了一部公事,但現在幾條戰線同時作戰,軍事壓力也非常大,商毅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軍務上面,因此葉瑤瑱還是要付貢處理大部份的政務。以前都是朱媺娖協助她工作,但現在朱媺娖的情緒狀態很差,葉瑤瑱索性也就讓她去休息,改讓陳圓圓來協助自己處理政務。 好在是剩下的兩份公文都不是複雜的事情,葉瑤瑱很快就批閱完了,然後才起身來到商毅身邊,道:「讓哥哥久等了吧。」 商毅拉著她抱坐在自己懷裡,道:「每天都不要太累著了,多注意休息,其由是晚上,千萬不能熬夜,一定要保證睡眠充足。」 葉瑤瑱笑道:「哥哥放心吧,現在還早著呢?人家每天都是在戌時一過就睡下了,早上辰時以後才起來,都要睡四五個時辰,中午還要再睡大半個時辰,睡得己經夠的了。你也常說,也不能老是坐著,適當也要多活動一下。」 商毅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也是關心則亂。因此點了點頭,伸手輕輕在她的小腹上撫摸著,這時葉瑤瑱己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平時衣裙寬鬆還看不出來,但摸上去可以明顯感覺到,小腹巳經微有些凸起。雖然事務繁忙,但商毅對葉瑤瑱依然非常關心,不僅一日三餐,都盡可能抽時間陪她,而且每天早晚如果有空,都要陪葉瑤瑱散一會步。而且在晚上就算是不在葉瑤瑱房裡休息,也要陪著只到葉瑤瑱安睡以後才離開。 而且商毅又怕葉瑤瑱處理政務太過勞神,商毅根據電腦裡的資料,購買了大量的名貴香料,同時還在葉瑤瑱的房間內外都是佈置大量綠色植物,還專程請來一批女樂,專門在葉瑤瑱工作休息的時候,為她彈奏一些靜心、定神的曲子,可以說對葉瑤瑱是全方位的照顧。 兩人坐了一會兒,又說了一些和孩子有關話,商毅這才道:「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今天我在這裡陪你好不好。」 葉瑤瑱搖了搖頭,笑道:「那可不行,還有人再等著哥哥呢?」 商毅怔了一怔,道:「是誰?圓圓嗎?」 自從葉瑤瑱懷孕之後,其他妻妾的反應也各有不同,朱媺娖還沒有和商毅完婚,也沒有突破男女的最後一層關係,加上現在情緒一直不好,因此還沒有什麼,而亞莉桑德拉到也不急著懷孕生子,只有林鳳舞和陳圓圓兩人,卻都頗為心動,都希望自己也懷上商毅的骨肉,一方面是因為女人天生的母性心理,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身或者是自己的家族在家裡以及商毅集團中的地位考慮。 結果在這段時間以來,林鳳舞和陳圓圓對床第之歡都表示出了異常的熱情,而且也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盡全力的侍奉商毅,積極索要。而葉瑤瑱也能理解她們的這種心理,因此也盡量的為她們多安排和商毅在一起的機會。而現在林鳳舞去了蘇州,那麼在家裡陪寢的人選自然只剩下陳圓圓一個人了。 但葉瑤瑱卻搖了搖頭,笑道:「今晚可不是陳姐姐。」 商毅道:「那是誰?」 葉瑤瑱臉上露出了惡作劇一樣的笑容,道:「哥哥怎麼忘了,還有一個等著哥哥寵幸的石姬姑娘啊!算起來她來到杭州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這段時間也算是為我們出了不力,現在也該給人家一個交待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今晚讓她來陪哥哥,然後就在內宅住下,等過幾天鳳舞和亞妮回來,家裡人都聚齊了,就正式娶她過門吧。」 商毅呆了一呆,不過想一想也對,這段時間己來,明石姬確實十分盡心的為自已工作,利用玄皇教的遺留下來基礎,迅速在南方地區鋪開情報網絡。前段時間向商毅及時報告了清軍進攻徽州,滅掉了潞王監國的消息,使商毅能夠提前一步佈置,阻擊清軍進入浙江。而現在又送來了隆武、永歷、魯王三方面的詳細消息,也使商毅能夠及時的掌握南方的動態,做出針對的佈置。 當然明石姬能夠迅速把玄皇教的遺留力量轉化為浙江的情報網絡,也是得益於依附商毅集團這個強大的後盾支持。在得知明石姬己經投靠了商毅之後,絕大部份玄皇教的遺留勢力也都願意投效到商毅的麾下效力,因為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說是在南方,就是放眼天下,現在佤商毅集團也是僅次於清廷的第二大勢力。因此能夠投效到商毅集團中做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僅管如此,但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把玄皇教的遺留力量,按照商毅的想法,進行整合編製,使之成為有效運轉的情報p統,明石姬也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商毅也知道,明石姬這麼努力的工作,當然是希望能夠得到自己的認可,同時也是為了她本人能夠有一個好的歸宿。那麼現在自己也確實應該對她有所回應,不能老是讓她心裡沒有安全感。反正己經打算將明石姬收房了,因此今晚把這事解決了也好。 不過商毅也十分感激葉瑤瑱,為自己安排得十分周道,自己在軍政兩方面都還可以全面考慮,但對自己的私人生活卻有些顧及不過來了,而葉瑤瑱卻恰好能夠彌補這一點。事實上家庭的穩定也是十分重要的。 這時葉瑤瑱又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石姬的事情還好辦,到是媺娖那一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想想到也是真的有些著急。」 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說實話看著朱媺娖每天悶悶不樂的樣子,商毅心裡也不是滋味,因為朱媺娖的心病是明朝的滅亡,而且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多多少少也看得出來,現在的商毅其實並不是真心要恢復明朝,而且越來越傾向於割據一方,甚致是舉旗自立了。因此兩人之間也產生了比較大的隔閡,商毅也不知道該去怎樣安慰朱媺娖才好。 當然商毅並不認為自己取代明朝有什麼不對,而且也不會因為朱媺娖而改變自己的打算,只是不希望朱媺娖再受到傷害,能夠平平安安渡過以後的日子,在另一時空裡,朱媺娖在這個時候,就己經鬱鬱而終了。但這種觀念上的差異很難消除,連葉瑤瑱都有些束手無策,而且弄不好還會成為家裡的另一個不安定因素。 這時葉瑤瑱又搖了搖頭,道:「算了,媺娖的事情一時半會也沒有解決的辦法,以後慢慢再說吧。哥哥今晚就去石姬那裡吧?」 商毅點了點頭,又把葉瑤瑱抱住,輕輕道:「好,我等你睡著了之後就去,好不好。」 ————————————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明石姬喜中含羞的俏臉。輕輕說了一聲:「大人終於來了。」然後看了商毅一眼,低下頭去,一付欲語還休的樣子。 雖然明知這付樣子大半都是明石姬故意做出來的,但商毅仍然覺得心中一動,這才發現,今天明石姬居然穿上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一件素綠色燕尾形衣裙,外罩一件月白色對襟褂衣,腰纏博帶,襯出盈盈一握的纖腰。一頭秀麗烏黑的長髮未經梳挽,自由寫意的垂披肩背,兩轡從香肩垂到高聳挺立的胸前,和修長的頸項下,露出滑如凝脂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而且隱現水光,顯然剛浴罷,散發高度誘惑力。 不過既然有了今晚佔有她的打算,商毅也沒有抗拒這種誘惑力,在關好了門之後,商毅立刻伸手把明石姬抱了個滿懷,感受著懷裡充滿彈力的身體,胸腹緊密相貼帶來的美妙感覺,笑道:「是不是等得己經著急了。」 明石姬「嚶嚀」一聲,將頭埋在商毅的肩上,嬌羞無限道:「大人真壞,這樣問人家,可叫人家怎樣回答……唔……」雙唇早己被商毅吻住。 這段時間以來,兩人雖然沒有突破最後一關,但親吻愛撫己經不知有多少次了,明石姬立刻摟著商毅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起來。 在一陣魂銷意軟的激情香吻,商毅把己經嬌喘細細的明石姬抱到床沿邊坐下,明石姬似紅如火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輕輕道:「人家感覺得出來,這一次大人吻人家,和以前的都不同,現在終於可以得到大人的愛寵,其實人家早就盼著這一天呢……啊……」 商毅的手早己從衣襟裡伸了進去,在她高挺飽滿的胸前大肆的活動著,道:「還叫我大人嗎?」 明石姬千嬌百媚的看了商毅一眼,然後星眸半閉,暱聲道:「相公,請相公快幸寵妾身吧,妾身己經等不急了。」 再也沒有比這更加誘惑的語言,商毅也立刻展開行動,為明石姬寬衣解帶。 「蓬!」明石姬羊脂白玉般的嬌軀,被商毅拋在厚軟的被浪上去。頓時被浪滾滾,紅鴛絞纏,整個房間裡頓時充滿了盎然的春意。 第039章 多爾袞的煩惱 北京,紫禁城,敬思殿。 清廷實際的最高統治者,攝政王多爾袞這時正倒背著雙手,在敬思殿裡來回的走著,而且不時還伸手拈在自己光禿禿的腦門上輕輕的搞打著。 在周圍伺候著的太臨宮女們現在都知道,這是多爾袞在遇到為難的問題時,下意識的習慣動作,也說明現在的多爾袞正在集中精力的思考難心的問題,雖然多爾袞的脾氣不像阿濟格那麼暴燥,但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去打擾多爾袞的思緒。 不過給多爾袞帶來煩惱的,恰恰就是阿濟格。 走了幾圈之後,多爾袞又轉回到書案前,看著書案上放著的三份拆奏,忍不住又從背後把手伸出來,用中指、食指在腦門上搞打了幾下。 在書案上放著的,一共有四份拆奏,分左一右三,兩批放置,左邊的一份是阿濟格發回來的,不僅報告了現在南方的形勢,同時著重指出吳三桂和尚可喜在進攻浙江時消極免戰,有意保存實力,罪不容赦。希望北京能夠再給自己拔調五萬兵力,將他們擒拿問罪。 而另外三份分別是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人發來的,內容到是大同小異,都是說明商家軍在浙江守備森嚴,輕易難以取勝,因此也建議清廷,暫時停止對浙江用兵,轉攻南方的其他地方,等掃平了南方其他各地之後,再來全力對付浙江,並且三人都主動請纓出兵,為清廷掃平南方出力。不過吳三桂和尚可喜在字裡行間裡,還隱約透露出對阿濟格派遣他們出兵進攻浙江的不滿。 這四份拆奏的內容多爾袞早就己經看得都可以背熟了,他也並不是不知道,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等漢族降將趁著南征之際,都在擴充自己的實力,不過這也是在戰爭期間難免的事情,不擴兵怎麼打仗呢。而且公平的說,這幾員降將在清軍入關之後,確實也非常賣力氣,如果沒有他們,清廷恐怕也難以取得目前的進展。雖然現在頗有一點尾大難掉之勢,但在目前來說,並不是很嚴重,比明朝的左良玉、江北四鎮來說,巳經好得太多了。 當然這到不是說多爾袞就打算對他們放任不管,從大原則上說,要削減這幾員降將的實力,是絕對正確的,但必須服從兩條大前提,一是不能影響到目前清軍的戰鬥力,二是不能讓幾員降將感覺到朝廷對他們不放心。 因為現在清廷的首要大敵是南方的商毅和明朝的殘餘力量,而且滿族的人口實在太少了,要實現這個目標,就必需大量借助漢族人的力量,由其是這些投降依附清廷的漢族人。必須要他們感覺到清廷是誠心對侍他們,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盡心的清廷賣命。 既使是要削弱他們的實力,也要做到不動聲色,暗中動手,越自然越好,讓他們難以查覺到,清廷是有意在削弱自己的實力。雖然阿濟格是一番好心,但他的做法實在是太過明顯了,就差在腦門寫著讓吳三桂和尚可喜去和商家軍硬拚了。 想到這裡,多爾袞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的這個兄長論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耍陰謀,玩手段還要差得遠了。如果是自己,或者是多鐸領軍,也一定會親自帶領一部份人馬,和吳三桂、尚可喜一起出戰,而且在戰爭中還會指揮著自己的人馬猛攻,做出一個表率來,這樣才不會惹人懷疑。 現在清朝和降將之間的離隙己經造成了,那麼這個爛攤子應怎麼收拾呢?是對他們加以安撫,盡力彌補還是索性來個釜底抽薪,把他們解決掉算了。 但無論是那一種,多爾袞都覺得不妥,如果要修復和這幾員降將的關係,清廷勢必要對他們做出一些實質性的讓步,授予他們更大的權利,但這樣一來說不定還真會讓他們成勢,變成了真的尾大難掉,而且就是八旗的貴族們,也不會同意漢族的降將臨架在自己之上。 不過想要把這幾名降將剷除掉又談何容易呢?現在在江南、江北的戰場上,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部相加,總兵力約在二十二三萬左右,而阿濟格和多鐸兩人手裡掌握的實際兵力只有十五六萬,雖然說清軍比漢軍較為精銳,但如果真的把他們給逼反了,也是不好對付。 而且現在的南方尚未完全平定下來,還有商毅在杭州虎視眈眈,隨時都準備復奪南京,還打入到清廷防守鬆懈的湖北地區,如果真的把吳三桂等人逼得急了,萬一他們投靠了商毅,或者是和商毅達成了攻守同盟,以商家軍的驍勇善戰,再加上三員降將的兵多將廣,那麼這一次南征所取得的成果,也就全部都付逐東流了。 同時最為關建的是,這樣一來,還會給其他的漢族兵將造成一個清廷不容漢人的印像,一但引發了連鎖反應,那可就要動搖清廷的統制基礎了。儘管在清廷內部,不斷有滿洲的大臣叫囂,要把所有的漢臣都逐趕出朝廷去,但多爾袞心裡十分清楚,如果真的沒有漢臣,清廷根本就無法運轉,想要維持清廷的統制,對漢臣雖然不得不防,但也是不得不用。所以多爾袞現在也頗有些左右為難。 本來在奪取了南京,滅亡了弘光朝廷,進而又滅掉了潞王監國之後,清廷的形勢一片大好,儘管南方還有大片土地不在清廷的控制之中,各地反清抗清的勢力都在蠢蠢欲動,還擁立出了不少新的監國,甚致是皇帝,但除了商家軍之外,多爾袞並沒有把其他的勢力放在眼裡。而商家軍儘管實力強勁,但畢竟只有浙江一省,無法與佔領了大半個中國的清朝長期抗衡下去。因此就是統一天下,也大有成功的機會。 而多爾袞做為清廷實際掌權者,又是南征的決策者,自然又獲得了很高的聲望,同時也有不少人都在猜測,多爾袞會不會藉著這個時機逼皇帝讓位,自己登基坐殿呢?在前不久多爾袞弄出一個祥瑞事件,也就是想試探一下群臣的態度,也為自已登位創造輿論。但如果在這個時候南方出了岔子,多爾袞期盼了己久的皇帝夢,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實現了。 因此多爾袞只覺得心裡越來越煩,忍不住又在自己的腦門上搞打了起來。心裡也怪阿濟格,本來是好好的事情,被他給弄成了這個樣子。 只是煩惱歸煩惱,事情還是要來解決的。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先把南方的局勢穩下來,而對這三員降將還是以安撫為主,致少在目前也要把他們穩住一段時間。因此多爾袞立刻回到案前,馬上發下了一道命令,招洪承疇回京入對。 因為洪承疇反對第二次南征,因此被多爾袞派到山西、陝北一帶去督察屯田開荒的事務,不過在洪承疇臨行之前,曾向多爾袞提出過一些建議,比如在攻下南京之後,緩攻浙江,先取南方其他各省,再圖浙江等等,現在看來,洪承疇提出的這些建議都很有道理,而且多爾袞也打算採納,因此現在多爾袞又想起了洪承疇,希望他有辦法能夠解覺目前所面對的難題。 不過還沒等洪承疇回到北京,多爾袞發出的試探信號,也很快得到了回應,弘文院大學士寧完我上書朝廷,盛讚多爾袞的平南功績,引來了祥瑞,為大清興旺的吉祥之兆。 寧完我是清廷的老資格漢臣,早在努爾哈赤的時代,因為他在明朝不得施展,就投向當時的後金,在皇太極當政的時期,寧完我很受重用,僅次於範文程,因此寧完我也屢上建議;勸皇太極枋效漢族定官制、辨服色,並論伐明策略,論考試取官,這些建議也多被皇太極採納。但無論寧完我多麼努力,總是被範文程給壓著一頭,因此心裡也頗不服氣。 而在順治登基之後,多爾袞當政,洪承疇這樣的新貴開始出頭,而像範文程,寧完我這樣的老臣也多被棄用,但寧完我不甘心等著死在沙灘上,一直在尋找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多爾袞覺得自己弄個祥瑞出來很有創意,卻不知這套鬼把戲歷史上多得多了,寧完我一聽就知道是怎麼一會事,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等侍的機會終於來了。不過寧完我也是官場的老油條,又熟知滿漢兩族的心理,深知這種事情雖然是好機會,但收益大,風險也大。何況也不知道多爾袞到底是怎麼想的,因此也不能不給自己留有餘地。 但寧完我到底是有學問的人,春秋筆法的功力頗深,因此文章緊緊圍繞著多爾袞收取南京,平定南方的功績展開,雖然拚命為多爾袞吹捧造勢,但卻是句句暗示,多餘的字一個不寫,這樣一來其他人都說不出,最多也只能說寧完我對多爾袞吹捧的有些過份,也抓不住他的大錯。而站在多爾袞的角度,卻是句句都寫在他的心坎上,搔動癢處。到也是頗費了一番心血。 但這時多爾袞正等著洪承疇回京來解決問題,因此對寧完我的這份上奏只是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第040章 皇太后的煩惱 就在多爾袞為了自己的奪位大計攪盡腦汁的想辦法的時候,在紫禁城深處的長春宮呈,清廷的兩位皇太后這時也是緊張萬分,但又一籌莫展。 因為多爾袞圍獵遇祥瑞的事情,早己在皇宮裡面傳得沸沸揚揚,太監宮女們都己經知道了,而且互相之間也是議論紛紛。自然也傳到了皇太后哲哲和莊太后大玉兒的耳朵裡。 在一開始皇太后和莊太后還不太在意,不過就是打獵時遇到一隻白鹿了嗎?又算得了什麼?但皇宮裡的太監和宮女大部份都是原來明朝留下來的,對這種事情包含意義自然是心知肚明,何況現在誰都清楚,攝政王就是大清的立皇帝了,只要他想坐下,隨時都可以坐下。因此很快就被皇太后和莊太后的心腹宮女打聽到了,也趕忙回報給兩宮皇太后。 這一下兩宮皇太后頓時都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多爾袞在玩拋磚引玉,為自已登基製造輿論,自然也開始著急起來,趕忙緊急的商議著應對的辦法。 皇太后道:「玉兒,這可怎麼辦才好呢?老十四現在都己經做了攝政王,還加號皇叔父,現在整個大清都是他說了算了,他還不甘心,難道就一定非要坐到皇位上不可嗎?」 莊太后苦笑道:「立皇帝畢竟只是個假皇帝啊!能夠做真皇帝,又有誰不會動心呢?」 皇太后也苦笑了一聲,道:「你難到就沒有別得辦法了嗎?我看老十四對你還有幾分真情,你就不能利用這一點勸一勸他嗎?」 莊太后臉色微紅,低下頭道:「姑姑,這是沒有用的。如果我不勸他,將來他真的逼宮奪位時,還會念著我的好處,或許還能饒過福臨一條生路,如果我勸他,反到是事得其反了。」 皇太后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受了不少委曲,每天不僅要對多爾袞強裝歡言,而且對福臨也不能明說。」 莊太后輕輕道:「我委曲一點到是沒什麼?而且福臨長大以後,也總會明白這些,只要是能讓福臨平平安安長大,坐穩皇位,我就心滿意足了。」 皇太后道:「怕就怕多爾袞不會甘心。」頓了一頓,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到是有一個法子,你看行不行。」 莊太后怔了一怔,道:「姑姑,你有什麼法子?」 皇太后輕輕一抖手,從袖子裡滑落出一個紙包,道:「這一包是鶴頂紅,你應該有機會下手吧?」 莊太后呆了一呆,突然搖了搖頭,道:「不……不行,不能這樣做?」 皇太后也怔了一怔,看著莊太后,道:「怎麼?你下不了這個手嗎?」她也不禁有些著急:「不要以為老十四現在寵著你,就不會有事,男人那個不是喜新厭舊,你現在還有幾分姿色,能夠討他的歡心,也許還能保住福臨,但紅顏易老,等到你年老色衰,多爾袞又有自己的子嗣以後怎麼辦?他要殺你們,不過是……」 莊太后急忙道:「姑姑,我不是這個意思,您有沒有想過,一但這個時候十四弟不在了,會是怎樣子?」 皇太后聽了之後,也一時語塞,莊太后接著道:「別說現在南方未定,就是在這朝廷裡面,那一個不是蠢蠢欲動的,現在福臨才只有十一歲,根本就不能親政,就是沒有多爾袞,他也掌不住這個大局啊!還是要找一個人來攝政的。豪格雖然死了,但濟爾哈朗還在,這個老狐狸最會見風始舵了,而在宮裡還有個博果爾,一直盯著褔臨的位置,如果不是多爾袞在壓著他們,恐怕福臨早就被他們給趕下去了。不管怎麼說,多爾袞也算是我們自家的人,總也好過便宜了外人。如果是多爾袞奪了皇位,我們還有福臨,或許都還有活命的機會,要是換了別人,那可就只有死路一道了。」 皇太后呆了半響,終於點了點頭,道:「玉兒,是我錯怪你了。你的見識到底比我高明,而且也看得比我遠,只是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看著多爾袞奪位了嗎?」 莊太后搖了搖頭,道:「那到也未必,我看現在多爾袞到也未必能馬上就奪位。」 皇太后聽了,也不由精神一振,道:「玉兒,這話怎麼說。」 莊太后也壓底了聲音,道:「多爾袞想要奪位,最大的依仗定平定天下之功,否則就難以服眾。雖然現在我們攻取了南京,但南方還未完全平定,明朝的大將商毅還守著浙江,多次打敗了我們。而且我還聽說,這次在南京阿濟格捅了個大蔞子,差不多要逼反了吳三桂他們幾個。」說著莊太后才把吳三桂等人保存實力,和清廷產生間隙的事情問皇太后說了一遍。 皇太后聽完之後,卻有些不明白,道:「吳三桂他們反了,對我們有什麼用?」 莊太后耐心的解釋道:「姑姑,您想想看,要是吳三桂他們真得被阿濟格給逼得反了,南方一定會大亂,天下也就還不算平定。而且這回阿濟格說什麼也是難逃其責,免職是再所難免了,阿濟格一但被罷職,多爾袞也就少了一條膀臂,再想謀位只怕也沒那麼容易了。因此雖然寧完我上了一份讚揚多爾袞平定南方的奏章,但多爾袞卻不敢明確表態。而我們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爭取多拖上一段時間,只要是過個三四年,福臨可以親政了,也就不用怕多爾袞不在了。」 皇太后這才算是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也忍不住長長出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事情總算是還有挽回的餘地,玉兒,還是你聰明,但願太祖太宗在天之靈保佑,讓吳三桂他們快造反吧,讓我們熬過三四年,也就好了。」 莊太后聽了,心裡也覺得十分彆扭,大清皇帝的寶座,居然要自己鬧內哄才能夠保住,這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 由於多爾袞對寧完我的讚頌奏章沒有明確表示,其他官員也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因此誰都不敢輕易在表態,結果多爾袞圍獵遇祥瑞的事情就這麼冷了下來。多爾袞心裡雖然著急心,但也沒有別得辦法,只能耐心的等著洪承疇進京來。 同時南方的消息也陸續傳到清廷來,清軍在浙江、湖北、江北等幾個戰場都進展得不很順利,連吃敗仗,而且在南方各地也都紛紛推擁明室的藩王為帝,雖然這些事情還不致於影響到清軍在南方的大局,但也沖淡了不少攻克南京的喜悅氣氛。 好在是吳三桂等人現在只是按兵不動,並沒有其他意圖,而且對清廷依然表現得十分謙恭,這也讓多爾袞放心了不少。而心裡也在暗暗的慶幸,好在是自己沒有對寧完我的奏章表態,否則這個笑話可就大了,只可惜自己費了好一番心血,才想出這一招來,結果白白浪費掉了。 多爾袞還只是奧惱,而寧完我卻是後怕,因為他自以為自己這一篇文章寫得左右逢源,既迎合了多爾袞的意圖,又不會被別人抓住把柄,但奏章送上去之後,得到的結果卻是什麼結果都沒有,也弄得寧完我心裡十分緊張,也不知道自己的奏章合不合多爾袞的心意,但多爾袞可也沒說他這份奏章寫得不對,就這麼不明不白,也讓寧完我完全不知所措。 其實不僅僅是寧完我,大多數官員也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本想著看多爾袞對寧完我的態度而定,但現在什麼事都沒了,誰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有極少數官員心裡才清楚,同時也暗暗好笑,老寧這番苦心箅是白廢了。 就在這種猜測和等侍中,洪承疇終於回到了北京。 從去年開始,洪承疇就在山西、陝北等地主持屯田事務,洪承疇在明朝時就在陝北為官多年,也搞過屯田,因此也是架輕路熟,首先招募了大量流民,發給糧食,建造房屋讓他們定居,然後組織他們開墾荒地。其實山西、陝北的大部份土地都不是荒地,只是年年戰亂,被荒廢了,現在有官府出面組織,農民們自然肯幹活。 於是在開春之後,洪承疇又發給他們種子耕種,因此很快就開墾了大量廢棄的田地。不過由於山西、陝北等地荒廢太久,不是一二年時間能夠恢復的。而這時北京的調令,也發到了山西。 雖然洪承疇在山西、陝北付責屯田,但南方的戰事情況,他到是都知道得十分清楚。因為洪承疇心裡明白,以目前清廷的力量,還不足以平定整個南方,而一但南方的戰事吃緊,多爾袞肯定會再派自己去南方坐鎮,主持大局,因此在辦理屯田事務的同時,他也一直都在關注著南方的情況,當然多爾袞也會把南方的詳細情況都發送到山西,讓洪承疇能夠全面瞭解南方的戰況。 而洪承疇一接到調令,就知道自己等著的事情來了,在回歸北京的路上也在思考著應對南方局而的辦法。結果他剛一到達北京,就立刻被多爾袞招入宮中。不過這時洪承疇心裡也有了底,因此也胸有成竹的隨著下詔的太監進了皇宮。 第041章 洪承疇復職(上) 「老洪,現在的情況你應該都清楚,客氣話就不用說了,你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嗎?」在洪承疇進宮參見禮畢之後,多爾袞揮了揮手,屏退了左右侍奉的太監宮女,然後單刀直入,奔向主題。 洪承疇現在也知道多爾袞的脾氣,因此也不以為怪,道:「回稟攝政王,如今江南的局勢,並非不可為,依然於我大清有利,當務之急,是先安撫吳、尚、耿三人。只要這三人安穩下來,那麼我大清掃平江南,統一天下,也就指日可待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洪承疇確實是一下說到點子上了。因此道:「老洪,你說的很對,說實話這件事情是阿濟格不對,做得實在有些太冒失了,不過依你看,要怎麼樣才能安撫住他們呢?」 洪承疇道:「依臣之見,吳、尚、耿三人所求,不過是想要掌兵,得地,自守一方,為封疆大吏,並無造反自立的野心,因此朝廷不妨滿足他們的這些要求。現在南方尚在大半未曾平定,而且擁立數名前明余藩為主,可以讓他們帶兵進剿征伐,以助我大清盡早平定南方。」 多爾袞沉默了片刻,道:「老洪,當著你的面,我也不隱晦什麼,你說得辦法我也想過,確實是一個可行之策,但萬一這三個人佔領南方之後,有了地盤,兵力,不僅是自守,而且還成為割據一方,那又怎麼辦呢?」 洪承疇微微一笑,道:「攝政王的但心自然不無道理。不過吳、尚、耿三人合則力強,散則力弱,我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將其分化散開,亦不用害怕他們有異心。而且如今我大清的首要勁敵仍是浙江的商毅,其他人均不足為濾,就算日後三人都有割據自立之心,我們也可以將其逐個擊破。」 多爾袞眼睛一亮,洪承疇說得確實有道理,現在吳、尚、耿三部合兵共有二十餘萬,確實不容小視,但把他們三個分開,兵力最強的吳三桂也不過就是十餘萬人馬,對清廷的危脅也就大大降低了。而尚、耿二部都只有數萬人人馬,更是不足為慮。 洪承疇又道:「依臣之見,莫如讓吳三桂提兵去收取四川之地。令尚可喜出兵,進取兩廣、福建,令耿仲明出兵進取湖廣,使三將各自分散,不能合力,而且這三路之中,均派朝廷兵馬協同,如此一來,就算三將奪佔了地方,亦不敢有輕舉妄動。」 多爾袞點了點頭,洪承疇果然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想出來的辦法也確實可行。他知道現在四川遍處西南,現在被張獻忠的大西軍佔領,把三降將之中實力最強的吳三桂派去攻取四川,不僅是把他從江南戰場調開,正好可以讓他去和張獻忠硬拚。雖然大西軍的戰鬥力遠不如商家軍,但也比一般的明軍強得多,而且這時張獻忠在四川己經營近三年,立足己穩,擁兵不下十萬,而又佔盡四川的險要地利,未必可以輕易攻取。 一但吳三桂遠征四川,在江南戰場只剩下尚、耿二人,也就確實不足為濾了,雖然尚、耿二部合兵也有十餘萬大軍,但他們軍隊的戰鬥力遠不能和吳三桂相比。而且吳三桂部是以過去的關寧軍為核心,不僅戰鬥力強,而且是吳三桂的嫡系部隊,忠心可靠。如果吳三桂扯旗造反,他們也一定會跟隨。但尚、耿二部的核心兵力卻是由關外的遼東漢軍和漢旗組成,老小現在都己遷到北京一帶定居,假如尚、耿二人真的反判,他們也不會跟著。因此只要是把吳三桂和尚、耿二人分散開,尚、耿二人根本就不敢和清廷對抗,只能老老實實為清廷效力。 而吳三桂失去了尚、耿二人之後,也等於拆去了兩臂,聲勢必然大跌,也未必敢輕易和清廷反目。同時清廷還可以派出一部份兵馬,隨吳三桂一起征川,可以趁機佔領一部份四川之地,不讓吳三桂獨霸川中,進一步制衡吳三桂的力量。 因此只要以後清廷措施得當,再別做出阿濟格那樣的蠢事來,完全可以把三將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既滿足他們掌兵據地的願望,又可以把他們控制在清廷的掌握之中,同時又朝中的滿州權貴也有所交待,畢竟三將只是在偏遠地區,不是在朝廷的中樞。 而且洪承疇說的最有道理的就是,現在清廷最大的敵人是商毅,只要把商毅打敗了,那麼其他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了嗎?不過多爾袞卻又有另一個擔心,道:「如果他們幾個和商毅勾結起來,又怎麼辦呢?」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這三人都己是降清之將,商毅素以明室為正朔,未必能信任他們,而且三將也自知自己難以取信於人,也未必敢輕信商毅,因此就算他們幾人和商毅勾結起來,最多也是互不相攻,但要說攻守同盟,恐怕難以形成。何況我們還可以從中挑拔取事,令他們互相攻擊。因此並不足為懼。」 多爾袞一想也對,說穿了就是商毅和吳、尚、耿三人之間缺少信任,這也就沒有深入合作的基礎,因此就算是他們會連合起來對付清廷,但這種聯盟也是不穩定的,清廷也完全可以從心挑撥離間,拆散他們的聯盟。 洪承疇接著又道:「現在商毅困守浙江一隅,如果他想要擴大自己的實力,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沿長江北岸西進,收取湖北之地,二是沿海南下,攻佔福建、廣東。但無論他選擇那一條路,都勢必會和尚可喜、耿仲明發生衝突,因此他們根本也不可能形成聯盟。而吳三桂雖然和商毅沒有利害衝突,但一個在西,一個在東,遠隔千山萬水,就箅是結成聯盟,也不可怕。」 聽完了洪承疇的講話之後,多爾袞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其實在這段時間裡,多爾袞也一直都在思考如何處理吳、尚、耿三人的事情,他當然也傾向於對吳、尚、耿三人進行安撫,繼續讓這三人為清廷效命,但又不能對他們讓步太多,讓他們覺得清朝很好欺負,從而助長了他們的氣焰,只是這個尺度多爾袞始終把握不準。但洪承疇的這一番安排確實是洽到好處,不僅給吳、尚、耿三人下好了這麼一個大套,就連商毅也被計算在其中,果然不愧是老謀深算之人。 壓了這麼多天的心理包袱終於被搬開了,多爾袞也只覺得心情暢快之極,在笑了一陣之後,多爾袞又道:「老洪,那麼你看南方的形勢我們又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洪承疇聽了,也不由精神一振。其實在洪承疇看來,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這三個人並不難對付,儘管他們手握重兵,但卻缺少賴以生存的根基,而且三人都是從明朝降清的人,整個南方對他們都缺乏信任基礎,因此他們一但脫離了清廷的支持,很難在南方求得一席安穩之地,現在的這些做法,只不過是在這亂世之中,趁機挾要,為自己謀取一些好處,因此對他們可以給一些甜頭,但該嚴厲時依然要嚴厲,所謂寬嚴並濟,到也不難控制。畢竟現在的清廷,可不比當初的明朝。 而讓吳、尚、耿三人能夠擁兵自重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在南方還有一個足以與清廷相抗衡的勢力存在,因此三人才能夠巧妙的利用雙方互相牽制對持的矛盾,在這個夾縫中左右逢源。因此想要從根本上解決的辦法就是擊敗商毅的力量,致少也要先限制住商毅的勢頭。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在山西、陝北辦理屯田的時侯,洪承疇就是以江淮戰役、南京戰役這兩次戰役為基礎,並且結合現在南方的戰事進程,認真研究商毅的戰術特點,揣摩商毅的戰略佈局,從中尋找應對的辦法。從山西回到北京的路上,洪承疇已經想出了一個成熟的方案來,因此洪承疇也自信,只要清廷按自己這個方案實施,一定可以擊敗商毅,攻克浙江,進而掃平江南,統一天下。 聽多爾袞終於問到了重點上,洪承疇立刻道:「回稟攝政王,現在南方的局勢雖然混亂,但依然是對我大清有利,不過商毅其人,精通兵法戰守之策,麾下商家軍,驍勇善戰,兼善於火器之技,而且在浙江深得民心,並非一戰可取,因此不可操之過急,唯有循序漸進,方可取勝。」 多爾袞當然知道洪承疇這是話裡有話,因為上一次南征的時侯,洪承疇就曾經提出過反對意件,認為這次南征是無法掃平南方,應該緩推二三年進行,但自己沒有釆納,而結果卻正如洪承疇預見的那樣,雖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攻下了南京,但要說掃平南方,確實還無法實行。因此洪承疇再次提醒自己,不能急於求成。當然也是含蓄表示,如何要啟用自己,就一定要依自己的步驟來。 不過佔領了南京,滅亡了弘光朝廷和潞王監國,多爾袞的目地也達到了,掃平南方的事情,確實也不用急於一時。因此也點了點頭,道:「老洪,你儘管直說吧,我會盡量按照你的耍求去辦。」 第042章 洪承疇復職(下) 得到了多爾袞的答覆之後,洪承疇立刻道:「南方的局勢,其實關建在於南京。雖然商毅精通兵法,商家軍驍勇善戰,但以浙江一省之地,始終無法與全國相抗,而南京之地,正好可以遏制浙江向外發展擴大,只要南京一日在我大清的掌握之中,商毅的勢力就難以得到擴展,因此商毅也必然會想方設法,復奪南京。依臣估計,就在今年以內,商毅必然會向南京發動進攻,以求復奪南京,向外擴張。」 多爾袞聽了,也頗有茅塞頓開之感,雖然他也知道南京的位置很重要,但更多的是從政治影響力上面去考慮,因為南京是明朝的兩都之一,又是南明弘光朝廷的都城,政治影響十分巨大。而洪承疇卻是從戰略戰術方面去考慮,也讓多爾袞清楚,南京是遏制商毅擴張的關建,因此多爾袞又問道:「老洪,你怎麼就能夠斷定,商毅會在年內進攻南京呢?」 洪承疇道:「因為商毅向湖北進軍了。」 多爾袞頓時也來了興趣,商家軍進軍黃州,挺進大別山區的消息,多爾袞當然知道,老實說,他確實有些不明白,商毅這一招有什麼作用,雖然湖北地區確實是清軍的薄弱環節,但也不和商毅現有的地盤相連,派出去的是一支孤軍,後勤供應得不到保障。而且按照用兵的常識來說,都是應該盡量集中兵力,而商毅卻偏偏是在分散自己的兵力,這不是非常奇怪嗎? 不過聽洪承疇這麼一說,多爾袞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問道:「商毅向湖北進軍,和攻取南京有什麼關係呢?」 洪承疇打開地圖,在杭州、揚州、黃州這三個位置上用手指一劃,多爾袞這才看清這三個點形成的一個三角形的中間位置,正是南京。杭州、揚州分別在南京的東南和東北方,而黃州正好位於南京的正西方,加上商家軍這時己經攻佔了南京對岸的和州、滁州,己經完成對南京的包圍之勢。 多爾袞也是精通兵法的人,只是過去一直局限在東北一隅,大局觀不強,但被洪承疇這麼一提示,立刻就明白過去,原來商毅進軍湖北的舉動,確實是在為復奪南京而開始佈局了,原來進軍湖北,可以切斷南京的西面的援軍,完成對南京的包圍,因此也禁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這一招確實是太高明了。 而洪承疇這時又道:「因此我們在南方,先不要急於向浙江進攻,而是要趁著商家軍在湖北立足尚未穩定,將商家軍徹底從湖北肅清,這樣一來,南京才能夠穩入泰山。而我大清一面穩守南京,一面趁機進軍福建、廣東,對浙江形成南北夾擊之勢,那麼商毅就只能困守浙江,難以施展。而我大清則可以進取南方其他各省之地,北方屯田聚民,發展生產,訓練士卒,並多靠火器戰船等軍器之物,等二三年之後,兵精糧足,軍器齊備,就可以一舉攻克浙江,為大清統一天下。」 多爾袞也聽得頻頻點頭,其實這一套計劃和洪承疇在南征之前提出的方案差不多,就是先發展自己,然後以全國的人力物力優勢去和商毅拼消耗,硬生生的把商毅給耗死。而且現在實施這一方案的條件,比南征前更好的是,南京己經被清軍攻佔,可以牢牢的擋住浙江的發展方向。 不過多爾袞對南方的地理情況也是下過一番研究的,立刻就知道,下一步攻佔廣東、褔建,則是繼肅清湖北的另一個關建,因為向南發展,是商毅唯一的可行之路了,但廣東、褔建好不好打,可是關p到全局的成敗。因此多爾袞又問道:「老洪,褔建與浙江相連,而且己經有一個唐王朱聿鍵在福建稱帝,萬一他們和商毅連成一氣,我們想要奪取福建、廣東之地,恐怕也不那麼容易吧。」 洪承疇笑道:「這一點攝政王盡可以放心,朱聿鍵仍是太祖皇帝二十三子定王朱檉之後,本是明室遠支,難以服眾,能在福建稱帝仍然依靠鄭芝龍之力,恐難有大做為。」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我到是聽說過鄭芝龍這個人,聽說此人在褔建、廣東一帶頗有勢力,與商毅相似,是真的嗎。」 洪承疇道:「回稟攝政王,鄭芝龍仍是海盜出身,於崇禎元年(1628年)受明室招安,坐鎮閩海,戎守海防,多於其他海盜,海外夷人交戰,通販洋貨,內客外商,稱雄於海上,凡海舶不得鄭氏令旗者,不能往來。歲入千萬計,以此富可敵國。然後以海利交通朝貴,寖以大顯。」 多爾袞聽了,心中忽然一動,立刻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自從清廷入關之後,一直戰事不斷,北方的社會生產被破壞得十分嚴重,而南方的漕運也被截斷,因此清廷的財政收入非常困難,能夠連續發動南征,全靠著關外的底子,但現在也差不多全用光。庫裡沒錢,也讓多爾袞覺得非常頭痛的另一個問題。 這次攻佔南京,本想取南京府庫的錢糧物資為己所用,緩解一下清廷的財政困難。但商家軍在南京抵抗了一個月,府庫的錢糧物資也搬走近半,再加上現在南方依然未平,在南京獲取的錢糧物資幾乎全部都充為軍用,送到北京來的寥寥無幾。而江南最富的江浙之地,卻在商毅手裡,清廷是可望而不及。 現在多爾袞突然聽洪承疇說鄭芝龍通販洋貨,歲入千萬,富可敵國也不禁大為動心,如果能夠攻克福建、廣東,奪取鄭氏在福廣之財,不僅南方的軍費有了保障,而且還能支助一部份北京朝廷所用,同時也可以對浙江形成南北夾攻之勢,實在是一舉三得的妙招。 就在這時,多爾袞發現洪承疇的嘴角也帶出了一絲笑意,頓時明白,洪承疇剛才有意提到了廣東之財,其實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因此也笑道:「老洪啊,原來你早就在打福建、廣東的主意了。不過聽你這麼一說,這個鄭芝龍頗有實力,而且他既然奉立朱聿鍵,顯然是要和我們為敵,到也不好對付啊!」 洪承疇微微一笑,道:「攝政王請放心,臣深知鄭芝龍其人,並無忠義之心,擁立朱聿鍵,不過是借擁立之機,擴充自己的勢力,並非心向故明。而且其所長者,在於水戰,而短於陸戰,因此不難圖之。」 多爾袞道:「但如果鄭芝龍和商毅聯手,怎麼辦呢?」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鄭芝龍雖是素有謀略,頗居梟雄之才,但目光短淺,難成大事。而且行事多類商人,重利輕義,唯利是圖。因此我們不妨以利誘之,臣昔日在明朝之時,與鄭芝龍有數面之識,或可見機行事。許以讓其割據兩廣而自立,鄭芝龍必然動心,等其戒備鬆懈之時,趁機圖之。不僅可得廣東福建之財,而且廣東福建都有通商之利,市汨之財,年以千萬計,可為朝廷聚財所用。另外鄭芝龍部下有戰船千條,精通海戰,如能收為我大清所用,還可從海上夾擊浙江。」 多爾袞聽得連連點頭,自己剛才還想著攻佔廣東、福建是一舉三得,那知到了洪承疇手裡,一下變成了一石五鳥,果然比自己高明。看來大清能否統一天下,他可是舉足重輕的。因此多爾袞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回頭道:「老洪,我讓你到南京去坐鎮,再給你新增十萬大軍,以及新造的一批火器,而凡事可以便宜行事,給你五年的時間,為我大清攻取浙江,平定南方。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你儘管可以提出來,你看怎麼樣。」 洪承疇聽了,趕忙跪伏於地,道:「臣蒙攝政王如此重用,必當盡心竭力,為大清統一天下,掃清宇內。」 第二天,多爾袞立刻下旨,加封洪承疇為太保兼太子太師,內翰林弘文院大學士、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佐理機務,經略山東、河南、湖廣、江西、安徽、江蘇六省,總督軍務兼理糧餉,敕賜可便宜行事,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戶部不得稽遲,事後報聞。多羅貝勒勒克德渾、貝勒尼堪、貝子尚善、貝子滿達海,漢官祖澤洪、祖可法等人一同南下。 而對南方的人事安排,也進行了一番大的調整,英親王阿濟格被調回北京,討伐蒙古蘇尼特部騰機思、騰機特等人叛亂。而豫親王多鐸出任南京留守司,協助洪承疇,平定南方。 雖然這一次多爾袞授於洪承疇極大的權力,就連多鐸也只能出任洪承疇的副手,但他卻並不但心會洪承疇會像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人一樣,在南方擁兵自立,因為多爾袞十分清楚,洪承疇降清的時間並不長,和尚可喜、耿仲明相比,在清廷缺乏根基,而和吳三桂相比,他手裡又沒有一支忠於自已付嫡系部隊,而且這次在南方還有多鐸在側,雖然是協助洪承疇,但也無不監視之意,因此也不用怕洪承疇會趁機建立自己的私人力量,對他可以完全放心任用。 十天之後,洪承疇正式任職,從北京出發,在臨行前,多爾袞和大清名議上的皇帝順治親自設宴餞行,並賜寶馬、寶刀。以示對洪承疇的厚望。 第043章 公主釋心(上) 納妾並不是娶妻,因此程序禮儀也沒有娶妻那麼複雜,何況現在正是戰爭時期,更是一切從簡,因此商毅只是把自己的督師府裡佈置一下,並且收拾佈置一間新房出來,關起門來辦喜事。也沒有請親友客人,就在府裡開了幾桌酒席,讓家人侍女吃喝了一頓。當然杭州的官員們還是都送來了各自的賀禮。 拜過天地,又挨桌的敬完酒之後,商毅也進了洞房,因為沒有請外客,因此酒席也很快就散了,家人們收拾桌椅殘席,而其他的妻妾都聚在葉瑤瑱的房間裡閒談,朱媺娖雖然還是愁眉不展,但也不好掃了眾人的興致,也跟著一起來了。 現在商毅己經有了四房妻妾,正妻當然就是葉瑤瑱,兩個平妻的位置,林鳳舞佔了一個,另一個肯定是留給朱媺娖的,而陳圓圓和今天完婚的明石姬都只能算是妾室。 眾人談的話題,自然還是商毅納妾的事情。其實商毅和明石姬的事情,眾人早就都知道了,因為是葉瑤瑱一手安排婚事,陳圓圓當然也不便說什麼?亞莉桑德拉和朱媺娖還沒有正式和商毅完婚,何況現在朱媺娖滿腹心事,那還有心情捻酸惹醋,而亞莉桑德拉更是只打算和商毅保持情人的關p,還不準備結婚,當然也沒有說三道四。 只有林鳳舞是昨天剛剛才從蘇州回到,一進門才知道商毅已經打算娶明石姬過門了,雖然早就有這個準備,但心裡多少也有一點不舒服。這時眾人坐在一起談笑,才微微含酸的說道:「想不到相公這麼快就要娶明姑娘過門了,我還以為至少也要等著和媺娖妹妹完婚以後再說呢?如果我記得沒有錯,過了六月,媺娖的孝期就滿了。」 朱媺娖本來是低著頭的,一聽扯到了自己,抬起頭來道:「我沒什麼呀,夫君只是納個妾而己,和我扯不上什麼關係吧。」 葉瑤瑱微微一笑,她當然知道林鳳舞到也並不是真的吃醋,因此也沒說什麼。 而亞莉桑德拉道:「菲妮,你是怕又多了一個人,和商一起的時候少了,懷孕的機會也少了吧,要是這樣的話,每天可以安排兩個人去給商陪寢,這樣機會不就多了嗎?我可是記得你是和我一起陪過商,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其他人聽了,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林鳳舞頓時羞紅了臉,踩著腳,道:「亞妮,做死啊,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嗎?」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做出無辜的表情來,道:「是嗎?原來你不喜歡這樣,那麼下次我找別人一起去陪商好了。」 眾人雖然都聽得滿面羞紅,但也都笑得前仰後合,其實朱媺娖以外,其他人也都有這樣的經歷,到並不是有意笑話林鳳舞的。 而林鳳舞多少也有些掛不住了,伸手去拉亞莉桑德拉的袖子,嬌嗔道:「叫你還說,叫你還說。」 亞莉桑德拉趕忙抓住她的手,道:「好了,菲妮,算我說錯了。但這是你們的國家允許的,一個男人娶多個女人的,其實你也沒必要擔心,如果商做了皇帝,瑤瑱肯定是他的皇后,而你至少也是個貴妃,我沒有弄錯這些名稱吧?」 她說得雖然是輕描淡寫,但葉瑤瑱、陳圓圓、連林鳳舞都有些變色,陳圓圓趕忙過去,掩住亞莉桑德拉的嘴,道:「亞妮,這說可不能亂說,如果傳出去,弄不好可是要滅族的。」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道:「你們緊張什麼?這裡是我們家裡,再說浙江是我們的地盤,說了又怕什麼,而且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討論,商會不會做皇帝,也沒有人被殺頭啊!」 林鳳舞也收起了笑瞼,正色道:「亞妮,這些話……」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亞莉桑德拉打斷了,道:「行了,菲妮,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指了指朱媺娖,:「你們是在擔心公主殿下吧。」 其實討論商毅會不會當皇帝,在浙江還真的不算什麼忌禁話題,當然這也和商毅也沒有刻意去阻止有關。就是在督師府裡,眾妻妾之間也常常私下談起過,不過眾人都非常注意避開朱媺娖談論這個問題,只可惜今天被亞莉桑德拉直接了當的給揭穿了。 而亞莉桑德拉對葉瑤瑱道:「瑤瑱,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看到媺娖公主受到傷害,因此在她面前總是避開談論這個問題。但你們想過沒有,這件事情是避不開的,早晚都會有說破的那一天,商會成為這個國家的新皇帝,這是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到了商當上皇帝的那一天才說穿,那麼對媺娖公主的傷害更大的。」 然後她又轉頭對朱媺娖道:「還有你,公主殿下,現在也應該做出選擇了。」 這時朱媺娖的臉色己經變得一片慘白,其實她本來就是十分聰明的人,而且幾經大難,早己不是長在深宮的嬌嬌公主。而且商毅在浙江的做為也沒有對她刻意隱瞞,當然清楚的知道,完全就是一付準備割據一方的樣子。但在南京朝廷還在的時候,商毅在表面上還保持著對南京朝廷的禮敬,而且在抵抗清軍南侵時十分努力,因此朱媺娖還覺得頗為欣慰。 但在南京被攻破之後,雖然南方推擁出幾個皇帝,但商毅沒有奉立任何一人,朱媺娖嘴裡不說,心裡卻也猜中了六七分。只是商毅並沒有舉旗自立,這也讓朱媺娖能夠自我安慰一下,但這最後一層保護紙,現在也被亞莉桑德拉一下子給捅破了。 葉瑤瑱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己正愁不知道怎樣向朱媺娖說明白,雖然亞莉桑德拉的做法有些莽撞,但也不失為一個解決的辦法。既然這件事早晚都是要被捅穿的,那麼也確實是晚說不如早說,反正最後的選擇權還是在朱媺娖手上。因此也對朱媺娖道:「媺娖,這件事情確實是我不好,應該早一點對你說明白,而且對大家也是一樣。」 然後環顧眾人,道:「姐妺們,今天我就像大家說明白吧,如果有朝一日,相公能夠揮師北伐,攻入北京,那麼就一定會在紫禁城裡登基坐殿,開朝立業。而我們也就都會成為後宮的主人。」 其實眾人早就都有這個思想準備,因此也都不覺得有什麼驚訝的。 葉瑤瑱又道:「不過在這一天還沒有到來之前,姐妹們最好都不要宣揚聲張,大家都清楚沒有。」 眾人也都一起點頭,亞莉桑德拉也點點頭,道:「我知道,如果現在商就稱皇帝,就一定成為眾所周知了,所以我有分寸,不會亂說的。」 林鳳舞苦笑了一聲,道:「亞妮,你又用錯詞了,應該是眾矢之的。」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一點也不為自己用錯成語而感覺到不好意思,道:「反正你們聽得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這時葉瑤瑱又看向朱媺娖,道:「媺娖,該說的話我也都說了,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反正今天也把話說開了,你有什麼想法就儘管直說吧。」 朱媺娖抬頭看了看眾人,神色也十分茫然,呆了半響才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葉瑤瑱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媺娖,你應該明白,相公為了大明,己經做到最後一步了。自從福王在南京登基之後,還有人做得比相公更多嗎?」 朱媺娖沉默了片刻,終於搖了搖頭。 葉瑤瑱道:「所以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只能說大明是氣數己盡了,這並不是相公的錯。」 朱媺娖道:「但現在南方己經擁立了幾個皇帝出來。難到就不能從裡面選一個出來,總該有一個有所做為的吧。」 葉瑤瑱道:「相公也確實可以擁立一個明室的藩屬,一直把他推上真正的皇位,但你想過沒有,這樣一個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而是完全靠著相公一已之力,才能坐穩天下的皇帝,在得到天下之後,會對相公放心嗎?又會善待相公,以及我們嗎?在亂世之中,皇位是靠自已爭取來的,不是靠血脈繼承的。」 朱媺娖又一次沉默下來,她當然知道葉瑤瑱說得沒有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對手下一個掌握重兵的大臣放心,由其是對扶助自己上位的大臣,就越是不放心,因為他能夠扶助自己上位,也就能扶助別人,甚致還能扶助他自已。在這方面自己的那位先祖,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就做得非常居有代表性,連朱媺娖根本就無力反駁。只是拚命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說著扒在桌子上,小聲的抽泣起來。 葉瑤瑱又歎了一口氣,道:「你雖然還沒有和相公完婚,但也和我們一起住了這麼久,相公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你又怎樣,家裡的眾姐妹們相處的又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應該十分清楚,未來的結果由你自己來選,雖然我們都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侍奉相公,但這件事情我們都幫不了你。」 第044章 公主釋心(下) 朱媺娖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還是心亂如麻。她對商毅確實十分傾心,也並不介意自己排在葉瑤瑱之下,以及商毅多納妻妾,但對商毅要取明朝而代之,卻始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雖然她也十分清楚,商毅立自的結果己經是不可改變的,但從小被人灌輸樹立的明室正統觀念,並不是一下子就能扭轉的過來的。 現在自己的孝期也快滿了,如果商毅真的稱帝,自己又該怎麼辦呢?是接受這個事實,做新朝的一名皇妃,還是離開商毅,以示自己不忘舊朝,或者出家為尼,青燈傍佛渡過餘生。但自己出家了,妹妺又怎麼辦呢?她才只有十二歲,難到也要陪著自己,孤苦過一生嗎? 就在朱媺娖想著的時候,門房一開,朱媺婕己經從外面進來。因為現在朱媺娖還沒有完婚,因此姐妹兩人還住在一起。 看見朱媺娖兩眼通紅,容顏憔悴的樣子,朱媺婕也嚇了一跳,趕忙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過了,是誰惹你不高興嗎?」忽然又壓聲音道:「總不會是因為姐夫納小妾你不高興吧。」 朱媺娖雖然是滿腹心事,但仍然被朱媺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媺婕,你再胡說些什麼?這些話也是你該說的嗎?」心裡卻有些羨慕妹妺,還是年紀小,什麼也不懂好。 朱媺婕吐了吐舌頭,道:「除了這些事情,那我就有些不明白,姐姐為什麼會哭了。」 朱媺娖歎了一口氣,道:「媺婕,你知不知道,你姐……商毅有自立的想法?」 朱媺婕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姐姐,道:「姐姐就是為這個哭得嗎?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姐夫想當皇帝嗎?」 朱媺娖也怔了一怔,道:「你早就知道了?」 朱媺婕晃了晃頭,滿不以為然的樣子,道:「這在杭州城裡又不是什麼秘密了,好多人都談過呀,姐夫當了皇帝有什麼不好,姐姐不就是皇后了嗎?不對,瑤瑱姐姐才是皇后,不過姐姐至少也是皇貴妃吧?姐姐為什麼要哭呢?」 看著妹妹完全是一付沒心沒肺的樣子,朱媺娖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道:「你難道忘了嗎?皇帝是太祖皇帝傳下來的,是我們朱氏的,商毅終究是個外人啊!」 朱媺婕道:「但我們朱氏已經沒有人了,三位皇兄早己不知去向,聽說己經被清廷害了,皇伯父當了一年多的皇帝,現在也己經架崩了,而且如果姐姐和姐夫成親之後,姐夫就不是外人了。現在被擁立出來的什麼唐王、魯王雖然說也都姓朱,但我可一個都不認識,我看他們才像是外人呢?」 朱媺娖也不禁一時語塞,朱媺婕雖然說得是孩子話,但細一品味,卻也不無道理。現在自己的直系親屬都己經不在人世,其他地方被推立出來的,己經不知隔了多少代,對朱媺娖來說,根本就是形如陌路,僅僅就是因為他們都姓朱,都是同一個先祖。相比來說,商毅是自己的丈夫,自然是更為親近一些。但是…… 這時朱媺婕又道:「不過我可要先說好,姐夫當了皇帝之後,可不能再把我關在宮裡,什麼都管著,我可不像再當什麼公主了。」 朱媺娖一怔,頗為驚訝道:「你不要做公主了?」 朱媺婕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公主有什麼好玩的,什麼都有人管著,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又沒有好朋友陪我一起玩,我可不想再當什麼公主。等姐夫當了皇帝之後,姐姐和姐夫住到皇宮裡去,我還住在督師府裡好不好。」 因為明朝滅亡的時候朱媺婕只有十歲,還沒有形成正統的觀念,對朱氏即皇室的概念並不深刻,這一點和朱媺娖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她對商毅當皇帝並不覺得有什麼反感。 而且朱媺婕現在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在皇宮裡自然處處受憋,跑不能跑,跳不能跳,太監宮女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連個同齡的玩伴都沒有。而跟著商毅來到浙江之後,就如小鳥出籠一樣,商毅當然對她不會有什麼束約,還會勸說朱媺娖,對她不要管束得太緊了,因此可以自由自在,而且在這裡還有大量的同齡女孩做玩伴,可以一起嬉戲。如果要她再回到以前皇宮裡的日子,當然是不願意了。 朱媺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堅持的觀念,在妺妺看來,根本就不值一提,心裡也不禁猶豫起來,再想想這兩年以來,自己在商毅府裡的生活雖然沒有皇宮裡那麼華麗奢侈,但卻十分安逸舒心,也沒有那麼許多爭寵邀歡的事情,確實比自己以前當公主的日子要好得多。 因此想到這裡,朱媺娖也不禁歎了一口氣,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一直堅持的東西,是不是還應該堅持下去。但這時她只覺得心憔力悴,也不想再想下去,對朱媺婕道:「好了,現在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姊妹兩這才上床體息,但睡下之後,朱媺婕到是很快就睡熟了,但朱媺娖卻在床上反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腦子裡始終有兩個聲音輪流在說著話,一個勸她接受這個現實,明朝已經亡滅了,不可能再復興過來,自己不過只是一個公立,沒有必要還背負著這個包袱;而另一個卻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是朱氏的後裔,太祖的子孫,決不能夠容忍別人登上皇位,就算阻止不了,但也不能倔從。差一點讓朱媺娖覺得頭都要炸開一樣。 結果一直折騰到四更多天,朱媺娖才算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她醒來之後,天色己經大亮,陽光透過了玻璃窗,照射進臥室裡,而身邊的朱媺婕早己起床不知去向了。看看床頭的座鐘,己是九時過了。 朱媺娖睜著眼睛,看了看床頂的幔帳,然後又緩緩閉上,又想起昨天的事情來。就在這時,又聽見屋門打開的聲音,接著就是腳步聲由遠而近,一直來了床頭。 朱媺娖還以為是妺妺又回來了,睜開眼睛,卻看見是商毅正站在床邊,看著自己。朱媺娖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心虛,道:「夫君,是你……」 商毅在床沿邊坐下,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道:「媺娖,是我不好,一直都沒有對你說明白。結果弄成這個樣子。」 其實經過了一夜的反覆思考之後,朱媺娖心裡確實己經不那麼堅定了,但還有些猶豫不決,畢竟十多年來一直被人灌輸的觀念,也不容易一下子就扭轉過來,但這時見到商毅,心裡忽然有一種想放下一切,什麼都不管的情緒來,忽然挺身坐了起來,伏在商毅的肩頭,哭了起來。 商毅知道朱媺娖現在正處於一種十分矛盾的心理之中,因此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手抓過被子,披在她的身上,另一手抱著她的腰身,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 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朱媺娖終於平靜了下來,從商毅的肩上抬起頭來,道:「夫君,都是我不好,讓你還有其他的姐妹們都為我操心了。」 商毅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因為你是明朝的公主,就算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微娖伸手掩住,道:「不,我己經想明白了,大明確實是氣數己盡,不能恢復了,而我也不在是公主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只是求夫君最後一件事情。」 商毅道:「什麼事情,你說吧。」 朱媺娖道:「如果夫君真有開朝登基的那一天,只求夫君對朱氏後裔能夠網開一面,讓太祖的血脈不致斷絕。」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只要他們能夠恪守本份,我一定不會為難他們。」 朱媺娖也知道商毅的前提是絕對合理的,如果新朝建立之後,朱氏後裔不安守本份,還想著復辟重來,那也只能說著自作孽不可活。心裡默默念道:太祖皇帝,父皇,我能為朱氏做的事情只有這些了。然後又對商毅,道:「多謝相公,能夠體諒,等孝期滿了之後,我就會安安心心做相公的妻子,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別的身份了。」 其實這時朱媺娖早己經把自己視為商毅的妻子,只是現在還兩人還未完婚,不能以「駙馬」來稱呼商毅,只好換用的是「夫君」這個比較古老一點的稱呼,而現在也換成和其他人一樣的,改用「相公」來稱呼商毅,也表示自己完全放棄了公主的身份,和其他的妻妾一樣了。 兩人四目相對,商毅慢慢湊過去,在她紅唇上吻了下去,朱媺娖臉上浮現出一片紅暈,主動勾住商毅的脖子,放開自己的心懷,和商毅親密熱吻在一起。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朱媺婕的聲音己經從門外傳了進來:「姐姐,姐夫,你們兩說完了沒有,我可要進來了。」 第045章 貨幣 門房打開之後,商毅和朱媺娖一前一後從房間裡出來。朱媺婕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一邊咬著,一邊含含糊糊的道:「姐夫,你把姐姐哄好了嗎?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朱媺娖臉上一紅,在朱媺婕頭上輕輕了一下,道:「小丫頭家的,管這些事情做什麼?看等一會我怎麼收拾你。你怎麼又吃糖葫蘆了,當心吃多了糖蛀牙。再過兩年就要給你找個人家了。」 朱媺婕衝著她吐了吐舌頭,一手捂著耳朵道:「不聽了,不聽了。」立刻轉頭就跑了。 等她跑得沒影了之後,朱媺娖才和商毅一起來到了前廳,這時葉瑤瑱、林鳳舞、陳圓圓、亞莉桑德拉,還有新人明石姬都己經聚在一起,就在等著他們。明石姬雖然是剛剛進門,但剛才也從其他人那裡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因此也在耐心等著。 走進大廳之後,朱媺娖對著眾人,曲曲了膝,行了一禮,道:「這幾天來都是我不好,讓各位姐姐為我操心了。請各位姐姐放心吧,以後再也不會了。」 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雖然這時朱媺娖的臉色還是頗為憔悴,而且眼眶仍然有些浮腫,但眉宇之間的憂鬱之色卻己經沒有了,因此也都知道她終於解開了心結,葉瑤瑱笑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大家就都好好相處吧。快坐下吧。」 朱媺娖在葉瑤瑱的左側坐下,這時明石姬才起身依次向眾夫人敬茶,這也是新人入門之後的必做功課。 等一切儀式都結束之後,各人才都各自散去,處理各人的事務。本來朱媺娖是協助葉瑤瑱處理政務,但這段時間她的情緒不好,因此陳圓圓代替了朱媺娖的工作,而現在朱媺娖解開了心結之後,也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不過商毅考慮到葉瑤瑱有了身孕,而且在生產之後,還要照顧孩子,因此也讓朱媺娖和陳圓圓一起當葉瑤瑱的助手,當然陳圓圓依然還管著文藝宣傳的事務。 而林鳳舞這時也向商毅匯報了銀行的進展情況。 浙江銀行己經成立了一年半的時間,因為有政府的信譽做保障,而且引入了一些後世銀行業的運行方式和經營手段,銀行的運營發展得快。現在己經在杭州、蘇州、揚州、嘉興、紹興、寧波八處都開設了分行。 銀行的經營,首先就要吸納大量的閒散資金,然後才有足夠的資金用於投資收益。浙江政府本身就有一批官營工廠企業,還在林家開辦的工廠,商舖,加上林之洋的一些商業朋友,也都在銀行開設了戶頭,大部份的銀錢來往都通過銀行轉帳。 通過銀行來支付結帳,確實是一種十分方便的交易方式,因為可以大量減少了現銀直接交易的麻煩。而且銀行在保障客戶隱私,利益方面也都做了許多功夫,收取的費用不高,因此在浙江的商人也都逐漸接受了這種支付方式。還有不少外地的商人,也在銀行裡開了戶頭,也包括一些外國人。這樣到浙江來經商就不用攜帶大量現銀。 而開戶的人越多,銀行吸收的資金也就越多。同時浙江銀行還針對散戶,小生產者,普通居民都開設存款業務,無論多少,那怕只是存一兩白銀,也可以定期收取一定的利息。雖然現在在銀行存錢的散戶並不多,但隨時浙江銀行信眷的不斷提高,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把錢存入銀行裡。 吸收了大量的社會閒散資金以後,銀業也有足夠的資金進行貸款投資,而且現在浙江的海外貿易十分發達,又促進了手工業的發展,加上商毅又制定了一系列保護扶持手工業的政策,大大小小的工廠,手工作坊也一個一個的建立起來,這些商業行為,自然也需要大量的資金。因此每天都有不少向銀行申請貸款的人。特別是在杭州和蘇州地區,還都排起了長隊。 雖然現在南京失守,清軍的兵鋒己經打到了浙江省外圍,但由於有前一段時間的積累和基礎,浙江地區的社會生活暫時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商業來往還是十分頻繁,因此在各地開設的分行,每天都有大量的銀錢交易發生,僅收取的佣金就高達數萬兩白銀。這還不算代款的利息。 商毅對銀行的業務進行狀況十分滿意,也看得出林鳳舞確實花費了一番心血。因此也道:「鳳舞,你做得很好啊!真是多虧了有你。」 聽到商毅的誇讚,林鳳舞心裡也覺得十分甜蜜,也把少許的不快都忘了,甜甜的笑道:「相公說那裡話,這些鄀是人家應該做的啊,而且能幫相公做些事情,我心裡也是很高興的。」頓了一頓,又道:「不過我到是還想和相公商量一下,現在我們也遇了好幾個問題。」 商毅道:「有什麼問題?」 林鳳舞道:「首先是銀行的數量不夠,目前我們的分行還是圍繞著杭州府設立,而且主要是分佈在沿海地區,至少現在松江、金華、溫州、台州這四個地方都需要設立分行。而且就是在杭州府、蘇州府裡,也都只有一家銀行,可以考慮在城裡設立二到三個分行,甚致可以在府城以外的其他州城裡設立分行。不過要多開分行,人手也不足,現在每個分行裡業務繁忙,有很大一部原因的僱員的辦事太差,我親眼看過,一個熟練的僱員的速度要比一個新雇快三四倍。」 商毅點點頭,想了一想,道:「鳳舞,我想銀行現在不宜發展的過快,我們的銀行開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經營方式也和以前的錢莊、飛票有很大的不同,還不知道以後會遇到什麼問題出現,現在還是宜緩而不宜急,寧可讓銀行的發展慢,也要力求穩定。如果攤子鋪得太大,一但出了事情,也擾難難以收拾了。而且現在的局勢你也清楚,戰事還是在第一位的,因此我認為目前還是保持七個分行的規模,以積累經驗為主,而不是擴張經營,先把這七個分行經營好再說。至少在我們收復南京之前,不要再開設新的分行了。不過在同一城市裡,如果經營的好的話,可以再開設一家分行。」 林鳳舞也點了點頭,她對商毅還是十分信服的,因為銀行的許多經營模式都是商毅教給她的,其中大部份可都是她以前根本就聞所未聞的,但事實卻證明確實非常有用,因此也道:「相公說是,其實就目前來說,七家分行己經夠了,其他地區都可以緩一緩,就近使用。」 商毅又道:「還有人員的事情,我們現在的專業銀行人員確實太少了,我看可以對外公開招聘,只要是能讀書識字,懂得一些計算就可以了。等招進來之後,再對他們進行專門的培訓,然後分到七家分行是實習,讓他們積累經驗,有才能的人也就會脫穎而出。我看現在能讀書識字的人有不少,而且正是戰亂時期,也不可能開科取士,他們也都要生存,因此只要是待遇優厚,相信有不少人都願意到銀行來工作的。這樣我們一邊積累經驗,一邊繼續培養人材,等以後需要擴大經營了,各方面的條件也都成熟了,這樣也能避免許多的風險。」 林鳳舞也聽得十分信服,道:「還是相公想得周全。明天我就招集各分行的行長開會,制訂一個俱體的方案來。不過還有一點,現在可是等不及,至少明年就要馬上辦了。」 商毅笑道:「是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嗎?」 林鳳舞道:「對呀,現在浙江地區的銅錢不夠用了。」 雖然現在白銀是中國主要的流通貨幣,但銅錢依然是不可缺少的,因為白銀是以實際重量為價值單位的,「兩」是白銀的最基本單位,雖然後世有人以米為中介物進行換算,得出一兩白銀大約拆合三百到六百元左右。不過米在古代和現代的實用價值比重不一樣,因為現代人是以米為基本主食,而在古代,絕大多數人根本就吃不上真正的大米,因此這種換算並不準確。在實際上,一兩白銀在中國古代是夠上一個普通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雖然白銀也可以拆成「錢」和「分」的小單位,但要把整銀砸開,不但十分麻煩,也難以分得精準,不如銅錢使用方便。由其是在民間零售方面,銅錢還是重要的流通貨幣。 隨著浙江地區的商業發展,零售業同樣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因此銅錢使用頻率和需要量也越來越大。而且現在銀行開展了針對散戶的業務,不可能全是整銀交易,也需要大量儲備銅錢。 但銅也是鑄炮的重要軍用物資,浙江地區的銅礦十分缺乏,現在大部份的銅來源需要依靠從日本和菲律賓進口,也是浙江地區重要的進口物資。這麼寶貴的資源,商毅當然不可拿來鑄錢用,甚致還會收集過一部份銅鐵,用來鑄炮。而浙江地區的海外貿易收入,幾乎全是用白銀支付,相反還會流失一部份銅錢。結果就造成了浙江地區的銅錢越來少了,變得不夠用了。 商毅聽了林鳳舞的話之後,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其實早在開設銀行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就是要自已鑄造發行流通的貨幣,這也是銀行的重要職能之一。而且現在銀行己經在浙江地區建立了相當的信譽基礎,因此這個條件己經初步成熟了。 當然在商毅的想法中,還不準備發行紙幣,主要是因為在明朝初期紙幣發行氾濫,不少百姓對紙幣依然不放心,因此新的貨幣將是以銀幣為主,輔以少量的金幣,徹底淘汰銅幣,以節約銅資源。 其實中國的銀礦資源比銅還少,在明朝之前,都是以銅錢為主要流通貨幣,但由於在古代中國是亞州地區的經濟核心,因此中國的銅錢在周邊國家都可以流通,結果其他國家都使用中國銅錢,造成了中國銅錢的流失很大。也制約了中國商品經濟的發展。在宋元時期,中國己經產生了錢幣,就是因為銅錢的使用供不應求。 在明朝開國的時候,政府曾大量發行紙幣,但由於當時缺乏金融知識,沒有本金和本銀做保障,紙幣發行氾濫,而且政府稅收又不能用紙幣交納,因此也造成了紙幣大量貶值,最嚴重的時侯,紙幣的實際價值還不足面額的一成。 不過到了明中期時,由於大航海興起,新大陸的發現又在美州地區開發了大量銀礦,東西方的貿易開始驟增,由於中國的商品競爭力遠遠超過了其他歐州國家,因此歐州國家從美州掠奪、開來的銀礦都大量用來購買中國的商品,使白銀大量流入中國,反到是解決了中國貨幣不足的問題,結果造成了本來不產白銀的中國,卻變成了以白銀為主要的流通貨幣。而且從客觀上來看,中國已經在無意之間,和世界同步進入了銀本位的貨幣體系。 而且商毅知道,儘管中國沒有銀礦,但在未來三百年內,中國商品世畀競爭力的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因此中國並不缺少白銀的來源。致於三百年以後,按世界的發展趨勢,銀本位會向金本位發展,而流通貨幣,也將會以紙幣為主,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現在浙江也儲備了大量的白銀,差不多足夠十年所用的了。因此現在完全可以建立一個並不是以白銀重量為實際價值,而是真正以銀本位為主的貨幣體系。這樣一來,在政府出現財政危機時,可以通過大量發行貨幣,人為造成通貨膨脹來度過,但由於還是以銀為主體,又不會像紙幣一帶氾濫發行。同時可以進一步加快金融秩序和貨幣體系的成熟與完善,為以後發行流通紙幣打下一個基礎。 當然建立一個全新的貨幣體系,是一個複雜而長期的過程,並不是說把錢鑄出來,就能拿出去用的。但當前來,還是以軍事為主,鑄造貨幣的工作,致少要等到收復南京以後再進行,不過現在可以做一些準備工作。 商毅把自己的構想告訴林鳳舞之後,林鳳舞也被商毅的大膽想法嚇了一大跳,雖然林鳳舞還不能理解建立一個新的貨幣體系的重大意義,不過林鳳舞久在海外,而且見慣商業來往,也見過不少歐州各國鑄造的精美金銀幣,當然知道使用銀幣確實出銀碇方便。因此也對商毅打算自己鑄造新銀幣十分支持,而且這項任務由自己來主持完成,也頗有些躍躍欲試。 兩人又商討了一下,比如制定金銀幣的面值,金銀幣的樣式,金銀幣之間的兌換,還有金銀幣和現有的白銀、銅錢的共同使用的時候,又如何進行換算等等這些,都是前期準備的工作,然後林鳳舞這才帶著一大堆的問題離開,馬上去招集銀行的下屬人員討論。 第046章 鄭成功來訪(上) 林鳳舞剛剛離開,明石姬就趕來向商毅報告,原來在福建稱帝的隆武朝廷向浙江派出了使臣,策封商毅。而這次派出的使臣不是別人,是由鄭芝龍的兒子,剛剛被朱聿鍵賜姓改名的鄭成功。 商毅聽了,也覺得有些意外,自從自己和鄭芝龍達成了海外的貿易協定,鄭芝龍讓出了通航菲律賓的貿易航線,而商毅也尊守鄭芝龍對日本的貿易權,同時保證浙江向鄭芝龍提供優惠的商品,經過了二年多的時間,雙方也都相安無事,各自經營各自的海外貿易。 不過雙方之間只有經濟來往,而商毅和鄭芝龍之間的交流並不多,只是逢年節的時候,互相問候一下。後來商毅攻佔了琉球群島,又登陸日本,打得薩摩藩割地賠款,一度揚威海上,也有人認為商家軍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的海外貿易,沒有必要再向鄭芝龍讓步了。但商毅這時仍然不願和鄭芝龍翻臉,依然恪守之前達成了海外的貿易協定進行海外貿易。因此依然不變。 在南京戰役其間,商毅在南京抵抗清軍,而鄭鴻逵放棄鎮江南逃的時候,把逃到鎮江躲避清軍的唐王朱聿鍵也帶回到了福建,而在南京失守之後,鄭芝龍卻聽從鄭鴻逵的建議,在福建擁立唐王朱聿鍵為帝,廣東,江西、湖南等地也都奉朱聿鍵為正朔,在目前的南方各王之中,算是勢力最大的。 但在這個時候,鄭芝龍派鄭成功為使者,來到杭州策封商毅,決不僅僅是讓商毅向隆武朝廷臣服那麼簡單。因此商毅也向明石姬道:「有沒有其他的消息,鄭芝龍到底有什麼打算?」 明石姬微微一笑,道:「相公怎麼知道鄭芝龍是另有打算呢?」 商毅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考我嗎?我們己經向整個南方都公佈了,無論是那一個藩王建立朝廷,我們都可以認同,反過來說,也就是都不認同。鄭芝龍也不會不知道的。現在誰都知道,隆武朝廷是鄭芝龍說了算,但我們浙江的勢力也並不比他差,他憑什麼要我們向隆武朝廷臣服呢。而且隨便派一個官員來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偏偏要派他兒子來呢?這說明鄭芝龍實際上是想和我們談判,派他兒子來,一是表示誠意,二是談條件可以拍板決定。」 明石姬笑道:「相公真是目光如注,一下子就料中了事實。」 商毅在她臉擰了一把,道:「少拍馬屁了,快說,倒底是什麼回事。」 原來鄭芝龍雖然擁立朱聿鍵為帝,鄭氏一族也都過足了官癮,不是封公就是拜候,但鄭芝龍心裡清楚,什麼太師、公爵不過都是浮雲,清軍遲早都要打到南方來,因此也招集親屬部下商議如何抵禦清軍。 鄭鴻逵在鎮守鎮江的時候,是和清軍碰過面的,深知清軍的厲害,而鄭芝龍的勢力雖然不小,但主要是在海上,而陸戰力量確實一般,絕對不可能是清軍的對手。因此也有人提出來,可以聯合浙江的商毅一起抵抗清軍。鄭芝龍也覺得這個建議很好,他也知道現在整個南方也只有商毅能夠和清軍正面抗衡,而浙江正好又在福建的北方,可以替自己擋住了清軍,如果能夠以隆武朝廷的名議和商毅聯合抗清,當然對守住福建廣東之地大有把握,同時集浙江、福建、廣東、江西等省之力,在南方也是大有可為的。而且現在自己控制著隆武朝廷,策封商毅也是合情合理。 但鄭芝龍又有幾分擔心,因為商毅的實力不在自己之下,萬一把商毅招到隆武朝廷中,和自己爭奪權力應怎麼辦,因此也不能不防,最好的辦法是商毅守在浙江,而自已守住福建、廣東,互為犄角之勢,但又互不相擾。畢竟清軍來進攻福建,首先是要跨過浙江。 這樣一來派出的使者可就不能是普通人,不僅要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同時還要能夠代表自己和商毅談條件,這樣的人選可並不多,最後思前想後,決定派兒子來最好。 聽明石姬說完了前因後果之後,商毅想了一會兒,道:「能夠把鄭芝龍的目地打聽得這麼清楚,看來我們在福建、廣東的工作開展得很不錯。」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福建、廣東都是海外貿易發達的地區,因此在過去也是玄皇教的重點發展地區,玄皇教在這一代的基礎很深,而且還有不少產業經營,和地方勢力都有些來往,就是在鄭芝龍面前,我們也說得上話去。」 商毅聽了,也不由慶幸,收下明石姬果然是正確的,玄皇教兩百餘年建立起來的這些資源確實太有用了,如果讓自己從頭做起,沒有個五六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發展到這一步。於是道:「通知廣東、福建的情報人員,對鄭氏一族的行動都要加以注意,任何消息都要傳回來,不能有一點遺漏的地方。」 明石姬怔了一怔,道:「相公是打算攻佔福建、廣東之地嗎?」 商毅道:「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明石姬道:「在收復南京以前,我們西、北二面都被堵住了,唯一的發展方向就是福建、廣東,這麼計劃到是不錯。但現在我們正和清軍對持,那有足夠的軍隊去收取福建、廣東呢?而且不管怎樣,隆武朝廷也算是明朝的一個傍支,現在就去打他們,恐怕不好。至少也耍等到收復了南京之後再說吧。」 商毅笑道:「收復了南京,那麼我向西的道路就打通了,還用得著去打福建嗎?而鄭芝龍到底也是漢人,在這種時候那能同室操戈呢?我要做的,是加強預防。」 明石姬道:「相公是怕鄭芝龍來進攻浙江嗎?現在我們浙江正為他擋著清軍,唇寒齒亡的道理,他應該是懂後。」 商毅道:「在正常的情況下,鄭芝龍當然不會來進攻浙江,但如果他向清廷投降了呢?」 明石姬怔了一怔,道:「投降,鄭芝龍怎麼會向清廷投降呢?」 商毅當然不會說是因為自己知道在另一時空裡鄭芝龍就投降了清廷,因此才不得不有所預備,只是道:「怎麼不會,鄭芝龍本來就是海盜出身,唯利是圖,並沒有什麼民族大義觀念,而清廷已經派出洪承疇南下督師,他熟悉南方的情況,又是鄭芝龍的老鄉,因此有可能會誘降鄭芝龍,將南方各勢力分化消滅,我們也不得不防。而且福建、廣東我們早晚也是要取的,就當是提前做一些準備吧。」 對商毅關於鄭芝龍會降清的推論,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太過於免強了,不過後一個理由到是非常合理,因此明石姬也答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忽然又道:「那麼對福建來的使臣一行呢?相公準備怎樣接待他們?」 商毅淡淡一笑,道:「當然是以最高之禮接待,越隆重越好。」 第047章 鄭成功來訪(下) 雖然在另一時空裡,鄭芝龍選擇了降清,但現在整個歷史都已經發生了變化,鄭芝龍會不會真的降清還不好說,因此商毅必須要盡力爭取。那怕是讓鄭芝龍保持中立態度也算不錯,至少不用三面同時受降。 而且對於鄭成功,商毅心裡也有一點歉意,因為收復台灣是鄭成功最重要的歷史功績之一,但現在這個功績己經被商毅先一步搶到手了,鄭成功估計不大可能有這個機會了。 不過鄭成功能夠成為中國古代著名的民族英雄,並不僅僅只是因為收復了台灣,而是他始終堅持民族大義,抵抗滿清入侵,是另一時空裡是南明後期兩面堅持抗清的旗幟之一。否則收復台灣的,並不是只有鄭戍功一人,比如施琅,就永遠成不了民族英雄。 現在兩面堅持抗清的旗幟中的一面,李定國己經成為商毅的部下,而商毅也希望能夠借這次接見的機會,堅定一下鄭成功的立場。並爭取通過他來影響鄭芝龍。因此也給了鄭成功高標準的接侍,當然這也是商毅的一慣作風,對明室在表面上要保持應有的禮敬。 鄭成功一行是從海上來到杭州,在四月十二日,在錢塘江的入海口登陸,而商毅也派出王夫之到碼頭去迎接。而在鄭成功一行到達杭州城的時侯,商毅也帶著杭州的眾官員在城門口等候,隨行而來的還有史可法、吳甡、黃宗羲等寄留在杭州的明朝官員。 以前商毅和鄭成功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叫鄭森,其實現在應該是叫朱成功才對,鄭成功是他後來恢復「鄭」姓之後的名字。 兩批人員會面之後,鄭成功首先搶步上前施禮,道:「成功參見督師大人。」 商毅也還了一禮,笑道:「明儼,不必客氣。當年一別,巳經有二年時間了,但明儼的風釆更勝以往了,可見非吳下阿蒙可比。當初我說明儼是『雛鳳清於老鳳聲』,看來也為時不遠了。」 鄭成功到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趕忙道:「督師太過獎了,成功不過是一介無名之輩,仗父輩餘蔭,才有些許薄名,豈敢當大人如此盛讚。」 雖然商毅的年紀只比這個時候的鄭成功大五六歲,但卻完全是一付前輩對後輩的口氣說話,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鄭成功的一行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為商毅現在的資歷,實力、官職,就是鄭芝龍都要稍色一籌,而鄭成功現在儘管受封忠誠伯,還得到朱聿鍵的盛讚,又是什麼賜姓,又是什麼改名,但誰都知道這一大半都是看在鄭芝龍面子上。鄭成功現在在人們的印像中,不過是個官二代加富二代,依靠著父輩的基業,才混到現在的地位。當然在目前只有商毅知道,其實鄭成功在軍政商各方面都俱有相當的才能,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紈褲子弟。 而商毅現在己經是聲名慣耳,可以改變天下大勢的人物,因此能夠得到商毅的讚譽,儘管鄭成功也知道是客氣話,但依然十分激動。當然從商毅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他還是有意要和鄭芝龍搞好關p的,因此鄭成功心裡也有了幾分底。 隨後商毅又把鄭成功請到公堂上,鄭成功這才說明自己的來意,是代表隆武朝廷來策封商毅,並且還帶來了策封的禮物。而商毅首先接過了詔書,向南遙拜,然後又對鄭成功把自己不干涉皇帝爭奪的原則道理說了一遍。 對商毅的這番借口,鄭成功在出發之前就己經和鄭芝龍商議過了,也早有準備,畢竟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至少商毅不會反對朱聿鍵。而且鄭芝龍也沒指望過商毅能夠真正歸屬到隆武朝廷中來。因此也讚揚了商毅幾句,慢慢的把話題扯到抗清上來,鄭成功道:「當日南京城破,大人以孤軍守衛南京達一月之久,雖敗猶容,而後又獨守浙江,抵抗清軍,屢敗清虜,力保東南半壁不失,成功深感敬佩,如果大明子民都如大人一般,又何懼清虜呈凶呢?」 商毅點了點頭,道:「保家護境,安民為國,仍是我當盡之責,何況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既為華夏子孫,又豈能任胡虜縱橫中土,必然竭力抵抗,猶死而己。」不過我看清虜暫時難以攻入浙江。 鄭成功也聽得頗為奮概,道:「大人所言極是,成功恨不能追隨大人,親抗敵酋,為國盡力,方不負一生。」 商毅笑道:「明儼能有此壯志,我也甚感欣慰。不過如果明儼想要迎戰清軍,到是不用隨我出戰。我料清軍一時攻不下浙江,恐怕會借道江西,轉攻福建,到了那時明儼自然可以一了心願了。不過清軍勢大,因此明儼回到福建,請轉到唐王陛下,早作準備,不可不防。」 鄭成功立刻站起身來,概然道:「商督師儘管放心,清虜若是真的殺到福建,成功當親自向隆式天子請令,帶軍出戰,必在陣上親手斬幾個酋首,既使馬革裹屍,但也決不讓清虜踏入福建半步。」 商毅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來,鄭成功剛才那些話確實是出自肺腑。後世一些學者認為,鄭成功一生堅定抗清,是因為母親死於清軍之手,要為報母仇。其實這種說法並不正確,因為在鄭成功的母親未死之前,鄭成功就多次曾哭諫勸告父親鄭芝龍不要降清,可見那時的鄭成功就己經有了抗清之心,母親之死,只不過是更堅定了鄭成功的這科決心。 鄭成功和父親鄭芝龍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其實是有很深刻的原因,因為鄭芝龍是海盜出身,幼時就隨舅父在海外經商鬧蕩,在受明朝招安之前,一直流離於海外各國之間,對民族、國家的歸屬感並不強,凡事唯利是圖,接受明朝的招安,也不過是想找個對抗荷蘭人,發展海外貿易的依靠,並非出於對明朝的認同。 不過正如大多數受招安的盜賊一樣,鄭芝龍接受了明朝的招安之後,也想把鄭氏一族徹底洗白,改變海盜的名聲,對鄭成功的教育頗為嚴格。因此鄭成功幼時並沒有像父親那樣輾轉海外,而是在國內接受正統教育,十五歲升入南安縣學,十九歲參加鄉試,二十歲考進南京國子監,成為一名監生,並拜錢謙益為師。如果不是清軍入關,也許鄭成功會通也科舉,走上另一條道路。正是這種經歷,才造就了鄭成功始終堅持中華正統的是非觀念。 在隆武朝廷建立之後,鄭成功隨鄭芝龍朝見朱聿鍵,頗受朱聿鍵賞識,親撫其背道:「只恨朕無女可許卿家,卿當盡忠吾家,無相忘也。」下令賜他「朱」姓,並改名為「成功」,並封他為御營中軍都督,儀同駙馬。雖然朱聿鍵的做法有一大半是為了拉隴示好於鄭芝龍之意,但對鄭成功來說,仍然是一種莫大的殊榮,對朱聿鍵自然也是感激不盡。 正是因為己經有了這些因素,才使鄭成功在對清態度上與鄭芝龍完全不同。因此商毅心裡也有數,這一點並沒有改變,立刻下令設宴招待鄭成功一行。 但酒宴擺下之後,鄭成功才意外發現,居然有一半的飯菜是日式料理,心裡也不僅暗暗的吃驚,商毅這是有意而為的嗎?他竟然對自己的身世瞭解得這麼清楚嗎? 現在的鄭成功,只是一個無名之輩,可還不是後來著名的國姓爺,因此他的身世現在還並不為世人熟知。但商毅卻知道,鄭芝龍的元配妻子,也就是鄭成功的母親,叫田川松,是日本肥前平戶侯的家臣田川七左衛門松庵之女。 不過位田川七左衛門松庵,其實是一個中國人,本名叫翁翌皇,是福建泉州人,以鐵匠為生,後來移居日本平戶,娶日本田川氏,形同入贅,改日本名為田川七左衛門松庵,為邑主鍛刀劍,而成為平戶侯的家臣。因此在後世一些著作中,把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松,寫做翁氏,也是正確的。 鄭成功在出生以後,一直隨母親生活在日本平戶,七歲時才被鄭芝龍接到中國定居。另外這位翁氏夫人其實為鄭芝龍生下兩個兒子,小兒子過繼給了田川氏,取名為田川次郎七左衛門,一直生活在日本。後來成為鄭成功在日本的重要貿易夥伴。 而商毅在招待鄭成功的宴席上,居然排出了日式料理,既表示商毅對鄭成功的重視,這也說明商毅對鄭氏父子身平事跡的瞭解,同時也表示商毅在日本也有相當的基礎。這當然令鄭成功吃驚不已。這才知道商毅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決不是偶然的,單是這份情報工作,就可見一斑了。 雖然商毅一直對鄭芝龍保持著友好的態度,在不違返大原則的情況下,也盡量讓步,但也不希望讓鄭芝龍感覺自己是真的軟弱可欺,借這個機會也是告戒鄭芝龍,你的老底我都清楚,別以為我怕你。 鄭成功心裡雖然吃驚,但表面上卻也不動聲色,依然和商毅把酒言歡,並且在酒桌上達成互相扶持依靠,共同抗擊清軍的協議。 第048章 清軍整頓(一) 就在商毅和鄭成功達成浙江、福建兩省互相協作抗清的協議時,洪承疇一行人也到達了南京。不過在來南京之前,洪承疇首先到達歸德府,見到了豫親王多鐸,向他傳交了多爾袞的命令,並給多鐸加平南大將軍銜,給阿濟格加揚威大將軍銜,並且請多鐸隨自己一起渡江,到南京主持大局。 因為這一次洪承疇到達南京之後,首先的任務,是要調阿濟格北還,那後才能重新整頓清軍。但儘管現在洪承疇大權在握,有便宜行事,先斬後奏之權,但這些東西對阿濟格來說都沒有,只有把多鐸帶上,才能制得住阿濟格,同時也能穩住江南的清軍。而且現在清軍的重心在江南,阿濟格北還之後,多鐸肯定是要到江南去坐鎮的。 看了多爾袞的詔書之後,多鐸也清楚兄長的用意,而且他也對阿濟格冒失的對吳、尚二人的處理非常不滿,因此也把歸德府的事務料理了一下,命正黃旗固山額真譚泰代替自己駐守歸德府,主管江北的軍務,命正白旗固山額真阿山駐守徐州,以防魯南的商家軍。貝子尚善駐守鳳陽,牽制揚州的商家軍。然後帶著貝勒尼堪、鑲黃旗固山額真尹拜圖,伊爾德、阿濟格尼堪等人和洪承疇一起渡過長江,來到了南京。 見到了阿濟格之後,洪承疇也宣讀了多爾袞的詔書。阿濟格一聽要調自己回去征討蒙古蘇尼特部,立刻就火了。雖然說被加了揚威大將軍銜,但誰都知道,讓他從南京回去,征討蒙古,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因此心裡當然不舒服,聽完洪承疇宣讀之後,立刻道:「我辛辛苦苦打下了南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讓別人來撿現成的果子,還要把我派到蒙古去喝西北風。我就留在南京,那兒也不去。」 多鐸聲色俱厲道:「十二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打下南京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嗎?再說你打下南京之後,又弄成什麼樣子,自己心裡也清楚,差一點就把吳三桂他們幾個逼反了。現在蒙古蘇尼特部叛亂,派你去平定是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又怎麼不行呢?而且這是十四哥下的命令,你有什麼不滿,就回北京去和十四哥說去,留在南京不走,是什麼意思。」 兄弟兩人互相怒目而視,對看了好一會兒,阿濟格也不禁有些洩氣。因為多爾袞和多鐸關係好一些,爭執起來的時侯,兩人總是站在同一戰線上對付阿濟格,因此在他們兄弟三人中,雖然阿濟格是老大,卻總是爭不過兩個弟弟。而且阿濟格雖然作戰勇猛,但腦子並不好使,以前沒少吃皇太極的暗虧,也習慣了凡事都聽兩個弟弟的意見,這時雖然發了一通脾氣,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命。開始和洪承疇、多鐸辦理交接手續。 洪承疇見說服了阿濟格,也放心了不少,讓多鐸與和阿濟格辦理交接,當然被抓的潞王朱常淓己及其他的明室宗族,還有南京降清的大臣們,也都隨阿濟格一起去北京。而洪承疇又立刻下令,招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到南京來入見。 這時吳三桂還駐軍在寧國府,現在也是左右為難,騎虎難下。 自從和尚可喜、耿仲明聯名上書清廷,請求領軍取南方各地之後,其實吳三桂也有幾分後怕,雖然三個人約定了攻守同盟,而且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三人也決定,乾脆舉兵向商毅投降算了。因為他們也都知道,商毅曾經收降過李成棟。應該對自己請降不會拒絕,而且自己還可以用幫助商毅收復南京來做為晉見之禮,也算是交了頭名狀了。 不過打算得雖然很好,但從心裡來說,吳三桂可還是不想和清廷反目,誰知道投降商毅會有什麼結果呢?而且吳三桂心裡也清楚,雖然都是降將,但自己可不同於李成棟這樣半途投降的小角色,自己是引清軍入關的關建人物,商毅能接納李成棟,但未必能夠接納自己。 如果到時候自己和清廷反目,商毅又不納降,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因此吳三桂也覺得自己就像是走有一根鋼絲上一樣,戰戰兢兢。由其是奏本發出之後,差不多有一個月了,還沒有任何回音,吳三桂也越來越焦慮,只好每天都在計算,清廷會怎樣處置自己,是會同意自己的要求,或者是和自己反目。 現在自已和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合兵有二十多萬,清廷應該不會輕易和自己反目吧,但凡事都有萬一,誰知道那幫滿人怎麼想呢?雖然降清的時間不長,但吳三桂也知道,有不少滿人都是十分排漢的。 而且尚可喜、耿仲明兩人靠得住嗎?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變掛呢,畢竟這兩個人己經降清十餘年了,在清廷的人脈和關係都比自己要廣,說不定會有人為他們從中周旋呢,那麼清廷會不會只許給他們一些條件,先把他們收伏了,然後只來對付自己一個人呢?如果沒有了這兩個人的幫襯,只剩自己一個人,可就聲勢大跌了,而且清廷說不定真的會對自己動手了。 因此吳三桂每天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在大營裡團團亂轉,但就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而就在這時,南京的公文傳來,吳三桂才知道洪承疇己經到了南京主持大局,而且阿濟格將被調回北京去,同時也接到了洪承疇招他去南京入見的招令。 吳三桂心裡稍稍有些安心,清廷把阿濟格調回北京,讓洪承疇到南京來主持軍政,是一種很好的信號,因為這一切的始作蛹者正是阿濟格。而洪承疇,以及隨洪承疇一起來的袓澤洪、祖可法都是清廷中少數和吳三桂有些交情的人,在明朝的時侯,洪承疇曾是吳三桂的上司,曾在松山大戰中,兩人曾一起出戰,當時的吳三桂是洪承疇最倚重的大將。 而祖澤洪、祖可法都是原來袁崇煥手下的大將祖大壽之子,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舅舅,算起來他們和吳三桂還是表兄弟。把這些人都派到了南京,也可以理解為清廷是在向吳三桂示好,表示並不想和他反目,而是修復關係的意思,因此吳三桂也覺得心裡有了一點底。 但洪承疇的調令卻讓吳三桂又有些不安起來,這一切的安排會不會是清廷想穩住自已使的什麼詭計呢?洪承疇、祖澤洪、祖可法都和清廷竄通好來騙自己呢? 這也很有可能,現在這世道什麼交情、親戚都是浮雲。只要是自己一進了南京,那可就是虎落平陽、龍擱淺灘了,清廷想要在南京收拾自己,可就毫不費力了。但如果自已又不能不去南京,因為洪承疇新上任,招集大將聚議軍務也是很正常的,清廷己經向自己發出了示好的信號,如果自己不去南京,就等於是拒絕了清廷的示好,就算清廷本來打算和自己修復關係,也會被逼得不得不和自已反目了。那樣一來自己可就是大大的失算了。 而且自己還不能拖沿,因為拖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激怒清廷,畢竟自己是在和一個王朝交涉,不能不顧涉王朝的心態,因此吳三桂獨立坐在帥府裡想了一整夜,終於還是決定,這一次只能冒一冒險去南京了,就當是賭一把吧。如果清廷真要對自己下手,那也只能認命了。 就在第二天,吳三桂傳令升帳,公佈了南京的調令,然後分令眾將守衛各防線,自己只帶著三百親衛,返回南京,晉見洪承疇。雖然部將馬寶認為吳三桂只帶三百親衛實在太少了,至少也該帶一千人回南京,以防不測之變,但這個建議卻被吳三桂拒絕,堅持只帶三百親衛去南京。 其實吳三桂也不是沒想過多帶一些兵馬去南京,好保衛自己的安全。但帶的兵馬再多,進不了南京城裡還是沒用,還容易惹人懷疑自己別有用意,而且現在南京城裡駐紮著五萬清軍,自己總不能把駐守在寧國軍的所有人馬都帶到南京去吧。因此到不如少帶一些士兵,也顯得自己坦坦蕩蕩。反正是決定賭一次,那麼索性就做得漂亮一點。而且在到達南京城外的時侯,吳三桂乾脆下令,命自己的三百親衛就在城外紮營,自己只帶三十人進城,也表示出自己的誠意來。 不過就在吳三桂進城的時候,祖澤洪、祖可法兄弟都己經親自到城門口來接他。見到了他們兄弟兩,吳三桂也安心了許多,看起來清廷確實是打算和自己修復關p,並不打算和自己反目,不然在城門口迎接自己的,也不會是他們兄弟,而是清軍的刀斧手了。 祖大壽降清己有十餘年的時間,因此吳三桂和祖澤洪、祖可法兄弟也都有十餘年未相見,因此兄弟團聚之後,自然有一番離別之情,當然也向吳三桂交待了實底,於是吳三桂也大為放心了而當夜就下榻在館驛中,終於也可以安穩睡覺了。 第049章 清軍整頓(二) 「伯長,你好大的膽子。擁兵自重,消極避戰,而且還敢聯和尚可喜、耿仲明一起上奏朝廷,知不知道你這次犯了多大的罪行了嗎?難到你是想造反嗎?」 就在第二天,洪承疇就單獨招見吳三桂,剛一見面就立刻聲色懼厲,劈頭蓋臉的把吳三桂狠狠訓斥了一頓。 不過因為昨天從祖澤洪、祖可法兄弟那裡知道了底細,知道清廷不會對自己動手,還會派自己去進攻四川,因此吳三桂心裡到也並不緊張。不過臉上卻裝出一付誠惶誠恐的樣子來,趕忙跪伏於地,道:「洪帥明鑒,大清對末將有再造重生之恩,末將絕不敢忘,也絕不敢有不臣之心。」說著朝著北方連連叩頭。 洪承疇在一邊冷冷看著吳三桂表演,等他連叩了十餘個頭之後,才淡淡道:「算了,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你就別裝了,先起來吧,說正經事情。」 吳三桂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恭恭敬敬站在一邊,道:「洪帥有何見教?」 洪承疇歎了一口氣,道:「伯長,你也是明白人,怎麼辦起糊塗事來,你當現在還是在明朝嗎?手裡有十幾萬人馬就可以擁兵自重,要挾朝廷。這一次要不是我從中極力為你周旋,只怕現在你早就兵敗身亡了。難到你還想再反叛一回,你也不想想,我們都己經是背叛過明朝的人了,現除了清廷,誰還敢再收留我們。就算南方有人收留你,還會讓你掌握重兵嗎?何況現在天下之勢,大清己占三份其二,南方也就只有一個商毅可以免力支撐著,其餘不過都是碌碌無用之輩,但以他浙江一省之力,又如何能與全國相抗爭呢?等到大清掃平南方,統一天下之時,你又如何置之呢?」 吳三桂到還真沒有想那麼遠,當時他只是想保存自己的實力,並且可以借清軍和商毅對持不下的形勢,估計清廷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相反自己還可以趁機建立自己的勢力範圍。不過洪承疇所說的也不無道理,就算自己能一時得呈,但清廷畢竟是實力雄厚,商毅是否擋得住清廷的進攻,也未必可知。相反一擔清廷滅掉了商毅,那麼下一個也就必是自己。這一次自己也確實是有些冒險了,雖然現在看來自己是賭贏了一場,但也頗有些後怕。而且整個賭局也還沒有結束,下一場自己還能不能,還未可知。 不過吳三桂也不是三歲的小孩,這區區一席話就能把他嚇倒。因此轉念一想,洪承疇說得雖然危言聳聽,但商毅畢竟還守在浙江,而且在南方還有大片的土地不屬於清廷。擊敗商毅、掃平南方,統一天下說起來雖然容易,但做不做得到,又什麼時候能夠做得到,還真不好說。何況事己致止,也不可能挽回了,而且在當時的情況下,也不容自己有別的選擇,除非是和商家軍硬拚,一直把自己的軍隊拼光為止。現在也只能繼續賭下去了,一直把這個賭局完成,即麼這次進攻四川,可是一個大好機會,絕對要抓住。 當然這番想法只是存在吳三桂心裡想著,但在他表面上的態度依然十分恭敬,道:「洪帥見教的是,末將再也不敢了。」 洪承疇這才點了點頭,道:「伯長,這次派你去收取四川,好好為朝廷效力,千萬不要再有什麼非份之想,否則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吳三桂忙又道:「末將謹記洪帥教誨,決不敢再有他意。」心裡也在想著,洪承疇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在目前局勢還沒有明朗之前,就算自己真的能在四川找到一塊立足之地,也不能輕意和清廷翻臉,這一點可要好好向商毅學習,因為致少在表面上,商毅對明朝一直都保持著相當恭敬的態度。 洪承疇盯著吳三柱,看了他好久,才又道:「你這次入川,我會派尼堪和你一起領軍前去,而且只能夠帶你的舊部出征,把這次南征中擴招的人馬全都給我留下來,還有,入川之後糧餉由自己在當地籌措。」 吳三桂心中也不禁一跳,也明白清廷還是對自已不放心,不僅要在糧餉上苛住自己,而且還打算讓自己和張獻忠去硬拚。而且還派尼堪和自己一起去,這明擺著是想監視自己,一但自己和張獻忠拚個兩敗俱傷,尼堪正好可以坐收漁利。 當然這到還好說。但現在自己手裡的軍隊大約有十一萬左右,差不多有四成都是新擴充的。如果要是把這次南征中擴招的軍隊全部都留下來,那可就只剩下六萬多人馬了,而據說張獻忠手下的人馬有十數萬,自己想在四川佔領一塊立足之地,恐怕不易吧。因此吳三桂也有些猶豫,是否該和洪承疇再討討價,少留一些人馬。 洪承疇當然清楚他在想什麼,又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不想交出軍隊來嗎?能夠讓你帶舊部入川就己經很不錯了,這是我能為你爭取到的最低條件,伯長,你可別再不知足了。而且現在江南江北這邊的局勢,也需要足夠兵力。這一點絕不能通融。」 吳三桂心裡一突,一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終於還是決定答應洪承疇的要求,把人馬交出來。雖然現在洪承疇對自己客客氣氣,但說翻臉就翻臉,現在自己還在南京城裡,依然還在清軍的掌握之中,可別再把事情弄僵了。畢竟能夠爭取到入川的機會,就己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自己現在雖然有十餘萬大軍,但真正的主力還是自己原來山海關的舊部,現在大約還有近四萬人,其中包括七千多關寧鐵騎。只有這批子弟兵還在,自己也就還有東山再起的資本。想要擴充隊伍,等入川之後再擴也不遲。何況剛才洪承疇也說了,入川之後糧餉由自己籌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少帶一些人馬入川,糧餉的壓力也就會小一些。因此把軍隊留下,其實也並不全是不利。 因此吳三桂趕忙又道:「洪帥之命,末將豈敢不從。一切就如洪帥所令,末將可以立刻分調人馬,只率舊部入川就是了。」 洪承疇這才點了點頭,其實他也知道,吳三桂不會因為自己這幾句威嚇的話而服軟,但吳三桂最大的願望己經達到了,自然就不敢輕易和自己翻臉,在其他方面也只能委曲求全,因此自然也要趁機在別的地方搞打他一下,截留下一些軍隊下來為自己所用才是。洪承疇到也不是不想打關寧軍的主意,但他也知道,關寧軍是吳三桂的嫡系部隊,除了吳三桂誰也指調不動,而且這也是吳三桂的底線,如果真的要動關寧軍,只怕就會逼得吳三桂立刻造反,因此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截留其他軍隊。 果然在吳三桂權衡了利弊之後,答應了下來,而洪承疇也十分滿意這個結果,畢竟把吳三桂降住了,尚可喜和耿仲明也就好辦了。隨後洪承疇又讓吳三桂先在南京等候幾天,等尚可喜、耿仲明到了,眾人碰頭以後,再當眾宣佈洪承疇的各項命令安排。 等吳三桂離開之後,洪承疇也向多鐸和阿濟格通告了自己和吳三桂商談的結果。得知洪承疇居然只用一席話,就說得吳三桂放棄了四萬多人馬,多鐸和阿濟格也不得不佩服,這老頭到是真會忽悠。而阿濟格這才明白,原來玩陰謀詭計確實是個技術活,不是自己玩得轉的,自己還是適合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的幹。看來多爾袞把洪承疇派到南京來接替自己,到真的是做對了。 原來經過了兩天之後,阿濟格的火氣也消了不少,也知道靠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應付目前的局面,還真的要洪承疇來不可。因此也就安安心心的和多鐸辦理交接,然後押著明朝的宗室,降官等一干人員回北京去。 二天以後,尚可喜、耿仲明也都陸續來到了南京,洪承疇也分別找他們談話,並且也都要他們各自交出一部分人馬來,然後分別讓兩人去攻取湖南和廣東。這兩人也知道吳三桂己經答應了清廷的條件,以放棄一部人馬的代價換取一個進取其他地方的權力,那裡還敢說一個「不」字呢,也只能都答應了下來。 結果這一下洪承疇大約截留了近八萬多人馬,不僅加強了清軍在江南江北的實際兵力,也使吳、尚、耿三人的實力大大削弱,同時還成功的敲打了三人一下,讓他們不敢再輕易不尊清廷的命令。 隨後洪承疇又下令,命正紅旗固山額真韓岱和耿仲明一起出兵,去進攻長沙的何滕蛟,收取湖南之地,又命正藍旗固山額真覺羅巴哈納,和尚可喜一起出兵,收敢江西、南直隸的其他地方,為下一步進攻福建、廣東做準備。 不過在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出兵之前,又聚在一起密謀了一夜,雖然這一次清廷的分派是三人分取三個不同的地方,但在三人都是栓在一條繩上,誰也離不開誰。因此也必須加強互相的合作。最後三人決定,先按清廷的要求,各自出兵,盡力擴大自己的實力,尋找落足點。並且互相之間都要加強聯繫溝通,互相支持幫助。最後三人還歃血為盟,正式建立了結盟關p。 第050章 清軍整頓(三) 等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人帶軍出發以後,洪承疇也開始著手整頓南京和江淮地區的軍務。 雖然多爾袞承諾再拔給洪承疇十萬人馬,但這十萬人馬不可能一下子湊齊,因此先期洪承疇只帶來了五萬人馬,同時也帶來了一批火器物員,這時也都陸續到達了江北、江南地區。 現在清軍集中在江淮和南京地區的兵力約為二十五六萬,並且擁有大量火器,計有各種火炮四百五十餘門,其中紅衣大炮有近百門,霹靂火炮一百二十餘門,火銃二萬二千餘桿,燧發火銃有一千五百餘支。霹靂火箭有二千餘筒,震天雷有五千餘個。雖然清軍的火器數量只相當於商家軍的兩個師擁有的火器,但在清廷來說,這己經是把所有的庫存火器全部都拿出來了。 俱體的兵力比例為:滿旗及三大營的軍隊,約為四萬五千餘人,另有跟役包衣約有一萬五千人。因為在多爾袞改制以後,一般的滿旗兵出戰,是不允許再帶跟役包衣,只有白甲兵、牛錄、甲喇等少數精銳,或將領級的人物才能帶一定的跟役包衣出戰。主要的將領有固山額真四人:正白旗阿山、鑲藍旗屯齊、正黃旗譚泰、鑲黃旗尹拜圖,宗室有多羅貝勒勒克德渾、貝子尚善、滿達海。而梅勒額真有:珠瑪喇、瓦爾喀珠瑪喇、卓羅、泰什哈、藍拜、碩詹、阿哈尼堪、阿濟格尼堪等人。 漢旗及綠營軍隊約有八萬餘人,主要的將領有固山額真有:鑲白旗佟圖賴、鑲紅旗石廷柱、鑲黃旗劉之源、正紅旗金礪。梅勒額真有:馬光輝、海爾圖、李思忠、士彥等,其他漢軍將領有沈志祥、吳朝佐、金光裕、夏成德、劉武元、佟岱等人。 蒙古旗的軍隊有兩萬五千餘人,主要的將領有:固山額真馬喇希、吳喇禪、革霸庫、富喇克塔等人。 在清軍南征之後,招降的明軍約有十餘萬人,主要的漢將有劉良佐、劉澤清、左夢庚、土國寶、劉進忠、金聲桓、王得仁、盧光祖、田雄、徐勇、郝效忠等人。不過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洪承疇的舊部。 而洪承疇整軍的重點當然是南征之後收降的明軍。因為滿漢旗軍、綠營的編制己經比較完善了,用不著洪承疇來重新編整,而且這裡的關p也錯綜複雜,洪承疇也不願意去趟這灘混水。收降的明軍不僅人數眾多,而且來源也十分複雜,而且各將手下的兵力也不相等,有多有少,不過洪承疇下令將其全部打亂,然後重新分組整編。 洪承疇將降軍一共為八鎮,四大四小,以劉良佐、劉澤清、左夢庚、金聲桓四人為大鎮,每鎮擁兵一萬五千人,土國寶、劉進忠、王得仁、郝效忠四人為小鎮、每鎮一萬人。這樣一樣各將的兵力都拉平了,不會有特別突出的。 在兵力的分佈安排上,洪承疇在江北佈置了十萬人馬,由貝子滿達海坐鎮歸德府,全面指揮江北的軍務,另外還有阿山、譚泰、佟圖賴、石廷柱滿漢各兩名固山;而在南京一帶佈置十二萬左右的兵力,由多鐸在南京坐鎮,手下有屯齊、尹拜圖、劉之源、金礪。以及蒙古各旗等人。其餘的人馬都作為機動兵力。 同時又命山東的阿巴泰,派遣一部份人馬駐守兗州,牽制商家軍在魯南的兵力,減輕自己在江淮一線的壓力。 而在文治方面,洪承疇委任申朝紀出任河南巡撫,吳景道任河南布政使;張文衡為淮安府知府,兼授淮安道;金之俊為鳳陽府知府,兼任淮安巡撫;馬之先為武疆府知府,兼任湖廣巡撫,劉清泰任湖北布政使;秦世禎為江南巡按,佟岱為江南布政使,付責管理各地的民政事務,安撫民眾,蠲免錢糧、恢復生產。並且下令各地駐軍均不得擾民。 同時洪承疇又向湖南、江西、安徽各省發檄進行招撫,只要是向清軍投降,原官、司均可留任,並不念舊故。並且又嚴令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凡事主動向清軍歸降的各州府縣,均不得侵撓劫掠,當以安撫為主。 不過對商家軍的措秩則是實行全面封鎖,洪承疇要求,在浙江、江北、山東地區,完全封鎖住雙方的邊境線,絕對禁止有人通過邊境,和商家軍聯p,也嚴禁商販前往商家軍的地區經商。一經發現,必然嚴懲。 因為洪承疇瞭解到,現在商毅的主要財政來源是依靠海外的貿易收入,僅靠浙江一省的生產,根本就支持不了商家軍的戰事開支。但進行海外貿易,需要靠內陸提供大量的商品,才能為海外貿易保障充足的貨源。儘管現在浙江可以自行生產大量的生絲和絲綢,但其他商品也都需要從內陸購進,為了吸引商人,浙江地區己經將商品的收購價格提高了三倍。 為了追求大的利潤,在商家軍和清軍對持的時候,乃然有許多商人冒險將各種商品,穿過清軍佔領地區,運到浙江來販買。當然在通過清軍防區的時後,商人都會向他們進奉大量的錢財進行賄賂。而這一筆錢自然也都落入了私人的腰包中,因此各地駐守的清軍對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畢竟和錢過不去的人還是少數。而且商家軍安插在南京、江淮的情報人員,也主要是通過這些途徑,把情報消息傳入到浙江。 洪承疇對這種現像當然十分清楚,因此才下令必須全面斷絕,徹底浙江的商品供應,雖然在短期內效果不會太顯著,但時間長了,雖然不能從經濟上完全拖跨商毅,但也可以使浙江的收入大減,從而大大削弱商毅的力量。同時也可以加大商家軍的情報傳遞的困難。 對洪承疇這樣的安排佈置,多鐸也全力的支持,並且派自己的親衛隊組成監查隊,在各條防線進行巡查。 而在湖北地區,不過洪承疇到並沒有急於向商家軍的湖北根據地發動進攻,因為軍隊重新編組,調整都需時間。只是首先命令貝子尚善領軍駐守黃州,為下一步征剿湖北的商家軍做準備。而且封鎖得也更為嚴密,在雙方的邊境線附近,一屢不許駐留人口,房屋建築田園一屢拆毀。凡是敢和商家軍有來住的人員,一屢格殺無。要將商家軍在湖北的根據地徹底孤立起來。 因為洪承疇知道,商家軍在湖北的根據地還不能達到自給自足,需要浙江的支持,而浙江對湖北根據地的支持,主要是依靠長江水道,因此想要進攻湖北的商家軍,首先就要阻止商家軍從長江的援助。因此洪承疇也開始著手整頓清軍的水軍。 自從清軍在龍山水戰失利之後,清軍也重建了自已的水軍,前前後後又徵集到四五百艘大小船隻,不過清軍的水軍主要還是負責運輸大隊人馬,以及物資渡江,而不是和商家軍爭奪長江的控制權。而且清軍現在也知道商家軍水軍的厲害,除了上一次吳三桂冒險從儀真渡江之外,清軍根本就不敢在南京境內以下的江段活動,由其是這時商家軍佔領了江北的滁州、和州一線,因此清軍渡江的地點都設在池州府的銅陵一帶。以避開商家軍的水軍進攻。 這樣一來,從江淮傳遞到南京,都必須繞一個彎路。好在是目前江南的軍需主要都是由湖廣和本地供應,因此對清軍的後勤供應影響不大。 洪承疇是福建泉州人,雖然在明朝的大部時間都是在西北、西南剿匪,但對航海、艦船也並不算陌生。而且現在洪承疇也知道,商家軍在海上取得的戰績,可以說商家軍的海軍實力,足以和鄭芝龍一較上下了。而現在商家軍在長江上佔有絕對的優勢,在短期內,清軍是無法建立出一支能夠和商家軍相抗衡的水軍來。好在是清軍的目地並不是要擊敗商家軍的水軍,只是阻止搔擾商家軍從長江支持湖北戰區就行了。 這一點在目前來說,洪承疇相信清軍還是做得到的。而且商家軍的船隊雖然強大,但主要是海船,能夠在長江中航行的戰船並不多,海船和江船的區別,洪承疇當然是清楚的。因此在長江裡,清軍的船隻絕對數量要出商家軍多,同時還佔有上游之利,這一點有長江中水戰,是十分有利的。龍山水戰之敗,大部原因是清軍不熟悉水戰,而且戰術不對的緣故。 於是洪承疇也下令,將清軍所有的船隻按大小進行重新編組,並且仍然將龍山船廠做為水軍的前線基地。不過洪承疇也不敢大意,只是在龍山船廠裡駐守三百多艘船隻,其餘的船隻仍然停泊在池州一帶。同時達繼續在長江沿岸徵集各種船隻,並且命令各造船廠也都繼續為清軍生產新船。 然後洪承疇又在湖廣、江淮等地招籌漁民充任水手,並從漢軍中選拔精通水性,並且會操舟的士兵編成水軍進行訓練,製造水戰的武器,積極的備戰。 不過就在清軍正在積極準備的時候,商家軍卻主要出擊,分從水旱兩路,向南京發動了進攻。 第051章 正面強攻(一) 洪承疇到達南京之後的種種措秩,商毅在杭州也都瞭解得十分清楚。 以前清軍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就是江北、江南指揮不統一,雖然阿濟格和多鐸是親兄弟,不致於互相拆台,但畢竟沒有一個全權負責的人,江北、江南往往都是各自為戰,也給了商家軍從容應對的機會。而現在阿濟格北返,洪承疇和多鐸都在南京坐鎮,清軍也形成了一個統一的指揮部,這樣一來江北、江南協同作戰的情況也就會多了起來,以後的戰事將更加複雜。 不過商毅當然不會等著清軍全部準備好之後,再來打自己。自從商家軍在江北攻取了滁州、和州之後,雙方都己經歇戰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商毅也抓緊這段難得的寶貴時間,初步完成了浙江地區商家軍的擴軍編制,現在駐守浙江地區的商家軍第一軍和第三軍。 擴編之後,第一軍包括有五個師、三個旅,總兵力超過七萬;第三軍有兩個師、三個旅,含一個騎兵師和一個特種旅,總兵力也達到了四萬二千。兵器配置率也達到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基本的作戰部隊都保證有武器。 而且隸隨於海軍的長江艦隊也己經初步組建完畢,由海軍的副軍長兼任長江艦隊的總指揮官。新組建的長江艦隊一共有戰艦九十四艘,士兵五千餘人,基地設在長江入海口的通州附近,設有三個分艦隊: 第一分艦隊:指揮官何濱,包括有三級巡洋艦二艘,四級驅逐艦三艘,五級護衛艦八艘。五百料以下戰船八艘。三百料以下戰船十艘。主要是付責在長江入海口至南京段江面作戰。 第二、三分艦隊:指揮官易吉軒、南亞虎,分別包括有四級驅逐艦二艘,五級護衛艦五艘。六百料以下戰船十艘。三百料以下戰船十五艘。主要是付責深入長江中游江面作戰。 雖然現在還不是收復南京的時機,但江南地區的商家軍己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完全可以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趁著現在清軍正在整編,還沒有作好充份的應戰準備的時,先在南京周邊地區打幾個勝仗,逐步清掃南京的外圍,不僅可以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同時也是為年底復奪南京做好充份的準備。 因此商毅也決定,這一次出兵分為南北兩線、同時向清軍發動進攻。 南線由成進領軍,出動第一軍的三個師、兩個旅,共計四萬五千兵力,進攻廣德州,攻擊南京的南面。而北線則是水旱兩路齊進,由楊武丞領軍、出動第三軍的一個師、兩個旅,共計二萬五千兵力,進攻鎮江府。而黃鎮也率領長江艦隊出擊,從江面上支援作戰,攻擊南京東面。 廣德州是從南京進入杭州府的必經之路,而鎮江更是南京東面的門戶,離南京不足百里,如果能夠順利的取下這兩處地方,那怕只攻下一處,商家軍也就可以在江南戰場上取得一定的主動權,復奪南京的困難也就會小得多了。 而且這一次戰鬥,也商家軍較少的對州府級城市發動正面強攻,因此這也是演練一下商家軍正面攻下中大型城市的能力,為以後進攻南京,或者是其他的大城市積累作戰經驗。 商家軍和清軍在廣德州反覆爭奪了好幾次,對這裡的地形己經十分熟悉了,在商毅的命令下達之後,成進立刻從湖州出兵,分為兩路進軍,一路進攻四安鎮,另一路進攻苦嶺關,向廣德州發動了進攻。 正因為廣德州是雙方的必爭之地,雖然現在清軍正在重新整編的時候,依然派駐了重兵駐守,防守廣德州的清軍大將是鑲白旗梅勒額真卓羅,守軍有兩萬五千人馬,其中滿旗軍有七千餘人、漢軍一萬二千多人,包括有三個滿旗甲喇、六個漢軍甲剌。另有火炮七十餘門,紅衣大炮和霹靂火炮各有二十門,還有火銃五千餘桿,其他霹靂火箭,震天雷等武器也都有若干,因此防備力量也算是十分充足。 商家軍是在四月二十六日開始發動進攻,首先是在當天,第五師殺倒四安鎮時,清軍留在四安鎮的一千守軍放棄了陣,逃回了廣德州去,第五師接管了四安鎮之後,立劑直撲廣德州而去。 不過另一路進攻苦嶺關一師則遇到了一些麻順,因為苦嶺關地勢險要,只有一條狹窄的山路可通向關城,因此清軍留守的三千士兵在主將庫拜的率領下,決定在關裡固守幾天,阻擋一下商家軍的進攻,然後再伺機撤退。 第一師立刻向苦嶺關發動了進攻,付責主攻的三團在炮火的掩護下,士兵們沿著崎嶇狹窄的山路,十分勇猛的向關城衝去。由於山路太窄,有不少士兵根本就在山林之間穿行,向苦嶺關殺了過去。 但也正因為進攻的展開面不大,也使一師的火炮能夠集中火力,向關城上轟擊,也給了守城的清軍很重大的打擊,攻城的士兵也迅速的接近了城牆,然後紛紛向城牆上投出了手榴彈。一時間手榴彈如同雨點一般的被扔上了苦嶺關的城牆,只炸得城牆上的清軍一陣慘叫。 而三團的士兵也趁著這個機會,架起了雲梯,登上了城樓,然後又是一陣猛扔手榴彈,炸散了守軍,攻佔了城牆,然後打開了城門,讓後繼的大軍殺入了苦嶺關裡。整個戰鬥只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商家軍就攻佔了苦嶺關,打通了進攻廣德州的另一條道路。清軍陣亡了八百餘人,其餘的都棄關而逃,回到了廣德州。 守衛廣德州的卓羅也沒指望過四安鎮和苦嶺關能夠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因此對這兩地的失守也沒有太在意,將敗回來的士兵收隴起來,嚴守著廣德州。而且他早己派出人向南京告急,請求洪承疇和多鐸發軍來救援。不過援軍從南京趕到廣德州,至少也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 卓羅和商家軍交手也有很多次了,什麼樣的仗都打過,知道商家軍的攻城戰,喜歡先以猛烈的炮火直接轟開城牆,或是催毀城上的防守,然後才向城牆發動進攻,而對此清軍也都做了許多有針對性的佈置。 廣德州的城牆雖然不及南京、鳳陽這樣的大城,但也比一般的縣城強得多,是以石塊為三尺多厚的外殼,內填劣土築成,因此抗擊打能力也比較強,商家軍想用火炮轟開,並不容易。同時也把城垛口牆加高加厚,士兵們可以躲在後面躲避商家軍的炮火。同時還準備了大量的泥砂布袋,堆放在城牆上,準備在城牆被炸塌之後,立刻用土砂袋填住缺口,然後冉火銃兵和弓箭手繼續守住豁口,抵抗商家軍的進攻。 可以說清軍的準備是十分周全的,也充份考慮到了各種情況,都作了相應的安排。卓羅也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堅守到援軍趕來。 就在四月二十七日,商家軍向廣德州發動了進攻。 商家軍的進攻是分三面展開的,一師主攻廣德州的東門,五師主攻廣德州的南門,十師主攻廣德州的西門,只留下北門讓守軍有逃走的機會。第五、十二旅為預備隊。因為清軍的援軍很快就會趕來,商家軍的進攻時間估計只有五天,因此成進也決定,前四天是輔助準備,第五天將向廣德州發動全面進攻,一舉拿下廣德州。 面對商家軍的三面進攻,卓羅也向各城分派兵力,全力防守。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一次商家軍的攻城戰術,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因為商家軍在架起火炮,向城門發動轟擊的同時,也在城外的空地上挖起了戰壕。 當然商家軍挖戰壕也並不是什麼稀罕事情,因為在過去商家軍在和清軍的戰鬥中,就經常利用戰壕來進行佈置防線,進行防守,也給清軍造成了極大的打擊,商家軍對戰壕的熱衷,甚致比守城牆更大。而且卓羅還知道,一個普通的商家軍的標準裝配中,就有一把鐵鍬或是鐵鎬,就是挖戰壕所用的。 但讓卓羅覺得不能理解的是,商家軍使用戰壕一般都是用來佈置防線用,但在攻城的時候挖戰壕有什麼用呢?防止城裡的守軍反擊嗎?似乎並沒有這個必要吧。是用來阻擋援軍,但又離城牆太近了,因為商家軍所挖的戰壕離廣德州的城牆只有三四百步的距離,如果是在這個距離上阻擊援軍,自己完全可以帶兵從城裡殺出來,給商家軍來一個前後夾擊。 那麼商家軍究竟是打算做什麼呢?卓羅可不認為商家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畢竟商家軍的戰術實在是五花八門,讓人根本就琢磨不透。 但在商家軍挖戰壕的同時,佈置在城外的火炮可也不閒著,一直都在向廣德州的城牆開火轟擊,雖然轟擊的頻率並不是很快,但也讓清軍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卓羅也在東西南三城來回奔走,指揮著自己的火炮還擊,因此也忘了去想戰壕。 第052章 正面強攻(二) 這一天的時間,就在雙方你來我往的火炮對轟中結速了,雖然聲勢驚天動地,打得十分熱鬧,實際雙方的損失都不超過百人。雖然城壁被炮彈砸得坑坑凹凹,但依然還十分堅挺,只是城垛口被砸塌了四五處,也都被清軍用泥砂裝給堵了起來,對城防也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三面城牆的情況也都大體差不多,卓羅也鬆了一口氣,看來廣德州的城牆果然比一般的縣城要結實得多,商家軍的火炮雖然兇猛,但對城牆的傷害並不大。估計在明天,商家軍可能會改用開花彈,對守城的士兵進行打擊,然後尋機攻城,因此明天的戰事恐怕要比今天激烈得多了。 不過今天一天的時間,在三面城外,商家軍都挖出了一條數百步上的壕溝,而且到了晚間,卓羅巡城的時候,還可以聽見城外「撲撲」的掘土聲音,因為夜深人靜的關p,卓羅也聽得十分清楚。卓羅還是覺得十分奇怪,商家軍挖戰壕到底有什麼用。 到了第二天一早,卓羅再次登上城頭的時候,頓時臉色大變,也終於明白了商家軍戰壕的作用。因為這時己經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距離城牆三四百步的地方,是一條長達數百步,與城牆平行的戰壕,這是在昨天雙方罷戰時,就己經挖好了的。 而在一夜之間,從這條戰壕上,又多出了數條呈「之」字形走向的壕溝,雖然彎彎曲曲,但總體的方向,卻都是向廣德州的城牆方向沿伸過來,最近的離城牆己不足兩百步,而且現在每一條壕溝裡,還有商家軍的士兵正在挖掘著,商家軍根本就不是挖戰壕來防守,而是為了進攻。 卓羅也覺得十分意外,沒想到商家軍居然想出這樣的攻城辦法來,如果就這樣任由商家軍把壕構挖到廣德州的城牆下面,當然對守城大為不利。如果按這樣的進度下去,過不了幾天,所有的壕溝都可以挖到廣德州的城牆邊上來了,然後就可以從地下挖通道,偷進廣德州城裡來。這一招掘土攻城的戰術,古來就有,沒想到商毅會用到這裡。 當然卓羅知道,對付掘土攻城戰術,就是在城裡挖塹以拒,這到不是說卓羅熟讀兵書戰策,而且在《三國演義》裡,這一對攻防戰術寫過了多次。而《三國演義》的故事,每一個滿州貴族都十分清楚。卓羅雖然是第一次看到敵軍使用這種戰術,但也並不陌生,同時心裡還頗有些興奮,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掘土戰術,自己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因此卓羅也立刻下令,招集廣德州城裡的百姓,立刻環城牆掘塹,以破商家軍的地道,同時又下令城頭上所有的火炮都向戰壕開火,攻擊還在戰壕裡面作業的商家軍士兵。 不過他的命令下達之後,清軍才發現,在城牆上,根本就看不見躲在戰壕裡工作的人,只能聽見挖掘的聲音。這是因為商家軍的戰壕挖得很深,至少也有八尺多,在城牆上採用直射的紅衣大炮,根本就沒有角度打得到壕溝裡去。只能夠用霹霹火炮,釆用大曲線拋射,才能把炮彈打到壕溝裡。 清軍在廣德州里一共有三十門霹靂火炮,每個城門各布了十門,因為商家軍的陣線正好在霹靂火炮的射程以外,因此在昨天的火炮對轟戰中,霹靂火炮並沒有參戰,而這時也立刻開動,將一顆一顆開花彈以大拋物線的軌道發射了出去。 但霹靂火炮發出的炮彈基本沒有什麼準頭,十顆炮彈能夠有一二顆準確的落到戰壕裡,就己經很不錯了,有時十顆炮彈發射出去之後,都沒有落在戰壕裡,也是常有。而且商家軍的戰壕是呈「之」字型,都拐了七八個彎,除非是炮彈能夠準確的落到最靠近城牆的那一段戰壕裡,否則對正在施工作業的商家軍士兵來說,根本就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 而且在施工作業的戰壕段裡,在戰壕的頂上都覆蓋著厚木板,就算炮彈落下來了,也不會傷著人。這一結果確實是大出清軍的意料。可以說除非清軍是出動從城裡殺出來,否則根本就無法阻擋商家軍的挖掘工作。 不過卓羅可沒有勇氣派兵出擊,也只好作罷,同時心裡也想著,你們就這麼挖吧,反正自己也己經在城裡挖了塹,也不怕你們挖地道入城來。因此也就沒有再開火攻擊挖戰壕的商家軍士兵,而商家軍的陣地上,也沒有向城頭上開火轟擊。 結果在隨後的三天時間裡,雙方都沒有開火轟擊,而是在各自埋著頭挖土,開塹。不過商家軍的士兵絕大多數都是農民出身,常年和泥土打交道,而且挖戰壕技術也是平時常練、常用的,加上現在己是四月底的季節,雖然是小冰河期,但天氣也己經轉暖,土地都己解凍,因此挖掘起來並不費力。 商家軍的士兵們揮汗如雨的奮力工作,晝夜不停,不僅在把戰壕一尺一尺的向廣德州的城牆延伸過去,而且還進行橫向挖掘,將每一個縱向的戰壕全部都貫通連結起來,縱橫交錯,密密麻麻。 經過了三天三夜的奮力挖掘,在廣德州城的三面,由其是在南城外的戰壕,都己經通到了廣德州的城牆邊上,最近的地方,離城牆只有三十多步的距離。儘管商家軍的戰壕挖得很深,但如果再向前挖掘,也都會完全暴露,因此也都轉入到了地下工作。 就在第五天早上,看看城外密集綿長的壕溝,卓羅心裡也不禁直發毛,但這時在廣德州城裡,沿著城牆的內側,也己經挖成了一道深達丈二的溝塹來,有不少地方都可以看到城牆的基座,因此卓羅也覺得心裡有了點底。並且命令士兵日夜監視,以防商家軍破土而出,同時還專門有人在溝塹將臉盆、水缸等物貼在塹壁上監聽,好掌握商家軍破土而出的俱體位置。而且還在溝塹邊準備了大量土砂袋、石塊等物,等著商家軍一但破土而出,就立刻扔下去把缺口給堵住。 而這時在城外商家軍的大營中,成進也招集眾將,道:「辛苦了三天三夜,我們的戰壕己經挖到了廣德州的城牆邊,今天就要開始向廣德州發動全面進攻。而且我己經收到了情報,南京己經向廣德州派出了援軍,昨天到達了高淳,明天清軍的援軍必然會到達廣德州,因此今天一戰,我們一定要攻破廣德州。各軍都要按照戰前的佈置,互相配合協作,全力以付,一定要拿下廣德州。第一個攻開廣德州城牆的部隊,記集體一等功一次。」 眾將也都齊聲道:「全力以付,攻下廣德州。」 成進也點了點頭,道:「好,馬上出擊。」 半個時辰之後,沉寂了三天的炮聲又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商家軍用的全部都是開花彈,有的火炮採用直射,有的釆用曲射,重型火炮打城裡的縱深帶,中型火炮壓制城頭的清軍火力,輕型火炮也推到了城牆邊百步左右的距離,打城頭上的清兵,同時還像廣德州城裡發射了數百支霹靂火箭。 在廣德州城牆的內外,爆炸聲也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彷彿把這三天時間積累出的能量全部都爆發出來一樣。 面對商家軍出乎尋常的猛烈打擊,卓羅當然知道今天商家軍是全面進攻。而且這時卓羅也己經接到了南京發來的通告,援軍明天就可以到達廣德州,那麼今天說什麼也要頂住。因此清軍的火力也是全開,各種火炮、霹靂火箭也不管有沒有用,都向城外的商家軍打了過去。而火銃兵和弓箭手也在城牆上下枕戈待旦,隨著準備迎戰商家軍的攻城部隊。 而卓羅也在三面城牆之間來回走動,指揮調度。同時還不忘了派出一部份士兵,嚴守在溝塹邊上,防著商家軍破土而出。萬一商家軍是玩聲東擊西呢?外面打熱鬧,其實是為了掩護地下的進攻呢。因為一直到現在為止,卓羅還沒有發現,在那一面城牆的方位,有商家軍出動了進攻的部隊。 「轟!」 就在這時,卓羅在南城督戰,覺得這邊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因此也覺定到東城去看一看。他剛剛下了城牆,才離開城牆十餘步的距離。猛然就聽到了身後發出的這一聲轟天動地的巨響。 一股巨大的氣浪勁風,夾雜著無數碎石,向卓羅撲面而來,將他和身邊的十餘名士兵全都沖得飛出了二三丈遠,然後重重的落到地上。而身上、頭上,也中了數十塊碎石的擊打,要不是卓羅身上裝著厚甲,只怕會被砸得筋斷骨拆,頭破血流。但儘管是如此,但鐵甲也依然被砸凹了多處,全身巨痛,耳輪中嗡嗡只響。 不過被沖飛可不止是卓羅和身邊的十餘名士兵,在他率倒的時候,還依稀看到,有不少士兵飛得出自己還高、還遠,當然摔得自然是更重了。 卓羅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會事,只聽「轟!」又是一聲巨響。 第053章 正面強攻(三) 「轟——轟——轟——轟——」 一連三四次巨大的爆炸,在廣德州的南城牆邊上連續的響了起來。 不少清兵都己經和商家軍交手多次,但在過去的戰鬥中,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猛烈的爆炸,頓時只覺山搖地動、石破天驚,猶如天塌地陷一樣,而且轉眼之間、煙霧迷漫升勝,數十名清兵連同大小不等的碎石被猛烈的氣浪帶動,飛上了半空。還有不少清軍被震得口吐鮮血,倒地身亡。等煙霧漸散之後,廣德州的城牆上,己經出現了四個數丈寬的大缺口。 商家軍挖掘坑道,當然不是想從地下進入廣德州城裡,而只是把坑道挖到城牆邊,然後使用爆破來炸塌城牆,為攻城的部隊打開進攻的缺口。這種坑道爆破戰術,在另一時空裡後二十世紀初期的戰爭中十分普遍,也宣告了城牆時代的徹底結束。而在中國,一直到國內戰爭的時候,這一戰術還經常使用。 商毅知道在未來的戰爭中,正面強攻有堅固城防的大城市,是商家軍繞不開的問題。在黑火藥威力有限,而且金屬賣錐形彈頭還無法製造出來的時侯,想用火炮轟開石砌的城牆十分困難,因此只能釆用這種坑道爆破戰術,來達到摧毀城牆,打開缺口的目地。而這一次戰術,也成為商家軍嘗試使用種全新的攻城戰術。 商家軍在廣德州的南城牆邊一共選擇了四個爆破點,東西兩城實際是為了掩人耳目。雖然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一般,但這次一共使用三千多斤黑火藥,完全就是用數量來換質量,再加上廣德州的城牆也不算十分堅固,因此在爆炸之後,廣德州的城牆也被炸開四個大小不等的缺口。而且在爆炸點附近數十步以內的清兵也被炸死了一片。 不過由於爆破的經驗不足,商家軍也付出了相當的價值,有兩個坑道進行爆破的時候,有一部份士兵因為沒有退出足夠安全的距離,被誤炸死了不少。同時巨大的爆炸力還震塌了一部份坑道的側壁,有近百名士兵被泥土填埋,儘管經過了拚命搶救,但還是有一些士兵因窒息而亡。 但從整個戰事的進程來看,卻是十分順利,就在爆破產生之後,早已經進入戰壕裡潛伏起來的戰士們立刻都紛紛爬出了戰壕,就像是從地底突然冒出來,向爆破打開的缺口猛衝了過去。因為有七八條縱向的戰壕,都己經挖到了離廣德州的城牆只有二三十步左右的距離,因此商家軍的士兵轉眼就衝到了廣德州的城牆近前。而這時爆炸產生的煙霧還沒有散盡。 而由於剛才的爆破產生的巨大衝擊力,在城牆的缺口附近數十步以內的清兵都被炸得非傷即死,就算有少數僥倖只是摔了一跤但卻平安無事的清兵,這時也都驚魂未定,還沒有回神來,而且清軍準備用來填堵缺口的泥砂袋也都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 因此在清軍還沒有來得及堵住缺口之前,商家軍的突擊部隊就己經殺到了缺口處,對於如何搶佔己經被打開的缺口,商家軍己經有足夠的經驗了,前排的十幾名士兵在衝到缺口附近時,首先投出手榴彈,趁著手榴彈的爆炸,衝過了缺口,殺入廣德州城裡。 直到這時,清兵們才算反應過來,趕忙紛紛上前迎戰,但也為時己晚,在廣德州南城被炸開的四個缺口,己經被商家軍乘勢佔領了三個,所剩的最後一個,清軍也未能及時堵住,雙方在缺口處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但在其他三個缺口,商家軍的士兵紛紛突入到廣德州城中,和迎戰上來的清軍展開激戰,並且不斷的向縱深、兩側的方向發展。而清軍本來就己失先機,加上剛才的那一連串大爆炸還讓許多人餘悸末消。而且這時清軍的主將卓羅昏迷未醒,清軍不僅沒人指揮,還缺少主心骨,因此在商家軍一陣猛衝猛打之下,被殺得連連後退,不一會兒,最後一個缺口也被商家軍突破,清軍只能被迫向城市中退卻。 在此消頗漲之下,商家軍正是氣慣長虹的時候,因此士兵們個個都越戰越勇,一邊追擊著清軍,向廣德州城縱深方向突進,一邊分派出兩個營的兵力,去支持東西兩城的戰鬥。 商家軍在東西兩城雖然沒有釆用爆破進攻,在士兵們利用戰壕靠近了廣德州的城牆,並且在火炮的掩護下,突然從戰壕中躍出來,向廣德州發動了猛攻。 而南城發生的大爆炸,在東西兩城都能夠聽得十分清楚,也估計到南城的進攻應該己經得手了,進攻東西兩城的部隊自然也都不甘落後,因此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架起雲梯,向廣德州的城牆奮力攀蹬上去。 不一會兒,南城被突破的消息也傳到了東西兩城,首城的清兵聞訊之後,頓時都軍心大動,鬥志也大幅下降。東城的部隊首先突破了清軍的防守,殺上了城牆,和清軍展開近身作戰,並且逐漸向城牆下發展,但僅僅只過了一會兒,西城也同樣取得了突破,而且這時從南城趕來支持的部隊也己經趕到,殺上城頭的商家軍士兵們在支持部隊的配合之下,奮力戰鬥,將清兵打得四散奔逃敗,一直殺下了城牆,打開了城門,放下吊橋,把城外的大隊人馬全都放進城來。 到了中午的時候,廣德州的東、西、南三門都己經被商家軍佔領,負責主攻任務的三個師都只留下一個火炮團在城外駐守陣地,另外兩個團都己弳殺入了城中。 這時清軍保護著覺羅且戰且退,一直退到了靠近北城的地方,才算是暫時站住了腳。在幾名軍醫的緊急搶救之下,覺羅終於緩醒了也來,不過這時覺羅己是內外交迫,七勞八損,身體多處受傷,而且肋骨至少斷了五六根,別說指揮戰鬥,就連動都動彈不得。但好在是覺羅的神智到是恢復得很快,馬上就明白了當前的形勢,因此也趕忙下令,先撤離廣德州再說。 於是清兵們在城裡找到一輛大車,讓卓羅躺在車上,又套上兩匹戰馬拉車,並且還聚集了一些敗軍,一起從北門撤離。到下午三時左右,廣德州城中的零星戰鬥也都全部結束,商家軍完全佔領了廣德州。 卓羅離領著敗軍逃出了廣德州以後,又遭到了商家軍的一個旅的追擊,儘管這時清軍還有一萬數千士兵,人數是商家軍一個旅的兩倍多,但現在個個都是敗軍兵將,加上主將卓羅躺在馬車上動彈不得,也不能指揮作戰,因此根本就不是對手,被打得狼狽逃竄。卓羅在自己的親兵保護下,躺在車上逃走,總算是沒有被商家軍給追上。 商家軍一口氣追出了十幾里,一直趕到下午五時左右,並且又追擊斬殺了許多清兵。好在這時清軍的救援人馬趕到,才算救下剩餘的清軍。 而商家軍的追擊部隊見敵方的援軍趕到,也就撤回了廣德州。清軍的援軍救下了敗軍之後,得知廣德州己經失守,也不敢再向前進,收隴了敗軍,立刻連夜撤回到建平縣去駐守。 致此,商家軍進攻廣德州的戰鬥也全部結束了,經過戰後的統計,在這一戰中,商家軍一共殲滅了清兵六千餘人,俘虜三千餘人。繳獲了清軍的大部份物資,其中清軍的火炮其本都遺留在廣德州城中,另外還有二千多支火銃,其他的糧食、盔甲兵器車輛馬匹也都各有不少,全都成為商家軍的戰利品了。 商家軍一慣看不上清兵的火炮火銃,繳獲之後,一般都是送回杭州去回爐另造,但這一次繳獲了二十六門霹靂火炮,都一致認為這玩意還是有很有用處的,因為它可以釆用大揚角曲射,仰角度可以達到六十度,炮彈在落地的時候,角度也很大,幾采可以垂直落地,而且射程也還算可以,差不多達到中小型火炮的射程。 商家軍的火炮,基本都是屬於加農炮,多用直射,一般最大仰角也只有三十度左右,在轟擊城牆上的守軍時,正時缺少這種大仰角曲射的火炮,因此這種霹靂火炮也可以做為炮兵的一個補充,於炮兵團都紛紛向成進要求,把這二十六門霹靂火炮都留下來。 成進聽了之後,也十分痛快的答應了炮兵們的要求,把這二十六門霹靂火炮留在第一軍中,當然還是需要向杭州統戰部打個報告,不過成進也相信統戰部一定會同意的。同時成進也建議,兵工廠裡也製造一批這種大仰角曲射的火炮,供應部隊使用。 在取下了廣德州之後,成進又立刻派兵北進,攻取了太湖西岸的宜興縣,這樣一來,和長江邊的常州連成一線,也把浙江首西北的防線,整體向前推進了五十多里的路程,不僅向南京地區逼進了一步,也大大增加了浙江的防守縱深,更加鞏固了浙江地區的安全。 第054章 水上進攻 就在第一軍向廣德州發動正面強攻的時候,第三軍也向鎮江府發動了進攻。 鎮江府緊靠南京東面,現在江北的滁州、和州都被商家軍佔領,不僅擋住了南京西面,而且也成為商家軍凸入清軍勢力內的一把利刃。而鎮江府的位置也有相似之處,正好位於揚州府的正對岸,就彷彿在商家軍的地盤內,硬生生挖出了一塊地方來,雙方幾乎呈一個犬牙交錯之勢。 清軍在鎮江府的防守比廣德州更為嚴密,守衛的兵力達到了三萬餘人,同時因為鎮江離南京較近,因此清軍救援鎮江,也比廣德州更快,最多兩天時間,清軍的援軍就可以趕到了。 而且付責進攻鎮江的商家軍第三軍,是在江南、江北戰場上實力最弱的一軍,而且全軍有相當一部份都是特殊殊兵種,主要的作用是配合其他部隊作戰,因此也不可能像第一軍那樣,向鎮江直接就發動強攻。好在這一次的主要目標是攻取廣德州,並不是一定要攻下鎮江,目地只是為了演練一下,水陸兩路夾攻一座城市的戰術,同樣也是為了下一步收復南京積累驗經。 楊武丞率軍沿著運河進攻,沿路攻取了奔牛鎮、呂城鎮、小河寨、包港等處,然後直撲鎮江南面的丹陽縣。 楊武丞指揮著商家軍,向丹陽發動了進攻。丹陽縣也位於運河邊上,是從常州進攻鎮江的必經之路,清軍在這裡駐守了一萬兵力,同時也配備了大量的火器。同時也修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守衛十分嚴密,再加上第三軍也確實不善於打攻堅戰,因此商家軍一連進攻了二天,但都並沒有多少收穫。 就在楊武丞進攻丹陽的時候,黃震帶領著剛剛成立的長江艦隊,也從通州起航,這一次因為是在長江下游作戰,而且又是長江艦隊第一次出戰,因此黃震也把三支分艦隊全部都帶出來了,大小一共近百艘船隻,排成長長的船隊,浩浩蕩蕩逆江而上,向鎮江出發。 等船隊到達鎮江附近的時候,楊武丞仍然帶領著部隊還沒有攻下丹陽,因此黃震也下令船隊,就在江中的江州停泊,等待著丹陽的消息。 而就在這時,黃震也收到了商毅的命令,原來統戰部己經收到從南京發回來的情報,清軍己經出動援軍,這次援軍是由多鐸和洪承疇親自帶隊,也是分為水陸兩路,趕來來救援鎮江。陸路援軍由多鐸率領,水路援軍是由洪承疇帶領。 鑒於現在第三軍仍然受阻於丹陽縣的局面,商毅命令長江艦隊出擊,先擊敗清軍的水軍,挫動清軍的士氣,然後逆江而上,直接去進攻南京,迫使多鐸從鎮江府撤軍回援。 因此黃震接令之後,立刻就下令艦隊起航,去迎戰清軍的水軍。 原來得知商家軍兩路出擊,分別向廣德州和鎮江府發動進攻以後,多鐸也和洪承疇商議,現在清軍的整編工作尚未完成,不可能同時對廣德州和鎮江府進行大規模救援,只能從中選擇其一,傾全力相救,而另一路就只能放在次要的位置。 鎮江府的戰略價直和重要性顯然都在廣德州之上,自然也是首先救援鎮江府了。而兩人也打聽清楚了,這一次商家軍進攻鎮江府,是水陸兩路並進。洪承疇到了南京之後,主要的精力是組建清軍的水師,現在水師己經初俱規模,在南京龍山船廠,駐紮有大小船隻三百三十餘艘,因此也覺定同樣是水陸兩路並進,救援鎮江府。 兩人立刻分兵,多鐸率領四萬大軍,從南京出發,為陸路援軍,而洪承疇也和清軍的水軍統領劉夢蛟,帶領著龍山船廠的所有戰船,從長江順流而下,為水路的援軍。 清軍的船廠行駛到離鎮江還有二十多里的高資鎮附進的江面時,雙方的前哨戰船相遇。商家軍向前哨船隊一共有七艘戰船,分別是,四級驅逐艦一艘,五級護衛艦二艘、三百料以下戰船四艘。而清軍前哨船隊一共有十二艘戰船,分別是五百料戰船一艘,三百料戰船四艘、二百料戰船五艘,一百五十料戰船二艘。 雙方相遇之後,立刻各自派遣一艘戰船回去向大隊報信,然後準備戰鬥。在這一段江面上沒有江中州,正適合作為水戰的戰場。當然商家軍的戰船是主動上前討戰,而清軍是被迫應戰。其實清軍並不想打,只是現在雙方己經碰了頭,清軍現在是順水,一但調頭就成了逆水,顯然是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打了。 雖然現在只剩下六艘船,向商家軍的戰船立刻調整位置,排成了一個縱隊的隊型,擁有四十八門火炮,火力最強的驅逐艦奎木狼號打頭,而分別擁有三十門火包的護衛艦蕭山號和擁有二十六門火炮的擴衛艦餘杭號分別排在第三、五位置,在其間各夾著一艘只裝配了兩架管風槍的三百料小船。然後以「之」字型的航線行駛,向清軍的戰船逼近過去。船上的士兵水手也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所有的火炮也都填裝好了彈藥,打開了側舷的炮孔,將炮口伸出了船舷,只等著清軍的戰船進入射程中。 而清軍的戰船則是三前八後,排出一個雁形,在江面上橫向展開,順著江流,向商家軍的戰船靠近過去。清軍的戰船中,五百料戰船裝配了四門火炮,三百料戰船裝配了兩門火炮,而且全都是在甲板上,這時也都填充好了彈藥。而甲板上的士兵們也都紛紛彎弓搭箭,在每支羽箭的箭尖,都綁著一個小圓紙筒,裡面裝著的都是火藥,清軍的戰術依然還是靠近,火箭燃燒,跳邦作戰。 雙方的距離也越拉越近,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己經不足一百步了,就在這時,奎木狼號左舷第一層甲板的十二門火炮首先開火,一連竄轟鳴之後,在清軍的船隊前後左右,各自激起數丈高的水柱,但卻一顆都沒有打中,而清軍當先的三艘戰船也開炮還擊,不過炮彈也都落到了長江裡。 第一輪對射雙方都沒有命中,奎木狼號左舷第二層夾板的十二門火炮也緊跟著開火,這一次十二顆炮彈有三顆命中,分別打中了兩艘清軍的戰船,一艘三百料戰船連中了兩炮,船頭左側被打得粉碎。 緊跟著,在奎木狼號的後面,一艘三百料的戰船上,向清軍發射了兩個三十六支裝的霹靂火箭發射筒,而幾乎就是在同時,三艘清軍的戰船也向商家軍這邊發射出清軍製造的霹靂火箭,一時江面上你來我往,火炮火箭對射,打得十分熱鬧。 奎木狼號中了三支霹靂火箭,有七八名士兵身亡,而且在甲板上也燃起了十餘朵火苗,其他的士兵水手也都趕忙打水撲火,好在是船帆沒有被點著。不過奎木狼號的火炮都是藏在甲板以下,因此甲板上雖然忙亂,但並不影響火炮繼續開火轟擊。 清軍的三艘戰船也都各中了幾支霹靂火箭,因為他們的火炮都裝配在甲板上,頓時也亂成了一團,而且在一艘三百料的戰船上,霹靂火箭爆炸時激射出來的火油居然濺到了火藥桶上,頓時引發了大爆炸,「轟」的一聲巨響,小半個船家都被炸得面目全非,馬上就開始下沉了。 不過雙方攜帶的霹靂火箭的數量都有限,不可能無限制的對射下去,因此主要的戰鬥,還是靠各船所帶的常規武器來決定勝負。 這時商家軍的另兩艘護衛艦也都進入了各自的射程,也立刻火炮全開,盡向清軍的戰船打了過來。而清軍的戰船雖然也都進入臨戰的距離,但除了一艘五百料戰船和剩下的三艘三百料戰船還有一定的還擊能力之外,其他二百料、一百五十料的戰船,基本就是只能挨打。 雖然商家軍的這幾艘戰船都沒有裝配重型火炮,但這時雙方的距離只有五六十步,而且清軍的戰船其實都是商船、貨船改裝而成,堅固度也差得多,一炮下去,只要是吃準部位,就可以打得船舷開裂,甲板粉碎。 雖然有幾艘船也試圖向商家軍的戰船靠近,然後在近距離施射火箭,但還沒等他們進入弓箭的射程,在商家軍的各條戰船上,各種火槍也一起開火,只打得各船上的清兵連頭都抬不起來。 雙方的前哨戰只進行了半個多小時,清軍己有五艘船被擊沉,或是燃起了難以撲滅的大火,另有三艘船都受到較大的損傷。而商家軍這邊,只有一艘三百料的戰船船身著火,其餘的五艘戰船都基本保持八成以上的完好,有一艘擴衛艦的船帆被燒著,但士兵水手們的反應很快,迅速降下帆蓬,扔進長江裡,也沒有造成大的損壞。 不過這時雙方的大隊船隊也都到達了戰場,因此這場前哨戰到止也宣告終止,雙方剩餘的戰船也各自調頭,脫離了戰鬥。在調頭的同時,也救起自己落水的士兵,然後回歸到自己的本隊中去。等待著雙方主力之間的決戰。 第055章 火船(一) 因為這一次長江艦隊的三支分艦全都出動,一共有近百條戰船,因此也不可能只排成一條縱隊,黃震己經下令,將各分艦隊中的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全部集中起來,以一艘巡洋艦,五艘驅逐艦,十四艘護衛艦組成一條縱隊,作為主力,其餘的戰艦都按各自的編隊,組成縱隊。一前三後,一共組成了四條縱隊。 黃震以巡洋艦天權號為旗艦,在第一分艦隊的編隊中指揮戰鬥,另一艘巡洋艦天威號做為先鋒艦隊的旗艦,由第一分艦隊的隊長何進率領,指揮先鋒艦隊戰鬥。 何濱今年三十三歲,本來是蛋民出身,雖然他的年紀並不大,但從襁褓之中起,就己經跟著父母的漁船出海討生,可以說長了多少年,就跑了多少年的船了,當然這也是蛋民的普遍生活寫照。當初商家軍組建海軍時,被同鄉吳全福說動,投奔到商毅的部下來,基本參加過海軍組建以來的所有戰鬥,也立下了不少戰功,而且平時在訓練之餘,還參加了掃盲的陪訓班,學會了讀書識字,一步一步做到了海軍的高級將領。在長江艦隊成立的時候,黃震也點名把他拉過來,擔任第一分艦隊的指揮官。在這一戰中,擔任先鋒艦隊的指揮官。 在雙方的船隊相遇之後,因為天威號排在先鋒艦隊的第一位,何濱站在甲板上,也看得十分清楚,清軍的陣形是在長江上一字橫向排開,幾乎將長江截斷了。而且基本都是二百料左右的小船,以三艘船為一組,用鐵鎖相連,每船相隔約有七八丈遠,在第一排大約有二十餘組,一共有三排,均是如此,而在這三排戰船的後面,還可以看來一些四五百料的大船。 雖然何濱覺得清軍排出的陣型非常奇怪,但這樣一字橫列的隊型,顯然對商家軍是非常有利的,因為清軍等於是排好了靶子,讓長江艦隊的戰船進行射擊練習。因此何濱也立刻下令,命先鋒艦隊馬上由直行改為斜行,呈「之」字形航行,向清軍的船隊逼近了過去。而各船的艦炮也都準備開火射擊。 隨後先鋒艦隊逐漸在長江上拉成了一條斜線,而打頭的天機號也離清軍的橫列隊形越來越近了。 在後面觀戰的黃震也認為,目前的情況對商家軍十分有利,只要是一進入商家軍的射程內,就可以毫不客氣的展開轟擊,估計在每一條船都開火之後,應該可以擊沉近半清軍的戰船,只是不明白,清軍為何要用鐵鏈把戰船都連起來。聽說滿人都是很喜歡看《三國演義》難到不明白連舟的壞處嗎?不過清軍只是三艘一連,到是和《三國演義》不一樣,不過這又是為什麼呢? 但還沒有等黃震想清楚,戰鬥就開始打響,天威號首先向清軍發動了炮擊。天威號是一艘約八百噸左右的中型戰船,一共裝配了七十二門火炮,其中有十二門重型火炮,分三層夾板,第一層夾板上的十二門火炮一齊開火,對清軍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第一輪的十二發炮彈中,有四發命中目標,分別擊中了二條船上,將船上的艙蓬船樓打得粉碎,而其餘的炮彈都落入了江水中,激起數丈高的沖天水柱。只是重型火炮發射的炮彈沒有命中,因此對清軍的戰船還沒有造成致命的打擊。 緊接著,第二層甲板的是十二門火炮也一齊開火,對清軍一次發動攻擊。而且在天威號後面跟著的幾條驅逐艦也都進入了自己的射程,也開始向清軍的船隊展開炮擊。 頓時在清軍的陣列中,水柱不斷的沖天而起,至少有十艘戰船都己經中彈,其中有三艘船受到的打擊較大,開始進水下沉,也拖累的和自己相連的兩艘船的速度都減慢了下來。 長江艦隊的開局打得很成功,因此各船上的士兵水手們也都十分高興,有不少人還發出了歡呼聲,但在天威號上指揮戰鬥的何濱卻發覺有些情況不對,因為從開戰到現在,也過了幾分鐘,可以開火攻擊的商家軍戰船己己超過了十艘,但清軍卻還沒有發動一次反擊,就好像真的當了活靶子一樣,而且依然還是航速不變的向商家軍的方向行駛過來。 這時離天威號最近的一組連環船,也不足五十步了。當然在這個時候,清軍的戰船也不可能再保持一條直線,各組戰船也有快有慢,而且第二組、第三組戰船也都跟了上來,整個隊列也全都散開了。另外這時何濱還發現,清軍這些船上似乎沒有配備任何的武器,就連水手、士兵都不很多。 這種情況顯然不正常,何濱想著難到清軍想和自己相撞嗎?但一艘巡洋艦雖然在商家軍的海軍裡只算是一條中型船,但和清軍的戰船相比,絕對是個龐然大物,清軍就算是三撞一也未必撞得過,而且一但貼近之後,商家軍的艦炮將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幾乎只用一次齊射,就可以將一條船擊沉了。 因此何濱也提醒天威號上的士兵水手們,一定要小心,但俱體小心什麼,其實連何濱自己都弄不清楚。 而就在這時,只見對面有一組連環船上火苗一閃,轉眼之間就蔓延了大半個船身,雄雄的火焰立刻沖天而起,船上的水手們紛紛集中在船尾跳水棄船而逃。但這一組連環船的航速仍然不變,向天威號直撞了過來。 「轉舵、轉舵、快轉舵。」 何濱這時也不禁有些慌了手腳,他這才明白,原來清軍的目地是對商家軍使用火攻。其實火攻是這個時代水戰中常用的戰術,過去鄭芝龍就靠著這一招,屢次打敗荷蘭的船隊,而且在格林威夫海戰,英國擊敗西班牙無敵艦隊的一役中,也是以火船進攻做為對西班牙艦隊的最後一擊。 事實上清軍使用火船進攻的戰術意圖十分明確,如果是有經驗的海軍官兵,從一開始接戰時,就能夠估計到清軍要使用火攻,但商家軍的海軍成立的時間並不長,實際的作戰經驗並不多,而且在過去的海戰中,也從來沒有見過敵軍釆用火攻,因此一直到清軍在船上點著了火,才發現這一點。 天威號的水手們在何濱的催促之下,拚命的轉舵,調帆,改變自己的方向。幸好是水手們多是蛋民出身,而且何濱本人可以說就是在船上長大的人,都是操船的行家裡手。在眾人的努力之下,天威號的船體在一點一點的改變著方向,而清軍的三艘著火戰船,也在向天威號逐漸逼近過來。 雙方的距離也越拉越近,天威號上的士兵水手們都能夠感覺得到灼熱的氣浪。船頭的士兵還不住的跺著腳,大聲喊著:「快,快,再快一點啊!」 不過在水手們的拚命操控下,天威號終於改變了航行,免強讓過了這組火船的中心位置,和左邊的一條火船撞擊了一下,好在就天威號的體形比對方大得多,因此將火船硬生生撞開了一丈多的距離,然後雙方幾乎是擦舷而過,火苗在跳動,捲到天威號上來,將兩面側帆都點著了。 但甲板下層的炮手因為看不見俱體的情況,因此還沒有那麼緊張,同時也抓住這個機會,兩層甲板的火炮一起開火施射,在如此近距離的打擊下,幾乎每一炮都打了個正中,這艘火船頓時被打得肢離破碎,江水朝船體裡一個勁的猛灌,等兩船錯身而過的時候,整個船身己向下沉了二三尺多。 何濱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裡道:「好玄、好玄,差一點就撞了個結實。」然後正要命水手們把點著的船帆給變下來,但這時己經來不及了,因為在天威號的正前方、側前方,都出現了好幾組火船,有的火船上的水手己經跳江逃走,還有的正在調整著火船的方向。尋找著目標。 而何濱向自己的左右、身後看去,只見有十幾組火船都己經越過了自己,向後面的其他戰船撞擊上去,而且緊跟在自己身後一艘逐驅艦昂日雞號因為躲閃不及,正好被一組火船撞了個正著,而且被鐵索連著的其他兩艘火船也迅速從兩翼包夾上來,三艘火船呈一個「品」字型,把昂日雞號給牢牢夾在其中,大火也迅速的蔓延到昂日雞號上,甲板、船帆、船樓,也都紛紛燃燒了起來。 同時其他的戰船也都有些慌了手腳,畢竟在以前的戰鬥中,商家軍的船隊還沒有遭遇過敵軍的火攻,有的戰船開始轉向,準備撤退,而有的仍然前進,有的脫離了隊列,躲避火船,整個先鋒艦隊頓時都大亂了起來。還有一些火船越過了先鋒艦隊,向後面的三支縱隊撞擊了過去。 何濱當然知道,如果現在轉向,肯定是來不及了,一定會被其他的火船借這個機會撞上自己,因此唯一的辦法是繼續前進,爭取在火船的縫隙之間穿過去,然後再找機會轉向返航。因此何濱也一咬牙,立刻下令,全速向前。調整方向,從兩組火船的間隙中穿過。 就在這時,只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何濱回頭看時,原來是昂日雞號的火藥庫被火勢蔓延,引發了大爆炸,連同夾住自己的三艘火船,全部都炸得支離破碎。 第056章 火船(二) 洪承疇將單簡望遠鏡從眼前放下,臉上也帶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自己的火攻戰術,果然取得了成效。一邊的水軍統領劉夢蛟也連連讚歎不己。 洪承疇當然也知道,建立水軍不是一二天的事情,清軍想在短時間內,組建一支能夠和商家軍相抗衡的水軍,根本就不可能。雖然現在清軍有了五六百多艘戰船,但這些用商船、貨船改造的戰船,其實是打醬油的居多,真正有用的,恐怕還不足百艘,想和商家軍的水軍正面作戰,基本是找死。因此只能釆用火攻戰術。 而且洪承疇出世以來,雖然沒有打過水戰,但也知道火攻是水戰中的常用戰術。無論是當年的赤壁之戰、還是明太祖朱元璋與陳友諒之間的鄱陽湖之戰,都是以火攻取勝的。反正這些船在戰場上也是沒有多大用處,拿三到五條船去換商家軍的一艘戰船,也很划算。這才下令,將所有三百料以下的戰船以鐵鎖相連、三艘一組,這樣一但與商家軍的戰船相撞,就會立刻纏住不放。 這樣的連環船一共做了六十多組,用去了差不多用了近二百艘船,而把所有的武器都集中在百餘艘三百料以上的大船使用。每艘船上只派了二十各水手,付責操控戰船的方向,點火之後就立刻跳船逃命。在出戰的時候,每艘火船上面都裝滿幹材稻草、澆上油脂,將這六十多組火船分為三層,橫向展開,幾乎將長江截斷,這樣一來,商家軍的所有戰船也就都在火船的攻擊之列。 而在開戰之後,火船發動進攻,立刻收到了奇效,商家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先鋒船隊立刻被打亂,有十餘戰船都被火船纏住、蔓延、燃燒起來。儘管商家軍的戰船都向火船奮力發動攻擊,也確實擊中了不少火船,甚致將一些火船的船舷打裂,正在進水下沉。 但火船上沒有清兵,而且清軍佔有上游之利,不管挨了多少下炮彈,只要是船沒有沉入江中,就會順流向商家軍的一方飄過去。就算有的船開始進水,但火船都是三條一組,只要另二條不沉,就還能被拖著漂,同時有些被火船纏住燃燒起來的戰船,也順著江游,向商家軍的後陣船隊漂流而去,反而也變成了新的火船。這也是江河水戰的一個明顯特點,上游比下游的優勢要大得多。 就在洪承疇為自己的戰術成功而自鳴得意,正準備下令,後隊的戰船跟著火船,向商家軍發動進攻,擴大戰果的時候,忽然見一艘體形龐大的戰船從火船的陣列中衝了出來,雖然這艘船的船體、船帆上都有多處火苗,還冒著不少的黑煙,但火勢並不大,對船體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而且正向著清軍的後隊船陣猛衝了過來。 這艘戰船正是先鋒艦隊的旗艦天威號,在何濱下令向前突進之後,天威號的水手們在何濱的指揮下,在清軍的火船陣列中輾轉騰挪,左躲右閃,憑藉著高明的操船技術,當然運氣也不錯,又連繼躲過了三組火船的圍攻,雖然又發生了兩次撞擊,但並沒有傷筋動骨,還擊沉了好幾艘火船,終於突出了火船的陣列,把所有己經點燃了的火船都甩在了身後。 這時天威號確實可以從容的轉向返航,只要跟在火船的後面,就可以平安返回。但何濱突然發現前方是清軍的後隊船陣,清軍的帥船也赫然就在其列。 而就在這時,何濱心裡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以天威號一艘戰艦之力,殺入清軍的後隊船陣中,去攻擊清軍的帥船。因為何濱心裡十分憋火,商家軍的海軍自從成軍己來,還從來沒有被打得這麼窩火的仗。像清軍的這些小船,自己這一艘天威號就足以單挑二三十艘,但清軍就靠著一堆小破船,一個火攻,居然就把自己裝配精良的戰艦打得這麼狼狽不堪,這一口氣何濱說什麼也嚥不下去。說什麼也要把這個面子找回來。 何濱久在海上生存,和風浪摶鬥,因此也養成寧拆不彎,認準了一件事,就要走到底的性格,因此也不顧自己只有一艘船,而對方還有百餘艘戰船的巨大實力懸殊,在打定了主意之後,就立刻下令,不許調頭,直接向清軍的船陣駛而去。並且命令全艦的士兵,都要做好戰鬥的準備。 在清軍的後陣中,戰船的數量確實超過了百艘,五百料的大船有十餘艘,四百料的戰船有五十餘艘,另外還有八組預備的火船。眼看著對方一艘戰船向自己直衝了過來,洪承疇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真是不自量力,儘管這艘船的體形龐大,但畢竟只是一艘船,自己這邊有上百艘船,蟻多能夠咬死象,惡虎也架不住一群狼。 而且洪承疇馬上想到,這一場水戰清軍己經大佔上風,但損失也確實不小,如果能夠俘虜這一條大船,這場勝利也就更完美了,同時也能極大的鼓舞清軍的士氣,也為自己這次南下,開了一個好頭。因此洪承疇也立刻下令,不出動火船,其他戰船一起上前圍攻,一定要生擒天威號。因此在清軍的戰陣中,一下出駛出了三十多艘戰船,向天威號圍攻過來。 何濱站在船樓上,密切的觀查著清軍船隊的動向,只見清軍的戰船呈一個扇形展開,向天威號逼進過來,不過既使是清軍最大的五百料戰船,和天威號相比,也明顯小了一大塊,因此看起來確實就像圍攻一隻猛虎的一群餓狼。 不多時,清軍的戰船己經在天威號的左前右三方佈置好了,雙方的距離最近只有不到四十步,不過由於洪承疇的命令是生擒這一條船,因此清軍並沒有開炮。而就在這時,何濱也大吼一聲:「開火。」 天威號左右兩側的火炮齊開,向圍攻過來的清軍戰船打擊,同時還向前方連續發射了五個三六型的霹靂火箭箱。 頓時炮聲轟鳴,硝煙瀰漫,尖銳的破空之聲也密集的響起,由於距離太近,因此火炮的命中率極高,在左側一共有七條戰船被擊中,而在右側,雖然只擊中了五條,但十二門重型火炮有十發都命中,有三艘清軍的戰船都被打得船舷炸裂,湧如江水,在水面上不能動彈。而霹靂火箭更是漫天飛舞,不少都飛到了清軍的主陣中去了。 而何濱在船樓上將這一輪炮擊的結果看得十分清楚,因此也立刻下令:右轉舵,側帆,轉從右側突出清軍的包圍圈去。 天威號上的水手們迅速行動,在狹小的範圍內,巨大的船身緩緩的轉過了方向,儘管這時清軍的其他戰船也紛紛開炮進攻,但清軍的火炮都是中小型,而且一艘船上也就只有三四門炮,因此天威號雖然連中十餘彈,但損傷並不大,而且趁著這個空子,立刻從右側的缺口中穿過。同時左右舷的火炮也不停的開火還擊,又連續擊中了七八條清軍的戰船。 等清軍的戰船趕著調頭回追的時候,天威號己經突出了包圍,並且在江面上劃過了一道弧線,一頭衝入了清軍船陣的右側。 因為剛才天威號上發射的霹靂火箭大多數都落到清軍的船陣中,而且清軍的戰船數量太多,盡量是亂射,但還是能夠命中不少戰船,就連洪承疇的帥船也中了兩支,火油四濺,船身多處起火。雖然火勢並不大,但船上的清兵水手也忙得手慌腳亂的撲火。其他被霹靂火箭擊中的戰船也都大同小異。 而就在這時,天威號己經衝入了清軍的船陣中,兩舷的火炮也輪番開火,同時也把霹靂火箭四處亂射,只打得清軍的各條戰船昏頭轉向,有的船上亂開火炮,亂射火箭,不但沒打著天威號,反而誤傷了不少自己的戰船,還有的戰船搞不清方向,結果互相相撞,整個船隊都亂成了一團。而且還有兩組預備的火船,被霹靂火箭擊中,引發了全船的大火,而且在撞擊中又蔓延到周圍幾條船上,更是亂上加亂。事實上清軍的水軍才剛剛組建起來,不要說是戰鬥力,就是組織協調能力都很差,因此在這個時候被天威號這一艘船攪了個亂七八糟。 混戰當中,洪承疇的帥船也難免被殃及池漁,被自己的戰船誤中了幾下,好在是傷得不重。但眼看著對方一艘船在自己百餘艘戰船的包圍之中,都是如入無人之境,就像虎入群羊一般,左衝右突,橫衝直撞,而且還打傷了不少自己的戰船,洪承疇心裡也不禁大為後悔,不該貪著一時之功,要生擒這一條戰船。結果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其實天威號殺入清軍陣中,並不是一味亂闖,何濱始終都在注意著天威號的方向,實際是在清軍的船陣中由右向左,繞了一個大彎,然後殺出了清軍的船陣,順著江游,返回自己的一方去了。而且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而洪承疇費了好半天力,才算是把船陣免強整理好,然後下令,以八組火船為先鋒,向商家軍繼續進攻過去。 第057章 火船(三) 清軍的火船將商家軍的先鋒船隊衝亂之後,繼續順著江水,向商家軍後面的三支艦隊逼進了過去。 清軍一共出動了五十多組連環船,己經點燃的超過了四十組,而先鋒艦隊的大部份戰船都被清軍的火船撞上,蔓延上了火焰,燃燒起來,只有四五條船依靠著出色的操船技術,加上一點運氣,才避開了火船的襲擊。而且就這樣,還有一曖驅逐艦和一艘護衛船因為躲避火船,結果在靠近江灘邊的地方擱淺了。 而這火船撞上的其他戰船中,有一部份雖然蔓延上火勢,但卻及時擺脫了火船,一面向安全的地方撤離,一面扑打著船上的大火。但至少有十餘艘戰船或者因為被火船纏住,或者因為火勢太大,而無法撲救,同時因為火勢一直蔓延到甲板下,火藥倉裡,引發了一連串大爆炸,船上倖存的士兵也只能棄船跳江逃亡。 不過有一些火船在燃燒之後,鐵鎖斷裂,分散開來,也有一部份火船遭到商家軍戰船的近距離炮擊,或者是受爆爛的衝擊,被打得散了架,但因為都是木質結果,因此還能夠一邊燃燒著一邊在江面上飄浮,並且順著江流,向下游飄流。不少火船衝過了先鋒艦隊之後,立刻就順著江流,直奔後面的船隊而去。 商家軍後面的三支船隊和先鋒船隊的距離並不遠,幾乎沒有多少時間做出反擊,就和火船迎頭相遇。面對著這樣大面積大範圍的火船進攻,除了躲閃和撤退之後,基本上沒有別的辦法,因為火船並不害怕受到攻擊。如果是在大海上,還可以利用海面的無限寬度,充分散開,以躲避火船,但在長江裡,迴旋的空間實在有限。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黃震也只能下令,各船暫時撤退,先躲開火船再說。 而在商家軍的後隊中,只有少數前列的戰船因為沒有轉向的時間,只能迎著火船而上,在火船陣裡來回的穿稜變向躲閃,再來慢慢尋找轉向的時機,而後面的絕大多數多戰船都立刻選擇了調頭、撤退。 但也不是每一艘船都能選擇好轉向的時機,或者說也不容他們有充足的時機來從容轉向,有時候只能冒一冒險了,因此在調頭的過程中,又有不少戰船被火船撞上,纏住,結果被火勢蔓延燃燒了起來。就連黃震乘坐的旗艦天權號,也在轉向的時候,被火船撞了兩下。好在是天權號的體形龐大,而且撞上天權號的,並不是連環船,才極時擺脫,沒有被火船纏住。終於調轉過頭來,向下游退去。 而在江面上幾乎佈滿了燃燒著得戰船,殘骸、以及碎裂的板塊,燒燋了的,還在冒著濃厚的煙霧,星星點點,不計其數。還有無數棄船跳江的士兵,在洶湧的江水中奮力掙扎著。 幸好是天威號向清軍的後續船隊發動的衝鋒,以一己之力,把清軍後續的百餘戰船攪得一團混亂,在無意之間,延緩清軍後續船隊跟進上來的速度,也為商家軍的其他穿突過火船攻擊的其他戰船贏得一線寶貴的時間。 在天威號從清軍的後續船隊中殺了出來,開始向下游撤退的過程中,有十畬艘商家軍的其他戰船都穿過了火船,正在準備調頭回撤。而何濱也立刻下令,向他們打出旗語,把這些戰船都聚隴過來,組成好編隊,大家一齊掩護撤退。因為天威號是長江艦隊中僅有的兩艘巡洋艦之一,在另一艘巡洋艦天權號己經撤離的情況下,其他的戰船自然都是以天威號為核心。 而且在艦隊撤退的過程中,還救起許多落水救生的士兵。只是有幾艘在江灘也擱淺的戰船,現在也沒空把它們都拉回到江中,何濱也只得下令讓這些戰船上的士兵棄船,乘坐救生船逃離。靠近江北岸的,可以先上岸躲避,因為北岸是揚州府,這是商家軍的地盤,但長江南岸是鎮江府,因此靠南的士兵只能盡力向大船靠隴過來,跟著大船一起撤退。不過在棄船的時候,有幾艘船上的士兵還是點燃了火藥庫,將空船炸毀。 等清軍的戰船重新整好了隊形之後,商家軍的戰船,連同火船早己經跑遠了。因為這時商家軍的戰船也是順水,清軍很難追上。而且火船現在也都燒得差不多了,再追下去,就進入了商家軍控制的長江段,如果商家軍再回頭進攻,恐怕也不好對付,因此洪承疇也沒有下令追趕。 不過剛才商家軍一艘戰船就把清軍一百多艘戰船攪了一個天翻地覆,清軍都覺得臉上無光,因此也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來。而洪承疇也都看在眼裡,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笑道:「各位看見沒有,商家軍的水軍己經被我們打敗了,逃走了,我們已經獲勝了。」 他身邊的一個家人洪保十分機靈,立刻接話道:「大帥南下第一戰,就大敗商家軍的水師,可喜可賀,此番南下督軍,進取浙江,掃平南方,也是指日可待了。」 洪保這麼一說,洪承疇身邊的水軍統領劉夢蛟也趕忙道:「大帥神機秒算,大破商家軍的水師,我等都佩服之極。」 有一員將立刻振臂高呼道:「我們打蠃了。打贏了。」 其他的士兵們聽了,也都一起歡呼起來,雖然被天威號鬧了一個灰頭灰臉,但商家軍確實是敗走了,而且大多數清軍也都看見了,自己的火船確實給商家軍造成了很大的打擊,看來確實是勝利了,因此歡呼的人也越來越多,都在慶賀這一場水戰的勝利。 洪承疇這才下令,收拾戰場,準備收兵回南京,而在收拾戰場的時候,居然還找到了幾艘商家軍擱淺的戰船,其中還有兩艘是護衛艦,不知什麼原因,引線在中途熄滅了,結果沒有引爆成功,當然也就成了清軍的戰利品。 雖然護衛艦是商家軍海軍五級戰船中最小的一級,但在清軍的戰船中,依然是龐然大物,有了這兩艘戰船,清軍的勝利也就更有說服力了,因此洪承疇也十分高興,帶領著船隊返回南京。 而在另一方,商家軍撤退之後,順著江流一直退到了常州府包港附近,這時火船大多都被燃燒殆盡,而且天威號也帶著一部份敗船趕上了大隊,這些戰船集中都是主力戰艦,雖然都有一些損傷,但並沒有大礙,一個月左右就能修好,因此黃震也頗覺有些安慰。於是下令就在江邊駐紮,然後計察損失。 這一戰商家軍一共被毀戰船三十四艘,包括七艘驅逐艦,十二艘護衛艦。另有二十一艘戰船需要大修,才能重新恢復戰鬥力,另外陣亡士兵七百二十七人,傷六百八十一人。總計損失的戰船達到全軍的六成左右,傷亡士兵接近全軍的四成。清軍一共損失了戰船二百一十七艘,傷十二艘,陣亡士兵二百七十七人,傷二百二十六七。 儘管清軍損失的戰船數量是商家軍的數倍,但絕大部份都是三百料以下的小船,而且都是商船、貨船,本來就是在戰場上充當炮灰用的,遠不能和商家軍損失的專業戰船相比,另外在士兵的傷亡人數上,清軍也遠遠少於商家軍,而且商家軍也確實是在戰場上敗退的,因此也可以說這絕對是商家軍的海軍成立以來,遭遇到的首次一場敗戰。而且損失也相當損重,新組建長江艦隊幾乎損失了一半的戰鬥力。 因此長江艦隊的主將黃震,還有三名分艦隊的指揮官也無話可說,派人向商毅通報戰況,並且主動請罪。 由於水軍的敗陣,而且清軍的援軍也己經趕到,正在進攻丹陽縣的楊武丞也立刻撤軍,退回到常州府駐守。商家軍進攻鎮江府的意圖也落空了。 多鐸在鎮江駐軍之後,立刻就收到洪承疇傳來的水上大捷的戰報,也不禁欣喜異常,這也是清軍與商家軍作戰少有的重大勝利,而且還是清軍最不擅長的水戰,就更是難能可貴了,看來洪承疇確實真有兩下子。 不過就在第二天,從另一條戰線的消息也傳到了鎮江,廣德州失守,清軍損失近萬人。兩線戰場上,商家軍和清軍都是一勝一負,從表面上看打了一個平手,但商家軍畢竟是奪了一座州府級的城池,因此在實際上,清軍還是吃了一個暗虧。 雖然對清軍來說,鎮江府是絕不容有失的,但也不能說廣德州就不重要。商家軍奪取了廣德州,雖然還不能直接危脅到南京,但卻佔領了從南京直接進攻杭州的咽喉要路,而且南京外圍的寧國府、建平、溧陽等地都在商家軍的進攻範圍內。因此南京外圍,也不安穩。 而多鐸趕忙和洪承疇商議,現在進攻鎮江府的商家軍退了兵,那麼自己要不要趕回去復奪廣德州呢?不過這時洪承疇卻是胸有成竹,請多鐸盡可放心,商家軍絕對沒有能力從廣德州發動進一步的進攻了。 第058章 海軍聽證會 常州,臨時帥府。 商毅、亞莉桑德拉、成剛三人呈一個「品」字型就坐,而在他們三人對面,長江艦隊的總指揮官黃震、三個分艦隊的指揮官何濱、易吉軒、南亞虎四人並排就坐,而在雙方的中間,還放著一張長條桌子,上面畫著簡易的長江地圖,還有一些船模。不過整個房間裡的氣氛都頗為凝重。 原來商毅在杭州收到了長江艦隊慘敗的消息之後,也不禁大為震驚,如果說是陸戰失利,商毅到還能夠理解,但水戰是清軍最弱的一環,而且商家軍的海軍雖然成立的時間並不長,但無論是戰船的噸位、火力、戰術、經驗各方面都要比清軍強得多,沒想到這一戰居然會敗得這麼慘。 因此在接到了戰報以後,商毅的第一反應就是:一定是黃震驕傲輕敵了。心裡也不禁十分惱火,自己己經三令五申告戒各軍,對清軍決不能輕敵,結果還是輕敵失誤,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不過商毅冷靜下來一看,從戰報上自己只知道是清軍使用火船進攻取勝,但畢竟還不知道這一戰的詳細過程,因此也不能輕易斷定黃震是輕敵失誤,必須要聽黃震、以及長江艦隊的其他指揮官們詳細匯報這一戰的經過,才能最終確實這一戰失利的原因。 但現在長江艦隊慘敗,要防止清軍的水軍會趁機發動進攻,也不能調黃震回杭州來尋問,好在是商家軍取得了進攻廣德州的勝利,也沖淡了水戰失敗的不利影響,因此商毅也決定,自己親自去一趟常州,聽取黃震和長江艦隊的三名分艦隊指揮官的程述,實際就是招開一個聽證會。而商毅的隨行人員還有亞莉桑德拉和海軍的正統領成鋼。 同時商毅還下令調海軍的第四、五分艦隊進入長江,在常州一帶駐守,以防清軍再發動進攻。而成進暫時駐紮廣德州,準備尋找戰機,繼續向清軍發動新的進攻。 等商毅一行到達常州以後,黃震也帶著何濱、易吉軒、南亞虎親自來向商毅請罪。不過這時商毅也恢復了正常的心態,畢竟這些人都是自己花費了心血才培養起來的骨幹力量,對他們還是應該以教導和幫助為主,海軍成立才只有三年時間,犯一些錯誤也是難免的。因此商毅也安慰了他們幾句,然後馬上就招開聽證會。 首先當然是讓黃震等四人詳細介紹這次舊江口水戰的經過,商毅也要求他實事求是,程述戰鬥的事實,盡量把過程說得詳細。 四個人立刻起身,來到長條桌前,利用地圖模型和船模,講述這一次水戰的經過。因為有模型的幫助,四個人又互相補充完善,因此整個過程也說得十分詳細,包括何濱指揮著天威號獨自一船殺入清軍的船陣中,然後又殺回來的過程,也說了一遍。有某些地方還找來幾名中級軍官、士兵補充說明。而商毅等人也針對戰場的情況,對提出了一些問題,四個人也都一一作了解答。 商毅、亞莉桑德拉、成剛都是有水戰經驗的人,也聽得出來,他們的陳述基本真實,雖然不能說沒有一點虛假的地方,但並不影響大局。 整整講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把這次戰鬥的經過說完了,商毅也基本能夠確實,這一次水戰的失敗,和驕傲輕敵的關係並不大。主要還是因為清軍的戰術實在太意外了。另外商家軍的水軍也承在經驗不足的問題。 火船進攻在水戰中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但一般都是發生在戰鬥的後期,趁敵方的精力、彈藥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才用少量火船去進攻敵軍的主力戰艦,像清軍這樣在戰鬥的一開始,就一口氣拿出近兩百條船出來發動火攻的大手筆,確實是十分少有。而且商家軍也的確缺少應對火攻的經驗,因此這一次敗得並不算冤。 這一戰清軍雖然嬴了,但並不能說清軍的水軍就能和商家軍相抗衡了,從天威號這一艘船就能在清軍陣中殺進殺出就說明,清軍實際的水戰能力,仍然是很差的。因此這一次清軍其實也嬴得十分僥倖,而且還是慘勝,畢竟清軍也沒有那麼多船,不可能在每一戰中都這麼瘋狂的玩燒船戰術,並且商家軍也會制定出相應的戰術。事實上在這一戰中,還是有不少戰船能夠衝出火船的進攻。也說明絕對不是沒有辦法來應對的。 因此商毅又道:「何濱,你是衝過了火船的,如果這一戰再重來的話,你認為你還會有幾成把握衝出火船的進攻咾?」 其實戰鬥結束之後,何濱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此從戰鬥的過程來看,只要是能夠穿過了火船,商家軍取勝的把握依然還是很大的,如果當時不是只有自己這一艘船衝過了火船隊型,而是有七八艘船,一起殺入清軍的後隊中,這一戰的勝負還真不好說。 因此仔細想了一想,何濱道:「回稟大人,大約有五六成把握,說實話這一次多少也是運氣好,末將才衝過了火船隊型。因此巡洋艦還是大了一些,不如驅逐艦靈活,如果是驅逐艦,末將到是有七八把握。其實現在末將也想過,只要不是被火船從正中撞上,用鐵鎖纏住就沒關係,因為如果是和兩邊的火船撞上,火燒到自己船上來,還需要一些時間,如果在船舷上再沬上一些濕泥,那就又可以多堅持一會兒,只要是當時不慌,完全有機會擺脫火船,一但和火船分開了以後,就算是自己船上燒著了,只要火勢不大,撲滅就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長條桌上擺弄著船模,列出種種和火船相撞之後的擺脫方法。 商毅笑道:「那麼護衛艦更小,更靈活,不是更好一些嗎?」 何濱道:「回稟大人,並不是說船越小就越好,因為有時候還要和敵軍的船硬撞,如果船型大一些,也有利一些。而且護衛艦上的火炮太少了,也沒有重炮,就算是衝出了火船隊型,對上後面的清軍的主船隊,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因此末將認為,只有驅逐艦才是最合適的船型。如果這一戰中能夠有十艘驅逐艦衝過火船隊型,就足夠打敗清軍後面的船隊了。」 而南亞虎也在一邊補充道:「這一次咱們確實是沒想到韃子會用火船,因此才讓他們衝到了離我們很近的地方,而且當時大伙正排成斜隊,正準備用火炮轟擊他們,結果鞋子船上的火一點起來,就是想轉向也晚了。現在回想起來,韃子一開始就用小船進攻,而且船上又沒有炮、又沒幾個人,這明擺著就是火船了,下次我們一定會提前做好準備。要躲過火船的把握也大得多了。」 易吉軒也道:「其實韃子的火船是三條一組,用鐵索連起來,雖然這樣控制的面大,但想變向轉彎也十分困難,而且每一組火船之間,還是有不小的間隙,因此只要是自己不慌,事先有準備,完全有可能穿過去。只是當時韃子的船離我們太近了,而且我們一看見火點起來,就都有一些發慌,結果自己就先亂了手腳。有了這一仗的教訓,下一次就一定知道怎麼應對了。」 聽著他們的發言,商毅也十分滿意思,雖然把聽證會開成了總結會,但他主要的目地並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而是希望看到面對失敗的積極態度,這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你們剛才都說得很好,這一戰我們確實是打敗了。但打敗仗並不可怕,勝敗是兵家常事嘛。但一定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失敗,是因為敵人太強大,自己輕敵大意,敵人使用了新的戰術,自己的指揮出了問題等等,一定要輸個明明白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從失敗中吸取足夠的教訓,為下一戰的勝利,做好充份的準備。」 商毅的一席話,也說得他們四個人熱血沸騰,黃震立刻起立,道:「大人請放心吧,下一次我們一定會把這一次的敗仗全部都回敬給清軍。」 商毅也露出了笑容,道:「很好,你們有這樣的志氣,這才是我們商家軍應該有的樣子。戰船被毀了,我們可以再造,只要是我們人還在,只要是志氣還在,那麼最後的勝利,就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黃震、何濱、易吉軒、南亞虎四人也一齊起立敬禮,齊聲道:「是。」 商毅道:「這一戰清軍雖然嬴了,但我看他們也不敢從水路向我們發動進攻,因此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恢復長江艦隊的戰鬥力,我會盡快把長江艦隊損失的戰船都補充起來,這段時間裡你們也要加強針對性的訓練,等我們開始收復南京的戰鬥,你們也就有了報仇的機會。」 隨後商毅又和成鋼、黃震一起商議,如何補充長江艦隊損失的戰船,以及訓練的等等事項。 第059章 清軍南進(上) 洪承疇向多鐸保證,商家軍在攻佔了廣德州之後,不會繼續向南京外圍進軍,到並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確實有根據的。 清軍和商家軍在南京外圍激戰的時候,派出出的吳三桂、耿仲明、尚可喜三路人馬也都展開了各自的攻勢。 吳三桂和尼堪分兵兩路入川,由尼堪領兵,由湖廣施州衛進攻重慶,而吳三桂回兵關中,進取漢中,不過因為四川路途遙遠,因此暫時還沒有回信。而另外兩路,耿仲明和韓岱進攻湖南、尚可喜和覺羅巴哈納進攻江西,都己經取得了一些進展。 現在駐守湖南的是原明湖廣巡撫何騰蛟。清軍擊敗了大順軍,攻取了湖廣北部之地以後,何騰蛟取道寧州、平江到達長沙。並在長沙設置了自己的巡撫行轅。而清軍在佔領了湖北之後,首要的目標是進取南京,而攻下南京之後,又和商毅連番激戰,因此也沒顧得上管何騰蛟,並且對何騰蛟釆用招撫手段,連續二次派人來招降何騰蛟。 但清軍的招降都被何騰蛟拒絕,同時也抓住這段空閒時間在長沙安官設吏,招收殘餘明軍,招收了原明軍將領黃朝宣、張先璧、劉承胤、曹志建等幾部軍隊,聚集了人馬近兩三萬餘人,準備以湖南為基地恢復湖廣全省。 鄭芝龍在福建擁立了唐王朱聿鍵以後,何騰蛟也奉隆武朝廷為正朔,而得到這樣一位地方實力派大員的歸順,朱聿鍵當然也十分高興,當即任命何滕蛟為湖廣總督,駐於長沙,並下令湖南各府屬錢糧俱解督府,等於是給了何騰蛟在湖南的財政軍大權。並任命原武昌兵巡道堵胤錫出任湖廣巡撫,駐於常德,並應何騰蛟所請,任命章曠為湖南道員、傅上瑞為偏沅巡撫,湖南諸將也皆封為總兵。 朱聿鍵被擁立上位之後,到是頗想有一番任為,希望何騰蛟能有守住湖南為西翼,並讓鄭芝龍出兵守住江西為中央,而在東翼又有商毅駐守在浙江,這樣一來就可以保住南方的大部份地區,和清軍抗衡,併圖復國。 不過和鄭芝龍、商毅相比,何騰蛟手頭上實力就顯得十分寒酸,所依仗的不過是一些原明留下來的散兵游勇。而何滕蛟也知道指望這一批人難見大事,因此也在湖南招兵入伍,操練人馬。 這時被清軍擊敗的大順軍餘部也都陸續南逃,進入湖南、江西等地區。李自成在湖北通山九宮山一帶遭遇到當地民團的襲擊,己經身亡。而在李自成死前,手下最力的大將劉宗敏己死於清軍之手。大順軍的一號、二號人物都相繼戰死,大順軍也陷入群龍無首、各自為政的混亂中,諸將之中,田見秀、牛金星、宋獻策等人都向清軍投降。 而其他的大順軍餘部大體可以分為兩批,劉芳亮、劉體純、張鼐、袁宗第、吳汝義、郝搖旗、王進才、牛萬才等人逃到湖南東部的平江、瀏陽一帶結集,李自成的夫人高氏,三弟李孜也在其中;李過、高一功、李友、賀籃、劉汝魁、馬重禧、張能、田虎、楊彥昌等人則逃到湖南西部的澧州一帶駐紮。 但這兩批大順軍的餘部都面臨著缺少糧餉,又沒有根基的困境,於是眾人商議,決定還是就近投奔到何滕蛟、堵胤錫的部下。這時兩批大順軍加起來,共計有近二十萬人馬,雖然家眷佔了近一半,但其中也相當一部是當初大順軍的精銳士兵,戰鬥力還比較可觀,如何能夠好好利用這些人馬,確實能夠在湖南戰場發揮很大的作用。而且正好這時何滕蛟、堵胤錫手下也缺少軍隊,因此雙方也一拍即合,何滕蛟、堵胤錫都願意接受了大順軍的投降。 於是由何滕蛟收編湖南東部平江、瀏陽一帶的大順軍,堵胤錫收編湖南西部澧州一帶的大順軍。這一下湖南的軍隊擴張了數倍,而何滕蛟也頓時軍威大振起來。 但接納了大順軍的餘部之後,在如何利大順軍餘部的問題上,何滕蛟和堵胤錫卻出現兩種不同的態度。 儘管收納了大順軍的餘部,但何滕蛟對大順軍並不信任,依然視其為流寇,多方提防。同時還把從大順軍將領口中得知到李自成遇伏身亡的消息,假冒成自己的戰功,上奏隆武朝廷,稱是自己聯絡鄉勇,伏擊大順軍,誅殺李自成,並使大順軍的餘部自悔投降等等。 在俱體操作上,何滕蛟也沒大順軍以充分的休整和補給機會,使大順軍真正為自己所用,相反還利用大順軍各將之間的矛盾,實行分化和排擠。大力提拔原來大順軍中地位較的郝搖旗、王進才等人,委任為總督標下總兵、副總兵,但對原大順軍的高級將領劉芳亮、劉體純、張鼐等人,則極力打壓,既不安置駐地,也不供應糧餉,使這幾部大順軍只能被迫就地打糧維持,但又被何滕蛟加以掠奪的罪名,同時還派人誘降這幾部大順軍的士兵低級將領,收為自己的撫標親兵。 而堵胤錫卻和何滕蛟的方式則完不同,一來是他已經認識到,現在明軍的餘部將領和士卒都已腐敗已極,根本不堪大用,只有大順軍還可以一戰,因此只有全面聯合大順軍,使之納入己范共同抗清,才有保住湖南的希望。另一方面現在湖南的軍隊幾乎都掌握在何滕蛟手裡,自己部下幾乎一兵一卒都沒有,也只能充份利用大順軍的力量。 於是堵胤錫只帶了幾十名隨從人員,親自趕到澧州的大順軍營中,向李過、高一功、李友等人陳明大義,曉以利害,說得聲淚俱下,也讓眾人頗為心服,並且又與他們釃酒為誓,使大順軍的眾將領十分感動,都願以聽命歸附。隨後堵胤錫又派遣自己的親隨傅作霖帶著自己的上疏,前往福建,在朱聿鍵面前為大順軍的降將請爵受封。 何滕蛟和堵胤錫對待大順軍截然不同的態度,也在兩批大順軍內部產生不小的反響,不久以後,受何滕蛟招撫的幾部大順軍除了郝搖旗、王進才二部以外,其他人包括李自成的夫人高氏,三弟李孜都率部進入崇德府,同李過、高一功等人率領的大順軍匯合,在堵胤錫部下聽用。 但這一來卻引起了何滕蛟的忌恨,因此也上疏福建,不僅攻擊堵胤錫,而且極力詆毀大順軍反覆無常,不可重用,更不可委以重職。 而傅作霖帶著堵胤錫的上疏到達福建之後,卻在隆武朝廷中立即引起了一場激烈的爭論。內閣大學士蔣德璟、路振飛、林增志等人對此都大為不滿,不僅重翻了大順軍攻破北京,逼死崇禎的舊帳,同時還把南京城破的責任也都推到大順軍身上,正是由於大順軍放棄武昌,才使清軍能夠沿江而下,直取南京,因此赦其無罪也就是很寬大了,怎麼還能請爵受封呢? 但翰林兼給事中張家玉、顧之俊、御史錢邦芑等人卻都支持堵胤錫的意見,認為現在自已最大的敵人是滿清,而不是大順軍,因此對大順軍的餘部應該加以安撫,使之為自己所用,反正封個候爵、伯爵也不過只是一個虛名,相反還能坐收十幾萬人馬,又何樂而不為呢? 朱聿鍵到還能夠保持清醒的頭腦,在衡量了利弊之後,還是決定釆納堵胤錫的意見,正式下旨招撫大順軍,並派馬吉翔為使者前往湖廣頒詔:封高夫人為貞義一品夫人,賜珠冠一頂,表裡四匹。封李過為御營前部左軍,掛龍虎將軍印,興國侯,並御賜名為赤心,高一功名為高必正,而其他諸將為都封伯有差,所部稱「忠貞營」。 何滕蛟得知以後,雖然心裡很不舒服,但皇帝的聖意己經決定了,他也不便再加任向的反對意見。只好暗氣暗憋,暫時忍下這一口氣來。 不過這時湖南的明軍己經非同小可,堵胤錫招撫了大順軍餘部之後,實際得兵七八萬餘眾,而何滕蛟這時也招募到三萬多撫標新兵,直接歸屬自己指揮,並分派吳承宗、姚友興、龍見明、覃裕春、滿大壯、胡躍龍、向登位等將統領,再加郝搖旗、王進才二部大順軍,和先期招集黃朝宣、張先璧、劉承胤、曹志建等幾部,手下的軍隊也達到近十萬餘眾。 洪承疇在南京上任之後,任命漢軍正藍旗梅勒章京佟岱出任湖廣總督,駐守武昌。但這時清軍的主力都在南京駐守,而且在湖廣駐守的軍隊也多數派到黃州防備商家軍,在武昌、荊州一帶駐守的兵力並不多,一共才一萬多人。駐守荊州的鄭四維手下只有五千人。 因此何滕蛟也不覺膽氣壯了不少,到是頗有和清軍大戰一場的意思。而堵胤錫也想趁勢進軍,收復湖北之地。於是堵胤錫也制定了一個出兵計劃,兩人分兵出擊,由何騰蛟、章曠統兵由岳州北上,牽制清軍在武昌的兵力;而自己同忠貞營從澧州出兵,先攻下荊州,然後引兵東進同何滕蛟部明軍會師武昌,然後攻取武昌,進而收復整個湖北地區。 第060章 清軍南進(下) 計劃制定好之後,堵胤錫也和何滕蛟分別率軍出擊。在六月上旬,堵胤錫帶領著李赤心、高必正、李友、賀籃等人,率六萬大軍向荊州發動了進攻。 荊州的清軍守將鄭四維本來大順軍將軍劉芳亮的部下,後隨荊州防禦使孟長庚鎮守荊州,在清軍第一次南侵時,殺了孟長庚,投降了清軍,因此心裡也清楚,一但荊州城破,李赤心、高必正決不會放過自己,因此也在荊州城中加固防守,並派人向佟岱求救。 但這時何滕蛟、章曠己率領八萬人馬,進駐岳州,並命馬進忠、王允才、盧鼎、王進才四將進軍臨湘、兵鋒也直逼武昌府。而這時佟岱手下僅七八千人馬,守住武昌就巳是萬事大吉了,那些還有兵力去救援武昌府。 而就在這時,耿仲明和韓岱率領清軍,來進取湖南之地。清軍的總兵力約有五六萬多人,其中耿仲明部有四萬左右,韓岱部有一萬五千。 清軍的大軍才到九江,耿仲明和韓岱就收到了何滕蛟、堵胤錫進取武昌的消息。兩人也決定留下大軍輜重慢行,然後親率一萬人馬,輕裝出擊,先救援武昌,再救援岳州。 這時何滕蛟正坐鎮岳州,躊躇滿志,還想著不等堵胤錫,自己搶先攻下武昌,好獨佔收復武昌的大功,因此命黃朝宣進取嘉漁、張先璧進取蒲圻,但黃、張二將出了岳州之後,都駐軍在武昌府和長沙府的交界一帶,逗留不進。何滕蛟連催了三次,兩人才免強進軍,到達陸水南岸,借口尋找船隻渡河,又停了下來。 結果這一拖延,耿仲明和韓岱率領的援軍也趕到武昌,而駐守武昌的佟岱也率領五千人馬,與他們合兵南下,迎擊何滕蛟部。而黃朝宣、張先璧一聽說清軍的援軍趕來,那裡還敢再陸水邊停留,趕忙撤回臨湘。駐守臨湘的馬進忠、王允才、盧鼎、王進才四將一見黃朝宣、張先璧逃回,也立刻棄城而逃。竟然連岳州都不進,只是派人進城向何滕蛟通報清軍的援軍己到,軍勢強大,不可力敵,然後繞城向南逃竄。 見明軍不戰而逃,清軍也立刻分兵,韓岱率五千人馬,去救援荊州,耿仲明和佟岱帶一萬人馬,去進攻岳州。 這時何滕蛟在岳州一帶,還有六萬人馬,如果能夠極時穩住軍心,鼓舞士氣,完全可以和清軍一戰。但黃朝宣、張先璧、馬進忠、王允才等人的倉惶逃跑,也弄得何滕蛟、章曠不知所惜,劉承胤、曹志建、郝搖旗等人見主將張惶失措,也都無戰心,立刻帶領各自的軍隊,向長沙撤退。不到一天的時間,岳州的軍隊就散了近半。而何滕蛟、章曠也沒有辦法,自好放棄岳州,退回到長沙去,而且也沒有派人去通告堵胤錫一聲。結果清軍幾乎兵不血刃,就佔領了岳州。 在另一路,堵胤錫和李赤心、高必正等人正在向荊州發動猛攻,但荊州城牆高厚,雖然清軍的兵力不足,但鄭四維下令徵集城中百姓護城,並拆毀數百間民房,做為守城之用,因此忠貞營連攻了三天,拆兵七千餘眾,依然還無法攻下荊州城。 在六月十二日,韓岱率領五千人馬,也己經趕到了荊州,而堵胤錫和李赤心、高必正等人對此還一無所知,仍然計劃如何指揮部隊攻下荊州。 於是韓岱在當天夜晚,向忠貞營發動進攻,而忠貞營對此毫無防備,猝不及防,頓時大亂起來,而鄭四維也帶軍從荊州城裡殺出,結果忠貞營被清軍打得大敗。在混戰之中,忠貞營被清軍殺散,堵胤錫墮馬折臂,被部下救起之後,退回到常德駐守。李赤心、高必正向西撤退。退到夷陵一帶隱藏,而李自成的三弟李孜、張鼐、李友、吳汝義等人,在彝陵口帶領部眾五千餘人向清軍投降。 至此何滕蛟、堵胤錫收復湖北的計劃不僅徹底失敗,而且前期辛辛苦苦整編、聚集的十幾萬大軍,也損失了大半。只是現在韓岱、耿仲明的大軍未到,兵力不足,因此才暫時收軍,沒有乘勝追擊。而何滕蛟、堵胤錫也只得繼續駐守崇德、長沙,再也無力向清軍發動進攻了。整個湖廣的局面,也被清軍扭轉過來。 ———————————— 就在耿仲明、韓岱部的清軍在湖南挫敗了明軍對武昌的進攻,另一路由尚可喜、覺羅巴哈納率領的清軍在江西也進展得十分順利。 尚可喜、覺羅巴哈納部清軍約有六萬五千餘眾,其中尚可喜部有四萬五千多人,覺羅巴哈納部約兩萬多人,不過覺羅巴哈納所帶的軍隊,其本都是滿漢八旗,以及三大營、綠營的軍隊,只有少數隨行的跟役、包衣,同時還有三十門火炮,二千火銃兵。 在前期南下的過程中,清軍己經攻佔了江西北部的鄱陽湖沿岸的九江、南昌、饒州、南康、瑞州等地區,尚可喜、覺羅巴哈納也分兵兩路,分別進取撫江和廣信兩地,然後會師於建昌府。 江西是福州西面的屏障,因此朱聿鍵也不敢大意,任命萬元吉為江西總督,坐鎮贛州,以加強守禦。同時又任命劉廣胤為江西巡撫,協助萬元吉督理軍務,同時又命各地出軍火速增援。御史陳藎從雲南召募來的滇將趙印選、胡一清部五千精兵;兩廣總督丁魁楚派來了童以振、陳課部四千人;大學士蘇觀生也遣發的廣東兵六千多人,加上原江西贛州守將吳之蕃、張國祚部,和武英殿大學士楊廷麟等從雩都調來的,受撫閻羅總四營頭張安等部,明軍右江西也聚集了五六萬大軍。論人數並不在清軍之下。同時朱聿鍵還派人到杭州,請求商毅出兵,從側翼夾擊清軍。 但朱聿鍵也十分清楚,明軍是由各路人馬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絕不是清軍的對手,而商毅遠在浙江,最多只能出兵牽制一下清軍,也解不江西之危,因此只能寄希望於鄭芝龍能夠出兵,支持江西。 但鄭芝龍卻找出種種借口,一再推托出兵。在朱聿鍵的一再訓令下,才不得不派永勝伯鄭綵帶兵出杉關,駐守江西建昌府,命鄭鴻逵出兵進駐仙霞嶺,救援廣信府。但鄭彩、的人馬到達杉關之後,卻按兵不動,無論監軍給事中張家玉怎樣催促,他一概置之不理。 結果清軍殺到之後,各路明軍果然不堪一擊,被清軍殺得紛紛潰逃,還有一些明軍根本就是不戰而退。清軍一路勢如破竹,連續攻取了撫江、廣信、臨江、建昌等地,整個江西中部,都己被清軍所佔,而且兵鋒己經到達了福建省的邊界。 而駐守在杉關的鄭彩聽說清軍殺到,立刻棄關逃,一直退到浦城。而且鄭鴻逵也放棄了仙霞嶺,退回到建寧府。而清軍也乘勢進軍,攻佔了福建邵武府。 隆武帝聞迅之後,也勃然大怒,下旨痛訴鄭鴻逵和鄭彩不戰自逃的行為,並將鄭鴻逵由太師降為少師,又削去鄭彩的伯爵爵位。 朱聿鍵是南明各君中最有進取心的一個,在繼位之後的意向也是以恢復明室為己任,但鄭芝龍並沒有這種雄心壯志,他只是希望固守自己在福建、廣東的勢力範圍,割據一方。擁立朱聿鍵為帝,也只是想借隆武朝廷的名義,為鞏固自己在福建、廣東地區的勢力取得合法性而已。當然也有借皇帝的名議,號招南方,抵抗清軍,保住福建、廣東之地的用意,因此在擁立朱聿鍵之後,鄭芝龍還兒子鄭成功出使杭州,和商毅達成攻守同盟,也是保住福建、廣東的一種舉動。 但鄭芝龍的這些做法,是建立在清軍要進攻福建、廣東的基礎上,對守住南方的其他地區,並沒有興趣。而在洪承疇一到南京,就派遣招撫福建黃熙允和鄭芝龍連p,並以同鄉的身份,勸說鄭芝龍向清廷投降。黃熙允帶著洪承疇的信,到達福建面見鄭芝龍,表達了洪承疇的意思。鄭芝龍也不禁大為心動,不過他也不敢輕信清廷,只是把黃熙允好好招待一番,讓他返回南京。 黃熙允回到南京之後,洪承疇也知道鄭芝龍有歸降之意,於足在清軍進攻江西的時候,洪承疇再次派黃熙允去福建,這一次還帶去了多鐸的信,表示只要鄭芝龍歸降,可以封為王爵,位於吳、孔、耿、尚等人並列。 對於封不封王,鄭芝龍到並不在意,他看中的是實際的利益,也就是要割據福建、廣東,繼續經營自己的海外貿易。不過繼然清廷開出這個條件,也說明清廷確有誠意,大家可以淡一談。因此鄭芝龍也給多鐸回了一封信,隱晦的表示了自己的意願。而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才沒有出兵救援江西,同時也讓出仙霞嶺,讓清軍進入福建。 第061章 奇襲仙霞嶺 等朱聿鍵的信送到杭州的時候,商毅早己經知道了江西的局勢,並且己經做出了應對的佈置。 看來鄭芝龍還是要走上向清廷投降這條路去了。當然對這一點,商毅也是有所準備。不過商毅心裡也清楚,從鄭芝龍的本意來說,並不是想和當初的吳三桂一樣,完全倒向清廷,準確一點說,是希望和清廷達成某種協議,就好像當初接受明朝的招安一樣,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獨立性,並且繼續讓自已佔據福建和廣東之地。 因此鄭芝龍選擇降清,原想找為自己以及家族在這個亂世中找一條根本出路,但清廷並不是這樣想的,而是將招撫視為順利拿下福建的一種手段,結果在另一時空裡,鄭芝龍在降清之後,反而被挾持北上,在北京度過了十幾年的軟禁歲月,最後仍然被滿清處死。 鄭芝龍的錯誤就在於,他對清廷沒有清楚的認誤,說簡單點,他把清廷也當明朝一樣對待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時的清廷是否已經具備統一全國實力,在此暫且不論,但和腐敗的明朝完不全,至少已經把統一天下當作自己的目標,因此想保住自己的地盤和勢力,必須破釜沉舟,與清朝決一死戰。說白了想讓對手坐到談判桌前,也是要有足夠實力的。 當然鄭芝龍的選擇,除了不看好隆武政權有可能的作為外,也足過分信任同鄉洪承疇,以及洪所代表的清朝,也充份表現出鄭芝龍在政治上的幼稚與短視。過於重視自己的「海商資本利益」,沒有想到在這個大時代中,只能竭盡全力去參與天下的角逐,連棄權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現在事情己經很難更改了,商毅只希望鄭芝龍能夠充份的警惕性,就算降清,也不要輕信清廷的承允,被清廷挾持北上,因為如果是鄭芝龍坐鎮福建,就不會輕易和自己為敵,這樣自己的壓力也就會小一些。 於是商毅也立刻給鄭芝龍寫去了一封信,以十分嚴厲的口氣指責鄭芝龍對清軍釆用的不抵抗政策,違反了浙江、福建達成的聯手抗清的協議。 但在此之前,商毅早己派了駐守在嚴州段鵬立刻帶領特種兵旅出發,去佔領仙霞嶺,如果仙霞嶺被清軍所佔,就立時復奪仙霞嶺。同時又從第一軍裡抽出了一個師,交給段鵬指揮,駐守處州府,保護浙江西南,與江西、福建交界的位置。 段鵬接令之後,也率軍立刻從嚴州出發,趕向仙霞嶺。但終於是因為鄭芝龍有意放清軍入福建,故意撤軍,結果讓清軍不費一兵一卒,就攻佔了仙霞嶺。因此段鵬也立刻下令全旅,準備戰鬥,復奪仙霞嶺。 仙霞嶺位浙江、江西、福建三省的拆衝要路,地勢險要,山嶺重疊,嶺上山路有三百六十級,二十八曲,長約二十餘里,崇峻雄偉,夙稱天險。素有「東南鎖鑰、八閩咽喉」,為東南的兵家必爭之地。 段鵬也知道仙霞嶺的重要性,這是關係到浙江省西南的安全,因此必須奪下仙霞嶺。而要奪下仙霞嶺,就必須改下嶺上的仙霞關。 仙霞關是建在仙霞嶺上的一座關隘,是與位於四川廣元的劍門關,於河南西部靈寶的函谷關,山西省代縣的雁門關齊名的中國四大古關口之一。一共有四道關門,東北和西南各兩關門,皆以條石砌成,高一丈二尺,寬九尺,均建在兩山夾峙的危巖陡壁之隘口中,都是易守難攻之地。不過正是由於仙霞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因此清軍在這裡佈置的防守兵力不多,每座關門只有三百人駐守,其中各有一百火銃兵,另外在關裡還有六百預備軍。 商家軍是從東北方向仙霞嶺發動進攻的,雖然仙霞嶺的山勢陡峭,但特種兵旅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爬山也是其中之一,山道到是並難不住他們。儘管清軍在山道上設下了三處駐點,但也都被商家軍一一攻破,因為這次在山地作戰,商家軍所帶的火炮不多,而且都是小炮,打得不遠,因此線膛槍的超遠射程,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東北方的第一關的正面寬度只有二十多丈,商家軍的進攻一開始,就遭到了清軍的火力攔截,清軍居高臨下,以火銃、弓箭封鎖了入向關城的山路,給進攻的商家軍造成了嚴重的殺傷。 儘管如此,商家軍的士兵們還是冒前槍林箭雨,從險峻的山路止,向第一關發動猛攻,而狙擊步兵則在後面尋找著躲在城垛口的清兵,一個一個的進行射殺。儘管能夠參與戰鬥的人數不多,但戰鬥卻進行得異常激烈。 而段鵬一面下令從正面強攻,一面也命令兩個連的士兵,從左右爬山繞到第一關城的側翼,去發動進攻。果然在一個時辰之後,有一個連的士兵爬上關城左側的山峰,然後直接從山頂衝下來,繞到第一關的背後,向清軍發動進攻。 這一下清軍立刻招架不住,只好放棄於第一關,退守到東北的第二關城。 因為這是仙霞關在東北方的最後一道關城,一但失守,也就意味著仙霞關失守了。因此清軍也拼盡全力,守衛第二關城,不僅所有的預備隊都派來守關,還從西南二關各抽出了一百五十人支援也來。 經過了短暫的準備之後,商家軍又向第二關城發動了猛攻。 第二關城比第一關城的地勢更險要,關城正面的寬度更窄,但商家軍的鬥志不減,依然像關城衝鋒著,同時段鵬也同樣派出兩個連,向兩側的山峰攀爬,準備故計重施。但這一次清軍也吸取了第一關的教訓,在關城兩側的山峰上,也各派駐了一百五十名士兵駐守,用弓箭,石頭駐守著兩側的山頭。結果商家軍的兩個連離山頂還有十餘丈遠,就己經損失過半,被迫撤了下來。 而段鵬立刻下令,各加派一營兵力,進攻兩側的山峰,同時命令炮兵,冒然清軍的槍林箭雨,在陣地前架起八門火炮,向關城上開火轟擊。但由於是以下打上,因此炮火並不理想。這時特種旅一團的團長向段鵬捉議,爬到關城付近的一個山頂上,向關城開火轟攻擊。 這個建議立刻被段鵬釆納,馬上派出兩連來完成這個任務。首先由士兵爬上山頂,然後扔下繩索,繫好火炮,再加上山頂去,好在是所帶的都是小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將四門火炮運上了山頂,然後架好火炮,開始向關城轟擊。 就在同時,攻佔關城兩側山頭的戰鬥,也有了結果,終於有一側的山峰也被商家軍佔領了。 就在段鵬增派了兵力攻山之後,商家軍的士兵們冒著清軍的弓箭和石塊,在陡峭的山崖上往上攀登著,雖怨不斷的有士兵被擊中墜落下來,但向山頂的進攻始終沒有停止,但進攻的士兵們始終被清軍壓制在半山腰的地方,難以再向前有所突進。 這時有一個尖刀班忽然發現有一處絕壁可以通向山頂,於是冒險沿著絕壁的縫隙,一個個背著步槍和手榴彈,叼著刺刀,一點一點向山頂攀爬著,等到他們翻上山頂的時候,全班的十名士兵只剩下三個人,其餘的人都在攀爬的過程中,摔落下絕地。 而守在山頂的清兵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從絕壁爬上山頂,因此一點防備都沒有,等發現之後,倖存的三人都己經登上了山頂。 但清兵馬上向他們蜂擁而來,而剩下的三名士兵背對著絕壁,首先向清軍扔出了一排手榴彈,而手榴彈的硝煙還沒有散盡,三把尖刀寒光凜冽的向清軍猛刺了過去,隨著清軍不斷發出慘叫,其他士兵也終於陸續蹬上了山頂,加入到戰鬥中。等商家軍攻下這座山峰以後,最先登上山峰向三名士兵己戰死了兩名,而僅存的一名士兵也己是遍體鱗傷,血流不止。 火炮己經架好,關城側面的山頂也攻了下來,商家軍也向關城發動了全面進攻,而清軍這時也抵擋不住這僕天蓋地的打擊,終於向關內退卻。商家軍成功的佔領了關城,殺入仙霞關內。 兩道天險關城都被攻破,清軍的抵抗意志也喪失殆盡,紛紛從西南的關城逃跑,商家軍也全面佔領了仙霞關。隨後又乘勝追擊,把清軍趕出了仙霞嶺。這個地勢險要的交通要道也終於被商家軍復奪回來。 不過復奪了仙霞嶺,也讓特種兵旅付出了十分慘重的代價,一共戰死了一千一百七十三名士兵,其中有超過兩百人都在搶佔山峰時不幸摔死。另外還有五百六十七人受傷。而這一戰一共殲滅清軍六百三十三名,俘虜三百二十七名。也是商家軍少有的損失比殲滅的敵人更多的戰鬥。 但仙霞嶺終於還是被奪下來,浙江的西南部也得到了保障,而商毅也下令,從第一軍抽調一個師,並加上一個新編師,和一個新編旅趕來增授,由段鵬指揮守衛浙江南部,段鵬也立刻分別出兵,一路攻取了福建境內的甫城,另一路攻佔了江西境內的上饒,繼續鞏固戰果。不過僅管如此,商家軍的進攻也就到此為止,無法再對江西做出進一步的支授了。 第062章 剃髮令(上) 商家軍勇奪天險仙霞嶺之後,頓時震動了江西、福建兩省。無論是清軍還是鄭芝龍,都沒有想到,號稱天險的四大關口之一的仙霞關,居然就這麼被商家軍給攻破了。 清軍畢竟是久和□家軍作戰,也習慣了商家軍把一個個不可能變成可能,但鄭芝龍以前只是聽說過商家軍的戰績,而這一次雖然也不是和商家軍作戰,但也有了深刻的體驗。而另一邊鄭成功也對商家軍的戰鬥力更為佩服,而朱聿鍵更是羨慕不已,同時心裡只歎息,為什麼鄭芝龍不是商毅呢,如果自己能夠得到商毅的輔佐,那麼收復失地,中興大明也指日可待了,因此也想如何才能使商毅奉自己為正朔呢? 而就在這時,商毅的信也送到福州鄭芝龍手裡。 儘管商毅在信中的語言十分嚴歷,但挾持著復寺仙霞嶺的餘威,鄭芝龍卻不敢有一點不悅的意圖。而且現在鄭芝龍現在雖然是在和清廷談判,但也沒有從清軍那裡得到明確的消息,誰知道清廷會不會答應自己的條件呢?因此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不能把商毅給得罪了,萬一自己沒有和清軍談好,還是希望和商毅保持著繼續連盟的關係,共同抵抗清軍。 當然就算是和清軍談好了,鄭芝龍也不打算和商毅為敵,因為鄭芝龍和清軍談判,主要的目地只是想讓清廷承認自在福建、廣東的獨立勢力,但並不打算真正為清廷賣命。而且商家軍的實力確實太厲害了,和商毅為敵,自己未必有好結果,何況鄭芝龍在本質上還是一個□人,做事自然不會做絕了。 因此鄭芝龍也給商毅回了一封信,措詞用得十分婉轉,為自己的行為做了一些辯解,同時仍然希望繼續和商毅保持連盟的關係。 收到鄭芝龍的信之後,商毅當然看得出,鄭芝龍說得雖然委婉,但降清之意確是十分肯定的,誰也無法改變因此也只是又給鄭芝龍回了一封信,只是提醒鄭芝龍要小心清廷反覆無常,不可輕身涉險。 同時商毅又命令南方情報機關嚴密關注福建的動靜,並且設法和鄭成功取得聯繫,一但鄭芝龍真的降清,就盡力扶持鄭成功,接替鄭芝龍,牽制福建的清軍。 不過在商毅收到鄭芝龍回信的同時,清廷派去和鄭芝龍聯絡的黃熙允也回南京,將鄭芝龍的回信送給了洪承疇和多鐸。 這個時候,南京的洪承疇、多鐸,勒克德渾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現在己經進入順治三年(1647年)六月中旬,洪承疇到達南京,己經有兩個月了,清軍的整編調整工作都己經結束,在軍事上的成績也不錯,雖然和商家軍的交戰中,吃了一點小虧,但還是阻止了商家軍在南京外圍的進攻,同時在湖南、江西兩個戰場都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招降鄭芝龍的工作也有了實質性的進展,至少鄭芝龍己經表明了有這方面的意向。而下一步就是準備清剿佔據在湖北東北部的商家軍。 這也是洪承疇南下的第一個重點目標,自從洪承疇到達南京之後,就一直在為清剿湖北的商家軍做著準備工作,而現在條件也都差不多了,可以開始出兵。 但時鄭芝龍的信也到了南京,意思也很明確,就是希望清廷一方派一個有份量的人去福建談判,而這一回可就不是再談什麼意向,而是實質性的條件了。而這也是洪承疇南下的第二個重點目標,招降鄭芝龍,佔領福建,不僅可以完成對浙江的三面包圍,而且還可以獲取福建的財富,無論是那一點,對目前的清軍都是至關重要的。 想要完成招降鄭芝龍的工作,當然是要洪承疇親自跑一趟福建,因為洪承疇和鄭芝龍是同鄉,兩人有過幾面之識,這份同鄉之誼,也是清廷招降鄭芝龍的一個重要基礎,為了表現清廷的誠意,打消鄭芝龍的疑慮,洪承疇也必需親自出馬。同時一但招降鄭芝龍成功,清軍就要進取福建,廣東之地,並且都獲得這兩省的財富,也必須要一合有份量的人去江西坐鎮,壓制住尚可喜。 因此最終三人商議決定,由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兩人一起南下江西,主持招降鄭芝龍,以及進攻福建、廣東的戰事,而多鐸留守南京,並遙控指揮征剿湖北的戰事,同時也兼顧防範商家軍的進攻。 其實洪承疇已經對征剿湖北做出一個詳細的計劃,這次進攻湖北,將以貝子尚善為前線總指揮,出動藍拜、阿哈尼堪,石廷柱、馬光輝、李思忠、劉良佐、劉澤清等滿漢諸將,共計出動人馬近六萬餘人,以壓倒性的優勢兵力,一舉清剿湖北地區的商家軍。 任務分派之後,三人立刻分頭行動,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帶領佟圖賴、金聲桓兩將從南京出發南下,進駐江西。而多鐸在南京調兵遣將,準備向湖北發動進攻。 就在眾人正要進動的時候,北京傳來了多爾袞的詔令,命令清廷所佔之地各處文武軍民盡令剃髮,儻有不從,以軍法從事。也就著名的剃髮令。 其實清廷強迫剃髮,並非入關後才施行。早在努爾哈赤、皇太極時代,就曾多次下令,命清廷統治範圍內的漢族人剃髮梳辮,改習滿族服飾,目地當然是為了保持滿族的民族獨立性,不被漢族同化。 在清軍剛入關時,多爾袞也曾下令沿途各州縣官民均剃頭留辮,改習滿族服飾。但進入北京以後,遭到漢族居民的強烈反對,除了少數無恥之徒剃髮邀寵以外,不少官員都觀望不出,甚至為避免剃髮而南逃。就連引清軍入關的吳三桂也多次勸說多爾袞,不要強行推令剃髮。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也自知清廷統治還不穩固,推進剃髮令確定操之過急,於是也很快就收回成命。順治元年五月二十日諭旨中說:天下臣民照舊束髮,悉從其便。 在清軍入關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明朝舊官投降了清廷之後,仍舊身穿明服,冠裳不改。因此在朝會的時侯,文武官員們也形成了滿漢分明,截然不同的兩種樣子。 但清廷只是暫緩剃髮,只是一個權宜之計,而不是徹底取消剃髮令,一但清廷在關內的統治穩定下來之後,早晚都會重新強令剃髮的。只不過是等侍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己。 而清廷重新下令剃髮的始作俑者叫孫之獬。他本是明朝天啟年間進士,早年投靠魏忠賢,得以上位,出任翰林院侍講。在崇禎初年,魏忠賢倒台之後,朝廷下令銷毀魏忠賢主編《三朝要典》時,他抱《要典》哭告太廟,為世人所不齒,結果被明朝罷免,一直鬱鬱不得志。 清軍入關之後,孫之獬立刻俯首乞降,並且自己帶頭與家人奴僕一起剃頭留了辮子,而清廷為收攬人心,接納並讓他出任禮部侍郎兼翰林院侍講學士。 清軍攻破了南京之後,多爾袞為了速度招撫平定南方,曾下令在京文武官員可以自薦報名,出任南方各省的招撫工作。雖然這時商毅依然駐守在浙江,抵抗清軍,而且南方又有數王被擁之起來。但從表面形式上看,清廷的威勢幾乎己經席捲了全國,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力量。因此一些熱衷功名的無恥之徒也都覺得有機可呈,於是自告奮勇,要求出使。希望可以憑借清朝兵威,謀取富貴。 而孫之獬自然也不甘心落入人後,而且還別出心裁的上了一表,稱自己:「占卜了一課,得辭云:『時乘六龍為帝使東,宣達詔命無所不通。』今皇上龍飛正時乘也,若臣得奉命則為帝使矣。無所不通則成功矣。一生勳業留俟今日,臣不敢違天自逸,以取譴戾。」 同時為了表示自己對清廷的忠心,並博取多爾袞的好感,在第二天上朝時,孫之獬不但剃了發,留了辮,還改穿了滿族官吏的服裝。 結果在朝堂站班時,孫之獬首先想站到滿族大臣的行列。但滿族大臣都自謂高人一等,自然不屑與孫之獬同班,於是將他推擠出去。而孫之獬想回到漢族大臣班列時,漢臣們又恨他過於逢迎求寵,也不讓他入班。結果讓孫之獬夾在中間進退不得,狼狽萬狀。還被多爾袞申訴了一頓。 誰知孫之獬在羞惱之下,第二天又上書朝廷,稱:「陛下平定中原,萬事鼎新,而衣冠束髮之制獨存漢舊,此乃陛下從中國,非中國之從陛下也!」 而在幾天之後,多爾袞代表清廷正式發下了剃髮令,並傳諭各地:自今佈告之後,京城內外限旬日,直隸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盡令剃髮。遵依者為我國之民;遲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規避惜發,巧辭爭辯,決不輕貸。 同時清廷又下,加封孫之獬為兵部尚書,並奉旨招撫山東各地。 第063章 剃髮令(下) 多爾袞重新下達剃髮令,當然並不僅僅是因為孫之獬的這一份上書,而是有很深刻的用意。其實這時清廷入主北京己有三個年頭,儘管南方依然戰亂紛紛,但北方基本己經平定下來,因此清廷至少也站穩了半壁江山,最差也和當年的金國一樣,進行南北分治。在這種情況下,滿族大臣之中,也有人開始議論剃髮的事情。 早在清軍入關之前,滿人大學士希福已在盛京向朝廷進獻了滿文寫的遼、金、元三朝史料,想使清廷吸收這些統治過中國的異族歷史經驗。 這個時代的人當然不可能從歷史規律中,找到封建專制王朝興替的真正客觀原因,因此只能從其中得到最主要的警示是:由於漢化使這些統治過中國的異族尚失自已的民族性,特別遼、金兩朝,正是由於漢化,最終導致了契丹、女真族由開國的尚武好戰精神,變得消沉懦弱,而最終亡國。想改變這種結果,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防止滿族漢化。 在如何防止滿族漢化這一點上,清廷的選擇是將漢族全盤滿化,而剃髮梳辨,改滿族服飾,也就成為努爾哈赤、皇太極等清廷先帝為清廷制定的國策。 而多爾袞還有另一層想法,先前為了自己的謀位大計,搞出的一個祥瑞的把戲,因為吳、耿、尚三名降將的事情被白白浪廢掉了,現在洪承疇南下之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不僅安撫住了三將,把南方的局面穩定了下來,而且還取得了不錯的成果,使局勢朝著清廷有利的方向發展。因此多爾袞的心裡又活動起來,看來該為謀位再做一些打算了。 但祥瑞的把戲搞過一次,再弄也就不新鮮了,因此也要換個辦法。而就在這時,正好孫之獬上了這份請剃髮令佑上疏,多爾袞也正中下懷。因為多爾袞十分清楚,自己想要謀位登甚,搞幾個什麼祥瑞是不夠的,就算真弄出幾隻白鹿來,最多就是當個稀奇看兩天,而最關建的是要取得滿族各旗貴族大臣的支持。以前多爾袞下令圈地,就是給滿族各旗貴族大臣帶來實惠的利益,而下令剃髮,則是滿足滿族貴族做為征服者的心理優越感,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 儘管滿洲貴族作為佔領者的優越感極強,而且亨有很大的優待權利,一般普通的旗人都敢在街上任意攔住漢人高官的轎子。對漢族百姓更是可以隨意打罵,對漢人的田宅土地、東西也可以隨意搶奪。但在文化上,滿族卻是遠遠不及漢族。而這也是漢族官員唯一一點可以自持的地方。 由其是在朝堂上爭論起來,漢族官員往往可以引經據典,滔滔不絕,說得滿州大臣無言以對,由其對那些己經剃髮梳辮的漢族官員,往往冷嘲熱諷,就連罵人都不帶一個髒字。而且還都故意峨冠博帶,以顯得自己清高不俗。 因此大部份滿洲貴族其實並不理解剃髮令的政治意義,但都覺待如果讓這些漢族官員全部都剃髮梳辮,換上滿族的服裝,則可以狠狠的打擊他們的這種文化優越感,於是也對多爾袞的這一命令紛紛拍雙手叫好。結果也使多爾袞大得人心,支持率急漲。 詔令下到南京之後,多鐸和勒克德渾到是沒說什麼,相反都覺得這一命令下得非常好,只有洪承疇暗自苦笑。 洪承疇是在崇禎十五年(1642年)就己降清了,現在早己剃髮梳瓣,而且他也知道清廷早晚都是要推行剃髮令的,但現在就推行,並不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儘管清廷己經攻佔了南京,浙江依然還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明朝在南方的抵抗力量依然十分強勁。 因此現在就應該盡力分化南方的各種反清力暈,招撫南方不堅定的抵抗勢力,爭取能夠孤立浙江,在這種情況下強行推令剃髮,只會遭到南方的強烈抵抗。 洪承疇本來也是通□過科舉出身的人,又在明朝為官多年,深知漢族人的思想。對於以家族宗法儒學為源的漢族人來說,朝代興迭那怕是被異族所代替,可以視為天道循環,畢竟異族入主中國也不是第一回了,但要以衣冠相貌上強迫施行改變,把幾千年的漢儒髮式強行改成剃髮梳辮,是任何人都難以接受的。 在中國歷史上,入主過中土的異族並不算少,還沒有那一個異族,想從根本上改變漢族人的風俗習慣。那怕是當年橫掃亞歐的蒙古人,統治了中國近百年、也從未下令要漢人改變裝束。 因此剃髮令的頒布,勢必會把一些持觀望或猶豫態度的漢人推向清廷的對立面,也大大增加了清廷統一天下的難度和時間。如果現在南方己經沒有能與清廷抗衡的勢力,影響或許還會小一些,但現在清軍並沒有戰勝商家軍的把握。而商毅也絕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煽動南方全力抵抗清廷的機會。 不過雖然是這樣想,但洪承疇卻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因為洪承疇久歷官場,又在關外住了數年,對清廷上下都看得十分透澈,包括對多爾袞的脾氣稟性也十分瞭解,當然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堅持己見,那怕是當面拂了多爾袞的意見也不用怕,比如當初堅絕反對南征,而這一次又堅持打持久戰,都屬於這一類型。而有些事情,儘管明知是錯,但也是絕對不能反對的,比如這次的剃髮令。因為前者屬於業務範圍,就算是當時觸怒了多爾袞,被罷官免職,也有機會東山再起,而後者則屬於路線問題,如果站錯了隊,那可就是萬劫不復了。 這方面也包括多爾袞的謀位大計,洪承疇這幾年冷眼旁觀,也看得十分清楚,但他卻從來沒有主動向多爾袞示好過,這一趟水實在太深了,不是自己所有能夠參與得□的。因此這幾年來,洪承疇為清廷所做的事情,全都是從盡人臣之責出發,無論是誰上台,自己都無可挑剔,而同樣無論誰下台,也不會輕易動搖自已的位置。 因此洪承疇也立刻表示了自己對剃髮令的支持,不過他也向多鐸表示,自己馬上就要趕赴江西,因此在南京地區推行剃髮令的事務,就請多鐸來主管,同時洪承疇又下令,自己準備帶去江西的漢軍,三天之內,必須立刻完成剃髮,然後再起兵出發。 對洪承疇提出的這一點要求,多鐸也覺得十分合理,他畢竟還年輕,當然沒有想到,洪承疇其實是把一個燙手山芋塞到了自己的手裡,因此也立刻就同意了下來。 就這樣在三天之後,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從南京出發,趕奔江西,而多鐸在南京一面下令各路人馬向湖北發動進攻,一面也強令南京附近的漢族居民統統剃髮。 ———————————— 這時在杭州的商毅早就從北京的情報人員那裡知道了清廷要正式頒布剃髮令的清息,也不由覺得十分好笑,自己還以為在本時空裡,清廷不會頒布剃髮令了,誰知僅僅只是晚了近一年的時間。 不過清廷頒布剃髮令,對自己是絕對有利的,因為在另一時空裡,就是在清廷頒布剃髮令之後,在整個南方軒起了一股反清的高潮,許多己經歸降清廷的地方都紛紛降而復反,而一些持觀望或有意降清的勢力,也都因為不願剃髮,而改變了初衷,只可惜當時的南明各方勢力的表現太差,才沒有抓住這個好機會。可以說清廷本來是有希望在三到五年的時間內就統一全國,結果由於剃髮令的頒布,一直推遲了二十年。 因此如果自己能夠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大力宣傳,挑起整個南方對清廷的不滿情緒,也軒起一股反清、抗清的高潮來,對於渡過目前這段最艱難的時間,是大有益處的。不過商毅首先下令,在南京和北方的情報人員都要順從清廷的剃髮令,不能因小失大。 在六月十日,《杭州時報》就首先報導了清廷頒布剃髮令的消息,而在六月十二日,南京也由洪承疇和多鐸兩人的名議下令,南方各地軍民官員剃髮梳辮,不得違抗。 這一下子果然激起了整個南方強烈的不滿情緒,大順軍的餘部在進攻荊州失敗以後,一度也有降清的打算,但因為剃髮令而終止,有一些還幻想與清廷議和的勢力也沒人敢再提議和。 而在浙江省內,更是群情激怒,一些東林、復社、幾社的殘餘人員,和一些退隱在浙江的明朝官負,本來對□毅還不怎麼待見,但也被清廷頒布的剃髮令所激怒,使不少人改變了初衷,決定投靠到商毅旗下,和清廷抗爭到底,其中不乏歷史知名的人物,如江陰縣的典史閻應元、陳明遇、武舉人王公略、嘉定縣鄉紳侯峒曾、進士黃淳耀、吳江人吳日生等人。也使整個浙江的力量終於全部團結在商毅的周圍,同時抵抗清軍。 商毅也十分高興,看來自己真該好好感謝清廷才對。 第064章 三征湖北(一) 就在商毅抓住機會,在杭州大力宣傳清廷惡行的同時,清廷對□家軍的湖北根據地,發動的第三征剿戰爭,也開始進行了。 這時□家軍的湖北根據地的地區儘管還是只佔據著黃安、麻城、羅田這三個縣城,但實際的控制面積,己經大大增加了,可以說現在整個黃州府除了幾個縣城和州城還在清軍的控制之中以外,在縣城之外的幾乎所有村莊鄉鎮的地方,幾乎全都投靠了商家軍。而且還向黃州府以外的地區進一步擴張,向西一直到達德安府境內的白泉河邊,向東到達廬州府的天柱山一帶地區,而向北也翻過大別山,到達汝寧府的商城附近。而在黃州府境內清軍的官員只敢躲在城裡,根本就不敢走出府州縣城一步。 儘管洪承疇到達南京之後,派貝子尚善到黃州坐鎮,為清軍下一步征剿商家軍做一些準備工作,但尚善到了黃州以後,也曾兩次派兵出擊,想控制住黃州城周邊的地區,但清軍每一次出擊,都找不到商家軍的影子,但等他們在城外轉了一圈,轉回城中的時候,商家軍就會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追在清軍背後攻擊,等清軍轉過身來還擊時,卻又都跑掉。而清軍再追擊時,不是又不見蹤影,就是在某個地方伏擊清軍。而到了後來,外出巡視的清軍也只敢在黃州城十里以內的範圍內活動,再遠的地方,也都不敢去了。 因此尚善吃了幾次虧之後,只好守在黃州城裡,也不敢輕易出擊,但又派出大量探子,深入商家軍的控制區裡去打探消息,但也是十有八九回不來,根據少數僥倖逃回來探子說,在商家軍的控制區內,百姓對商家軍十分擁立,而且是全民動員,一但發現行跡可疑的人,就會立刻上報鄉村的民團,然後進行抓捕察問。因此清軍的探子很難在商家軍的控制區內進行活動,也打探不出太多的消息來。 尚善這才明白,盤據在湖北地區的商家軍確實是不好對付,因此只好把這些消息都向南京上報,同時也嚴守黃州城,等待著南京發來大軍進剿商家軍。 到了六月,南京終於要對湖北用兵了,各路人馬也都陸續進入了湖北、安徽等地區,尚善在黃州城裡也擦拳磨掌,準備戰鬥。 這一次清軍的兵力充足,因此對□家軍的湖北根據地進攻才採取三路出兵,由藍拜和劉良佐為西路,兵力一萬八千人,從德安府出兵,進入黃安;由阿哈尼堪和劉澤清為東路,兵力兩萬人,從東邊的黃梅、廣濟出擊,進攻羅田縣,兩翼齊飛,以分進合圍之勢,向麻城縣靠隴。 而中路由尚善親自為主將,率領馬光輝、李思忠進逼麻城縣,兵力兩萬,為兩翼的進攻牽制商家軍的主力。由石廷柱帶領七千人馬駐守黃州,並為三路人馬的總接應。 因為按洪承疇和多鐸的想法,麻城縣是商家軍在湖北的治所之地,因此商家軍的主力一定駐守在麻城一帶。而以洪承疇對商毅用兵之道的研究,商家軍慣用分割包圍、逐個擊破的戰術,在這情況下,商家軍一定會集中兵力,只救援其中一路,以救先擊破清軍的一路,不過一但商家軍救援東西兩路,清軍也就可以立刻找到商家軍的主力,然後集中兵力,圍殲商家軍的主力人馬,然後再深入進行清剿。 在三路的兵力都集結完畢之後,也就都各自開始向各自的目標進軍,而在沿路所過之處,田園、房屋全都燒燬,所遇百姓一率處死,不留活口,也不給任何給商家軍通風報信的機會。同時也是為了震懾黃州府以及周邊地區的百姓,投靠□家軍的下場。 與此同時在杭州的商毅也知道了清軍對湖北戰區的進攻計劃,因為這時在浙江地區暫時沒有向清軍發動進攻的能力,因此商毅下令駐守揚州的羅遠斌,立刻向廬州府發動進攻,以配合湖北戰區的作戰。如果能夠攻下廬州,打通和湖北戰區的陸地連通當然是好,就算攻不下廬州,也能吸引一部份清軍的兵力,減輕湖北戰區的壓力。 這時第二軍己有四個師,三個旅,總兵力約為六萬三千人左右,在滁州和和州各駐守了一個旅。再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羅遠斌也從揚州出兵,派出兩個師的兵力進攻合肥,派出一個師,加上駐守和州的一個旅,進攻無為州,分別從剿湖兩岸南北兩岸出擊,攻入廬州府境內。 駐守合肥的是泰什哈,得知商家軍出兵進攻廬州之後,一面聚集人馬守城,一面派人向駐守鳳陽府的譚泰救朮。譚泰也不敢怠慢,趕忙調動兵力,增援廬州府。但等援軍趕到合肥之後,商家軍的南路軍己經攻下了無為州,因此清軍只能退守到廬江駐守。 而現在商家軍在湖北的根據內,擁有的人口己經達到十五萬人左右,兵力也有了進一步的擴大,又新編製了二個團,使正式兵力達到了一萬七千餘人。並從九師的二十團,二十二團中,各抽調一個營,補充到二個新團裡面,希望靠老兵的傳幫帶作用,使二個新團盡快形成戰鬥力,同時還有民兵近四千人。現在商家軍在湖北的兵力分佈是,在黃安和羅田各駐守一個新團,九師的三個團都駐守在麻城縣附近。 李定國、李巖、李牟等人得知這一次清軍出動了六七萬大軍對自己進行征剿,敵我兵力相差三四倍之多,因此不可正面力敵,仍採取誘敵深入的戰略方針,以少部兵力採用偷襲、伏擊等戰術,遲滯敵人前進,必要的時候,黃安、麻城、羅田三縣都可以適當放棄,而主力則集中起來,尋找戰機適時轉入反攻,逐個殲敵,再次擊敗清軍對湖北根據地的進圍剿。 這時從杭州也發來了清廷頒布剃髮令的消息,李巖和李定國等人也抓住這個時機,對全軍進行動員工作,大力宣傳清軍在進攻南方時所犯下的惡行,並且提出了「頭可斷,發決不可剃也」的口號,同時針對清軍的三光政策,將百姓盡量向根據地內部轉移,甚致是躲進大別山裡去。 經過了一番動員之後,無論是老兵、新兵還是民兵,以及普通百姓,對清軍的暴行都是義憤填膺,因此也都決心一定要再次打敗清軍。 見全軍的士氣高漲,李定國、李巖、李牟等人,並且最終商議決定,從第二十團中抽出兩個營的兵力,各匯同兩個新營,分別在黃安、羅田兩縣駐守,二十團剩下的兩個營,加上另外二個新營,駐守麻城縣,由李巖和二十團的團長李本深指揮駐守。 而十四團和二十二團加上剩下的二個新營用計約八千五百多的兵力集中起來,由李定國親自率領,準備先打破清軍的東路軍,因為在清軍的東路,第二軍正在向廬州府發動進攻,因此先打破清軍的東路軍,可以先折其一翼,然後可以再選擇是攻擊其他兩路的人馬,或是繼續向東,配合第二軍作戰,打通和第二軍的聯繫。 但這一次出擊要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關建就在於必須隱藏行蹤,不讓清軍察覺到商家軍主力的行蹤,使主力部隊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東路,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這樣才能夠實現逐個擊破的目標。因此在行軍路線的選擇上,一定要做到精心計劃。 最後李定國提出了一個行軍路線,主力部隊翻過大別山,從大別山北面繞道向東行軍,到達多雲山、英山一帶之後,再繞回到黃州府境內,在浠水和蘄水之間尋找殲滅清軍東路軍的戰機。雖然這個行軍路繞得遠了一點,會多花五到六天的時間,但好外是不僅主力部隊的行蹤可以絕對保密,而且還能繞到清軍東路軍的背後發動襲擊,絕對可以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 其他人又商議了一番,也都覺得李定國的這個行軍路線可行,因為以目前商家軍的戰鬥力,遲滯清軍前進,爭取三到五天的時間,是絕對做得到的。於是決定之後,就在當天下午,李定國也立刻領軍出發了。 雖然走的都是山路,但商家軍的士兵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就是新兵也都是農民出身,走慣了山路,而且經過了前期的動員工作之後,這時全軍都攢足了一口氣,想和清軍大戰一場,因此經過了五天的急行軍,連續兩次翻躍了大別山之後,李定國帶領著商家軍的主力人馬終於到達了廬州府和黃州交界的英山縣附近。在大浮山的一個山谷裡駐紮下來。 而李定國一面下令,讓士兵們就地休息,盡快恢復疲勞,準備迎接戰鬥,一面等侍著偵察兵的消息。而就在當天下午,偵察兵也回來報告,發現了清軍的行蹤。 第065章 三征湖北(二) 這時清軍東路軍的人馬,己經全面在稀水、蘄水流域內展開。 清軍的東路軍是在六月十八日開始,阿哈尼堪和劉澤清分別從黃梅、廣濟兩個縣出兵,由阿哈尼堪親自率領八千人馬為中路,向羅田方向推進,左路是鄂碩率領的五千人馬,右路是劉澤清率領七千人馬,三路人馬相距約有二三十里,呈一個箭頭形狀,向南向北,向商家軍的控制區內推進。 本來劉澤清在降清時,部下有三萬多人馬,在吳三桂的部下聽用,基本還保持著自己的部隊。但在吳三桂率軍西進時,卻把他留在南京。在洪承疇整頓軍隊的時候,劉澤清所統領的軍隊也被銳減為一萬五千人,而在進攻湖北分兵之後,雖然阿哈尼堪手下只有五千人馬,但因為是滿人,當仁不讓的成為整個東路的主將,並且還從劉澤清部一下子抽走了八千人馬。不過劉澤清現在也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心裡不願意,但卻連半個不字都不敢說,只能暗氣暗憋著。 在清軍出兵己經有五天的時間了,儘管沿路都遭到商家軍的襲擊,推進的速度十分緩慢,每天的行軍不超過三十里,但這時也己經逼近到羅田縣附近,左路的鄂碩己經到渡過了浠水,到達松山,離羅田己不足二十里,而阿哈尼堪的中路軍也到達羅田縣正東的石橋鋪,也靠近了浠水,正準備渡過浠水,和鄂碩部對羅田縣形成夾攻之勢,而劉澤清部的進度稍慢一些,還在蘄水附近的檀林地區逗留。 而這時李定國率領著人馬,在英山縣以北的山區中潛伏,正好是在阿哈尼堪的背後,打聽清楚了清軍的動向之後,立刻率軍從山區中殺出,向阿哈尼堪部發動了進攻。 其實清軍在推進的過程中,一直都在留意商家軍的襲擊,因為一直到現在,各路清軍都還沒有遇到商家軍的主力阻擊,也沒有發現□家軍有大軍調動的跡像,因此每一路都相信,商家軍的主力一定躲在某一個地方,等待著出擊的時機。當然誰都不願意首先遇到商家軍的主力部人。 所以阿哈尼堪在進軍的時候,也一直都在注意著商家軍的動靜,以防中了埋伏。但阿哈尼堪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西北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時李定國己經繞到了自己的背後。 因此清軍也毫無防範,一直到商家軍殺到離清軍只有五六里的地方時才被清軍發現,但這時什麼都己經晚了,阿哈尼堪只好一面下令回身迎戰,一面向鄂碩和劉澤清兩部求救,只希望現在還來得及。但五六里的距離,幾乎十幾分鐘就到,還沒等清軍重新列好陣式,商家軍就己經舉著上好了刺刀的步槍,衝殺了上來。 這時商家軍和清軍的兵力相差無幾,但商家軍是全軍的精銳人馬,而清軍有一大半都是南征以後才收降的漢軍,相差甚遠,再加上現在商家軍蓄勢己久,士氣高漲;而清軍卻是倉促應戰,雙方的心氣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因此儘管商家軍是主動進攻,選擇白刃作戰,但依然勇不可擋,各種武器遠近齊用,清軍被打得節節敗退。 雖然阿哈尼堪指揮著清軍奮力迎戰,希望能夠堅持到援軍趕來,但雙方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因此戰鬥進行了不到一個時辰,清軍就己經招架不住了,漢軍首先開始敗逃,而敗陣的情緒也很快就蔓延到全軍,阿哈尼堪見勢不妙,也只能下令撤退。 不過儘管是不敵商家軍,但阿合尼堪仍然不甘心失敗,依然希望能夠和鄂碩部匯合,然後合力來迎戰商家軍,因此指揮著清軍沿著浠水岸邊,向南撤退,因為鄂碩部就在浠水對岸,如果他們能夠極趕到,渡過浠水,可以從□家軍的背後發動進攻,給商家軍來一個前後夾擊,還有望反敗為勝。好在是他部下還有三千滿漢旗軍,因此還能且戰且退,免強維持著全軍不遺敗。 而李定國見清軍雖逃不亂,也不過份緊追,等清軍都敗退了之後,也主動脫離了戰場,向北方撤退。 等到一個多時辰以後,鄂頡部渡過了浠水,趕到了戰場以後,商家軍早己不見了蹤影,而清軍這一仗共計損頭了一千八百多人,另有五百多人受傷。 儘管這一戰打敗了,但清軍卻成功的找到了商家軍的主力部隊的位置,而且現在看來,商家軍的主力部隊在浠水東岸,位於整個戰場的東端,十分偏離三縣一帶的核心地區,雖然不知道商家軍的主力部隊是怎樣轉移到這裡,但發現主力部隊的行琮,正是清軍等待己久的好機會。因此阿合尼堪一面下令,就在浠水也駐守,不讓商家軍再渡過浠水,回到中心地區去。並且下令劉澤清部,立刻向自己靠隴過來,同時又急忙派人快馬飛報尚善,請救支援。 這時中路的尚善己推進到距離麻城只有十五里的地方,遭到了留守麻城的商家軍頑強的阻擊,暫時無法再前進,接到了阿合尼堪的急報之後,尚善也想過,現在可以趁著商家軍的主力不在的時候,先奪下三個縣城,但很快尚善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商家軍善用火器,利於守城。儘管主力盡出,但三個縣城未必能夠順利的攻下來,而商家軍的主力在外面,對清軍始終是一個巨大的危脅,就算是奪下了三個縣城,也難以守住,而且還會造成清軍的兵力分散,商家軍可是非常善於逐個擊破的。 因此尚善也做出決定,招集其他各人馬,立刻都趕到浠水邊匯合,準備集中兵力在浠水和蘄水之間,圍殲商家軍的主力部隊。等把商家軍的主力打散了,再攻三個縣城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就在清軍緊急調兵遣將的時候,商家軍己經移師到了蘄水河邊,對劉澤清部發動了進攻。 這時劉澤清剛剛收到了阿哈尼堪的命令,他當然不敢怠慢,立刻率軍向西,趕到浠水邊去和阿哈尼堪匯合,但人馬行走到田橋的時候,遭到了商家軍的伏擊。只聽大道兩側炮火齊鳴,喊殺聲振天,無數的商家軍從兩側的叢林中向清軍殺奔了過來。 劉澤清可沒有本事指揮著部隊且戰且退,當然就算是劉澤清有這個心,但他手下的士卒們也不給力。因為劉澤清的部下都是過去的明軍,本身的素質就很差,雖然經過了整編,但本質還是沒有變,加上這一路又沒有清軍監督,因此一見中了伏擊,而且對手又是商家軍,那裡還敢應戰,也不等劉澤清下令,立刻就四散逃跑了。而劉澤清也十分機靈,一看士兵逃跑,自己也馬上逃跑了。 結果這一戰清軍被殺得大敗,逃走的人馬不足三千,幸好是劉澤清跑得快,才僥倖撿了一條命。而敗戰之後,他也不敢直接向西去和阿哈尼堪合兵,而是先向北走,逃到了英山縣暫時駐紮。 而商家軍迂迴到東線之後,兩戰兩勝,遷滅了六千多清軍,而自身的傷亡還不足三百,不過現在清軍的實力依然還十分強大,因此局勢仍然不容樂觀。李定國也暫時駐軍在蔪水邊的大同鎮,和眾將一起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就在這時,李定國連續收到了兩份消息,一好一壞,好消息是從杭州發來,原來商毅己經命第二軍抽調一個旅的兵力,增援湖北戰區,並且以後就駐留湖北,由李定國指揮。這個消息確實讓眾人興奮不己,因為現在湖北戰區的兵力非常缺乏,這一個旅來到湖北,雖然並不能使□家軍取得優勢,但可以解決相當一部份兵力不足的困難。另外這也是一支奇兵,如果運用得好,在這一戰中,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 壞消息是從麻城發來的,清軍的各路人馬現在正在都向東線移動,顯然是打算在東線集中兵力,圍殲商家軍的主力部隊,稍有不慎,也許主力部隊就有全軍覆沒的危殮,勝負成敗,也許就在一瞬之間。因此李巖再三提醒李定國,一定要萬分小心。實在不行,還是從原路再迂迴到麻城縣來,聚集之後再作計議。反正這次迂迴作戰,也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不過李定國也知道,就這麼回到麻城肯定是下策,因為這樣一來,雖然這次迂迴作戰取得了兩次勝利,但對整個戰局影響並不大,既然清軍的各路人馬都向東線偏移過來,完全可以在這裡尋找新的戰機,再打幾個勝仗,一舉扭轉湖北的局面。 於是李定國也根據這兩個消息,制定了一個大膽的作戰計劃。眾將聽了李定國的這個計劃之後,也都覺得儘管這個計劃冒險了一點,但也有很大的成功機會,而且一但成功,就可以一舉擊敗清軍對湖北根據地的進攻,因此也值得一試。畢竟打仗本身就是一件冒險的事情。 第066章 三征湖北(三) 首先李定國立刻從大同鎮出兵,向浠水邊的清軍發動了進攻,雙方就在浠水河邊展開了激戰。 這時阿哈尼堪和鄂碩合兵之後,總兵力超過了一萬,但滿漢旗軍只有四千餘人,精銳人馬並不算多,加上商家軍連勝了兩場,士氣正是高漲的時候,作戰十分勇猛,既使是在白刃戰中,也絲毫不落下風,而且還有手榴彈炸、步槍射擊,因此殺得清軍根本就招架不住。雙方激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清軍己經呈現出了敗勢。 而且這時阿哈尼堪和鄂碩也都知道,清軍的各路人馬都己經逼近了浠水,因此不願現在就和商家軍拚命,也下令撤退,只想等著其他部隊到達之後,眾人合兵圍殲商家軍。當然阿哈尼堪和鄂碩也都己經想好了,如果這時商家軍渡過了浠水,向西撤退,也將會和趕過來人馬迎江碰上,而自己也可以跟在商家軍的後面掩殺,前後夾擊,也有望擊敗商家軍。於是兩人立刻退軍到英山縣,去和劉澤清合兵。 不過這時尚善率領著一萬六千多人馬,己經逼進到了浠水西岸,因此商家軍獲勝之後,並沒有渡過浠水,而是又退回到大同鎮駐紮。 第二天尚善的大軍渡過了浠水,在大同鎮西面約二十里的綠楊鎮駐紮下來,兩天之後,藍拜率軍一萬二千,也渡過了浠水,進駐在大同鎮南面的青石鎮附近,而阿哈尼堪、鄂碩和劉澤清合兵之後,還有約一萬三千人馬,也從英山鎮殺出,進駐田橋。 這時清軍己經從南北西三面包圍了商家軍,三路人馬離大同鎮最近的不足二十里,最遠也不超過三十里,合計約有四萬二千左右,接近商家軍的五倍,而且就是每一路的兵力都不比商家軍少。而商家軍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南渡過蘄水,但這樣一來,就只會離湖北根據地越來越遠,最終成為一支孤軍。因此尚善也確定,這一次絕對可以圍殲商家軍的主力部隊了。 而且清軍己經探知,商家軍在蘄水上架好了兩座橋,一付隨時準備渡過蘄水的樣子。 於是尚善也向阿哈尼堪和藍拜下令,就在明天一早,三路人馬同時出擊,向大同鎮發動了進攻,這一次一定要全殲這一支商家軍。 第二天,尚善拔營起寨,率軍出發,向大同鎮推進。在一路上尚善的心情很好,因為這一次可以集中了絕對優勢的兵力,而且還是從三方同時進攻,絕對可以一舉全殲商家軍的主力人馬。而這一戰之後,湖北的大局己定,自己也算是立下了赫赫戰功,說不定現在自己這個貝子也應升上一級,成為貝勒了。 就在尚善沉浸在一片美好的幻想中,忽然一個士兵匆匆忙忙從後面趕到了尚善面前,攔住了尚善的馬頭,顫聲道:「稟報貝子,商家軍從我們後面殺上來了。」 尚善怔了一怔,立刻「哼」了一聲,道:「大膽的奴材,你敢謊報軍情嗎?商家軍明明在前面的大同鎮,怎麼會從後面殺上來呢?」 那報信的士兵被尚善這一唬,還嚇得說不清楚了,結結巴巴道:「貝……貝子,奴才可……可不敢說謊……謊,真……真的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在身後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擊聲,同時還夾雜著不少的爆炸聲音,尚善的腦袋也不禁「翁」了一聲,這樣的動靜,除了商家軍,還有誰?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商家軍不是在大同鎮嗎?怎麼繞到自己的背後去了呢?難到他們會乾坤大挪移呢?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商家軍就從大同鎮連夜開拔,從尚善部和阿哈尼堪部之間三十多里的空隙中穿過了清軍的包圍圈,繞到了清軍的背後。當然這一行動十分冒險,一但被清軍覺察到,就將前功盡棄,立刻被清軍追擊。但一來商家軍是趁夜突圍,二來突圍的路線也探查得十分清楚,因此清軍一點察覺都沒有,到了第二天一早,仍然還向大同鎮進攻。三路清軍的後背,也全都賣給商家軍了。 這樣的好機會,李定國當然是不會錯過的,而這次選擇襲擊的,就是清軍的中路軍。全軍立刻展開呈一個扇面形,向清軍的後背發動了進攻。 和上一次從背後襲擊阿哈尼堪相比,這一次清軍的人數更多,隊伍也拉得更長,因此等後隊的清軍發現敵軍從自己的背後出現,趕去向尚善報告,也要比上一次多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但在戰場上,往往就是差了幾分鐘,卻會使整個戰局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在商家軍向清軍的後隊發動衝鋒的時候,清軍的後隊還沒有接到尚善的命令,各牛錄甲喇也不知道是應該在原地迎戰商家軍,還是向後撤退。雖然有人指揮部下的士兵回身迎戰,但畢竟是人單勢孤,而且又是各自為戰,根本就無法阻擋商家軍的衝鋒。 衝在前排的商家軍士兵首先對著清軍一陣排槍齊射,將準備抵抗的清軍打倒了一片,然後手榴彈也如雨點一樣的投出,炸得清軍死傷慘重,也把清軍微弱的扺抗意志給徹底打滅了,清軍紛紛轉頭逃跑。隨後商家軍的士兵們舉著上好刺刀的步槍,發動了追擊。而且李定國還抽出兩個營,分別從兩側迂迴包抄上去。 儘管這時尚善己經下令全軍,回身迎戰商家裡,並且親自帶領著自己的衛隊殺回來指揮戰鬥,但這時清軍的後隊己經潰敗,而且敗兵在敗逃的過程中,把中隊,前隊都給衝亂了。雖然尚善竭力的想讓清軍穩定下來,並且大聲命令清軍回身去迎戰商家軍。但這時清軍的敗勢已成,任誰也無力挽回現在的崩潰局面。 何況商家軍在清軍的背後殺得十兇猛,槍聲爆炸聲根本就沒有停止過,而迂迴的商家軍也從清軍的側翼殺進來,也不容清軍有任何的喘息之機。尚善也僅僅只能指揮得了自己的千餘名親衛隊,其他的清兵們根本就不聽尚善的指揮,只顧著自己逃跑。 儘管尚善帶領著自己的親衛隊,連斬了十幾名逃兵,本意是想靠殺戳來制止逃兵的潰敗,但其他的逃兵見了,卻馬上就向四外分散逃跑,而還有清兵不干束手待斃,和尚善的親衛隊打了起來,反而把局勢越攪越亂。 結果整個清軍的隊伍呈現出一片混亂的局面,在商家軍的猛烈衝鋒下,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只被殺得屍橫遍地,慘叫不止。士兵們紛紛四外逃竄,互相擁擠推搡,甚致是互相殘殺,整個戰鬥進行了還沒有半個時辰,變成了全軍的潰敗。 雖然尚善不甘心失敗,還指揮著自已的親衛隊拚力的抵抗商家軍的進攻,而且本人也策馬輪刀,親自上陣。尚善是愛新覺羅氏,他的親衛隊都是由他本旗的旗丁,以及自己的跟役包衣組成,實際是屬於他家族的私兵,裝配是由尚善的家族掏錢來購買製造,葫十分精良,而訓練也是由家族付責,也十分嚴格,因此實際的戰鬥力並不在滿州八旗之下。 雖然尚善的親衛隊作戰十分努力,但無奈現在戰場上的大勢己定,不是這區區三四百人拚力作戰能夠改變得了的,何況商家軍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同樣也不輸於清軍,而且這時雙方的兵力懸殊實在太大了,商家軍也並不是一味的和清軍硬拚,在白刃戰之中,還夾雜著不少的手榴彈,步槍射擊,遠近皆宜,結果不一會兒的功夫,尚善的親衛隊就己損傷大半,只剩下不足百餘人,就連尚善本人也受了好幾處傷,幸好都是擦傷,並非致命,但在激戰之汕,尚善座下的戰馬卻被子彈擊中,四肢一軟,把尚善給摔了下來。 尚善的幾個親隨趕忙上來拚命搶救,總算是把尚善從商家軍的槍口下給搶救了回來。然後也不敢再和商家軍交戰下去,趕忙向後敗逃。 清軍潰敗之後,李定國指揮著商家軍,追殺去十餘里,又殺死了不少清兵,繼續擴大戰果。這時清軍一直敗逃到了大同鎮附近,阿哈尼堪和藍拜兩路清軍聞迅之後,也己趕來支持,而商家軍也迅速脫離了戰鬥,然後向浠水方向撤退。清軍三面圍殲商家軍的計劃,也徹底失敗。 這時清軍才算止住了敗逃的腳步,尚善、阿哈尼堪、藍拜等人也暫時進駐大同鎮歇兵,而這時的大同鎮,早己只剩下一座空鎮,別說是商家軍,就連居民也沒有幾家。 隨後尚善計查人馬,這一戰折兵五千六百餘人,另外還有近千人重傷,基本失去了戰鬥力。自己部人的損失達到了四成。而統計起來,商家軍迂迴到東線作戰之後,清軍己是四次敗仗,共計損失的兵力達一萬二千左右,雖然清軍還不知道商家軍的損失情況,但核算起來,決對不會超過一千人。 而這時尚善也接到了探子的報告,得知這時商家軍己經撤離到了浠水東岸,看樣子是準備渡過浠水,回到麻城縣去。因此尚善也趕忙招集眾將商議,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進行。 第067章 三征湖北(四) 眾人商議一番之後,還是決定繼續追擊商家軍。因為現在清軍的大部份兵力都集中在東線,在黃安、麻城兩縣附近,只留下了少量的兵力與在縣城裡駐守的商家軍對持著。因此一但商家軍的主力部渡過浠水,回到中心地區之後,就會對清軍留駐人馬逐個擊破。這一樣這次進繳湖北的軍事行動也將嚴重受挫。 而儘管清軍在東線連遭敗仗,但目前共計還有三萬五千多兵力,依然是商家軍的四五倍之多,只要是追上商家軍的主力部隊,雙方進行決戰,清軍依然有很大的取勝機會。就算是追不上商家軍,也要盡快趕回到麻城、黃安等駐地,穩定那邊的局面。 因此尚善最終還是決定,休息一夜之後,人馬立刻向西回追商家軍。本來這一次清軍是不打分兵追擊了,但考慮到這時商家軍己經渡過了浠水,如果他們守在浠水西岸,給清軍來一個半渡而擊,也不是不可能的。於是尚善和眾將決定,這次清軍還是先分兵二路,等渡過了浠水之後再合兵追擊。 現在清軍的三路人馬中,只有藍拜部的一萬二千人馬沒有遭到什麼打擊,而尚善和阿哈尼堪兩部都損失了五六千兵力,因此尚善決定,藍拜部仍然單獨為一部,而自己和阿哈尼堪部合兵渡河。 不過這一次二路清軍將更加緊促,互相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五里,而且每隔一個時辰,都要互柤通報一次,以瞭解各自的位置和進度,一但商家軍對其中一路渡河時發動襲擊,另一路人馬都要盡快渡過浠水,趕來支援。如果有可能,還可以在浠水西岸再次圍殲商家軍。 分派完畢之後,到了第二天,清軍分二路向浠水出發,尚善部在北,藍拜部在南,等到達了浠水之後,各自開始渡河。 浠水是長江的一條支流,但並不是一條大河,河面並不寬,河床也不深,如果是在秋冬季,甚致可以徒步涉水過河。不過這時己是六月底的天氣,正值漲水期,而清軍之中,大多是北方人,不識水性,因此只能搭橋或是扎筏,才能渡河。 因此兩路清軍到達浠水東岸之後,又等了一天,各自紮了幾十個木筏,而在河面上架起了一座木橋,才開始同時渡河。 尚善和阿哈尼堪合兵之後,兵力己達到二萬三千餘人,因此渡河的速度也比藍拜部要慢得多,在一個時辰以後,藍拜部己經渡過了八千多人,而在尚善這邊,才渡過去小半。 在尚善部這邊,由阿哈尼堪首先率三千人馬渡河,並在浠水西岸布好陣式,以防商家軍襲擊,而在浠水東岸,尚善也命劉澤清率軍佈陣斷後,因為現在尚善也多留了一個心眼,別只有浠水西岸駐防,萬一商家軍並沒有渡過浠水,還留在東岸呢?因此兩頭都要小心。同時尚善也催促士兵,盡快渡河。 就在這時尚善就收到了藍拜部那一邊派人送來的告急,原來商家軍的人馬終於在浠水河西岸出現,正在向藍拜部發動進攻。好在是藍拜部渡河之後,也在河邊布好了陣式防守,因此還可以抵擋一陣,不過如果他們遇到的是商家軍的主力部隊,時間長了,肯定是抵擋不住的。 這時尚善部的人馬雖然還有大半留在浠水東岸,但己經渡過來一萬多人,因此也可以組織起一支人馬,先去救援藍拜部。因此尚善接報之後,也隨著大軍,從浮橋上渡過了浠水,來到西岸。剛一下橋,就立刻命令阿哈尼堪,帶五千人馬,先趕去救援,而等這邊的全部人馬都渡過浠水之後,自己再領大軍趕去和他們一起夾擊商家軍。 阿哈尼堪領命之後,點齊了人馬,剛剛要離開,但就這時,在浠水的東岸,突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擊聲音,緊接著從堤岸上殺出了無數的商家軍士兵,以居高臨下之勢,向河岸邊等待著渡河的清軍猛衝了下來,而在對岸尚未渡河的清軍絲毫都沒有防備,頓時大亂了起來。 而在浠水西岸的尚善和阿哈尼堪都不覺大為驚訖,如果襲擊藍拜部的是商家軍的主力部隊,那麼現在這支從東岸殺出來的軍隊又是從那裡來的呢?難到說自己這一邊的才是商家軍的主力嗎?那麼襲擊藍拜的又是從那裡來的呢?是商家軍分兵二路,同時襲擊清軍的兩路渡河人馬嗎?但在浠水東岸,自己不是派了劉澤清在河堤外列陣駐守呢?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呢?就算他抵擋不住商家軍的進攻,也總該可以延緩一下商家軍,最少也該派人過來報一個信吧。 種種情況也讓尚善百思不解,而阿哈尼堪也沒有率軍出發,都在浠水西岸暫時停留,觀察局勢發展的變化。 其實這時在浠水東岸襲擊尚善部的,就是從第二軍趕來增援湖北的一個旅,也是這次李定國計劃中的一支奇兵。 在清軍對湖北的商家軍發起進攻的時候,駐守揚州的第二軍也在羅遠斌的指揮下,分兵兩路,向合肥發動進攻,從表面上看起來,是商家軍水戰受挫之後,想在陸路上打通和湖北戰區的聯p。而清軍也調集大軍,駐守合肥、廬江兩地,擋住了商家軍的前進道路,商家軍連續發動了幾次進攻,都無法攻下合肥、廬江,雙方僵持不下。 但就在這時,羅遠斌派出了第二軍的第三旅,繞過了廬江,沿著廬州府和安慶府交界的地區,向湖北進發。而這時清軍在廬州府的大軍都被商家軍的進攻部隊吸引住了,誰也沒有發現,這一隊人馬己經穿越過了數百里的清軍佔領區,靠近了湖北,一直到達了黃州府和安慶府交界的後部河附近。這時李定國正在大同鎮駐紮,雙方相距只有四十多里,因此很快就取得了聯p。 於是李定國命令第三旅暫時就在後部河西岸駐紮,等自己突出了清軍的包圍,反擊得手之後,將清軍的引得西行時,跟在清軍的後面,等著清軍渡浠水時,從清軍的背後殺出來。如果自己突圍失敗,則就在大同鎮駐守,而三旅立刻西渡蘄水,趕來支持自己,裡應外合,打破清軍的包圍。在蘄水上搭的兩座橋,其實是留給三旅的。 結果商家軍的突圍十分順利,並且成功的引得清軍的大軍轉向西進,而三旅也趁機渡過了蘄水,跟在清軍的後面。而這時清軍根本就不知道商家軍有這麼一支部隊己經潛入到了湖北境內,而且這時清軍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西面,因此對自己的後還跟著一個商家軍的步兵旅一點察覺也沒有。 三旅是商家軍最早開始編製的步兵旅之一,全旅基本都是老兵,作戰經驗豐富,戰鬥力很強。旅長黃慶文,副旅長丁其兵,參謀李江,也都是參加過許多大戰,一步一步從基層晉陞上來的軍官,因此也率軍跟在清軍的後面,但令李定國和黃慶文都沒有想到的是,清軍會分為兩路渡江,但在這個時候,黃慶文已經不可能等和李定國重新聯絡上之後,再確定攻擊那一路的清軍,只能當機立斷,由自己來選擇。而黃慶文選擇了盯上人數較多的尚善部,而李定國襲擊的卻是藍拜部,雙方正好錯開了。而在時間上,也是李定國早了一個多時辰發動進攻。 等尚善部趕到浠水東岸,渡過了約有一半的人馬之後,黃慶文立刻率領全旅,向清軍發動了攻擊。本來清軍在浠水做東岸堤外安排劉澤清部擔任守衛斷後,本來是可以阻擋一下三旅的進攻。但自從清軍開始進攻以後,劉澤清的情緒一直都不好,打仗進軍都表示得不很積極,只是這段時間清軍一直戰事不利,因此也沒顯得他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在尚善分派劉澤清擔任守衛東岸斷後的任務之後,劉澤清嘴裡雖然不說什麼,但心裡卻實在是頗多怨言,這不是明擺著拿自己當炮灰使嗎?如果商家軍在東岸埋伏,自己不就是首擋其沖,給他們做了擋箭牌嗎?因此心裡也打定了主意,一但商家軍真的殺來了,自己立馬就跑,決不和商家軍死磕。 後來得知商家軍在浠水西岸向藍拜部發動進攻以後,劉澤清也大為放心,認為商家軍肯定不在這邊,那麼警戒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加上現在己是六月末的天氣,驕陽似火,劉澤清的部隊本來就是散兵游勇,在太陽下暴曬了一個多時辰,早就己經怨聲載道,而這時劉澤清也大大放鬆了下來,因此也讓士兵們都到樹蔭底下去休息。 結果三旅殺上來的時候,劉澤清的人馬都己經躺到樹蔭下面休息著,還有不少人連盔甲都脫了,光著膀子正在聊天。包括劉澤清本人在內,也是摘盔御甲,只穿了一件無袖褂子。 而一見商家軍殺過去,清軍那裡還有抵抗之力,除了被商家軍當前擊斃之外,其他人都立刻作鳥獸散了。劉澤清連馬鞍都來不及裝好,就這麼□騎著戰馬逃了。連派個人去給渡河的人馬送個信都忘了。 第068章 三征湖北(五) 等三旅衝上河堤,向著正在河岸邊準備渡河的清軍發動衝鋒的時候,清軍根本就是全無防備,只覺得商家軍彷彿是神兵天降一樣,突然一下子就殺到了自己的面前,因此立刻被打亂了套。而商家軍的士兵根本就不用開槍射擊,只是舉著上好了刺刀的步槍,追上一個清兵之後,就給他扎上一刀,然後就不管他的死活,去尋找下一個目標。只有發現許多清兵擁擠在一起的時候,才向人群中扔出一顆手榴彈。一炸就是一大片。 不一會兒,河岸上就躺下了不清軍的屍體,鮮血也很快染紅了河邊的沙灘。 而剩餘的清兵都向無頭的蒼蠅一樣,在河岸邊四處逃竄,會一點水的清兵就直接跳入河中,向對岸游去,但大多數的清兵只能拚命的向木橋上擁擠,希望能夠逃到浠水西岸去,因此也把木橋擠得滿滿當當,幾乎潑水不進。 但木橋上的寬度有艱,又是臨時搭建,本來就不很牢固,人少時還好點,人一多了,不僅整個橋面都有歲彎塌了下來,而且還搖晃了起來,在木橋兩側也沒有欄杆,因此不少清兵都被擠晃得落入河水中。有的被河水沖走,還有的緊緊的抓著木橋的橋面,橋蹲等等不放,而還有更多的士兵拚命向木橋上擁擠。 等落水的士兵多了,還有人在混亂之中,甚致還抓住一些橋上士兵的腿褲,還想著掙扎著爬上來。結果反而把不少橋上的士兵都拉得落入水中,而後來橋上的清兵也都急了,只要見到河裡的士兵伸手亂抓,就舉起手裡的刀槍,向他們打去,在這樣互相撕打拉扯的過程中,整個木橋也都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結果猛然「卡喇」一聲響,整個木橋斷成了三四截,橋上的清兵們立刻就像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全部都落入到浠水中。而在此之前,也有不少擠不上木橋,被商家軍追殺得無路可走,也只好紛紛向河水裡逃。浠水河本來就不是大河,一下子擁進刁數千人,頓時也被擠得密密麻麻,全是清兵在掙扎向浠水西岸游過去。而且還有不少清軍為了爭奪一根浮木,而大打出手,兵器都扔了,那就拳打腳踢,頭撞牙咬,只為了爭奪一線活命的機會。 不少商家軍的士兵追到了浠水邊,這才開始舉槍朝河水中開火射擊,只打得河水中水花四濺。因為這時浠水裡己是人滿為患,因此命中率也極高。就算被擊中的不是致命的部位,也被讓清兵覺得疼痛難耐,難以在河水中保持身體平衡,然後一頭就栽倒在河水中。而暗紅的血色也不斷從河水中湧了出來,漸漸將附近的河水全都染成一片褐紅的顏色。 尚善和阿哈尼堪等將在浠水的西岸也看得目瞪口呆,但這時木橋己斷,他們也無計可施。當然就算是木橋沒斷,他們也不可能去救援東岸還有河裡的清兵。現在只能先盡量可河裡的清兵救起來,能救多少算多少了。 到是有一些清兵會水,也有不少清兵抓著浮木,掙扎著游到西岸,因此也救上來近千餘士兵,加上前期搶在木橋斷裂之前到達西岸的清兵,這時在浠水西岸也聚集了約有一萬三四千人,而放眼看去,無論是在對岸的沙灘上還是在河水中,都已填滿了清兵的屍體,而對岸的商家軍,這時也開始清理戰場。 尚善在河岸邊呆呆的看著,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有些恍匆起來。而就在這時,只見沿著浠水的西岸,一隊衣甲不整,形像十分狼狽的清軍正向自己這一邊奔走過來。 一匹快馬飛似得趕到了尚善的面前,馬上的騎士跳了下來,氣呼呼的大叫道:「尚貝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無論那一路遇到□家軍的襲擊,另一路都立刻趕去救援嗎?我就派人來向你求救了,你說馬上就發救兵過來,但都過了兩個多時辰,也看不見你發來的救兵,結果我們只能敗退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是故意讓我送死嗎?」 尚善怔了一怔,這才想到藍拜那邊確實是早就派人來向自己求救,本來己經準備好了救兵,但自己這邊也遭迸到了商家軍的襲擊,這一忙一亂,就給忘了。而這麼一耽誤,藍拜也抵擋不住李定國的猛烈進攻,只好沿著浠水敗子下來。等退到了這裡之後,發現尚善、阿哈尼堪都己經到達了浠水西岸,還渡過來這麼多軍隊,藍拜也不禁火向上撞,也不顧尚善貝子不貝子,立刻就當面質問起來。 而這時尚善的頭腦裡面也是一遍混亂,怎麼自己和藍拜兩邊都遭到了商家軍的襲擊,那麼到底那一邊才是商家軍真正的主力部隊呢? 他這一想出神,也忘了回答藍拜的問題。而藍拜還以為他這是心裡有愧的表現,因此也愈發的惱怒,正要再質問尚善,幸好這時阿哈尼堪過來把藍拜給攔住道:「藍拜,不得對貝子無禮,尚貝子怎麼會故意害你們呢?你難到沒有看見嗎?我們這邊也遭到了商家軍的襲擊,因此才沒有趕去救援你們。」 聽他這麼一說,藍拜這才發現這邊的情況也確實不對勁,又向河裡和對岸看了看,藍拜也嚇了一跳,這邊敗得似乎比自己還要慘哩。因為在李定國發動進攻的時候,藍拜部己經渡過來了八千多人馬,而且在河岸邊也列好了陣式,因此一面抵抗,一面催促剩下的清軍盡快渡河,只是商家軍的人數也有近萬,攻擊實在是太過兇猛,而且援軍又久等不到,在抵抗了一個多時辰之後,雖然清軍都渡過了浠水,但還是抵擋不住商家軍的進攻,敗了下來。 不過現在看到尚善這邊也遭到了商家軍的襲擊,並不是故意不去救援自己的,火氣也頓時全消了,喃喃的道:「這是搞的什麼鬼,怎麼商家軍從兩邊同時襲擊我們泥?」 這個問題尚善也百思不解,不過他這時也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知道現在不是想答案的時候,自己兩路同時遭到商家軍的襲擊,只能說明商家軍的兵力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充足,能夠同時從兩處發動襲擊。現在自己和藍拜部的敗軍匯合之後,大約還有二萬一二千人馬,但這時連遭敗仗,清軍的士氣極端低落,那怕現在就是面對商家軍的一個團,恐怕都不是對手。而且這時商家軍隨時都有可能再殺過來,因此還是應該盡早撤離浠水西岸為好。 另外尚善心裡也清楚,仗打到這一步了,這次對湖北的用兵也可以說是撤底失敗了,如果得不到新的援軍之前,清軍絕對沒有能力再向商家軍發動進攻,因此當務之急是立刻退回到黃州駐守,保住這個清軍在黃州府境內的最重要駐點。否則湖北的商家軍也必成氣候,再想征剿,可就不容易了。 於是尚善也立刻下令,退回黃州去駐守,同時也下令,在黃安、麻城兩地和商家軍對持的清軍也立刻都撤回黃州來。並且將這次戰事的經過寫成折本,傳到南京去,請多鐸再發援軍來。 這一次商家軍在兵力明顯寡不敵眾的局面下,果斷的釆用調敵深入的戰術,並且大範圍的調動清軍的兵力,在不停的運動中,充份避實擊虛,使清軍空有強大的兵力,卻始終得不到集中力量和商家軍決戰的機會,再加上有三旅這支奇兵的存在,結果六戰六捷,一共殲滅清軍二萬五千餘人,俘虜近三千人,並且還繳獲了大量的軍用物資。徹底擊敗了清軍對湖北地區的第三次進攻。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陣亡了一千二百餘人。 而在戰鬥結束之後,李定國又趁著清軍新敗之後,士氣低落,全部都龜縮到黃州附近駐守,不敢再於商家軍接戰,在東西兩面同時出擊,在西面黃州府與德安府交界的一帶奪取了黃陂、孝感兩縣,在黃州府東邊,又奪取了英山、廣濟、黃梅、宿松四個縣,同時又翻躍大別山,奪取了汝寧府的商城、新縣兩個縣城。使商家軍實際控制的縣城數量達到了十一個縣,並且真正實現了橫跨湖廣、河南兩省,大別山南北。不僅使控制的地區進一步擴大,也加大了根據地的縱深和迴旋餘地。 儘管這時清軍的總兵力還有三萬六七千人,但對商家軍的攻城奪地行動就像是沒看見一樣,根本就沒有一點反應。不過在奪取了大片地區之後,商家軍也需要一段時間來穩固,因此擴張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不也在這個時候,黃州府境內清軍能夠控制的地區,只剩下黃州、蘄水、蘄州三地。而且在這三城之間的聯繫,幾乎完全被商家軍給隔斷了。 李定國回到麻城縣之後,也和李巖商議,認為下一步可以直接奪取黃州城,把清軍徹底清除出黃州府的境內去了。因此也向杭州發出了申請。 第069章 隆武入浙 順治三年(1646年)六月二十八日,杭州、督師府。 商毅正坐在書房裡,剛剛收到李定國發回來的飛鴿傳書,知道三旅己經和李定國部取得了聯繫,雖然商毅還不知道湖北地區的最後戰果,但也基本放心了,只要三旅和李定國匯合,再加上前期取得戰果,那麼湖北的局勢也就不會差到那裡去了。 而商毅現在考慮的是長江艦隊的恢復情況,因為在這一戰之後,湖北戰區的彈藥肯定會大量消耗,必需要給他們進行補充。而想從浙江把物資運送到湖北,只能走水路,這就意味著在兩個月之後,長江艦隊將再次和清軍的水軍進行決戰,而這一次必須取勝,才能夠確保商家軍重新奪回在長江上的優勢。 就在商毅正在思考是否有必要立刻再發動水上進攻的時候,只聽門簾響動,香風迎面,明石姬己經走進書房。 自從商毅納了明石姬為妾室之後,明石姬果然幹勁更足,而且容光煥放,整個人都充滿了自信、滿足的神彩。也把南方的情報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南方各地大量的信息都極時的反饋到了杭州。因此也讓商毅覺得十分滿意。當然在工作之餘,兩人也免不了有些親密的接觸動作,抱一抱、親一親,表現出夫妻之間的親密關係。 不過商毅發現這一次明石姬的臉色十分嚴肅,立刻也意識到,在南方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因此也問道:「石姬,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石姬遞給商毅一張紙箋,道:「相公,你自己看吧,這件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商毅接過了紙箋,只見上面寫的內容是:隆武帝朱聿鍵打算從福州御架親征,趕到浙江來投靠商毅。 原來商家軍復奪了仙霞嶺之後,洪承疇親自趕赴江西,準備誘降鄭芝龍。首先給鄭芝龍寫來一封信,表示清廷確實是真心想與鄭芝龍談判,並隱晦指出,可以滿足鄭芝龍的條件,以安穩其心。 看了洪承疇的信之後,鄭芝龍也堅定了和清廷談判的決定,因此又連續放棄分水關、岑陽關等要塞地區,使福建門戶大開,接著又向朱聿鍵謊報有海盜進犯自己的家鄉安平城,並上疏道:「三關餉取之臣,臣取之海,海警則無家,非專救不可。」 這時整個隆武朝廷在福建全靠著鄭芝龍的部隊支撐著,因此朱聿鍵一聽說鄭芝龍要回安平城去,也不禁大驚,趕忙命內使去通告鄭芝龍,讓他帶自己一起回安平城去。但這時鄭芝龍早己視朱聿鍵為自己與清廷談判的最大障礙,因此根本就置之不理,逕自帶領軍隊返回了安平。 儘管這時鄭成功奉朱聿鍵之命,領軍鎮守分水關,並寫信力勸鄭芝龍不要撤軍,但鄭芝龍卻停止對鄭成功的糧草供應,鄭成功百般無奈之下,也只好率軍返回福州。 而這時朱聿鍵還在皇宮裡等著鄭芝龍來接自己,結果直到鄭成功來見他時,這才恍然大悟,鄭芝龍這是把自己仍給清軍了,因此也大哭了起來。而鄭成功見狀,也十分難過,建議朱聿鍵趁著清軍未進福建,讓朱聿鍵趕到浙江去投靠商毅。 其實朱聿鍵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投靠商毅,畢竟商毅的實力不僅比鄭芝龍強,而在抗清的立場上,也比鄭芝龍堅定得多。但商毅始終堅持對每一位明室的皇帝都予以承認的態度,顯然是打算在南明各勢力中左右逢源,這也讓朱聿鍵對他頗不放心。但現在朱聿鍵也沒有別的選擇餘地,鄭芝龍己經將自己棄之如敝屣,而何滕蛟又遠在湖南,遠水不解近渴,因此只能聽從了鄭成功的建議。 從福州去杭州,最理想的當然是走海路,這樣就可以完全躲開清軍,鄭成功也是這樣建議,但鄭芝龍在撤離福州的時候,把所有的船隻全都帶走了,現在福州海邊只有一些小漁船,不僅出不了遠海,而且每條船只能載十餘人,而朱聿鍵現在好歹也是皇帝一份,架子總是有的,親隨人等也有上百號,當然不可能乘這種小漁船去浙江。因此鄭成功決定把所率的數百士兵留在福州,保護朱聿鍵,自己親自趕到泉州去尋找船隻,然後再來接朱聿鍵。 那知鄭成功剛離開福州,清軍就開始行動。這時清軍己經突破大杉嶺,佔領了邵武府,但因為商家軍復奪仙霞嶺,清軍不敢輕易進入建寧府,因此沿著建江東進,直撲福州,目標自然就是朱聿鍵了。 由於鄭芝龍撤軍,將建江沿岸的關隘全守拱守讓給清軍,結果清軍的進攻十分迅速,一天至少可以推進一百五十餘里,只用了二天的時間,就攻佔了延平府,然後直撲福州而來。 在福州隆武朝廷的許多官員眼看清軍的大軍進逼,而福州幾乎是門戶大開,有的根本就不理朱聿鍵,紛紛逃亡,還有不少人向清軍投遞降表。就連軍隊也逃亡了大半。 而這時鄭成功還沒有消息,朱聿鍵也不禁大為恐慌,也不敢在福州停留,決計冒險北進,逃入浙江去。朱聿鍵的打算是出了福州之後,先沿海向北行,到達褔寧州,然後想辦法進入浙江,如果鄭成功找到船隻,也可以從海路趕到福寧州來,和自己匯合。同時朱聿鍵也可以派人到浙江通告商毅,派兵來接應自己,因此朱聿鍵也下令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這時鄭成功留在福州的軍隊中有一名叫施郎的裨將,向朱聿鍵進言,現在清軍己經攻入了福建,這麼倉促北上,又無多少兵馬護架,一但遭遇清軍,將必敗無疑。因此先不忙於趕到浙江,不如遣散隊伍,只帶少數精銳保護朱聿鍵,先向西南而行,避開清軍的兵鋒,直接進入贛州。 贛州位於湖南、江西、福建、廣東四省的交界處,朱聿鍵在這裡可以皇帝的名議招集浙江、南贛、湖廣、廣東、廣西等地的兵馬在贛州會師。這樣一來,不僅有足夠的人馬保護朱聿鍵,而且可進可退,一但不敵清軍,可以退入廣東,然後從海路北上,再到浙江也不遲。 但這時朱聿鍵對其他各路明軍都信任不足,而且又急於趕到浙江去,同時對鄭成功找到船隻還抱有極大的幻想,而且在他心目中施郎不過一介卑微末將,哪能有什麼奇謀良策。因此沒有釆納施郎的意見,仍然下令北行。而施郎見朱聿鍵不聽自己的忠告,也不願陪著他送死,因此回到安平去歸復鄭芝龍部下。 明石姬收到的消息也就到了這裡,商毅看完了之後,也沉呤不語。明石姬知道他在思考對策,因此也不敢打擾他的思路,在一邊沉默不言。 商毅知道,這個叫施郎的卑將,就是後來為清廷攻克台灣的名將施琅,但他對朱聿鍵提出的建議確實是非常可行,因為這時湖南、江西、廣東等地都奉朱聿鍵為正朔,而且清軍的兵鋒離贛州還有一段距離,如果朱聿鍵到達贛州,擺脫了鄭芝龍的控制,到真有可能弄出一個新的局面來。但朱聿鍵如果一意孤行,冒然向進,到是很有可能撞到清軍。 當然如果在這個時候,商毅命令駐守仙霞嶺的段鵬率領一支人馬,趕到褔寧州來和朱聿鍵匯合先保護好朱聿鍵,然後派遣海軍到福寧州接應,到時有很大的把握將朱聿鍵平安接到杭州來。 但商毅當然不會這麼做,如果他想奉立一個明室的藩王,早就可以找到人選,潞王、魯王,隨便那一個都可以。但商毅根本就沒有恢復大明的意圖,而擁立了新君之後,除了有一個正統的名議之外,實際的號招力幾乎為零,相反還會給自己找來一堆麻煩。 而且朱聿鍵在南明諸帝之中,是最有進取心的一個,而且為人大度,並富有遠見,還頗有一些膽略見識,這一點和朱由崧、朱常淓都大不相同,他稱帝之後,也頒布了不少有利於抗清和復興明朝的措施。只可惜一直受制於鄭芝龍,不得全力施展。因此在後世一些歷史學者都假設,如果把朱聿鍵和朱由崧,或是後的桂王朱由榔換個位置,南明的局面也許就會大不相同了。 不過朱聿鍵越是英明,越是有作為,對商毅來說,就越不能接納,因為一但把朱聿鍵接到杭州,兩人幾乎不可避免的必然會發生衝突,儘管朱聿鍵不可能動搖商毅在浙江的統制地位,但勢必會成為一批擁護明朝的人士奉立為核心,和自己爭鬥,在浙江引發內耗。 因此在商毅沉思了片刻之後,道:「第一,有關朱聿鍵的消息,命令福建的情報人員密切關注,一有新的情況,立刻向杭州發告,第二,所有關於朱聿鍵的消息,一率嚴守封鎖,不得向處透露。」 明石姬當然知道商毅是不會接納朱聿鍵的,因此對商毅的命令並不覺得意外,當然她也很明智的沒有問商毅打算如何阻止朱聿鍵入浙,只是答應了一下,退了出去。 第070章 長江艦隊再度出擊(一) 明石姬離開之後,商毅又立刻下令駐守仙霞嶺的段鵬,嚴守各處福建通向浙江的隘口,禁止任何人員出入,以防清軍乘虛攻入浙江。 雖然商毅不想接納朱聿鍵,但並不能明目張的阻止朱聿鍵一行來到浙江,只能夠釆用這種封鎖邊境,禁止出入的做法,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朱聿鍵還能克服重重困難,從福州來到杭州,那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說是天不該絕他。不過這種可能性確實不大。 當然現在商毅也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朱聿鍵的身上,湖北的戰事才是當前的重點,兩天以後,商毅收到了湖北地區發來的捷報,知道商家軍挫敗了清軍對湖北戰區的第三次進攻,又取得了輝煌的戰利。由其是現在南方在湖南、江西的戰場上連遭敗績的時候,這一次商家軍戰鬥的勝利,也就更顯得難得了。 雖然湖南、江西並不屬於商家軍的地盤,但總體來看,都同屬於南明的陣營,和浙江也存在著唇亡齒寒的關p,南明在湖南、江西戰場上的失利,對浙江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不過湖北的勝利,也使整個浙江再一次被轟動起來,加上《杭州時報》又大力宣傳,也大大沖淡了這些失敗帶來的消極影響。 而商毅也開始認真思考李巖和李定國提出,奪取黃州,全面控制黃州府的建議。 雖然在當初商家軍躍進大別山,開避湖北戰區的時侯,商毅是禁止奪取大城市,以避免引起清軍的重視,因此商家軍有好幾次可以奪取黃州的機會,但都放棄了。當然這一招也確實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在清軍前兩次征剿湖北戰區時,都對商家軍的實力出現了估計錯誤。不過現在的情況己經大不相同了,再連續三次擊敗清廷的進剿,由其是這一次,清軍己經出動了六七萬的龐大兵力,依然還是被商家軍打得大敗,湖北戰區還想不被清廷重視,都是不可能了。 而且三旅到達湖北戰區之後,使湖北戰區的正式兵力達到近三萬人,而且像九師、三旅都是久經戰陣的部隊,戰鬥力很強,同時整個黃州府地區,除了少數幾個州府縣城以外,基本都在商家軍的控制中。而且這時洪承疇己南進江西督戰,多鐸又要坐鎮南京,不能輕動,黃州的清軍新敗,士氣低落,可以說現在奪取黃州的時機己經成熟了。 一但商家軍奪了黃州,全面佔領黃州府,不僅能夠使目前整個湖北戰區進一步得到穩固和發展,同時還可以為下一步復奪南京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因此無論是對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大有益處的。 但商毅也考慮到其中不利的因素,儘管這次清軍又進剿失利,還損兵拆將,但目前在湖北依然還有三萬六七千兵力,而攻打黃州可是攻城戰,並不像在野戰中可以大範圍運動轉移,調動清軍的兵力,尋找有利戰機,只能硬拚硬,不管有利無利都要打。如果因為攻打黃州,而過多損失兵力,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湖北戰區的商家軍剛剛打敗清軍的進剿,彈藥的消耗量也很大,同時還缺少重型火炮,是否能支持攻打黃州,也未必可知,因此最好是能夠先給湖北戰區補充一批彈藥武器,然後再實施攻打黃州的計劃。 而就在這時,南京、北京的情報系統都傳回來消息,清軍的第二批援軍己經出京南下,目前己經度過了淮河,進入鳳陽府地區。 在北京期間,多爾袞曾承諾給洪承疇拔調十萬人馬南下,但由於大軍調齊需要時間,因此在洪承疇出京南下的時候帶來了五萬人馬,現在剩下的五萬人馬也終於都被派出南下。而這一次清軍的領軍主將可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是滿州鑲黃旗梅勒額真,巴牙喇纛章京,號稱滿州第一巴圖魯的鰲拜。 商毅得報之後,也是憂喜參半,因為清軍再次出動大軍南下,就意味著北方的留守兵力進一步空虛,這樣自已跨海突襲計劃的成功率,也就會大大的增加,但在目前的情況下,這一支人馬加入南方,勢必又會增強清軍的實力,由其是現在湖北的商家軍剛剛擊敗清軍的進剿,正是兵力疲憊,彈藥缺乏的時候,這支人馬如果被清軍投放到湖北戰區內,可以立刻使湖北戰區的局勢發生完全逆轉。 因此商毅立刻回復李定國和李巖,告訴他們鰲拜己經領軍南下的消息,讓他們暫緩實行攻打黃州的計劃,先迅速整編修整軍隊,嚴守目前的地區,防止鰲拜部加入湖北戰區。同時也告訴他們,浙江將會在近期內打通水路,運送一批彈藥到湖北來,以增援湖北地區的戰鬥力。並且會再向南京地區發動一次進攻,給南京製造壓力,迫使多鐸把鰲拜部調到江南來駐防南京。然後再視戰局而定,是否攻打黃州。 回信發出之後,商毅立刻招集長江艦隊的統領黃震,以及三名分艦隊的指揮官,詢問長江艦隊的準備情況,能不能馬上和清軍交戰。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準備,把原計劃組建海軍第六分艦隊的新戰艦,也都大部份補充到長江艦隊來,並且又增加了一部份士兵之後,長江艦隊基本己經恢復到剛組建時的規模。 不過黃震等人在商議之後,決定將三個分艦隊的編制又重新調整了一下,第一分艦隊擁有三級巡洋艦二艘,四級驅逐艦十五艘,五級護衛艦八艘。共計戰船二十五艘,主要是付責仍然足在長江入海口至南京段江面作戰。而第二、三分艦隊分別包括有四級驅逐艦二艘,五級護衛艦三艘。六百料以下戰船十二艘。三百料以下戰船二十艘。共計各有戰艦三十七艘,主要是付責深入長江中游江面作戰。 釆用了新的編制以後,第一分艦隊雖然沒有上一次編製的戰艦數量多,但卻沒有小型戰船,實際的戰鬥力反而增加了不少。而第二、三分艦隊的戰船也有所增加,總計戰船數量也達到了九十九艘。 聽商毅介紹了目前的戰局之後,黃震、何濱、易吉軒、南亞虎等四人也知道現在重新打通水路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不過在上一次水上敗仗之後,整個長江艦隊上下都非常不服氣,也憋足了一口氣,一定要向清軍把這個敗仗討回來,而且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全艦隊都在努力的訓練如何應對清軍的火船進攻戰術。 他們到是沒有想到,報仇的機會這麼快就來了,因此也都立刻向商毅表示,長江艦隊己經完全做好了準備,這次出去,一定狠狠教訓一下清軍。報上一戰敗仗的一箭之仇。 見到長江艦隊的指揮官們並沒有因為上一戰的失敗而氣餒,依然保持著高昂的士氣和鬥志,商毅也十分高興,不過商毅也知道,光憑血氣之勇是不能戰勝清軍的,而且在有的時候,戰意過於旺盛,也未必就是好事,因此也問他們打算釆用什麼樣的戰術來對付清軍的火船戰術。 黃震當然不會是只懂說大話,其實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應付清軍的火船戰術,並且和何濱、易吉軒、南亞虎都作過詳細的研究和試驗,這時也早己是胸有成竹了。因此一見商毅問起,立刻和何濱、易吉軒、南亞虎等人在模擬沙盤上演試了一番。 看完了黃震等人的演試之後,商毅也覺得十分滿意,按這樣的戰術,確實可以對付清軍的火船戰術,也可見黃震等人確實是下過一番苦功夫。因此也可以放心,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讓長江艦隊再次出擊,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 同時也和黃震等人商議決定,這一次長江艦隊還攜帶一部份彈藥武器物資出航,一但擊敗了清軍的水師之後,就由第二或是第三分艦隊立刻逆江而上,將這些物資運送到湖北戰區去。 領命之後,黃震、何濱、易吉軒、南亞虎等四人也立刻連夜出發,回到通州,準備率艦隊出擊。 當然要給南京製造壓力,不僅僅只能依靠長江艦隊的力量,在陸路上同樣也要對南京的外圍發動攻勢,才能造成足夠的聲勢。另一方面也是為下一步收復南京做準備。 因此商毅又下令駐守常州的楊武丞,再次進攻鎮江,而這一次可不是試探進攻,如果清軍從南京來支持鎮江,就在鎮江府境內與清軍對持,那怕與清軍決戰也再所不惜。 同時又命駐守廣德州的成進率軍出擊,進攻寧國府。一但商家軍攻下寧國府,南京就有被商家軍完全包圍的危險,因此這兩路進攻,都是清軍必救之地,也不怕多鐸不調鰲拜渡江增援南京。 當然最關建的一戰還是水戰,如果商家軍不能擊敗清軍的水軍,重新打通和湖北戰區的水路聯繫,就無法向湖北戰區提供支持,就算鰲拜部被調到南京,湖北戰區的局面也就不容樂觀。 因此雙方的水軍再次較量的勝敗,也成為這一次的焦點之戰。 第071章 長江艦隊再度出擊(二) 長江艦隊是在七月八日從通州的基地出擊,在江陰、靖江等地匯合聚集,然後分成三隊,逆江而上,向南京方向駛進。同時成進、楊武丞兩路人馬也分別向鎮江、寧國府逼近。 坐鎮南京的多鐸也收到了尚善發回來的告急,在得知清軍在湖北戰區慘敗,就連黃州都岌岌可危,多鐸也覺得大為震驚,但這時南京一帶的守備兵力己不足十萬,根本派不出援軍。 幸好就在這時鰲拜率領第二批援軍南下,多鐸也立刻下令鰲拜部在廬州、舒城、六安州一帶駐紮,準備進入湖北戰場,再一次對湖北地區的商家軍發動進攻。多鐸也估計到,商家軍雖然擊敗了清軍的第三次進剿,但自身也不可能一點損失都沒有,同時兵力也一定疲憊,如果這時鰲拜部加入湖北戰場之後,立刻對商家軍再次發動進攻,取勝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但就在這時,浙江的商家軍也又一次向南京發動了進攻。因此多鐸也不敢大意,只好先命鰲拜在廬州駐紮,靜觀其變。如果南京能夠抵抗得住商家軍的進攻,那麼鰲拜就仍然率軍進入湖北地區作戰,如果南京危急,就立刻調鰲拜渡江,增援南京。 同時他也立刻調兵遣將,命鑲藍旗固山額真屯齊率領三萬人馬,駐守寧國府,命貝子滿達海,率兩萬人馬,駐守鎮江,同時也命水軍出擊,迎戰商家軍。 自從上一次水戰取勝之後,清軍也認識到火船進攻戰術確實是十分有效的一招,雖然在上一戰中,清軍自己也燒掉了二百多艘船,實際損失的戰船數量比商家軍還多,但仍然還是按這個思路備戰,因此從湖廣調來近大量的船隻,又湊齊了二百多艘船隻,還是按三艘一組,用鐵鎖連起,組成了七十多組火船。只是由於火船屬於一次性用品,清軍不敢輕易出擊,只能等著商家軍主動進攻過來。 因為這時洪承疇正在江西督戰,因此這次水戰也由水軍提督劉夢蛟親自指揮。不過在上一戰中清軍是如何取勝的,劉夢蛟跟洪承疇在一條船上坐鎮指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回到南京之後,劉夢蛟也把這一戰的經也反覆思考研究,做到心裡有底。這一次出戰,劉夢蛟也自信可以再把商家軍的水軍燒一個落花流水。 清軍依然還是以火船為先驅,每二十組火船一排,在江面上橫向展開,一共排了三排,最後才是清軍的八十餘艘主力戰船。 但等劉夢蛟看到商家軍的戰船時,也不禁有點傻了眼,因為商家軍一共只出動八艘戰船,排成了兩條縱隊,逆江而上,向清軍的陣列衝殺了過來。而在遠遠的數里之外,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無數的帆蓬正在起伏晃動。 「商家軍怎麼就派出這麼幾條船來了呢?」 現在讓劉夢蛟感覺到左右為難的是,自己到底該不該放火船呢?如果放出火船,眼前可就只有這麼八艘船,其他的大隊戰船都在數里之外,就箅火船可以順著江游飄,但等漂到商家軍的大隊戰船那裡,估計自己也先燒得差不多了,用二百多艘火船去燒這八艘船,值得嗎? 但如果不放火船,對方可馬上就要殺到自己的陣前了,自己怎麼應戰呢?雖然商家軍只來了八條船,但劉夢蛟可是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啊,因為他可是記得十分清楚,在上一戰中,商家軍就是一艘戰船,競然就硬從清軍的一百多艘戰船的陣列中殺入,擊沉擊傷清軍的戰船達近三十艘,然後又平安的殺出重圍,順利返航,現在想起來,劉夢蛟都覺得有些不可思意。 雖然這八艘船比上一次突入清軍船隊的那艘戰船要小一些,但如果讓這八艘船都殺入自己陣中,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劉夢蛟真的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究竟放不放火船迎戰呢?這可真是一個難以選擇的問題。這個時候劉夢蛟也不禁有氣,商家軍打仗,怎麼就不按套路來呢?明明有那麼多戰船,為什麼就只派出八艘船出戰呢?這不是為難人嗎? 事實上這就是黃震和長江艦隊的各分艦隊指揮官想出的應對火船的戰術之一,因為火船一但燒起來,必須是成片成排,只有這樣才能夠形成規模,讓敵人難以躲避,因此黃震首先只派出八艘逐驅艦,由第一分艦隊的指揮官何濱親自指揮,做為第一批進攻戰船,看清軍怎麼辦?如果清軍放火船,商家軍最多也就是損失這八艘戰艦,主力仍在,等火船都燒光之後,再出動主力船隊與清軍決站。 當然這第一批的八艘戰船都需耍冒很大的風險,為了方便穿透火船的陣列,全部都是使用的操縱更加靈治的逐驅艦,第一分艦隊的兩艘巡洋艦,都被放在第二梯隊中。 如果清軍不放火船,那麼這八艘戰艦就直接殺入清軍隊中,和清軍展開混戰,主力船隊再隨後跟上,讓清軍根本就沒有施放火船的機會。 果然這一招使出之後,馬上就讓清軍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不過最後劉夢龍還是決定,施放火船,這到不是說劉夢龍下定了某種決心,而是因為除了施放火船以外,劉夢龍沒有別的招可用。他到是想派出戰船去迎戰商家軍,可惜清軍的戰船都被火船擋在後面,根本沒法上前來迎戰。 但由於這麼一猶豫,等火船開始出動的時侯,雙方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三百步了。而就在這時,商家軍搶先出招。第一分艦隊的指揮官何濱乘坐著旗艦天威號,這時正位為左則縱隊的最前方,見清軍的火船終於被逼得出動了,立刻下令,開始發射霹靂火箭。 於是在兩列縱隊當頭的兩艘驅逐艦上,連續不斷的發射出霹靂火箭,盡向清軍的火船射了過來。 一支一支霹靂火箭噴射出燦爛的火焰,帶出一道道黑煙,呼嘯著跨過了雙方之間的距離,大部份都落到了江水中,但也有一部份射中了清軍的火船。本來火船上就裝滿了引火之物,隨著一聲聲爆炸的響動,霹靂火箭裡灌注的火油也四散激射而出,落到甲板上、船樓上、帆蓬上,立刻就燃起了大火,不可收拾。 兩艘巡洋艦上每艘都發射了二五型和三六型火箭發射箱各十個,一共射出的霹靂火箭達一千二百餘支,儘管霹靂火箭的精確度不高,但這樣密集的打擊,還是讓大部火船都被擊中燃燒起來。 因為火船在燃燒起來之後,船上的水手就會跳船逃走,這樣一來火船的方向就無法控制,因此從原則上說火船上的火點得越晚越好,在有些戰鬥中,甚致是在撞到了對敵人的戰船之後,才會開始點火。當然清軍現在不可能做到這一步,但一般都是要等火船駛離到離敵人船隊五十到六十步的距離以內才開始點火。 但對長江艦隊來說,這火反正都是要點的,那麼晚點火不如早點火,因此就在雙方離得還有二三百步的距離時,商家軍就搶先出手,用霹靂火箭先把火船都點著,結果火船上的水手們也被迫提前跳船逃命,這樣火船就無人控制,只能隨著江流,漂成啥樣就是啥樣。 這也是商家軍對付火船戰術的第二招。 而這時在數里外的江面上,黃震也已經發現清軍的火船大部份都己經被提前點燃,也知道前二個戰術都己經取得了成功,這也就意味著這一戰己經成功了一半,因此立刻下令第一分艦隊剩下的戰船立刻跟上去,加入戰鬥。 不過要等到剩下的戰船都到達戰場,至少還要大半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裡,還是要靠前面八艘戰船來支撐著。 商家軍向八艘戰船和對方火船的距離也在逐漸的拉近,而何濱也下令打出旗語,讓各艘戰船自由作戰,穿透清軍的火船隊列,攻擊清軍的主力船隊。而且也是建立在商家軍戰船的單艦戰鬥力超強的基礎上。 這也是商家軍對付火船戰術的第三招。 當然這一招完全就是看各船的水手們的操船技術,這也是這兩個多月來,商家軍的著重訓練項目。不過戰事進行到這一步,就算這八艘戰船全都被清軍的火船燒燬,商家軍依然還是有較大的取勝把握,因為這個時候,清軍的火船都己經用光了,而第一分艦隊還有十七艘戰船,後面還有第二、三分艦隊。 這時在戰場上,商家軍的八艘逐驅艦都己經衝入了清軍的火船陣列中,依靠自己苦練了兩個多月的駕船技術,在火船的陣中騰挪閃轉,左躲右閃。 不過想要順利衝過火船的陣列,技術嫻熟固然是一個重要的原因,運氣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上一次巡洋艦天威號能夠順利穿過火船的陣列,運氣也佔了很大的一部份因素。 結果有三艘戰船因為種種原因,被火船撞上,燃燒了起來,但另外五艘卻都順利的穿過火船的陣列,向清軍的主力船陣中衝殺了過去。 第072章 長江艦隊再度出擊(三) 突破了火船的陣列的五艘驅逐艦己經來不及組成縱隊,只能各自為戰,分別殺入到清軍的主力船隊的陣列中。 驅逐艦的噸位大約在六百到七百噸之間,一般都是二層甲板,裝配的火炮約有四十到六十門左右,其中重炮為六到八門。無論是噸位還是火力都比巡洋艦差一個等級,但操作更為靈活。 其實清軍的戰船中,三四百噸級的戰船也有十餘艘,論噸位和這幾艘驅逐艦的差距並算不太大,但雙方裝配的火炮數量可就差得遠了,可以說清軍所有戰船的火炮數量相加,也沒有這五艘驅逐艦裝配的多。因此在五艘驅逐艦同時殺入清軍的船陣中,左右船舷的火炮一齊開火轟擊,立刻就將清軍的主力船陣給攪亂了。 在火船戰術失敗以後,清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船的優勢,靠近商家軍的戰船,實行蹬船作戰。由於驅逐艦在噸位上的優勢並不大,因此在清軍的這種圍攻戰術下,有兩艘船分別都被六七艘清軍的戰船纏住,動彈不得。但商家軍戰船上的士兵們都裝配了步槍手榴彈,還有管風琴槍,而且就是在船上進行白刃作戰,清兵也沒有任何的優拷,因此清軍想要殺上商家軍的戰船,可沒那麼容易。雙方就在戰船上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不過這個時候,第一分艦隊的第二梯隊也趕到了戰場,他們穿越火船陣列的時侯,僅僅只損失了兩艘護衛艦,一共有十五艘戰船趕了過來,其中還有兩艘噸位超過八百噸,火力兇猛的巡洋艦,他們加入了戰鬥之後,立刻改變了戰場的局面,清軍的戰船被一艘艘的擊沉,勝利已經開始轉向商家軍這一邊來。 其實清軍唯一依靠的就是火船,其他用商船貨船改造的戰船根本不可能是商家軍這樣專業戰船的對手,因此一但火船戰失效了,失敗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結果在第二梯隊加入戰鬥之後,清軍很快就招架不住,紛紛敗退。而商家軍又乘勝追擊,俘虜了清軍二十餘艘戰船,終於獲得了全面的勝利。 這一戰最後的結果是清軍一共損失各種戰船二百五十七艘,損失兵力達一千一百多人,逃回龍山船廠的戰船不足五十艘,而商家軍的長江艦隊僅僅只損失了四艘驅逐艦,三艘護衛艦,戰死一百六十七人,另外還俘虜了二十二艘戰船,俘虜清兵四百零七人。 因此在這一戰之後,長江艦隊不僅僅是報了上一次敗陣的一箭之仇,而且重創了清軍的水師,重新奪回長江水道的控制權。更為重要的是,長江艦隊己經找到了對付火船戰術的辦法,就算清軍的水師還能再湊出一支艦隊來,也己經沒有辦法再制約住長江艦隊了。 這時在南京周邊的地區中,商家軍和清軍正在寧國府、鎮江兩地將持不下,而水戰獲勝以後,長江艦隊立刻乘勝進軍,一直殺到南京附近的江面上,第一、三分艦隊炮轟南京的金川門,而第二分艦隊帶著增援湖北的彈藥物資,逆江而上,向湖北駛進。 而在南京的多鐸得知水師慘敗,商家軍的戰艦一直開到南京附近的江面上,炮轟金川門,也不禁大為震驚,還以為這一次商家軍是要全力進攻長江了。因為這時清軍在南京城內的守軍不足三萬,根本防不住南京漫長的城牆,如果商家軍派出一支部隊在南京附近登陸,攻入南京城裡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並不意味著南京就一定失守了,但如果讓商家軍在南京城裡站穩腳跟,再想把他們趕出去,可就不那麼容易了。多鐸可是知道,在阿濟格攻取南京的時候,商家軍以不足三萬的兵力,守在南京城裡,和近十萬清軍對抗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因此多鐸可是說什麼也不敢讓商家軍殺入南京城裡來。 於是多鐸也做出了商毅最希望他做出的選擇,下令命鰲拜率部渡江,進駐南京駐守。 而就在鰲拜部從廬州重新開拔之後,這一次作戰的目地也達到了,於是商毅也下令成進、楊武丞收兵回浙江,暫時駐紮。等待最後的時機。 不過就在這時,福建又傳來了最新的消息:隆武帝朱聿鍵被清軍抓獲。 原來朱聿鍵一行離開福州以後,沿海邊北進,趕往福寧州。這時清軍的兵鋒己經到達離福州不足四十里的竹琦鎮。但由於鄭芝龍將所有軍隊幾乎全都帶來,因此朱聿鍵等一行對清軍實際已經接近了自己,還一點都沒有查覺到。 而這時朱聿鍵身邊只有鄭成功留給他的不到五百名士兵保護,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朱聿鍵還帶了大批書籍和宗室、內待、宮人、隨駕官員一起出發,根本沒有輕裝前進。結果一行人走得極慢,走了一天才到達羅源縣,連福州府境內都沒有走出去。 就在朱聿鍵剛離開福州不到兩個時辰,覺羅巴哈納就率軍攻入了福州,從投降的官員那裡得知朱聿鍵己經北逃,準備進入浙江去投奔商毅。覺羅巴哈納當然不知道,商毅根本就沒打算接納朱聿鍵,再他看來,現在商毅本來就己經很難對付了,如果讓朱聿鍵逃進浙江,讓商毅獲得了擁立皇帝的正統名議,說不定就能以此號招整個南方,共同來抵抗清軍。因此說什麼也不能讓朱聿鍵進入浙江。 於是覺羅巴哈納也連夜派人飛報駐守在邵武府的尚可喜,讓他立刻出兵攻佔建寧、政和等地,封鎖住從福建通向浙江的各條道路。而自已也帶領著人馬,從福州出擊,追擊朱聿鍵一行。 而朱聿鍵尚不知大難就在眼前,當夜就在羅源縣休息,因為隨行攜帶的東西太多,因此朱聿鍵在晚上招見羅源知縣吳德操,讓他招集民役千名,馬驢牲口二百匹聽用。但這時羅源縣的百姓聽說清軍殺到福州府,早就嚇待四處逃竄,誰還願意給朱聿鍵當民役,而馬驢牲口更是一匹都找不著,結果到了第二天,吳德操也只能兩手空空來見朱聿鍵交差。 朱聿鍵自然不高興,正要申訴吳德操幾句,就在這時,隨行的忠誠伯周之藩來報,清軍己經追來了,離羅源縣已不足十里。朱聿鍵聞迅之後,也不由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再責備吳德操,趕忙帶著曾皇后、沈嬪、陳嬪,在大學士何吾騶、忠誠伯周之藩、給事中熊偉、錦衣衛陸昆亨等人的保護下,出城向北狂奔。其他的隨行官員、士兵、內待等等也都作鳥獸散了。 何吾騶十分滑頭,估計跟著朱聿鍵一起沒有好結果了,因此假裝墜馬垂死,然後在山林裡躲了幾天,從小道逃脫,返回自己的原籍廣東。而朱聿鍵一行慌不驛路,逃進了霍童山裡,結果朦頭轉向,分不出方向來。 而在一天之後,覺羅巴哈納率領大軍趕到,分兵搜山,在一處山凹中發現了朱聿鍵一行,結果朱聿鍵、曾皇后、沈嬪、陳嬪都被清軍抓獲,周之藩、熊偉力戰而亡,只有陸昆亨殺出了重圍,僥倖逃脫。 雖然這時鄭成功終於在泉州府一帶招集到一批人馬,並且找到十幾艘大船,沿著閩江溯江而上,想到解救朱聿鍵,可惜遭遇到清軍的大軍,被一戰擊敗,只好退回到安平城。 覺羅巴哈納帶著抓住朱聿鍵一行返回福州時,勒克德渾、洪承疇也都到達福州,同時在福建被抓的明朝宗氏還有陽曲王朱盛渡、西河王朱盛佺、松滋王朱演漢、西城王朱通簡等人,在幾天以後,都被勒克德渾下令,就在福州一同處斬。 南明的隆武朝廷,也被清軍滅亡。 隨後清軍乘機進軍,又連續佔領福寧州、汀州府、興化州、漳州府等地,整個福建省只剩泉州府一地還未被清軍佔領了。 福建省雖然不能和浙江、廣東這些地方相比,也算是中國比較逼裕的地區,由其是福州,也是中國古代主要的對外貿易港口之一,加上鄭芝龍在這裡經營了多年,因此雲集了不少商人,富豪之家。而且這時朱聿鍵也已被抓,鄭芝龍又有投降之意,整個福建也算是大局己定,於是勒克德渾也下令在福建搜刮財物、糧食、物資供南京所用。 於是清軍立刻在福建省境內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無所不為,一開始還是在州府縣城裡面,但很快就發展到鎮鄉村落之中,只要是稍反抗,動輒就將全村、全鄉的人都殺光。不少地方都被清軍屠殺殆盡了。 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清軍也立刻掠奪到了巨額的財富。雖然洪承疇也知道,這樣的掠奪方式無異於飲鴆止渴,但一來這是清軍的傳統,二來南京的財政確實十分緊張,就連北京都盯著南方,因此也就默然不語。 而就在這時,鄭芝龍寫信給洪承疇,大台老少牢騷,認為自己將軍隊都撤出險要,讓清軍得以順利進軍福建、並擒殺了朱聿鍵,己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而清軍現在還對自己步步緊逼,做得實在太過份了。 第073章 龍困淺灘(上) 這個時候鄭芝龍手下依然還擁有千餘艘各種戰船,軍隊十餘萬人,大體都駐紮在泉州府的沿海地區以及一些島嶼上。 儘管己經放棄了福建的絕大多數土地,但對鄭芝龍來說,並不算什麼,因為鄭芝龍的事業一向都是在海上,而不是陸地。一但清軍真的進攻泉州,鄭芝龍也不打算和清軍硬拚,而且泛舟海上,暫避清軍的鋒芒,等清軍撤軍之後,再復歸陸地。或者是轉到廣東一帶去發展,反正在東南沿海一帶的島嶼眾多,想找一個安身之地並不難,而清軍沒有水軍,對他也奈何不得。 正是由於這些情況,清軍對鄭芝龍依然不敢小視,因為水軍仍然是清軍最薄弱的一環,因此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商議之後,立刻下令各路清軍都退後三十里,以表示清廷並不打算與鄭芝龍為敵,而洪承疇又給鄭芝龍寫了一封親筆信,道:「吾所以重將軍者,以將軍能立唐王藩也。人臣事主,苟有可為,必竭其力。力盡不勝天,則投明而事,乘時建功,此豪傑事也。若將軍不輔主,吾何用將軍哉?且兩粵未平,今鑄閩粵總督印以相待。」 收到了洪承疇的這封信,鄭芝龍異常高興,割據廣東、福建自立,正是鄭芝龍希望得到的結果,同時他也相信自己的海上實力作為後盾,就算是改朝換代,自己依然能夠屹立不倒。不過因為之前收到商毅的來信,使鄭芝龍並不能完全相信清廷,因此一面寫信給洪承疇,表示自己情願歸順清廷,但又列舉種種理由,不肯離開泉州,同時又在信中提到,洪承疇的母親正在泉州駐住,自己對其十分厚待等等。 洪承疇等人也知道鄭芝龍還心存疑慮,不敢輕易到福州來,因此也在商議,如何才能把鄭芝龍誘到福州來。就在這時,清軍第三次進攻湖北慘遭失利的消息,也從南京傳到福州。 洪承疇、勒克德渾、覺羅巴哈納等人聞迅之後,也都無不震驚。由其是洪承疇,幾乎都難以相信,自己在離開南京時制定好的三路進擊,分進合圍,出動了近七萬大軍,自覺得是萬無一失了,居然還被商家軍給打敗了。因此洪承疇也感到,必須要盡快結束福建的事情,自己才好趕回南京,主持對湖北用兵的大局。 但想要盡快結束福建的事情,就必須打消鄭芝龍對清軍的疑慮,因此洪承疇決定冒險一試,親身到泉州去面見鄭芝龍。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消鄭芝龍的疑心,達到誘其到福州來的目地。 當然洪承疇的這一舉動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並非一時衝動,因為現在的情況,幾乎可以肯定鄭芝龍是有意降清,只不過是心存疑惑,這樣的想法,換了任何人也都會有,因此洪承疇雖然隻身去泉州,實際的危險性並不大。而另一個證明就是,洪承疇的老母,親屬依然被鄭芝龍奉養在泉州,這也說明,鄭芝龍並不打算和清廷撕破瞼,依然留有餘他。 果然洪承疇到達泉州之後,鄭芝龍也是興奮異常,這幾天以來,鄭芝龍心裡也十分緊張,因為他也擔心自己的行為惹得清廷不滿,從而徹底斷絕了和自己的談判,而且在鄭氏一族內部,對於鄭芝龍的降清打算,雖然有些人贊同,但也有許多人反對,鄭成功就曾對鄭芝龍多次苦勸,還有鄭鴻逵、鄭彩等人,也都認為以鄭氏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揚威海上,無人可敵,何必非要向清廷訖降呢? 而現在洪承疇隻身來到泉州,也讓鄭芝龍完全確信,清廷確實是真心和自己談判的,自然也就大為安心,並且在泉州盛情招待洪承疇一行,同時也讓洪承疇一家團聚。而且知道洪承疇回家拜見母親時,遭到洪母的申訴打罵,責其降清之舉,有辱門庭,鄭芝龍還親自登門為洪承疇分辯說情。洪承疇也感動得當場落淚,對鄭芝龍連連拜謝。 就這樣洪承疇在泉州住了三天,並且和鄭芝龍達成了降清的種種條件,鄭芝龍向清廷投降稱臣,清廷封鄭芝龍為廣福總督,駐守廣東、福建之地。而鄭芝龍也必須聽從清廷調遣,幫助清廷平定南方各地,由其是在清軍對浙江用兵的時候,鄭芝龍要從海上出兵,配合清軍的進攻,當然還必須剃髮。 洪承疇開出的這些條件也都非常合理,鄭芝龍並不覺得意外,相反如果洪承疇什麼條件都不提,只是全部答應鄭芝龍的要求,鄭芝龍反而會覺得不對勁,而剃不剃髮對鄭芝龍來說,並無所謂,致於以後幫清軍征戰的事情,也可以在見機行事。因此也滿口答應下來。 隨後洪承疇才向鄭芝龍提出,讓鄭芝龍和自己一起去福州,辦理正式的降清手續。同時清軍也將退出福建,將地方都移交給鄭芝龍管理。 既然雙方己經談到了這一步,勵麼於情於理鄭芝龍也都應該到福州去一趟,而且這時的鄭芝龍己經完全相信洪承疇,完全相信了清廷,因此也欣然同意前進。 而這時駐守在金門島的鄭成功已經收到商毅的信,聽說父親要親自去福州和清軍商談投降的事宜,也親自趕回到泉州,跪地大哭,力勸父親道:「虎不可離山,魚不可脫淵;離山則失其威,脫淵則登時困殺。吾父當三思而行。」 但鄭芝龍這時己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執意要親赴福州商談降清的事宜,同時還準備帶鄭成功和自己一起去福州,也表示自己降清的誠意。 鄭成功見勸不動父親,又想起商毅信中所說的話,於是連夜返回金門,靜觀事態的變化。並給鄭芝龍留下一封書信道:「從來父教子以忠,未聞教子以貳。今父不聽兒言,後倘有不測,兒只有縞素而已。」 第二天鄭芝龍不見了鄭成功,看到了書信,也不由大罵鄭成功是個逆子,滿紙狂悖之言,但這時鄭成功己經返回金門,鄭芝龍只得帶著幼子鄭渡,五百士兵,和洪承疇一起出發,前往福州。 到了福州之後,一開始勒克德渾還對鄭芝龍盛情招待,與鄭芝龍折箭立誓。鄭芝龍還以為得計,也完全放下心來。連帶來的五百士兵也都遣散。 那知就在第三天夜裡,勒克德渾突然宣佈拔營返回北京,同時命令鄭芝龍隨軍北上。鄭芝龍大吃一驚,這才知道自已中計,但這時己被困福州身邊只有十幾名從人,根本就無力反抗,儘管鄭芝龍不甘心束手就擒,最後還努力一把,對勒克德渾道:「北上面君,本芝龍本願,但子弟多不肖,今擁兵海上,倘有不測,奈何?」還想借自己的兵力威脅一下勒克德渾,作最一搏。 但清軍對此早有定計,勒克德渾的回答是:「此與爾無關,亦非吾所慮也。」同拿來紙筆,讓鄭芝龍當面寫了幾封信,用以勸降鄭氏軍隊的主要將領。而這時的鄭芝龍己為砧上的任人宰割的肉,只能按照勒克德渾的要求,給自已的親屬、將領寫信。讓他們都到福州來投降清軍。 鄭成功在金門收接到鄭芝龍的書信後,當即回信拒絕向清軍投降,道:「今既不能匡君於難,致宗社墮地,何忍背恩求生,反顏他事乎?大人不顧大義,不念宗祠,投身虎口,事未可知。趙武、伍員之事,古人每圖其大者,唯大人努力自愛,勿以成功為念。」 與鄭成功同樣拒絕投降清軍的,還是踞守廈門中左所的鄭彩,金門的鄭鴻逵以及南澳的陳豹等人。但絕大多數的鄭氏將領、包括鄭芝豹、施天福、洪習山、黃廷、施郎等人都放下武器,帶著軍隊,向清軍投降,龐大的鄭家私人軍隊,在旦夕之間便瓦解了。而最後總計投降清軍的軍隊人數,競達到了十一萬三千餘人,戰船近六百餘艘。加上清軍前期在進攻江西、福建收降的南明軍隊,竟然一下子收降了各部明軍十五萬餘人。 而在此期間,清軍也攻佔了福建的最後一地泉州府,並且還殺入了鄭芝龍的老家安平,然後四處搶掠,鄭芝龍縱橫海上近二十年,積攢下來可以敵國的巨額財富,也被清軍哄搶一空。 鄭芝龍己經被清軍嚴密看管,軟禁起來,福建也幾乎全都被清軍佔領,還掠奪到巨額財富,雖然鄭家私人軍隊中還有少數殘餘勢力盤據在沿海一帶地區,拒不降清,但洪承疇和勒克德渾都認為現在大局己定,這少許餘勢也戌不了大氣,因此這次自己南方之行的任務己經圓滿完成了,也準備返回南京。 在動身之前,洪承疇也招集清軍的主要將領,分派下一步任務。整個江西、福建、廣東的軍務都交由覺羅巴哈納來付責,並且駐守福建,清剿鄭氏的殘餘勢力;由金聲桓領軍,駐守江西,並且配合另一路人馬,進攻湖南;由尚可喜領軍,進攻廣東。同時把鄭芝龍部下的諸將也都分派到各人部下去效力。 隨後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帶著鄭芝龍己及親屬人員,押運著掠奪來的巨額財富,並且還帶了五萬大軍,返回南京去了。 第074章 龍困淺灘(下) 對朱聿鍵被清軍擒殺,雖然商毅也有一定的責任,但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內玖的,因為就是出動兵力救出朱聿鍵,依然改變不了隆武朝廷亡滅的事突,最多只是保住朱聿鍵這一個人,只有鄭芝龍終於還是決定投降清廷,結果反而被清軍軟禁的結果十分惋惜,但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確實己經盡了全力,畢竟自己對鄭芝龍的影響力有限,既然鄭芝龍連兄弟兒子的勸告都聽不進去,那麼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本來現在江浙一帶的形式很好,商家軍在湖北擊敗了清軍的第三次進剿,在長江又擊敗了清軍的水師,重新打通了和湖北的水路聯p,迫使清軍不得不收縮兵力,防守南京。 但福建和江西相繼被清軍攻佔,也使浙江的西南面也全面受到清軍的危脅,而且這個時候商毅所佔領的地盤,也都徹底被清軍包圍,和南明其他地方沒有一點接壤的地方了。而且清軍還收降了鄭芝龍的大量軍隊,兵力又得到了一次急劇的擴張,同時還有相當一部份是海軍,對浙江的危脅也大大增加了,商毅也不得不在浙江西南面佈置相當的兵力駐守。因此下一步收復南京的計劃,又存在了很多的變數。 好在是福建雖然被清軍佔領,但商家軍的情報網絡卻並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因為玄皇教在南方經營了近二百年,基礎十分牢固,經得起一些重大的變化事故打擊,因此南方的情報還是源源不斷的傳到了杭州。 清軍攻佔了福建省之後,洪承疇和勒克德渾返回南京,而清軍的金聲桓、尚可喜兩部正在集中兵力,準備進次江西南部的吉安、贛州等地。覺羅巴哈納駐守在福州。 而在南明一方,福州被清軍攻破之後,並不是所有人都跟著朱聿鍵一齊北進,大學士蘇觀生、總兵林察等人,保護著朱聿鍵的弟弟朱聿鋨,南逃到了廣東潮州。而這時被隆武朝廷趕出福建,只能在江西南部存身的魯王監國朝廷,也逃進了廣東韶州,而得知隆武朝政滅亡之後,魯王監國朝廷覺得大有可以,於是派人來招降隆武朝廷的餘部,希望借此擴大自己的力量。 但隆武朝廷和魯王監國朝廷之間曾發生過激烈的衝突,因此隆武朝廷的餘部官員們擔心自己投靠到魯王監國朝廷之後,會受到排擠,丁魁楚、呂大器等人都主張奉在廣西稱帝永歷朝廷為正朔,而蘇觀生同廣東布政使顧元鏡、侍郎王應華卻覺得與其這樣乞憐於他藩,不如乾脆自己另起爐灶,援引兄終弟及的名義擁立朱聿鋨為帝,並改元紹武。然後搶先進入廣州。 紹武朝廷本來就是傖促而立,所依靠的基本上是一批廣東官場中的投機分子和不得志的士紳武弁。在兵力上除廣東總兵林察所部以外,十分薄弱,蘇觀生只得招來了石壁、馬玄生、徐貴相、鄭廷球等海盜部隊,藉以增強紹武政權實力。 而這時魯王監國朝廷正做得招收隆武朝廷餘部,佔據廣東為基礎的美夢,沒相到隆武朝廷餘部一下子又弄出一個皇帝來,魯王朱以海自然惱火,自己的血統可比朱聿鍵、朱聿鋨兄弟都近,但現在才掛著個監國,而他們兄弟到好,前後腳都直接稱皇帝,而且還搶先一步把廣州給佔了。因此朱以海立刻下令,派方國安率軍進攻廣州。 但紹武朝廷雖然立朝倉促,但軍事力量到還不算差,林察本是鄭芝龍的部隊,頗有勇武,石壁、馬玄生、徐貴相、鄭廷球都是海盜出身,也幹慣了刀頭舔血的勾當,因此雙方大戰一場,方國安被他們殺得大敗,而朱聿鋨還下令乘勝進軍,攻打韶州。而魯王監國朝廷在廣東也混不下去了,只好逃到廣西梧州安身。 在另一方面,鄭芝龍雖然被清軍挾持北上,部將也大多降清,但餘部之中,還有相當一部人拒絕降清,但這時群龍無首,都是各自為戰,割據一方。除了林察投靠了紹武朝廷之外,鄭彩據守在廈門島,鄭鴻逵佔據金門島,鄭芝龍的部將陳豹佔據南澳島。 而鄭成功雖然是鄭芝龍的長子,但領軍的時間並不長,因為手頭上並沒有多少實力,本來和鄭鴻逵一赴據守金門島,但得知老家安平遭清軍洗劫的消息之後,他馬上率部從金門趕回,但這時的安平,己被清軍洗劫一空,鄭氏的老家成為一片廢墟,而鄭成功的母親田川松也未能躲過這場災難,遭到清軍凌辱之後,自盡身亡。 悲憤交加的鄭成功厚葬母親之後。以老家安平為基地,誓師起兵。但這時鄭成功手下的人馬不足千人,是鄭芝龍餘部之中實力最弱的一支。而就在這時,商毅又寫給鄭成功一封信,表示自己願意幫助鄭成功報父母之仇,並且可以支付他一批物貨軍器錢糧,招集父親的餘部,擴充兵力,並約請鄭成功會面。 商毅當然知道,要打破目前的不利局面,當務之及是扶植一支鄭氏餘勢力量,在福建起兵,牽制清軍的力量,這樣才能減少自己的後顧之憂,集中兵力投入到收復南京的計劃中。而鄭氏餘勢力量中,能夠扶植的,當然只有鄭成功了。雖然鄭成功的性格中有不少缺點,但在抗清這一點上,是絕對堅定不移的。因此在鄭成功出使杭州之後,商毅也一直保持著和鄭成功的聯繫,也就是為這一刻準備的。 不過在另一時空裡,在鄭芝龍被清軍挾持之後,鄭成功差不多花了近一年的準備時間,才開始正式出兵抗清,雖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終於是因為鄭成功崛起的時間太晚,南明的最好機遇,已經錯過了。 而現在己是七月中旬,跨海突襲,收復南京的計劃己經迫在眉睫,商毅也不可能等鄭成功慢慢的積攢力量,因此要利用自己的名望,幫助鄭成功,盡快擴充實力,整合鄭芝龍的餘部,讓他在短時間內俱備在福建和清軍作戰的實力。牽制清軍的兵力。 鄭成功雖然己經誓師起兵,但這時他手下兵不滿千,將不過數員,船不過三十餘艘,而且安平是彈丸之地,地方狹小,又無險可守,不能做為基礎,也可以說是萬事艱難。在這種情況下,商毅主動向鄭成功表示支持,並且原意給他提供物貨軍器錢糧,完全就是雪中送碳,而且鄭成功對商毅一向敬佩,因此對商毅更是感激萬分。 於是鄭成功也立刻給商毅回信,向商毅表示了自己的感謝之情。並且表示原意接受商毅的幫助。正好這時駐守南澳的陳豹也派人來向鄭成功表示效忠,並且願意把自己部下的三千餘眾的兵力全部都交給鄭成功指揮。 南澳是位於福建最南端,漳州府與潮州府交界的一個海島,面積約在近五千平方公里,而是距離陸地只有三十餘里的海路,和台灣隔海相望,進可攻,退可守,地歷位置十分優躍,一直都是南部沿海的總要島嶼。而陳豹是追隨鄭芝龍多年的舊部,為鄭氏十分忠心,而且在漳州府、潮州府沿岸一帶頗有名望。得到了他的幫助和支持,對鄭成功起兵,使鄭成功在起兵之初,不僅馬上擴大了兵力,而且有了一塊立足之地,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因此鄭成功也約請商毅,到南澳島來會面。 收到了鄭成功的回信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首先命先駐守台灣的沈壽岳帶一個團的兵力,首先趕到南澳島,和鄭成功會面。 這個時侯商毅已經向台灣移民三十餘萬,加上台灣本地的居民,和從日本掠帶過來的人口,總計在商毅治下的人口己經超過了四十萬,組成了大小數百個村落。而且和台灣的大部份土著都保持著良好的關p,現在己經佔據了台灣七成以上的土地,並且在北部地區,興建了基隆、宜蘭、新竹、桃源四座城市,還開墾了大量的良田,煤礦、鐵礦、金礦等,不僅完全實際了自己自足,而且還能支應浙江一部份物資,也呈現出十分興旺發達的景像,與荷蘭人統制的地區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樣子。 而原來駐守台灣的沈氏三兄弟中,沈壽崇早就被調理了台灣,現在出任第一軍第十師的師長,但沈壽嶢和沈壽岳依然還留守台灣,一個擔任台灣海軍指揮官,一個擔任台灣陸軍指揮官,不過台灣的駐軍,都是隸屬於海軍部管轄。 現在台灣的駐軍有兩個正式的步兵團,另有兩個民兵團,區別在於步兵團是標準裝配步槍和火炮,而民兵團沒有裝配步槍和火炮,還是使用冷兵器,不過並沒有進行師、旅級的編制,而是統稱為台灣駐軍,另外還有戰船三十餘條,不過基本都是老式戰船,新船不足十艘。 因為台灣離南澳近,而且台灣駐軍反正閒著也沒事,因此商毅首先派台灣駐軍到達南澳島,作為自己的先行者,同時還給鄭成功送來了一批糧食。 現在糧食是鄭成功現在最缺少的物資,得到這批糧食之後,也解決了鄭成功的一個大問題,於是有更多的人都投奔鄭成功,勢力也在迅速擴大起來。 第075章 湖南失陷 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實施跨海突襲的時間,己經剩下不到兩個月了。而且一但跨海突襲行動開始,也就意味著收復南京的軍事計劃開始正式啟動。因此這一段時間裡,浙江的各項準備工作也在緊張的籌備當中。 而且現在商毅不僅僅要考慮戰事的計劃,而且還有軍隊的擴大和編組、各種軍用器具的製造和積攢,以及實行跨海突襲的軍隊規模,戰船組合、士兵、彈藥、物資等等事情,也都需要他來費心,因此每天也都忙得不可開交。當然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整個杭州,乃致整個浙江地區的官員,軍隊,工人,也都在緊張的忙碌之中,就連商毅的妻妾們,也不例外。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葉瑤瑱的腹部己經明顯凸起,現在己經完全是一付孕婦的樣子,因此也得到了全家的重點照顧,雖然這時葉瑤瑱還要付責相當一部份政務工作,但朱媺娖和陳圓圓也幫她分擔了不少,到還不算很辛苦,而由其是商毅,無論的公務有多忙,每天也要抽出一些時間來,陪著葉瑤瑱散步說話,每天如此,絕不間斷。 而時間就在這樣緊張和忙礙中一天一天的渡過,到了七月下旬,統戰部也正式拿出了一份軍隊擴編之後的正式編製,除了現在的五軍都有一定程度的擴大之外,還新成立了兩個軍。 首先是湖北戰區的商家軍正式編製成為第六軍,由李定國出任軍長、黃慶文任副軍長,李牟任參謀長,原來九師的副師長李漢軍接任李定國,出任九師的師長,三旅的旅長,也由副旅長丁其兵接任任,另外還擴編師、旅各一個,番號為十八師,二十二旅,由李成棟任新編十八師師長、李本深任新編二十二旅旅長,擴編之後,第六軍佤總計兵力為三萬六千人左右。 下一步第六軍的任務是進攻黃州、蘄州等地,全面佔領黃州府地區,然後向兩側擴張,為下一步浙江地區進攻南京,吸引清軍的兵力。 加上駐守揚州的第二軍,共計兵力約五萬七千人。現在整個江北的兵力己經達到了九萬左右。 而在浙江地區,把駐守浙南的軍隊編制為第七軍,由段鵬出任軍長,特種兵旅擴編為特種兵師,旅長何沖升任師長,並兼任第七軍副軍長,把原屬第一軍的第十師劃歸第七軍,別外還有兩個新編旅,番號為十六、二十一旅。總計兵力為三萬六千人。現在駐守在浙江南部與江西、福建交界的地方。 第七軍成立之後,第三軍又補充了一個步兵師,二個步兵旅,現在總兵力將達到四萬五千人左在,加上成進的第一軍兵力七萬四千人,駐守浙江北部。商家軍在浙江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十五萬以上。 江北、江南相加,正式部隊的兵力差不多己經達到二十五萬左右,從部隊數量上來說,收復南京的兵力,差不多是足夠了。 同時執行跨海突襲計劃的部隊也己經決定下來,這次將出動海軍的第一、二分艦隊,共計大小戰艦五十八艘,水手士兵達到近六千人,另加運輸船五十三艘,組成全部的突襲艦隊。而新建成的一級戰列艦岳飛號,現在己經完成了基本的各種試航、調校工作,也將正式參與這次跨海突襲行動。 其實這次海上突襲中,打大海戰的機會並不大,而岳飛號參與,更多是出於像征意義,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岳飛號的運輸能力強大,除去全船配備的水手士兵以後,還可以裝納三個營的士兵。這麼強大的運輸力量,在這次跨海突襲中,也是非常有用的。 而除了海軍部以外,參加這次跨海突襲行動的,還有從第一軍抽調第五師,從第七軍抽調一個特種兵團張達江隨艦隊北上,付責登陸之後的戰鬥。這次跨海突襲行動由海軍的統領成鋼擔任總指揮,而登陸部隊由第五師程培經,和特種兵團團長張達江擔任。 整個跨海突襲分兩個階段完成,首先由突襲艦隊在遼東登陸成功,攻取了盛京,然後再由山東戰區發動跨海突襲的第二階段作戰,在大沽口登陸,攻取天津衛,給清廷形成雙重打擊,迫使清廷必須從南方調兵。 現在整個突襲艦隊也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 商家軍在準備,清軍這時也同時在做準備工作,當然清軍是準備對湖北再次發動進攻。 就在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南下江西督戰的時候,清軍在湖南戰場上,又取得了一連串的勝利。 自從何滕蛟和堵胤錫夾擊荊州的戰役失敗以後,在湖南的南明軍也被迫轉入防守,何滕蛟和堵胤錫分兵駐守長沙府和崇德府,以抵擋清軍向湖南的進攻。 清軍對湖南的進攻釆取東進西守的戰術,由耿仲明首先派部將徐得功、連得成從岳州出兵,進攻新牆縣。何騰章曠部署新牆縣的防守,章曠派出招募的督、撫標下親軍守衛新牆縣,由吳承宗、姚友興、龍見明、滿大壯四人率軍兩萬駐守新牆縣。 但被何滕蛟寄於厚望督標親軍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等清軍殺到之後,一下子就被打得大敗,結吳滿大壯陣亡,龍見明被清軍活捉,吳承宗、姚友興等聞風喪膽,棄地南逃,新牆也被清軍佔領。 何騰蛟和章曠聞迅之後,也都大為震驚,為了挽回敗局,兩人又聚了五萬大軍,準備復奪岳州,由章曠督兵由湘陰進軍,王進才和王允成部帶領的水師由湘水進軍,兩路大軍浩浩蕩蕩水陸並進,企圖一舉攻下岳州,進而收取湖北。並且還移文堵胤錫,讓他從常德出兵接應。堵胤錫接報之後,也命忠貞營馬進忠出兵,北入長江順流,進攻嘉魚,配合何騰蛟作戰。 清軍的岳州守將馬蛟麟見南明軍勢大,一面守城,一面向武昌請援。耿仲明也立刻派兒子耿繼茂率部將石明雄、宋國輔、潘孝等人來救援岳州。 那知清軍的援軍還沒有到達岳州,馬蛟麟帶著副將李顯功率六百名騎兵出擊,在萬由橋迎戰明軍的先鋒黃朝宣、劉承胤部的一萬人馬。結果一戰下來,明軍又被殺得大敗,而這時清軍的援軍也趕到戰場,趁勢追殺五十餘里,接著又擊敗王允成部的水師。章曠一直敗回了湘陰。 幸好這時,受堵胤錫節制的馬進忠部率軍由長江東下,直至嘉魚縣六磯口,使清軍回軍相救,這才使章曠得以守住了湘陰。但章曠敗陣,使馬進忠也不敢在嘉魚縣久留,只好也回兵崇德。而這一戰又遭失利,使章曠、何騰蛟更是愧恨交加。 而這時耿仲明又親自率大軍,乘著大勝明軍之勢,出動大兵直取長沙。清軍進迫,明軍根本就不堪一擊,紛紛如鳥獸散。章曠率軍放棄湘陰逃往長沙,同督師何騰蛟商量對策。但何滕蛟這時也是策手無策,只能向駐守常德的堵胤錫救援。 堵胤錫收到了何滕蠐的求救之後,立刻派造馬進忠、王允才部趕來救援長沙。但馬、王二部還在途中時,清軍就已經直趨長沙城下。何騰蛟、章曠眼看援兵未到,也不敢於清軍交戰,只好乘船南撤,棄城而逃,結果清軍兵不血刃,就佔領長沙。 隨後清軍又乘勢兩路進軍,一路進攻常德府,一路逅擊何滕蛟。 因為這時長沙己失守,堵胤錫在常德府也是孤掌難鳴,因此也守不住常德,和忠貞營一起,敗退到菱東地區,暫時駐守,等待時機。而何滕蛟卻是兵敗如山,連續放棄衡州、寶慶、辰州等地,一直敗退到永州。章曠在敗退途中染病,死於永州,偏沅巡撫傅上瑞、部將董英、黃朝宣等人都向清軍投降。 到這個時候,湖南之地僅僅只剩一個永州,其他的地方基本都被清軍佔領了。 而耿仲明正要乘勝進軍,奪取衡州,與尚可喜在湖南南部會師的時候,洪承疇的命令傳來,令耿仲明把湖南交由韓岱管理,率領本部人馬,立刻返回武昌,準備參加清軍第四次征剿湖北商家軍的戰鬥。 三次進攻湖北都慘惜失敗,相反還使湖北地區的商家軍實力越來越強,地盤越來越大,由其是第三次進剿失利之後,整個黃州府都差不多被商家軍佔領了。儘管在這個時候,清軍在湖南、江西、福建的戰場上都連連得手,但洪承疇依然是憂心忡忡,畢竟現在清廷最大的敵人還是商家軍,而不是其他的南明勢力。這也讓洪承疇覺得,如果再不盡快剿滅湖北的商家軍,以後恐怕就越來越難了。 現在湖南、江西、福建都己經平定了下來,而且鰲拜部也己經到達南京,洪承疇還從江西帶回來五萬人馬,兵力是足夠了,因此洪承疇也覺定,立刻再對湖北的商家軍發動新一輪的進攻。回到南京,把鄭芝龍送走。 而這一次把耿仲明也調回來進攻湖北,主要是不想讓他和尚可喜順利在湖南南部會師,因為當初分派吳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三人進取南方的時候,就作了精心的安排,把他們三人分割開,現在吳三桂遠在四州,不足為患了,但一定不能讓耿仲明和尚可喜再匯合了。同時洪承疇也打算借這次進剿商家軍的機會,消耗耿仲明的實力,不過洪承疇自然不可能向阿濟格做得那麼明顯。 雖然耿仲明心裡不願意,但這時只有他一個人,可不敢違抗洪承疇的命令,只好把湖南的事情和韓岱做了交接,然後帶著本部的人馬,返回武昌。 韓岱則帶領大軍,繼續向永州發動進攻,然後與尚可喜、金聲桓等人會師,繼續南下,進攻兩廣地區。 第076章 支助鄭成功 清軍又要集中大軍,進攻湖北。商毅到並不擔心,甚致還十分高興,因為清軍進攻湖北的兵力越多,就意味著駐守南京的兵力越少。對下一步收復南京的戰鬥,也就越是有利。 而現在商毅真正需要操心的,是解除浙江南面的危脅,因此在七月底的時候,商毅也乘船離開杭州,親自趕奔南澳,和鄭成功會面,支助他立刻起兵。 由於第一、二分艦隊己經都被列入參加跨海突襲的艦隊,因此這次出行,商毅只帶著第三、四分艦隊出發,而旗艦還是使用的老艦銀號艦,而沒有使用新造的岳飛號,同時隨軍還帶了一個步兵旅。 因為現在福建己經基本被清軍佔領,為了不讓清軍發現自己的行動,因此這次從海上到達南澳的航線,商毅並沒有選擇直接穿過台灣海峽,而是繞道從台灣東部航行,從台灣南端彎進來,繞了一個大圈,才到達南澳島。 商毅一行船隊到達南澳島的時間是八月六日,這時離鄭成功起誓抗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鄭成功在陳豹的幫助下,又招降了好幾支鄭芝龍的小股餘部楊期潢、杜輝、洪政等人,部眾己經擴大到六千人,各種大小戰船約有百餘艘。如果再加上鄭鴻逵部的三千餘人,差不多己經有近萬的兵力了。 而在其中,沈壽岳己經先期到達南澳島,支助給鄭成功的錢糧也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因為只有對歸順的部眾給糧,開餉,才能夠穩軍心,吸引更多的人來加盟,否則講再多的大道理也不好使。因此正是有了這一批錢糧,才使鄭成功招降父親餘部時的底氣,也比鄭鴻逵和鄭彩都足多了。 這一次商毅又給鄭成功送來了火槍一千二百支,其中燧發槍有二百支,各種火炮五十門,包括十門二千七百斤的紅夷大炮。以及盔甲二千件,刀槍器械五千餘件。這些都是同清軍作戰時繳獲來的,到不是商毅捨不得把兵工廠裡生產的火器送給鄭成功,而是因為兵工廠生產的火槍火炮都是用雷汞打火發射,如果送給鄭成功這樣的火槍火炮,就必須長達給他供應火帽,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不過現在鄭成功人馬招集了不少,但正缺少軍械武器,這次送來的武器又是一次極時的供應,因此鄭成功對商毅自然更是衷心感激。 商毅到達南澳島時,鄭成功也率領部眾,盛情迎接了商毅一行。在商毅下船和鄭成功見面的時候,鄭成功當眾向商毅下拜,以師長之禮相待,並且淚流滿面,感謝商毅對自已的支持。 看著鄭成功對自己一付感激不盡的樣子,雖然己經見到過許多這個時代的知名人物,但像鄭成功這麼對自己感恩待德的,似乎還從沒有過,而且鄭成功還是其中名頭最響的一下,因此商毅也不覺頗為自豪。 客氣了一番之後,鄭成功也設下酒宴,招待商毅一行。在酒席宴間,商毅才問道:「明儼,我看南澳島雖然有大海相隔,但終究只是彈丸之地,何況既無穩居人口,又無產出,因此只可以暫做存身之地,但卻不能倚之為成大業之根基。那麼下一步你又做何打算呢?」 其實不用商毅提醒,鄭成功也在想這問題,現在屬於自己直接指揮的軍隊己有六千餘人,又有南澳和安平兩個據點,可以說的初步生存問題己經解決了,但六千多人的吃喝做度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能夠維持到現在,幾乎全是靠商毅在支助,但鄭成功也清楚,自己不可能總是依靠商毅的支助過日子,必須要能夠自己自足才行,而且困守在南澳島上,也難以有更大的發展,因此他也在考慮,在陸地上佔領一塊地盤,做為自己開展抗清事業的基礎。 同時鄭成功雖然駐守在南澳島上,但也一直不忘打探陸地上的消息,洪承疇和勒克德渾離開福建,返回南京之後,金聲桓和尚可喜兩部也都相繼離開了福建,轉向贛州、廣東一線,只有覺羅巴哈納部還留守在福建,但兵力也己經大大的減少了。 另外由於清軍佔領了福建之後,因為四處殺戮掠奪,也引起福建地區的鄉民百姓的痛恨不滿,在清軍大部撤離了福建之後,立刻開始強烈反彈,在建寧府、福寧州、邵武府、延平府等地的百姓紛紛都揭桿而起,反抗清軍的暴政。雖然這些起義的規模都不大,但卻勝在數量多,分佈廣,也清軍四處撲火,十分頭疼,因此也可以說,現在確實是鄭成功出兵的大好時機。 見商毅問起,鄭成功也道:「回稟督師,成功也知南澳一座孤島,非是久留之地,因此也早有打算,欲取泉州做為基礎,然後通洋裕國,大開海道,興販各港,以足其餉,然後以圖復國報仇。不知督師大人以為如何?」 商毅也點了點頭,鄭成功選擇首先進取泉州,而不是更靠近南澳的漳州,確實是很有戰略眼光的。因為泉州是福建省最大的巷口,而且直通入海,地理位置要比漳州好得多,而且鄭成功擁有的另一個據點安平城離泉州僅僅只有不足三十里的路程,進攻十分方便。如果能夠攻下泉州,不僅可以做為鄭成功發展的基地,同時能更好的開展海外貿易,增加財政收入。 另外現在鄭鴻逵和鄭彩也都是駐守在泉州附近的海域,因此在攻打泉州的時侯,也容易得到他們的幫助,不致於是鄭成功自己一個孤軍奮戰。 頓了一頓之後,鄭成功又道:「不過據我所想,進攻泉州,打清虜一個出其不意,獲勝的機會很大,但我們攻佔了泉州之後,清虜必會發大軍來復奪泉州,我的人馬剛剛組建,而且精於水戰而疏於陸戰,因此還請督師大人鼎力相助。」 商毅沉思了一會兒,道:「明儼放心好了,一但你出兵進取泉州,我會讓駐守仙霞嶺的守軍出擊,進取建寧府、福寧州,牽制清虜的兵力。如果清虜發大軍來復奪泉州,我會率船隊北上,剩虛襲取福州,屆時或許福州,泉州都可以一舉而下了。」 鄭成功聽了,也不禁大為高興,如果按商毅所說的這樣佈置,確實有很大的把握一舉攻下泉州,有了泉州這個基礎之後,自己養精蓄銳,等待機會,進而奪取整個福建。因此又向商毅拜謝道:「成功多謝督師大人相助。」 商毅擺了擺手,笑道:「明儼,你先不用謝我,我這樣幫你,是有一個條件。」 鄭成功忙道:「大人請說,是什麼條件。」 商毅道:「這次進攻泉州,不過我會把壽崇帶領的一個團交給你來指揮,增加你的兵力,助你攻下泉州。但將由你親自指揮,我並不參與,攻下泉州,甚致是攻下了福州,都由你來管理,我也不會參與,但我希望只動用你自己的部隊,而不要求助於鄭鴻逵和鄭彩的人馬。」 鄭成功怔了一怔,雖然現在他己經招集了五六千人馬,但想要攻取泉州,還是覺得兵力不夠,因此確實打算聯合鄭鴻逵和鄭彩一起進攻泉州,但卻沒有他到商毅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來,也不禁大為不解,道:「不知大人這是什麼用意。」 商毅看著鄭成功,道:「明儼,我希望這次攻下泉州,是靠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依靠其他人。只有這樣,你才能夠震服你父親的餘部,像他們證明,你並不比你父親差。而他們才會心甘情願投靠到你的麾下來。」 鄭成功的身體微微一震,明白了商毅的意思。鄭芝龍失陷之後,餘部之中,實力最強的就是鄭彩和鄭鴻逵兩人,但現在鄭彩己是自立門戶單干,而鄭鴻逵和鄭成功僅儘是親屬,但也只是合作關係。因為得到了陳豹和商毅的支助,現在鄭成功的勢力己經和鄭彩,鄭鴻逵不相上下了。 雖然現在他們處於同一陣營,而且對清軍都有同仇敵愾之心,但在互相之間的關p卻十分微妙。由其是在招集鄭芝龍的餘部這方面,三方其實也存在著十分激烈的競爭關p。而鄭成功雖然是鄭芝龍的長子,但因為掌軍的時間不長,在鄭氏軍隊之中沒有太多的威信,而鄭彩,鄭鴻逵幾乎是在鄭芝龍開始起事的時候就己經是鄭芝龍的重要助手,在這方面鄭成功顯然是比不上鄭彩,鄭鴻逵。 如果鄭成功和鄭彩,鄭鴻逵聯軍進攻泉州,就算能攻下泉州,也是歸三人共同所有,利益均沾,對鄭成功來說,並不利於他的發展。相反如果鄭成功是獨自攻下泉州,那麼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一方面是在福建地區內,正式取得了一個陸上的基地,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鄭成功的聲望,向鄭芝龍的餘部證明自己有領導他們的能力。在吸引鄭芝龍的餘部上,也一定會超過鄭彩和鄭鴻逵。 而且商毅也明確表示,會把自己的軍隊交給鄭成功來指揮,實際就是把攻下泉州之功全部都讓給鄭成功,同時在攻下泉州、福州之後,也全都交給鄭成功來管轄,完全是無條件的幫助鄭成功。 第077章 鄭成功起兵(上) 八月十日,鄭成功終於正式由安平起兵,開娟進攻泉州。沈壽岳帶領的一個團也隨鄭成功出戰,而商毅和第三、四分艦隊暫時還留駐在南澳島上,等待鄭成功的消息。 從南澳島由水路到安平,必然要經過廈門和金門,雖然鄭成功應商毅的要求,決定獨立完成攻取泉州,但還是要向鄭鴻逵、鄭彩通告一聲。 對於鄭成功的這次出擊,鄭鴻逵和鄭彩都十分擔心,因為鄭軍一向最善長海戰,而疏於陸戰,由其是攻城戰更是弱項,而且鄭鴻逵是和清軍交戰過的,深知清軍的厲害,他們也不知道這時商毅的船隊己經到達了南澳島,因此也都勸告鄭成功,不要輕易和清軍交戰。 而鄭成功現在正是自信十足的時侯,當然不會因為他們的勸告而停止進軍,而且鄭鴻逵、鄭彩不參加這次進攻泉州的戰鬥更好,等自己攻下了泉州之後,也就不用和他們分享這個勝果了。 不過這也是鄭成功起兵以後的第一戰,如果打好了,就可以一舉建起自己的威名,然後招集父親的舊部,成就大業,因此鄭成功也絲毫不敢大意,達了安平城之後,立刻就開始佈置進攻泉州的進軍。 清軍駐守泉州的守將是漢軍鑲紅旗甲喇額真趙國祚,守軍約有六千餘人,其中有兩千人由參將解應龍率領,駐守在泉州城外的溜石寨中,和泉州呈犄角之勢。其實進攻泉州的計劃,是在南澳島時,鄭成功就已經和商毅議定好了。決定首先打破溜石寨,斷絕泉州城的外援,然後再集中兵力,進攻泉州。如果覺羅巴哈納從福州來援,商毅就從南澳出兵,襲取福州,如果清軍不來,則在攻取了泉州之後,鄭成功再與商毅合兵,進取福州。 這次出兵,鄭成功也把自己招集的人馬全都帶出,部將陳豹、楊期潢、杜輝、洪政等人也都悉數參戰,因為鄭軍不善打攻堅戰,因此攻打溜石寨的任務,由沈壽岳率領的商家軍擔任主攻,鄭成功帶陳豹、楊期潢側應支持,同時鄭成功又命杜輝、洪政各領一千人馬,埋伏在泉州通往溜石寨的道路附近,阻擊趙國祚出城救援溜石寨。 分派完畢之後,鄭成功立刻下令進軍。 溜石寨的規模並不大,雖然寨牆都是用磚石砌成,但並不算高,最高的地方,也不超過兩丈,而且駐守的清軍基本沒有火器。攻打這樣的小寨,對商家軍來說,自然是毫不費力,首先把炮兵營的各種火炮在寨外架好,對著寨牆上就是一陣猛轟,隨後士兵出擊,以步槍對寨牆上實施火力壓制,一直打得清軍不敢在寨牆上露出頭來。然後沈壽岳才下命令一個營向寨牆上發動登牆作戰。 沈壽岳帶領的這個團的實戰經驗並不多,但平時訓練中,這一整套戰術都己經演練得十分熟練了,雖然因為缺乏經驗,其間的某些配合環節中還是出現了一些小的失誤,但基本並不影響戰鬥的進程。 在其他部隊的火力掩護下,責付攻城的一個營也十分順利的就攻上了寨牆,和清軍展開了白刃作戰,而其他兩個營也都迅速的加入了戰場,登上了寨牆,殺入溜石寨內。而這時整個戰鬥進行還不到一個時辰。 鄭成功,陳豹等人也看得目登口呆,雖然早就聽說過商家軍善用火器,驍勇善戰,但畢竟是沒有親眼見到過,也不知道究竟是厲害到什麼程度,現在終於是見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同時鄭成功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自己部下的士兵也訓練成與商家軍同樣。 而眼看著商家軍就要攻下溜石寨了,鄭成功也馬上下令,讓自己的部隊也向溜石寨發動進攻。這時商家軍己經攻入溜石寨中,打開寨門,鄭軍也乘勢殺入,將清軍殺得大敗。兩千清軍被殲滅近千,俘虜近八百餘人,溜石寨的守將解應龍也戰死在城中。 初戰告捷之後,鄭成功也不由精神大振,就在這時,又收到了杜輝、洪政發回的報告,說是泉州的清軍果然出城來救援溜石寨,被杜輝、洪政截住,雙方正在激戰中。 原來是泉州的守將趙國祚聽說溜石寨遭到鄭軍的進攻,親自率領三千人馬出城來救援溜石寨,但在半路遇到了鄭軍杜輝、洪政。雙方又展開了一場激戰。雖然鄭軍伏擊清軍,但終因人數少,而且戰鬥力也不及清軍,因此一時也殺了個難分難解。 鄭成功接報之後,讓沈壽岳率軍駐守溜石寨,立刻親自領軍出擊,增援杜輝、洪政。其實攻下溜石寨的戰鬥中,商家軍才是主力,鄭軍並沒有消耗多少體力,不過畢竟是剛剛打了一個勝仗,鄭軍也正是氣勢如虹,因此人人奮勇作戰,加上清軍本來只能在免力支撐,這支援軍殺到之後,那裡還招架住,只好敗回泉州城中,閉門不戰。並向覺羅巴哈納求救。 一天之內,連續打了兩次勝仗,鄭軍的士氣大振,而鄭成功也立刻率軍,向泉州發動了進攻。但泉州城可不比溜石寨那麼好攻打了,鄭軍一連攻打了四五天,但都沒有取得多少戰果。 不過趙國祚守在泉州城裡,也是度日如年,盼著福州的覺羅巴哈納趕緊出兵來救援自己。但他那裡知道,現在覺羅巴哈納同樣也是頭大如斗,原來駐守仙霞嶺的段鵬己經收到了商毅的命令,向建寧府發動了進攻,並且連續孜取了浦城、松溪、崇安、建和等數縣。 而在福寧州,也爆發了福建省內最大的一次反清起義,原隆武朝廷的大學士劉中藻在福安招集族人、百姓宣誓起兵,攻佔了福安縣,由於清軍在福建橫徵暴斂,無惡不做,引起的民忿極大,因此劉中藻的這次起兵,立刻得到了福寧府各地百姓鄉紳的響應,劉中藻一面和建寧府的商家軍聯絡,一面也在聚集人馬,準備進攻福寧州。 在這樣的情況下,覺羅巴哈納只覺得焦頭爛額,能夠守住福州就己經不錯了,現在那裡還有力量去救援泉州呢?因此只得下令鎮守漳州的副將王進,率領漳州的人馬,去救援泉州。這個時侯覺羅巴哈納還不知道,商毅已經到達了南澳島,否則會更加頭疼。 但漳州在泉州南方,而福州在泉州北方,這一去一來,一轉一送,就耽誤了不少的時間,泉州本來就是鄭芝龍集團的老剿,鄭氏在這裡根深蒂固,基礎極深,別外守泉州的清軍之中,還有不少是鄭芝龍的舊部,因此這時在泉州城中,不少對清軍不滿,或者是迫於鄭成功聲威的人,也都開始蠢蠢欲動。 而鄭成功見強攻泉州不下,也改用智取,派人暗中潛入城中,聯絡泉州城裡鄉坤郭顯,鄭芝龍的舊部楊友義等人,謀劃內應外合,攻破泉州。雙方最後約定,就在當晚,楊友義在西城值夜,打開城門讓鄭軍進城。 但就在這時,忽然傳來消息,清軍的漳州守將王進率領漳州、潮州、汀州等軍隊,共計大軍三萬餘人,趕來救援泉州,並且聲稱要攻取安平。 鄭軍的主要將領聞迅之後,也都無不大驚,紛紛向鄭成功建議,暫時撤軍回援安平,或者是先打王進的援軍,然後再來進攻泉州。還有人主張請商毅出兵,和自己合兵,共同迎戰清軍。 但鄭成功卻斷然拒絕眾將的意見,道:「安平不過彈丸之地,棄之亦不足惜。而泉州才是我等安身立命之所,斷不可輕言放棄,而且泉州城破,就在今日,又豈能就此撤軍,今夜一戰,我們必取泉州。泉州城破,縱然清軍攻取了安平,亦不足為慮。」 隨後鄭成功下令,封鎖清軍援軍趕到的消息,今天晚上,全力進攻泉州。當然這一次鄭成功打算靠自己的力量攻佔泉州,因此也決定由鄭軍為攻城的主力,而沈壽岳率領的商家軍留守在溜石寨中,作為接應兵力。 於是鄭成功命杜輝率軍埋伏在泉州西門,接應楊發義、郭顯,自己親自率領大軍為後隊,而洪政率六百人在城外駐防。於是就在當天晚上,楊發義、郭顯等人在泉州城中,偷偷打開了西門,杜輝立刻率軍殺入,殺散了西門的守軍,而鄭成功也親自率領大軍,殺入泉州城中。 由於鄭成功率軍攻城,溜石寨也被鄭軍攻破了,守將趙國祚也是小心翼翼,派軍隊日夜巡城,一刻也不敢大意。因此鄭軍一殺入泉州城中,趕快就被清軍發現了。而趙國祚從睡夢中被親兵叫醒之後,也嚇得睡意全無,立刻披甲戴盔,親自帶領著人馬,趕到西城來迎戰鄭軍。於是雙方在泉州城裡又展開了一場激戰。 不過鄭軍確實不擅於陸戰,儘管己經攻入了泉州城中,而且人數比清軍要多,但依然無法擊敗清軍,當然這時清軍也確實是拼了命,因此雙方殺得難分難解,一直激戰到天明,仍然僵持不下。 而就在這時駐守城外的洪政來報,原來清軍的援軍己經趕到,襲擊了自己的防區。 第078章 鄭成功起兵(下) 在這危機時刻,鄭成功果斷下令,不理城外的援軍,繼續在泉州城內戰鬥,一定要擊敗清軍,同時派人去請駐守溜石寨的商家軍出戰,攻擊清軍的援軍。 但這時城內的清軍也得到了援軍趕到的消息,也不禁精神大振,漸漸竟有壓倒鄭軍的勢頭。將鄭軍殺得節節後退,一直退到了西門邊上,眼看就要被清軍逼得退出泉州城了。 鄭成功見狀,立刻拔出佩刀,大喝道:「今日不破泉州,誓不出城。」然後身先士卒,親自揮刀上陣,連斬了數名清兵。而部將陳豹、楊期潢、杜輝等人見鄭成功親自出戰,也都紛紛揮動武器,跟著他一起上陣,個個浴血奮戰,在這幾員主將的帶頭之下,鄭軍也被激起了高昂的鬥志,終於站穩了腳跟。 就在這時,沈壽岳率領商家軍趕到戰場,不僅擊敗了清軍的援軍,同時還派出了一個營殺進泉州城,增援鄭成功。而經也了一夜的奮戰之後,清軍這時也是筋疲力盡,而且一眼就看出,原來是商家軍參戰了,頓時鬥志全無,敗退了下來。 鄭軍、商家軍乘勢追擊,終於佔領了泉州城。而趙國祈帶著百餘士兵,殺出了泉州,逃到福州去了。 而在另一邊,清軍的援軍也被商家軍擊敗。實際清軍在漳州的守軍並不多,而且在短時間內,那湊得出多少人馬,因此王進只帶來了兩千餘人,什麼三萬大軍,突襲安平,不過都是王進故意虛張聲勢而已。只是趁著天黑,打了洪政一個措手不及,結果沈壽岳率軍殺到,立刻就被殺得大敗,四散奔逃。而王進在混戰之中,也被商家軍活捉,解入泉州城中關押。 雖然幾經波拆,而且在這一戰中,鄭成功的損失也不小,拆兵達一千二百餘人,部將楊期潢也戰死在泉州城中。但鄭成功到底還是攻下了泉州,取得了起兵以來的首戰勝利,同時也為自已奪下了一塊立足之地。 泉州城中的鄉紳百姓得知鄭成功擊敗了清軍,佔領了泉州城,也都十分高興,紛紛上街慶祝,還有不少人來見鄭成功,求他不要再離開泉州城了。而鄭成功也從此聲威大振,完全蓋過了鄭彩和鄭鴻逵。 鄭成功自然也十分高興,正打算派人去南澳島請商毅來到泉州,但這時收到商毅的來信,原來商毅已經趁著漳州空虛,率軍攻取了漳州,讓鄭成功派人去接管漳州。 看完商毅的信之後,鄭成功也不禁佩服不己,果然是名將,絕不會錯過任何一絲機會。因此立刻命令陳豹去接管漳州。 而這時趙國祈逃入了福州,才向覺羅巴哈納報告,商家軍己經深入福建了。覺羅巴哈納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當時就嚇得臉色慘白。因為他己經派出軍隊,分別去增援建寧府和福寧州,這時福州的守軍不足五千,如果商家軍來進攻福州,自己根本就守不住。因此覺羅巴哈納也趕忙下令,把派去增援建寧府和福寧州的人馬又都趕緊給撤回到福州來駐守,同時又下令金聲桓,趕緊從江西撤軍,回來保護福建,然後緊閉城門,再也不敢出去了。 雖然沒有按照原計劃的那樣攻下福州,但一連得到了泉州、漳州兩地,也讓鄭成功覺得十分滿意了。 商毅把漳州交給陳豹守衛之後,也來到了泉州,鄭成功把他迎進了泉州,商毅笑道:「明儼,這次進攻泉州,你做的很不錯啊。」 鄭成功道:「督師太過獎了,其實這次能夠攻下泉州,完全是靠有督師的□家軍相助,否則以成功自己的力量,絕無取下泉州之力。商家軍英勇善戰之名,果然不虛。」 商毅道:「你也不必妄自非薄,其實這一戰你制定的計劃,還有臨陣的指揮做得確實都很不錯了。但你的人馬戰鬥力不強,是因為軍隊剛剛組成起來,缺少訓練,而且實戰經驗不足的緣故,只要日後是加緊訓練,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必可成為一支勁旅,何況你還有海上的選勢。因此從現在開始,你就應該立足於泉州、漳州兩地,招募人材,擴充力量,拓海經商,積攢錢糧,與清軍抗衡。伺機收復福建之地。」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不過有一點你要切記,凡將成大事者,當以人為本,現在你已有泉州、漳州兩地,人口數十萬,注意休養生息,減輕稅賦,推行仁政,寬厚待民,只有如此,方才能夠做到上下一心,協力抗清。切不可不體民意,一味強征暴斂,那樣的話,與清廷又有什麼區別呢?」 鄭成功也不禁凜然道:「大人金石之言,成功必當銘記於心。」 商毅點了點頭,又道:「等到時機成熟,兵精糧足之時,我們合力並兵北伐,收復失地,驅逐韃虜,恢復天下。」 鄭成功聽了,也不禁熱血沸騰,道:「大人提兵北伐之時,成功願為大人馬上一卒,征戰疆場。」 商毅也不禁大笑起來,拍了拍鄭成功的肩,道:「好了,這裡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回浙江去了。」 鄭成功怔了一怔,道:「大人這就要走了嗎?」 商毅笑道:「是啊,現在浙江的戰事正緊,還有許多軍務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因此不能在泉州多作停留。現在南京、江北的清軍都被我浙江牽持住,你到不用擔心,不過我料覺羅巴哈納要復奪泉州,必會調金聲桓回福建三戰,因此你也要小心從事。」 鄭成功忙道:「大人放心,成功必不會讓大人失望。」 商毅這才十分滿意,第二天就和鄭成功告訴,帶著軍隊,乘船返回浙江去了。當然在回程的時候,沒有再繞道了,直接穿過了台灣海峽,回到杭州,而沈壽岳也帶著自己的軍隊,返回台灣。 商毅離開泉州之後,鄭成功也決定聽從商毅的意見,以泉州、漳州為基地,施行仁政,發展勢力,準備和清軍決戰。因此一面招募士兵,打造軍器,建造戰船,加強城防設施,一面下令減免泉州、漳州兩地的稅賦,恢復生產,並且鼓勵開展海外貿易,同時又派人去請鄭鴻逵和鄭彩,到泉州來共商大計。 直到這時,鄭鴻逵、鄭彩才知道鄭成功己經得到了商毅的全力支持,攻取了泉州、漳州做為基礎。因此也不禁大為後悔,早知是這樣,當初就應該和鄭成功一起出兵,攻取泉州,也能分一杯羹。但現在什麼都晚了,現在鄭成功己經威勢大振,又有泉州、漳州為基地,勢力初成,而且還有商毅在背後支持他,自己根本就無法和鄭成功相抗衡了。兩人也都是聰明人,見了鄭成功之後,都表示願意接受鄭成功的指揮,共同對抗清軍。 得到了鄭彩、鄭鴻逵兩人的支持,鄭成功也十分高興,因為這兩人手裡都頗有實力,有了他們的支持,自己的實力也會更進一步。 而鄭成功攻取了泉州、漳州之後,同時也四外出兵,收取泉州府、漳州府境內的各州縣等地。各地的鄉紳百姓本來都對清軍不滿,聽說鄭成功的大軍到來,也都紛紛起事響應,因此鄭成功的大軍所到之處,幾乎攻無不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泉州府、漳州府全境,基本都被鄭成功佔領了。 因此鄭成功也威名大振,雖然這時他己恢復了自己的鄭姓,但部屬百姓都尊稱他為「國姓爺」,而且一些鄭芝龍的舊部也都紛紛脫離了清軍,來投奔到他的部下效力,同時還招集了一批文武人員,其中文士有原浙江巡撫盧若騰、進士葉翼雲、舉人陳鼎等,武將有甘輝、藍登、邱縉、林壯猷、金裕等人,屬於鄭芝龍的舊部有施天福、施郎、洪習山、黃廷等人,因此鄭成功手下人材彙集,實力也日益強大,而鄭成功也不忘商毅的教導,以商家軍為榜樣,天天訓練士兵,演練陣法戰術,準備與清軍決戰。 正好這時在福寧州起事的劉中藻也覺得自己的實力不足,於是也派人來和鄭成功聯絡,請求鄭成功援助自己攻取福寧州。 這一下也正中鄭成功的下懷,因為福寧州在福州北面,而且和浙江接壤,如果自己能夠攻下福寧州,不僅可以對福州形成夾擊之勢,而且和浙江也建立了陸地聯繫,對雙方合作,共同抗擊清軍,也是大有幫助儷。於是鄭成功立刻命鄭彩率領本部人馬,從海路趕到福寧州,支援劉中藻。又命鄭鴻逵率軍進駐惠安,保護泉州的側翼。 因為現在清軍都被覺羅巴哈納都撒回到福州駐守,因此在福寧州的兵力並不多,鄭彩到達福寧州之後,與劉中藻合兵,很快就攻佔了福寧州。 同時在廣州安定下來的紹武朝廷,這時也得知鄭成功起兵,在福建打開了局面,因此也派人到福建來策封鄭成功為南安公,福建總督。因為紹武朝廷是隆武朝廷的沿續,因此鄭成功也派人到廣州朝見朱聿鋨,表示自已正式承認紹武朝廷為正朔。 第079章 跨海突襲艦隊啟動 就在商毅親自趕到福建,幫助鄭成功起兵抗清的時侯,湖北戰區的李定國、李巖也向清軍發動了進攻。這是商家軍挺進大別山,開避湖北戰區之後,首次主動向清軍發動攻擊。 這時李定國、李巖己經收到了消息,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回到了南京之後,立刻就開始從各地調集兵力,準備對湖北的商家軍發動第四次清剿戰爭,而且這一次清軍的規模,可能比以前那一次都大,預計總兵力將超過十萬以上。 商毅去福建之前,統戰部曾下令到湖北戰區,正式成立第六軍,由李定國任軍長,黃慶文任副軍長,李牟任參謀長,轄九師、十八師,三旅、二十二旅。 這時所有的部隊也都己經整編完畢,總兵力約三萬五千人,而各師旅的各級指揮官人選也由李定國,李巖上報到統戰部得到了批准。另外還組織了民兵部隊近六千餘人。同時也得到了浙江送來的武器、彈藥補充,各部隊的武器裝配都己經齊全了。還得到了一批地雷、霹靂火箭和一部份重型火炮,並且在第九師裡正式編製了一個炮兵團,這也是第六軍裡唯一的一支炮兵部隊。 現在整個黃州府只剩下黃州、蘄水縣,蘄州三地還在清軍的控制之下,而且這三地都是長江沿岸分佈,清軍也只能躲在城裡,在城牆己外的地方,己經全部被商家軍佔領了,陸路的交通也完全斷絕,三地清軍的互相連繫,只能通過水路來完成。 可以說現在湖北戰區己經完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因此李定國、李巖也決定先發制人,在清軍現在兵力還沒有集結好的時候,首先出兵,佔領黃州府全境,然後再迎擊後面清軍的進攻。 商家軍首先攻取的目標是蘄水縣,因為蘄水正好位於黃州和蘄州之間,先取下蘄水縣,也可以徹底斷絕黃州、蘄州之間的聯繫,然後再對黃州、蘄州實行逐個擊破。 這次進攻蘄水縣,李定國決定由三旅、二十二旅,付責主攻,十八師付責阻擊黃州、蘄州的援軍,如果這兩地派出援軍的話,而九師留守麻城縣。因為蘄水是一個縣城,清軍守衛的兵力並不多,相對也好打一些,因此出動的都是新編製的部隊,也是讓新兵增加一些戰鬥經驗,以後才好應付更困難的戰鬥。 而這時清軍在黃州府地區的防守重點是黃州,其次是蘄州,蘄水縣根本就不在考慮的範圍內,守衛蘄水縣的,只是當地的一些降軍,只不過是因為蘄水縣正好位於黃州、蘄州之間,而這段時間以來,商家軍又忙著修整擴編恢復工作,才讓清軍一直控制著蘄水縣,其實在尚善心裡,早就己經把蘄水縣放棄了。 果然李定國帶領著部隊殺到蘄水縣之後,首先在城下進行火力壓制,隨後派出突擊部隊進行攻城,而清軍只是稍做抵抗,很快就任鳥獸散,商家軍十分輕易就攻入了蘄水縣,有不少士兵甚致連一槍都沒有放而黃州、蘄州也沒有派來任何援軍,這個結果也讓李定國有些鬱悶,因為這一戰對新兵基本沒有多少的鍛煉價值,只能算是著來打了一趟醬油。 不過又奪下了一座縣城,總算也是好事,接下來,就是黃州、蘄州兩地。李定國也立刻招集軍部和各師、旅級軍官,開會商議討論,先打那一處。 現在己經基本偵察清楚了清軍的兵力分佈,蘄州大約有八千多兵力駐守,並有少量火槍、火炮。因此攻打蘄州,顯然也難度不大,但蘄州位於黃州府東南一帶,地歷位置比較遍遠,並不是什麼戰略要地。而黃州是黃州府的治所之地,而且也正好位於黃州府的中心位置,地理位置好,但黃州也是清軍重點防守的城市,守軍兵力約有二萬七千餘人,而且還有大量的火炮、火槍,因此攻取黃州的難度也要大得多。 但在會議上,第六軍的大部份將領都傾向於先打黃州。因為一但打下了黃州,把第六軍的指揮部移到黃州來,對於指揮佈置整個黃州府地區的戰鬥,迎擊清軍的大隊人馬,當然是十分便利的。而且黃州一破,蘄州還不就是手到擒來了嗎。儘管黃州的守備兵力雄厚,但都是清軍第三次進攻湖北失利之後的敗軍,對第六軍來說,不過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因此也都覺得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見幾乎所有將領都主張先打黃州,李定國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妥,在他看來先打黃州還是先打蘄州,區別也不大,反正都是要打的,因此也就這樣決定下來。並且向杭州統戰部發出了己收復蘄水縣,並且準備進攻黃州的報告。 ———————————— 商毅回到杭州的時間是八月二十七日,而在浙江地區,跨海突襲艦隊這時己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工作,並且定於八月三十日,從杭州出發,進行這次最為關建,也是變數最大的任務。因此商毅只在杭州休息了一夜,然後立刻趕刻海軍基地,參加艦隊出航的送行。 為了保守機密不讓清廷查覺到商家軍的行動目地,這時跨海突襲艦隊的全部戰艦、士兵、水手都己經在杭州灣出口的大嵊島集結,與陸地徹底脫離。而且一直到現在,除了海軍部的幾名主將,和參與這次任務的第一、二分艦隊的指揮官之外,其他所有的官兵對這個計劃都一無所知,只是到了大嵊島之後,才知道自己將要去執行一項重要任務。並且才給家裡留下書信。 八月二十九日,商毅在成鋼的陪同下,乘坐岳飛號從海寧衛出發,來到了大嵊島。這也是商毅首次乘坐這艘超級巨艦。畢竟是自己的造船廠生產出來的,感覺當然很好。只不過身份職責所限,這一次跨海遠征,商毅不可能親自參加,也頗有些憒憾。 一直到八月三十日早上,在突襲艦隊準備出發的時候,商毅才準備向他們宣佈了這次任務的真正目標。當然幾萬士兵,不可能把他們全都招集起來宣佈,商毅把各艦的主要指揮官,以及連長級以上的軍官,聚集在一起,向他們宣佈,然後由他們向下一級的官兵傳達。 雖然只是主要的指揮官,但等眾人都到齊了之後,也有數百人之多,而且眾人也都十分好奇,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是什麼任務,弄得這麼神秘而鄭重,但從這個架式來看,一定不會是一般的任務。因此也都互相小聲議論。 商毅先舉手示意讓眾人都安靜下來,然後大聲道:「各位,你們一定都很想知道,馬上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們,這一次你們的目標就是,從海路北上,繞過山東半島,進入勃海,在遼東登陸上岸,然後直取清廷的老剿盛京。」 「轟!」 全場頓時爆發出一陣驚歎聲音,其實有些在三年前跟著商毅一起跨海進京的士兵到是想過,這次商毅會不會再來一個故計重施,由海路去進攻北京。但誰也沒有想到,商毅更大膽,而且這次走得更遠,目標是對準了清廷的老剿盛京。 因為清廷入關的時間並不長,雖然己經將北京定為自己的都城,但在南方的大多人心目中,仍然認為北京只不過是被清廷強佔,而清廷真正的都城,依然還是盛京。另外努兒哈赤福陵、皇太極昭陵,以及供奉愛新覺羅氏的先祖的永陵、東京陵,也都在盛京一帶。 等眾人都平靜下來一點之後,商毅才道:「清廷強佔了我們的北京,己經有三年了,而且今年又攻佔了南京。現在我們漢人的兩京都失陷在清廷的手裡,現在海軍的任務就是去攻佔清廷的都城盛京。也讓清廷償一償,自己的都城被別人攻破的味道是什麼?」 商毅這麼一說,眾軍官們頓時都來了勁頭,能夠直接去進攻清廷的老家,當然是出了一口惡氣,因此也都紛紛擦拳摩掌,躍躍欲試。 這時商毅又道:「當然我們不僅要去攻佔清廷的都城,同時也奪回我們的都城,等你們出發以後,我會下令陸軍出擊,收復南京。那麼海軍和陸軍就比一比看,誰先完成自己的任務。你們有沒有信心。」 這一陣煽動,眾軍官們立刻熱血沸騰,馬上齊聲高呼道:「有。」 商毅點了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好,你們出發吧,把這個任務帶給你們的士兵,我會在杭州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呼拉」一聲,眾軍官立刻解散,而且人人情緒高漲,鬥志昂揚,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並向士兵們傳達了這個消息。同時整個艦隊也都開始揚帆啟航。 戰船一艘一艘的離港出發,每一艘船離港的時候,都會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隱隱還有「殺到韃子老家去」「抄翻韃子的老窩」「刨了韃子祖墳」等話。 第080章 進攻黃州(一) 跨海突襲艦隊出航之後,商毅也回到杭州,開始佈置江北、江南一帶的戰鬥。 這時商毅己經收到了湖北戰區收復蘄水縣的消息。而對第六軍準備首先攻打黃州的決定,商毅也並沒有任何異議。其實一般在絕大多數的情況,商毅都不會輕易干涉前線指揮人員的意見,因為商毅清楚,後方干涉前線的指揮戰術,是兵家大忌。再有才能的名將,只要不是親自在第一線指揮,那麼對戰場情況的俱體瞭解,就肯定比不上前線的指揮人員,因此與其胡亂指揮,不如充份相信前線指揮人員的能力。而且以自己現在的身份,過多的干涉,也會影響他們在部隊裡的威信。 而另一方面,從全局來看,收復南京的戰役己經啟動了,湖北戰區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主要的責任是吸引清軍的兵力,分散南京戰爭的壓力。這也是商毅當初開避湖北戰場的初衷,而從現在收到的消息來看,清軍也確實準備集中大量的兵力,向湖北戰區再度發動進攻,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第六軍進攻黃州,無論能不能成功,都將迫清軍啟動進攻湖北的軍事行動。這樣一來,在江南戰場上,浙江方面也將正式對南京發動進攻。 因此商毅立刻回復李定國、李巖等人,表彰了攻取蘄水縣的勝利,同時也要求他們在進攻黃州的同時,也要做好充份的準備,迎戰清軍的大軍。 收到了商毅的回復之後,李定國也立刻下令起兵,進攻黃州。 這次進攻黃州,李定國出動了兩個師,一個旅的兵力,希望能夠一舉攻下黃州。但戰鬥的進程卻有些出乎李定國的預料。 因為這時守在黃州的尚善也收到了洪承疇和多鐸下達的死命令,必須守住黃州,否則所有將領全都斬首。這時在黃州城中的清軍約有二萬七千左右,其中滿漢旗軍約有一萬二千人,都是在第三次進攻湖北的敗軍,主要的將領有藍拜、阿哈尼堪、馬光輝、李思忠、劉良佐、劉澤清等人。擁有各種火炮近百門,其中紅衣大炮有二十門,霹靂火炮三十門,另外還有四千多名火銃手。在第三次征剿湖北的戰鬥中,劉澤清犯下了大錯,本來己被革職,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因此尚善也讓劉澤清帶罪立功。 尚善在城中向眾將宣佈,死守黃州,不許後退的命令。同時也抽調人手,組成了執法隊,凡事敢臨陣脫逃,守城不力者,一率斬首。黃州城的南面靠著長江,因此只用駐守東西北三面,而尚善也下令,將東西兩面的城門堵死,只留南北兩西的城門出入,同時又把南城外的船隻全都駛到江南停泊,在江北不留一艘,這樣也徹底斷絕了守軍的逃生之心。 而且趁著商家軍修整擴編的這二十幾天,清軍也沒有白白浪廢,也抓緊了難得的時間,加強黃州的城防。在東西北三面的城牆上,都建造了許多炮台,並且製造了大量守城的工具器械,還拆毀了數百間民房,而拆下來的木材、石料、瓦片等物,也全都用來守城。 同時尚善也做好了和商家軍打巷戰的充份準備,在黃州城內的街道上也層層設防,修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箭樓、堡壘等等,在城內也形成了兩道防線,就算黃州的城牆被商家軍攻破了,清軍也同樣可以依托城內的工事抵擋商家軍的進攻。 最讓人感覺到意外的是,尚善居然在最有可能受到商家軍攻擊的北門掘出了二道戰壕,相隔約有十丈,並且也用泥土布袋在戰壕邊上壘成矮牆,並且把火銃兵和一部份弓箭手放在第一道戰壕裡駐守,到是把商家軍的這一戰術學了個七八成。但不同的是,在第二道戰壕裡,派遣了一部清兵駐守,準備等商家軍攻到戰壕邊之後,與商家軍進行白刃戰。而所有的火炮則全部都放在城牆上。 雖然尚善和商家軍交手過幾次,也吃過這種戰壕防守的大虧,但輪到自己使用戰壕防守,心理也沒有多少底,畢竟也只是依樣畫葫蘆,而且清軍的火槍比商家軍也差了好幾個檔次,因此真正學會了幾成,又能夠發揮多少作用,連尚善自己都不清楚,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看見商家軍用這一套用得是很順手的,只好是病急亂投醫,不管什麼招,也都先用一用再說。就算不好使,最後也就是再退回到黃州城裡來防守。 李定國也沒有想到,清軍居然也學著商家軍,挖戰壕防守,雖然只是在一面佈置了戰壕,但黃州的北城確實是最適合發動進攻的地方,因此只能從這裡開始進攻,無論清軍把這一招學得怎麼樣,但如果不首先攻破戰壕,也就無法直接攻擊黃州的城牆。 於是就在九月二日,商家軍開始黃州城發動進攻。 但戰鬥打響之後,李定國這才發現,以前一直是商家軍克敵制的戰術,被清軍學會之後,也同樣給商家軍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商家軍首先使用火炮轟擊,希望利用射程上的優勢,直接攻擊清軍的城外防線,迫使清軍退入黃州城裡去防守。但李定國卻沒有想到,戰壕防守戰術,是後世經過了兩百餘年的經驗之後,才總結出來的,其由是在近代和現代戰爭早期最有效的防守戰術之一。 無論清軍是不是理解了戰壕防守戰術的原理,但事實是,儘管商家軍的火炮在射程上佔有絕對的優勢,而且又是使用的殺傷力大開花彈,但由於使用戰壕防守,使清兵的整個身體大部份都躲避在地平線以下,也使開花彈的殺傷力大大降低。除非是炮彈能夠準確的落到戰壕裡,否則很難有多少作用。 在商家軍猛轟擊了一陣之後,儘管清軍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但實際的作用並不大。當然如果釆用不計成本的火力覆蓋打擊,也不是完全沒有用。但儘管己經打通了水路的運輸線,湖北戰區的補充仍然很困難,因此在湖北戰區是耗不起這樣的用法。另外湖北戰區的商家軍一共也只有一個炮兵團,火炮的數量也有限,難以對清軍形成密集的打擊。 因此在轟擊了一陣,發現想僅靠火炮就擊跨清軍的城外陣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李定國也果然下令,命一個步兵團在火炮的掩護下,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而這時尚善、藍拜、阿哈尼堪等人也都聚集到黃州城北面的城樓上觀戰,因為過去清軍進攻商家軍的戰壕防線時,基本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除了用人墊之外,也就是用騎兵沖。因此他們也都想看一看,現在攻守異位,商家軍有什麼辦法來攻破戰壕防線。那麼自己日後也可以學著使用。 在商家軍的步兵靠近了清軍的防線之後,尚善也立刻下令,城頭上佈置的各種火炮也都一起開動,向進攻中的商家軍士兵展開打擊。 城頭上的火炮也輪番響起,各種實心彈、開花彈也都狠狠的砸向商家軍,很快在商家軍的進攻部隊中,就開始產生傷亡,當然這也是進攻的一方必需付出的代值。 但很快尚善等人就發現,商家軍的進攻方式,和清軍有很大的不同,而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商家軍的戰線拉得很開,士兵之間的距離很大,就算是目測,至少也在兩丈以上,大多數都在三四丈左右,而無論是清軍,還是過去的明軍,士兵之間的距離基本不會超過一丈遠,因此這就使商家軍雖然只是三千多人進攻,但看起來卻彷彿是有萬人的規模。 而陣形拉開了以後,在進攻的過程中,受到的打擊也就要小得多,如果是在過去,一顆實心彈至少也能打中四五個人,但現在也就能擊中一兩個而已。就是開花彈,也頂多就是炸到三四個人。 其實以前商家軍在進攻時也拉得很開,但清軍都沒有意識過這一點,只是在換了是使用商家軍的防守戰術,正所謂是以彼之盾,克彼之盾,因此這才都開始注意互相的區別,同時也都在認真思考商家軍為什麼會這樣做。而事實是這樣一來,損失確實減少了許多。 其實清軍的火炮數量也不算多,而且還要分守三面城牆,對商家軍的打擊也很有限,因此有許多商家軍的士兵都衝到了離防線約五十步左右的距離。這也進入了清軍的火銃的有效射程。清軍的火銃兵也以三段連射的方式,開始射擊。 而在這時商家軍的士兵大多數都會伏下身體,趴在地上以肘膝用力,匍匐前行。而且這種前行的方式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過的,速度並不算慢。因為在五十步以內,基本是所有火炮的死角,在這個時候,只能靠戰壕裡的火銃兵來阻擊商家軍的繼續進攻,而匍匐前行,能夠極大的減少身體的受傷害面,同樣也是另一種減少損失的好辦法。 因此也看得尚善、藍拜、阿哈尼堪等人驚歎不己,誰知道商家軍會想出這種看似匪夷所思,但實際卻是最合理,最有效的戰術來呢? 第081章 進攻黃州(二) 不過儘管商家軍採用的戰術很合理,也確實是能夠把損失降到最底,但戰鬥的目地是要突破清軍的防線,從這個角度來說,清軍山寨的戰壕防守依然還是很有效的。 但凡事也都是有利有弊,把陣形拉開拉散,確實能夠減少損失,也造成了進攻的時候兵力不能集中,由其是現在的步槍都是前裝槍,在進攻的時候不容士兵填彈連續射擊,手榴彈也只有進入三十步以內才有效,因此在最後的突擊階段,難以形成強力的衝擊。 而儘管清軍使用的火槍以火繩槍為主,在射擊效率上要比商家軍慢得多,而且也沒有管風琴槍和手榴彈,形不成密集的火力網,但清軍還有弓箭手可以補充,同時清兵自身可以躲在戰壕裡,基本不會受到什麼傷害。因此依然還是可以給商家軍造成一定的打擊,由其是在接近陣地的距離,商家軍的損失也在急驟的增加。 在這種情況下,□家軍依然十分頑強的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而且還是有不少士兵衝到清軍的陣地前,冒著清軍的槍林箭雨,向清軍的戰壕裡投出手榴彈。這確實是目前最為有效的辦法,也終於可以給清軍造成了實質性的打擊。 但這時有不少清軍也迅速從戰壕裡衝殺出來,和商家軍展開白刃戰,雙方立刻在清軍的戰壕前沿一帶,進行激烈的戰鬥。 而在這個時候,開始進攻時把陣形拉散的弱點也就暴露出來,因為士兵之間的距離分得過開,在與清軍短兵的時候,只能單兵作戰,而無法向過去那樣,組成團隊互相配合掩護戰,同時後續的兵力也不能完全及時跟進上來。而清軍卻是就在自己的防線面前作戰,兵力集中,後援源源不斷,再加上論近戰的能力,清軍也並不遜色於商家軍,因此也大佔優勢。 儘管商家軍的士兵們都非常勇猛頑強,但在這個時候,在火力、武器上的優勢被大大削弱,只能靠著血氣之勇堅持著戰鬥,但在這方面,清軍也並不遜色,雖然這時和商家軍作戰的大多是漢軍,降軍。不過尚善早就己經下達了死命令,死守陣地,絕不許後退,而且這時督戰隊也就在清軍的背後,也逼得清軍也不得不拚死力戰。再加這時商家軍的火力優勢也發揮不出來,因此清軍的底氣也都足了不少,膽怯之心少了幾分,結果也都十分奮常。 商家軍連續發動了二次進攻,雖然每一次都衝到了清軍的戰壕邊上,和清軍展開了白刃戰,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全都被清軍打退了下來。 李定國見一時難以攻破清軍的防線,只能下令暫時收兵。這一天的戰鬥,商家軍共計戰死了士兵近八百人,加上受傷失去戰鬥力的士兵,減員人數己經超過了一千人。 當夜李定國也招集各師、旅指揮官商議對策。不過白天的受挫,對商家軍的士氣並沒有造成多少影響,畢竟經厲了無數的大戰之後,一兩場戰鬥的勝負,是不會輕易動搖商家軍的信心。因此眾將士都主張明天應該繼續進攻黃州,而且還要加強進攻的兵力,給清軍施加更大的壓力。 同時眾將也總結出在進攻中也有三點需要改進的地方,一是要加強步炮的配合,雖然炮兵對清軍陣地的打擊力並不大,但卻可以掩護步兵的進攻,並不是全無作用;二是在進攻中也不能一味猛衝,還是要充份發揮商家軍在射程上的優勢,充份壓制清軍的火力;三是一但打開了陣地的缺口,其他部隊也都要迅速跟進,增加突擊的兵力。 第二天,商家軍再次向清軍的城外陣地發動了進攻。而這一次李定國也派上了自已手上的王牌部隊,九師的十四團。 十四團是李定國起家的部隊,而且也一直是九師戰鬥力最強的一個團,現在的團長是趙岳。雖然趙岳的為人有些清高,而且平時也頗多怨言,但打仗確實是一把好乎,在開避湖北戰區之後,也立下了不少戰功,很受李定國的重視。因此第六軍成立之後,李定國本打算把他提升為到二十二旅去當副旅長。但趙岳卻不幹,他認為要當就當正職,干一把手,否則寧願只當一個團長,至少在一個團裡,可以由自已說了算。李定國聽了他的想法之後,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免強,而是讓他出任十四團的團長。 本來在進攻城外的陣地,李定國還不打算派出十四團出戰,但從第一天的戰鬥情況來看,清軍已經開始認真學習商家軍的戰術,因此必須派出最強的部隊出戰,才能夠一舉突破清軍的城外陣地。 就在商家軍重新佈置攻勢的時侯,清軍也同樣毫不放鬆,第一天守衛城外陣,清軍只付出了陣亡三百餘人,傷一百餘人的損失,而僅僅只是清理商家軍留在清軍陣地上的屍體,就達四百多俱,另外還俘虜了十七名受傷的商家軍士兵,繳獲了二百多支步槍,三百多顆手榴彈,另有火帽兩千五百多個。 雖然這一戰打死的商家軍人數並不算很多,但從雙方的傷亡對比來看,確實是一場少有的勝仗,而且繳獲頗豐。 由於商家軍獨特的戰鬥方式,也使火器的使用在當前的中國受到了空前的重視,除了清廷正式的三大營、綠營編制有專門的火器部隊之外,其他的滿漢各旗,以及新編的八鎮軍隊自己都在盡量收羅火器,在自己的部隊裡,也建立火器部隊,那怕只有十幾條槍,也要單獨編成一軍。 而商家軍製造的火槍、火炮、手榴彈等武器因為制做精細,射擊速度快,手榴彈只用拉弦就可以爆炸,非常方便,因此都很受清軍各部隊的喜歡,只是商家軍製造的火槍必須使用相配套的火帽才能使用,手榴彈也是用火帽打火引爆,而這玩意清廷一直都仿製不出來,而且用一個少一個,因此非常搶手。就連清軍的將領們也都以擁有商家軍製造的火器為榮。 但一般只耍是有繳獲的武器,清軍的將領都會分給自己的嫡系部隊使用,而且在戰場繳獲商家軍武器的機會可並不多。漢軍基本都是沒有份。 尚善雖然也鼓勵眾將,再接再力,一定要守住黃州,並且又許下了重獎承諾,但這次繳獲的火槍、火帽還有手榴彈等等,自然都分給前鋒營的火器營的士兵們使用。 不過經過了昨天的總結之後,商家軍的這一次進攻有了明顯的改變,首先是將火炮陣地前移,這樣可以集中大部份的火炮,一起開火,攻擊清軍的城牆和陣地,同時還發射了一批霹靂火箭。聲勢顯然耍比昨天大得多了。 雖然炮火對清軍造成的傷亡並不大,但激濺起來的泥土砂石,還有爆炸產生的硝煙,已及飛濺的火油依然還是可以給清軍的阻擊造成很大的障礙,而付責主攻的十四團也在炮火的掩護下,迅速的向清軍的陣地靠近過去。這一次也沒有一味的猛攻,在距離清軍陣地約六七十步的距離時,有兩個營的士兵立刻停了下來,布好了陣式,向清軍的陣地開槍射擊。同時還有二十幾門小型火炮,也在陣地前架好開火。 這個距離正好是清軍絕大部份火槍的極限射程,儘管清軍有戰壕掩護,同時也使用一部份繳獲的火槍還擊,但依然還是馬上就被商家軍的火力給壓制住了。而另兩個營的戰士全都伏地匍匐前進,向清軍的陣地逼近了過去。 在爬行到陣地三十步以內的距離時,商家軍的士兵們一面逐漸聚靠近,一面紛紛向清軍的陣地投出了手榴彈。頓時之間手榴彈也如同雨點一樣,紛紛落到了戰壕後面,爆炸聲在清軍的陣地中密集的響了起來,清兵們頓時被爆得慘叫連聲,死傷一片。剩下的士兵也忍受不住,紛紛從戰壕裡跳出來,向商家軍衝殺了過來。 這時商家軍的衝鋒士兵們也都紛紛從地上爬起來,和清軍又展開了白刃作戰。不過這一次清軍是被迫殺出戰壕,而商家軍是從容接戰,不在是散兵作戰,因此雙方一時殺了個難解難分。而在後面壓制清軍火力的剮兩個營也迅速都投入到戰場中去,清軍的防線實際己經全面放棄了防守,而是都殺出來和商家軍進行近戰。 李定國在陣地後面的指揮所裡,把十四團進攻的過程看得十分清楚,心裡也十分讚歎,這個趙岳果然有兩下子,一上手就把清軍的防線給衝亂了,看來昨天晚上他也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準備。今天用他做突擊隊真是用對了人。因此也立刻下令,命二十團也立刻投入戰鬥,一鼓作氣,擊潰清軍的陣線。 而在城頭上觀戰的尚善見狀,也趕忙下令,命守今天輪守在第二條戰壕中的劉澤清部,也立刻投入到戰場中,一定要守住城外的陣地。 第082章 進攻黃州(三) 劉澤清雖然硬著頭皮率部投入了戰鬥,但仍然沒有改變戰場的局面。因為這時二十團也已經趕到了陣地上,加入了戰團中。而且這一次白刃戰,商家軍己經很注意將分散進攻的兵再重新聚集,因此也恢稟了過去白刃戰中那種互相協同,配合使用不同武器的作戰方式。 再加上這時商家軍也都憋著一股火,一定要把昨天失敗的面子再找回來,因此也表現得十分勇猛,清軍也被殺得連連後退,不多時就退過了第一道壕溝,接近了第二道壕溝。而且清軍商家軍的士兵都已經混戰到一起,也使城上的清軍不敢輕易的放箭開槍,攻擊城下的商家軍。 清軍城外防線的第二道壕溝就在護城河附近己經差不多退到了城牆邊,儘管這時督戰隊就在護城河邊,而且連繼續斬殺了幾十名敗逃的清兵。免強維持著清軍的抵抗之力。 但在城上的尚善卻十分著急,現在也在緊急的思考,是不是把城外的軍隊都收回來,因為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城外的陣地肯定是守不住了,如果不把城外的軍隊放進來,就會全部都戰死在城外。劉澤清的部隊到是沒什麼,但城外還有二千火銃兵,這可是守城的重要兵種,現在就全部葬送在城外,也未免太不划算了,還有城牆和城裡的防線可守。 尚善最後還是決定,把城外的清軍都放進黃州城來,依托城牆,再繼續防守。不過尚善也知道,在這樣情況下撤軍是最危險的,因為現在城外的清軍全是靠著一股氣,在免力支撐著,而一但城門打開,撤軍進城這口氣一洩,就會立刻兵敗如山倒,全盤潰敗。而黃州的北城只有一個城門,兩側還有一個小側門,幾千士兵要從三個城門入城,沒有半個時辰是過不完的。因此一定要在城門口先頂一陣,讓其他的部隊從容進城。 於是尚善也做出佈置,命阿哈尼堪帶五百士兵出城,保護城門口一帶的地區,頂住商家軍的進攻,讓城外的大隊人馬從容的撤回城裡來。 但儘管尚善想得很好,也佈置得很周密,但結果卻依然大他的預料。而問題居然又出在劉澤清的身上。 劉澤清是一個典型的老兵痞子,在戰場上慣會見風使舵,有便宜就上,遇到危險比兔子跑得都快。現在一見情況不妙,城外的陣地根本就保不住了,但黃州的城門緊閉,無路可守,因此也只好率領著本部的人馬勉力支撐著。 不過劉澤清的心眼到底是比別人多一點,估計尚善應該不會把這五六千人全都扔在城外吧,這裡面可還有二千火銃兵呢?但城門也就這麼大,又有商家軍在城外步步緊逼著,恐怕最後會有一部份人進不了城,被關在城外,那可就再別想進城了。自己可要放靈活一點,決不能成為這一部份人。 因此劉澤清一面指揮著軍隊抵抗,一面也在盡力向城門方面移動,打算只等城門一開,自己就搶先進城再說。 果然,就在劉澤清剛剛移動到城門口的時候,只見吊橋放下,城門打開。劉澤清一見機會難得,二話不說,立刻就向城裡奔去。他的身邊還有百餘名親隨保護著,自然也都跟著劉澤清一起進城。 而這時正好阿哈尼堪帶兵出城,兩支隊伍也就不可避免的在城門洞裡相撞上了。儘管這兩支隊伍的人數都不多,但城門洞又能有多大的地方,結果互相擠堵在一起,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進來的人也進不來。 如果是在平常的時候,到還好辦,雙方慢慢的調整,其實也能互相通過,只是慢一些。但這時城外的士兵也都發現城門打開,而且劉澤清己經搶先一步進了城,眼看著生路就在身後,誰還想拚死抵抗呢,因此城外的士兵們「呼啦」一下,全都向城門的方向擁擠了過來,頓時將城門口給擠得滿滿當當,水洩不通,結果阿哈尼堪也被堵在城門洞裡,根本就出不來了。 在城樓上指揮作戰的尚善也把整個經過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氣得他咬牙切齒,頓足捶胸,本來是很好的計利,結果被劉澤清這一攪活,全都弄亂了。但他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下令命阿哈尼堪退出城門,把敗軍放進城來。同時又命人去把劉澤清抓起來,聽候處置。 阿哈尼堪的人馬一退,劉澤清部也就成為第一個逃進黃州城中的清軍,而劉澤清還十分得意,幸好是自己見機得快,所以搶先一步進了黃州城。要是晚了一步,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而隨他一起進城的親隨們也都紛紛誇讚劉澤清,但就在這時,過來了一隊清軍,不由分說就把劉澤清給抓了起來,五花大綁,聲稱是奉了尚貝子之命,來捉拿劉澤清的。因此劉澤清的親隨們也不敢動手,只能看著劉澤清被帶走了。 而劉澤清也明白,這時被抓走,估計也是凶多吉少,因此心裡也大為後悔,早知道進城是這個結局,那麼在城外就投降商家軍算了。 劉澤清雖然被抓走關押,但現在的局勢可不會因為劉澤清被抓而改變,先前是因為沒有退路了,清軍也不得不拚死抵抗,而現在城門打開,清兵們都看到了一線生機,自然都不想和商家軍拚命,因此也是鬥志盡喪,只顧著向城裡擠,誰都不願再去和商家軍作戰了。兩側的人拚命向城門的方向湧,後面的人拚命向前面擠,前面的人則拚命向城裡擠。 城外的商家軍當然不去錯過這種好機會,而且說不定能夠趁著這個機會殺進黃州城去,因此立刻向城門一帶的清軍發動了兇猛的進攻,步槍、手榴彈也都一起開火,而這時清軍在城門附近正擠得人滿為患,正好讓商家軍的火器有了足夠的用武之地,把殺傷力也發揮到了最大。步槍射擊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命中,而手榴彈扔到人群裡也是一炸一片,但露出的空隙,迅速又被洶湧的人群給填滿了。 儘管清軍拚命的向城門的一方擁擠,但在商家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只能紛紛向兩側退讓,而商家軍也追著清軍的正後方,逐漸殺到了吊橋的邊上。 在城樓上指揮的尚善見了,也知道想把清軍的大隊人馬都放進黃州城裡來,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弄不好還會讓□家軍趁機殺進黃州城來,那可就危險了。因此尚善也當機立斷,馬上下令扯起吊橋,關上城門,防止商家軍趁機殺入城裡來。 但這時吊橋上和城門洞裡己經擠滿了人,根本就無法拉起,關閉。而商家軍己經有士兵踏上了吊橋。尚善也知道情況緊急,不能再猶豫了,立刻下令向城下開火射擊,不管是清軍還是商家軍,都是攻擊的目標,一定要截斷進城的人員,關閉城門。 於是在城牆上火槍弓箭一齊發射,盡向城下打去,而被命中的,雖然大多數都是清兵,但也有不少商家軍的戰士中彈中箭身亡。在這種情況下,商家軍和清軍也都暫時後退了一些,清軍也趁著這個機會,終於扯起了吊橋。而吊橋一被扯起,向黃州城裡擁擠的士兵也就切斷,城門也終於都被關閉起來。 商家軍見黃州的城門關閉,在護城河也只能被動挨打,因此也先向後,但在城外還有大量的清兵沒能進城,都在護城河邊向城上又喊又叫,又跳又鬧,叫守城的清兵再把城門打開。 其實尚善也不是不想開城,把所有的士兵都放進去,但他在城牆上看得十分清楚,商家軍並不是真正的退了兵,而是退卻到清軍挖好的第一道戰壕裡,和清軍打開了一段距離,然後向清軍開槍射擊。這樣不僅可以避免和清軍進行白刃戰,而且城門一但再次打開,就又可以立刻衝上來搶奪城門。因此尚善可不敢再開城門,只是在城上命人向城下喊話,讓城外的清軍去和商家軍接戰。等把商家軍攔在一定的距離之外,再打開城門,放他們進束。 雖然尚善想得很好,但這時在城外的清軍誰還有心去和商家軍作戰,儘管這時商家軍己經開始對城外的清軍展開打擊,但清軍並沒有轉身迎戰,仍然聚集在護城河邊上,等著開城門,有性子急燥的,己經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問候尚善家裡的女性長輩,而還有一些會水的清兵乾脆就跳進護城河裡,直接向對岸游過去。 而在城樓上的尚善也不覺火起,也下令再次向城下的清軍開火射擊,逼他們去和商家軍作戰,當然也有一部份火力是攻擊城外的商家軍,而這時商家軍在城外也利用清軍的戰壕做掩護,和清軍展開了對射,陣地後面的火炮是火力全開,向城牆上轟擊。一肘炮聲轟轟,槍聲爆急,打猙十分激烈。 但商家軍和城裡清軍展開了火力對射,卻是苦了城外的清兵們,被夾在中間,進不能進,退也不能退,成為雙方的活靶子。 第083章 進攻黃州(四) 就在這時,城外的清軍之中,忽然有一個人指著城頭上大罵道:「他娘的,你們不讓老子進城,逼老子去送死,老子偏偏就不幹。老子不幹了。」說著他轉身擠出了人群,扔掉了手裡的兵器,甩掉了頭盔,向商家軍的方向發足狂奔,一邊跑著一邊還揮舞著雙手,大叫道:「別打,別打,我投降,我投降。」 但他只跑了十幾步,就一頭裁倒在地上,也不知是被身後的清軍還是身前的商家軍給打死的。 這名士兵雖然死得不明不白,但卻給了其他清兵一個提示,反正現在黃州城是進不去了,左右都是死,不如投降商家軍,也許還有一條出路。而且有不少關內的降兵還多少聽說過,商家軍對待俘虜,由其是對待關內的漢兵俘虜還是很不錯的,一般的情況下,是不會加害。就是滿漢旗兵,被抓了俘虜,也多是去做苦力服役,很少有被殺的。因此投降過去,也許是一條不錯的生路。 因此儘管第一個投降的清兵死了,接下來卻立刻又有幾十人一起向商家軍那邊跑了過去,而且都把武器扔掉,高舉雙手,示意自己沒拿兵器,一邊跑著,一邊大喊著:「投降,投降。我們投降。」 一開始商家軍還沒有會過意來,開槍打死了幾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也立刻停止了射擊,馬上讓開一個缺口,讓投降的清兵穿過,並且向他們指示到後方去,會有專人受理他們投降。結果其他的清軍見了,立刻散了一大半,都向商家軍請求投降。 而尚善在城頭上看得目瞪口呆,沒有想到竟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也不禁有些羞成怒,立刻命令城牆上和商家軍對射的清兵,把槍口箭矢都對準城下投降的清兵。結果這一來反而把一些還不打算投降的清兵也結逼得沒有辦法,也跟著向商家軍投降了。 李定國見這一戰巳經取勝,而且破了清軍的城外陣地,也下令收兵。 在這一戰中,商家軍一共殲滅清軍二千五百餘人,俘虜二千二百餘人,逃進黃州城的清兵不足五百,而商家軍自身後傷亡,只有三百七十四人。也算是報了昨天敗戰的一箭之仇。因此李定國也十分高興,命人將俘虜押送回麻城進行分別整編,並準備在第二天,再次進黃州城發動進攻。 但隨後的進攻中,商家軍仍然打得並不順手,清軍依托著黃州的城牆,也進行了頑強的防守,而且湖北戰區的商家軍也缺少打攻堅戰的經驗和重型火炮,因化商家軍一連進攻了三天,雖然每一天都攻上了城牆,但在清軍的拚死抵抗之下,還是無法攻破黃州城,相反還損失了近二千五百多的士兵。 李定國也十分憔急,商家軍攻打黃州用去了六天時間,加上先期攻取蘄水縣,算起來主動出擊開始,己經有八天了,但作戰的目標還沒有實現,相反己經差不多損失了四千的兵力。因此李定國也開始思考,是否還有必要繼纓攻打黃州。 就在這時,李定國收到了杭州發來的急報,南京的清軍己經開始大舉向湖北戰區發動進攻,這次進軍的總兵力達到了十五萬以上,分從東西兩路,向湖北戰區挺進,因此建議李定國,如果一時攻不下黃州,不要一味強攻,可以考慮撤軍迎戰清軍,在運動戰中打擊清軍。 李定國也不由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清軍會對湖北戰區出動這麼龐大的兵力,比原來預計的十萬兵力還要多得多,如果加上清軍在黃州地區現有的兵力,那麼總兵力將達到十八左右,差不多是湖北戰區商家軍的五六倍了。 而與此同時,李定國也收到了李巖發來的戰報,西路的清軍已經由德安、漢陽二府出兵,主將是恭順王耿仲明,攻取了孝感、黃陂兩縣,現在正向黃安縣逼近。 接報之後,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從黃州撤軍,先去救援黃安縣。 ———————————— 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回到了南京之後,就立刻開始佈置準備對湖北地區的商家軍,發動第四次征剿。 不過洪承疇也清楚,這一次征剿如果再失敗了,那麼再想剿滅湖北地區的商家軍,可就困難了,而且自己這次南下督師的任務,恐怕也難以完成了,因此必須一戰成功。而戰前的工作,也必須做到準備充足,萬無一失才行。這也是洪承疇雖然回到南京快一個月了,才開始發動對湖北商家軍的第四次征剿的軍事行劫。 但時間長也有時間長的好處,這次的準備工作也確實做得十分充份,要征剿湖北的□家軍,首先就要保證南京的安全。只有南京萬無一失了,洪承疇才能心無傍鷙的進攻湖北。因此洪承疇也決定,把鰲拜帶來的五萬人馬,抽出三萬,守住寧國府;又命滿達海率軍二萬,駐守鎮江府。多鐸仍然駐守南京,一共有八萬多人馬,做為鰲拜、滿達海的後授。 這樣一來,清軍在南京地區的總兵力達到了十三萬以上,而且還可以隨時從江西抽調援軍,或者是從福建進攻浙江南部,牽制商家軍的兵力,因此洪承疇和多鐸也都覺得這樣佈置,南京地區確實萬無一失。 而接下來,洪承疇才開始佈置對湖北的用兵。通過對前三次征剿湖北商家軍,由其是第三次的認真研究,總結,洪承疇己經十分瞭解商家軍的戰術,就是不拘一格,靈活多變,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由其善於通過大規圍的活動轉移,調動清軍的兵力,並且在運動的過程中,集中兵力,尋找戰機,形成局部優勢,通過穿插、分割、包圍、突襲等戰術,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這也是商毅慣用的戰術,在江淮、南京兩戰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儘管商毅並不在湖北坐陣指揮,但湖北戰區的主將顯然己經深得這一戰術的精粹,特別是在第三次征剿中,表現得尤為突出,說實話這一戰打得,也令洪承疇讚歎不己。 洪承疇的應對方案是:以絕對的優勢兵力,給商家造成巨大的壓力,而是以守代攻,層層推進,步步進逼,並且在折衝要路,險要所在,多建寨立堡,形成連鎖防線,以拒商家軍運動突襲,並且以寨堡為營,小心謹慎,伺機進攻,以我為主,不為商家軍的誘引所動。因此也決定分從東西兩線,向商家軍發動進攻,而自己將親率一軍,趕到黃州坐鎮,居中指揮側應。 東線的主將是勒克德渾,兵力為六萬左右,以蘄州為基地,首先攻取東南的廣濟、黃梅、宿松等地,然後向西北進攻蘄水、羅田。並命駐守鳳陽府的譚泰出兵側應。 西線的主將是懷順王耿仲明,率領本部人馬約五萬餘人,以德安府和漢陽府兩地為基礎,由西向東進攻,首先攻取孝感、黃陂兩縣,然後進攻黃安,對商家軍在湖北地區何治所麻城縣,形成夾擊之勢。並且和耿仲明一齊進攻湖南的韓岱派兵側應。 同時為了防止商家軍再從大別山的北側迂迴,洪承疇又命駐守歸德府的阿山,派出三萬人馬,進取大別山北的商城、金寨。並且切斷商家軍向河南方向移動的道路。 這次征剿湖北,清軍確實出動了十五萬左右的兵力,再加上黃州府地區原來的,以及其他各路側應、接應的兵力,總計投入的兵力甚致可以超過二十萬。也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每一路的清軍都對商家軍佔有優勢,不會再被商家軍調動。同時洪承疇也傳令各軍,必須穩紮穩打,不得輕急冒進,但傳令之後,也絕不許拖延,一定要形成四面合圍之勢,逐步擠壓商家軍的活動空間。 不過為此洪承疇也不得不從江地的鳳陽、歸德兩地抽調了相當的兵力。而為了防止揚州、山東的商家軍趁虛進攻,洪承疇又下令駐守山東的阿巴泰,立刻從濟南出兵,進攻魯南地區,牽制山東商家軍的兵力,而駐守江北的阿山、譚泰則全力防守揚州的羅遠斌。 洪承疇的這次進剿計劃,確實準備得十分周密,幾乎面面俱到,但規模龐大,因此準備的時間自然也就短不了。而這時商家軍也主動出擊,率先奪取了蘄水縣,接著又向黃州發動了進攻。洪承疇也不禁大吃一驚,一但黃州失守,清軍就將失去一個據中指揮,調動的居點,協調東西兩路人馬,就會多了許多困難。洪承疇邊不得不下令耿仲明,讓他提前從西線發動進攻,吸引商家軍的注意力,解黃州之困。 好在是尚善硬是守住了黃州,一直堅持到了耿仲明出兵,因此商家軍也不得不撤了黃州之圍,迎戰耿仲明。而清軍對商家軍的湖北戰區,第四次征剿戰鬥,也正式開始了。 第084章 四征湖北 得知耿仲明己經攻佔了孝感和黃陂,並且派遣人馬趕來救援黃州,李定國也立刻率軍撤離了黃州,趕到舉水邊的新生州一帶暫時駐紮,等待著耿仲明的大軍趕到黃州,準備伏擊耿仲明部的人馬。 但在兩天之後,根據偵察兵報告,耿仲明部的五萬多大軍為三路,以徐得功、連得成為左右翼,自己為中路,向黃州方向進發,三路人馬齊頭並進,而且每路人馬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里,分佈得十分密集,很難在三路大軍的間隙中進行穿插分割,而且無論商家軍向那一路人馬發動進攻,另兩路都會很快趕來支援。因此伏擊耿仲明部的計劃很難實施。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商家軍仍然在新生州駐紮,就可能會和耿仲明部進行硬拚。如果這次來進攻湖北的,只有耿仲明這一支人馬,雖然有五萬之眾,李定國到並不害怕和他硬拚,因為以商家軍的戰鬥力,完全可以採取正面防守,側面襲擊的戰術來對付清軍。 但現在並不僅僅是耿仲明這一部人馬,還有其他清軍,不知會在什麼時候殺出來,因此在這裡和耿仲明部進行正面硬拚,恐怕會正中清軍的下懷,耿仲明部一定會設法拖住商家軍,然後集合其他各路人馬,一起趕來合圍商家軍,因此一定不能被清軍給拖住,還是要充份調動清軍,然後在運動中尋找殲敵的戰機。 於是李定國率軍繼續撤退,秘密轉移到了舉水中游的鵝亭鎮一帶駐紮,同時又命三旅偽裝主力,向西移動,渡過了東流河,到達灄水中流的大城潭鎮附近駐紮,而且一路上虛張聲勢,做出一付準備繞到耿仲明部背後的樣子,以迷惑清軍。 果然在耿仲明發現了三旅的行動之後,也把他們當作商家軍的主力,誤以為商家軍又打算大範圍的迂迴到自己的側後方,去重新奪取黃陂或孝感,這也很符合商家軍的作戰風格。因此立刻下令三路人馬分三方向大城潭鎮方向移動,準備在那裡圍擊商家軍的主力,同時也請尚善派遣一部份人馬助戰。 因為耿仲明部是來解自己的黃州之圍,因此尚善也不好拒絕耿仲明的請求,而且現在商家軍也確實是撤了軍,自己也不能一味守在黃州城裡,因此尚善也命藍拜帶領五千人馬出戰,並且保證一但發現了商家軍的行蹤,自己會立刻加兵增援。 雖然五千人馬並不算多,但耿仲明也知道,這是目前尚善也只能派出這麼多的兵力,畢竟還沒有真正找到商家軍的主力之前,也不能輕易離開黃州。因此這藍拜帶領人馬,跟在自己的三路人馬之後。作為三路接應。 就在九月五日,耿仲明和徐得功兩部人馬渡過了東流河,向大城潭鎮方向逼進,而連得成部和藍拜部仍然留在東流河東岸,兩隊人馬一前一後,也向北進發。 清軍的人馬動向,基本上一直都在商家軍的偵察兵的監視之中,因此李定國都掌握得十分清楚,得知耿仲明部的清軍已經轉大城潭鎮之後,李定國立刻意識到,自己一直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儘管現在清軍各路人馬之間的距離還沒有拉開,但在中路的耿仲明和右翼的連得城之間,隔著一條東流河,等於是已經被孤立了出來。 其實耿仲明也不是沒有想到連得城部己經被隔在東流河東岸,但因為這時耿仲明已經確定,商家軍的主力就在大城潭鎮一帶駐紮,就算是有小股商家軍襲擊連得城部,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危脅。而且把連得城部留在東流河東岸,是為了防止商家軍再次渡過東流河,向東移動,因此在東流河東岸留一支人馬,可以極時堵劫商家軍,就算堵又住商家軍,也能極時咬住商家軍,不讓商家軍的主力再跑了。 李定國率領著九師、十八師在九月五日下午從鵝亭鎮出發,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急行軍之後,於六日下午趕刲了東流河邊的中和鎮北十里的地方,截住了連得城部前方,然後立刻向連得城部發動了進攻。 九師、十八師相加,這時還有近一萬八千多兵力,而連得城部約有一萬五千人馬,雙方的兵力相差不大,但精神面貌卻大不相同,儘管趕了一夜加大半天的路程,但終於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殲敵機會,因此商家軍的士兵們人人鬥志旺盛,都十分勇猛的向清軍衝殺過去。而清軍一直都以為商家軍的主力在大城潭鎮,沒有想到卻從東流河東岸出現,頓時都有些慌了手腳,因此在心理上就先輸了一成,雙方激戰了大半個時辰,清軍終於招架不住了,只能向南敗退下去。 這時天色己晚,但商家軍仍然絲毫也不放,緊緊追擊連得城部,盡可能多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 一直追擊到晚上八時左右,跟在連得城部後面和藍拜部率軍趕了上來,加入了戰鬥。這才算是把連得城的敗勢給止住。 不過這支持軍的出現,確實有些出乎商家軍的意料,而且在黑夜之中,也判斷不清這到底是那裡來的清軍,有多少兵力,為了穩妥起見,李定國也立刻下令撤退,脫離戰鬥。 商家軍的這次襲擊就這樣結束,一共殲滅連得城部近三千五百餘人,不過連得城部雖然是被擊敗,總算是沒有被重創。但連得城也不敢再繼續向前進了,只好與藍拜合兵,就地駐紮下來,並派人去給耿仲明送信,報告自己遭遇到商家軍的襲擊。 這時耿仲明和徐得功兩部離大城潭鎮己不足二十里的路程,收到了連得城的報告之後,耿仲明也不由大吃一驚老實說他現在頭腦裡也是一片渾亂,也分不清楚,到底那裡才是商家軍的主力。不過凡事以穩妥為主是不會有錯的,由其是和商家軍作戰,更應該如此,因此耿仲明也立刻下令退兵,暫時退回到黃陂縣去駐紮,同時又命令連得城部,暫時退到陽邏鎮去駐守。和黃陂縣形成犄角之勢。 但就在清軍退兵的時候,三旅也從大城潭鎮出擊,向徐得功部發動了襲擊。結果徐得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人馬立刻被打得大敗。幸好是徐得功部和耿仲明部的距離還是保持得十分緊湊,因此耿仲明也能及時率軍來援,總算也是止住了徐得功部的敗陣。而三旅見清軍及時來援,也立刻脫離了戰鬥,退回到大城潭鎮駐守。 而耿仲明也不敢追擊,趕忙和徐得功部一起撤回到黃陂縣駐紮。這時耿仲明才明白,為什麼在出戰之前,洪承疇一再告誡自己,一定要穩紮穩打,逐步推進,不能輕急燥進,更不能被商家軍引誘調動,跟著商家軍轉。結果自己還是被商家軍也繞昏了。因此也立足於黃陂縣,開始逐步向前進推進。 經過了進攻黃州的失利之後,面對耿仲明的大軍壓境,商家軍仍然是在通過大範圍的轉移,調動清軍,在運動中尋找戰機,結果兩戰兩勝,一共殲滅了清軍五千多人,暫時遏制住了清軍對湖北戰區西線的進攻。 不過這兩勝的戰果都不算大,沒能向以前那樣重創清軍,是因為清軍也吸取了以前的教訓,在戰術上作出了改變,多路人馬之間的距離保持得十分緊湊,相鄰的友軍總能及時趕來救援,因此在擊敗了敵軍之後,商家軍也無法乘勝擴大戰果,這也說明在失敗多了以後,清軍也開始變得聰明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東線那邊傳來了戰報,原來清軍的東線終於也開始發動進攻,勒克德渾已率軍從蘄州出擊,連繼攻取了廣濟和黃梅,而譚泰也命駐守廬州的泰什哈率軍助戰,攻取了宿松。而勒克德渾也率軍北進,開始向羅田發動進攻了。而就在同時,洪承躊也渡過了長江,抵達黃州坐鎮,親自指揮清軍的戰鬥。 洪承疇一到黃州,立刻下令,以消極避戰,作戰不力的罪名,將劉澤清等三十四人一起處斬,並號令湖北戰區的各軍,凡事再有畏刀避劍,臨陣退縮,不聽號令者,定斬不僥。 劉澤清在明朝的時候,曾是洪承疇的部下,參加過松錦之戰,這次將他斬首,一方面是因為以尚善為首的滿州貴族對原明降軍的態度極為不滿,儘管現在這些原明降軍在戰場上到是不敢明目張膽的逃跑,但在作戰時並不出力,在面對危局時,首先是明哲保身,而不是拚死力戰,一但得到撒退的命令,就比兔子跑得都快。 事實上洪承疇對明軍這些惡習情況更是瞭解得一清二楚,以前在明朝時,洪承疇對他們也非常頭疼,但手裡就只有這麼一批人,不能不用,因此打起反來還得半打半哄,累個半死,現在就不同了,有滿漢八旗做後盾,對他們當然就不會再手軟,這一次就拿劉澤清開刀,以警全軍。 這也說明,清軍對湖北戰區的全面進攻,己經開始了,而李定國留下二十二旅分別駐守黃安和麻城,自己率領著九師、十八師、三旅趕到東線,去迎擊清軍。這時他還不知道,湖北戰區最艱難的戰鬥,正在等著商家軍。 第085章 連寨戰術(上) 清軍在東線攻取了黃梅、廣濟、宿松等地之後,向北進取羅田,首先就要攻取蘄水東岸的大同鎮,因此在轉入東線作戰以後,李定國也首先將人馬駐守在大同鎮一帶,等待時機。他以為還是可以釆用以前一樣,運用大規模的轉移、運動來調動清軍,然後運用穿插分割等戰術,尋找殲滅清軍的機會。 但到達了大同鎮之後,李定國就發現,清軍的戰術己經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在大同鎮的外圍,這時建立起一個一個的堡壘軍寨,正在逐步的向大同鎮推進過來。 清軍的堡壘修建十分簡單,一般採用四方型,單邊的長度約在二十五到三十步之間,圍牆高度約為一丈五尺左右,截面呈梯形,底寬六七尺,頂部寬為五尺左右,就是用布袋裝土,打上木樁,築成壘牆的外圍,中間填上土石等物,每一邊會留一個城門出入,在四角均建有二丈多高的箭塔,中部建有烽火台,用於傳遞消息。 這樣的一個保壘修建起來十分迅速,如屎出動五六百的人力,基本只用二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建成一座。每一個堡壘可以駐軍二百人左右,互相之間的距離一般不超過五六里,有些相距僅僅只有三四里甚致小,如果中間沒有障礙物,天氣晴朗,甚致都可以互相看得十分清楚。遇到襲擊,就用烽火台來互相示警。 而在一些關建險要折衝要路的地區,保壘的規模也會擴大到單邊六七十步長,駐軍可達一二千人。並且將沿途所有村落的人口、物資、糧食全部都近移進保壘中,能夠帶走的全都帶走,不能帶走的如房屋建築也全都拆毀,百姓們都被逐趕為清軍建堡,而木料、石料、瓦片等物都運進保壘中,充防守所用。 同時洪承疇也下達嚴令,所有守衛堡壘的士兵,一率與堡壘同存亡,堡在人在,堡破人亡,凡是在商家軍進攻過來,有棄堡逃亡者,一率處斬。因為有處斬劉澤清等人的先例,因此守堡壘的清軍對這道嚴令也絲毫不敢小視。 堡壘戰術本來是當初明軍用來圍困農民軍時,想出來的辦法,因為農民軍居無定所,來去不定,又善於爬山越嶺,也令明軍十分頭疼,因此當時就想出這種辦法,在一些折衝要路修築堡壘,用來圍困農民軍。在早期與農民軍的戰鬥中,這個戰術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有幾次幾乎都將農民軍全都打散,擒殺了一些著名的農民軍首領,如李自成的老上司高迎祥。 但由於明朝對農民軍只是一味征剿,沒有盡力安撫,因此就是農民軍被打散了,在短期內,仍然還可以再拉扯起一支隊伍,不僅屢剿不滅,而且越剿越多,到了後期,農民軍的實力漸漸增大,能夠與明軍進行正面會戰,堡壘戰術也就失去了作用。 當年洪承疇就是征剿農民軍的得力干將,因此對堡壘戰術並不陌生,而這一次針對商家軍善於運動的特點,又把這一戰術給拾了起來,而且進一步發展到極致,無論是堡壘數量還是密集程度,都比當初征剿農民軍時大得多,目地就是要利用密集的堡壘,困住商家軍的手腳,限制商家軍的行動。 因此勒克德渾的大軍一到蘄州,就開始修築堡壘,每取下一地之後,就立刻當地建堡,等到李定國率軍趕到大同鎮的時侯,清軍己經在西起蘄州,東到宿松,長達一百餘里的地帶上建起了五十多座小堡壘,三座大堡壘,縱深達十餘里。而且還在向北逐步推進過來。 清軍使用的這一戰術,確實也讓李定國等人十分頭疼,因為無論商家軍怎樣出兵引誘清軍,但清軍就是不為所動,仍然是按步就班的步步為營,節節推進,層層包圍,步步進逼。行軍所至,立建堡壘,軍隊走到哪裡,堡壘就建到哪裡,三里五里一推,十里八里一進,先鞏固陣地,然後再穩紮穩打。首先向大同鎮緩慢推進過來。 雖然李定國也試過向清軍的堡壘發動進孜,但一遇到商家軍的進攻,清軍就會立刻退回堡壘中防守待援。慢慢消耗商家軍的兵力,然後再次穩步推進。這樣一來,商家軍就無法調動清軍,更無法在清軍的堡壘中進行穿插分割,也就無法在運動中尋找戰機。 堡壘的結構雖然十分簡單,但卻頗為堅實,而湖北地區的商家軍缺少重型火炮,因此對打開堡壘的圍牆十分困難,只能發動強孜。而清軍的守軍中會有一部份火銃兵和弓箭手,並且還準備了大量的標槍和飛斧等投擲性武器,以及大量的石頭瓦片等守壘用具。一般來說以這種堡壘為依托,清軍致少能夠抵擋住同等兵力的商家軍進攻,而大量的部隊則集中在堡壘的後方,隨時準備圍殲進攻的商家軍。 儘管商家軍的進攻可以打破了清軍的幾個堡壘,因為有洪承疇的嚴令,所有的守堡清軍的抵抗得都十分頑強,就算是被商家軍攻到堡壘裡,也死戰不退,因此也讓商家軍受到了相當的損失。而且清軍的堡壘實在太多,只打破五六個根本沒有用,另外在清軍的堡壘群中,商家軍也無法長期駐守,結果等商家軍一撤,用不了幾天,清軍就又可以把堡壘重新修好。這種損失清軍顯然也是耗得起的。 因此雙方互相爭奪了五六天之後,商家軍不僅沒有打破清軍的堡壘包圍,相反清軍的堡壘還是繼續向前推進著,一直逼進到了大同鎮的外圍。清軍的堡壘數量,也己經超也了八十個。同時清軍也對大同鎮形成了合圍之勢,商家軍也被逼得只有兩條可走,一是守在大同鎮,集中兵力和清軍進行決戰,二是放棄大同鎮,退守羅田縣,然後再尋找戰機。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即使商家軍退到羅田縣,恐怕清軍也同樣會把堡壘一直修到羅田縣前,到那個時候,也就太被動了,因此李定國也決定,集中二個師一個旅的兵力和現在湖北戰區大部份的火炮,在大同鎮和清軍打一場會戰,側底打破清軍的堡壘圍困戰術。 這一場戰鬥,是由商家軍首先向清軍發動進攻。 九月十三日,九師的炮兵團開始投入戰鬥中,十門三寸六分口徑重型青銅野戰炮,和三十門中重型火炮被推上了陣地,同時向清軍的兩座堡壘發動了轟擊。 雖然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並不強,但重型火炮和中重型火炮對這種土木結構的堡壘還是有很大的作用,由其是重型火炮發射的實心彈,往往只用幾炮,就可以將堡壘的護牆給擊塌,因此在幾輪炮火轟擊之後,兩座受到攻擊的堡壘護牆被火炮轟擊得泥砂亂濺,塌陷了多處。商家軍的士兵們立刻從塌陷的缺口衝進了堡壘中,與清兵展開了白刃戰。 儘管清兵受洪承疇的嚴令所迫,和商家軍拚死力戰,但失去了護牆的掩護之後,顯然就不是商家軍的對手,因此這兩座堡壘也很快就被商家軍攻破了,守堡的清軍大多都戰死在堡壘中,但也有一小部份逃跑。 在攻破了兩座堡壘之後,商家軍的兩隊人馬立刻向兩側展開,繼續向其他的堡壘發動進攻,而且仍然是由火炮開路,也是攻無不克,一連又端掉了四五座堡壘,於是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在大同鎮的正面,清軍的堡壘群中,撕開了一個三十多里的大口子。 商家軍的士兵立刻都殺入堡壘中,和清軍展開激戰,因為每一個堡壘的面積並不大,守軍也不是很多,在轟開了護牆之後,只用派出一二個連的兵力出戰也就足夠了,投入再多的兵力,也無法展開,因此戰鬥也在多個堡壘中同時展開,儘管在有些堡壘的白刃戰還沒有結束,但商家軍己經立刻開始向縱深發展,這一次是兩路炮兵合併在一起,向清軍堡壘群中的一個大堡壘發動了進攻。 這座大堡壘是這一次商家軍出擊的重點目標,按照李定國的計劃,攻破這座大堡壘之後,將作為商家軍深入清軍的堡壘陣地的一個支點,然後堡壘群的其他方向發動連續進攻,將清軍的堡壘包圍圈徹底打穿。 在一連串驚天動地般的炮聲轟鳴之後,砂石亂飛,不少泥袋都被打得飛了出去,大堡壘正面的護牆也被打開一個寬達二十餘步的大缺口,二個營的商家軍士兵立刻向堡壘裡的清軍發動了猛攻,而守在堡壘中清兵也立刻迎戰了上來,拚死堵住了缺口,寸步不讓,雙方立刻展開了激烈的戰鬥。槍聲、爆炸聲,吶喊聲,撕殺聲也響成了一片。 儘管清軍的抵抗非常拚命,但和商家軍相比,無論是在人數還是戰鬥力,都相差有相當一段的距離,因此也被商家軍殺得連連後退,不一會兒,缺口就有幾處地方被商家軍突破了。但這座堡壘也是清軍的堡壘群中一個核心的地位,守軍有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包括一個滿州牛錄和一個漢軍牛錄,死守在堡壘裡面,商家軍的兵力雖多,但無法展開,一時也攻不下這座堡壘。 第086章 連寨戰術(下) 就在商家軍正在向堡壘發動猛攻的時候,清軍的援軍也終於趕到了戰場。 其實從第二次征剿湖北地區的商家軍開始,清軍就一直希望找到和商家軍的主力進行正面決戰的機會。儘管清軍也知道商家軍的火力猛,戰鬥力強,但在湖北地區的兵力並不多,而且還存在彈藥補充的困難,因此如果能夠找到商家軍的主力,集中兵力進攻,還是有很大的取勝把握,那怕就算是打成兩敗俱傷,甚致是失敗,只要是能夠大量消耗商家軍的實力和彈藥,那也是值得的。因為清軍可以很快的再次集結兵力,發動連續不斷的進攻。 只是在前幾次征剿的過程中,包括這一次征剿戰鬥一直到現在,商家軍都沒有給清軍這樣的機會。而這時因為商家軍主動出擊,進攻清軍的堡壘群,清軍一直等待著的正面決戰機會終於來了。因此勒克德渾得知商家軍向清軍的堡壘陣地發動進攻的時侯,也立刻聚集了三萬人馬,分兵兩路,向商家軍發動了進攻。 這時商家軍己經攻入了清軍的一個大堡壘中,但仍然沒有將清軍全部消滅徹底佔領這個堡壘,但勒克德渾率領的援軍己經趕到了戰場,李定國也只得下令,暫緩進攻堡壘,先迎戰清軍的援軍。同時也下令,讓充當預備隊的三旅也投入戰鬥中來。 雙方就在清軍的堡壘群中展開了一場激戰,這也是湖北戰場開避之後,清軍和商家軍之間投入兵力最多的一場戰鬥,商家軍參戰的兵力為二萬五千人左右,而清軍共計投入了三萬二千多人。而激烈的戰鬥也以大堡壘為核心展開,一直擴散到周圍的十餘個小堡壘。 不過雙方爭奪的焦點,依然還是這個大堡壘,這時商家軍己經全面佔領了缺口,深入到堡壘裡面,但清軍的援軍則從其他各門增援進來,在一個比現代足球場略大一點的堡壘裡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儘管商家軍依靠著武器和火力上的優勢,給清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清軍的援軍卻源源不斷的湧入堡壘中,而勒克德渾也清楚,這個大堡壘的爭奪,相會影響到這一戰的成敗,因為也親自進到堡壘裡指揮戰鬥,因此清軍也是前仆後繼,拚死不退。商家軍想要每推進一步,都十分困難,在不少的局部陣地,雙方都會進行反覆爭奪,陣地幾經易手多次。 而且現在雙方畢竟是在進行白刃作戰,儘管商家軍在武器上佔有一定的優勢,在這樣激烈的戰鬥中,也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大量的傷亡,在堡壘裡面的地面上,己經躺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鮮血流淌成渠。 一直進行到下午四時左右,激烈的戰鬥還在繼續著,儘管這時在戰場上商家軍還佔據著一定的優勢,但離徹底擊敗清軍,佔領大堡壘,依然還有一段距離,但商家軍己經沒有援軍了,而且這一次出戰攜帶的彈藥也差不多快要消耗殆盡,而清軍依然還有援軍可以趕到戰場上。再接戰下去,對商家軍並不利。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定國也只得下令撤軍,退出清軍的堡壘群,回到大同鎮駐守。 這一次戰鬥,商家軍一共陣亡三千一百五十七人,傷一千零六十一人,而清軍陣亡的人數多大五千七百九十三人,傷二千五百六十四人,並且有八個堡壘曾被商家軍攻破。從傷亡數字和戰果來說,而且商家軍還是主動進攻的一方,因此商家軍無疑算是獲勝了。 但戰鬥最終的結果並沒有達到李定國戰前制定的戰鬥目標,而兵力的損失,對清軍來說,影響並不大,而對商家軍來說,卻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另外這一戰中,商家軍也消耗了大量的彈藥,因此李定國也不敢輕易再次發動全面進攻。而儘管八個被商家軍攻破的堡壘,經過了兩三天的搶修之後,基本都恢復了原貌,清軍的堡壘群依然沒有被商家軍打破。 而就在兩天之後,洪承疇率領一萬人馬,以及大批的火器趕到了東線,來增援勒克德渾,而李定國也只能被迫轉為在大同鎮防守。 洪承疇到達了東線之後,首先大力讚揚了這一次清軍頂住了商家軍的進攻,守住了堡壘群沒有被商家軍打破,並對有功的將士進行了嘉獎和晉陞,以鼓勵全軍的士氣。不過對那些放棄堡壘,臨陣逃跑的士兵,也毫不留情,全部處斬,一共斬殺了二百四十七名士兵,裡面者四十三名滿旗士兵,其中還包括一名鑲白旗的牛錄額真,另外還有六十二名漢旗士兵,以示在軍令面前,無論滿漢士兵,一率同罪的決心。 這一次軍法,也再一次震攝了全軍,無論是滿漢士兵,對洪承疇的命令都充滿了敬畏之感。而洪承疇和勒克德渾又聚集了四萬五千兵力,向大同鎮發動了進攻。 大同鎮並沒有城牆可以駐守,好在是李定國早有準備,在前幾天的時間裡,大同鎮外也修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以抵抗清軍的進攻。 不過防守戰一向都是商家軍的擅長,清軍一連進攻了二天,對大同鎮到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威脅。 但清軍的進攻也改進了不少,開始學會將兵力充份散開,進行散線進攻,雖然暫時還不能憾動商家軍的陣地,但卻大大減輕自己的損失。在以前的戰鬥中,一般來說,商家軍的十次射擊中,可以命中三次左右,但現在實際巳經下降到只能命中一次多一點。當然這也是清軍還在有意試驗這種新的散線進攻戰術,因此進攻的強度也不大,這兩天的進攻中,清軍總計損失的兵力也不超過一千人。而相對的,商家軍則消耗了大量的彈藥,時間拖長,對商家軍肯定不利。 直到這個時侯,李定國才真意識到,這一次湖北戰區的局勢確實十分危險,看來對目前的戰事,也要重新估計。 而且這時清軍在西線也再度發動進攻,原來耿仲明兵敗之後,退回到黃陂縣一帶駐紮,駐守湖南的韓岱又給他派來了一萬人馬增援,同時耿仲明也收到了洪承疇的命令之後,也開始老老實實的修築堡壘,緩緩向黃安縣逼近。 為了加強黃安縣的守衛,李巖己經將駐守麻城的二十二旅的一個團派往黃安縣駐守,但這時麻城縣也空虛了下來,只有少數警衛兵力和地方民兵駐守。因此李巖也給李定國來信,問他是否能夠從大同鎮抽出一個團的兵力,回來駐守麻城,而且最後李定國能夠親自回麻城一趟,眾人好聚集一起,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李定國也早有這個打算,於是在收到了李巖的信之後,也立刻決定,留十八師、三旅和九師的炮兵團在大同鎮駐守,自己帶著九師其他兩個團返回麻城駐守。並把所有的彈藥都留在大同鎮。 因為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九師一直都充當戰鬥的主力,士兵們不僅疲勞,而且兩個主力步兵團的損失都很大,由其是十四團,損失的兵力幾乎達到了一半,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修整和補充。其實大同鎮的戰線並不大,只要是能夠保證有足夠的彈藥供應,刮下的商家軍還是能夠守住大同鎮的,把九師其他兩個團帶回麻城,並不會大同鎮造成多大的影響。同時還可以盡快讓九師補充兵員,恢復實力。 回到了麻城縣之後,李巖,李定國、李牟等人經過了一番仔細的商議之後,決定聯名像杭州統戰部發送一份公文,詳細介紹了目前湖北戰場面臨的局面,並且也直言不違,由於這一次清軍的兵勢過於強大,同時又釆用堡壘進攻的戰術,使商家軍難以像以前那樣靠運動戰取晴,因此如果僅靠湖北地區現在的兵力,幾乎可以肯定是無法再次打敗清軍,必須得到浙江,或是揚州地區的援助,才能繼續和清軍戰豐。 公文發走以後,李巖、李定國等人一面等待著杭州統戰部的回復,一面也加緊備戰。 這時清軍在西線也在慢慢的修建堡壘,逐步推進,但暫時還沒有危脅到黃安縣的邊緣來。因此李定國也下令駐守黃安縣的二十二旅旅長李本深,不斷派兵襲擊清軍的築堡施工,以延緩清軍的進度。 而在東線上,清軍己經了先期的試探進攻以後,也開始逐漸發力,對大同鎮的進攻,也加強了不少。但商家軍顯然也對清軍的散線進攻有所準備,在防守的時候,並不在追求以密集的火力網阻擊清軍,以禦敵於陣地之外,而是追求命中率,爭取打准,節約彈藥。而等著清軍接近到陣地三十到四十步的距離,開始收縮、集中的時候,才突然加強火力,給清軍以猛烈的打擊。並且還會在陣地中故意露出一段空隙,吸引清軍攻擊過來,然後在正面和清軍進行白刃作戰,而則面以兇猛的火力切斷清軍的後援部隊。以優勢的兵力,將攻進商家軍陣地的清軍消滅。 就在這樣制約和反制約的來回攻守中,戰鬥也進行的越來越激烈。 第087章 等待消息 商毅是在九月二十五日收到李巖,李定國等人的公文。因為幾乎每一天湖北地區都會有戰報發回杭州來,因此商毅對湖北戰區的戰事進展並不陌生,現對李巖,李定國等人發來這一樣一份告急的公文也並不感到意外。 其實商毅在得知清軍釆用堡壘戰術的時候,也確實嚇了一跳,這可是在另一時空裡,專門用來對付游擊戰、運動戰的不二戰術。十八世紀英國和布爾人的英布戰爭,在抗戰時期,八路軍佔領區日軍的治安肅清戰,以及越戰中的美軍戰略村戰術,都屬於這種堡壘戰術,當然其中最著名的還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中期的國軍對蘇區紅軍發動的第五次圍剿戰爭,當時國軍就是使用的這種戰術,迫使紅軍離開江西蘇區,開始長征。 商毅雖然特種兵出身,但只要是中國軍人,對那一段歷史就不會陌生,因此對這種戰術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是商毅沒有想到,在這個時空裡,居然會提前三百年見到這種戰鬥,看來中國人的智慧果然不容低估。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想對付清軍在湖北使用的這種堡壘戰術,商毅有很多種方式,因為堡壘戰術是建立在雙方的實力差距較大的基礎上,而且使用堡壘戰術的一方,往往要投入比對方大數倍以上的人力物力,畢竟現在自己和清廷的實力對比,和那時紅軍與國軍的實力對比要小得多。 但目前商毅並不是要應付湖北戰區這一個地方,而是做為收復南京這個大局考慮。從全局的角度來看,湖北地區己經成功的吸引住清軍近二十萬的兵力,這對收復南京來說,絕對是大有好處的。現在商毅就等著跨海突襲艦隊的消息。 自從跨海突襲艦隊出發之後,商毅一直就在惦記著這跨海突襲行動的進展,因為這是關p到這次收復南京成敗的關建一招,但同時也是不確定因素最多,且不說跨海突襲部隊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清軍留守在遼東一帶的兵力,盡快攻破瀋陽,就是天氣因素,也讓人無法預控。儘管商毅也知道,無論自己再怎麼擔心,也改變不了跨海突襲艦隊的進程,但心理總也放不下。 在九月二十日,商毅就收到山東登州發來的消息,跨海突襲艦隊己於九月十三日到達了登州,進行了補充和修整,十九日從登州出發,橫跨渤海,實行登陸作戰。商毅雖然放心了一些,但卻更是焦慮,因為這己經到了最關建的時刻。在遼東登陸的地點己經選好了,就是遼東半島最南端的金州衛,也就是後世的大連市。 登陸之後,第二分艦隊將帶一部份戰船返回登州,準備第二階段的跨海突襲。而第一分艦隊將和登陸部隊一起北上,艦隊將蓋州衛附近的連雲島駐紮。登陸部隊將繼續北上,進取遼陽和盛京。但跨海的距離並不遠,大約為一百六七十公里左右,在正常的情況下,可以朝發夕至。雖然有飛鴿傳書,但從遼東半島傳回消息,致少也要五六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假如登陸成功,也許現在登陸部隊就己經打到了遼陽或是盛京去了。 現在浙江的軍隊都己經做好了一切必要的準備,浙江南部由於鄭成功的倔起,也暫時解除了商家軍的後顧之憂,湖北地區又成功命吸引住了清軍大量的兵力,可以說現在只能跨海突襲艦隊成功的消息,就可以馬上開始發動進攻南京的戰鬥了。因此商毅也等得十分焦急,只覺得度日如年。 由其是現在,為了保證這次奇襲的成功,跨海突襲的計劃還沒有告訴湖北戰區的將士們,因此雖然知道湖北戰區的形式危急,但由於還沒有收到跨海突襲艦隊的消息,也無法採取任何的行動。雖然在其他人面前,商毅還不得不做出一付正定自諾的樣子來,但回到內宅之後,卻是坐臥不安。 雖然眾妻妾雖然不知這次突襲計劃,但也都以為商毅是在為現在的軍事操心,也都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因此都盡量用溫情來安撫他的不安情緒。 這時林鳳舞和明石姬正在大廳裡坐說話,首先看見他回來,兩人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笑道:「相公回來了。」說著明石姬幫他換下外套,而林鳳舞又吩咐侍女打水來讓商毅洗漱。 陳圓圓這時剛從內宅出來,也趕忙迎了上來,道:「相公今晚想吃些什麼,妾身這就讓廚房裡準備。」 商毅也知道她們都是為了給自己寬心,好在他畢竟是自控力很強的人,而且來自現在社會,也不會自己心煩焦燥的時侯胡亂發火,因此一邊洗著臉,一邊對陳圓圓道:「吃什麼你看著辦吧,總之清淡一些就行了。」 陳圓圓離開之後,商毅才又對林鳳舞和明石姬道:「瑤瑱呢?在屋裡嗎?」 林鳳舞點了點頭,道:「正在屋裡呢?媺娖妺妹正陪著她說話,相公快去看看她吧。」 葉瑤瑱的臨產期也就在這幾天,隨時都可能生產,而這時府裡什麼都準備好了,雖然葉星士的醫術很高明,但畢竟不是專業的婦科大夫,因此商毅也請了杭州城裡最有經驗的婦科大夫,和三個最有經驗的穩婆,同時還請了二個奶娘,現在都住在督師府裡,時刻準備著,就等著葉瑤瑱的胎氣發作。 每天無論多忙,心情多不好,商毅也都要去陪一陪葉瑤瑱,甚致還要和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說幾句話,並且進行一些胎教的遊戲項目,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讓商毅完全放鬆下來。 來到葉瑤瑱的房間,這時朱媺娖、朱媺婕姐妹兩正陪著葉瑤瑱說話,而朱媺婕還把手放在葉瑤瑱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著,商毅進來的時候,只聽朱媺婕興奮的道:「瑤瑱姐姐,小寶寶在動,小寶寶在動啊,他在這裡動了一下。」 朱嫩娖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道:「小聲一點,別把寶寶嚇著了。」 解開了心結之後,朱媺娖也恢復了正常,她的孝期其實己經過了,但因為這段時間的戰事太緊,而且朱媺娖不是妾室,婚禮也不能弄得太簡陋了,因此只能暫時擱置下來,好在朱媺娖也能夠理,並沒有太在意,現在葉瑤瑱的大部份工作都是她和陳圓圓代勞。 這時葉瑤瑱己看見商毅進來,輕輊叫了一聲:「相公回來了。」 朱媺娖和朱媺婕也都起身,朱媺娖也道:「相公回來了。」 朱媺婕道:「姐夫,瑤瑱姐姐的小寶寶什麼時候出來。」 商毅笑道:「快了,快了,大夫說就這幾天了。」 朱媺婕道:「瑤瑱姐姐有小寶寶了,姐姐會有小寶寶嗎?什麼時候會有呢?」 商毅還沒有回答,朱媺娖就己經羞得滿臉紅暈,擰著朱媺婕的耳呆,道:「小丫頭,叫你亂嚼舌頭,快走快走,別在這裡不知害燥了。」 說著扯著朱媺婕的耳朵,就向外面走去。朱媺婕還叫道:「好疼啊!姐姐你輕點,我沒有說錯啊,你和姐夫不會有寶寶嗎?」 商毅和葉瑤瑱看著她們姐妹出去,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商毅這才來到葉瑤瑱的身邊坐下,伸手輕輕在她小腹上撫摸著,道:「瑤瑱,你還好嗎?寶寶還好嗎?」 葉瑤瑱甜甜一笑,輕輕把手按在商毅的手背上,道:「我到是還好,就是這個小傢伙,這兩天動得特別厲害,在這裡,又動起來了,還有這裡。」 商毅隨著她牽引著自己的手,感覺著胎兒的動靜,笑道:「看來這個小傢伙己經等不急要出來了。所以才會這麼鬧的。」 雖然商毅盡量裝出一付輕鬆的樣子,但葉瑤瑱還是看得出,他的眉宇之間帶著很深的憔慮情緒,現在的局勢她也清楚,因此問道:「山東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嗎?」 商毅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是啊!按說在這個時候,無論成與不成,也該有消息回來了。」 葉瑤瑱道:「鴿子終是畜類,遲個一二天,反正現在那邊已經發生了,就是急也沒有,哥哥還是放開一些。」 商毅道:「道理我都知道,但又怎麼放心得下呢?」 葉瑤瑱掩著嘴笑道:「你放不下心,那我也沒辦法,今天去陪鳳舞妺妹吧!你在這些,吵得我和寶寶也睡不著。」頓了一頓又笑道:「要不要讓圓圓和石姬也一起陪你呢?我怕一個人會受不了你哦!」 因為心情憔慮,這段時間商毅都有些失眠,陪了葉瑤瑱一次,但卻是輾轉難眠,結果在下半夜被葉瑤瑱給趕出了房間,守著電腦打了半夜的遊戲。從那以後,葉瑤瑱也就不要商毅陪宿,每天都把他往其他人房裡趕。現在其他妻妾正都盼著受孕生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反正商毅現在也睡不著,那一方面的需要也更為旺盛,索性就放開手腳,每天都會大幹一場,直到精疲力竭為此,反到能夠順利入睡了。 聽葉瑤瑱打趣自己,商毅也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道:「我們也快有十個月沒有來過了,等你生完寶寶,我可是要全部都補回來的,你可要做好這個準備俄?」 葉瑤瑱也不禁羞紅滿面,啐了商毅一口,道:「都是快要當爹了,還這麼沒正經的。」 第088章 喜得千金 第二天早上,商毅醒來的時候,林鳳舞依然還在伏在他的懷裡熟睡,看著她臉上還帶著經厲狂風暴雨之後的甜美和滿足神情。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下,昨晚是不是弄得太過火了。不過想想昨天林鳳舞可並沒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反而只顧著一個勁的索要,一直到無力迎奉為止。 商毅慢慢把手從林鳳舞的身下抽出來,讓她繼續酣睡,自己起身穿衣下床。這時忽聽房門輕輕敲了幾下,傳來陳圓圓的聲音,道:「相公起來了嗎?」 商毅輕輕打開門,道:「有什麼事嗎?圓圓。」 陳圓圓道:「李先生來了,正在廳裡等著相公,說山東那邊有消息來了。」 商毅聽了,也不由精神一振,趕忙穿好了衣服,連梳洗都不顧。帶上帽子就匆匆趕來見李松晨。 現在商毅的所有公文都是由李松晨來處理,各地的戰事消息發回來,也是由李松晨先拿去給驛碼員翻譯,然後送到商毅這裡來。 見商毅從內堂出來,李松晨也顧不得給商毅見禮,將一個信箋遞給商毅,聲音有些發顫,道:「大人,他們成功了,己經在金州登陸成功了。」 商毅聽了,心裡也猶如一塊大石落地,趕忙一把從李松晨手裡把信箋搶過來,打開細看。 突襲艦隊是在九月十九日清晨從登州出發,到黃昏時分,就跨過了渤海,到達金州衛附近的海域。其實清廷在金州衛還是派駐了二千兵馬駐守,但一來是沒有想到商家軍會出動這麼龐大的船隊跨海突襲,沒有太多的防備,二來也是因為在商家軍登陸的時候,天色己晚,因此突襲艦隊靠岸之後,登陸士兵登陸,清軍也一點查覺都沒有。 在晚上八時許,第一批登陸部隊,特種兵團和一個步兵團都已經登陸成功,由特種兵團擔任突擊隊,在團長張達江的帶領下,首先向金州衛發動進攻。 金州衛裡的清軍也毫無防備,因此也被商家軍十分順利攻進了金州城裡,儘管有少數的清軍進行了反抗,但很快就會商家軍消滅,到九月十九日清晨,商家軍己完全佔領了金州城,兩千清軍有一千七百餘人被俘,其餘都被消滅,沒有一人走脫。 而在二十日天亮之後,商家軍的其他登陸部隊,以及物資、武器也都全部搬運上岸,而且艦隊也作了分離。二十一日,登陸部隊在程培經的帶領下,離開金州衛向北進發,而艦隊也一分為二,一隊帶著物資彈藥補濟物品,隨登陸部隊一起北上,另一支艦隊帶著俘虜的清軍返航回登州,準備運送下一支登陸部隊,襲擊天津衛。最後的消息也就到了這裡。 商毅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己經在遼東登陸,這次遠襲行動就是成功了一大半,無論登陸部隊能不能攻入盛京,都會在遼東造成一場混亂,現在也只是看混亂大到什麼程度了。那麼現在湖北、江南的戰場上,也可以展開行動了。 因此商毅也立刻讓李松晨去招集統戰部的人員開會,商議佈置下一階段的軍事行動,並且下令讓第一、二、三、七軍的軍長都立刻趕回杭州來,聽候作戰命令。 統戰部的人員到齊之後,商毅首先向他們宣佈突襲艦隊登陸成功,並且攻佔了金州衛的消息。其他人聽了,也都興奮不巳,其實不只是商毅,統戰部的每一個成員都知道這次跨海突襲的重要性,因此也都非常掂念著突襲艦隊的情況,現在終於得到了好消息,所有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等眾人的心情都平復了一下之後,才開始正式進入今天會議的議題,現在基本己經可以確定,跨海突襲取得了初步的成功,雖然遼東被突襲的消息反應到北京,再反饋到江北、江南來,致少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但從現在開始,收復南京的軍事行動,也就應該可以馬上展開。而湖北戰區,仍然要繼續吸引清軍的兵力,為江南收復南京,創造有利的條件。 因此會議首先決定,以統戰部的名議,給湖北戰區第六軍的軍部下文,告訴他們這次跨海突襲和江南收復南京的計劃,以及跨海突襲己經取得初步成功,還有江南戰場準備收復南京的消息。 雖然在目前名情況下,浙江和江蘇都無法對湖北戰區給予支持,但要求湖北戰區頂住目前的壓力,對清軍的進攻,可以釆取層層阻擊、逐步退後的方式,同時商毅也教他們一些後世對付堡壘戰術的方法,繼續拖住清軍的兵力,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所有攻佔的縣城、地盤,退進大別山裡,利用山區的地勢,和清軍周旋。仍然用運動戰來打擊清軍。 只要再堅持最多兩個月,到了十一月份,局勢一定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就算江南戰場上還不能攻下南京,但清廷也會大量撤兵北還。而商家軍也就有了扭轉局面的機會。 下一步也就是江南戰場的進軍方案,商毅正要說話,忽然吳亮匆匆的跑了進來,不等眾人開口旬問,立刻跪倒在地上,道:「各位大人,恕小人打擾,剛才府裡有人傳話過來,夫人要生產了,請大人快回府去看看吧。」 商毅呆了一呆,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在這個時候出世。還沒等他開口,周世奇己經站起身來,對商毅笑道:「大人,收復南京的事情,也不急於這一時,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大人還是回去看看夫人吧。」 王夫之也點了點頭,道:「大人初為人父,也是人生一件大事,先回去看望夫人,等明天我們再議也不遲。湖北戰區那邊,我們會擬好公文,等一會兒交給大人過目,然後送到湖北去。」 而其他人也都紛紛建議,讓商毅先回府去看看。其實這時商毅心裡也十分掂量著葉瑤瑱的生產,就是繼續再開會下去,自己也難以集中注意力了,因此也點了點頭,向眾人對自己的體諒表示了感糞,然後也趕忙帶著吳亮,趕回到後宅去了。 回到督師府裡,只見在葉瑤瑱的房間門口,林鳳舞、陳圓圓、明石姬、朱媺娖、朱媺婕、亞莉桑德拉等人己經全部都聚集在這裡,都在焦急得向房間裡看著。其實房門緊閉,什麼也看不著。不過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房間裡面傳來葉瑤瑱痛苦的呻呤聲音。 見商毅趕回來了,林鳳舞趕忙迎了上去,道:「相公回來了,快進去看看。」說著推開了房門,讓商毅進去。 其實就算是進到了房裡,也一樣什麼都看不見,因為葉瑤瑱在裡間屋裡生產,房門雖然未關,但用一個大屏風攔著,三個接生婆在裡面伺候著,請來的婦科大夫王大夫正和葉星士面對面坐在門口書桌邊,正在全神貫注的聽著裡面的動靜,因此見商毅進來,也沒有起身見禮,而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和王大夫的藥箱,一邊站著王大夫帶來的一個小徒弟。 商毅進屋之後,一看到這個場面,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向王大夫點了點頭,示意不必不多禮,然後在一邊坐下,耐心的等著。 不過在屋裡聽到聲音也更清楚一些,商毅心裡雖然著急,但也有力使不上。好在是接生婆出來了兩次,向王大夫說明生產的情況,王大夫的臉色到是十分平靜,也沒多指示什麼,只是點頭,然後說一些「嗯。」「很好。」「就這個樣子。」之類的話。從這些話裡,到是聽得出來,裡面生產的情況似乎還不錯,因此商毅也稍稍安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產房裡面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音,商毅也不覺一震,孩子終於生下來了,但不知道葉瑤瑱現在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一個接生婆從屏風後面轉去來,道:「恭喜大人,得了一個千金,母子都平安。」 商毅聽了,趕忙從椅子上起身,道:「是嗎?大人孩子都平安嗎?」說著就要向裡走。 接生婆趕忙把商毅攔住,笑道:「大人,裡面還沒有收拾好呢?現在還不能進去。放心吧,母子都平安無事。」 葉星士也笑道:「商毅,不要急,安心一些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接生婆再次出來,把王大夫請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王大夫和三個接生婆都從產房裡出來,對商毅笑道:「大人請放心,夫人小姐一切都安好,大人現在可以進去看望了。不過不宜時間太長,打擾了夫人休息。」 商毅這才進到產房裡,只見葉瑤瑱蓋著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雖然臉色依然十分蒼白,但也掩飾不住一股母性的光輝色彩。而在她的枕邊,一個大紅的襁褓包裹著一個嬰兒,閉著眼睛,睡得正熟。 商毅輕輕在床邊坐下,伸手撫摸著葉瑤瑱的臉頰,道:「瑤瑱,讓你受苦了。」 葉瑤瑱扭頭看了看女兒,臉上露出了充滿母性的笑容,輕聲道:「只要是這孩子平安,我受一點苦到是沒什麼?只是這是一個女兒。」 商毅伏下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我不是說過嗎?男孩女孩都一樣,都是我們的孩子,而且以後我們還可以再生一個。」 葉瑤瑱臉上微微顯出一點紅暈,又道:「哥哥給女兒取個名字吧。」 給女兒取個名字,這到有些讓商毅為難,搔了搔頭道:「這可要讓我好好想想,你先休息吧,我可要好好想想才行。」 第089章 繼續堅持 商毅雖然喜得千金,但現在戰事卻還在繼續進行著。統戰部的公文發到第六軍的軍部時,是九月二十七日。 李巖、李定國等接到了公文,這才知道商毅的全盤計劃,同時也清楚自己的任務,就是在湖北繼續堅持下去,牽制住清軍的兵力,一方面是為收復南京創造有利的條件,另一方面也是等待著局勢發生變化。 因此李巖、李定國、李牟等人立刻開了一個軍事會議,最後都一致決定,尊照統戰部的命令,繼續在湖北地區堅守下去,一定要把這兩個月的時間堅持過去,而對清軍的進攻,採取層層扺抗,逐步撤退的戰術,儘管拖延時間,並且現在就要做好放棄所有佔領地區,退進大別山區裡去繼續戰鬥的備准。 大別山是連結湖北東部與河南東南的重要地區,明朝在這裡依山險之地,在要路地區修建了許多關城,主要的有金山關、白沙關、木陵關、雙山關、黃土關、長嶺關、松子關、栗子關等等。現在大部份關城都由民兵看守,也是商家軍退進大別山區之後,繼續和清軍周旋,對抗的依靠。 當然要執行好這一任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先要做通全軍的工作,因為現在全軍上下都在盼望著浙江地區的援助,如果官兵們知道自己沒有援軍,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堅持下去,恐怕有許多人都會產生動搖的情緒,必須要讓他們堅定堅守下去的信心;第二是要制定好逐步撤退的計劃,分幾個階段撤退,在每一個陣地要堅守多長時間,堅守到什麼程度,怎樣把這二個月的時間給堅持過去;第三是做好彈藥和物資的分配,因為湖北戰區的彈藥有限,暫時也得不到補充,因此一定要合理的分配現有的彈藥,保證每個階段都有必要的抵抗能力,以及等到局勢發生變化之後,向清軍發動反擊所用。同時還有退到大別山內作戰的糧食和其他物資儲備,這也關p到後期的戰鬥條件,從現在開始,也要開始佈置了。 因此李巖也決定,儘管現在戰事緊急,還是要把各師、旅長緊急招回到麻城縣來,開一次重要會議。 就這樣在九月二十八日,二位師長李漢軍、李成棟、二名旅長丁其兵、李本深都來到了麻城。李巖等人也正式向他們傳達統戰部的大戰略計劃和湖北戰區下一步的任務,讓他們再去做下一級的工作。但由於保密起見,跨海突襲計劃盡限於各師部、旅部知道,對下一級的官兵都不得透露。而宣傳只說是,湖北戰區是為浙江收復南京,吸引清軍的兵力,只要堅持兩個月,等浙江收復了南京之後,就一定會來救援湖北。 四名師長、旅長聽完了之後,也都頗為震驚,沒想到這一次的戰鬥規模會這麼龐大,湖北戰區僅僅只是其中一個組成部份。因此眾人也都表示,一定會堅決執行統戰部的決議,做好士兵們的工作,把這兩個月堅持下去。 而李定國也做了新的戰鬥計劃佈置,目前商家軍在湖北的地區己經大量減少,只剩下以黃安、麻城、羅田三個縣也核心的大別山以南地區,基本又回到了最初的局面,因此現在也將己這三個縣為核心進行防守。不過在羅田縣前面,商家軍還駐守著大同鎮。 從兵力上看來,前一階段九師的傷亡較大,在麻城縣補充了二千多人,目前全師共有九千人左右,駐守在士同鎮的十八師和三旅也有一定的損失,現在十八師還有九千三百多人,三旅有五千五百餘人。只有駐守黃安縣的二十二旅損失不大,基本保持全員。 清軍的戰術也很明確,就是從東西兩線,先攻取黃安、羅田兩縣,然後合圍麻城,釆用層層推進的堡壘戰術,逐步侵蝕商家軍的地區。現在在西線,清軍的堡壘群己經快要推近到黃安縣附近,最近的離黃安縣城只有十餘里的距離,而在東線,清軍巳經對大同鎮形成合圍之勢,最近的堡壘離大同鎮不足五里。 因此李定國決定,在三天以內,放棄大同鎮,讓十八師退回到羅田縣駐守,而二十二旅依然駐守黃安縣。三旅暫時退回麻城修整,爭取補充一千左右的兵力。和九師一起駐守麻城,並尋找機會援助黃安、羅田二縣。 駐守黃安、羅田二縣的時間為十到十五天,一但二縣失守,並不退到麻城來,而且退進大別山裡去,二十二旅退守到金山關、白沙關一帶,十八師退守到長嶺關、松子關一帶,而九師和三旅依然還在麻城縣駐守,再抵抗清軍十到十五天的時間,麻城失守之後,退進雙山關、黃土關一帶駐守,繼續堅持抵抗清軍。 而在戰術上,李定國也下令禁止商家軍出擊,去硬攻清軍的堡壘群,而且在縣城周邊建築陣地,進行陣地防守,或是退進城內,依托城牆防守。但在堡壘群還沒有修建到縣城周邊的時候,可以按照統戰部的要求,使用小規模的兵力,對清軍實行短促突擊。 短促突擊戰術,其實是一種小規模的圍殲作戰,是後世紅軍用來針對堡壘合圍戰術的一種集運動戰和防禦作戰的結合作戰方式。俱體的方法是:把敵軍誘出堡壘群,或者在敵軍修建新的堡壘的時候,集中優勢兵力,迅速的合圍,在敵人後續梯隊,或堡壘內來的增援隊未到達前,迅速解決戰鬥。而一但敵軍的援軍趕來,或是退回到堡壘中防守,就立刻撤退,避免和敵軍硬拚。 商毅當然清楚,雖然歷史己經證明,這種戰術並不能真正打破堡壘合圍,但可以集中兵力,避免自身過大的損失,又可以盡最大程度的消滅敵人,並且削弱堡壘戰術的優勢,但在目前的湖北戰區來說,還是非常實際的。 李定國是親自見識過堡壘合圍戰術的,看到商毅提出的這種短促突擊戰術之後,也不禁拍案叫絕,這簡直就是為商家軍量身訂做的戰術,因為現在湖北戰區並不是要打破堡壘合圍,而是盡量延緩堡壘推進的時間,等待局勢發生變化。因此也立刻向各部隊推行這一戰術。 看了李定國制定的抵抗計劃,又得到了這種短促突擊戰術,四名師長、旅長也都覺得心裡有了不少底氣,為對堅持到兩個月信心。 就在當天晚上,四名師長、旅長也連夜各自返回陣地,準備執行計劃。 這時清軍己經向大同鎮發動了猛烈的進攻,而且集中清軍在湖北地區的大部份火器,在各種炮火、火箭的掩護下,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猛攻,但在商家軍的防守也同樣十分頑強,依托著修築好的工事保護,不斷的擊退清軍的進攻,儘管清軍攻破了相當一部份陣地,但自身也造成了大量的傷亡。 雖然十八師的師長李成棟返回到大同鎮之後,也在開始準備撤離大同鎮,但並不等於是把部隊一下子全都撤走,而是釆用層層後退,逐步撤離的方式,首先讓九師的炮兵團先行撤退,而其他部隊則放棄了鎮外的陣地,退回到鎮子防守。 而清軍看到商家軍退卻,不覺都信心大增,因此進攻也更為兇猛,有好幾次都己經突入到大同鎮裡,但商家軍的防守強度也猛然加強了不少,甚致在局部陣地上,還向清軍發動反擊,有些陣地,雙方都要反覆爭奪好幾次,清軍想到前進一步都十分困難。而且清軍是進軍的一方,遭受的損失也比商家軍要大得多。 大同鎮的戰鬥一直進行了十月一日,商家軍才完全退出,清軍終於全面佔領了大同鎮。 儘管為了攻取大同鎮,清軍付出了陣亡一萬餘人的代價,但洪承疇和勒克德渾依然十分滿意。到這時,清軍對湖北商家軍的第四次征剿己經進行了一個多月,清軍一共收復了八個縣,湖北地區的大部份地區都己經收復了,商家軍現在佔領的地區只剩下黃安、麻城、羅田三個縣,這是前三次征剿都不曾有過的勝利,清軍對湖北商家軍的征剿也取得了階段性的成功。 但清軍這時己經損失了二萬五千左右的兵力,同時修築的堡壘也超過了一百五十個,也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這勝利也來之不易,洪承疇也決定,先向北京發出捷報,然後暫時修整幾天,各部隊也都補充兵源,並從南京調集一批物資過來,再對商家軍發動最後的進攻。 而在商家軍一邊,前一階段的戰鬥中,總計損失了八千五百左右的兵力,而又陸陸續續補充了近五千的兵力,現在湖北戰區的總兵力約為三萬一千多人左右。不過這己經是湖北地區目前所能夠補充的最多兵源,而且彈藥的消耗量也接近了五成。李牟己經帶著一部份士兵退到大別山裡,安置防守、彈藥、各種物資。 可以說雙方都在積極準備著最後的戰鬥。 第090章 金陵風月 南京,秦淮河。 正是金秋十月的季節,秦淮河水,己經清澈如昔,還有不少裝飾的五彩斑斕的畫舫,在波光粼粼的凌波上,鱗次櫛比,穿梭往來。而在兩岸也有許多酒家己開張營業,還有不少酒樓正在施工建設中,輕歌曼舞,絲竹飄渺之聲,也隱隱傳到河面上。 同時也有不少衣作華麗,手執拆扇的遊人文士,在岸邊走動,不過大多數人都帶著各種帽子,少數沒帶帽子的人,頭皮都己剃得精光呈亮,只有後腦還留著一小片,梳成一條長辮。在剃髮令的嚴逼之下,絕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服從,只不過一些自許清高的文士們一時適應不了這種形像的變億,因此只好都弄一頂帽子帶上遮蔽一下,又到秦淮河畔來尋游來了。 雖然秦淮河還沒有恢復到昔日的一半繁華熱鬧景像,但戰爭留下的痕跡,己經不多見了。 在一條大型的彩色畫舫二樓,墨經緯憑欄俯望,也不由歎了一口氣,道:「江南之地繁榮,果然不假,這才七八個月的時間,當時那一次大戰留下的痕跡,幾乎都找不倒了,如果再過幾個月,等這些酒樓都完工了,誰還曾想到,這裡曾經是生死相搏的戰場呢?」 紫玲瓏坐在船艙裡,一邊品著茶,一邊淡淡笑道:「是嗎?我看未必,說不定還沒等這些酒樓都修好,就又會被戰爭毀了呢?」 墨經偉回到她的對面坐下,道:「毀了還可以再建,無論是誰佔領了南京,只要是有一段的穩定時間,南京就又會恢復繁榮。不過商毅真的要來進攻南京了嗎。」 紫玲瓏淡淡道:「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如果他不奪回南京,困守在浙江一隅,早晚都是死。因此他從南京退出以後,立刻就才搶佔了湖北,而且在清軍佔領了褔建之後,他又立刻把鄭芝龍的兒子扶植起來,就是為了解除了浙江南部的危脅,可以說,從商毅退出南京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準備著奪取南京。而且現在湖北己經丟了一大半,他也不管,因為湖北己經吸引了清軍的大部份兵力,因此他才在浙江聚人馬,這一切也都是在為進攻南京做得準備。根據我們的杭州發回來的消息,商毅己經把所有主要的將領都招回杭州,顯然是要佈置進攻南京了。這樣的佈置,也箅是周密了。」 墨經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們在杭州還有人嗎?」 紫玲瓏道:「我們在杭州的人手本來就不多,又碰到知根知底的人,不過總算還是有少數的漏網之魚,但現在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只能暗中打探一些消息,好在浙江也不拒商旅,只是盤查得嚴了一些,但還是有機會安插進人手去。同時還可以帶回一些消息,要是動作小心一些,也就不會被發現了,但也難有什麼大的做為。想達到現在南京的地步,恐怕很難,而且也需要足夠的時間。不還現在商毅已經和鄭成功聯起手來,也許我們可以從福建這邊想想辦法,說不定會有機會。不過……」 紫玲瓏皺了皺眉頭,道:「我們在鄭鴻逵和鄭彩身邊到是有幾個人,只是在鄭成功身邊沒人,誰知道商毅選的,遍遍就是鄭成功呢?」 墨經偉苦笑了一聲,道:「想不到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勁,總算是把鄭芝龍給蒙騙過去,現在軟禁在南京,讓浙江三面受敵,誰知他居然扶起了鄭成功,一下子又把這個包圍給打破了。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 紫玲瓏笑道:「這又有什麼?我們可以在鄭芝龍身上下功夫,商毅自然也可以在鄭成功的身上下功夫,大家各取所求。我雖然很奇怪,商毅為什麼不選鄭鴻逵或是鄭彩,偏偏選了當時毫無名聲的鄭成功,卻沒想到鄭芝龍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好兒子,雖然說有商毅的大力扶植,但他能在一個月的時間裡之內,就聚集了一批鄭芝龍的舊部,佔領了漳州、泉州,褔寧州,就連鄭鴻逵和鄭彩也都服從他的指揮,也不能不說也確實有幾分真本領。說起來商毅看人到是看得真準。」 墨經緯搖了搖頭,道:「不管商毅看人有多准,佈置得有多周密,但我並不認為商毅這一次能夠奪回南京。」 紫玲瓏道:「為什麼這樣說?」 墨經緯道:「首先說福建吧,不管鄭成功有沒有本事,但他都起勢太晚了,鄭芝龍也沒有留多少餘部給他,由此想要成為一支左右時局的力暈,還需要時間,而且鄭氏的軍隊善於水軍,拙於陸地,現在清廷畢竟佔著福建大部,金聲桓又已經回兵了,只要覺羅巴哈納守住福州,在短時間內,鄭成功都難以有大施展。而且尚可喜正在進廣東,以紹武朝廷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敵得過尚可喜,而一但尚可喜取下了廣東,再由廣東進攻福建,鄭成功也無力抵擋,除了逃亡海上以外,別無他路。因此福建的局面,最多也只能維持到今年。」 紫玲瓏沉吟了一會,也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 墨經緯接著道:「再說湖北這邊,現在清軍己經發動近二十萬大軍進攻湖北,而且己經收復了大量地區,如果沒有浙江的援助,商家軍在湖北的抵抗,估計也拖不過今年。」 紫玲瓏道:「你的意思是,商毅無法在今年內攻下南京?」 墨經緯道:「洪承疇也是老謀深算之輩,當然不會不顧著南京,再進攻湖北之前,就己經在南京布下了重軍防守,而且南京城牆高厚,實在不行,還能退進城裡防守,因此未必可以輕易攻破。當然如果只是讓浙江和南京現有的兵力,以商毅的用兵能力,致少也有五成把握,但南京的局勢一但發生危急,清軍可以立刻從湖北和福建調兵回援南京。由其是湖北戰場,一但回援南京,用不了十天時間,這才是清軍最大的優勢。要讓商毅在清軍回援之前攻下南京,或者一邊圍攻南京,一邊打擊援軍恐怕是太免為其難了吧。至少我看機會不會超過二成。」 紫玲瓏想了一會兒,又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但我總覺得,商毅不會做這麼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一定另有我們意想不到的安排。」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對商毅決不能低估,現在的局勢,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因此他一定另有奇招,可以迅速攻破南京。」 紫玲瓏看了他一眼,道:「聽你的意思,己經看出了商毅的奇招?」 墨經緯又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猜他在南京城裡一定有內應。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抓過幾個可疑的人,但在他們身邊抽出來的,只有寫滿了數字的紙,並沒有其他信件,雖然這些人都被處理掉了,但我仍然懷疑,這些數字會不會是商毅用的什麼密語。只可惜我們抓的俘虜的官職都太低,沒有人認識。」 紫玲瓏微微點頭,道:「商毅先前在南京駐守了幾個月,因此會在南京城裡留下一批內應,這到一點也不奇怪。」 墨經緯又道:「如果在商家軍進攻南京的時候,有少數人在城裡作亂,內應外合,確實可能攻破南京。因此這段時間,我們要在南京城裡多多留意。」 紫玲瓏皺了皺眉,道:「你說的到是有道理,但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商毅恐怕不會把攻取南京的希望,寄托在這樣不靠譜的事情上。」 墨經緯兩手一攤,也苦笑了一聲,道:「除此之後,我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也許只有等商毅用出來,我們才能知道,恐怕那時己經晚了。」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如果他真的還有妙手,那我也無話可說了。現在北京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紫玲瓏見他轉了話題,也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根本就沒猜透商毅到底還有什麼妙手,兩人雖然都算是才智很高的人,也不乏見識和閱歷,但都生長在北方,對海洋的認識,僅僅也局限在通商、海外夷民朝賀等粗淺的地步,甚致對海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都不清楚。因此怎麼也不會想到,商毅會從海上突襲。 不過見墨經緯問起北京的事情,紫玲瓏也不禁笑了起來,道:「現在北京可是熱鬧了,可以說是祥瑞滿天飛,吉兆天天有,好像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一樣。」 墨經緯怔了一怔,但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也忍不住笑道:「看來多爾袞己經迫不急待的要篡位了嗎?」 紫玲瓏點了點頭,道:「現在都鬧成這個樣了,就算多爾袞不想,也不可能改變了,我看最多也是在今年以內,北京城裡就會再演一出黃袍加身的好戲。」 對於魔門來說,清廷誰當皇帝並不重要,關建是一定要堅決進取南方,統一天下,不滿足於南北分治,從這一點來說,多爾袞其實比福臨更合廷一些,因此墨經緯也不在意,只是笑道:「可惜這樣一出大戲,我們卻看不到了。」 第091章 逼宮 「祥瑞滿天飛,吉兆遍地走」 這兩句話說得到是一點也不錯,現在的北京裡,確實人人都在談吉兆祥瑞,如果一件吉兆祥瑞代表一位皇帝的話,就算是把未來清廷的十位皇帝全算進去,都還湊不夠名額。 但所有的吉兆全都出在攝政王府裡,而所有的祥瑞,也都能夠和多爾袞扯上關係,卻和清廷的任何一位皇帝都沒有一點事。 自從下達了剃髮令之後,多爾袞確實贏得可絕大部份滿州八旗權貴的好評,因為多爾袞下達剃髮令,使每一個滿人從心裡上,都充滿征服者的自豪與滿足感,無論漢人可以多麼自翊泱泱文明,多麼以聖人弟子自居,但到頭來還不是和滿人一樣,剃光了頭髮,留起了辮子,歸化成滿族了嗎?還有什麼可得意的。 而且彷彿是想證明多爾袞剃髮令的決策是如何正確英明一樣,在剃髮令發下之後,清軍在南方戰場上的捷報也連連傳來,湖南、江西、福建、四川等地都連連取勝,大片大片的土地都被清軍佔領,大順軍的餘部組成的忠貞營被清軍打得大敗,何滕蛟己全軍覆沒,而鄭芝龍也被軟禁在南京,南方的抵抗力也越來越少了。 就是讓清軍最頭疼的對手商毅,也只能困守在浙江一隅,而且在有商家軍駐守的湖北戰場上,清軍的進軍也是節節勝利,收復了大量的地區。多爾袞每天也是喜笑顏開,心情好很不得了。因為每一次清軍的勝利,都意味著多爾袞向皇位又跨近了一步。也讓多爾袞迫不急待的想要坐下了。 於是北京城裡也冒出大量和多爾袞有關的祥瑞來,有人聽說在攝政王府裡的一口水井裡,看見天上倒映出兩個太陽;有人說自己親眼看見晚上從攝政王府的後院裡冒出一道紅光;還有人自己看見攝政王頭頂有五色祥雲盤繞,說有某日夜裡,一名宮女看見了一條五爪金龍,盤眠在敬思殿裡,而第二天一早才知道,是攝政王昨天批閱奏章晚了,就趴在書案上睡著了。 總之各種說法都有,而且還說得活靈活現,彷彿是真的發生了一樣。多爾袞心裡暗暗高興,但表面上卻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這一天,多爾袞正在處理拆奏,忽然一個太監來報,說是莊太后有要緊的事情,一定要請攝政王到長春宮去一趟。多爾袞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而且這幾天來公務皆忙,到也沒有進宮去陪莊太后,到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去和莊太后溫存一番,因此也放下手裡的公務,跟著太監一起進宮去了。 來到長春宮門口,只見在門外跪著幾個人,是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等大內待衛,還有皇宮裡的膳食官厄參。 見到這些人,多爾袞心裡也不禁有些打鼓,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都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特意安置在福臨身邊的待衛,當然也是為了監視福臨。因此多爾袞心裡也估計,今天莊太后招自己進宮,恐怕不會有好事。 因此多爾袞心裡也提高了警覺,走進了長春宮。而隨行的太監是把他送到宮門口,自己在外面等候著,並沒有一起進去。 多爾袞進了長春宮,只見宮裡空無一人,太監待女全都不在,只有莊太后一人坐在榻上,一臉寒霜,面沉似水,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渾然沒有以前溫柔撫媚,百依百順的樣子。 看到這個架式,多爾袞多少到是也有些心虛,向莊太后施了一禮,道:「太后招見微臣,有什麼事嗎?」 莊太后淡淡道:「不敢,攝政王為了大清的基業,可是勞苦功高,但現在攝政王己是位極人臣,無可再封賞,哀家就替皇上做主,賜攝政王一件東西,大約算是可以酬謝攝政王的大功了。」說著向傍邊的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小木匣指了一指。 多爾袞怔了一怔,摸不清莊太后這是什麼意思,莊太后卻又道:「自己打開看吧。」 多爾袞遲疑了一下,但終於還是走過去,將木匣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方玉石,晶瑩剔透,色澤溫潤,正是大清的國璽。多爾袞也不禁嚇了一跳,雖然他一心想著謀位,但卻沒想到莊太后現在會把玉璽賜給自己,也不禁有些愕然,抬頭看著莊太后,道:「太后……這是……」 莊太后冷冷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嗎?今天哀家就把它賜給你了,省得你總是掂記著念念不忘,如果你還念及同是太祖的子孫,那麼就放我和福臨一條生路,讓我們做一個富貴閒人,了卻殘生。如果不念親屬之誼,那麼就請給我們母子一個痛快,是賜酒還是自溢都可以,但別再這麼偷偷摸摸,暗中下手。」 多爾袞這才聽出一點頭緒來,因此苦笑了一聲,道:「太后,到底是怎麼一會事。」 原來清廷的正式皇帝福臨漸漸長大,現在己有十一歲了,但朝政國事都被多爾袞獨覽,也怕福臨長大會對自己不利,因此不讓福臨讀書習文,受正規的教育。福臨每天也無所事事,於是經常外出打獵遊玩。而莊太后也怕福臨關在皇宮裡受憋,讓他出宮打獵散心也好,另一方面也可以練習騎射,強身建體,因此也沒有阻攔。 而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等人是多爾袞給福臨安排的待衛,每一次打獵,自然也都要陪著。當然也可以趁機自己玩樂。因此也都樂於奉陪。但他們都仗著自己是多爾袞的心腹,言語之間,對褔臨多不恭敬。由其是現在,多爾袞謀位在即,因此更不把福臨放在眼裡,於是都想故意刁難捉弄一下福臨。 令天去圍獵的時候,鞏阿岱故意給福臨指了一條崎嶇不平的小路,以致於為福臨做前導的小待衛馬前失蹄,而福臨見狀,也不敢再馳馬行走,只好下馬步行。結果受到鞏阿岱等人的奚落嘲諷福臨不習騎射,遇到這樣的道路還要下馬步行。 在圍獵的時候,席納布庫為了和福臨搶獵一隻獐子,從福臨的身後縱馬搶上來,差一點把褔臨給撞下馬去,而席衲布庫不僅沒有向福臨陪罪,相反還怪福臨的騎射不精,結果才沒有射到這只獐子。其他人也趁機對福臨冷嘲熱諷,盡極所能。 結果福臨一怒之下,提前結束了圍獵,回到皇宮裡,本想立刻傳膳,正好這時宮裡的膳食官厄參也不把福臨當一會事,溜出去釣漁玩樂,結果沒人給福臨備飲食。等厄參回來之後,福臨將他狠狠訓斥了一頓,而厄參反到覺得委屈,於是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你還當得了幾天皇帝。 他說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被福臨聽得十分清楚,儘管這時福臨只有十一歲,但比同齡的孩子要成熟得多,因此回到長春宮裡,大哭不止。莊太后自然過來詢問,才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瞭解了一遍。 莊太后又是氣憤又是心酸,但這段時間己來,北京發生的事情莊太后也知道得十分清楚,現在多爾袞奪位的腳步己經是不可阻擋了,所以這區區幾個下人,才敢對皇帝如此無禮。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多爾袞有意安排的,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向多爾袞委曲求全,索性就把事情挑開,拚死一摶,就算保不住福臨的皇位,但也要盡力保全性命。因此才把多爾袞叫來,有了這一出。 聽莊太后說完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多爾袞也覺得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等人做得有些太過份了,自己讓他們監視褔臨,可沒讓他們去欺負福臨。其實這也不能怪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這些人,因為這個時候的滿人漢化還不深,大多數人都還是粗線條,性格比較直,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做事當然也是直來直往,在他們看來,既然多爾袞馬上就要當皇帝了,福臨也就快要下課了,還鳥他做什麼? 多爾袞對莊太后到底還有幾分真情,也不願把她們母子逼到這般地步,因此趕忙又安慰了莊太后一番,並且又把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等人狠狠訓訴了一頓,同時也答應莊太后,給福臨另換幾個待衛,這才算免強把莊太后安撫下來。 不過那方玉璽,多爾袞倒底還是沒有拿。到不是說多爾袞不想要玉璽,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有一些輔墊工作都還沒有做足,因此也不急於這一時,反正皇位是跑不掉的。而莊太后也知道,能夠把多爾哀逼到這一步,己經不容易了,不可能讓他放棄奪位,因此也見好就收,別的什麼也不再提,到了這一步,也只能聽天由命。 從長春宮出來,多爾袞的心情並不壞,相反還十分高興,因為今天已經和莊太后把事情挑明了,自己也就再沒有什麼所忌的了。而現在該考慮的問題是,應該釆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奪取皇位呢?是像隨唐以前,搞禪讓制,還是學宋太祖,玩黃袍加身呢? 第092章 局勢嚴峻 李定國希望黃安和羅田兩個縣能夠堅守十天以上的時間,但戰場的進程卻並不是由他所想像仳,黃安縣只堅持了五天的時間,就被清軍攻破了。也打亂了李定國制定的防守計劃。 原來清軍在攻破了大同鎮之後,立刻開始向黃安、羅田兩縣發動了進攻。不過這時清軍的堡壘群離羅田縣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商家軍也開始使用短促突擊戰術,來對付清軍的堡壘合圍戰術。 短促突擊戰術果然非常有效,由其是商家軍的單體作戰能力,特別是遠程作戰能力強於清軍的情況下,極大的延緩了清軍的推進速度,在以前清軍一天能建成七到八座堡壘,最多可以超過十個,但在商家軍短促突擊的打擊下,每天銳減到只能建成二三個堡壘,有時甚致一個堡壘的建不好。同時儘管商家軍一攻過來,清軍就退到最近的堡壘裡去防守,但還是會損失了一定的兵力。 在這種情況下,洪承疇決定改變進攻方向,在堡壘群離羅田縣還較遠的東線釆用牽制戰術,而把進攻的重點放在黃安縣,因為在這一線,清軍的堡壘群己經快接近縣城了。 於是洪承疇又集結了一萬五千人馬,加入西線,使清軍在西線的兵力增加到五萬以上,然後一面圍攻黃安縣,一面加緊修築堡壘。儘管守衛黃安縣的商家軍多次出擊,但仍然無法阻擋清軍的推進。在十月三日,清軍的堡壘群基本都己經推進到了黃安縣外圍,而清軍也向黃安縣發動了連繼的猛攻,到十月四日上午,黃安縣的外圍陣地首先被突破,而清軍繼續向縣城進攻,到了黃昏時分,縣城也終於被攻破了。 二十二旅的兩個團雖然都分別突出重圍,退進大別山裡,但損失都極為慘重,其中一個團的損失超過了五成,全團只剩下一千六百多人。而另一個團雖然稍好一點,但也只剩兩千多人了,而且旅長李本深,旅參謀長江華都不在突圍部隊之中,有人說見到他們戰死,也有人說他們是被清軍俘虜了,現在只有副旅長黃向東突出了黃安縣,暫時代理旅長的職務。 當然黃安縣的快速失守,是有眾多的原因,清軍的重點進攻,只是其中一個,而在第六軍中,二十二旅的戰鬥力,也是最弱的一個,因為二十二旅編製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仗,這一點連十八師都比不了,雖然十八師和二十二旅是同時編製的,但十八師所轄的三個團早己成立,而且參加過清軍對湖北戰區的第三次征剿戰爭,有一定的實戰經驗。 儘管在編製二十二旅的時候,也從其他部隊抽調了一些老兵補充進來,但老兵時比例並不高,因為要保證其他部隊的基本戰鬥力,也不可能大量抽調老兵,因此在二十二旅的一個連裡,最多只有二十個老兵。這個比例連十八師都不如,因此老兵在戰鬥能起到的帶動作用並不大,而且一上戰場馬上就遇到這樣決定性的大戰,在關建時刻頂不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另外還一個重要的深層原因,就是現在商家軍的軍心,己經開始有一些動搖了。儘管第六軍的高層軍官都明白,湖北戰區現在的任務是拖住清軍的兵力,為收復南京創造有利條件,最多兩個月,時局就會發生變化,並且也對基層的官兵做了動員、鼓勵工作。 但對基層的官兵來說,並不是一定都能夠理解,並且服從大局戰略的安排。畢竟所謂拖住清軍的兵力,實際是要用生命去完成的,像九師、三旅都商家軍的老部隊,士兵當然都能理解統戰部的安排,並且也做好了最壞的決心,就是十八師的新兵,也基本都是商家軍剛到湖北時招募的人,有一但時間的民兵經歷,思想教育工作的時間比較長,而且老兵也比較多,因此別的想法也少一些。 但只有二十二旅,大部份新兵都是剛剛成為軍人,大部份人都是靠著一股激勁,或者是被動員起來,還有相當一部份是從降兵中直接轉化而來,讓他們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麼高的思想境界。如果戰事順利還好,但在戰事進行到緊急的時侯,抱怨、牢騷、動搖、對統戰部的決定不滿等種種負面情緒,也都會產生。包括一些立場本不堅定的中高層軍官,也都有些動搖,由其是一些轉化過來的降兵,又犯起了老毛病,開始發牢騷、說風涼話等等,也削弱了商家軍的戰鬥力。 但不管客觀情況如何,黃安縣己經失守是事實,而且黃安縣是商家軍在湖北地區的核心地區之一,儘管又付出了八千餘人的傷亡代價,但在奪取了黃安縣之後,對清軍來說確實是一次重大的勝利。因此清軍的士氣大振,而洪承疇也決定趁晴進攻,集中十萬左右的兵力,開始向麻城、羅田兩縣發動攻擊。不過這一次清軍進攻的側重點是羅田,麻城是牽制。 得到了黃安失守的消息之後,李定國和李巖也意識到局勢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得多,想把這兩個月堅持過去,可並不容易。於是幾個人進行緊急商議,決定派副軍長黃慶文去指揮二十二旅,並從三旅中抽調一個營,補充到二十二旅中去,和二十二旅的剩餘兵力一起改編成六個營,以三個營組成一個團,駐守在金沙關、白沙關一帶,繼續準備和清軍作戰。 二十二旅的善後工作到是好處理,但軍心動搖的情況,到不容忽視,儘管九師、十八師、三旅的情況都比二十二旅要好一些,但如果不加以阻止,現在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繼續動搖下去。因此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振奮軍心士兵,讓士兵們知道,局勢並不是不可收拾,湖北戰區還有希望的。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打一二個勝仗,比什麼說教都管用,那怕是小勝仗也行。 因此李定國也決定,趁著清軍的堡壘群還沒有推進到麻城縣的外圍時,主動出擊,集中兵力,打擊一下清軍的氣焰,那怕是為此消耗一些彈藥和兵力,也再所不昔。而李巖也絕對支持李定國的決定。 這次出擊,李定國帶了九師的兩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營,又從三旅抽調了一個團,共計約有近一萬兵力。 這時清軍修建的堡壘群離麻城縣約有四十里的距離,李定國命令十四團的四個營分頭出擊,每個營帶十門火炮,各去襲擊一個清軍的堡壘。一但清軍的援軍趕來,就立刻向指定的地區撤退,而李定國帶著另兩個團已經埋伏好了,只等清軍追出來,就給清軍來個突然襲擊。 這個作戰方式的本質其實仍是短促突擊戰術,只不過李定國改為了多點同時出擊,目地是打清軍一個防不勝防,同時也爭取把清軍引出堡壘群來,進行殲滅。 果然商家軍四點同時出擊之後,清軍也確實有些手忙腳亂,但還是一路一路的派出援軍去救援。但清軍的援軍一到,商家軍就立刻撤退,等清軍去救援另一個堡壘時,商家軍馬上就又殺了回來,也弄得清軍顧此失彼,左右為難。結果反而被商家軍打破了好幾個堡壘。 有一次清軍終於忍耐不住,追出了堡壘群,但還沒追出十里遠,就被商家軍的伏兵殺出,慘敗著逃了回來。而洪承疇得知這一結果之後,也立刻嚴令各軍,沒有自己的命令,決不許追出堡壘群去,如有違令者,雖勝亦斬。因此無論商家軍再如何引誘,清軍也不再追出來了。只能躲在堡壘群裡,和商家軍玩這種貓鼠遊戲。 結果戰鬥一共進行了六天時間,商家軍一共攻破了清軍二十三個堡壘,殲滅清軍八千餘人,而自身的傷亡還不足一千人。當然這也和清軍在麻城一線投入的兵力較少有關。但商家軍陣亡的人數雖然不多,卻消耗了大量的彈藥,由其是炮彈,因為了減少兵力的損失,攻打堡壘都是用猛烈的炮火轟開,炮彈的消耗量也超過七成以上,達到了一個戒界線的位置。這也導致商家軍的這一輪進攻無法維持下去。不過這一次出戰的目地卻達到了,因此李定國也撤軍回到麻城縣駐守。 儘管這一次出戰確實取得了不小的勝果,但對整個局勢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就在十月十二日,守衛羅田縣的十八師用光了所有的彈藥,在取得軍部的同意之後,從羅田縣撤離,退進了松子關、長嶺關一帶駐守。 不過清軍雖然攻取了羅田縣,但也付出了一萬二千多人傷亡的代價。而十八師在撤離羅田縣之後,還有八千人左右的兵力,仍然有一定的戰鬥力,只是在撤退的時候,師長李成棟被流彈擊中陣亡,這也是商家軍成軍巳來,陣亡的最高級將領。 第093章 勸降(上) 到這個時候,清軍巳經在湖北戰區付出了四萬餘人的代價,但現在己經收復了湖北地區的大部份土地,商家軍佔領著的,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麻城縣了。 儘管其他的商家軍都退進了大別山裡,據險防守,但洪承疇並不在意,因為退進大別山裡的商家軍己是孤軍,既無後援,雖然會準備一些糧食、彈藥、物資,但卻得不到任何的補充,就是困也可以把他們困死。 因此退進大別山的商家軍只有兩條路,一是在大別山裡坐吃山空,然後束手待斃;二是從大別山北部進入河南省境內,但清軍在那邊同樣也準備好了阻截的兵力。而且就算商家軍能夠衝破阻截的清軍,但也離浙江越來越遠,只能成為流寇,那就更不足為患了,而這兩條路最終的結果,都是難逃一死。 洪承疇現在也可以非常有把握的說,局勢進行到這一步,這次征剿湖北的戰鬥己經是勝券在握了。 而在這個時候,洪承疇己經收到了江南的最新進展情況,尚可喜己經率軍攻佔了廣州,佔領了廣東大部,紹武朝廷的一干君臣人等己由海路逃到了泉州,投靠了鄭成功。另一位在廣西梧州府安身的魯王朱以海,也被尚可喜生擒,現在正押在廣州,聽候處理,另外這時金聲桓也己經回兵到江西和福建的邊境,準備與覺羅巴哈納合兵,進攻鄭成功。 鎮守南京的多鐸也發來的消息,浙江的商家軍已經向南京發動了進攻,而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商毅的目地己經很明確了,就是在湖北戰局吸引清軍的兵力,在江南全力攻取南京。因此這個時候,洪承疇也不用親自在第一線指揮作戰,進攻麻城的戰事,也就交給勒克德渾、尚善、耿仲明等來指揮,而洪承疇返回黃州,通盤考慮一下全局的形勢。另外,洪承疇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也需要他親自處理。 洪承疇是在十月十三日回到黃州。稍做休息了一下之後,洪承疇立刻找來留在黃州的親隨家人洪興,問道:「洪興,我不在的時候,你安排得怎麼樣?他的情況又怎麼樣了?」 洪興忙道:「回大帥的話,他的情緒已經好多了,也不再發火,吃的東西也多了,而且每餐都要喝不少酒。」 洪承疇點了點頭,也十分滿意,又問道:「那兩個女人呢?他要了沒有?」 洪興笑道:「當然是要了,第一天還有些莫不開臉,想趕她們走,但睡了一晚之後,可就再也沒有說過要她們走的話了,而且每天都陪著她們飲酒尋樂。小人看他就是一塊百煉鋼,這時也成了繞指柔。」 洪承疇呵呵笑道:「很好,很好。洪興,這次你做得很好啊。」 洪興忙道:「那裡,那裡,這都還是大帥的妙計,小人只不過是依計而行罷了。」 洪承疇看了他一眼,道:「洪興啊,你到是長了不少學問,帶我去見他吧。」 洪興答應了一聲,立刻領著洪承疇,來到一間裝飾得十分精美的房間裡,還沒進門,只聽裡面傳了一陣悅耳的琴聲,而且又有一個鶯語一般的女子聲音,道:「將軍看奴家這眉影描得還好嗎。」 然後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好,很好。」 洪承疇聽了,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會意的笑容,輕輕咳嗽了一聲,屋間裡的琴聲也立刻停了,洪興搶步先進到房裡,笑道:「李將軍,我家大帥來看你來了。」 隨後洪承疇也走進房裡,只見房間裡有一男二女,男子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正坐在椅子上,端然不動,彷彿沒聽見洪興說話一樣,但神色之間,也頗有些尷尬,而那二個女子都在二十上下,生得頗有幾分姿色,這時都垂手伺立,不過一個站在琴邊,另一個的眉黛只畫了一半。 那年輕男子雖然沒有理睬,但洪承疇笑道:「李將軍,你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房裡的男子是商家軍二十二旅的旅長李本深。原來在黃安縣被清軍攻破的時候,李本深在混戰之中,被清軍俘虜。而洪承疇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也不禁大喜,立刻命人把李本深帶到自己的大營來,勸他投降。但李本深拒不投降,只求一死。相反還把洪承疇大罵了一頓。 洪承疇到並不為怪,命人把李本深送回到黃州去安置,並且命令自己的貼人家人洪興親自看管李本深,並安排他的起居生活。除了限制李本深的自由之外,其他的條件都十分優待,把李本深居住的房間收拾得十分華麗,用度等物也很是精美,而且每天的飲食也都非常豐盛,還供應美酒。並且洪承疇還專程派人從南京請來了兩名妓女,侍奉李本深的起居生活,當然也包括伺寢。 一開始李本深對錦衣玉食還非常抗拒,但他畢竟是個年輕男子,對如花美女卻難拒絕,而兩名妓女也對李本深百般奉迎,但卻絕口不提勸降的事情。而李本深也想著,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對我,反正我決不投降也就是了,而且這裡的生活條件,也確實比在軍中好很多,誰不喜歡自己住得舒服一些呢?因此後來也就放開了心懷,來者不拒起來,在美女的精心伺候下,每天飲酒尋歡,如墜溫柔鄉中。 當然這一切的做法,可都是洪承疇的切身體驗,當初在松錦大戰的時候,他被清軍所抓,一開始也是打定主意,只求一死,決不投降,但就是被皇太極用錦衣玉食美女逐漸誘惑,軟化,終於還是投降了清廷,而現在洪承疇也把這一招用在李本深身上。不過皇太極為了收降洪承疇,可是讓莊太后親自出馬,而洪承疇只給李本深弄了兩個妓女就夠了。畢竟李本深和洪承疇的級別不同。 清軍與商家軍雖然打了不少仗,但俘虜的商家軍士兵並不算多,中高級軍官更是屈指可數。而且因為清軍吃過商家軍不少虧,對商家軍十分怨恨,因此在以前俘虜到了商家軍的士兵,多數都殺害了。但洪承疇到了南京之後,改變了這種做法,對俘虜的商家軍士兵首先是盡量勸降,實在不願投降才殺。 儘管商家軍對士兵的思想教育抓得很緊,但不可能讓每一個人都保持堅定的立場,因此在清廷的威脅利誘面前,還是有少數人選擇了投降,而從這些投降的士兵口裡,洪承疇也審問出一些商家軍的建制、官職等級、訓練方法、作戰技術等等情況,甚致還弄到一本商毅編寫的《步兵手冊》,洪承疇看完之後,竟驚為天書,而且直叫可惜,如果自己早十年得到這書小冊子,依法練軍,絕對可以橫行天下,掃平流寇根本就不在話下,就是松錦大戰之敗,也不會有了。同時洪承疇也對商毅欽佩不己,想不到他竟能寫出這樣的兵書來,怪不得商家軍會如此捍勇無敵。 不過洪承疇轉念一想,其實現在也不晚,雖然第四次征剿湖北己經開始了,但這時也己勝利在望,只等到湖北戰場的戰鬥結束,自己也同樣可以依冊練軍,等練出精兵之後,再進攻浙江,掃平江南,幫助大清一統天下。 而且由此也讓洪承疇產生了更想多瞭解一些商家軍情況的渴望。只是清軍所抓的大多是普通士兵,所知的只是一些基礎的東西,實在有限,而俘虜連排級的軍官極少,營級更是鳳毛麟角,就是有幾個,也都是立場堅定,寧死不降的人,因此也掏不出什麼東西來,但洪承疇還是希望能夠收降幾個商家軍的高級將領,多瞭解一些商家軍的情況。 因此這次抓到了李本深,是商家軍的旅長,也是清軍抓到的商家軍最高級將領,大約可以等同於明朝的副總兵,或是清軍的梅勒、甲喇一級。另外洪承疇對李本深也有一定瞭解,他是高傑的外甥,本是流寇,而並非傳統的軍伍出身,當初投靠商毅,本意也是選一個好靠山的用意,所以在他身上或許多會有突破口,洪承疇也決定盡全力收降李本深。於是也不惜動之以利,誘之以色,無所而不用。 見洪承疇略帶譏笑的問自己,李本深也不禁有點尷尬,因此低下頭去,沒有回答洪承疇的話。而這時那兩名伺候李本深的妓女也查顏觀色,十分知趣的退下去了。 洪承疇先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後笑道:「李將軍,老夫和令舅高傑高將軍有過幾面之識,對他也頗為佩服,因此對你也視為子侄,實在不忍你……」 他還沒有說完,李本深己抬起頭來,怒道:「洪老賊,你不用花言巧言,我仍是堂堂漢臣,又豈能倔身於你們關外蠻夷之輩,你趕快殺了我吧。」 洪承疇也不生氣,笑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李將軍有如此忠義之心,老夫到是十分佩服,令舅高傑高將軍就是為明朝盡忠,縱死也可以流芳千古,只可惜李將軍就這麼死了,卻是不值。」 李本深「哼」了一聲,道:「你這老漢奸看來,當然不值。」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李將軍若是明臣,自當是盡節而亡,到也是可以與令舅並列,只可惜李將軍侍奉的並非明朝,仍是商毅,此人早有不臣於明朝之心,早晚必叛逆明朝,李將軍總不會不知道吧?因此日後李將軍雖然,仍然是一個叛逆之臣,就這麼死了,豈不可惜嗎?」 第094章 勸降(下) 商毅要代明朝自立,在商家軍裡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李本深到也沒有否認,道:「那又怎麼樣,帝王將相,守有種乎?唯能者居之,明朝的氣數已盡,商督軍不過是趁時而起,取明而自代,又有什麼不行嗎?」 洪承疇呵呵笑道:「當然可以,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非一人之天下,能者得之,無能者失之。既然明朝的氣數已盡,商毅要代明自立,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商毅可以代明,而我大清亦可代明,李將軍以為呢?」 李本深又「哼」了一聲,道:「商督師仍是堂堂漢人,而你們滿族不過是關外荒夷異族,居然也想入主中原,開基立業,真是妄想。而且又怎麼能混為一談。」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李將軍此言差矣,舜仍東夷之人,文王仍西夷之人,不是一樣能夠一統,海內舊服,何況我大清太祖皇帝昔日也曾受明朝所封,就算是異族之人,也是明朝的臣子,而且當年也多為明朝建功立業,而商毅也曾是明朝的臣子,雙方都想取明朝而代之,又有什麼不同呢?」 其實舜和文王所謂東夷西夷,純是洪承疇在強詞奪理,因為他們當初起事的地方早己併入了中原之地,而且也都被視為漢族,但努爾哈赤曾是明朝的臣子,這到是事實,而洪承疇硬把他和商毅扯到一起來,李本深雖然覺得不大對勁,但也反駁不了,因此也只好啞口無言。 洪承疇見李本深說不出話了,心裡也暗暗高興,其實他說這麼大一通,並不是要爭什麼正統名份,而是希望從李本深心裡打消漢族不兩立的關念。也就是讓李本深意識到天下漢人可以爭,滿人也一樣可以爭,無非是看誰更強一些而己。首先把他民族情節拋開,別的就好說了。 因此洪承疇又道:「如今天下三分,我大清己取其二,南北二京皆為我大清所有,放眼天下,能與我大清相抗者,唯商毅一人,但湖北也己大局將定,商毅只能孤守浙江一隅,怎能與天下相亂,雖然商毅也算是當世梟雄,老夫也深服其才智武功,奈何不得其時,大勢己定,人力終不可抗天啊!常言道知識務者為俊傑,李將軍正當盛年,正是大有可為之時,就此喪命。豈不是不值嗎?而我大清正是用人之際,李將軍如能歸順,必受重用,建功立業,封候拜將,亦未必可知。」 李本深冷冷一笑,道:「洪承疇,你別替滿清自吹自擂了,什麼天下三分,大清己取其二,就算我們只有一個浙江又怎麼樣,在我們商家軍面前,清軍算什麼?不是照樣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南北二京雖然被你們攻佔了,但我們照樣可以奪回來。」 洪承疇聽了,不禁仰天大笑起來。這一半是故作姿態,一半也是真實的心理反映,因為他己經聽得出來,李本深的口氣實際己經放軟多了。 李本深怒道:「你笑什麼?難到我說錯了嗎?」 洪承疇這才止住了笑聲,道:「李將軍當然沒有說錯,但勝敗仍兵家常事,昔日漢高祖劉邦屢敗於楚霸王,然亥下一戰成功,逐有漢室四百年天下,何況我大清尚有地域萬里,帶甲百萬,就算敗個幾陣,也無關大局,南京不就是我們從商毅手裡奪過來的嗎。」他不等李本深開口,立刻又道:「我知道商毅的用意,是以湖北拖住我大清的主力,而趁機攻取南京,如何商毅要奪取天下,這將是他唯一的機會。我說的對嗎?」 李本深也吃了一驚,商毅的戰略洪承疇居然看透了一大半,只有跨海突襲這一招沒有想到。 他的表情變化,也都被洪承疇看再眼裡,也知道這才是勸降的關建,打消漢族不兩立的觀念,只是讓李本深消除投降的心裡障礙,但要真的說降李本深,必須要讓他相信,這一次商毅奪取南京的機會並不大,清廷仍然掌握著較大的牌面才行。 因此洪承疇又道:「李將軍總該承認,現在的湖北地區,你們己經沒有回天之力了吧?」 這一點李本深到也不能否認,立刻道:「那又如何,你們的主力己經全部集中在湖北,南京防守空虛,只要督師大人興兵,就可以一舉而下南京。就算你們奪回湖北,又有什麼用?」心裡還想著,商家軍還有一手跨海突擊你還不知道呢? 而洪承疇見他實際己經承認了湖北的局勢,也就沒有逼他一定回答,接著又道:「首先李將軍有一點說錯了,我大清在南京的防守並不空虛,而是留有十五萬大軍駐守。」不等李本深反駁,洪承疇接著又道:「當然我也承認,以商家軍的戰鬥力之強,商毅的用兵之妙,我大清就算有這麼多的兵力,也未必守得住南京。」 看著洪承疇一臉老狐狸的表情,李本琛心裡卻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來,但嘴裡還是道:「那是當然,督師大人用兵如神,就算你們有二十萬大軍守衛南京,也一樣不在話下。」 洪承疇呵呵一笑,道:「二十萬兵力不行,那麼三十萬呢?那麼四十萬呢?現在湖南、江西、廣東、福建之地,己盡歸我大清所有,集此數地之力,人馬己有不下二三十萬,我在來到湖北之時,己經下令各地盡起人馬,回到南京駐防,你以為商毅還有幾成機會,能夠攻下南京呢?」 李本深的身體一顫,目光中第一次出現了驚慌的神色。因為這一次洪承疇確實是擊中了他的要害。儘管洪承疇說得誇張了一些,但其中也不乏事實,因此李本深也情不自禁的想到,就算商家軍的跨海突擊取得成功,清廷調湖北、江淮一帶的兵力回援北京、關外,但如果南京集中了江南四省的兵力進行全力的防守,商毅還能夠順利的收復南京嗎?如果這一戰商毅不能收復南京,那麼…… 其實洪承疇這番話裡,真假都有,而且虛聲勢佔了一大半。且不說湖南、江西、廣東、福建這四個省合兵有沒有二三十萬人馬,比如湖南的清軍,就有一大半都己經調到湖北來征剿商家軍了。又如清軍在福建的兵力也十分單薄,否則覺羅巴哈納也不會坐視鄭成功起事,自己卻只能貓在福州不敢出來。因此在這四個省裡,真正有些實力的,只有江西的金聲桓和廣東尚可喜兩部。 而且在南方還存在著三支南明政權勢力的情況下,清廷也不可能一骨腦把這四個省的兵力全都撤回來守衛南京,因此清軍能夠湊出的援軍絕不可能超過十萬,前提還是四省的清軍真的都沒有私心的情況下。而且這僅僅只是一個數字,士兵的素質、裝配、戰鬥力如何,能發揮多大的作用,都還不好說。因為現在清軍的精銳,基本都集中在湖北和南京的戰場上。 如果是商家軍的一個高層將領,比如統戰部的成員,又或是各軍的軍部成員,對目前南方的大局勢都有比較清楚的瞭解,洪承疇的這番話當然唬不住他們。而換了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或者班排連營長,洪承疇的這一番話也沒有什麼用處,因為他們對現在的大局根本就不瞭解,正所謂是無知者無謂,無論洪承疇說得天花亂垂,也沒有用,只要說一句:不管清軍有多少人,商家軍都一定會戰勝清軍,就可以把洪承疇給堵死了。 但李本深偏偏是一個對目前的局勢知道一些,但卻又知道得並不是太清楚,也無從分析洪承疇所說的話裡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因此相信與否,全在個人的情緒和心理狀態。如果是在剛被俘虜的時侯,李本深當然不會相信,但經過了這麼多天的錦衣玉食,又有美人相傍的生活,李本深的心裡防線在不經意中,己經鬆懈了許多,而在剛被俘時,堅定寧死不降的信念,這時也不禁開始有些動搖了起來。 李本深並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因此心理的變化,也直接反應到了臉上,陰暗不定,一陣紅一陣白,顯得思想鬥爭得十分激烈。 而洪承疇把這一切的變化都看在眼裡,也知道這是最後時刻,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把李本深給降服了,因此也沒有干擾他的思考,而是立刻給站在一邊的親隨洪興使了一個眼色。 洪興立刻會意,起身出屋,不一會兒,有人進來,在桌上擺上了一桌十分豐盛的菜餚,還有一壺酒,而那兩個侍奉李本深的女子也重新進屋,站在桌邊準備伺候李本深吃飯。 這時洪承疇站起身來,拍了拍李本深的肩頭,笑道:「本深,說了這麼半天,你也該餓了,先用飯吧,我就打擾你了,致於我今天說過的話,你不訪多想幾天,用不著這麼急著回答我。」 說完之後,洪承疇轉身向屋外走去,而洪興也跟在他的身後,就在洪承疇一腳剛剛踏出大門的時候,只聽身後李本深道:「洪大人,請留步。」 洪承疇停住了步子,雖然還沒轉過身來,但嘴角已經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 第095章 進攻南京 十月三日,第一、二、三、七軍的軍長成進、羅遠斌、楊武丞、段鵬四人,還有長江艦隊的統領黃震,都趕到了杭州。而商毅也立刻招開了軍事會議,開始正式佈置進攻南京的軍事行動。 現在商家軍在江南一線的兵力分佈為: 第一軍轄第一、五、七、二十、二十三師,第一、五、十九旅。其中第五師己隨跨海突襲艦隊出征,現在共有四個師、三個旅,總兵力六萬四千人左右。除了二十師駐守杭州之外,其餘都駐守在廣德、宜興一線。 第三軍轄騎兵師、第十五、十九師,第六、十七旅,共計總兵力四萬五千餘人,現在都駐紮在常州府一線,只有十七旅駐守在蘇州。 第七軍轄特種兵師,第十師,第十六、十九、二十一旅,但特種兵師中抽出一個團,參加跨海突襲,現在總兵力為三萬一千人左右。駐守在浙南,衢州、嚴州一線。 商家軍在浙江的兵力總計為十四萬左右,另有六個預備旅。 而駐守揚的第二軍,在將三旅劃歸第六軍之後,現在轄第三、四、六、十七師,第十三、十八旅,總計兵力為五萬七千人左右。 同時還有長江艦隊,大小戰船一百零三艘,輔助戰船六十二艘,總兵力一萬三千多人。 這樣算起來,商家軍投入收復南京戰役,要投入四個軍,一支水軍,總兵力將可以達到十五到十八萬左右,這也是商家軍有史以來,在一場戰役中,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戰,而且還是水陸兩線的協同作戰。全軍包括商毅在內,也是第一次指揮這麼多的軍隊。 不過戰前的各種糧食、彈藥、帳蓬、車輛、藥品等物資都己經基本的準備齊全,另外還徵調了四十萬民夫,供應戰事的運輸所用。各方面的工作也是千頭萬縷,既繁鎖,又複雜。好在是現在葉瑤瑱產後恢復得還不錯,已經可以開始理事了,因此政務方面不需要商毅操心,同時還把王夫之和李松晨都解放出來,可以全意投入到戰事的後勤供應中去。 這一次招來四位軍長,是商議決定俱體的軍事計劃,眾人經過了仔細的討論之後,作出最終的決定,整個收復南京的軍事計劃將分三個階段進行:第一階段由第一、二軍,加上長江艦隊聯合作戰,首先要攻取鎮江,直接危脅南京;第二階段由第一、七軍合力作戰,攻取寧國府,第三軍將從和州出兵,渡江進攻太平府,而第二軍付責牽制南京的清軍,長江艦隊付責封鎖南京一帶的長江水道,完成對南京地區的徹底包圍;而第三階段就是集中全部兵力,全力進攻南京城。 計劃制定好之後,羅遠斌、段鵬都返回自己的軍中,準備部隊,暫時待命,而成進、楊武丞、黃震三人還留在杭州,繼續商議進行鎮江的俱體作戰方案。 算起來商家軍己經對鎮江發動過兩次進攻,不過前兩次的主要目地是牽制南京的兵力,並不是真正要奪取鎮江,而這一次,就要全力進攻鎮江了。鎮江是南京東面的門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也是清軍守衛南京的重點一線,在這裡佈置了三萬清軍駐守,火炮五十餘門,火銃兵四千多人。 而且一但鎮江受到攻擊,南京都會立刻派出人馬來救援,因為鎮江離南京只有一百二十多里的路程,如果是急行軍,從南京發來的援兵,一天就可以趕到鎮江。 而針對這些情況,商毅決定,第二軍除了駐守蘇州的十七旅之外,其餘兵力全部出動,共計三個師、一個旅,三萬八千多兵力,沿運河出兵,經丹陽縣、丹徒鎮,從東面進攻鎮江;第一軍出動第一、二十三師,第一、五旅,共計三萬五千多兵力,從宜興出兵,經溧陽、金壇、句容縣,從南面進攻鎮江,並且付責阻擋南京的援軍,留下五師、十九旅分別駐守廣德州和宜興縣。長江艦隊也全部出動,在儀真縣附近集結,阻擋清軍的水師救援鎮江。 成進、楊武丞、黃震是十月五日離開杭州,返回各自的駐軍,這時各部隊的兵力都就已經都集結好了,在十月七日,第一軍首先出兵,向鎮江府發動了進攻,在十月八日,第二軍也從常州出擊,而長江艦隊在十月十日,也從靜江、通州等地開拔,逆江而上,向鎮江推進過來。 這次進攻鎮江,商家軍共計出動了七萬三千左右的兵力,和長江艦隊的全部兵力,和前兩次進攻鎮江的戰鬥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這一次出兵之前,在向全軍作動員工作時,也正式提出「逐驅韃虜,收復南京」的口號,儘管一般的士兵對當前的局勢並不一定都瞭解,但也清楚南京是原明的兩都之一,是一座意義不同尋常的城市。由其是去年底、今年初參加過南京戰役的士兵,聽到這個口號,也都十分興奮,攢足了一口勁,一定要把南京再奪回來。因此全軍上下的士氣極為高漲,各條戰線的攻擊都極為猛烈,儘管清軍在鎮江府佈置了重兵防守,但也擋不住商家軍的猛烈進攻,節節敗退。 在十月十日,第一軍首先攻下了溧陽和金壇兩縣,而在十月十一日第二軍也攻下了丹陽。十月十五日,第二軍又攻佔了丹徒鎮,正式逼進到了鎮江城。而就在同一天,長江艦隊的先鋒,第一分艦隊也到達到鎮江至高資縣一線的江面上。 守衛鎮江的清軍將領是貝子滿達海是努爾哈赤的直系子孫,禮親王代善的第七子,算起來是和洪承疇一起進剿湖北的勒克德渾的叔叔,不過勒克德渾的父親薩哈璘是代善的第二子,兄弟兩的年齡差別很大,因此滿達海比勤克德渾也大不了幾歲。不過薩哈璘雖然死得較早,但在世時己被封為和碩穎親王,因此勒克德渾做為薩哈璘的長子,己受封為多羅貝勒,而滿達海現在儘管爵位己被封為國公,但宗室的位份卻不高,還只是一個貝子。 不過作為滿清的第三代子弟,滿達海還保持著尚武的傳統,在松錦大戰中嶄露頭角,入關之後,一直隨阿濟格作戰,也立下了不少功勞。現在駐守鎮江,在前兩次商家軍進攻鎮江的戰鬥中,雖然是未盡全力,但滿達海的表現也可圈可點,因此聽說商家軍再次向鎮江發動進攻的時候,滿達海到並不緊張,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再次守衛住鎮江。而且南京的援軍也隨時可到,這也讓滿達海覺得有恃無恐。 但這一次商家軍對鎮江的進攻之猛,投入的兵力之多,卻大大出乎了滿達海的意料之外,眼看著只有幾天的功夫,鎮江周邊的地區己經都被商家軍攻佔,滿達海也不由緊張了起來,知道這一次的進攻,並不是自己或是鎮江的兵力所能應付的了,因此一面收縮兵力,將人馬全部都聚集到了鎮江城外圍一帶駐守,一面派人向南京的多鐸求救。 但就在這時,鎮江西南面的句容縣,也被商家軍攻克了。 句容縣實際是在南京應天府的管轄範圍之內,位於南京到鎮江城的中心稍偏南一點的位置,和南京、鎮江正好構成一個等邊的三角形,因此想要從南京救援鎮江,雖然不是一定要通過句容縣,但也必須從句容縣傍邊經過。因此想要阻止南京的清軍救援句容,就必須首先攻取句容縣。 也正因為句容縣的位置如此重要,因此清軍在句容縣也駐守了六千多的兵力,並且也加強了城牆等防禦工事。也成為這一次商家軍向鎮江發動的進攻開始之後,第一個遇到有抵抗力的地方。 但商家軍這時士氣正旺,彈藥充足,當然不會被這區區一座小縣城給難倒,而且在前幾天的戰鬥中,一直都是勢如破竹,清軍跟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並沒有打什麼大仗,兵力幾乎毫無損耗,將士們在欣喜之餘,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因此也盼著清軍能夠給力一點,也好痛痛快快打一仗。 因此在商家軍向句容縣的進攻開始之後,首先以密集的火力,對句容縣展開覆蓋式的打擊,各種炮彈、火箭或直射、或曲射,彷彿像不要錢一樣,轉眼之間,句容縣的城牆就被爆炸給完全覆蓋。儘管清軍己經加固了句容縣的城牆,但句容畢竟只是一座縣城,而且在短時間內,清軍也不可能將句容縣的城牆完全重築一遍。因此經過了商家軍大半個時辰的狂轟濫炸之後,句容縣的城牆也被炸得遍體鱗傷,有好幾處地方都被炸塌,出現了好幾個大缺口。 還不等硝煙散盡,商家軍的突擊部隊就舉著雪亮的刺刀,向句容縣發動了猛攻,在一個多時辰的激烈的白刃戰之後,清軍終於抵抗不住,敗出了句容縣。 而這時洪承疇急促促的趕過了長江,來到南京。 第096章 機密洩漏(上) 「什麼?商家軍突襲盛京?這怎麼可能呢?」突然聽到了這一個消息的多鐸,臉色也不禁大變,第一反應就是這絕不可能?因此立刻出言質疑。 「豫親王,依徽臣看來,這確實很有可能,南方之人早在宋元時期就善於駛船,亦善造巨船,一船可載人數千,又喜通商海外,往往可以在海上航行數月。而且居微臣所知,在順治二年(1645年),商毅與東贏日本國惡交,曾派出一支艦隊,跨海進攻日本,此事雖不知是真是假,但臣在北京到是聽聞,在李闖攻破北京之時,商毅就曾乘船跨海,在天津衛登陸,襲取了北京,然後又從海上退後,以此可見如果繞道海上在遼東登陸,突襲盛京,是完全有可能的,而且一但商毅突襲盛京,攝政王必會招我等回援,到了那時,湖北、還有南京就……這一招果然是高明,唉,微臣也曾早就應該想到商毅會有這一招的。」 但仔細聽完了洪承疇的講說之後,多鐸到沒怎麼理會洪承疇的馬後炮,也不得不承認,洪承疇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商毅從海上突襲北京的事,不僅是多鐸,許多清廷的官員也都聽說過。只是一來不是自己切身體現,二來清廷對海洋的認識幾乎為零,因此誰也沒有太意,只是在沿海一帶佈防了一些人馬,就以為可以萬事無憂了。 作為多爾袞最信任的親弟,清廷軍方的第二號人物,多鐸當然知道現在八旗弟子幾乎全都遷到了關內,清廷在遼東一帶的兵力十空虛,而且就有一些留守的人馬,也都是二三流的軍隊,以商家軍的戰鬥力,只派出一個師,那怕只有一個團,都足以橫掃整個遼東了。 不過多鐸在震驚之餘,也不得不佩服洪承疇的遠見之明,為什麼堅持一定要收降李本深,結果李本深剛一投降,就立刻向清軍提供了這樣一個重要的消息。 但多鐸對此還是有些半信半疑,道:「洪大人,你說這會不會是商毅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引我們上當呢?這個李本深其實是詐降的,他是商毅派出的死間,因此現在我們在湖北的進軍十分順利,我看最多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徹底剿平湖北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引兵北還,豈不是功虧一簣了嗎?」 聽了多鐸的質疑之後,洪承疇也皺了皺眉頭,所謂死間,就是故意投降敵人,向敵人傳遞假情報,而在事情敗露之後,不昔一死偽人。但他廢盡力氣,使用金錢、美色、高官等等誘惑,終於使得李本深投降了清廷。而李本深在投降之後,第一件事情就像洪承疇全盤托出了商毅的整個計劃。洪承疇聽完之後,也被嚇得汗洗夾背,手走無措,萬萬也沒有想到,商毅真正的殺招在這裡,利用襲擊盛京來調動清軍,不僅可解湖北之困,而且就連南京的援軍也徹底斷絕了,這可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儘管現在盛京其實什麼都沒有了,就是讓商家軍一把火燒為平地,對清廷來說,基本也沒有什麼損失,但作為清廷在入關之前的都城,在滿人心中,有著十分特殊的地位,何況還有努爾哈赤、皇太極的陵寢都在盛,因此一但盛京有危險,清廷必然會全力營救盛京。而且就算清軍不回兵救援盛京,商家軍同樣還可以從海上進攻北京,逼得清軍非回軍不可。 但這麼大的事情,洪承疇可不怠慢,立刻帶著李本深,渡過長江,回到南京來和多鐸商議。另一方面也是想請多鐸厚封李本深,因為這是第一個向清軍投降的商家軍將領,應該給予重獎,好為其他人作出表率來。 當然洪承疇也曾想過,李本深會不會是詐降,而是死間,故意欺騙清軍,騙使清軍回軍,以解湖北的危局。但仔細一想,洪承疇覺得這種可能幸不大,首先商毅確實是有能夠完成跨海突襲的能力,而且他也不可能把救援湖北的希望,寄托在這樣一個騙局上,其次如果這是騙局,那麼從時間上來說,致少也要清軍覺得商家軍剛出發不久,現在撤軍還來得及的印像。但按李本深所說,這時商家軍的突襲船隊都己經在遼東登陸了,再扣除消息傳回的時間,恐怕這時商家軍都已經攻入了盛京。因此洪承疇並不認為這是騙局。 聽了洪承疇的解釋之後,多鐸也覺得很有道理,因此也不由多信了幾分,於是想了一想,道:「洪大人,你把這個李本深找來,本王要親自問他一問。」 洪承疇也知道,就算是沒有這回事,多鐸也會招見李本深,因為現在清廷上下都對商家軍的將領頗感興趣,因此也早有準備,己經把李本深帶來了,就讓他在外面門房裡等著傳見。聽多鐸這麼一說,洪承疇立刻道:「好,請豫親王稍等,我這就把他帶來見您。」 說著洪承疇轉身出去,來到門房裡,對李本深道:「本深,快隨我來,豫親王要見你。」頓了一頓,又道:「見了王爺,不可廢了禮數。」 李本深怔了一怔,他當然知道豫親王多鐸是誰,可以說這是清廷並列的二號人物,除了多爾袞以外,就數他和阿濟格,就連皇帝福臨都要靠邊站。而自己現在可是降將,過去在戰場上可沒少殺清兵,因此心裡也頗為緊張。 跟著洪承疇走進了正堂之後,洪承疇立刻向李本深指引,道:「本深,快來見過豫親王。」 因為一直想著洪承疇所說的不可廢了禮數,而李本深也不知道該以什麼禮節來見多鐸,立刻下意識的兩腿併攏,挺胸收腹,「啪」的一聲,來了一個立正,而左手垂下,右手五指併攏,斜舉在太陽穴邊,道:「豫親王好。」 在商家軍中沒有跪拜之禮,那怕是一個普通士兵見了商毅,也都是這樣行禮,如果不清楚對方的俱體職位,就說一聲「首長好。」而對方同樣也會還一禮。 多鐸和洪承疇卻都呆住了,但多鐸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立刻「哼」一聲,沒有說話,臉色卻馬上就沉下來了。 而洪承疇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要收降李本深,因此洪承疇和李本深見面時也裝出一付禮賢下士的樣子,沒有讓李本深行禮,而李本深在商家軍裡也習慣了上下級平等的對話關p,也沒太在意。直到要見多鐸,洪承疇才提酲了李本深一句「不可廢了禮數」,但也想當然的認為,李本深應該是會行禮的,但萬沒想到,這麼一疏忽,李本深見了多鐸之後,居怨來了這一套。 因此趕忙小聲道:「本深,不可對豫親王無禮。」 李本深這時也回過了意來,知道自己錯了,趕忙雙膝跪倒,道:「末將,不……降將……降將李本深,見過……見過豫親王。」 因為李本深好久沒說過這樣格式的話了,因此短短十幾個字,也說得結結巴巴,等說完之後,忽然聽見洪承疇在一邊道:「彎腰,彎腰。」李本深這才發現,自己的腰板還挺得筆直,這才想起來,行跪拜之禮都是彎著腰,沒有挺著腰行的,於是趕忙又彎下腰去,頭也低了下來。忽然覺得臉上沒來由的一陣火熱。 多鐸的臉色才略好一點,冷冷道:「你這麼行禮,是誰教給你的,你們商家軍裡,就是這麼行禮嗎?」 李本深道:「報告豫親王,這是商督師規定的軍禮,在商家軍裡,都是這麼行禮的?」 其實多鐸本來說得是反話,但被李本深這麼據實回答,反到無言以對了,忍不住正要發火,洪承疇趕忙道:「稟告豫親王,商家軍中確實都是如此行禮,那怕是普通一卒,見了商毅,也是如此行禮。李本深剛剛歸降我大清,不知大清禮節,還請王爺見諒。」 既然洪承疇這麼說了,多鐸也不能不給他一個面子,而且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因此點了點頭,道:「好吧,這一次就箅了,但我大清仍是禮儀之邦,不同於粗野無禮之輩,既然投降了我大清,也就要守成大清的禮儀,野性也要收斂一點,不會就要好好學,見了我還不打緊,要是見了攝政王和皇上也這麼行禮,那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洪大人,你也要好好教教他。」 洪承疇忙道:「豫親王說得是,是微臣疏忽了。」趕忙又對李本深道:「本深,還不快多謝豫親王。」 其實在李本深心裡早就把多鐸家裡上三代的女性親屬全部都問候了一遍,但這時也是人在低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好磕了一個頭,道:「多謝豫親王。」 雖然李本深的話是十分恭敬,但多鐸那還聽不出這語氣是何等免強,心裡也暗暗想著,都投降了還有什麼可神氣的,現在暫時就先放你一馬,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好好收拾你這小子,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免禮,起來吧。」 第097章 機密洩漏(下) 李本深雖然起身,但心裡也在想,死韃子,有什麼可神氣的,有本事上戰場去和商家軍打呀,在我面前抖什麼威風。不過這麼看來,自己在清廷的日子,恐怕並不好過。他本來也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番神情自然也帶到了臉上,多鐸暫時只當沒有看見。 而洪承疇都看在眼裡,也只好苦笑了一下,輕輕咳喇了一聲,道:「本深,豫親王有些事情要問你,你可都要俱實回答。」 多鐸這才想起正事,這才道:「李本深,你說商毅打算從海上襲擊盛京,可是真的?」 李本深也聽得出多鐸的口氣不善,也不禁心裡又來了氣,立道:「回稟豫親王,這些事情都是李巖、李定國在軍事會議上告訴我們的,致於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一直都在湖北作戰,而且新近才升為旅長,因此對這些事情也確實一無所知。」 雖然李本深的語氣有些沖,但道理也說得通,多鐸也沒計較,沉呤了片刻,道:「聽說商家軍裡有一支水軍,當初曾渡海攻打過日本,你可知道嗎?」 李本深雖然不是海軍,但海軍的歷次戰鬥,都向全軍公佈,一來是用勝利來提高全軍的士氣,提高海軍的地位;二來也是加強全軍的海防意識。而李本深也是出於心裡有氣,因此也把商家軍海軍歷次的海戰,包括對西班牙艦隊的海戰經過都詳細的說了一遍,當然也經過了李本深不少的加工。 不過多鐸和洪承疇都不善於海戰,到是分辮不出李本深所說的是真是假,但從感覺上來說,該是真的居多,而且洪承疇對海外多少也有一點瞭解,因此印證一下,也都對得上號,也從側面證明李本深並沒有說假詬。而多鐸越聽,臉色就越是凝重,這麼看來,商毅到是真的有可能從海上突襲,反攻陸地。 等李本深講話完了之後,多鐸對詢問了許多有關商家軍,由其是訓練、戰術方面的事情,而李本深也沒有隱瞞,盡自己所知,一一作了回答,因為李本深是中高級軍官,對商家軍的大部份訓練方式都十分熟悉,對運動戰的理解也頗為深刻,而且他一直都在湖北作戰,講說戰術的時候,也都已湖北的戰爭舉例,說明商家軍是如何通過不斷的運動,調動清軍,然後尋找戰機,殲滅清軍。只說說得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儘管和商家軍交戰了多次,也琢磨出一些商家軍的戰術特點,而且多少也聽說過一些什麼「敵進我退、敵退我進」、「以殲滅敵軍有生力量為主,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讓清軍佔領大城市,我們去佔領農村」之類的話,但都過於概念性,洪承疇和多鐸有些能理解,但有些卻是懵懵懂懂不能理解,有些甚致覺得匪夷所思。 但現在由一名商家軍的軍官結合實戰,系統的來詳細解釋商家軍的這些戰術理論和實踐,才使洪承疇和多鐸大有茅塞頓開之感。而多鐸本來也算是身經百戰的名將,也聽得入了神,把剛才李本深的無禮舉行全都忘了。 湖北的戰爭說完了,李本深還有些意猶未盡,又說到了南京戰役,李本深道:「商督師曾說,一個南京致少要拖住大清十幾萬軍隊駐守,因此大清雖然佔領了南京,但並不可怕。南京就好像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如果商家軍一直背著這個包袱作戰,反而展不開手腳。而把這個包袱先甩掉,讓清軍來背,自己就可以輕裝上陣,等把敵人打趴下之後,隨時都可以把這個包袱撿起來。」 聽完了這一段話,洪承疇和多鐸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多鐸道:「這……這……這……這……」連說了好幾個「連」字,但第二個字始終說出不來。 洪承疇同樣也十分震驚,儘管這段話有安慰軍心的成份在裡面,但從戰術角度來說,卻實是有獨到之處,當然如果是在清軍剛剛攻入南京時聽到這一段話,洪承疇還會頗不以然,但這時卻深有體會,因為現在為了守住南京,清軍不得不在這裡留下十三萬人馬駐守,而且都還是精銳之軍。假如能夠把這一批人馬解放出來,投入到湖北戰場去,恐怕早就把湖北的商家軍給消滅乾淨了。可以說商毅的用兵方式,己經完全打破了洪承疇過去的觀念,確確實實是神鬼難測,匪夷所思。 而看到洪承疇和多鐸的表情,李本深心裡也不禁生出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剛才在自己面前還那麼神氣,現在被自己這一番話,竟嚇得了這個樣子,也覺得十分痛快。但他一轉念才想到,自己現在是降將了,只顧著呈一時的口舌之快,可別再把多鐸給惹急了。因此不禁也有些後怕起來,趕忙住口不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洪承疇和多鐸才回過神來,多鐸看了洪承疇一眼,這時也不得不佩服洪承疇,當初一定要堅持招降李本深,才能夠這麼深刻的瞭解商家軍的訓練、戰術機密。現在看來,就算是沒有渡海突擊的事情,收降了李本深也絕對是有用的。至於什麼禮節問題,只是末枝細節,多鐸畢竟還沒有官僚化,也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關於商家軍和商毅的秘密,還要從李本深身上慢慢的挖掘,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商毅的渡海突襲計劃,可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因此多鐸想了一想,道:「李本深,你甚然己經投降了我大清,日後也就該盡心竭力,為我大清效力,只要是你好好當差,我大清自然也不會虧待於你,現在本王做主,賜你漢軍正紅旗出身,三等梅勒章京,以後有功,再另論功行賞。」 梅勒章京看起來和梅勒額真好像差不多,但其實是完全不用的,前者是爵位,;而後者是八旗官職,相當於一旗的副旗主。 這個時清朝的爵位定制於乾隆時期,但這時已大致成形,後來只是名稱改變和微調,梅勒章京也叫阿思哈尼哈番,大致等同於男爵,分為三等,因為這時清廷爵位設置沒有候、伯兩級,因此公爵以下,就是子、男兩級,因此梅勒章京在爵位中己經算是效高的了,按官品算是正三品,而且封爵比封官要難得多,也是一種很高的殊榮,一般來說只有立下大功的官員才有資格被封爵,而賞漢軍八旗出身,也是另一種榮謄。 而李本深只是降將,又是在沒有任何官職的情況下,被賜漢軍八旗出身,封三等梅勒章京,確實是不小了。因此李本深也頗有些受寵若驚,這一次也不用洪承疇提醒,立刻跪倒在地上,道:「多謝豫親王。」 多鐸也點了點頭,道:「去吧,以後我大清還有用你的時候。」 李本深退下去之後,多鐸立刻又問洪承疇道:「洪大人,那麼依你之見,商毅渡海襲擊盛京看來應該是不假了,但我們現在又應當如何應對呢?是否該立刻回軍,或者先派一支人馬回京去?」 其實現在該怎麼辦?洪承疇也沒有拿定主意,才回來找多鐸商議,因為如果渡海襲擊盛京是真的,那麼現在盛京恐怕早己經被商家軍攻領了,而從江北調兵回北京,至少也要十五天左右的時間,增援盛京,恐怕一個月都不夠,因此早就己經晚了,但又不能坐視不管,否則以後追究起責任來,恐怕也脫不開干涉。 洪承疇仔細想了一想,道:「王爺,沒有攝政王的命令,我們無故回兵,恐怕不妥。而且萬一渡海襲擊盛京並非屬實,而貽誤了南方的軍機,豈不是我等之罪。」 多鐸也連連點頭,雖然洪承疇沒有明說,但多鐸心裡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就這麼冒然帶兵回北京,恐怕會立刻被指為圖謀不軌之意,那怕自己是多爾袞的弟弟,也不能例外。 這時洪承疇又道:「因此依微臣之見,應該立刻派人,以八百里告急,將此事回報北京,請朝廷加強遼東防禦,並且告之朝廷,我等己經準備好了軍馬,只等朝廷令下,隨時都可以回援北京,這樣才是萬全之策。」 多鐸當然知道,什麼萬全之策,其實現在早就晚了,但洪承疇所說的,確實是現在最好的辦法,無論現在商毅有沒有攻下盛京,反正在北京傳令到南京之前,先把這個消息送到北京去,也能把自己的責任推掉大半,至於回不回兵,什麼時候回兵,那就是北京朝廷的事情,自己只是聽侯命令行事,可沒有半點責住了。洪承疇果然是老謀深算,於是立刻道:「洪先生,你說得不錯,我們立刻聯名,將這個消息發回北京。」 洪承疇也點頭道:「現在湖北那邊戰事正緊,微臣想連夜趕過江去督戰,王爺要不要也去湖北視察一下呢?」 多鐸明白洪承疇的意思,是讓自己離開南京,因為一但渡海襲擊盛京是真的,那麼這次南京恐怕就真得危險了,但他想了一想,覺得現在就走,還早了一點,還是觀望幾天再說,因此道:「好,你先過江,本王把南京的事務處理一下,然後再去湖北。」 第098章 撤離麻城(上) 洪承疇回到湖北戰場的時候,清軍在勒克德渾的指揮下,圍攻麻城縣四五天了。儘管清軍聚集了近八萬的兵力,一百五十多門各種火炮,五千多名火銃兵,並且雲集了勒克德渾、尚善、藍拜、阿哈尼堪、耿仲明、劉良佐等大將,向麻城縣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進攻,但在商家軍的頑強阻擊之下,依然還是無法攻下麻城,相反還對清軍造成了沉重的傷亡。 而洪承疇首先下令,命駐守大別山北面的清軍撤回歸德府,並命令駐守歸德府的固山額真阿山驟集人馬,北京有可能會在近日內調他北返,因此要時刻準備。一但北京的調令下來,不必向自己通報,可以先率軍出發,然後再派人來通告自己。 這麼做的原因,當然是為回援北京做好準備,因為清軍如果從歸德府出發,趕回北京則只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也表示自己確實盡力了。其他的人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而洪承疇也怕影響軍心,也不敢對全軍公佈,只說是有朝廷密令,不可洩露。眾將聽了,也就不敢再多問了。 第二天洪承疇就趕到了前線,找了個機會,私下把這消息告訴給勒克德渾。因為他的身份不同於傍人,瞞誰也不能瞞他,而且以後還有許多事情,也需要勒克德渾配合。 聽完了洪承疇的講說之後,勒克德渾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因為他可是努爾哈赤的嫡p重孫,視盛京為故鄉,一聽盛京被襲,也十分緊張,趕忙問洪承疇道:「大帥,我們現在怎麼辦?」 洪承疇安慰他道:「多羅貝勒,我己經讓駐守歸德府的阿山做好了回兵的準備,只等朝廷的命令下達,他部下至少可以有三萬人馬立刻啟程,暫解北京之急。而我們現在將此事洩漏,以免軍心動搖,另外一定要加緊進攻麻城,力求在朝廷的調令下達之前,先攻下麻城,消滅湖北的商家軍。」 聽完洪承疇的話之後,勒克德渾也知道現在也只能如此,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於進攻麻城的戰鬥中去。 現在商家軍在湖北地區只剩下麻城這一個縣城了,而且這時在麻城縣內駐守的,只有九師,其餘的一個師、兩個旅都己經在李巖的帶領下,陸繼退進了大別山裡,而九師現在的兵力,已只剩下不足八千人,而李定國和黃慶文也都還留在縣城裡指揮防守。不過在這幾天的守城戰中,商家軍己經連續打退了清軍的數次猛攻,有兩次清軍都己經攻進了城裡,但最終還是被商家軍頑強的給打退了出去。 就在洪承疇到達前線的第二天,勒克德渾也立刻指揮清軍,向麻城縣發動了猛攻。因為這時勒克德渾心裡也憋著一股火,一心想著盡快攻下麻城縣,也好掃平湖北的商家軍,因此對清軍的命令十分嚴厲,任何一隊攻城的清軍,沒有命令就決不許後退。違令者立斬不赦。 於是在勒克德渾的嚴令之下,清軍的攻勢也比前幾天更加兇猛,根本就不顧忌雙方的火炮還在不斷的對轟,拚命的向麻城縣衝去。加上經過了幾天的炮火轟擊之後,這時麻城縣的城牆也有多處受損,防護能力也大大下降了。因此很快就有多處的缺口都被清軍突破,雙方的士兵在城牆的缺口處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而在其他的城牆段,清軍也還在奮力的向上攀爬進攻,而商家軍的士兵也守在城牆上,一步也不讓,戰鬥從一開始就進行得異常的激烈。 清軍依仗著自己人多勢眾,輪番進攻,就好像根本不畏死一樣,前面的士兵倒下,後面的士兵立刻填補上來,被手榴彈炸開一個空檔,在瞬間就會被填滿,前仆後繼,一刻也不停。而商家軍則依靠著自已先進的武器和有利的地形,拚死防守,火炮怒擊、開槍射擊、扔手榴彈炸,用刺刀拼,甚至是拳打腳踢、牙咬,但也絕不後退一步,雙方或是遠攻,或是近戰,槍擊聲、爆炸聲、喊殺聲、金鐵交擊聲,戰士發出的怒吼和慘叫,種種聲音全都交織在一起,也顯示著戰鬥的殘酷。 很快在城垛口,城牆上,城牆根下,城牆的缺口處,都留下了大量雙方戰士的屍體,鮮血也開始四處蔓延,而活著的戰士還在進行著殊死的戰鬥,踩著同伴或者是敵人的屍體,激踏著灘滿鮮血的土地,繼續製造著更多的死亡,把更多的對手也變成躺在地上中的一員,或者直到自己倒下為止。而在空氣中充滿了血腥、硝磺混合的味道,刺人肺腹,令人作喁。 戰鬥從早上一直進行到下午四時左右,清軍己經連換了三批進攻的人馬,而在商家軍中,除了軍長李定國和副軍長黃慶文之外,不僅是炮兵團的其他士兵都己參戰,就連各團的團部成員也都全部投入了戰鬥,包括團長、團參謀長、副團長也都在第一線指揮,有的團部軍官還舉槍向清軍射擊,或是扔手榴彈。幸好是商家軍的軍官和士兵的服裝區別並不是很明顯,因此還沒有被清軍發覺到。 到了這時,雙方主要交戰的地方,幾乎都己經被屍體和鮮血所覆蓋,有的地方甚致己經堆起了幾層屍體,而士兵們基本就是踩著屍體在作戰,幾乎不能踏在土地上。 但清軍畢竟是進攻的一方,在武器、地利條件均不佔優的情況下,只能依靠拚命的堆人來維持著兇猛攻勢沒有衰弱,正因為如此,傷亡也遠遠超過了商家軍,不過也是由於清軍的攻勢實在拼得太凶,商家軍的傷亡也同樣不算小。當然現在清軍的人數十倍於守城的商家軍,因此這樣硬耗下去,對商家軍還是不利的。 不過洪承疇見激戰了一天,清軍也都十分疲憊了,因此也下令暫時收兵。這一天的激戰,清軍共計戰死了近四千人,而商家軍的傷亡也超過了千人,雙方的損失都要比前幾天大得多。 而這時商家軍的士兵們才都鬆了一口氣,有不少人也顧不得什麼,一屁股就坐在屍體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然後擦抹著頭上臉上的汗血水。許多人的臉上衣服上都被硝煙熏得漆黑,又混合著血水和汗水,再被胡亂一擦,更是成了大花臉。 別人都可以休息,但李定國卻還不行停下來,也趕忙下令,分派人打掃戰場,留下守衛的士兵,其他士兵抓緊休息,又要安排工程關修補城牆的缺口等等事情。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原來是退進大別山裡的李巖給他寫來了一封信。李定國打開一看,原來是李巖勸他,不安拘泥於先成制定的計劃,一定要在麻城縣裡守足日期,同時也引用商毅所說,不要局限於一城一地的得失,如果不行,就退到大別山裡來。自己在麻城縣以北四十里的地方,安挑下了一個團埋伏,可以接應李定國撤軍。 這一封信也讓李定國頗有豁然開朗之感,因為現在才十月十六日,離他計劃的守衛時間還差了許多,而且他現在確實有些被自己制定的防禦計劃局限住了,一心想著守在麻城縣裡,把計劃的時間耗完。但卻忽視了麻城不過是一個縣城,迴旋的餘地不大,雖然有城牆可守,但也必須和清軍硬拚。不如退進大別山裡去繼續堅守。大別山p縱橫數百里,山高林密,清軍修堡的困難也大得多,而現好可以發揮商家軍善於在運動中尋找戰機殲敵的優勢。 因此李定國也暗暗責備自已,怎麼就突然一下當局者迷了起來,早幾天就應該從麻城縣撤出了,這樣還可以多保留一些兵力。那麼現在就不可遲疑,儘管士兵們都己經十分疲憊了,但還是在今天晚上連夜就撤出麻城。於是他立刻招來三個團的團部成員,向他們宣佈了自己的決定。並且立刻佈置撤退的計劃。 在今天的戰鬥結束之後,現在全師只剩下七千三百多人,十四團有二千二百多人,二十團只有一千九百多人,到是改為炮兵團的二十二團還有三千多人。另外還有二百多名重傷員。 李定國決定從現在開始,一面休息,一面準備,為了保證部隊輕裝上路,又下令所有的重炮、中重炮、管風琴槍都在縣城裡挖地掩埋起來,只帶中小火炮就行了,這一點是早就想好了的,因為重炮在山區中作戰也十分不便,全都留在麻城縣裡,等打回來上後,再重新挖出來。 撤退是從二更開始,首先是二十二團帶傷員和部份中小火炮撤離麻城,由二十團付責掩護,而十四團付責在城中斷後,等二十、二十二團離開一個時辰之後,在開始撤離。 分派好了撤退的秩序之後,三個團的團長也都各回各團,開始準備撤離的各項工作。而李定國又命人去給李巖送信,讓他準備接應。 第099章 撤離麻城(下) 二十二團的士兵們一直忙到一更天都快過了,才把所有要掩埋的火炮,管風琴槍等武器都填埋好了,李定國也看了幾遍,認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商家軍埋藏了武器,而有心搜查,是不可能找得到俱體的填埋地點的,因此也十分滿意。 隨後李定國命令士兵休息一會兒,然後開始撤離,二十團首先出城,接著二十二團帶著傷員和小炮,也出了城,向大別山區內進發,按工作的分派,副軍長黃慶文隨二十二團一起撤離,帶領隊伍前行,而李定國留在城裡,和十四團一起撤離。 在二十二團出城的時侯,李定國帶了兩個連,準備送他們一程,主要是剛出城的這段路上,在二十二團後面掩護一下,然後就轉回來。 但李定國帶著隊伍,剛剛把二十二團送出縣城,才走了二百多步,忽然只聽身後的麻城縣裡喊殺聲大起,而且還有不少的槍聲,李定國也不禁大吃一驚,難到是清軍知道自己今夜要撤離麻城,因此跟著追殺上來了嗎?不過殺聲只是從縣裡傳來,城外卻沒有,於是李定國也立刻帶著人趕回縣城裡,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 那知李定國剛剛來到吊橋邊,只見城門「光」的一聲,關閉了起來,吊橋也扯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十四團的團長趙岳出來在城頭上,大聲道:「李軍長,清軍己經殺進城裡來了,你們快走吧,我們在城裡拖住清軍,不讓他們追上你們。」說完也不等李定國回答,轉身就下了城樓。 李定國和身邊二個連的士兵都呆住了,只聽城裡喊殺槍擊聲也越來越大,一個連長忍不住問道:「軍長,我們現在怎麼辦?」 李定國看了看城上,又咬了咬牙,道:「我們走,不要辜負了十四團的弟兄們的一片苦心。但大家要記住,十四團弟兄們的仇,我們一定要向清軍討回來。」 說完之後,李定國也擦了一把淚水,轉身就走,而其他士兵們也都紛紛跟著,追趕二十二團,有不少人還在嘀咕:「十四團的弟兄們,你們放心吧,你們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 今夜純屬是一個巧合,洪承疇在白天見商家軍的抵抗十分頑強,於是也打算試一試夜襲。因為按他所想商家軍已激戰了一整天,就算晚上有所防備,但兵力疲憊,估計也好不到那裡去,而清軍還有足夠的輪換人馬,因此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其實商家軍也留下了一定的守夜兵力,到是抵擋了一陣,但由於今晚正好準備撤退,因此除了斷後的二十二團之眾,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援軍。 而十四團的團長趙岳也清楚,僅靠自己這一個只剩六成兵額的殘團,是不可能擋住清軍的,但這時二十二團才剛剛撤離出縣城,雖然說是輕裝上陣,但也有不少中小火炮,還帶著傷員,因此根本就走不快,一但清軍殺入縣城,然後追擊,肯定可以追上二十二團,那時一般的士兵還好說,但恐怕傷員們全都無法逃脫。 在這一瞬間,趙岳終於做出了決定,死守在麻城縣裡,擋住清軍,拖延的時間越長越好。正好李定國出送二十二團出城,因此趙岳又下令,將城門關閉、吊橋拉起來,不讓李定國進城來。 這麼一拖,清軍也己經突破了城牆,殺入到麻城縣裡,當然到了這個時候,清軍還沒有意識到,商家軍己經撤離了麻城縣,還以為是自己的夜襲成功了。 這時留在城裡的十四團的戰士只有一千八百多人,幸好是今夜準備撤離,因此所有的士兵也都是全副武裝,因此隨時都可以戰鬥。但這時城牆已經守不住了,於是趙岳帶領著全團的士兵們,在縣城裡利用房屋、街道的掩護,狙擊清軍。 因為是在黑夜中作戰,清軍也弄不清商家軍到底有多少人再阻擊自己,而且商家軍一向也善於打巷戰,因此清軍也自然認為,一定是商家軍的主力部隊在迎戰自己,於是也沒有多想其他,一心一意與商家軍戰鬥。 不過這時城牆己被清軍佔領,清軍也可以源源不斷的殺入城中來增援。而商家軍到底人少,怕被清軍從兩翼包圍,因此在趙岳的指揮下,也是且戰且退,漸漸的退到了一段城牆邊,也不在後退了,而且背靠城牆,依托著各種掩體,進行抵抗。而清軍也越增越多,形成一個半包圍,將商家軍完全圍困住了。 而且這時勒克德渾也隨大軍一起殺進了麻城縣,他到底是精通兵法的人,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對,商家軍的主力己經撤出了麻城,現在留在縣城裡的,只是一支斷後的人馬。但勒克德渾也不清楚,商家軍的主力到底撤走了多長時間,現在追擊還來不來得及,而且在黑夜之中,還有沒有商家軍的伏兵,因此也不敢派兵追擊,反正今晚己經把麻城給拿下來了,再把眼前這支商家軍吃掉,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於是勒克德渾下令,首先調來火銃兵,在正面和商家軍展開火槍對射,而在側面發動進攻,同時又派出一支人馬,在城外駐守,以防商家軍會跳牆出逃。 各隊人馬都分派好之後,雙方立刻槍聲大作,激戰起來。不過清軍所用的,多是火繩槍,在黑夜中也成為十分明顯的目標,而商家軍用的火帽撞擊隧發槍就沒有這個問題,因此雙方對射,清軍就吃了不少暗虧。 但清軍從兩側發動的進攻也牽扯了商家軍不少精力,因為是在黑夜中找不準目標,應付起來也十分吃力。好在是還有手榴彈,一炸火光一閃,不僅可以殺傷清軍,同時也可以看清不少地方。而且街道狹窄,也限制了清軍發揮人數上的優勢,因此清軍一時無法攻破商家軍的防線,雙方的激戰也陷入了僵局中。 而僵局被打破,是在一個多時辰之後,這時商家軍的彈藥,手榴彈都基本用盡,只能上好刺刀,去和凊軍進行白刃戰。 「商家軍己經沒有火藥了。」 「他們不能用火銃了。」 「殺呀,殺光他們。」 很快清軍就發現了這個現像,因此也一個個都不由精神大振,紛紛揮舞著兵器,商家軍衝殺了過去。一時刀槍撞擊,雙方也殺成了一團。而這時的白刃戰,商家軍沒有任何火力掩護,是地地道道的白刃戰,完全就憑雙方士兵的戰鬥力。因此商家軍也己經沒有多少的優勢。人數又遠比清軍要少,人數也在急聚的減少。不多時的功夫,就只剩下四五百人。 趙兵也舉著一把步槍,加入到混戰中,連繼刺死了三名清兵,而在他身邊,只剩下十多個團部衛兵。趙岳抬頭看了看戰場,這時商家軍的陣式己完全被清軍打亂,士兵們只能個自為戰,都陷入到混戰當中。也可以說,自己全軍覆沒,幾乎己成定局。但這時己差不多是四更時分,自己差不多拖住了清軍兩個多時辰,相信撤退的部隊也己經走遠了,能夠保住大部隊和受傷的戰友,另外李定國還帶走了二個連的士兵,也算是為十四團保留了最後的種子。自己就是全部戰死在縣城裡,也是值得。 想到這裡,趙岳把心一橫,大吼一聲:「弟兄們,和韃子拼了。」 說著他首先端起刺刀,向一個清軍猛衝了過去,身邊的十餘名衛兵也都大吼著向清兵撲沖而去。 「殺!」 隨著一聲怒吼,趙岳的刺刀又刺入一個清兵的身體裡,到了這時,他也記不清這是自己刺死的第幾個清兵了。而他自己現在也渾身浴血,受傷十餘處。 這時又有三名清兵各舉刀槍,向趙岳撲奔過來,趙岳趕忙從那被自己捅死的清兵身體中撥出刺刀,準備迎戰。但這名清兵雖然被刺中,但並非要害,雙手死死抓住槍管不放,趙岳連拔了兩下,都沒能拔動。 但清兵己逼到趙岳近前,趙岳趕忙鬆開步槍,抽身後倒,想先退開一段距離,從地上撿一件武器再與清兵搏鬥。那知忙中出錯,退了沒有兩步,腳下被躺在地面上的屍體絆了一下,整個人立刻向後栽倒在地上。 趙岳也心知不妙,剛一到地,就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雙手剛把身體撐起,只聽「咚」的一聲,頭上巳經挨了重重的一擊,整個人也被打得平飛出二三尺遠,連頭盔也都被打落。不過也幸好是有頭盔的保護,雖然眼冒金星,但卻並不生命之險。 但還沒等趙岳清醒過去,後腦上又挨了一擊,頓時兩眼一黑,人事不知事了。 到了天亮之後,清軍已完全佔領了麻城縣。而這次夜襲作戰,清軍確實取得了全面的勝利,一共殺死商家軍一千五百餘人,俘虜二百四十餘人。還活捉了團長趙岳,另外還俘虜營級軍官一名,連級軍官三名,排級軍官十一名,繳獲火槍一千二百餘支。而清軍自身也傷亡了一千二百多人。 到這個時候,商家軍在湖北所有的地盤都被清軍佔領,剩餘的人馬也己經全部都退進了大別山裡去了。 第100章 湖北失守 天明之後,洪承疇率領大軍進駐麻城縣,但這時的麻城縣裡,己是一遍狼藉,到處都是屍體,有商家軍的,也有清兵的,但更多的卻是縣裡的百姓。原來攻下了麻城縣之後,清軍就開始在縣城中大肆殺戳,搶掠,只要見到活人,跟本就不問清紅皂白,一率殺死。其實不僅僅是麻城縣,在攻破黃安、羅田縣之後,清軍同樣也都進行了屠城。 在清軍未入關之前,攻下明朝的城地之後,進行屠城是家常便飯,不過在入關之後的初期,因為安穩人心,這種行為減少了許多。而在南侵己後,由於受到商家軍的有力抵抗,在另一時空裡發生過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慘劇,也都沒有出現。但隨著清軍攻佔南京,深入南方各地,屠城戳地的事情,也開始越來越多了起來,儘管沒有達到「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麼大的規模,但除了商家軍佔領的江浙一帶地區之外,在湖廣、江西、福建、廣東等地的殺戳,也並不比另一時空裡差多少。 而在湖北地區的屠殺,還有另一層目地,就是對商家軍進行瘋狂報復,以及對依附商家軍的百姓進行恐嚇。而這也是清軍慣用的手段。雖然湖北地區的人口並不多,但被清軍屠殺的百姓也接近十萬。 儘管洪承疇對清軍的這種用屠殺百姓來進行恐嚇統制的行為並不贊同,但也知道自己並不能阻止,而且洪承疇也承認,在短時間,這確實是最有效果的方琺,因此也只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而且現在要讓他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雖然清軍在湖北戰區己經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但付出的代價同樣也不小,共計陣亡的人數己經超過了五萬,加上前前後後一共修築了大小堡壘近四百多個,也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以說清軍現在也己是筋疲力盡,必須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修整才行。 不過洪承疇也知道,儘管商家軍失去了全部的地盤,但躲進大別山裡的餘部還有不少人馬,而大別山區連續數百里,山高林密,山路崎嶇複雜,商家軍又佔據了險要之地,這正是商家軍最喜歡作戰的地區。而且清軍的堡壘圍攻戰術在山區實施的難度也大得多。同時洪承疇也從李本深那裡得知,這本來就是商家軍的戰略,利用大別山廣大的山區,繼續和清軍周旋,等待著反攻的時機,在大別山裡也準備了許多物資彈藥。因此清軍征剿商家軍的戰鬥,還並不能說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湖北的戰局,洪承疇到還並不怎麼擔心,因為現在清軍在湖北地區還有近十萬大軍,雖然不能佔領大別山,但封鎖出山的要路,還是做得到的,因此只用慢慢的圍困,也能把商家軍給耗死在大別山裡。但問題是商家軍的渡海突襲盛京,卻始終是洪承疇心頭壓著的一個巨大陰影。 而洪承疇也知道,這個陰影早晚都要來的。一但發生,清軍在湖北地區,仍致整個南方的優勢,都有可能全部化為烏有。自己這次南方督師的結果,恐怕也只能以失敗收場。畢竟總會有一個人來承任這個責任,多爾袞當然不會承擔,多鐸也不會,勒克德渾份量不足,那麼也只有輪到自己頭上了。 但儘管洪承疇知道這個結果,偏偏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等著結果到來。當然現在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無論是回兵北京,還是繼續進次湖北,首先是要休整部隊,其次是現在時間充裕了,也可以從李本深嘴裡多瞭解一些商家軍的情況。因為這一戰之後,商毅恐怕將真正成為可以與清廷正面抗衡,甚致是爭奪天下的勢力,那麼對商毅,以及商家軍的情況瞭解得越多,越透澈,對清廷也就越重要,同時這也是洪承疇日後有機會東山再起的資本。 李本深投降了之後,又幫著洪承疇勸降了一些其士兵,現在投降清廷的商家軍士兵一共有二十七人,洪承疇也把這些人全都交給李本深帶領,並且打算以這批人為班底,按照商家軍的方法重新訓練士兵。 不過這批降兵中,老兵不多,加上李本深一共也只有四個人,其他都是商家軍到湖北之後才招募的士兵,而中高級軍官更少,除了李本深之外,官職最高的也就是一個副連長,因此洪承疇也覺得還不夠。在這一次戰鬥,清軍又俘虜了不少商家軍的將士,其中還有一個團長,洪承疇也想從這一批俘虜裡招降一些人過來,由其是趙岳。洪承疇也打算不惜一切代價招降。 於是洪承疇立刻把李本深找來,道:「本深,你對這個趙岳熟悉嗎?」 李本深點了點頭,道:「末將知道,趙岳本是明朝衛所千戶,駐守天津衛,在崇禎十七年……不,是順治……順治元年(1644年),商毅襲取北京時,投靠了商毅。這幾年也立下了不少戰功,很受李定國賞識,末將升任了二十二旅旅長之後,李定國本打算委他出任末將的副手,任二十二旅副旅長,但他卻寧願低一級,出任正職,也不想當副長,因此李定國才讓他擔任十四團團長,而這十四團,就是當初李定國發家的地方。」 洪承疇點了點頭,笑道:「寧做雞頭,不當鳳尾,看來此人到是有些意思。那麼本深以為,有可能招降趙岳嗎?」 現在李本深的心理,當然是商家軍的士兵投降的越多越好,於是想了一想,道:「依末將來看,到是有可能,趙嶽立的功勞雖然不少,但為人頗為清高,而且時常都有怨言,在軍中人緣一般,另外此人對明朝頗為忠心,而對商毅越暨自立之舉也頗為不滿,因此依末將來看,從這幾方面入手,應該是有可能說降他的。」 洪承疇聽了,也頗為滿意,道:「好吧,不過他這次到是受了不輕的傷,先緩他幾日,等他養好傷之後,再勸說他投降。」 兩人正說著,忽然一個衛兵匆匆走進大帳,道:「稟報大帥,鎮江失守了。」洪承疇聽了,也不禁臉色大變。 原來洪承疇離開南京之後,鎮江的告急也一封一封發到了南京,多鐸本打算自己親自領軍,去援救鎮江。但這時鰲拜卻主動請令,要求由自己率領一支人馬,去援救鎮江。因為鰲拜是剛到南方,還沒有出戰過,而且他在北京時聽到許多關於商家軍的傳說,都說商家軍是如向厲害,鰲拜素來輕視漢人,心中也頗為不服,因此也打算借這個機會,去和商家軍打一仗,看看商家軍到底是怎麼個厲害法。 鰲拜在清廷素有滿州第一勇士之稱,為人驍勇善戰,在皇太極時代為清廷立下了不少功勞,而多鐸也覺得鰲拜善戰,又初是到南方,有一股銳氣,讓他領兵前去也付,因此命鰲拜帶領二萬人馬,趕去援救鎮江。 鰲拜領命之後,立刻帶兵出發,而且知道鎮江軍情緊急,下令倍道而行,盡快趕到鎮江。雖然有人提醒他,當心商家軍伏擊,不可輕急冒進,但卻被鰲拜大罵一頓,說他膽小如鼠,幸好這是個滿人,如果是漢旗的人,早就被鰲拜一刀給砍了。 結果清軍出發之後,一路急行,其他什麼也不顧。 而清軍從南京一出擊,就被商家軍的偵察兵發現,立刻飛報給駐守句容的第一師。 第一師是第一軍的王牌部隊,但在這次進攻鎮江的戰鬥中,沒撈到主攻的任務,被分來阻擊清軍的援軍,師長蘇建林雖然不敢違抗軍部的命令,但也憋了一肚子氣,正好清軍的援軍來了,蘇建林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此立刻下令出擊,襲擊清軍的援軍。 結果商家軍剛剛佈置好防線,鰲拜就帶兵殺到,也不問清紅皂白,立刻向商家軍的陣地發動猛攻。按照鰲拜的想法,一陣衝鋒就可以把商家軍給打散了,那知在商家軍兇猛的火力阻擊下,清軍一連發動三次進攻,都被商家軍給打退,人馬傷慘重不說,而且士氣大跌。 而蘇建林見狀,立刻下令,趁勢向清軍發動反擊,結果一個反衝鋒,反而把清軍打得大敗,儘管鰲拜盡力指揮清軍抵抗,但也根本無濟於事,後來就連鰲拜都身中三槍,幸好是他穿著三層重甲,因此才僥倖沒有傷及性命,但肋骨也被打折了二根,也無力再戰下去,被敗軍抬著,退回了南京。 援軍被擊敗的消息傳到了鎮江,也讓鎮江城裡的守軍頓時軍心大亂,而這時商家軍也向鎮江發動猛攻,同時長江艦隊也趕到了鎮江的江面,從江上猛轟鎮江的水門。在水陸兩路的打擊下,鎮江終於也守不住,被商家軍突破城牆,殺入城中,守軍敗退出城,逃回南京。 洪承疇看完了戰報之後,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回到南京,催促多鐸趕緊渡江。 第101章 謀位之夜 北京,紫禁城、長春宮。 「什麼?玉兒,你說的是真的嗎?多爾袞今天晚上就要動手了?」清廷的皇太后哲哲一把抓住了莊太后大玉兒的手腕,也不顧皇太后的禮儀,急促的問道。 莊太后苦笑了一聲,道:「是的,姑姑,就在剛才,哈克林來到我的翊坤宮裡來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對我說得清清楚楚,原來今天白天,多爾袞出城圍獵,其實是一個幌子,何會洛,羅什、博爾惠、額克親、吳拜、蘇拜、胡錫、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等人都已經計劃好了,就在今晚,準備在圍場裡給他黃袍加身,推立他當皇帝,而阿達禮、碩托、阿布泰、冷僧札等人帶領著護軍營的人馬,在北京城裡接應,明天一早多爾袞就通告百官進宮,然後正式繼位。而且……而且連福臨的退位詔書,都己經寫好了。」 聽莊太后把這一番經過說完之後,皇太后也不禁嚇得臉色慘白,全身抖個不停,剛才莊太后提到的幾個人,全部都是多爾袞的一黨,其中有兩白旗的幹將,有宗室,有大臣,可以說全是多爾袞的得力黨羽。雖然皇太后早就己經做好了多爾袞奪位的思想準備,但這一天真的來了,還是讓皇太后覺得如墜深淵一般。 過了仔一會兒,皇太后才免強定了定神,道:「哈克林不也是多爾袞的人嗎?他為什麼要把多爾袞的這些圖謀告訴你呢?」 莊太后苦笑了一聲,道:「他說是怕我們明天被嚇著,讓我們不要驚慌,多爾袞是不會傷害我們的,只要老老實實的呆在宮裡不要亂動,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 皇太后呆了一呆,喃喃重複了兩句:「一切順其自然,也就是說讓我們別做任何反對他的事情,那麼他就不會傷害我們了?」 莊太后點了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其實就算我們想反對,也沒有用的。」 皇太后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是還有濟爾哈朗,他可是當初和多爾袞並列的攝政大臣,還有代善呢?他是當年和先帝並尊的四大貝勒之一,難道他們就這麼看著多爾袞亂來嗎?」 莊太后又苦笑了一聲,道:「姑姑,其實你心裡根本就是明白得,濟爾哈朗、代善自從入關以後,早就被多爾袞給架空了,那還有實力去和多爾袞鬥。而且別看代善表面上什麼都不管,但他的兒子阿達禮、孫子碩托早都己經擁立多爾袞了,以前豪格在的時候,手裡有點兵權,還可以讓多爾袞收斂一點,現在豪格己經死了,我們大清也就再也沒有能牽制多爾袞的人了。所以這一天早晚都是要來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早。我原以為至少要等南方的戰事結束,多爾袞取得了平定天下的大功以後,才會開始動手的?」 皇太后彷彿抓到一根稻草一樣,道:「我可聽說,南方的那個商毅,依然固守在浙江啊?好像咱們大清一時還難以把他滅掉,怎麼多爾袞就等不及了。」 莊太后搖了搖頭,道:「雖然商毅還固守著浙江,但終究只是一省之地,現在我大清己經攻下了南京,滅南明兩朝,生擒一帝,這樣的功績可也不算小了,而且這兩三個月以來,南方一直捷報不斷,湖南、江西、福建、廣東都己被我大清所佔,就連商毅佔據的湖北之地,也快被洪承疇平定下來,這樣看起來,離平定南方也相差不遠了。」 頓了一頓,莊太后又道:「其實就算是沒有平定南方又能怎麼樣,只要是多爾袞鐵了心要奪位,現在誰又能攔得住他呢?所以我們就認命吧。既然現在己經阻止不了他了,那麼就順著他的意來,致少還能暫時保住咱們和褔臨的命。反正多爾袞還沒有子嗣,只要是福臨還在,咱們也就還有希望,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聽了這段話,皇太后只覺鼻子一酸,淚水己止不住的下游,好了好半天,才抽泣道:「也只好這麼樣了,先保住命再說吧?」 莊太后也覺得十分淒涼,道:「姑姑,等到明兒,可千萬記住,不能有什麼失態的地方啊!」 皇太后點了點頭,道:「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懂的。但我只擔心福臨,他畢竟年紀還小,萬一明天沉不住氣,鬧出什麼亂子來,惹惱了多爾袞,可就不好收拾了,你還是多提醒提醒他吧。」 莊太后道:「姑姑放心吧,我今晚就把福臨留在翊坤宮裡,親自看著他,絕不許他亂來。」 皇太后輕輕歎了一口氣,又擦了擦淚水,道:「好吧,你就去吧,我也一個人靜一靜。」 莊太后起身,道:「姑姑,我告退了。」然後退出了長春宮。 而皇太后還一個人坐在榻上,彷彿喃喃自語道:「先帝啊!先帝啊!你怎麼也不看看,你留下的皇位都成什麼樣子了?要是你在地下有知,就顯顯靈,幫一幫福臨吧。」 ———————————— 清廷的兩宮皇太后正愁得一籌莫展的時侯,而多爾袞這時的心情卻好得像他現在穿的這件袍子一樣,紅得發紫。 今天一早,多爾袞就帶看人馬,還有滿朝的文武滿漢大臣出城圍獵,其實在多爾袞當政以來,常有帶著大臣們一起出城圍獵的事情,而在這個時候,各地的公文也都直接送到圍場來由多爾袞處理。 不過今天的圍獵,多爾袞顯然有一些心不在嫣,只是露了一個面,連一箭都沒有射,就推說身體不適,回自己的金頂大帳裡休息去了。眾大臣也都覺得十分奇怪,而且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京城裡面己經鬧得沸沸揚揚,有不少嗅覺靈敏的大臣也都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但這時整個圍場都己被封鎖起來,誰也不能離開,因此也都忐忑不安,只能免強應付。 這個時候,在攝政王的金頂大帳裡,只有多爾袞一個人在裡面安坐,神情又是激動又是歡喜,而且還帶有幾分緊張和惶恐。而這時多爾袞的親信何會洛,胡錫、鞏阿岱、錫翰、席納布庫等人都己經在圍場的其他地方分頭就位,而留在京城裡的阿達禮、碩托、阿布泰、冷僧札等人也己經控制住了皇城和北京九門,可以說一切都己經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現在就只能著到了天黑入更之後,更可以馬上開始進動了。到了那時,自已身上的這件紫袍,也就可以換成黃袍了。 一想到自己多年以來,一直期盼的事情,終於就要實現了,自己終於可以坐在高高在上的寶座下,俯視天下,名正言順的大清皇帝的身份發號施令,號命群臣,然後再掃平南方,統一天下,雖然不算是大清的開國之君,但卻是定鼎中原、統一天下之功,日後太廟定溢,大約可以得一個成祖的溢號吧,也可以壓過皇太極一頭。想到這時,多爾袞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滿足的笑容來。 在這段時間己來,多爾袞到是把陳橋兵變、皇袍加身的典故看了數遍,過程幾乎都能背下來了。而且在自己的頭腦裡也預演了許多次,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該做什麼動作,什麼表情,什麼時候該哭,什麼時候該笑,可以說把每一個細節都己經想得清清楚楚了,現在就等著一步一步的實現了。 只是平時還不覺得,而現在多爾袞卻覺得時間過得好像特別的慢,也在帳蓬裡坐臥不安,不時出來到帳門口看看,但太陽彷彿遲遲不肯下山,始終賴在西邊的半空中不走。每一次多爾袞出帳看時,太陽似乎都沒有動一下,也令多爾袞恨得牙根直發癢,恨不能伸手把太陽給抓住,狠狠的摁下去。 但時間畢竟是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太陽到底還是落下山去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圍場裡的大臣們早就沒有狩獵的心情,這時也基本都回到了自己的帳蓬裡,整個圍場頓時也都安靜了下來。而多爾袞的心裡,卻更為激動,因此重要的時刻,己經越來越近了。 多爾袞努力平靜了一下心事,又回到桌邊坐下,桌上各地送來的公文己經堆起一疊,但多爾袞也無心去看。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帳外傳來,因為這時圍場安靜,也聽得十分清楚。 多爾袞心裡一動,來的這會是什麼人,送公文嗎?這個時候又會有什麼公文送來呢? 就在他想得時候,帳門口己有人大聲道:「稟報攝政王,盛京急報到。」 多爾袞也怔了一怔,盛京遠在關外,會有什麼急報送來呢?但還是道:「傳進來。」 帳簾一挑,在門口守衛的衛士己從來使手裡將公文接過,給送了進來。多爾袞接過了公文,漫不經心的打開,看了幾行之後,忽然臉色大變,拿著公文的手都禁不住抖了起來,厲聲道:「掌燈,快掌仃。」 燈光亮起之後,多爾袞又把公文看了一遍,臉色己變得十分慘白,突然一張嘴,噴出一個鮮血。 第102章 突襲盛京(一) 商家軍的跨海突襲艦隊是在九月十八日黃昏,渡過渤海,到達遼東半島南端的寧海登陸,寧海就是明朝的金州衛,後世的大連市。並於當晚就全面佔領了寧海城,取得了跨海突襲的第一戰成功。 這一次突襲的主要目標是清廷的舊都盛京,而從寧海到盛京約有七百餘里的路程,其中經過的主要城地有撫州、蓋平、熊岳、海州、遼陽等地。雖然寧海濱臨海邊,但離盛京太遠,因此這次跨海突襲的回程登船點並不放在寧海,而是改在蓋平。因此突襲艦隊並沒有在寧海留下兵力駐守。 蓋平也是一座臨海城市,位於遼東灣東岸,與連雲島隔海相望。而且正好處於寧海到盛京的中間位置,這樣在返程的途中,也可以節省一半的路程出海。而一但到了海上,也就基本安全了。 在遼東登陸的兵力是第一軍第五師,第七軍特種師三團,一個騎兵營,共計約有一萬五千多人,主將是第五師師長程培經,副將是特種師師長何沖,而隨突襲部隊一起付責遼東戰場的艦隊,是以海軍第一分艦隊為主力,共計大小船隻五十七艘,其中戰船三十五艘,運輸船二十二艘,共計有士兵水軍近八千人,可以派出二千五百到三千的登陸兵力。 攻佔了寧海之後,眾人也決定,第五師留在寧海地區,吸引清軍在遼東的注意力,逐步向北推進,而由第一分艦隊帶特種兵三團還是從海路繞道,直接奪取蓋平,雙方在蓋平會師,然後再進取盛京。而這次攻取蓋平,由跨海突襲艦隊的總指揮官成鋼指揮。 九月二十日,跨海突襲部隊離開了寧海,分從水陸兩路,向北進發。 陸路進攻的第五師離開寧海之後,一路向北,經過石河堡、長店輔、於九月二十二日渡過復州河,攻佔了贏得利城,逼近了熊岳城。 而這時清軍的注意力果然被這一路部隊吸引,其實在寧海附近地方的清軍也己經收到了商家軍在遼東登陸的消息,但他們並不知道商家軍到底有多少兵力,甚致是不是真的商家軍,也都還沒完全弄清楚。因為在滿人的觀念中,大隊人馬渡海襲擊,確實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有一些地方的守將還以為不過是一些海盜上岸侵掠,左不過是二三千人馬。 直到贏得利城被攻克之後,才都有些緊張起來,熊岳、蓋平兩地的守軍一面向盛京報告,一面也合兵出擊,主動向商家軍第五師發動進攻。這也是商家軍在遼東登陸之後,遇到的第一場戰鬥。 熊岳、蓋平兩地合兵,大約有一千二百餘人,都是當地駐地駐守的地方部隊,沒有滿漢旗軍。因為這種滿漢旗軍幾乎都巳經開拔到關內,留在遼東的少量兵力也全都駐守在盛京。而清軍只有這麼一點兵力,就敢主動向商家軍發動進攻,除了信息不通的因素之外,還有遼東畢竟離南方實在太遠了,對於商家軍的情況雖然不能說是完全不知道,但也是所知不多,而且又一向輕視明朝的軍隊,結果就這麼怔頭怔腦的殺出來了。 聽偵察兵說發現一支一千多人的清軍部隊主動向自己進攻過來,程培經也覺得十分詫意,現在自己的部隊兵力超過了一萬一千人,就一千多人也敢來進攻自己,也不知道清軍是勇敢還是愚蠢。不過即然清軍主動進攻過來,那麼也不能客氣,這可是登陸遼東的第一戰,不僅要打嬴,還要贏得漂亮,一定要全殲這支清軍。 於是程培經立刻下令,命第六團付責正面阻擊,十八團分從左右包圍上去,騎兵營付責抄劫清軍的後路,並追擊潰逃的敗兵。十一團為預備隊。 其實這一戰根本就沒有什麼懸念,等雙方對陣之後,儘管只有一個團付責正面阻擊,但清軍就己經發現情況有些不妙,因為雙方的兵力差距實在太大,而商家軍也沒有佈置什麼陣地,就向清軍發動攻擊。雙方的士兵還沒有接戰,僅僅只是幾輪排槍齊射之後,清軍的隊列立刻就被打亂,立刻紛紛敗逃。而這時商家軍左右兩翼的部隊都己經包抄上來,騎兵營也堵住了清軍的退路。 清軍被商家軍團團圍住,而且人馬也拆傷近半,剩下的士兵也完全沒有剛出兵時的威風,紛紛棄械投降,但在這個時候,商家軍是不可能收留俘虜的,因此無論清軍如何挨求投降,但都被毫不留情的殺死,結果清軍一個都沒有逃掉,全部喪命。整個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而第五師取勝之後,也立刻趁勢進軍,攻佔了熊岳城。 而就在陸路的商家軍取得了登陸遼東的第一場勝利的時候,艦隊為悄然無聲的到達了蓋平,因為這時蓋平的守軍都被派出去迎戰陸路的商家軍,因此特種兵三團兵不血刃,就攻下了蓋平。而艦隊也都在蓋平附的海邊,找適合的地點靠岸下錨駐紮。 熊岳城到蓋平縣不足四十里的距離,因此成剛也決定,第五師不用來蓋平匯合,而是立刻北上,向盛京方向進發。而在蓋平縣也只留下一個特種兵營和海軍的登陸部隊駐守,自已帶領著特種兵三團其餘的三個營也從蓋平縣出發,在路上和第五師匯合,一起趕去進攻盛京。 留守在蓋平縣的兵力也不是沒事可做,一方面派出探子,注意北京方向的援軍,另一方面也在艦隊停泊的地方修築了一些簡易的碼頭、海港等設施,方便日後登船返程,同時也在蓋平縣一帶修築防線陣地,以備不測之需。而人力當然是徵調當然的百姓。 兩路商家軍在塔山附近匯合,然後一起向北進發,而沿路的海州、遼陽等地全部都繞道而行,在十日二日,終於到達盛京城前。而這時商家軍在遼東登陸己有十五天了。 由於盛京位於遼東半島的內地,因此儘管商家軍到達遼東有十餘天的時間,但一直到九月三十日,盛京的鎮守昂邦章京葉克書才得到確切的消息,一支商家軍的人馬在九月二十日左右,乘船渡海,在寧海登陸遼東,並且連續佔領寧海、熊岳、蓋平等地,這時正在向盛京進發。 盛京也就是瀋陽,明朝在這裡設置瀋陽中衛,在努爾哈赤天命六年(1621年)被當時的後金攻佔,天命十年(1625年)努爾哈赤都城從遼陽遷到瀋陽,定為後金都城,到清廷入關之前,己有二十年。在皇太極天聰八年(1634年)改瀋陽為盛京。 清軍入關之後,定都北京,盛京就被改為清廷的留都。並仍在盛京設有戶、禮、兵、刑、工五部,各部設侍郎處理事務,置內大臣為總管,留守盛京。體制形式,大體相當於明朝南京的地位,順治三年(1646年),改內大臣為鎮守昂邦章京。 現在的盛京鎮守昂邦章京葉克書,是滿洲正紅旗人,他雖然不是愛新覺羅氏,但也是清廷的老臣,從努爾哈赤時代起,就為後金效力,皇太極即位時,為十六大臣之一,至今也算是清廷的三朝元老。在順治二年(1645年)三月,葉克書以梅勒章京任為盛京總管;順治三年五月改授昂邦章京,鎮守盛京;並恩詔進三等阿思哈尼哈番,即三等男爵。 而且二十多年以來,葉克書一直為清廷南征北戰,清廷的歷次大戰,他基本都參加過,也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在順治元年四月,清軍入關的一片石大戰中,葉克書率步兵出擊迎戰大順軍,表現得十分勇猛,身被三十一創,並被毀一目,仍然而酣戰不退,最後終於大破大順軍。屬於政治絕對可靠的,又有戰功的人。否則清廷也不可能把這麼重的職位交給他來擔任。 但在清軍在盛京的兵力並不多,其中主力人馬只有正黃旗的一個甲喇,滿計也就是一千五百人,加上其他的跟役、包衣、漢軍等等,也不到一萬人,而且還是打醬油的居多。 葉克書只參加了入關初期的戰鬥,並沒有隨軍南進,因此也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不過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人,現在又是盛京鎮守昂邦章京,對朝廷的動態,南方的戰事情況也比遼東的其他人清楚一些,他到是知道現在商家軍可不是別的明軍,現在南方風頭正勁,阿巴泰、豪格、多鐸、阿濟格這些清廷的名將幾乎都在商家軍手裡吃了大虧,只是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殺到遼東來了。 而且在遼東登陸的商家軍到底有多少兵力,現在葉克書還摸不清楚,但傳得到是沸沸揚揚,從一萬到十萬的說法全都有,不過無論是那一種,可都比現在盛京的兵力強,因此葉克書也不敢等閒視之,一但盛京失守,自己恐怕也難逃一死,於是立刻寫下告急文書,發到北京,請救清廷立刻發兵救援遼東,並且又下令從遼陽、鐵嶺、撫順等地調集人馬,幫助守衛盛京。 第103章 突襲盛京(二) 等商家軍的突襲部隊到達盛京外的時候,清軍己經在盛京城中聚集了一萬四五千人馬。而且這個時候,清軍也基本可以估計出,至少商家軍用來進攻盛京的兵力,也只有一萬四五千左右。雙方的兵力現在基本相當。因此雖然知道商家軍己經兵臨城下,但葉克書多少也不那麼緊張。 商家軍一到盛京城外,並沒有急於攻城,因為現在清軍在遼東的兵力確實不多,而北京的援軍要到達遼東,至少也要等到一個月之後,因此攻打盛京也不用急於一時,首先還是把自己的陣地佈置好再說。 這時守在城裡的清軍見商家軍到了盛京城下之後,並沒有立刻開始攻城,而是在城外做挖掘戰壕,用泥土填袋壘牆等工作,也都覺得有些意外。有人向葉克書請令,要帶一支人馬出城,給商家軍一個迎頭痛擊。 葉克書是久經戰場,當然知道商家軍這是先做好自己守衛工作,然後再開始攻城。別看先耽誤了幾天時間,卻可以充份保證自己的陣地安全,全力投入進攻中去。因此也不能讓商家軍這麼輕易的城外把陣地築好,另外葉克書只是聽說商家軍如何厲害,但始終是沒有親眼見到,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也想試一試商家軍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 因此葉克書也派出二千人馬,出城去攻擊商家軍,發動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但結果卻比葉克書想像得還要嚴重,在清軍殺出城後,在城外預防的商家軍兩個營不慌不忙的排成了三列橫向展開的隊列,等清軍衝到離自己的陣列約五十步左右的距離時,立刻以三段連射的方式向清軍展開了猛烈的射擊。 其實現在南方的戰鬥中,清軍一般都不會輕易向己經列好了陣式的商家軍發動進攻,而商家軍也更多是用運動戰調動清軍,因此像這時雙方一攻一守的戰例並不多,而這次突襲遼東卻又用上了。不過三段連射是商家軍最基本的訓練之一,儘管用得不多,士兵們仍然可以十分熟練的運用。而且突襲遼東的商家軍都是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兵,面對清軍的進攻,也不會緊張慌亂,這也保證了三段連射的穩定性和流暢性。 結果槍擊的聲音一批接一批的響了起來,連綿不絕,將衝向商家軍陣列的清軍成排成排的倒下,根本就無法靠近商家軍的陣列。戰鬥其實只進行了十幾分鐘,清軍就己經陣亡了三百餘人,而其他清軍見了,也不敢再繼續進攻,只能退了回去。 好在是清軍退卻了之後,商家軍也沒有趁勢發動反攻,而是在原地駐守,因此等清軍重新整好了隊列之後,又再次向商家軍的陣列發動進攻。而這一次清軍退得更快,還沒堅持過十分鐘,就被□家軍的排槍齊射給打退了下來,這一次又有近百名清軍喪命。 在盛京城頭上觀戰的葉克書也算是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大清名將都會敗在商毅手下,就看這排槍齊射,就不知比其他明軍高明了多少,因此也立刻下令收兵,然後就在城中駐守。 直到這時,葉克書心裡還比較樂觀,因為從一般的常識來說,攻城的一方至少要是守城一方兵力的三倍才有較大的勝利把握,雖然商家軍的排槍齊射十分厲害,但在攻城戰中,卻用處不大。而且盛京是清廷的舊都,城防規模雖然還比不上北京、南京那樣的堅城,但也算是相當堅固了,城牆都是用整塊的石塊用蛋清、米湯調灰砌成,也不怕火炮轟擊。因此葉克書也覺得,守到北京派來援軍還是很有可能的。其實只用堅守十天左右,那麼從吉林就會有一批人馬趕來救援盛京了,就算不能打退商家軍,至少也能增加守衛盛京的兵力,堅守到援軍趕來的把握也就更犬了。 二天以後,商家軍就完成了城外陣地的準備,開始向盛京發動進攻。而商家軍發動進攻的第一天,就讓葉克書再次感到了震驚,樂觀的情緒也全部都沒有了。 其實在第一天,商家軍並沒有派出攻城的部隊,只是對著盛京的城牆用大炮猛擊,並且向盛京城裡發射了數百支霹靂火箭。而這些霹靂火箭的目標並不完全是城牆,有不少根本就是釆用最大射程的仰角發射,讓火箭盡可能的射得遠一些,落進盛京城裡。 霹靂火箭一但落進了盛京城裡爆炸之後,就會到處引發火焰,不少的民房,還有一些滿清貴族的老宅都被火焰燒著,百姓們在城裡四處亂跑,有的躲火、有的救火,也把盛京城裡攪得一片混亂。而守城的士兵也都人心慌慌,有不少人的家就在盛京城裡,生怕自己家也被燒著,有些士兵儘管家不在盛京城裡,也擔心全城起火,不可收拾。 商家軍在南方攻城時,很少釆用這種以城內的民用目標為打擊對像的方式,因為南方的城市基本都是明朝的舊地,從心裡來說,都是自己的地方,只是被清廷佔領的,而城裡的百姓也都是自己的同胞,因此不到萬不得以,是不會用此下策。 但現在是在清廷的土地上作戰,盛京己被清廷佔領二十餘年,都被當成清廷的都城,居民也大多都是滿人或是滿化的漢人,除了因為商毅是來自後世,一直把瀋陽視為中國領土,但在其他人心裡,根本就沒有這一層障礙,因此動起手來當然也就毫無顧忌了。 雖然商家軍的攻擊很早就停了,但清軍卻不能消停,因為城裡的火都要盡快撲滅,否則別說是蔓延成全城大火,不好收拾。就是燒燬了那個王爺貝勒的老宅,葉克書恐怕也不好交待。同時還要防止有人趁火打劫作亂,引得全城動盪不女,因此葉克書也抽調出相擋一部份兵力,一面撲火,一面也維持城中的秩序。 就這樣一直忙到了天黑,才算是免強把城裡的局面給穩定了下來,雖說燒燬了幾十間民宅,但總算是損失不大,有幾家王爺貝勒的老宅也被蔓延到,但趕快就被清軍撲滅。因此葉克書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知葉克書剛回到留守衙門,就有十幾家王爺貝勒老宅的管事來找他,要求給自已家裡加派人手保護,萬一著了火也好有人撲救,其中有今天被燒了的,但也有並沒有被燒著,但卻是未雨綢繆的,一個個都在葉克書面前指手劃腳,說得口水四濺,這個說王爺回來不好交待,那個說自己沒臉去見貝勒爺。也弄得葉克書頭大如斗。 但這些人背後都有硬手撐著,那個也不是葉克書能得罪的,因此也只好陪著笑臉,耐心的解釋,反正是連蒙帶騙加忽悠,總算是把這幫人都給打發了。而葉克書也是累得滿身大汗,再也一看時候,居然都己經是二更天了,自己打回到衙門裡,還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吃,這時也是口乾舌燥,飢腸轆轆。 葉克書這才想到,商家軍第一天的進攻總算熬過去了,但照這樣下去,自己還能再熬幾天呢? 到了第二天,商家軍繼續的盛京發動猛攻,而這一次,終於派出了攻城的部隊,蹬著木梯,冒著城頭上的滾木擂石弓箭打擊,向城上攀爬進攻。 而在攻城部隊的身後,霹靂火箭還是一支接著一支向盛京城裡發射,同時所有的火炮也都不在射向城頭,全都調成最大抑角,以曲射的方式,把炮彈打到盛京城裡。而今天對城裡造成的打擊,也比昨天更大,火箭、炮彈紛紛落下,不僅又有許多房子被燒著了,同時城裡居民的傷亡人數也大大增加。另外也有不少人趁著城裡混亂,趁機打劫居民、強搶店舖,也進一步惡化了城裡的混亂局面。 但這時葉克書根本就顧不了城裡的這些事情了,因為商家軍的攻勢十分兇猛,幾乎前仆後繼,連續不斷,同時在城下還有不少人向城上開槍射擊,掩護進攻的士兵,也打傷打死了不少守城的清兵。而且有不少商家軍的士兵還沒爬上城頭,就先扔上一顆手榴彈,結果一下就爆倒一片清兵。因此清軍的傷亡,也比商家軍好不了多少。 儘管清軍的人數並不比商家軍少,但士兵的素質卻不能同日而語。有不少清兵其實就農民,頂多也就參加過幾次鄉防訓練,這還是第一次上戰場,那裡見過這種陣仗,只嚇得全身發抖,別說戰鬥,就連站都難以站穩。還有一些人都嚇得直往城下跑。 而葉克書則帶著一隊滿旗清兵,在城牆上來回的奔走,就像是救火一樣,那裡有危險就在那裡補防,同時還要鼓勵那些害怕的士兵,讓他們打起勇氣來,和商家軍作戰,而一但抓到了逃跑的士兵,葉克書可毫不留情,就立刻將其斬首,以正軍心。就這樣才算是免強維持著現在的局面。 第104章 突襲盛京(三) 如果僅僅只是守城作戰,清軍或許還能堅持得住,但這時不僅僅是城牆上的攻防戰鬥,在城牆附近的城內地方,己經到處都是火光,地上也躺下了不少居民的屍體,而火勢還在繼續向城裡蔓延,同時城裡也亂成了一團,居民們四處奔走躲藏,搶劫、打架、毆鬥的事情也到處發生,哭聲、喊聲、慘叫聲、大火燃燒時的「劈啪」聲,也響成了一片。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就沒有見過什麼大陣仗的清軍也是人心惶惶,根本就無法全身心投入守城的戰鬥中去,逃跑的士兵越來越多,出現危險的地點也越來越多,因此葉克書也是疲於奔命,防不勝防。 「轟!」 只見在城牆的一端,發出了一聲爆炸的轟鳴聲,在城垛口邊守衛的幾名清兵發出了一片慘叫聲,傷的傷、死的死,而城垛口也被讓開。 而在爆炸之後,產生的硝煙還沒有散盡,只見人影一閃,一名商家軍的士兵己經從垛口突破,其他清兵趕忙過來補位,但己晚了一步,這名士兵己經踏上了城牆,然後迅速的又向清軍的人群中投出了兩顆手榴彈。 又是兩聲爆炸,被突破的缺口再也無法被堵住,商家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從垛口突破,登上了盛京的城牆,在城牆上與清兵展開了格鬥。 葉克書見了,趕忙帶領著清兵過來救援,那知他帶隊剛剛離開,這邊的城牆防禦大減,頓時也被商家軍突破,這一下葉克書也左右為難起來,不知應該去先救那一邊才對。 但就在他這麼一猶豫的時間裡,又有幾處城垛口被商家軍突破,不多時間,就有幾十名商家軍的士兵登上了城牆,一面與城牆上的清兵戰鬥,一面保護著被突破的缺口,好讓更多的商家軍戰士登上城牆。 因為守衛盛京的清兵大多都是二三流的軍隊,因此就是拼起白刃戰來,也遠不是商家軍的對手,而且這時清軍心緒早己大亂,被商家軍殺得紛紛倒地身亡。 登上城牆的商家軍士兵越來越多,一面在城牆上戰鬥,一面也開始組織一部份兵力,向城下殺去。準備打開城下,放大隊人馬進城。而清軍根本不能阻擋商家軍的突擊,被殺向兩側退讓。 這時葉克書也知道大勢己去,盛京難保,葉克書可沒有在城裡和商家軍打巷戰的想法,而且以清軍現在的狀態,就是打巷戰也是打醬油了。因此葉克書也只能先退出盛京再說。 葉克書是鎮守盛京昂邦章京,盛京失守,他無論如何也是難逃其咎的,因此就是逃出了盛京,最終也難躲一死。不過現在葉克書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是逃出盛京之後,到吉林去調集兵力,然後回來復奪盛京,這樣或許還可以將功折罪,贏得一線生機。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葉克書帶著清兵,趕回到自己的鎮守衙門,準備稍作收拾,立刻出城。但剛一到衙門門口,只見迎面來了一個人,一把就拉住了葉克書,道:「昂邦大人,可算是找到你了。」 葉克書一看,原來豫親王多鐸留守盛京老宅的管事,叫蘇克拉,昨天也來過,而且吵吵的最凶。但多鐸可不是一般人,現在整個大清裡可以說是盡次於多爾袞的二號人物,因此儘管葉克書心裡著急,但也不得耐著性子道:「總管,現在形勢緊急,盛京己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立刻被蘇克拉打斷,道:「昂邦大人,我可不管形勢緊急不緊急,現在盛京城裡這麼亂,咱們豫親王的府宅裡人手不多,怕是照顧不周全,要是碰壞了那一點邊邊角角,我可沒法向豫親王交待,總之你今天必需給我派二百名士兵,保護豫親王的府宅,要不然我可就在這裡不走。」 葉克書本來就是免強對付他,見他在這裡胡攪蠻纏,心裡也不禁直冒火,一把將他的手甩開,道:「要人沒有,你愛在這裡守著,就守著,反正我不奉陪了。」說著帶人進了衙門,不一會兒又出來,到大街上一看,只見商家軍的士兵身影己經出現在長街的一端。因此葉克書也趕忙帶領著士兵向另一端逃走。 而這時蘇克拉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在鎮守府門口對著葉克書等人離開的背影指手劃腳的道:「好啊!葉克書,我看你這官也是當到頭了,連豫親王的面子都敢駁了,你給我等著,等豫親王回來,看我怎麼……」 蘇克拉正說著,忽然覺得身後有人猛的推了自己一把,一下站不穩當,撲面摔倒在地上,只撞得手腳生疼,蘇克拉可還從沒吃過這樣的虧,一面從地上爬起來,一面道:「是那個狗奴材,也不睜開眼瞧瞧爺是誰,就敢……唉喲……唉喲……」 原來他還沒爬起來,後背、屁股上就又連挨了好幾下,痛得他齜牙咧嘴。但這時蘇克拉總算也轉過身來,看清了推打自己的人,才發現在自己身後站著幾個衣甲穿作都十分奇怪的士兵,既不像清軍,也不像明軍,就在蘇克拉迷迷糊糊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用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指著自己的鼻子,用漢語道:「你,會說漢語嗎?」 蘇克拉的怔了一怔,腦子裡馬上「嗡」了一聲,顫聲道:「你們是商家軍?」 就在十月八日,商家軍終於攻佔了盛京,而在攻取盛京的戰鬥中,商家軍一共殲滅了三千四百多名清軍,俘虜了五千多人,自身陣亡了近千人。同肘也圓滿的完成了這次跨海突襲的任務,現在就等著北京做出反應,從南方撤軍。 ———————————— 「攝政王,您終於醒了。」 多爾袞緩緩的睜開了眼晴,只見自己身邊人影晃動,但迷迷糊糊看不太清楚,他又努力的閉了一下眼,然後才睜開。這才看清原來是何會洛,羅什、博爾惠、額克親、吳拜、蘇拜等人。他們本來分頭去準備,只等下半夜就開始動手,給多爾袞披上黃袍,那知剛剛接到待衛告訴,說多爾鐸吐血昏倒,幾個人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趕忙都跑到多爾袞的大帳裡來。 而何會洛還多了一個心眼,把準備好的黃袍也掖在懷裡帶來了,萬一多爾袞想提前發動呢。 見多爾袞醒來,何會洛趕忙過來,問道:「攝政王,發生了什麼事情,您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 多爾袞擺了擺手,示意讓他不要再說了,然後向桌子上一指,何會洛立刻會意,從桌子上把多爾袞看的那份公文拿起來,遞到多爾袞面前,道:「攝政王,是它嗎?」 多爾袞點了點頭,輕輕道:「念。」 何會洛聽了,趕忙將公文打開,念了起來。但還等沒念到一半,何會洛就己經念不下去了,而其他幾人的臉色也全都大變。 多爾袞艱難的吐了一口氣,道:「明白了吧。」 何會洛趕忙道:「奴材明白了,那麼攝政王的意思……」 多爾袞道:「先不要聲張,立刻傳令,連夜回京去,一切明天早朝的時候再說。」 何會洛點了點頭,剛要起身去傳令,忽然又想起什麼,從懷裡把那件黃袍掏出來,道:「攝政王,這個您看怎麼辦才好呢?」 多爾袞看著那件黃袍,眼睛裡閃出了一道精光,但馬上就黯淡了下來,搖了搖頭,道:「燒了吧。」說著閉上眼睛,不再看了,但卻聽見何會洛的聲音道:「臣尊命,立刻照辦。」 多爾袞心苦笑了一下,知道皇位己經從自己面前飛走了,看來自己注定是沒有坐皇帝的份了。 ———————————— 就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多爾袞躺在病榻上,向眾大臣們公佈商家軍己經在遼東登陸的消息,頓時引起了滿朝震驚。雖然這時盛京失守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北京,但眾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接下來,眾臣也開始緊急的磋商,如何救援遼東。 而這時在紫禁城的長清宮裡,清廷的皇太后哲哲正跪在先帝皇太極的靈位前,叩頭不止,不住道:「先帝啊!先帝啊!您終於顯靈了,終於顯靈了。」說著,己是熱淚盈眶。 然後又轉頭對站左側的皇帝福臨道:「皇上,快來給你父皇叩頭,你父皇一定會保住你的皇位永固,江山無憂。一定會保佑你的。」 福臨也來到皇太后身邊跪下叩頭。而在右側的莊太后心裡卻是苦笑不止,她當然知道,讓多爾袞放棄黃袍加身,和皇太極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是因為這一次商毅出手太狠,把大清打得太慘了,昔日的舊都、宗廟、祖先的陵寢,全部都丟了。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那還有臉來進行奪位的事情。 也就是說,真正幫福臨保住皇位的,其實應該是商毅才對,因此說起來到真該好好感謝一下商毅才對。 杭州,督師府。 「啊且」「啊且」 商毅揉了揉鼻子,己經十月底了,天氣涼了,自己看來應該多加一件衣服了。不過現在遼東的消息還沒送回來,也不知他們攻下盛京沒有。 第105章 清廷御前會議(上) 十月十八日,清廷再次收到鎮守盛京昂邦章京葉克書傳回北京的消息,盛京於十月八日正式失守,葉克書逃出盛京,趕到吉林正在招集人馬,準備復奪盛京。 雖然這個消息基本在清廷眾官員的意料之中,因此並沒有剛聽到商家軍登陸遼東時那麼震驚,但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因為在盛京失守的消息還沒有傳到北京之前,包括多爾袞在內的清廷官員們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認為商家軍在遼東登陸的人馬不會太多,而且盛京城牆高厚,商家軍一時未必攻得下盛京。而就在第二天,多爾袞就己經下令,駐守錦州的清軍立刻趕去盛京,協助葉克書守城,希望能夠把盛京保住,但這個時候,最後的一絲幻像也終於破滅了。 而多爾袞也立刻下令,招集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郎、內大臣圖爾格、何會洛、漢臣範文程等清廷重臣,商議如何出兵遼東的事宜。而且因為事關重大,連兩宮皇太后和皇帝福臨也都參加這次聚議,也可以說這是一次御前會議。 盛京做為清廷的都城巳有二十年的時間,許多滿清貴族的老宅、家祭祠堂,還有家庭的陵基都設在盛京。而儘管滿清朝廷一直在用漢人滿化的方式來阻止滿人漢化,但在實際上,滿人的思想、觀念、習俗一直都在朝漢化的方向發展,當然也繼承了漢族的宗室、鄉土觀念,對盛京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因此當商家軍登陸遼東的消息傳到北京之後,許多滿旗官員紛紛上書朝廷,要求朝廷立刻發兵去救援盛京。 多爾袞也知道,遼東的事情一定要盡快解決,拖得越久,對自己對大清也就越不利,但問題是現在清廷在北方根本抽不出兵力來,怎麼解決呢。當然這到並不是說現在清廷完全沒有兵,但首先要保護北京和朝廷的安全,基本的駐軍是不能動的,而北方各地也要保持必要的留守軍隊。因此能夠抽調出來的兵力也確實不多。 而且現在也傳得沸沸揚揚,眾說不一,都說在遼東登陸的商家軍有好幾萬,甚致有傳言說有十幾萬大軍,還有人傳得更可怕,說商家軍佔領遼東之後,下一步就是出關南下,走三年前清廷入關的道路,直搗北京。而從盛京逃走的葉克書為了盡力推卸自己的責任,也在發回北京的公の中稱商家軍登陸的兵力在三萬左右,另有巨舨戰艦百餘艘,有水軍水手萬五千人,這己經是誇張程度最小的一種說法了。 多爾袞對其他的傳言當然不會相信,但對葉克書的說法卻不能不信,至少可以說明,這次商家軍登陸遼東,兵力絕不會太少,如果說現在盛京還沒有失守,到是沒什麼,一千二千,三千五千的派兵都無所謂,只要是派去一批人馬,就可以增強守城的力量,另外再慢慢調集兵力。 但現在盛京己經失守了,派少了兵馬跟本就沒有用,相反還會給商家軍逐個擊破的機會,白白損失兵力,多爾袞的身經百戰的人,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要派兵就必須一次就派出壓倒優勢的兵力,一舉擊敗遼東的商家軍,按他估計,致少也需要出動六到八萬人馬才夠用。但現在清廷上那兒去調這麼多人馬來呢?因此又派人去追回了錦州的人馬。 而且僅有人馬還是不夠的,兵馬未到,糧草先行,這人要吃,馬要喂,兵要開餉,軍需用度也是一筆龐大的費用,清廷入關三年,本來撿的就是明朝留下的爛攤子,北方的生產沒有恢復不說,戰事一直都沒有停過,還一年比一年打得大,入關之前的一點底子早就花光了,到今年四五月的時候,甚致都開始拖欠官員的俸祿,直到九月初從南方運回來一批財物,才算是把官員們拖欠的俸祿都補上。現在又要出兵遼東,上那兒弄錢去呢? 因此現在多爾袞也是左右為難,只好招集朝中的主要大臣商議。 雖然收到消息的當天,多爾袞吐血昏迷,但經過了幾天的休養之後,總算恢復了五六分元氣,儘管現在氣色還不太好,但也能開始理事,而且現在的局勢,也不容多爾袞慢慢靜養了。 雖然多爾袞現在是皇叔父攝政王,平時他在敬思殿接見百官時,官員們都向他行叩拜大禮,但在正牌的皇帝面前,多爾袞依然還是臣子,雖然不用向皇帝行跪拜之禮,但還是只能站著,這一點無論他的稱號再尊,也改變不了。不過在行禮完畢上後,皇太后立刻代表皇帝下命,念多爾袞有病在身,在金殿上賜坐。 在金殿上給重要的大臣賜坐,雖然顯得恩重了一點,但也符合禮儀,但也就是給一個圓凳坐,而這時太監們搬上來的,卻是一把帶扶手的黃花藜木椅子,而且還鋪著軟墊,顯然是為多爾袞特著準備的。 盡留是因為商家軍在遼東登陸,阻止了多爾袞黃袍加身的行動,才保住了福臨的皇位,但多爾袞依然是整個大清最有權勢的人,只要他想動手,隨時都可以把福臨給趕下皇帝的寶座。而在另一方面,如果現在朝中沒有多爾袞坐鎮,福臨的皇位同樣也坐不穩,無論如何,她們也必須和多爾袞繼續保持一個良好的關p,由其是現在,多爾袞暫時放棄了謀奪皇位,但要讓他仍然支持福臨。 因此對多爾袞差一點就黃袍加身,成為大清的皇帝,兩位皇太后也十分明智的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同時還說服福臨,仍然保持對多爾袞的顧重,福臨現在不過才是個十多歲的孩子,雖然心裡對多爾袞十分痛恨,但也不敢違抗兩位皇太后的意願,同時福臨對多爾袞也懷著很深的恐懼,自然也聽從了。這次在大殿上給多爾袞搬來了一把椅子,也是兩位皇太后仍然向多爾袞示好的一個信號。 多爾袞雖然覺得有些意外,不過也馬上就懂了這個意思,因此在謝恩之後,也就坐了下來。而眾人也開始商議正事。 首先由何會洛向眾人念了葉克書發回北京的公文,眾人聽完之後,也都沉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濟爾哈郎才道:「盛京是我大清舊都,又是祖宗陵寢之地,決不能讓商家軍久占,唯今之計只有盡快出動大軍赴關外,收復盛京,擊敗商家軍。」 多爾袞道:「我又何償不想馬上出兵,只是現在一無兵源調用,二無錢糧供應,這兵又該怎麼出呢?」 其實不用多爾袞說,現在的情況眾人心裡都清楚,因此也都面面相覷,沒人答言。 而這時莊太后插嘴道:「現在北京還有多少軍隊。」 何會洛忙道:「回稟太后,現在北京城裡有護軍營一萬一千人,前鋒營一千二百人,驍騎營二千八百人,綠營一萬三千六百人。共計二萬八千六百人,還有備守城防士兵約一萬五千人,各旗的守備人員大約還能抽出一萬到一萬五千人來。另外從山海關到錦州一帶,還有駐軍一萬六千到二萬人。」 莊太后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這樣滿打滿算起來,北京的守備兵力也不到六萬人,就算加山海關到錦州一帶的駐軍,也不到八萬,這樣的兵力,守衛北京都不夠,那還能派兵去收復遼東呢? 這時何會洛又道:「回稟太后,收到了遼東的消息之後,臣己奉攝政王之命,以八百里加急,去招英武郡王回兵,直接到錦州駐守,大約再過七八日,他就應該到了。」 莊太后皺了皺眉頭,道:「按葉克書所說,商家軍在遼東的兵馬約有三萬餘眾,就算是英武郡王回兵,最多也只能守住山海關到錦州一線,想要收復遼東,恐怕還是不夠,能不能從其他地方再抽調一些兵馬來呢。」頓了一頓,又道:「比如從蒙古調些人馬呢?」 濟爾哈郎又道:「回稟太后,現在我大清的大軍都集中在南方作戰,北方能調動的兵馬確實不多,而且就免強湊齊幾萬大軍,也是烏合之眾,又豈是商家軍的對手。如今蒙古正在叛亂,能把英武郡王調回來,己屬不易了,恐怕難以再調多少人馬。這次出兵關外,關係重大,只能勝,不能敗,必須抽調我大清最精銳的人馬,才可出兵,因此唯今之計,只有從南方戰場抽調兵力,方才有可能擊敗商家軍,收復盛京。」 何會洛道:「從南方到北京遠隔數千里,而且這會兒南方的戰事正緊,就算我們現在下令,從南方調兵,少說也要二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聚集齊足夠的兵馬,是不是把時間拖得太長了一點。」 圖爾格道:「山東離京師只有數百里之距,多羅貝勒那裡還有數萬人馬,如果調山東之兵赴關外作戰,最多一個月的時間就夠了。」 濟爾哈朗搖了搖頭,道:「多羅貝勒在山東也在與商家軍對持,一但調山東的人馬入京,又焉知商家軍不會乘勢進軍呢?說不定多羅貝勒前腳剛剛入關,商家軍後腳就從山東打到北京來了。可別盛京沒奪回來,北京也危險了。我看還是只能從南方調兵最穩妥,晚就晚一點吧。」 第106章 清廷御前會議(下) 眾人聽濟爾哈朗的話之後,也都沉默不語,又過了好一會兒,代善才道:「老十四,你覺得呢?」 雖然參加這次御前會議的一共有六位大臣,但剛才發言其實只有濟爾哈朗,何會洛、圖爾格三人,而又以濟爾哈朗,何會洛二人說話最多,不過兩人的觀點涇渭分明,濟爾哈朗主張從南方調兵,而何會洛反對。 而在其他三人中,範文程是漢臣又是文官,在這種場合當然沒有多少插話的餘地,而代善自從在福臨繼位之後,就一直不理事,做自己的安樂王爺,在御前會議上不發言,也在情理之中,但多爾袞始終沒有發一言,確實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因化代善才發言詢問。 代善現在雖然不理事了,但他依然是清廷資格最老的親王,而且兒子、孫子之中,也有不少人在清軍出任干將重臣,因此對清廷的政治局勢,依然還是據有非常大的影響力,衍然是一股很大的中間勢力,就連多爾袞也不能不買他幾分面子,而且在代善開口詢問之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多爾袞的身上了。 其實多爾袞雖然對清軍守住盛京抱有一定的僥倖心理,但他畢竟是精通兵法的人,這幾天時間,也一直以盛京失守為假想目標再考慮。多爾袞當然知道,想要救援遼東,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從南方調兵。 但多爾袞對是否從南方調兵,卻有些猶豫不決,原因就在於現在清廷在南方的形勢非常好,湖廣、江西、福建、廣東都己經被清廷所佔,就連盤居湖北地區的商家軍,也基本被清軍消滅,可以說照這麼下去,掃平南方,統一天下也指日可待了。而且多爾袞當然清楚,取得今天的這個局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清廷也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如果這個時候從南方調兵北上,無疑是給了商家軍以喘息之機,而現在取得的優勢局面,也很有可能一舉盡喪。以後再想獲得現在這個局面,可真的不容易了。 另一方面,儘管商家軍襲取盛京,阻止了多爾袞黃袍加身的野心,但打擊的整個清廷,並非多爾袞一個人,因此對多爾袞的影響也不算太大,而南征的決議,是由多爾袞制定的,所用的人也都是多爾袞的黨羽,一但南征失利,無論是什麼原因,對多爾袞個人來說,都將是一個比盛京失守更為沉重的打擊。 現在多爾袞也清楚了,襲取盛京是商毅故意使出的一招圍魏救趙之計,本質上是為了改變南方的被動局面,現在清廷的政治、經濟中心都已經轉入到了關內,因此盛京失守對清廷的打擊,更多是在心理層面上,實質性的損失並不大,說難聽一點,等商家軍在遼東鬧夠了,自己就會主要撤軍。 其實這一點濟爾哈朗未必不清楚,但他還一力主張從南方撤軍,其目地自然是項莊舞劍,而意在沛公。 在皇太極死後,多爾袞、豪格等人圍繞皇位進行非常激烈的爭奪,多爾袞以和濟爾哈朗同共出任攝政王為誘,拉隴濟爾哈朗共同對付豪格,擁立福臨繼位,終於取得了這場爭奪的勝利。但在福臨繼位之後,濟爾哈朗很快就被多爾袞給擠了下去,成了多爾袞獨掌大權的局面。 濟爾哈朗這才明白,自己是被多爾袞給坑了一把,不過這時多爾袞己是朝傾朝野,濟爾哈朗也自知無力和多爾袞相抗衡,因此也沒有像豪格那樣處處和多爾袞針鋒相對,而是採用隱忍的方式,但卻一直在等待著機會。而現在機會終於出現了,於是濟爾哈朗也全力主張從南方撤軍,把多爾袞的南征成績,全部都報消掉。 正是因為這麼多錯綜複雜的原因,多爾袞才遲遲下不了從南方調兵的決定,而是在攪盡腦汁,反覆思考,能不能有一個多全之策,既保持住目前南方的局面,又能收復盛京。但這番理由多爾袞卻無法當眾明說,而何會洛作為他的首席心腹,對多爾袞的想法心領神會,因此也擔任了和濟爾哈朗唱對台戲的角色。 雖然莊太后為人精明,政治智慧也很高,但對軍事卻不甚精通,覺得雙方說得都有道理,也是舉旗不定,而代善這一句話,也立刻把注意力放到多爾袞身上來。 到了這個時侯,多爾袞也知道,自己不說話是不行了,因此正要說話的時候,從宮門外進來了一個軍機處的官員,行過了大禮之後,道:「稟皇上,各位大人,南方洪督師和豫親王發來八百里急報,奴材不敢耽擱,只好急著送進來了。」 雖然現在討論的是遼東的問題,但和南方同樣關係重大,而且用八百里急報發回來,一定是重大情況,因此眾人也就沒有怪他打擾,而多爾袞也正想瞭解一下南方的最新進展情況,也好做出決定,因此點了點頭,道:「接上來,念。」 在福臨身邊侍侯的太監立刻下去,從那官員手裡接過了奏拆,然後當眾宣讀了出來。 這份奏拆正是洪承疇和多鐸聯名所寫,首先是向朝廷報告了南方戰事的最新近展,接著才是說明,他們在南京已經探知商家軍有可能會從海上突擊遼東,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只請朝廷做好準備,同時也己經在歸德府準備下三萬多人馬,如果商家軍突襲遼東,朝廷可以立刻從歸德府調兵北上,如果還需要從南方再抽調人馬,那麼也請朝廷盡快下旨。 等奏拆念完之後,濟爾哈朗心裡也不禁一喜,因為這份奏拆正對他的胃口,因此立刻道:「皇上、太后、攝政王,依臣之見,難得洪督師和豫親王在南方都己經準備好,歸德府離北京只有一千多里,如果朝廷現在下旨,大概只用二十多天的時間,就可以起到北京來,那就不要再遲疑了,請皇上立刻下旨吧。」 莊太后沉呤了一會,道:「十四爺以為如何呢?」 多爾袞也點了點頭,道:「回稟太后,難得洪督師和豫親王己經做好了這些準備,臣也贊同先把歸德府的人馬調回北京來。」 濟爾哈朗怔了一怔,道:「只調歸德府的人馬?恐怕不夠吧!依臣之見還是從南方多調一些人馬回來才是。」 多爾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只是歸德府的人馬,當然是不夠,但阿濟格的回兵之後,又有兩萬餘人,再從山東和京裡抽出一些人馬,臣想也就足夠了。商家軍襲取盛京,不過是趁我們一時不備,才偷襲得手,他們千里迢迢渡海而戰,未必能有多少兵力,不可聽信謠言誇大其辭。而且現在南方戰事正急,又正是緊關頭,我們且不可自亂陣腳。」 原來聽完了洪承疇發回的奏章之後,多爾袞心裡己經有了計較,如果只從南方抽調三萬兵力北返,那就對南方戰事的影響並大,山東也是此同一理,然後北京再湊一湊,也能拼齊六七萬人馬來,免強也夠用了。而商家軍也不可能久在遼東,只要是和他們多耗一段時間,商家軍自然也就會撤軍了。這樣一來,南北雙方也就都能兼顧了。 而且多爾兗也想好了,等北京把人馬湊齊了,這次就讓濟爾哈朗帶兵去收復遼東,如果打了敗仗,或是拖的時間長了,也就可以把責任推到濟爾哈朗身上去,說是濟爾哈朗作戰不利,趁機把濟爾哈朗給徹底整下台去。就算濟爾哈朗蠃了,因為是自己啟用的濟爾哈朗,同樣也有一份功勞。而平定南方的功勞還在,濟爾哈朗依然還是無法與自己相抗衡。 濟爾哈也沒有想到,多爾袞這樣輕描淡寫的就化解了自己的絕好機會,還想要再分辯幾句,但多爾袞從椅子上起來,道:「皇上,太后,事情緊急,臣當立刻下令。今日的廷議,就這麼決定下來了。」 多爾袞現在畢竟還是大權在握,而日兩位皇太后也有心繼續和他保持好關係,因此見他這麼一說,皇太后也點了點頭,道:「好吧,就依攝政王的意思。」 這一下立刻又把濟爾哈朗要說的話又給堵回去了。濟爾哈朗也只好暗氣暗憋,再另想其他的對策。 多爾袞立刻下令,以八百里加急,立刻調歸德府的清軍北返,一路倍道而行,盡快趕到北京來。同時多爾袞又下令到山東,命阿巴泰立刻遣博洛帶一萬人馬回京,準備復奪盛京,並且又令範文程立刻籌集糧草物資,以供出關作戰之用。 然而就在兩天之後,又一份告急傳到了北京,又有一支商家軍的船隊在三天之前,從天津衛大沽口登陸,並且攻佔了天津衛。 這一個消息再次使北京全城震驚,給滿清的震憾作用,比登陸遼東更大,整個北京城裡頓時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朝廷上下也籠罩了一層恐懼的情緒。因為這一次商家軍的兵鋒,己經直接指向北京。 第107章 跨海突襲的第二階段 跨海突襲部隊攻下了盛京的消息傳到登州之後,己經回到登州主持局面的周少桓也立刻開始實施跨海突襲的第二階段,橫穿渤海,大沽登陸。 付責這次登陸作戰的,是山東的商家軍。 自從清軍南征開始之後,山東也就成為次要戰場,儘管清軍在山東擁有七萬左右的兵力,最精銳的滿漢旗軍還不足一萬五千人,其餘都是降軍,而且火器也少得可憐,火炮只有四十餘門,火銃只有一千多支,因此阿巴泰父子也只是坐鎮濟南,然後分兵守住青州、兗州兩地,只救自保,很少主動向商家軍發動進攻。 而阿巴泰也清楚,山東的兵力雖多,但大多都是烏合之眾,打起仗來根本不堪一擊,但指望北京是靠不住的,只能在自已內部挖掘潛力,因此在兩年多的時間,阿巴泰、博洛、岳樂父子等從降兵中選出精壯人員,進行嚴格訓練,同時還又招集了一些青壯年百姓參軍。現在到是又訓練出三萬多精銳人馬。而且這三萬多人馬既非漢軍八旗,也非綠營,差不多成了阿巴泰父子的私兵。 不過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商家軍在山東也有了長足的發展,現在第四軍己轄三個步兵師、二個步兵旅、一個特種兵旅,共計兵力約有五萬三千左右,第五軍轄兩個步兵師,一個步兵旅、一個騎兵旅,總兵力為三萬五千左右。另外還有三個預備旅。而且還擁約有二百六十餘萬的人口,基本的糧食、武器、彈藥、軍需物資都可以自給自足了。 雖然山東商家軍的實力早己經超過了清軍,但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山東商家軍一直都在魯南地區配合江北的商家軍做戰,因此也沒有主動在青州、濟南一線挑起過什麼大戰,當然千人左右的小規模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因為雙方都需要用戰鬥來鍛練新兵。 因此這次跨海突襲的第二階段戰鬥,商毅也交給山東商家軍來完成,周少桓在接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也立刻抽調精兵強將,準備完成任務。首先從第四軍中抽調了第二師和一個特種兵團,組成突襲大沽口的登陸部隊。第二師是周少桓起家的部隊,也是商家軍的老部隊,前身可以追溯到商家軍從山東南下的第一團,在山東地區,也是一支王牌軍隊,現任師長滕胤玉,也是商家軍的老兵。讓這樣一支軍隊付責突襲大沽口的作戰,也能看出周少桓對這次任務的重視。畢竟這是兩年多以來,山東地區接受的重要的戰鬥任務。 在收到了盛京的戰報之後,周少桓也按計劃以第二分艦為主力,組成第二階段的跨海突襲艦隊,從登州出發,向天津衛進發。同時也立刻下令,第四、第五軍集牛三個步兵師、兩個步兵旅,共計四萬五千兵力,向青州發動進,以牽制山東的清軍,不能回援北京。 其實這時青州府的大部份地區都己經被商家軍佔領,由清軍控制著的,只有青州、臨胊、臨淄、樂安、博興等青州府西北部的五六個州縣城市,及周邊的少數地區。 阿巴泰也十分清楚,清軍在青州府的基礎其實十分薄弱、而且現在自己的兵力不足,不可能對所有的地方都嚴密佈防,因此也沒有在青州佈置太多的兵力,而是防守的重點都放在濟南府和兗州府兩地。因為濟南府才是山東的核心地區。 因此商家軍出兵之後,並沒有受太強的抵抗力,十分順利的攻下了清州,而隨後臨胊、臨淄、樂安等地的清軍也紛紛敗逃,商家軍也佔領了青州府全境。然後趁勝向濟南進軍。 而就在這時,阿巴泰也收到了多爾袞的命令,這才知道商家軍突襲遼東,攻佔了盛京。阿巴泰也不禁大吃一驚,他到是沒有和多爾袞爭奪權力的想法,趕忙派博洛率領一萬人馬,立刻趕回北京去增援,而自己則在濟南佈置防守。好在是他己訓練出了三萬多士兵,因此兵力才不致於捉襟見肘。 進攻濟南可就不向攻打青州那麼順利,一來是濟南城牆高厚,清軍又有重兵把守,而且這兩年的時間裡,清軍也一直在加固濟南的城防,商家軍的火炮對濟南城牆的作用並不大。而另一方面山東的商家軍儘管不缺戰場經驗,但這幾年打的多是游擊戰、運動戰、圍殲戰,打攻堅戰的機會並不多,因此也確實缺少這方面的經驗。結果一連猛攻了五天,依然無琺攻入濟南城,相反自身還損失了三千多兵力。 不過商家軍在濟南受挫,但突襲大沽口的戰鬥卻進行得十分順利。 艦隊從登州啟航出發之後,在海上航行了兩天,到達了海河入海口附近一帶的海域,因為有過上一次突襲北京的經驗,對大沽口一帶的道航線水文情況也有十分瞭解,那裡水深、那裡水淺,那裡有暗礁,那裡可以泊船、那裡可以登陸,在登陸之後,又如何向縱深發展,都瞭如指掌,也根本就不用像登陸遼東那麼小心翼翼。而登陸之後的第一個目標,和三年前一樣,還是大沽堡。 應該說清廷在天津衛一帶沿海的防守確實要此遼東強得多,因為這裡畢竟是北京的出海門戶,但由於一慣性的歷史經驗和傳統觀念,清廷的沿海防守基本都是以一般海盜為假想敵,從來沒有想到敵人會從海上發動大舉進攻,而在另一時空裡,讓中國真正受到來自海洋威脅,還要等到兩百多年以後。 因此儘管清軍在大沽堡裡佈置了一千二百守軍,但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海軍,水面上的戰鬥力僅僅只是二十條哨船,最大的只有二百料,還不如過去的明軍。 雖然在靠近大沽口岸邊的海面上,商家軍的前哨船隊被清軍的四艘哨船發現,但商家軍的戰船立刻迎頭殆了濤軍的哨船一陣炮轟,在幾十門火炮的密集打擊下,清軍有兩艘哨船立刻就被擊沉了。 而另兩艘雖然僥倖躲過了火炮的轟擊,調轉船頭,向岸邊狂駛,但依然還是沒有逃脫。因為商家軍的兩艘飛剪船立刻出擊,追了上來。在這個時代,論海上的速度,放眼世界也無出飛剪船之右的,因此沒過一會兒的時間,兩艘飛剪船就以自身速度的絕對優勢,分別追上了清軍的哨船。 飛剪船本不是用來戰鬥的,因此並沒有裝配火炮,但在首尾各裝了一架管風琴槍,兩船並行之後,飛剪船上的士兵立刻用管風琴槍向清軍的哨船上一陣掃射,只打得清軍的船甲板上木屑亂飛,清兵水手們也傷死一片。其餘的人只能趴在□板上,一動不動。 等到管風琴槍停止了射擊之後,商家軍的士兵立刻向清軍喊話,要求他們投降,而清軍見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也就都選擇了投降。這兩艘哨船也就成了商家軍的戰利品,俘虜清軍的士兵水手一共二十七人。 把俘虜押回大隊船隊之後,經過了一番軍問,從投降的清軍口中摸清了大沽堡的防守虛實,二師的師長滕胤玉也決定智取大沽堡。在上岸之後,首先選出一個排的士兵換上清兵的衣甲服裝,化裝成清兵的樣子,藏帶好步槍,又找了幾個俘虜的清兵帶路,去詐開大沽堡。而在他們後面,又派二個營的士兵隨後接應。 因為有降兵在城下答對,因此大沽堡裡的清兵對化裝的商家軍士兵並沒有起疑心,問了幾句之後,就立刻打開了城門,將他們放進大沽堡裡。 一進大沽堡的城門,商家軍立刻開始發難,把帽頭盔一扔,露出沒有剃髮的樣子,然後向堡中的清軍一顆一顆的投出手榴彈,而這時大沽堡裡的守軍毫無防備,一下子被炸得人仰馬翻,死傷一片,而其他的士兵也都被嚇蒙了,紛紛找地方躲藏,整個堡內立刻一陣大亂起來。而商家軍也趁機取出藏起來的火槍,向清軍開火射擊,全力守住詐開的城門。 過了好一會兒,清軍才反應過來,發現詐門的敵人其實並不多,才四五十人,因此也安心了一點,這才重新組織了士兵,開始向商家軍發動進攻。但這時接應的兩個營也己經趕到了大沽堡邊,立刻通過城打,加入到戰鬥中。這一下商家軍的兵力、武器都在清軍之上,清軍頓時就抵擋不住了,衝上來的都被殺得紛紛倒地身亡,其他人見了,那裡還敢再抵抗下去,立刻四散逃開,商家軍趁勢也攻佔了大沽堡。 在奪取了大沽堡之後,其他的登陸部隊的士兵和大部份火炮也都基本登上了陸地,而滕胤玉也下令,只在大沽堡裡留下一個營駐守,其他部隊立刻出發,去奪取天津衛。而同時突袃艦隊也派出一部份中小型戰船,由海河逆流而上,從水面上支援登陸部隊。 第108章 調兵北返 清軍在天津衛有三千多兵力,但商家軍的登陸部隊多達一萬四千餘人,而且又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因此天津衛的抵抗只進行了兩個時辰,也被商家軍攻破了。 佔領了天津衛,跨海突襲的第二階段戰鬥也基本可以宣告成功,接下來就是要給清廷施加更大壓力,因此滕胤玉率軍進駐天津衛之後,立刻又分派出兩個團的兵力,分為四路出擊。 當然這次出兵不會在進攻大城市,只是為了製造成更大的動靜。而打擊的對像也主要是針對滿州貴族,由於前一階段的八旗圈地,使許多滿州貴族在北京周邊的地區擁有大量田宅土地和漢人包衣,儘管這些人本身不會住在田莊裡,只要是被商家軍查明是滿州貴族的產業,就會立刻將田莊燒燬,財產、糧食分給漢人包衣,如果抓到滿州貴族,更是毫不留情的殺死。 儘管清廷己經下令,對民間封鎖了所有□家軍在大沽登岸消息,但在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封鎖得住,何況在北京城裡還潛伏著商家軍的大量諜報人員,當然對此大加渲柒,因此幾乎每天在北京城裡的街頭巷屋,都流傳著商家軍己經打到那裡,那裡的消息。 結果連續幾天的時間,北京裡都是一片恐慌,北京到天津之間的香河、寶坻、東安、永清等地區都受到了商家軍的攻擊,而只要是有公人模樣,騎快馬飛馳進城的人,就會立刻在街上引起一陣騷動,看見的人都會紛紛猜測,是不是商家軍又打到那裡了。 同時商家軍的諜報人員還在北京製造了大量謠言,故意誇大其辭,甚致還放了兩次以商家軍名議發下的傳單,聲稱商家軍這次出兵,是要從關內關外一起動手,奪取北方,徹底消滅清廷。這些流言也攪得北京城裡人心惶惶,由其是滿人,更是坐立不安,因為大部份的傳言都對滿人不利。己經開始有一些滿族貴族都開始逃離出北京。同時一些無業遊民,地痞無賴等人也趁機在北京城裡偷雞摸狗,打劫盜劫,治安情況也在迅速的惡化。 民間是如此,而在朝中也好不到那裡,宮中同樣也是一片恐慌的情緒,皇帝福臨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心智也頗為早熟,也懂得一但商家軍殺入北京,自己也難逃善終,因此也嚇得不行,連連下旨,讓多爾袞全權付責保衛京師的安全。直到這個時候,福臨才明白,自己原來還真的離不開多爾袞的庇護。而兩宮皇太后連日都招集多爾袞等大臣商議,如何應對目前的局勢。甚致都有官員建議朝廷遷都,或者是皇帝出巡,以躲避商家軍的鋒芒,甚致還舉出當初崇禎就是因為沒有極時退出北京,結果命喪紫禁城裡,來說服清廷。 幸好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嚇得亂了方寸,多爾袞畢竟是見過大陣仗的人,當然不會輕意被嚇倒,別說商家軍的海軍有沒有一次送十幾萬大軍登陸的能力,而且以商家軍目前的實力,也不可能把這麼多部隊投入到北方的戰場來,而且北京城牆高厚堅固,為天下之最,就算商家軍打到北京城下,也未必能輕易攻克。因此清廷還遠遠沒有到要逃離北京的地步、何況如果是在以前,在北京待不下去了。還可以退回關外去,但現在盛京都己經失守了,又能退到那裡去呢? 由於現在多爾袞也不知道商家軍在大沽口登陸的兵力到底有多少,而且北京的清軍真正有戰鬥力的並不多,因此也不敢輕易出擊,只能先把北京守住,等歸德府和博洛的人馬回到北京再說。因此多爾袞一面嚴令北京的官員百姓不許驚慌,不許散佈恐懼情緒,不許私自將家屬、財產撤離北京;也不許亂生事,盡量穩定京城的局面,然後調集人馬,嚴守北京城,同時又下令,將各王公貝勒家裡的包衣、跟役等也全都編成軍隊,聽候調用,共同協守北京。 多爾袞本還打算徵集城中的百姓守城,但範文程卻提醒他,當心漢人反覆,因此才沒有下這一條命令。不過這麼一陣拆騰,派兵出關,收復盛京的事情,也就沒有人再提了。 不過雖然多爾袞不會輕信商家軍真的打算佔領北方何流言,但也知道這一次商家軍的跨海突襲可絕不是小打小敲一陣,他們既然能在遼東登陸、能在大沽口登陸,那麼沿海的各地,都可以作為商家軍的登陸地點,現在清廷在北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防得過來,因此原來所想的只調歸德府的清軍北返,是根本就行不通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南方調大軍回來,儘管多爾袞心裡不願意,但還是不得不下令了。 於是就在多爾袞收到商家軍在大沽口登陸消息的第二天,就立刻再次向南方下令,調洪承疇、多鐸北返,馳援北京,並限兩個月之內,至少要調十五萬大軍回來。而撒軍之後,清軍大部都可以退守到長江以北的地方駐守,長江以南的地方,可以由洪承疇、多鐸自行商議酌情放棄。 現在清廷在南方戰場投入的兵力接近五十萬,調十五萬左右的兵力回援,南方剩下的約三十五萬左右的兵力了。而現在商毅正在全力進攻南京,並花廢了這麼多的力氣,因此在清軍撤之後,南京肯定是守不住了,另外清軍佔領的其他地方也需放棄一部份,按多爾袞想法,是主要保住江北地區,而江南地區,則能保多少算多少可。 這樣一來,等這一次的戰事結束之後,南北的局勢大致將恢復到第二次南征開始前的狀態,清軍基本佔領了長江以北的大部份地區,對南方依然保持著一定的軍事主動權。至少在以後還可以再度發動南征。 而現在也只能嚴守北京但隨著商家軍在北京周圍四處進攻,多爾袞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又連下了兩份調令,催促洪承疇盡快調兵北返。好在是二天以後,博洛已經帶領一萬人馬趕到了北京,而阿濟格的人馬也到達了錦州,多爾袞這才稍稍有些安心。也立刻下令讓博洛領這一萬人馬駐守通州,保衛北京,而阿濟格駐守錦州,以防遼東的商家軍南下。 ———————————— 湖廣,黃州,帥府。 洪承疇端坐在大堂上,道:「本深,勸得怎麼樣了?」 李本深一臉尷尬的樣子,道:「回稟大帥,末將無能,還是勸不動趙岳。」 洪承疇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但還是揮了揮手,道:「算了,你己經盡力了,勸降之事,也不可急於一時。」頓了一頓,又道:「你先下去吧。」 李本深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從表面上看,現在南方的局勢確實是清軍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被俘的商家軍中低級官兵當然不知道跨海突襲的事情,又加上有李本深的大力勸說,因此到是又勸降了一些商家軍官兵,其中還有一個營級軍官,兩個連級軍官。使李本深現在的部下達到四十三人。但洪承疇最希望勸降,也認為最有把握的趙岳卻始終堅持不降。 首先洪承疇仍然釆用對待李本深的辦法,給趙岳安排最舒適的房間,用精美的酒食招待,也給趙岳安排了兩個美女伺候起居。但趙岳和李本深不同,面對美味佳餚,每餐只吃兩晚米飯,飲二三杯酒,其他飯菜一率不動。而對兩個伺候的女子,第一天就將她們趕出房間去,不許她們接近自己。而每天只是在屋子裡靠寫字來打發時間。 沒想到趙岳會和李本深是兩種不同的態度,這到確實是有些出乎洪承疇的意料之外。然後又讓李本深出面去勸降,結果被趙岳罵得李本深羞愧難當,恢溜溜的出來見洪承疇。 不過他到是給洪承疇帶來一張趙岳寫的字,說是趙岳要他帶給洪承疇的。洪承疇接過來一看,筆體到是一般,但寫的密密麻麻,只見排頭寫著: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 只看了這幾句,洪承疇就苦笑著搖了插頭,他當然知道趙岳寫是文天祥的《正氣歌》前文,不用問這是趙岳向自己表明寧死不降的決心。洪承疇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當年被擒,也是抱定了寧死不降的決心,而足足和皇太極耗了三個多月,但最後還是被勸服歸降。一時心裡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衛兵匆匆走進了大堂,道:「大帥,朝廷發來急令。」說著將公文遞給洪承疇。 洪承疇接過來一看,是多爾袞調洪承疇和多鐸自己回兵救援北京的緊急調令。這到早在洪承疇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剄,商家軍還真在大沽登陸,襲擊北京。回兵到是早有淮備,只是…… 洪承疇立刻把其他事情放到一邊,招集部下,道:「南京的情況怎麼樣,聯繫得上嗎?」 有人道:「商家軍己經封鎖了長江,我們只能從九江一帶一渡河,現在還無法聯繫上南京。」 洪承疇心裡也不禁有些頭疼起來,多鐸還在南京,這可怎麼辦呢? 第109章 合圍南京(上) 攻下了鎮江府之後,商毅也終於收到了跨海突襲艦隊攻佔盛京的消息,同時也知道山東戰區的跨海突襲的第二階段己經開始。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登陸京津地區的結果如何,但這個消息也己經使杭州統戰部的人員興奮不已,因為攻佔了盛京,也就意味著跨海突襲行動終於取得了成功,清廷早晚都將會撤軍北返,因此南方的局勢也即將發生大的轉拆變化,而商家軍收復南京的計劃,也大有成功的機會。 當然現在跨海突襲的行動也可以向各地的商家軍公佈,以提高各部軍隊的士氣,同時這也是向整個南方宣揚商家軍輝煌戰績的大好機會,畢竟這次的勝利不同於以前,商家軍攻佔的是清廷的舊都。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南方各地的反應,但在江浙一帶,商家軍的所有部隊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也無不歡欣鼓舞,士氣大漲。 而商毅也立刻下令,開始實施收復南京的第二階段軍事行動:首先命令長江艦隊出擊,向清軍的水軍發動進攻,徹底封鎖南京段長江的江面。 同時又命第三軍駐守鎮江,第一軍和第七軍聯合出兵,進攻寧國府,第二軍也抽調兵力,進駐和州,準備渡江攻擊太平府,對南京形成徹底的合圍之勢。 商家軍奪取了鎮江府之後,長江艦隊就駐汨在儀真到高資鎮一帶,對南京虎視眈眈。而清軍的水師在上一次戰敗之後,也退守進龍山船場,這時清軍在龍山船場裡還有一百五十多艘戰船,另外在九江鄱陽湖一帶,還有約二百餘艘戰船。不過現在清軍的水軍都不敢再出擊向商家軍進攻,而且全部採取守勢。但商家軍因為等待北方的消息,也沒趁勢再發動進攻。 同時商毅和黃震等人經過開會討論,又下令調海軍部第五分艦隊進入長江口作戰,以增援長江艦隊的戰鬥力。因為長江艦隊目前也隸屬於海軍部,而且黃震現在還是海軍部的副統領,因此這樣的兵力調動,以及在指揮上都並不存在什麼問題。 接到了商毅的命領之後,黃震也立刻下令,長江艦隊出擊,向南京發動進攻,這一次進攻,仍然是以長江艦隊的第一分艦隊為先鋒,指揮官何濱將艦隊分為兩隊,第一隊有三級巡洋艦一艘,四級驅逐艦七艘,五級護衛艦四艘,共計十二艘戰船,首先向龍山發動了進攻。 自從洪承疇和多鐸聯名向北京發回公文之後,洪承疇離開南京,繼續到黃州督戰,而多鐸暫時還留在南京,靜觀局勢的變化,鎮江被商家軍收復之後,雖然這時多鐸和洪承疇都還不知道清廷己經打算放棄南京,但也能意識到,現在南京的局勢確實很危險了,於是也開始做好南京失守以後,清軍退守到武昌府的準備。這一點到是和多爾袞的想法不謀而合。 而且因為直到這時長江航道始終還保持著通暢,而商家軍對南京的合圍也沒有完成,因此清軍的撤離工作也做得不慌不忙,南京本是清廷平定南方的大本營,因此也聚集了不少的物資錢糧,現在清軍要放棄南京了,這些物資錢糧自然也都要轉移走,而且在前一階段清軍連繼攻取了湖南、江西、福建、廣東等地,又新收降以及抓獲的一大批明朝宗室和官員,當然也都要帶走。 於是多鐸首先下令將南京的財產、物資、以及明朝的降官、包括被軟禁在南京的鄭芝龍一族,做為第一批撤離人員,當然其中也還有多鐸在南京搜刮的私人財產和幾個美女。分為水旱兩路,水路運送的是物資財產,而陸路走的則主要是人員。首先向武昌府轉移,然後從武昌府渡江北返進京。 陸路的部隊因為人數不多,因此也準備得較快,由固山額真尹拜圖帶領著五千人馬押送,首先從南京出發,沿長江向西行進。 而水路是要運送物資錢糧,清軍出動一百多艘船隻,其中運輸船有八十餘艘,護航的戰船有三十餘艘。清軍的戰船多是用商船、貨船改造,而且經歷了兩場水戰之後,小船基本都燒完了,現在留下的多數三百料以上的大船,而且還有十餘艘四五百料的大船,因此運輸量也頗為可觀。 但就在清軍的船隊準備從南京啟航的時候,正好商家軍長江艦隊從長江向清軍發動進攻的時候,何濱正帶領著前部的十三艘戰船向龍山船廠這邊行駛過來,得知這時清軍的船隻都停泊在南京金川門一帶的江面的碼頭上,正在裝船出發,因此何濱也立刻下令,各船排成一列縱隊,向清軍的船隻發動進攻。同時又派小艇向後面的第二批艦隊下令,讓他們迅速趕來參戰。 商家軍的艦隊突然殺到,也確實令清軍有些措手不極,好在是水軍統領劉夢蛟經過了二次水戰之後,到是有了些經驗,因此立刻下令,命準備好的三十餘護航戰船立刻出擊,迎擊商家軍的戰艦,為運輸船隊爭取時間,然後又催促在碼頭裝船的各船立刻啟航出發,裝好貨物的船隻直接向武昌進駛,到武昌去聽候命令,而沒裝貨的船則駛回龍山船廠內停泊。 雖然劉夢蛟的命令下得沒錯,但執行起來,卻是一大堆問題,因為並不是所有船隻都能在第一時間收到命令,結果有的船收到命令,立刻揚帆啟航出發,而有的船卻還在自碼頭駛進,結果互相撞在一起,前進不得。同時還有不少船隻正在裝船中,水手船員都還沒有到位,雖然撤了跳板,但卻沒法出航,另外還有不少只裝了一部份貨物的船隻,也不知自己該是返回龍山船場,還是該駛向武昌,只能派人來向劉夢蛟迅問,也把劉夢蛟給忙得焦頭爛額,情急之中,也下達了不少錯誤的命令,結果把本來就己經有些混亂的局面弄得更亂。真正順利離開碼頭駛走的船隻其實沒幾條。 而就在碼頭亂成一團的時候,忽然有人大叫了一聲:「商家軍的艦隊殺過來了。」 話聲未落,只聽「嗖嗖嗖」的破空之聲傳來,緊接著就是「轟——轟——」的爆炸聲響起,碼頭上頓時陷入一片硝煙迷霧之中。 儘管這一次商家軍出戰的只有十三艘戰船,但都是火力齊備的戰船,而清軍只有三十餘護航的戰船,那裡是商家軍對手,也無法阻擋商家軍的艦隊的突擊,因此迅速被商家軍的戰船殺入自已的船陣中,左右舷的火炮輪流開火猛攻,加上霹靂火箭亂舞飛射,打得江面上水柱四起,斷桅斷板亂飛。不一會兒清軍的戰船就被擊沉了十餘艘,而其他的戰船也都被打得向兩側躲逃。 商家軍的艦隊也趁勢衝過清軍護航戰船的阻擋,殺到了碼頭來。在江面上橫向排開,以側舷對準碼頭,首先是一陣霹靂火箭發射,隨後就是開炮猛轟。 這時在碼頭上,清軍的整個船隊也立刻亂成了一團。有的船被霹靂火箭擊中起火,也有被炮彈擊裂船舷,進水下沉。而其他的船隻也都慌不擇路,四散亂行,雖然有少數船隻僥倖從戰場上跑少出去,但大多數船隻都在混亂果互相擁擠、衝撞,反到是把自己堵得無法動彈,而火勢也互相蔓延,結果著火的船隻也越來越多。 而隨後第一分艦隊剩下的十二艘戰船也立刻出動,加入到戰場中來,趁著清軍船隻混亂的時候,向清軍發動更為猛烈的攻擊。清軍這時己全無抵抗之力,船隻被一艘一艘的擊沉。 與此同時,黃震接到了何濱的報告之後,也立刻下令,第二、三分艦隊和海軍第五分艦隊馬上出擊,投入到戰場中去。不過等商家軍的大隊船隊趕到戰場的時候,戰事己經接近尾聲,清軍的船隻己被打得傷沉過半,除了少數逃向武昌方向,其餘的船隻都退進龍山船廠中躲避。 這一戰結束之後,商家軍一共擊沉了清軍各種戰船四十三艘,俘虜十六艘,船上的物資也全都成為了商家軍的戰利品,而商家軍自身,僅僅只被擊沉了二艘護衛艦,另外有三艘船有一定的損傷。不過在混亂中,清軍也有十二船僥倖逃出了戰場,向武昌的方向行駛而去。清軍逃入龍山船廠逃避的船隻,己不足五十艘。 取得水戰的勝利之後,黃震到並沒有急著對龍山船廠發動進攻,因為這時清軍在南京地區的水軍實力己經十分弱小,對商家軍基本構不成任何的危脅了。而且立刻做出佈置,命令長江艦隊第一、二分艦隊逆江而上,趕到和州一帶泊駐,一方面是揭制住南京的上游,防備清軍從九江方向趕來救援南京,另一方面也是幫助第二軍渡江,攻取太平州。海軍第五分艦隊和長江艦隊第三分艦隊則仍然駐守儀真、高資鎮一帶,這樣也就徹底封鎖了從和州到儀真這段距離的長江水道。 第110章 合圍南京(下) 多鐸在南京城中得知水軍大敗,商家軍又封鎖了南京段長江航道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知道現在的局勢己經很危險了。不過由於這時南京與江北的消息己被隔斷,多鐸還不知道盛京己經被商家軍突襲得手,多爾袞己經下令調兵回援北京了。而且長江水道雖然被切斷,但陸路仍然還通暢,因為撤離的部隊剛走,這時己經進入了九江府的地界,一路基本都平安無事,因此多鐸還算有些安心。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多鐸也不敢再耽擱,立刻下令,留下鰲拜駐守南京,而自己退到武昌府去,當然在表面上,是到武昌府去視查湖北戰局,同時在九江調集水軍,支援南京,而不是從南京撤離。 但就在多鐸剛要從南京出發的時候,突然傳來消息,商家軍己經向寧國府發動進攻了。多鐸聽了,腦袋裡立刻「嗡」了一聲,差一點昏了過去,商毅也下手太狠了,看樣子這一次是打算把自已困死在南京裡了。同時心裡也不禁後悔不迭,早知如此,自己就該早一點離開南京,先撤到九江也好。不過現在畢竟還不算最晚,但也不能再拖延了,因此多鐸立刻下令,留下鰲拜駐守南京,自己帶領人馬去解救寧國府。 這次商家軍進攻寧國府,出動了第一軍的第七、二十、二十三師,第五、十九旅,第七軍的特種兵師,第十六、十九、二十一旅,共計兵力七萬三千多人,其中第七軍也正式進入戰場,只留下第十師駐守衢州、處州之地,保衛浙江的南部。這時商家軍投入南京戰場的兵力,己經接近了十三萬人。 寧國府位於南京的正南方,府治所是宣城,東有句溪河,西有敬亭山,是從南方到達南京的必經之路,攻下寧國府之後,不僅可以對南京形成合圍之勢,堵住南京清軍向武昌方向逃走,同時也能切斷江西、福建的清軍對南京的救援之路,對於收復南京,殲滅南京城裡的清軍,是在正式發動進攻南京的戰鬥之前,對南京外圍完成的最後一塊拼圖。 成進率領第一軍是從廣德州出發,首先攻取了寧國府北面的建平、廣通鎮、高淳等地,切斷了寧國府和南京的聯p,並且在廣通鎮留下五旅駐守,付責攔截南京的援軍,然後才轉向南進,殺向宣城。而這時段鵬也帶著第七軍的特種兵師和三個旅,也從黃花關進入寧國府境內,首先攻取了寧國府東南的寧國縣,從南邊殺奔宣城而來。 兩支商家軍也在寧國府城前順利會師。然後合兵向寧國府發動了進攻。 清軍在寧國府有三萬兵力駐守,主將是鑲藍旗固山額真屯齊,副將是漢軍鑲紅旗固山金礪,並在敬亭山和句溪河邊各駐守有五千人馬,分別由田雄、郝效忠二將把守,這兩將都是左良玉的舊部,與宣城呈互倚之勢。得知商家軍出動大軍來進攻寧國府之後,金礪一面下令全軍,嚴守城池,一面也立刻派人去向南京救求。 第七軍首先以特種兵師為核心,向駐守敬亭山的清軍發動了進攻。 儘管清軍在敬亭山上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因為有了先前在仙霞嶺上勇奪仙霞關的成功經驗,儘管這時特種兵師實際只有兩個團,敬亭山也遠不及仙霞嶺險峻,由於時間緊迫,清軍也沒有在山上修築關城,只能依靠幾座廟庵進行防守,因此全師的官兵們也對攻佔敬亭山充滿了信心。而且這時商家軍都已經知道突襲部隊攻下了盛京的消息,這時全軍的鬥志極高,士氣十分旺盛,在段鵬下達命令之後,立刻向敬亭山展開猛攻。 進入山區之後,全軍立刻分散成為以連為單位,有的順著山道前進,吸引清軍的注意力,有的則借助山林的掩護攀爬,互相配合側應進攻。同時也不斷向山上開槍射擊,並用帶來的小炮轟擊,以掩護突擊部隊的進攻。 在商家軍部隊的勇猛進攻下,清軍節節敗退,連續失守了雲根石、額珠樓、最高亭、穿雲亭等等駐點,最後守將田雄率軍一直退守到山頂附近何廣教寺,依托著廣教寺雙塔牢牢駐守,進行著最後的抵抗。 廣教寺雙塔建亍宋朝,呈東西對持佈局,雙塔勻為石砌四方型,每面寬約一丈,分七層,總高約有七丈。清軍在廣教寺內駐守,在雙塔的每層都派設了弓箭手和火銃兵,死死抵抗著商家軍的進攻,同時等待著宣城派來援軍。 雙塔據高臨下,又有石砌圍牆作掩護,對商家軍的進攻確實造成了很大的危脅,特種師的師長何沖見了,立刻調來五十名狙擊步兵,對石塔裡的清兵進行重點打擊,這一下立刻壓制住了清軍的火力,然後又組織了三批爆破隊,冒著清軍槍林彈雨的打擊,將五十餘顆手榴彈運送到了廣教寺的院牆邊,然後進行引爆。 廣教寺的院牆畢竟不能和城牆相比,因此在一聲巨響之後,院牆頓時被炸開了一個五六丈寬的缺口,士兵們也趁勢從缺口中殺入,田雄見大勢己去,也只率領剩餘的部隊投降。 商家軍攻佔了敬亭山,付出了死五百七十一人,傷三百三十七人的代價,殲滅清兵一千三百七十二人,俘虜二千三百七十五人。而從敬亭山上看下去,整個宣城都可以盡收眼底,一覽全無。 就在第七軍強攻敬亭山的時候,第一軍也向句溪河發動了強攻。而第一軍的進攻,可比第七軍順利得多,因為句溪河並不是大河,河面並不寬,成進派出一個團為突擊隊,強渡句溪河,同時又在河岸邊架好了三排火炮,向對岸展開一陣猛烈的轟擊,頓時把清軍在句溪河邊的防線打了個落花流水,潰不成因。 而突擊隊也順利的渡到河對岸,清軍見河岸陣地失守,也立刻敗退回宣城中去。這時宣城縣外的兩個防線也都先後宣告失守。 不過第一軍突破了句溪河的時候,第七軍還沒能夠完全佔領敬亭山,而這時成進也收到消息,多鐸己經率領大軍,趕來救援宣城。成進也知道戰事緊急,因此一面向段鵬通告了局勢,一面也立刻向宣城的東門,發動了進攻。 但這時守衛宣城的屯齊、金礪也收到多鐸發來的消息,知道援軍就在途中,因此也下令全軍,死守待援。激烈的攻防戰展開之後,由於清軍的頑固防守,商家軍一時也無法攻克宣城,於是戰鬥也進入膠著狀態。 等到第二天,第七軍終於完全攻佔了敬亭山,段鵬也收到了成進發來的消息,於是段鵬也沒做停留,立刻也下令向宣城的西門發動進攻,並且在敬亭山上架起火炮,同時也用霹靂火箭,向宣城攻擊。 在商家軍的兩面夾擊,由其是從敬亭山上架起的火炮,對宣城來說,也是居高臨下,危脅巨大,在這種情況下,西城的守軍首先支持不住,被商家軍攻入城中,展開了巷戰。清軍節節敗退,一直退到了城中心的地方,而這時消息也傳到了東城,守軍頓時軍心大動,再也無心守戰,第一軍趁勢也攻入城中。屯齊帶著少數人馬出城逃走。 而金礪帶領著一部份清軍仍在城中堅守著府衙,死戰不退,還想著拖沿時間,等待著援軍到來。但兩路商家軍的部隊在城裡匯合之後,立刻又向府衙展開了圍攻,突破隊首先用手榴彈向府衙裡一陣猛炸,只炸得清軍慘叫一片,隨後趁著硝煙,突入府衙中,和清兵展開白刃戰。 儘管金礪手執大刀,親自督戰,但清軍還是也無法擋住商家軍的猛烈進攻。不少清兵紛紛舉手投降,金礪還想抵抗,但被十幾名關內的漢兵抓住,獻給商家軍請降,而其他清兵見主將被抓,也逃不出重圍,只得都棄械投降。商家軍也佔領了宣城。 這一戰商家軍一共陣亡了一千四百五十三人,傷四百二十七人,殲滅清兵五千七百八十一人,俘虜八千三百二十五人。 就在商家軍攻佔宣城的時侯,第二軍的兩個師、一個旅也在軍長羅遠斌的帶領下,在和州附近渡過了長江,進入到江南地區作戰,並且成功的攻佔了太平府,商家軍對南京的合圍,也終於完成了。並且在南京地區內,己經集結了超過十五萬的巨大兵力。 而這時多鐸的援軍早就到達了廣通鎮,接到屯齊的敗軍,但這時商家軍也在這裡佈置好了陣地防守,雖然清軍向商家軍的陣地連續發動進攻,但始終都無法突破,被牢牢的攔住。等多鐸收到宣城、太平州都己失守的消息之後,也知道大勢己去,只好帶兵返回南京。 回到南京之後,多鐸又得知盛京己經失守,清廷要調兵回援北京的消息,因此也知道指望江北的洪承疇,恐伯是指望不上了,這一次他可真的害怕了,只得寄希望於南方的覺羅巴哈納、金聲桓、尚可喜等人帶兵趕來救援南京,這樣還能多撐上一段時間,但這時南京向南的道路己被封鎖,多鐸只好命人喬裝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樣子,偷偷混過去請救援軍。 第111章 清軍南撤 一連幾天的時間,清軍都無法渡過長江,和南京的多鐸取得聯繫,洪承疇也知道,多鐸現在的處境恐怕是十分危險了。 不過這時由伊拜圖率領,從南京撤離的陸路部隊己經到達了武昌,並且告訴洪承疇,南京的清軍己經開始分水路兩路撤離,而多鐸將隨第二批人馬一起撤離南京,到達武昌來督師。 這個消息也給洪承疇帶來了一線希望,畢竟有一批人馬己經平安的撤離出了南京,說明現在南京的局勢似乎還沒那麼嚴重,因此洪承疇也希望多鐸能隨第二批人馬一起,平安的撤離出南京。但很快這一線希望就徹底破滅了,因為從南京逃出來的船隻也到達武昌,給洪承儔帶來了商家軍的水軍己經封鎖了長江的消息。 這個時侯,洪承疇也知道,多鐸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當如果自己有充份的時間,到也不是沒有辦法去救援多鐸,比如可以聚集大軍從湖北渡江,然後順江而下,去救援南京,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只是這一來致少也要一二個帽的時間,而現在清軍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派回援軍去增援北京,致於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時間去救援被圍守在南京的多鐸。 雖然洪承疇也知道,如果這一次多鐸真的被困死在南京,無論是被殺還是被擒,自己恐怕也都是脫離不了干係的,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洪承疇這時心裡也非常有氣,因為在此前自己己經幾次催多鐸趕快渡江來,但多鐸就是不聽,一直拖到了現在,因此這樣算起來,多鐸也是自找的,別人也沒有辦法。現在他也只能自己自求老天保佑了。 而令洪承疇覺得頭疼的,還不止是多鐸,就連多爾袞計劃保住江北之地的打算,恐怕也要落空了。 因為現在清軍在江南江北的兵力都分佈差不多,但南北交通己被商家軍切斷,只剩湖北可通,因此清軍留在江南的兵力,恐怕大部份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撤回江北來。 這時清軍在江北約還有二十六七萬的兵力,而多爾袞下令,要調十五萬人馬回援北京,那麼只剩下十餘萬人馬,根本就不可能守住江北的廣大地區,何況就是湖北地區的商家軍,也沒有完全清剿乾淨,只是都躲進了大別山裡,一但清軍撤離了黃州府的地區,他們就立刻可以捲土重來。 不過商家軍在攻破南京之前,也不可能會對江北進行大規模的用兵。因此江北暫時還能夠穩得住,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解北方的困危,看看到時侯會不會出現什麼轉機。如果多鐸堅守住南京,商家軍在進攻南京時兵力損失過大,或者清軍平定了北方之後,再迅速的調兵南下等等,也都有可能出現轉機的。 於是洪承疇也招集勒克德渾、尚蓋等人商議撤軍的計劃。最後眾人決定,由譚泰、伊拜圖、佟圖賴、石廷柱四人分別率軍,從湖廣和江淮兩路返回北京增援,並且將明朝的宗室,官員,還有一批錢糧物資也都帶回北京去,交由朝廷處理。隨行所其他將領有藍拜、碩詹、阿哈尼堪、阿濟格尼堪和蒙古旗諸人。 而在江北一線,由勒克德渾帶領珠瑪喇、瓦爾喀珠瑪喇、馬光輝、海爾圖等駐守德安府、防守湖北一線、兼管黃州府,並調駐守長沙的韓岱回兵武昌,受勒克德渾節制。洪承疇帶領泰什哈、李思忠、士彥等,沈志祥、吳朝佐、金光裕、佟岱等人駐守鳳陽府,和駐守歸德府的阿山一起防守江淮一線。然後爭取通知南方的其他各部清軍,讓他們都從湖北地區轉道,撤離到江北來。而尚善依然駐守黃州,防範躲在大別山裡的商家軍,不過在各路人馬撤離之後,黃州的駐軍將只剩下一萬五千人左右。 分派完畢之後,洪承疇也立刻下令,各路人馬拔寨出發,各自向各自的目標地出發。同時又寫了一份詳細的奏拆,把目前南方的情況和自己的安排佈置也都向清廷交待清楚,聽候朝廷的處置。 大事都處理完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一些私人事務,洪承疇到是沒有什麼私人財產,也沒有美女,不過他還是念念不忘被抓的趙岳。而這又是一件讓洪承疇感覺到頭痛的事情,因為又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趙岳的態度依然十分堅決,無論洪承疇怎樣施恩示好,李本深怎樣反覆勸說,但趙岳就是堅持不降,而且每次都還把李本深斥責一頓。 後來洪承疇又帶著李本深,親自來勸趙岳投降,但也被趙岳連挖苦帶陰損,把洪承疇給譏璃了一頓,弄得洪承疇滿臉通紅,直恨不能立刻下令,把趙岳推出去斬首了。這到並不是沒有過的,以前洪承疇也曾勸說過別的明朝官員投降,但被說羞惱成怒,也殺了好幾個。但這一次洪承疇居然還是忍了下來,只是苦笑了一聲,然後帶著李本深離開了趙岳的房間。 當然洪承疇一想勸服趙岳投降,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因為通過對其他投降商家軍官兵的審問,洪承疇也知道趙岳是商家軍裡一名十分出色的中層軍官,非常受李定國的看重,而且他的出身和李本深不一樣,是從商家軍的基層開始,一步一步的晉陞上來,還參加也商毅創辦的軍校的短期培訓班,因此對商家軍訓練士兵的一整流程都十分熟悉,商家軍的幾次重要戰鬥,他都參加過,對商家軍的戰術思路和臨陣指揮方式也吃得比較透徹。 而李本深原是高傑的部下,是因為帶著部隊投奔商毅,因此從一開始就出任團長,雖然起點要比趙岳高得多,但實際的能力,遠遠不及趙岳。在李本深投奔商毅的時候,趙岳還只是個連長,但現在李本深僅僅只晉陞了一級,成為旅長,而按李定國的意思,趙岳本來是擔任副旅長的,只是他不願幹副職,才屈尊一個團長。對比兩人的晉陞速度,能力也就可見一斑了。 如果這次南下督師取得成功,洪承疇也許還不會這麼迫切想要收降趙岳,但現在自己被清廷寄於了厚望的南下督師之行,己經可以確實是以失敗而告終了,自己被免職,或是左遷都是再所難免的。洪承疇當然不甘心從此就這麼沉寂下去,但如果自己想要東山再起,那麼就必須找到切實可以對付商家軍的辦法來,就必須更多,更透徹的瞭解商毅、瞭解商家軍,而就必須一定要收降趙岳才行,洪承疇心裡也十分清楚,在這些方面,趙岳可比李本深要更有用得多。因此他才能夠容忍趙岳對自己冷嘲熱諷,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己以後宦海仕途的成就。小不忍則亂大謀。 但問題在於,趙岳不僅和李本深的出身不同,所受教育程度也大不相同。通過這段時間的瞭解,洪承疇也發現,趙岳以前是受過很不錯的傳統儒家思想教育,他拒不投降,並不是因為對商毅的敬服,也不是對明朝的忠義,而是對於儒家成仁取義的名節,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從他靠默寫文天祥的《正氣歌》來打發時間,也就可以看出這些端倪來。 也正因為如此,洪承疇收降李本深用的那些辦法和說詞,對趙岳來說,根本就沒有用,相反都被趙岳引用儒家經典,一一駁斥。洪承疇也知道,這種人也是最難說勸的那一種,用死來危脅他根本就沒用,自己當年不也就是這樣的嗎,結果…… 這個時候,洪承疇才發現,自己每一次想到趙岳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自己的身上來呢?是因為從趙岳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還是因為自己心裡一直在後悔當年為什麼不能像趙岳這樣,再堅持一下呢?或者是自己想看一看,趙岳最終能夠堅持到那一步。他真的能像文天祥那樣,捨身成仁取義,還是會像自己一樣,到底還是投降了呢? 而自己又希望趙岳會選擇那一種結果呢?想到這裡,洪承疇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因為他發現自己都不能確定,希望趙岳會做出那一種選擇來。 就在這時,洪承疇忽然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來,然後又反覆斟酌幾遍,覺得確實可行,而且這也是能夠勸服趙岳投降唯一辦法了。因此洪承疇也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喃喃自語道:「趙岳啊!趙岳,這可是你把我逼到這一步的,我看你除了投降之外,還有什麼路可走?」 於是就在第二天,洪承疇也下令起兵,從黃州趕去鳳陽府,當然隨行也帶上了趙岳。 來到了鳳陽府之後,洪承疇也立刻收拾整頓目前的人馬,這時清軍在江淮一線的兵力只有六萬多人,由阿山領軍三萬駐守歸德府,泰什哈帶一萬五千人馬駐守廬州,劉之源帶李思忠、士彥領一萬人馬駐守淮安府,其餘人等都隨洪承疇駐守鳳陽。 第112章 目標——南京(上) 十月三十日,商毅在杭州連續收到了清軍開始北撤,商家軍攻克了太平府、寧國府對南京的合圍己經完成的消息。而商毅也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個多月以來,一直緊蹦著神經也終於完全鬆弛了下來。戰事進行到這一步,商家軍己經向清軍展開了全面的反擊,下一步就是正式向南京發動進攻了。 雖然商家軍己經切斷了長江航線,但清軍在江西、湖南、福建、廣東等地依然還有眾多的兵馬,因此如果不能盡快的攻佔南京,戰局就依然承在著不少的變數。但現在清軍在南京城裡還有近十萬的兵力駐守,並擁有大量的火器,而且南京城牆高大,堅厚,清軍佔領南京也己有九個月的時間,又修築了不少的防禦工事,守衛也是十分嚴密。 另外現在還不是所有部隊都可以直接向南京發動進攻,除了駐守鎮江的第三軍之外,第一、二、七軍現在基本都聚集在太平府和寧國府,離南京都還有一定的距離,而且到南京的途中,還有一些縣鎮都在清軍手裡。因此進攻南京也將是一場艱苦的戰鬥。 不過雖然還不能說商家軍就己經取得最終的勝利,但最艱難的時侯,確實己經過去了。這一點在整個浙江地區都己經得到共識,至少商毅手下的官員們臉上的表情也都輕鬆了許多。同時也對收復南京的戰鬥,充滿了信心。 經過和統戰部的商議,商毅在十一月一日向各路商家軍的部隊下令,第二軍由太平州出發,沿長江進軍,經江寧鎮、大勝關向南京東面進軍,駐紮莫愁湖以北,攻擊石城、清涼、定淮三門;第一軍由建平出發,經由溧水、秣陵關,到南京南邊的聚寶山駐紮,攻擊聚寶、通濟、正陽、朝陽四門;第七軍暫時留駐寧國府,為總預備隊,並且阻當南方的清軍救援南京。第三軍也從鎮江出兵,到達南京東北玄武湖一帶,攻擊神策、太平二門。長江艦隊將分為兩路,分別策應第二軍和第三軍,從長江上下游向南京的金川門一帶發動進攻。 這一次各路人馬分別從水陸兩路出擊,對南京形成四面圍攻之勢,直接進攻的兵力就達到十三萬左右,預備隊還有二萬七千多人,也就商家軍成立以來,在一次戰役中投入兵力最多,而且與清軍進行最大規模的戰鬥。 自從南京失守之後,商毅就沒有親臨第一線指揮作戰的經歷了,因為經過了幾年戰鬥的歷練之後,現在商家軍各軍指揮官都有十分豐富的臨陣指揮經驗,完全可以獨當一面。而且現在的戰爭也分了好幾個戰場進行,商毅要對整個戰局進行全盤考慮,也不能把精力都放在某一個戰場上。因此坐鎮杭州,全盤指揮才是商毅應該出任的角色。 但這一次收復南京的戰役,商家軍一共出動四個軍加上一支水軍,各軍之間要進行協同作戰,必須建立一個統一的指揮部才行,而各軍的兵力雖然有多有少,但在級別上都是平等的,因此也只有商毅才能勝任總指揮一職。而且儘管有飛鴿傳書,但如果是在杭州控制指揮,仍然不能及時瞭解戰場情況,並做出應對命令,畢竟戰場的局勢,只有在第一線才能最清楚。因此商毅也決定在各部隊都到達各自的陣地之後,商毅也將親自趕到第一線,指揮這場進攻南京的戰鬥。杭州的政務,都交給葉瑤瑱、周世奇、王夫之來處理。 對商毅的這個決定,其他官員們也都沒有反對,因為現在收復南京的戰役,也成為各戰場的重中之重,說實話讓成進、羅遠斌、楊武丞、段鵬這些人來統一指揮,還真不能讓人放心。而且葉瑤瑱生產之後,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調養,身體也己經完全恢復,可以代替商毅處理政務了,因此商毅也能放心出征,沒有後顧之憂。 各項事務都決定下來之後,商毅才和眾官員散會告別,回到自己的內宅。首先自然是到葉瑤瑱的房裡去看自己剛剛渡過滿月的小女兒。 現在商毅也正式給女兒取名,叫做商莞,暱稱就叫做莞兒。因為現在商毅只有這一個女兒,因此府裡上上下下都把這個小傢伙視為珍寶,都十分喜歡。由其是商毅的眾妻妾們,每天都要來逗弄一下這個小丫頭。而商毅每天處理完政務之後,也都要到葉瑤瑱房裡來,逗一逗小丫頭,也成為他每天的必做功課。而且每次和別人談到女兒,商毅也都抑制不住眉飛色舞。 而且自從商莞出生以後,戰局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變化,整個杭州的緊張情緒都大為減少,因此在杭州也有傳言,都說是這個小女娃給浙江地區帶來了好運,在無形中也都對小商莞生出了不少好感。因此在商莞滿月的那一天,商毅也順應民意,慶賀了一番。 當然杭州的各官員商家們都是精明人,也都知道,雖然這只是一個女兒,但卻是商毅的長女,又是正房元配所生,如果商毅封王稱帝,這個女娃可就是郡主、公主。而平時商毅和家人都及少收禮的,弄得想拉關p都沒有門路,現在終於遇到這個難得的機會,那還不知道抓住,於是紛紛打著恭賀商毅喜得貴女的名議,送上了貴重的禮物。 而這一次商毅也真的不好再推辭,只能來者不拒,全都收下,結果這一天下來,收禮無數,僅僅是賀銀就達到了六七萬兩,至於其他的貴重物品,更是不計其數。連商毅也嚇了一跳,想不到女兒才出生了一個月,己經成了一個小小富婆了,把女兒稱為千金,果然是沒有叫錯啊。 回到葉瑤瑱的房裡,這時葉瑤瑱剛剛給女兒喂完了奶,正在屋裡唱著小曲哄女兒玩,兩個奶娘也在一邊做計線活,見商毅來到,葉瑤瑱立刻笑道:「莞兒,快看,爹回來了。讓爹抱抱莞兒。」說著把女兒遞給商毅。而兩個奶娘見他們夫妻見面,也告了便,立刻退到外屋去了。 接過女兒之後,商毅首先在她的小臉上狠狠親了一下,哪知這一下卻把小商莞給弄得「哇哇哇」哭了起來,而且手腳在襁褓中亂蹬亂抓起來。 葉瑤瑱見了,趕忙走了過來,在商毅胳膞上擰了一把,笑道:「你呀,真是笨手笨腳的,莞兒一到你的手裡就不踏實了。快給我吧。」說著從商毅手裡把女兒接過來,一邊在屋裡走著,一邊哼著曲子哄著女兒。而商毅也只好尷尬的在一也站著看。 不過這時商毅看著葉瑤瑱哄逗孩子的樣子,卻讓商毅覺得這是一種她以前從未有美麗樣子,是一種只有成為母親之後,才會散發出的獨特成熟美態。其實現在葉瑤瑱才二十出頭,如果在後世估計大學都還沒有畢業,幾乎不可能有子女的年齡。而只有在這個時代,才能融合天真成熟氣質。 哄了一會兒,商莞果然就不哭了,忽然閉上眼睛,沉睡起來。而這時奶娘也進來,從葉瑤瑱手上接過了商莞,抱到內室,把她放到搖籃裡,輕輕的搖晃著。 這時葉瑤瑱才發現商毅一直盯著自己看著,也禁不住臉上微顯紅暈,小聲道:「那麼盯著我看幹什麼?又不是沒見過的。」 商毅伸手輕輕住了她己經基本恢復了苖條的纖細腰身,道:「我發現生了莞兒之後,瑤瑱又變得更美麗了許多。」 葉瑤瑱臉上立時飛起了兩朵紅霞,心裡雖然十分甜美,雖然嘴裡道:「你又再騙人。」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商毅更貼緊了一點。 商毅也禁不住雙手微微用力,把她抱緊了一點,然後在她臉上輕輕親了一下。葉瑤瑱「啊」了一聲,想起來奶娘就在外面呢?悄聲道:「你可別亂來,快放開我。」趕忙要從商毅的懷裡扎脫出來。 雖然商毅這段時間一直都有別的妻妾相伴,但他心裡最喜愛的還是葉瑤瑱,而自從葉瑤瑱有孕之後,兩人就沒有再歡好過,雖然現在葉瑤瑱的身體己經恢復了,但剛剛生下女兒,母性大發,每天都要陪著女兒睡,還是沒有陪過商毅,因此這時商毅對她的渴望也一下子全爆出發,雙手將她抱緊,在她耳邊道:「瑤瑱,我們差不多有一起了,今天你一定要陪我,你如果不答應我就不放手。」說著,還輕輊在她小巧晶瑩的耳垂上親了一下。 葉瑤瑱也被他弄得全身發軟,不禁又羞又氣,不過也知道現在可不是硬挺的時侯,只好服軟道:「好了,好了,我答應就是了,但總要等到晚上吧,現在先放開我,別讓人看見了。」說完之後,只覺得耳根都發起燙來。 看著葉瑤瑱一付嬌羞無限的樣子,商毅差一點就忍不住把她就地正法了,不過終於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把葉瑤瑱給鬆開,笑道:「都老夫老妻,怎麼還像小姑娘一樣,沒說兩句話就臉紅了。」 葉瑤瑱白了他一眼,紅著臉道:「不過要等莞兒睡熟以後才行。」 第113章 目標——南京(下) 初冬清晨的第一縷金色陽光,透過了玻璃窗後的薄薄紗幔,照射到房間裡,也給整個房間也渡上了一層朦朦朧朧,如夢如幻的淡黃顏色。 商毅揉了揉眼睛,也從睡熟中清醒過來,立刻就感覺到,葉瑤瑱豐腴溫曖的身體,依然還緊緊的貼靠在自己的懷裡。雙眼微合,還在沉睡中,還殘留著嬌艷的紅霞的美麗臉頰上,帶著幾分疲倦慵懶,卻又如初蕊花開段的動人嬌艷神韻。 雖然昨天晚上,被商毅用半強迫的手段,葉瑤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商毅同房的要求,但葉瑤瑱畢竟己經有近一年時間沒有經歷男女之事,身體也確實十分渴望,被商毅由淺至深的細緻觸摸和愛撫挑逗之下,少婦的熱情終於全面爆發出來,動情地熱烈回應著商毅的奮力耕耘,不知疲卷的索要,滿足商毅的種種要求,然後一次次的達到了男女歡愛極致的巔峰。一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竭,才相擁在一起,沉沉睡去。 …… 這時葉瑤瑱也己經醒未,一雙水眸睜開看了商毅一眼,著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葉瑤瑱不禁又一陣羞溉,馬上又把眼睹閉上,只靜靜地靠在商毅的胸前,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但一想起昨晚的狂瘋,葉瑤瑱也不禁覺得臉上發燒,雖然和商毅己做了三四年的夫妻,歡好的時侯也無計其數,而且葉瑤瑱也能夠完全放開心懷,盡享床弟之歡。但一來是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行夫妻之事,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另外昨天也確實被商毅弄得太狠了一點,也混然不顧葉瑤瑱的嬌聲求忍,把她擺佈成許多以前沒有用過的羞人姿態,但偏偏在商毅征伐下,抗拒的心理也一點點消失,剩下的只有拚命迎合…… 看著懷裡的妻子雖然閉著雙眼,但雙頰緋紅,臉上艷光四溢,就像一個嬌艷的欲滴的成熟蜜桃,商毅也不禁把抱著她的手又緊了一緊,另一隻手也在她胸前撫摸著。 感覺到陣陣電流由胸前向身體各處散去,舒麻的感覺讓葉瑤瑱也忍不住輕輕地了「嗯」了一聲,立刻伸手將商毅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不讓他亂動,臉上也露了討僥的神情,道:「哥哥,現在不要了,我己經……已經……」 商毅故意逗她,笑道:「己經怎麼樣了?」 葉瑤瑱嬌嗔了一聲,道:「討厭,就知道欺負我。」 商毅道:「瑤瑱真聰明,怎麼知道我還想再欺負你一回呢?」說著又把她摟得緊了一緊,道:「我們再來一回怎麼樣。」 葉瑤瑱嚇了一跳,趕忙道:「哥哥,現在真的不行了,要是你要……今天我可就起不了床了,那還不讓姐妹們笑話死呢?最多……最多……」 商毅道:「最多什麼?」 葉瑤瑱紅著臉道:「最多到了晚上再陪你。」說完己羞得把頭埋在商毅懷裡,在他身上狠狠錘打了幾下,道:「哥哥越來越壞了,人家都為你生了一個女兒,你還這麼故意欺負人家。」 商毅輕笑著將他的粉拳握在手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我還想讓葉瑤瑱再為我生個兒子,好不好。」 葉瑤瑱嬌羞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其實我也想。」 雖然最後商毅到底還是放過了葉瑤瑱,沒有和她展開一場晨練,但等兩人穿衣起身梳洗之後,還是比別人晚了許多,來到大廳裡時,其他妻妾們都己經吃完了早餐。在門前正好撞見林鳳舞出床。 見他們來了,林鳳舞首先迎上去笑道:「姐姐和相公昨晚休息的好嗎?姐姐的樣子,到是精神多了。」 葉瑤瑱臉一紅,狠狠瞪了商毅一眼,而商毅卻笑道:「鳳舞又不是沒有經歷過,要不要再體驗一次。」 林鳳舞嬌嗔了一下,這才向他們告別,去處珵銀行的事務。而商毅和葉瑤瑱走進大廳時。陳圓圓,朱媺娖、朱媺婕等人正在逗著小商莞玩,而兩個奶娘在一邊照應著。 葉瑤瑱到底記掛著女兒,雖然只是一個晚上沒有見到,還是趕忙過去從林鳳舞手裡把女兒接過來,親了好幾下,然後又問奶娘昨晚商莞睡得怎麼樣,哭了沒有,晚上吃過奶沒有,早上是幾點醒的等等。 一個奶娘笑道:「夫人儘管放心吧,昨天莞兒睡得很好,就和平常一樣。」 葉瑤瑱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和商毅一起吃早餐。因為從今天開始,葉瑤瑱就要重新接管政務了,因此在吃過早餐之後,葉瑤瑱又抱了抱女兒,親了幾下,才交還給奶娘,和商毅一起來到前面去處理政務。杭州的一切工作也都走上了正軌。 ———————————— 商家軍的四路進軍都進展的十分順利,沿路的州縣城關都望風歸降,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之力,因此只過了二三天的時間,各路人馬就基本都進入了自己的預定地區。 原來面對商家軍的四路進攻,多鐸也不打算在沿路的州縣城關派遣兵力駐守,因為這樣只會讓商家軍有逐個擊破的機會,而是決定放棄南京城外的所有地區,將兵力全部都集中到南京周邊來駐守,以其待能夠堅守到援軍趕來,如果真的有援軍的話。 但這一來也讓商家軍的各路人馬在進軍的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抵抗,比商毅預計的時間也提前了許多。 因此在十一月三日,商毅也做出決定,將於明天親自趕到南京去坐鎮,指揮進攻南京的戰鬥。因此也正式在督師府做了交接手續。好在是這種情況以前己經多次發生,周世奇、王夫之等人也不覺得有什麼陌生。不過這時在杭州城中早就己經開始宣傳動員收復南京的戰役,己經有二十萬民先期運送著彈藥、糧食、布匹、衣服、藥品等等物資,先期從杭州出發了。 現在駐守杭州的正式兵力只有第一軍的二十師,這次商毅出發去南京,也不會帶太多的人馬,只是自己的兩個護衛連,和外籍僱傭軍團,一共約一千四百餘人。外籍僱傭軍團是分為兩隊,一隊是隨亞莉桑德拉投降過來的西班牙籍士兵,屬於海軍,約有八百多人,五百多名水手,十餘艘戰船,現在駐守在琉球島上,而另一隊是由葡萄牙人科雷亞招集的多國部隊,人數約有一千多人,其中還有二百騎兵,一直留在杭州。不過在名議上,這兩隊僱傭軍團都歸亞莉桑德拉管。 在清軍第二次南征中,商毅基本沒怎麼派外籍僱傭軍團出戰,都留在杭州維持治安,因為在商毅看來,這是中國的內戰,最好別讓老外參和。但現在己經到了關建時候,正是用人之際,養兵千日,也就是用在這一時,就是老外也要上了。何況外籍僱傭軍團的白刃戰能力確實是超強的,這個時候再不用,也未免太可惜了。 科雷亞得知自己的軍團終於有機會出戰,也十分興奮,畢竟這夥人就是靠打仗吃飯的,現在中國戰場上打得正是熱鬧,而自己卻只能呆在杭州城裡看著,雖然也有錢拿,但也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而商毅決定調外籍僱傭軍團出戰,亞莉桑德拉也終於坐不住了,因為她是出身軍人世家,對戰爭同樣充滿了興趣,在杭州城裡可以收到每一戰的戰鬥過程,亞莉桑德拉都會仔細研究,每次研究,也都會覺得中國人打仗,確實充滿了智慧,相比之下歐州的戰事確實屬於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而商毅的戰術更是讓亞莉桑德拉無比奇妙,因此也非常希望能夠親自上戰爭去經歷一次這種戰爭。由其是雙方的軍隊都超過十萬人的大規模會戰,在歐州戰場上可是十分罕見的。 見亞莉桑德拉這麼堅持,商毅也就沒有拒絕,現在商家軍的士兵們也都接受了這位洋夫人是一員女將軍的事實,因此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但就在商毅準備出發的時候,李格非忽然來找他,並告訴他一個消息,日本的德川幕府向杭州派來了一個使團,要求和商毅會談,現在日本使團的船隻正停靠在舟山島上,聽候商毅的命令。 商毅聽了之後,就估計應該是為了日本商團的事情,德川幕府才會向自己派來使團。當然對商毅來說,日本商團確實是可以用來談判的,只要德川幕府能夠開出合適的價碼來。不過現在自己可沒空接待日本使團,而這仵事情也只有自己親自和鬼子來談,讓別人來付責這次談判,確實又不放心。 因此商毅想了一想,道:「遠來都是客,李叔叔,你可先去告訴日本使團,我現在沒空接見他們,如果他們可以等,就把他們接到杭州來,住進外商通驛裡按外賓的禮節招待,不過讓安全部小心防範,對他們用二級警戒,另外不要讓他們和日本商團碰面,果在是等不了,就讓他們先回日本去,過幾個月再來。」 李格非聽了之後,應了一下,立刻下去執行。 第114章 決戰之前(上) 商毅帶領著人馬從杭州出發,沿路都可以看見來往不絕的民夫車輛,都裝載著各種各樣的物資,排著長長的隊伍。雖然跟隊押運的軍隊並不多,但秩序井然,並沒有出現混亂的局面。 而且幾乎所有的在許多車輛上都插著各種顏色的旗幟,或者貼著標語,寫著「恢復中華、驅逐韃虜」,「收復南京,打敗滿清」等字語。沿途還有不少年輕人在大聲鼓勵民夫們努力,把物資盡快送到前線去,為抗擊清軍,保衛家園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看到這些情景,也讓商毅十分滿意,看來宣傳組織工作確實做得十分到位。 三天之後,商毅的一行人馬到達南京外城的小安德門附近,成進的第一軍己經在這裡紮下了大營。這時其他各路人馬也都基本到達了自己的陣地。 南京分內外兩城,內城才是真正的南京城區,城牆都是用米湯、蛋清調灰燒製的青磚砌成,高大寬厚。而外城實際是一道不高的土圍牆,而且連續長達一百餘里。 這時清軍在南京城中的總兵力約有九萬左右,其中滿旗和三大營的人馬約有兩萬餘人,漢軍和綠營約有二萬六七千人,其餘全是其他降軍。主要的將領有:屯齊、鰲拜、滿達海、劉之源,李思忠、士彥、郝效忠等人。另外有各種火炮二百七十餘門,火銃一萬餘桿,霹靂火箭六百餘簡,震天雷六千多個。 自從商家軍對南京地區的合圍完成之後,多鐸也知道大勢不妙,於是也在南京城內開始佈置準備守城的計劃,雖然說清軍的兵力確實不算少了,但南京的地區實在太大,而城牆又太長,清軍的兵力仍嫌不足,根本不可能把防線擴大到外城一線,因此多鐸也決定把南京的外城全都放棄,把防線佈置在內城和內城的外圍地區,集中兵力駐守。 清軍佔領南京時,南京城裡的居民只有七八萬,經過了近一年的時間發展之後,現在南京城裡的居民也已經接近到二十萬,雖然離正常時期還相差甚遠,但也恢復了幾分元氣。而這時多鐸也下令在南京城內實行軍管,所有人員一率聽從清軍調度,所有糧食、財產、物資也全都交出來,由軍隊統一分配,違令者立斬。 為了彌補清軍的兵力不足,多鐸首先下令將城中的居民十五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的男子全部都編組成軍,一下子就擴充了近五萬人,發給武器,進行短期訓練,平時付責修築工事,在商家軍進攻時,也要全都參加戰鬥。同時也把年輕婦女都組織起來,付責做飯洗衣照顧傷員等後勤事務。 同時多鐸雖然沒有勇氣放商家軍放進城裡來打巷戰,但對南京的防守也布下了三道防線,第一道是在南京的城牆外,依托城外的山河湖泊佈置,主要集中在二湖二山一壇,二湖是指莫愁湖和玄武湖、二山是指神烈山和聚寶山,一壇是指東南角的天壇。 多鐸下令,由郝效忠守聚寶山;李思忠守莫愁湖、佟岱守神烈山、土國寶守玄武湖、夏成德守天壇、在這五處駐點都派駐了一萬人馬,另有五千民兵駐守,不過人馬中只有滿漢軍各一千五百人,其餘全是降軍,當秸其中包括有三十門火炮,一千支火銃等武器。並且修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 第二道防線就是南京的城牆,這也是多鐸寄於了厚望的一道防線。 而第三道防線是在南京城內的皇宮,同時也在南京城內的各條河流邊上,主要的街道上也都修築防線,準備等商家軍攻入南京城裡之後,一面守衛皇城,一面和商家軍進行巷城。這一點多鐸到是參考了不少在十個月以前,商家軍守南京時的做法。 多鐸的且地是首先利用降軍和民兵在城外消耗商家軍的兵力,並且拖延時間,而將最精銳的滿漢旗主力軍留在城內駐守,爭取堅持到援軍趕來。按多鐸的預計,如果有援軍的話,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應該是能夠趕到南京來的,因此多鐸分派的計劃是每一道防線都要守住十天,加起來也就是一個月。要是一個月之後還不見援軍,那就只好殉城而亡了,反正到了這一步,多鐸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 由於這時南京城裡實行了軍管,一度恢復了幾分往日繁華的秦淮河也再度冷清起來,開張了幾個月的酒樓妓院也全都關了門,夥計都被編入軍隊,準備參加戰鬥,而妓女們也都全被監管起來,付責後勤事務,當然年輕貌美的都被有頭有臉的將領拉回去暖床。 雖然紫明樓有墨經緯和紫玲瓏罩著,到是逃過了被清軍徵調的命運,不過這個時候顯然已經無法再繼續營業下去了,因此也關張停業了。除了摩門的弟子以外,其他人也都被遣散回家。好在是樓裡到是積攢了不少食物和酒,還能夠保證幾個月的生話。 這時墨經緯和紫玲瓏坐在樓上,看著己經空無一舟的秦淮河,也不禁生出了頗多的感慨來。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想不到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商毅竟然就能夠把南京又奪回去,而且居然能夠想出從海上突襲遼東、京津之地的方法來調動清軍,實在是……實在是……」 紫玲瓏到是少有的沒有和墨經緯抬摃,道:「也許從他撤出南京的那一刻起,就己經佈置好了今天的一切,這十個月以來不過是一步一步的實現而己。」頓了一頓,又道:「你認為會有援軍來嗎?」 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雖然我很想說會有援軍,但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尚可喜早就和清廷產生了嫌隙,而且他現在己經佔領了廣東之地,絕不會輕易放棄,沒有了尚可喜,金聲桓和覺羅巴哈納最多也不過五六萬人馬,想來救援南京,根本就不可能。要知道商毅最善於打圍占打援的戰鬥。」頓了一頓,他又道:「何況援軍趕來,大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我看多鐸絕對堅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紫玲瓏道:「你認為多鐸能夠堅持多久呢?」 墨經緯道:「依我看,多鐸能夠堅持到十天,就己經是奇跡了。」 紫玲瓏怔了一怔,道:「我到沒有想到,你這麼不看好清軍。」 墨經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說過,我決不會再低估商毅了。」 紫玲瓏歎了一口氣,道:「難到商毅真的是二師叔所說的,可以改變天運的人嗎?」 墨經緯淡淡道:「不管他是不是,我都不會改我的目標。」 紫玲瓏沒有把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又道:「既然南京鐵定守不住了,那麼你為什麼還要留在南京呢?」 墨經緯笑道:「你這話問得到是奇怪,你現在不是也留在南京嗎?總不會以為瑤瑱還會念在過去的情份上保護你吧?」 紫玲瓏微微一笑,道:「難道說我自已就保護不了自己嗎?南京這麼大,我們來刲這裡潛伏也有好幾年了,光是我公開的身份就有三個。要想躲起來,不被商毅找到,還是不難做到吧。我留在這裡,是想看一看商毅佔領了南京之後,到底還有什麼施政的手段,現在我們需要全面瞭解商毅。但我們在浙江的人手到底還是太少,雖然打聽到一些,但還遠遠做得不夠,所以我想留在南京,親自瞭解一下。」 頓了一頓,又道:「另外南京雖然失守,但對我們來說,卻未必不是一個機會,因為商毅在浙江防範得太嚴了,我們很難插得進手去,而現在就在南京開始佈置,等商毅佔領了南京之後,正好把我們也一併接收過去,而且我們還可以藉機打入浙江,以後也就更好行事了,這樣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了。那麼你呢?又是為了什麼?」 墨經緯哈哈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我要留下來,和你的目地差不多,既然你們能夠在南京隱藏起來,不被商毅知道,也不再乎多我一個人吧。」 紫玲瓏道:「多你一個到是沒什麼?只要你老實配合也就成了。不過你的目地和我們差不多,那麼就是還有一點點區別的,那麼……」她的眼睛忽然閃出了一道精光,道:「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抱著這個目地才要留在南京的。」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既然你猜出來了,我也不否認,那麼你是否同意呢?」 紫玲瓏笑道:「我為什麼不同意,反正你成功失敗也不關我的事。但你留下來到是可以,不過一切行動都必須聽我安排,當然你放心,我一定為幫你尋找機會,創造條件,只是沒有我同意,不許私自進行。因為我不能因為你的行動,把我們會都暴露出來。」 墨經緯又點點頭,道:「這是當然,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我也不可能成功,所以我一定聽從你的安排,絕不會私自行劫。」 紫玲瓏道:「還算你明白。不過紫明樓早就暴露了,因此明天我就開始撤離這裡,換一種身傷。」 第115章 決戰之前(下) 十一月八日,一、二、三軍的軍長成進、羅遠斌、楊武丞,以及長江艦隊的總指揮官黃震,都趕到成進的大營來,參加商毅到達南京之後,招開的軍事會議。 在會議□,針對清軍在南京外圍設下五個防守距點的佈置,商毅決定,首先打兩湖,後打兩山的進攻秩序,因為莫愁湖和玄武湖都可以通向長江,攻打兩湖,可以得到長江艦隊的支持,另外從地圖上看,南京大體呈一個東南向西北的斜向形狀,而兩湖的位置正好在這個走向東北和西南的中間點上,就好像是南京的腰部一樣,攻克了兩湖,也就等於先掐住了南京的腰部。 這樣分配下來,進攻莫愁湖的是第二軍,和長江艦隊的第一、二分艦隊;進攻玄武湖的是第三軍,和長江艦隊的第三分艦隊,海軍第五分艦隊。而第一軍付責牽制另外三個據點,和南京的兵力。等兩湖被攻下之後,第二軍和第三軍就直接向南京發動進攻,第一軍則開始進攻天壇,聚寶山和神烈山。然後合圍南京。 作戰計劃決定下來之後,羅遠斌、楊武丞和黃震立刻都連夜返回自己的駐地,定於十一月十日,正式開始向南京發動進攻。而商毅暫時留在成進的大營,聽候各路的戰況。 晚上商毅、成進、亞莉桑德拉還在地圖前研究種種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及應對的方法,就在這時,忽然帳外有人大叫道:「報告。」 商毅還在看著地圖,成進轉向帳門,道:「進來。」 門簾一挑,進來的是第一師的師長蘇建林,向商毅等人行完軍禮之後,蘇建林道:「督師大人,在一個時辰之前,我們巡夜的士兵抓住了幾個清兵,他們自稱是赦效忠的部下,是奉了赦效忠之命,來找我們聯絡,想投降我們商家軍。您看怎麼辦?」 商毅、成進、亞莉桑德拉聽了之後,都有些興奮,沒想到進攻南京的戰鬥還沒開始,就有敵人主動投降過來,這當然是一件好事,因此商毅立刻道:「把他們帶進來,我親自見一見他們。」 蘇建林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而成進也耐不住興奮,又看了看地圖,道:「赦效忠守衛的是聚寶山,如果他現在能夠倒伐投降,我們就可以順利的佔領聚寶山,這樣一來南京城外圍以南的戰線也不攻自破。我們還可以直接攻擊南京城南的聚寶門。如果莫愁湖和玄武湖再一得手,整個南京城外圍的防線就被我們攻破了大半。而且我們還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損失。」 亞莉桑德拉卻有些懷疑,道:「還沒有開戰,就有人投降了,這會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兵不厭詐?」 商毅呵呵笑道:「亞妮,看來你的漢語己經學得相當不錯了,連兵不厭詐這句話也會用了。到底是真還是假,見面一問就應該差不多清楚了,不過再我看來,應該是真的可能性大一些,因為赦效忠本來是左良玉的舊部,並不是漢旗的人,到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很清楚局勢了。」 幾個人正說著,只見蘇建林己經把人給帶進了大帳。 來人一共有四個,不過可以明顯看出,一個人領頭,另外三個是隨從,而且見了商毅之後,也是分一前三後的位置,給商毅行禮,前排的人道:「罪將徐勇,參見督師大人。」 商毅點點頭,雖然已經知道了他的來意,但還要例行公事的問一句,道:「徐勇,兩軍正是敵對,你來見我,所為何事?」 徐勇忙道:「回稟督師大人,罪將徐勇,還有郝效忠、盧光祖等人先前因一時愚昧無知,投降滿清,盲從賊眾,與督師大人為敵,實在是罪該萬死。如今我等眾人己是後悔莫及,現在督師大人的天兵殺到,南京指日可下,我等都願帶領麾下人馬,倒戈歸降督師,獻出聚寶山,戴罪立功,以助督師奪取南京。只求督師大人能夠收留我等。」 商毅道:「好吧,徐勇你先站起來說話。」 徐勇趕忙道了謝,這才起身。商毅道:「你們當初投降清廷,雖然是有過錯,但畢竟當時主將是左夢庚,你們不過都只是從謀而己,因此也是情可願,但在清廷南侵之中,你們隨軍也出了不少力,做了不少助紂為虐之事吧。」 徐勇聽了之後,嚇得又跪下,道:「回稟督師大人,我們當時身在清軍之中,也是身不由己,還請大人能夠寬恕我們。」 商毅又點了點頭,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你們現在能夠迷途知返,總算也不遲,而且能夠獻出聚寶山,也算是立下一件大功,我也應該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前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追就了,起來吧。」 徐勇聽了,這才放心,趕忙又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大人。」然後又站了起來。 商毅又問道:「你們在聚寶山陣地有多少兵力。」 徐勇道:「回稟大人,現在我們在聚寶山一共有部眾萬餘人,滿漢旗軍約三千人,火炮三十餘門,火銃一千餘支。另外還有新組編的南京百姓八千餘人。」 商毅微微一怔,道:「還有南京的百姓嗎?」 徐勇趕忙答道:「回稟大人,多鐸己經下令,南京城中十五歲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男子,全都編組成軍,共得軍約有五萬餘眾,協成防守城池。聚寶山這邊分配了八千餘人。」 商毅哼了一聲,道:「自己都己經快不行了,還拿南京城裡的百姓送死,好吧!這筆帳等我攻下南京之後,再找多鐸算。」 徐勇低下頭去,不敢應話。 商毅又看了他一眼,道:「徐勇,你們這次能夠主動投降,不僅是棄暗投明,而且也救了這八千多百姓的命,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說著,他稍沉思了一會,道:「這樣吧!我可以承認你們算是陣前起義,投誠過來之後,我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和私人財產,另外你們的部眾可以整編為一個團,由赦效忠出任團長,其餘的部眾接受我們的整編。你們其他人願意繼續從軍的,都可以在團部內出任職務。不願從軍,我可以給你們安排其他職務,以後論功行賞,按材提用。如果不願為官,也可以得到一筆賞錢,在我管轄的地區之內定居,務農經商,開廠置業,都可以悉聽尊便。你認為怎麼樣?」 徐勇遲疑了一下,才道:「大人能夠如此寬大為懷,我等感激不盡。」 商毅道:「那麼你們打算怎樣獻出陣地呢?需要我們做那些配合,儘管說吧。」 徐勇壯了壯膽子,又道:「回稟大人,其實我們怎麼樣都是好辦,但在聚寶山上還有滿清的滿漢旗軍三千人,所有的火炮、火銃等火器都由他們掌管。郝大人雖是聚寶山陣的主將,但輕易也指揮不動他們,而且這批人對滿湇死心塌地,恐怕難以歸降,因此想要獻出陣地,也並不好辦,還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商毅當然聽得出來,徐勇在這個時候才強調困難,當然是對自己開出的條件不滿意,想故意為難一下,讓自己再加一加碼。不過商毅雖然很希望他們能夠戈歸降,但也絕不是任由他們獅子大開口的,而且現在的情況看,也只能給赦效忠開出這樣的條件,不可能再加碼了。 不過商毅並不想這次談判就這麼破裂,因此也沒有點破,道:「徐勇,你去回復郝效忠,陣地現在在你們手裡,情況你們最清楚,因為怎樣獻出陣地,由你們來想辦法決定,我們只是配合。不過有一點你們要清楚,無論你們獻不獻出陣地,南京我們都會攻破,如果等到戰鬥開始之後,你們還沒想好辦法,那就不能算陣前起義,只能算投降,明白沒有。」 徐勇也嚇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他和郝效忠、盧光祖都是左良玉的舊部,現在也看出清軍大勢己去,留在南京只是死路一條,因此需要另找門路,於是幾人一拍即合,決定投奔商家軍,而聚寶山陣地當投奔之功。 但郝效忠也希望能夠充份利用聚寶山陣地,和商家軍談一個好條件,他的預期目標是師長,因為按商家軍的編制,自己的部隊正好可以編成一個師,這樣一來部隊還是可以抓在自己手裡,如果這個目標達不到,最次也是個旅長,能保留住大部份的部隊。雖然郝效忠也知道自己部隊的戰鬥力並不怎麼樣,但畢竟都是自己人。而且商家軍的師、旅都是獨立的編制。 而商毅只給郝效忠開出一個團長的條件,當然不會讓徐勇滿意,但他也不敢明著和商毅討價還價,只要推說什麼困難大一類。不過聽了商毅的話之後,徐勇也明白商毅的意思,就只給你一個團長,如果接受就投降,不接受就開打,不再講別的條仵了。好在是商毅也並沒有把話說死,還留了一個畬地,因此徐勇趕忙告辭,返回聚寶山去向郝效忠回報。 第116章 收復南京之戰(一) 十一月十日,商家軍收復南京之戰正式開始。 莫愁湖位於南京外城的東江門到柵橍門,內城的三山門到石城門之間,大體呈一個東西長,南北窄的形狀。駐守□愁湖防線的清軍主將李思忠將兵力一分為二,分別駐守莫愁湖的南北兩岸,背倚南京城牆,從莫愁湖的南北岸邊,一直到秦淮外河的河邊,用泥砂布裝壘成二道矮牆壕溝做為防線,並且在這兩道矮牆之間,還修築了二十餘座木質結構的箭塔。 羅遠斌出動第二軍第三、四兩個師的兵力,向莫愁湖的清軍陣地發動了進攻。由第三師進攻莫愁湖北線,第四師進攻莫愁湖南線,第十三、十八旅,分別為南北兩線的預備隊,同時也預防南京城裡的清軍來支援莫愁湖。 戰鬥開始之後,兩個師的所有火炮一起開火,向清軍的陣地展開了猛烈的轟炸。其實清軍駐守莫愁湖的兵力雖然有不少,但火炮的數量卻遠遠不足,因此陣地上被打得砂石亂飛,塵土飛揚,清軍只能全部都躲在矮牆後面,或者是壕溝裡,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不過清軍現在也充份的學習了商家軍的戰壕戰術,防線還算佈置得很合理,因此雖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實際損失並不算大,只是修築的二十餘座箭樓因為高高聳立,成為火炮最好的靶子,在一陣轟擊之後,所有的箭樓幾乎都被擊毀。 等商家軍的火炮轟擊稍停了一會之後,李思忠也立刻下令全軍,小心戒備,因為按照以往的經驗,商家軍應該發動地面進攻了。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士兵大叫道:「李大人快看,有船隊來了。」 李思忠回頭一看,只見從秦淮河上駛過來一支船隊,約有四五十艘船,正慢慢駛到清軍的背後來。李思忠也不禁大吃一驚,這支船隊當然不會是清軍的,只有商家軍才有。 在多鐸佈置防線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商家軍在水面上的絕對優勢,但從和商家軍打過的幾場水戰的經驗看,商家軍使用的都是大船,只有在長江裡才能航行,而秦淮河並不是什麼大河,河面窄,河床淺,駛不了大船,商家軍的戰船是進不了秦淮河的,因此多鐸也敢放心的在莫愁湖和玄武湖都佈置了防線。 只是多鐸一來是對船隻水道的常識不熟,商家軍過去在南京駐守時,就勘測過秦淮河航道,從莫愁湖到長江口的這一段水道是可以走護衛艦的,二來也沒有想到的是,商家軍的長江艦隊中,同樣還有大量的中小戰船。因此在第二軍向清軍的莫愁湖防線發動進攻之後,和第二軍協同作戰的長江艦隊第二分艦隊的戰船和第一分艦隊的護衛艦都從秦淮河駛入,直逼清軍的陣地。 當然艦隊從外秦淮河駛入,也是有一定的風險,因為外秦淮河也是南京的護城河,離南京的城牆很近,如果清軍有足夠的火炮,可以給艦隊造成很大的殺傷,只是分派了城外的五個據點之後,清軍在城內的火炮巳不足百門,加上一百五十多架拋石器,但都集中在東南的皇城一帶駐守,因此雖然守城牆的士兵可以清楚的看到商家軍的戰船從自己的眼前駛過,但也拿它們毫無辦法。現在派人去調火炮來,也來不及了。 清軍的莫愁湖防線,是背倚外秦淮河而設的,因此等艦隊駛入之後,清軍防線的整個後背,也全都暴露在艦隊的炮口之下。 駛入外秦淮河的艦隊中,有護衛艦十一艘,每艘船上備配火炮三十門左右,這時也一字排開,向清軍背後開火轟擊,其他裝配了火炮的戰艦,也都紛紛開火,沒有裝配火炮的戰艦則發射霹靂火箭,或者用船上的管風琴槍射擊。 雖然說清軍有戰壕可以藏身,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躲在戰壕裡,而且在戰壕以內,還有帳蓬,臨時搭建的房屋,倉庫等等,被霹靂火箭一炸,頓時都燃燒了起來,而在陣地裡的清軍可就沒有地方可躲了,被打得狼狽逃竄,由其是那些被臨時編製起來的民兵,那裡見過這種陣反,只嚇得哇哇的亂叫,四處找地方躲藏,誰的命令也聽不進去了。而李思忠也急得滿頭大汗,但是卻一籌莫展。 而第三師也趁機向清軍的防線發動了地面進攻,李思忠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全軍出擊,和商家軍進行白刃作戰,否則根本就守不陣地了。 清兵紛紛殺出了戰壕,和商家軍展開了激戰。但到了這個時候,清軍的士氣和鬥志都己經被大大削弱,雙方接戰起來,清兵也完全不是對手,被殺得紛紛倒地身亡,而且在清軍裡面還參雜著不少被強征來的民兵,雖然被強逼得衝出了戰壕,但沒跑兩步,就立刻轉頭向回頭,或者還沒等接戰,就扔下武器,大叫著投降,他們的行為還帶動了不少其他的士兵。結果本來是打算擴大兵力強征來的民兵,這時反到是成了戰場上最大的隱患。 白刃戰進行了不到一個時辰,清軍就全面潰敗,商家軍趁勢追擊,佔領了整個陣地,李思忠帶領著一部份敗軍退回到南京城裡。這一戰一共殲滅了清軍三千餘人,而俘虜竟高達一萬多人,其中大部份當然都是民兵。 戰鬥勝利之後,羅遠斌一面下令重新組織陣地,分編看押俘虜,準備進攻南京城,一面派人向商毅告捷。 莫愁湖被商家軍佔領之後,僅僅只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清軍的玄武湖防線也被商家軍突破了,戰鬥的過程和莫愁湖這一邊大同小異,玄武湖防線的主將土國寶當場戰死,逃回南京的守軍不足五千,其餘不是戰死,就是被俘虜。 在城外設置的五個防守據點,一下子就丟了兩個,這還僅僅只是商家軍發動進攻的第一天。多鐸在南京城中得到消息之後,也不禁覺得心頭一涼,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但仗打到了這一步,也不能置之不理,必須硬挺下去,於是多鐸立刻招集鰲拜、滿達海、屯齊等人商議,下一步應該怎樣據守南京。 屯齊首先發言道:「王爺,現在城外的防守據點只剩下三個了,而且在城外駐守,我們的兵力也過於分散了,因此依奴材之見,我們還是把城外的人馬都撤回南京城來吧,這樣集中兵力,還可以多支持一些時間。」 滿達海搖了搖頭,道:「莫愁湖和玄武湖的失守,在於我們選擇的防守地點不當,不該背水設防,讓商家軍水陸兩線進攻,才丟失了陣地,怎麼能夠一概而論。而且神烈山和聚寶山都是山地,我們有居高臨下之勢,商家軍也未必可以輕易攻下。又怎麼能夠輕言放棄,何況神烈山正靠南京城牆,如果被商家軍所佔,山頭架炮,就可以直接打到皇城來,南京豈不是危險了嗎?」 屯齊道:「神烈山地勢重要,到是不可輕易放棄,但聚寶山、天壇的防守據點離南京城太遠了,我們難以救援,己經成為孤軍,容易給商家軍造成逐個擊破的機會,我們現在防守南京的兵力本來就不足,我看不如只保留神烈山這一個據點,把聚寶山和天壇的兵力都撤回南京城裡來吧。否則這兩個據點再被商家軍攻破,我們用來守衛南京城牆的兵力就太單薄了。」 滿達海卻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道:「正是我們有聚寶山、天壇這兩個防守據點,商家軍才無法進攻南京的東南城牆,一但棄守,商家軍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隨處攻擊南京城牆,他們可以集中兵力只攻一點,而我們卻要全線設防,用兩個據點守住一半的南京城牆,那個更划算一些呢?就算商家軍能攻下這兩個據點,自身也不可能沒有損失,因此這兩個據點也不能放棄。」 多鐸聽了之後,也覺得這兩個人說的,似乎都有道理,因此也不知道該聽誰的才好,因此也覺得左右為難。 這時鰲拜忽然道:「你們說來說去,全部都是防守,據守,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堂堂滿州勇士,怎麼都變成了膽小如鼠的女人。依我看不如派一支人馬,殺出城去,和商家軍大戰一場,不比躲在城裡當縮頭烏龜強嗎?」他轉頭又對多鐸道:「王爺,奴才願意帶領一支人馬,出城去和商家軍決一死戰,請王爺下令。」 雖然鰲拜的話說得很不客氣,但多鐸也不覺眼晴一亮,覺得這個方法到是直得一試,現在商家軍大兵壓境,又連續攻佔了南京城外兩個據點,一定不會想到清軍還會主動出擊,因此也許可以打商家軍一個措手不及,如果能夠打一個勝仗回來,也能提高一下清軍的士氣。 就在多鐸正要下令的時侯,忽然有人來報:就在昨天晚上,守衛聚寶山的郝效忠舉兵向商家軍投降,將聚寶山陣地拱手讓給了商家軍。 多鐸聽了,頓時如遭五雷擊頂,險險昏倒。 第117章 收復南京之戰(二) 徐勇回到聚寶山,把商毅開出的條件向郝效忠和盧光祖講說了一遍。 郝效忠和盧光祖當然對商毅只給自己一個團長非常不滿,但商毅的態度也十分明顯,絕不會再加碼了。不過現在的局勢怎麼樣,還真不好說,萬一商家軍真的攻下南京了呢?那可就是死路一條了,有個團長總比什麼也沒有強吧!但郝效忠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因此也決定再觀望幾天,看看局勢的發展再說,如果商家軍遇到的抵抗過於強硬,進攻並不很順利,或許還可以和商毅再談一談條件。 但等到第二天,商家軍連攻破了玄武湖和□愁湖這兩個據點之後,郝效忠、盧光祖、徐勇等人也都大為震驚,這麼看來商家軍要攻下南京還真不用廢什麼功夫,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和商毅講條件,別人給什麼自已就要什麼吧?致少還能夠保住性命。 因此郝效忠也決定事不遲疑,今晚就動手,立刻獻出陣地投降。於是郝效忠趕忙又打發徐勇去見商毅,讓他今晚就來接收陣地,又和盧光祖商量,怎麼收拾那三千滿漢旗軍。因為商毅說得很清楚,一但仗打起來,那可就不是陣前起義,而是投降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商家軍要拿下聚寶山,估計也不會費太多的力氣,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恐怕是真的什麼條件都不用講了。 徐勇當然也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因此立刻連夜趕到了商毅的大營裡,見到了商毅之後也沒有什麼廢話,當場表示今夜自已就會獻陣地投降,請商家軍快派人馬去接收陣地,條件什麼的,連提都沒有提。 其實商毅對郝效忠的投降也沒抱太大的指望,明天一早就打算向聚寶山發動進攻,連各路進攻的佈置也都已弳安排好了。不過徐勇連夜來獻陣地投降,到也不錯,因為如果攻打聚寶山,肯定會損失一定的兵力,如果能夠和平的解決,當然再好也不過,少損失一點是一點。當然商毅也知道郝效忠其實就是一顆牆頭草,根本就是靠不住的人,等以前再來慢慢改造吧。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聚集人馬,連夜出兵,接受郝效忠的投降,並且接收聚寶山陣地。 能夠不廢一槍一彈,就得下聚寶山,第一軍上下也都十分高興,這也說明商家軍的威攝力巳經開始建立起來,可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成進也立刻下令,命第一師立刻出發,由徐勇帶領,去接收聚寶山陣地。不過對清軍也不能大意,因此成進也提醒師長蘇建林,一定要小心警惕清軍詐降反覆。同時又命五旅暗中隨後接應。 如果能夠順利的拿下聚寶山,那麼其他各部隊明天的作戰任務也改為進攻天壇陣地。 雖然在聚寶山陣地中確實有三千滿漢旗軍,但拿不過是郝效忠用來和商毅討價還討的一個托辭,事實上郝效忠要對付三千滿漢旗軍,確實並不用廢什麼功夫。因為大家都是同一陣營的人,誰也不會防著誰,而且在名議上,郝效忠還是聚寶山的最高主將。 於是赦效忠首先把滿漢旗軍的幾名主要將領找來,擺下酒宴,假說是為了明天拚死作戰,今天先喝個夠,在出戰之前,先喝一頓酒,在軍中是常有的事,滿漢旗軍的將領也不會懷疑郝效忠另有用意,加上誰都清楚現在的局勢,喝了這一頓還不知有沒有下一頓。因此一個個也都開懷暢飲,加上郝效忠和盧光祖又一個勁的勸,結果不到一個時辰,就都喝得爛醉如泥了。 幾員主將都擺平了,剩下的士兵就更好對付了,何況現在夜靜更深,絕大部份人早就都睡下了,因此十分輕鬆的就把這三千多人全都繳了械。 就在郝效忠和盧光祖剛剛忙活完,徐勇就派人回來報告,說是帶著接收陣地的商家軍己經到了聚寶山下。郝效忠聽了之後,趕忙打發盧光祖下山去迎接商家軍上山來。 因為郝效忠確實沒有耍什麼花樣,因此蘇建林也十分順利的接收了聚寶山陣地,各個要道路口,也都由商家軍把守,郝效忠的部隊和俘虜的滿漢旗軍都找地方聚集在一起,聽候商家軍的調令。 第二天一早,商毅和成進也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聚寶山,郝效忠等人也隨著蘇建林一起迎接商毅一行,老遠看見了商毅的身影,郝效忠、盧光祖、徐勇等幾名降將就在大道邊跪伏於地,同時心裡也都惴惴不安,因為現在陣地也己經獻了,部隊也被集中起來,可以說如果這時商毅要是翻了臉,自己可是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了。 不過商毅早了,立刻快步走到幾人近前,道:「幾位將軍能夠迷途知返,棄清反正,確實是難能可貴,都不必多禮,快起來吧。」說著把郝效忠扶了起來。 郝效忠聽商毅這麼說了,這才稍稍有些心安。 等他們起身之後,商毅又道:「你們過去降清,無論是盲從也好,恐怕滿清的勢力也好,貪圖富貴也好,過去的都己經過去,但從經以後,你們都要洗心革面,在軍中就奮勇作戰,多多殺敵立功,如果回家務農,就安份守己,切不可再反覆無常,否則我決不輕恕。」 郝效忠也出了一身冷汗,趕忙道:「罪將不敢。」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以後就看你們的表現了。現在你去告訴你的部隊,讓他們都不要害怕,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一定會做到,等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辦理部隊的改編工作,你去等著吧!」 郝效忠這才放下心來,趕忙答應一聲,帶著人返回到自己部隊集中的地方,等候著來收編的人。 而商毅也立刻下令,把自己的戰地指揮部也移到聚寶山上來,因為這裡不僅有現成的防守陣地,還有十餘間磚瓦房屋,不僅可以有開會聚議用的房間,而且還可以改建成臨時的戰場醫院,確實是一個非常合適臨時戰場指揮部的地方。 各項工作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攻著,現在商毅等待的就是天壇戰場的消息了。 得知聚寶山的陣地被順利接收之後,商毅和成進也都大為放心,於是就在今天清晨,第一軍立刻出動了二個師一個旅的兵力,繞過了聚寶山,向天壇發動了進攻。這時南京城外的五個據點己經被商家軍奪取了三個,如同再順利的攻下天壇據點,南京城外的清軍防線就可以算是基本清除開淨了,只剩下一個神烈山,也根本就保護不了南京的外圍。因此商家軍也根本就不用管神烈山的清軍,馬上正式向南京的城牆發動進攻了。 不過天壇戰場那邊的戰事,也不斷有消息回報傳來,總體來說,天壇的戰事也進行的十分順利,因為守衛天壇據點清軍主將夏成德根本就沒有想到,郝效忠會突然倒戈,投降商家軍,結果聚寶山陣地也不戰而失,而天壇據點也立刻就成為商家軍的攻擊目標,儘管清軍已經在天壇佈置好了防線,但在士兵的心理上還是有一些準備不足,而且郝效忠的投降,也對清軍產生了不小的負面影響,本來就不是很高的士氣也更為低沉。 夏成德是漢軍正白旗人,到是還沒有投降的打算,但他卻管不住手下的士兵。在關內的漢軍之中,也都在偷偷的流傳該不該投降商家軍,怎樣才能投降商家軍,弄點什麼進獻之功才好去投降商家軍。 結果商家軍還沒有殺到,就有幾小股軍隊準備逃出了天壇的防線,向商家軍投降,雖然事不機密,被夏成德發現,截住了其中的一支,但另一支還是逃了出來。這一來清軍更是人心動搖,有不少漢降軍都蠢蠢欲動。但這時夏成德也沒有時間來整頓部隊,因為商家軍接納了降軍之後,也知道守軍的軍心不穩,因此立刻向天壇發動了進攻。 在這樣的情況下,清軍根本就無法安心作戰,在商家軍向天壇發起進攻沒多久,守衛天壇西邊的清軍就在主將的帶領下向商家軍投降,天壇據占的西邊防線頓時被告突破,而商家軍也從西線殺入天壇內,和清軍展開了白刃作戰。幸好是夏成德還帶著一批立場比較堅定的滿漢旗軍和北方的漢軍,因此還能夠免強支持一陣子。 商毅現在收到的消息就到這裡,不過從目前瞭解的形勢看,雖然現在戰場還在僵持之中,但清軍也基本大勢已去,商家軍拿下天壇據點,己經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商毅對戰事的進展也十分滿意,雖然收復南京的戰鬥才只進行了兩天的時間,但取得的戰果卻非常理想,就連商毅也沒有想到,戰事會進行得這麼順利,看來收復南京的難度,似乎比自己預想的要小一些,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謹慎了呢?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士兵趕來報告,有一支商家軍的運輸部隊在天界寺一帶遭遇到了清軍的騎兵襲擊。商毅聽了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看來確實真的不能小視清軍啊。 第118章 收復南京之戰(三) 襲擊商家軍的清軍正是鰲拜帶領人馬,一共是三千騎兵。 原來得知郝效忠倒戈,聚寶山據點失守,多鐸也隱約感覺到南京的大勢己去,如果再一味被動防守的話,說不定南京還真的撐不了幾天,因此多鐸也決定釆納鰲拜的議件,冒險出擊,希望能夠打商家軍一個措手不及,提高一下清軍的士氣。 於是多鐸立刻下令,命鰲拜帶三千騎兵,出城去伺機偷襲商家軍。清軍在北方素以騎射之術而著名,不過進入南方作戰之後,因為江淮、江南一帶水網密集,丘陵叢林眾多,並不適合騎軍作戰,因此清軍也大量減少了騎兵,許多原來的騎兵到了江南之後也都下馬步戰。不過滿旗軍的步戰能力其實也是相當出眾,只是冷兵器時代再強大的軍隊,也無法與熱兵器相抗衡。不過這一次是突襲商家軍,更需要速度,因此多鐸也決定派少有表現的騎兵出戰。 其實這段時間鰲拜也憋了一肚子氣,他是滿清著名的勇士,在皇太極時代非常受重要,一般攻堅、惡戰、大戰皇太極都會點名派到鰲拜的身上。但鰲拜是正黃旗出身,在皇太極死後的皇位爭奪中,代表兩黃旗,極力主張擁立皇子,而反對多爾袞繼位,才使多爾袞不得不改立福臨為帝。 也正因為如此,多爾袞掌握了朝政大權之後,也對鰲拜多方打壓,在清廷入關之後,基本都沒有派鰲拜出戰過,只是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而多爾袞也確實無人可派了,才不得不重新啟用鰲拜。 而鰲拜也攢足了一口氣,想立幾個大功,為自己爭取一點說話的份量,而且他沒和商家軍交過手,也不知道家軍的厲害,到是沒有其他清軍的那種畏戰心理,誰知第一次出戰就遭到了商家軍的伏擊,打了個敗仗,但這時鰲拜還沒有意識到,這次自己遇到的對手可不同其他的明軍,因此也只有他才有膽量提出主動出擊的意見。 結果鰲拜帶著三千騎兵殺出南京,直奔聚寶山而來,想到商家軍,大戰一場,在天界寺附近遇到了一支商家軍的運輸隊伍,鰲拜立刻率軍向商家軍殺奔過去。 這是一支從小安德門向聚寶山運送物資的運輸隊,隨行有二個營的士兵,保護著六千多名民夫,另外還有各種車輛二百餘輛。說實話商家軍確實沒有想到清軍會主動出擊,而且這個時侯也多少有一些麻痺大意的心理,也沒有派周邊掩護的士兵,結緊被清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加上清軍全是騎兵,來去如風,商家軍也來不及佈置防線,就被清軍殺入陣中,而民夫更是從沒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大亂了起來,結果被清軍來回衝殺,因此整個運需隊的死傷十分慘重。 不過鰲拜雖然好戰,但絕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也知道自己就帶了這三千騎兵,一但商家軍的大軍趕到,把自己包圍起來,恐怕也不好對付,起碼商家軍的戰鬥力比過去的明軍還是要高那麼一點點,反正這一戰是贏了,見好就收吧,因此立刻下令撤退回南京。 結果等商家軍的援軍趕到戰場時,清軍早就跑遠了,只留下一地的屍體和被清軍燒燬了大半的物資。結果這一戰商家軍士兵戰死的人數達到八百七十三人,傷三百六十二人。民夫死亡的人數為二千五百二十七人,傷一千二百八十一人。而清軍僅僅只損失了三十七名騎兵。在商家軍與清軍的交戰史中,這樣的慘敗還是絕無僅有的。 商毅聞報之後,也確實吃驚不小,立刻將這一戰當做反面教材,通告全軍,要求其他各部隊一定不能再有大意、輕敵、麻痺的思想,一定加強巡邏、偵察、守備的兵力,而且在進攻時,要留意清軍突然主動發起進攻,夜間也要防備清軍的偷襲。同時對死亡、受傷的民夫進行厚恤。 但這一次失敗有相當的偶然性,並不能□變目前戰場的勢形,對全軍的士氣也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同時在第二天下午,清軍在南京城外的天壇據點也被商家軍攻佔。南京城的外圍陣地也基本被掃清了。 就在第三天,商家軍的第一、二、三軍同時出擊,開始向南京城牆發動進攻。 第一軍進攻的南京南面的聚寶門,通濟門、正陽門,第二軍進攻西面的石城門和三山門,第三軍攻擊北邊的神策門、太平門。三路人馬一共集中了近十萬的兵力,同時向南京的七座城門。對南京的攻勢也全面展開。 多鐸精心佈置的南京城外圍防線僅堅持了兩天時間,就宣告基本土崩瓦解了,而且清軍也損失了不少的兵力,多鐸也不得不把神烈山的守軍抽調回一半協助守城。這時在南京城裡駐守的清軍僅僅只有八萬五千多人,除去臨時征編的民兵之外,實際的兵力己不足七萬。 明朝的南京城牆一共有十三個城門,雖然商家軍只進攻其中的七個城門,但不等於其他城門都可以不設防,多鐸在七個受到商家軍進攻的城門分派了五千人駐守,而另六個沒有受到攻擊的城門也分派了二千人駐守,還剩餘二萬多人作為預備兵力,這樣才算是免強把南京的城牆給守住。 不過由於南京城牆本來就十分高厚堅固,這個時代的火炮幾乎根本不可能催毀得了,而且城牆基本都是沿著秦淮外河修築,也很難使用坑道爆破的方法來炸開,只能用最原始的架雲梯攻城的辦法,進行強攻。 好在是前一階段的準備間時中,杭州的車輛廠也製造出一批攻城用的雲梯、塔車等工具,因此商家軍的士兵們也冒著城上清軍的打擊,奮力的向上攀爬進攻。而清軍也依托著高大的城牆,頑強的防守著,雙方攻守撕殺,進行的十分激烈。 幸好是鰲拜的出擊總算是打了一個勝仗,雖然改變不了現在的戰局,但勝利的消息多少也使城裡守軍的士兵振奮了一些,否則的話恐怕是連一天也撐不過去。 雖然商家軍的進攻十分兇猛,但總算是因為南京的城牆太高,多少彌補了一些清軍兵力不足,也算幫了清軍一個大忙,守城的清兵也將石塊、滾木、開水、火油等等守城的武器拚命向城下亂扔亂砸。好歹也抵住了商家軍的攻勢,儘管也有幾次商家軍的士兵攻上了南京城牆,但多鐸、滿達海、屯齊、鰲拜等人也都各領一軍,在城裡四處補防救火,也都極時趕到,將商家軍又打退了回去。 結果在第三天的進攻中,商家軍到底沒能攻開南京的城牆。 天黑之後,商家軍收軍撤退,多鐸總算也鬆了一口氣,這一天終於是熬過去了。但今天才是第三天,自己還能再熬過幾天呢?多鐸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 回到皇城裡,多鐸脫下了盔甲,剛剛坐下,這時鰲拜來找他,道:「豫親王,這樣打下去可不是辦法,我看我們是很難守住南京,等著援軍趕來。」 多鐸苦笑了一聲,心裡想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援軍呢,就算是有,撐不撐得到那一天。因此歎了一口氣,道:「鰲拜,你說的我都清楚,但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守一天算一天,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鰲拜道:「奴材到是有一個計策,不知道可不可一用。」 多鐸聽了,也頓時來了興趣,道:「你先說說看,有什麼計策?我們也可以一起商議商議。」 鰲拜道:「豫親王,昨天奴材帶兵襲擊商家軍,己經知道商毅把自己的大營紮在聚寶山上,現在商家軍正在全力進攻南京,因此他們留守在聚寶山的兵力一定不會太多,奴材打算明天帶五千騎兵,去突襲聚寶山,打商家軍一個措手不及,如果天祐我大清,這一次突襲能夠得手成功,說不定能夠一舉擒殺了商毅,這樣一來這一戰我們還能反敗為勝呢!」 多鐸聽了,心裡也不禁一動,其實鰲拜的這個計策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就算商毅身邊的兵力不多,但也總會有一些,而聚寶山雖然不是大山,但也有一定的高度,而且清軍在這裡也修了不少防禦工事,加上商家軍的火力,因此只用少量人馬就足以堅守到援軍趕回來。而一但援軍回來之後,突襲的人馬就在全軍覆沒的危險。 但現在這個時候到也可以試一試,就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萬一僥倖得手,還真說不定可以把商毅給殺了,就算殺不了商毅,讓他受點傷也是成功,那怕就是嚇他一頓,也能讓南京多撐幾天。而如果突襲失敗了,反正這次出擊是鰲拜,就讓他去送死吧。 因此多鐸也點了點頭,道:「鰲拜,想不到你還是粗中有細,到是我大清的張翼德,好吧,你現在就去挑人準備,明天找機會出擊。」 滿人都喜歡看《三國演義》因此聽多鐸把自己比做張飛,鰲拜也十分得意,立刻答應了一聲,興沖沖的下去準備去了。 第119章 收復南京之戰(四) 第三天的戰事結束之後,商家軍的傷亡也巨增,陣亡的人數也達到六千多人,其中有近五千人都是戰死於昨天的攻城戰中。 這時在聚寶山的臨時戰地醫院裡,也住進了從各條戰線送來的重傷員,人數已超過了千人,山上的十幾間房屋,除了一間當指揮室,一間當手術室,一間當庫房,其餘也全部都作了病房。就連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也把房間給讓出來,住進了帳蓬裡。 在每間屋子裡都躺滿了傷員,隨軍的郎中也不停的給傷員止血、上藥、包紮、縫針,固定夾板,忙得不可開交。而且還不斷有傷員被送到這裡來,當然也陸續有傷重不止而死亡的士兵被抬走。 儘管戰爭的傷亡很大,但商毅也知道,這是攻城戰必須承受的損失,而且攻戰決不能停止,還應該繼續給清軍施加更大的壓力,因此在第四天一早,商毅也下令各軍,繼續向南京發動進攻,不要在意部隊的損失,同時為了鼓勵全軍的士氣,商毅還宣佈,第一個攻破城牆的部隊,將授於「南京」團隊的稱號。 果然在商毅的鼓勵下,商家軍又一次向南京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不過商毅還是坐鎮聚寶山,並沒有親臨戰事的第一線,但在這裡依然可以聽了南京城方向傳來「轟轟」的炮聲和「隆隆」的爆炸聲。在指揮室裡,已經拼裝好一個大型的南京城市模型,並用紅白兩色的小旗代表雙方的軍隊,紅旗代表商家軍,全都插在城外,而白旗代表清軍,佈滿了城牆。 各條戰線的消息也不斷的從戰場傳來,兩名衛兵為不停的根據戰事的進展情況,將紅旗白旗慢慢加入戰場,或插或拔,而紅旗白旗也漸漸交錯。 商毅、亞莉桑德拉,還有外籍僱傭兵團的團長科雷亞都在密切關注著用模型模似出的戰事進展。外籍僱傭兵的肉搏能力超強,但在攻城戰中卻發揮不出來,因此商毅打算等攻破了城牆,殺入南京城中進行巷戰的時候,再派外籍僱傭兵團出戰,現在把他們都留在聚寶山上。而科雷亞也明白商毅的用意,也安撫士兵們,在山上耐心的等待著自己上陣的時機。總體來看,現在的戰局依然還在僵持當中,商家軍暫時也沒有突破城牆的跡像。 就在這時,忽然指揮室的門一開,吳亮連一聲「報告」也沒有喊,就一頭衝了進來,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有一隊清軍的騎兵,正向聚寶山的方向殺過來了,眼看著就快到山下了。」 指揮室裡的三人聽了,也都有些吃驚,商毅立刻道:「走,出去看看。」 說著跟著吳亮一起出指揮室,用望遠鏡向山下看去,果然可以看見一隊騎兵正向聚寶山的方向直奔過來,而且確實差不多到了山腳下。雖然沒打旗號,但從盔甲裝束也可以看出來是清軍。 殺來的清軍當然就是鰲拜帶領的五千騎兵,今天一早天不亮他就帶著人馬從東邊的朝陽門出了南京城,在神烈山南隱身,等各路的商家軍開始向南京城發動進攻之後,才帶兵殺出,繞了一個大圈從聚寶山的南方殺了過來。 這時也有不少人都注意到有清軍向聚寶山方向殺過來,也都圍隴了過來。人人的表情也都有些緊張。 雖然說在聚寶山上有陣地可守,但這時聚寶山上只有兩個營兵力駐守,加上商毅的兩個警衛連和外籍僱傭兵團,一共也只三千多一點,兵力還是顯得單薄了一點,而且在山上還有一千多名受傷的士兵,基本沒有戰鬥力,如果清軍殺上山來,他們都只能夠任人宰割。 吳亮道:「大人,我們快點烽火台吧。」 原來商毅一在要求其他各部小心謹慎,不要大意,自己的安全當然也不會放鬆,把指揮部移到聚寶山之後,馬上就在山頂建了一座烽火台,一但遇到清軍襲擊,就立刻點火起煙,招喚其他各部的商家軍回來救援。因此這時吳亮才建議立刻點烽火台。這時進攻聚寶門的第一軍離聚寶山並不遠,只要是總燃了烽火台,最多一個小時,就可以趕回來救援。 但商毅卻搖了搖頭,道:「我看這支清軍也不過只有五六千人馬,我們在山上居高臨下,又有陣地可守,用得著怕他們嗎?一但點起烽火台,其他各軍就都會趕過來救援,也就給了清軍喘息之機了。」 吳亮還想再說什麼,商毅己經擺了擺手,道:「不用再說了,準備戰鬥,看我們怎樣打敗這支清軍。去叫安德烈把警衛連招集起來。」 見商毅己經下令了,吳亮也不敢再堅持,立刻去招集士兵。而商毅也立刻下令,命留守在聚寶山的兩個營馬上進入陣地,準備迎戰清軍。然後商毅又對科雷亞道:「科雷亞團長,看來不等進攻南京城,你的部隊在這裡就要上戰場了。」 科雷亞也呵呵一笑,道:「總督閣下儘管放心吧,我們己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隨時都可以聽候您的命令,為您戰鬥。」 商毅也點了點頭,這時吳亮和安德烈己經把兩個警衛連都招集起來,在兩個警衛連裡,各有一個騎兵排,加上外籍僱傭兵團裡的騎兵小隊,總計約有三百五十多名騎兵,商毅讓安德烈帶領著所有的騎兵,從聚寶山的北面偷偷下去,繞到清軍的背後,聽候山上的信號。 這個時候安德烈己經年滿十八歲,個頭也差不多和商毅一樣高,完全是一個英俊帥氣的金髮小伙子,而且在亞莉桑德拉的督促訓練下,又經歷了南京保衛戰的鍛煉,完全是一個合格的士兵。因此商毅下令之後,亞莉桑德拉並沒阻止,只是對他說了一句:「安德烈,自己要小心。」然後在弟弟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而其他警衛連和外籍僱傭兵團的士兵側全部留在山上,全付武裝,準備戰鬥。 安德烈帶著騎兵剛剛出發,清軍就己經趕到了聚寶山下,鰲拜也知道時間緊迫,因此立刻下令,向山上發動進攻。一千名清軍立刻催動戰馬,向聚寶山上衝去。 清軍的騎兵們沖了還不到兩百步,只見山上隆隆聲響,無數的石塊滾木,順著山體滾落了下來。清兵的戰馬也被砸得紛紛慘叫倒地。 其實這些石塊滾木是從山坡滾落,打到人身上未必致命,但進攻的清軍全是騎軍,戰馬在這種山地上本來就不穩,一但被擊中,就會立刻失蹄跌倒,還有不少會順著山坡連翻幾個觔斗,並連著砸倒好幾個騎兵,結果這一些石塊滾木一下子就砸倒了清軍二三百匹戰馬。 鰲拜當然知道,這些石塊滾木都是先前清兵在守衛聚寶山陣地時準備的,沒想到現在反而成了商家軍守山的利器。因此也是又恨又氣,立刻下令,全部人馬,馬上下馬作戰,步行向山頂進攻。 其實滿族並不是一個純粹的馬背民族,因此清兵基本都據有馬上步下的兩棲作戰能力,在鰲拜下令之後,清兵們也都紛紛下馬,向山上攻去。 這時山上再扔石塊滾木,效果也就差多了,因為人比馬的目標要小,而且也靈話,還會找地方躲避,因此雖然還是有一些士兵被砸倒,但進攻的勢頭卻沒有被遏制住,而先前進攻的騎兵們也都紛紛下馬,加入戰鬥中。 但就在這時,山上的槍聲驟響,子彈如冰雹雨點一樣向清兵激射下來,清兵立刻被打得慘叫不止,連連倒地,不一會兒,在山坡上就躺下了不少清軍的屍體。不過鰲拜在陣後揮舞著佩刀督戰,不斷喝吐著清兵繼續進攻,不許停下來。 雖然在山地作戰對清軍不利,但也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找到不少的掩體躲避,同時還可以順著山體,充份的散開,因此清兵們一邊躲閃,也一邊繼續向山頂進攻。 而儘管在聚寶山上有清軍留下的完好防線,但這時守山的商家軍人並不多,一但清軍散開之後,就顯得有些兵力不足了,因此也只能則戰則退,逐步向山頂退去。激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清軍己經攻過了半山腰,不過戰死受傷的人數也己經超過了千人。但鰲拜到覺得這一戰或許還真有可能攻上聚寶山。 但越向山頂退卻,商家軍的防線就越是收縮,因此阻擊的力度也逐漸加大,儘管清軍連續發動了兩次進攻,但卻遭到了商家軍的猛烈狙擊,雖然又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但也再難以向前進一步。 而鰲拜這時也非常著急,因為現在戰鬥都己經過了一個時辰,商家軍的援軍隨時都有可能殺到了,而清軍就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攻上山頂了,如果援軍一到,那可就前功盡棄了。他當然不知道,商毅跟本就沒有調兵增援,因此在後面也急得直跺腳。 最後鰲拜終於決定,把所有的人馬都投入到戰場去,自己也親自上陣,向商家軍發動最後的進攻。 第120章 收復南京之戰(五) 這時商毅、亞莉桑德拉、科雷亞都在山頂密切的關注著清軍的動靜。看見在山腳下最後的清軍部隊也投入到戰場上,科雷亞立刻道:「總督閣下,我們的機會到了,我看應該可以出擊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科雷亞團長,下面就看你們的了。」然後又對亞莉桑德拉道:「亞妮,可以給安德烈發信號了。」 科雷亞把頭盔帶好,向商毅敬了一個禮,道:「總督閣下,等待著我們的好消息吧。」 說著他轉身離開,走到早己枕戈待旦的僱傭兵們面前,大聲道:「小伙子們,走,該我們上戰場了。」 僱傭兵們立刻發出了一陣狂喜般的歡呼聲,一個個都握緊了武器,跟著科雷亞來到了商家軍的防線邊。這時吳亮己經收到了商毅的命令,因此也下令士兵們停止射擊,把防線給讓了出來。 科雷亞拔出了佩劍,指著山坡下己經不遠的清兵,道:「小伙子們,現在輪到我們了,殺呀。」 「殺!」 隨著一陣吼聲,僱傭兵團都從陣地中殺出,高舉著手裡的武器向清軍猛衝了過來。 清軍到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逼近商家軍的防線,商家軍就會主動攻出來,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支軍隊並不是他們過去熟悉的綠軍裝,鐵甲背心,端著帶刺刀的火銃樣子,無論是盔甲還是武器,都是古里古怪,以前從來就沒有見過。 但現在也不容他們細想,幾乎就眨眼的功夫,僱傭兵團就衝到了清軍近前,第一小隊的隊長施耐德是日耳曼人,身高達到了一米九三,體重一百一十公斤,人高馬大,使一對雙刃斧,沖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面。對準面前的一個清兵,雙斧一揮,將這名清軍打得飛了出去,連撞倒了兩名身後的同伴。 而其他的僱傭兵也都紛紛和清兵接戰上,但被打倒擊飛的,幾乎全是清兵。轉眼之間,前排的清軍幾乎全部都被擊倒。 其實這支清軍全是由滿旗兵組成,儘管不是滿旗的精英盡出,但戰鬥力也確實不俗,但由於先天人種的差異,清兵在身高、體重、力量等方面和僱傭兵相比,都相差甚遠;而且現在僱傭兵是居高臨下,勢如破竹,又佔了衝勁和慣性的優勢,而清軍卻是以下攻上,在勢頭上又稍了一籌;再加上清軍在先前的進攻之中,也遭到了商家軍的猛烈狙擊,雖不能說己是強弩之末,但也己經氣衰力竭,因此這幾重因素加在一起,就造成了清兵被僱傭兵打得幾乎不堪一擊。 同時商家軍的其他士兵也跟在僱傭兵的後面,一起向清軍發動了進攻,在僱傭兵的打擊下,商家軍也是氣勢如虹,結果一下子就把清軍殺得紛紛倒地,死傷無數。而清軍也抗不住這一股狂風暴雨的猛烈反擊,不一會兒就全盤崩潰,向山下敗去。 而這時鰲拜帶領的最後一批清軍下馬參戰,但才剛剛上山走了不到百步,離山上時戰場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忽然就發現,前面正在向商家軍的陣地進攻的清軍,怎麼一下子就被打得敗退了下來。變化之快,就連鰲拜也覺得莫名其妙。 但還沒等鰲拜反應過來,只聽身後馬蹄驟響,回頭一看,見數百騎軍己從自己的背後衝了過來。鰲拜也不由頭腦裡頓時「嗡」了一聲,立刻就明白,不僅這一次突襲,己經徹底失敗了,而且自己也會全軍覆沒。 其實這個結果在出擊之前,鰲拜也有所準備,只是剛才看來似乎己經勝利在望了,突然一下又逆轉了過來,才讓他在思想上一下接受不了,不過鰲拜到底是久經戰陣的人,因此對身邊的清兵道:「現在咱們進退無路,和他們拼了。」說著一揮手裡的大刀,也不理身後的騎兵,發足向山上急奔。 因為鰲拜的判斷是,這時清軍根本就來不及再回去上馬,來迎戰身後的騎兵,因此不如向山上衝,去和山上衝下來的商家軍拚命。或許還能多殺幾個商家軍的士兵。而其他清兵也都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向山上衝去。 這時山上的清兵己經敗退了下來,鰲拜立刻率軍迎上,雙方再次激戰了起來。 鰲拜揮舞著手裡的大刀,也不管眼前是什麼人,只顧一陣猛砍,不過他力大刀沉,到是一連砍殺了好幾名士兵。 但就在這時,猛覺眼前一黑,疾風撲面,急忙舉刀招架,只聽「噹」的一聲響,鰲拜只覺虎口生疼、五指發麻,禁不住連退了數步,才算免強穩定身形。心裡也不禁暗吃一驚,因為他在滿州素來以勇武著稱,力大絕倫,戎馬十數年,還從沒有遇過力量能強過自已的人,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一個這樣的對手。 而抬頭看時,鰲拜不禁更為驚訖,因為鰲拜身高六尺,也就一米八五左右,在這個時代的中國,己經是罕見的大個子,而眼前這人竟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寬出一個肩去,也讓鰲拜第一次需要仰視對手。隆鼻凹目,一臉絡緦紅鬍子,手執一對雙刃斧,也不竟暗暗心驚,商家軍中,竟有這樣的異人。 截住鰲拜的,正是施耐德,這也是他今天遇到的第一個能夠擋得往自己一擊的清兵,心裡也頗有些見獵喜心之感,於是又輪起雙斧,向鰲拜當頭砍了下來。鰲拜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舉刀相迎。刀斧碰在一起,再度發出刺耳的巨聲,來。 施耐德呵呵笑道:「你,正油兩蝦子。」 到中國也有三四年時間,基本的日常用語施耐德都聽得懂,只是說起漢語來,還有點大舌頭,其實漢語水平,鰲拜比施耐德也強不了多少,索性也不答語了,反正他己經抱定了戰死的決心,而且能遇上這樣一個對手,痛痛快快打一仗到也不錯,因此也揮動大刀,主動向施耐德砍去。 兩人刀來斧去,一連交擊了十餘下,雖然論力量鰲拜要遜色一籌,但這時鰲拜卻是拚死力戰,因此還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但這時兩人都有些用力過猛,需要一個回力的時間,於是也各自停手對持。 但就在這時,只聽「碰」的一聲,鰲拜慘叫了一聲,扔下大刀,左手摀住右手的膀臂,緊接著後面有人上來,朝鰲拜的後腦上狠狠敲了一下,立刻將鰲拜打昏在地。僱傭兵團的團長科雷亞的身影從鰲拜的身後顯現了出來。 施耐德有些不高興,道:「團長,你為什麼搶我的對手?」 科雷亞哼了一聲,道:「施耐德,我對你說過多少次了,戰場不是你呈個人勇武的時候,我要的是勝利,是戰鬥的勝利。」 被科雷亞這一訓斥,施耐德到也不敢再頂嘴,只好走過去把鰲拜從地上抓起來,叫人捆上。 主將鰲拜被擒,而這時安德烈也帶著騎兵從後面衝殺了上來,在兩面夾擊之下,清軍頓時都招架不住,被殺得屍橫遍山,有一部份人四散而逃,還有不少士兵也都舉手投降。 這一戰商家軍取得了大勝,一共殺死清兵二千五百餘人,俘虜一千七百餘人,另外還繳獲了四千餘匹戰馬,這可是商家軍最喜歡的戰利品。 而商毅聽說活捉了清軍的主將鰲拜,也不禁大感興趣,雖然商毅和清廷的名將基本都交過手了,但還沒真正和其中一個人對過面,而鰲拜在歷史上的知名度可是相當高的,當然這個知名度並不是因為鰲拜幹出什麼大事來,而是因為他成了康熙上位的貼腳石,就好像是被格裡芬暴扣的帕金斯一樣,但畢竟是歷史名人,總算抓到一個活得,因此也命人把鰲拜帶上來,自己看一看。 士兵把鰲拜推過來之後,商毅見鰲拜果然長得人高馬大,比自己還高出半個頭,雖然是被綁著,但依然十分兇猛,三四個士兵都有些架不住他。到是一付猛將的樣子。 商毅笑道:「你就是滿州第一巴魯圖鰲拜?」 鰲拜哼了一聲,道:「你們在戰場上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有本事把我放了,只要是真刀真槍的打,我誰都不怕。」 施耐德在一邊聽得不舒服,幾步走到鰲拜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道:「你狂什麼?咱們又不是沒打過,你打贏我了嗎?」 鰲拜到是個直心眼,一見施耐德出頭,到是沒厚著臉皮說大話,點了點頭,道:「你還算是一條好漢,我是打不過你,但你也未必打得過我。」 施耐德見他老實承認,到也有些佩服,把他放開,道:「你說的到也是,我們還沒分出勝負。」 這時商毅笑道:「鰲拜,聽說你們滿人都喜看《三國演義》,難到沒聽過兵不厭詐的道理,在戰場上只要能夠獲勝,什麼手段不能用,那來那麼多公平決戰呢?」 鰲拜這才沒詞了,又把胸一挺,道:「我被你們抓住了,也沒什麼可說的,要殺就殺,要剮就剮,隨你們的便了。」 其實商毅完全是出於好奇心,也就只是想看一看鰲拜這個什麼樣子,也沒別的打算,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立刻下令,將鰲拜斬首,把他的人頭送到南京去。 第121章 收復南京之戰(六) 就在鰲拜率軍突襲聚寶山的時候,南京城的外圍,激烈的攻防戰還在緊張的進行著,一直到下午四時許,商家軍還是沒能攻破南京的城牆,而在商家軍主攻七個城門一帶,無論是城上還是城下,都堆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到處都留下了戰鬥之後的痕跡。 這時正在正陽門督戰的多鐸,卻呆呆的看著眼前,頸項間的血跡尚未全干的人頭。 雖然己經死了,但雙目仍然怒瞠,須長皆張,確時還有幾分活著時候的威猛氣概。這是鰲拜的人頭,是剛剛商毅派一個俘虜送到南京城裡來的。 雖然明知道鰲拜的這次出擊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多鐸依然還是抱有一絲幻想,而且覺得鰲拜的這次襲擊,至少也能使商家軍的攻勢緩一緩,但多鐸完全沒有想到,商家軍的攻勢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從送鰲拜人頭的那名清兵口裡得知,商毅根本就沒有調進城的人馬回防,只憑著聚寶山留守的人馬,就幾乎將清軍打得全軍覆沒了。同時多鐸最後的希望,也完全破滅了。 而對於其他的清兵來說,在這個時刻,滿州第一勇士的人頭被送對手送回到南京城來,也不並於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勿勿來到多鐸的面前,道:「豫親王,石城門己經失守了。」 多鐸的身子一震,這才把目光從鰲拜的人頭上轉移過來,道:「什麼?」 ———————————— 下午三時左右,商毅指揮留守聚寶山的士兵,殲滅了清軍偷襲人馬的消息,也通告到其他各軍,而各支部隊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都不由軍心大振,進攻也更為猛烈起來。畢竟自己的總指揮受到了清軍的襲擊,任誰心裡都不會好受。因此都攢足了一口氣,決心在今天一定要攻進南京城裡去。 到了下午四時,第二軍第七師的十八團率先攻開了石城門。成為商家軍中第一個突破南京城牆,殺入南京城中的團級編製。 其實在昨天的攻城戰鬥出,第二軍就己經釆用爆破方式,炸開了石城門的城門板,但清軍對此也早有對策,立刻用土袋,刀車等等物品,將城門洞給堵死,又派遣了二百名火銃兵,死死守住了城門洞,商家軍連續發動了六次進攻,都沒能攻破清軍設在門洞的防線,反而戰死了近五百多的士兵,整個城門洞裡,幾乎都被商家軍士兵的屍體給填滿了。 晚上雙方罷戰之後,而羅遠斌回去總結戰鬥,認為還是要從城門處打開缺口。但清軍已連夜趕工,連修了三道木柵牆,將門洞又給封了起來,因此在第四天的戰鬥中,商家軍必須對城門洞進行重新爆破。 好在是畢竟是趕工修起來的東西,堅固程度當然遠遠不及原來的城門,儘管清軍連修了三道木柵牆,但商家軍也連續進行了三次爆破,硬是又一次把城門給炸開了。但清軍早就在城門後面佈置好了陣地防守,因此商家軍連續進攻二次,仍然無法突破。 見清軍的防守頑強,而重型火炮這時也運不上來,無法轟開守住城門洞裡的清兵,於是羅遠斌也下令,使用三六型霹靂火箭發射箱,就在城門洞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對準城門洞裡發射。 商家軍連續發射了兩個三六型霹靂火箭發射箱,將七十二支霹靂火箭全部都發射到城門洞裡,隨著霹靂火箭爆炸之後,火油在城門洞裡四處亂濺,並且立刻熊熊燃燒起來,而守衛城門洞的清軍被炸死一些,另外還有不少人身上都被點著了,被燒得「嗷嗷」亂叫,遍地打滾。而其他士兵那裡還敢在城門洞口堵著,立刻四散逃開。 儘管石城門的城門洞的防線被打開,但這時城門洞裡還燃燒著大火,因此商家軍還是無法從城門中突破,而如果再稍遲一會,清軍也就又要在城門洞重新佈置好防線了。 而就在這時,擔任突擊隊的十八團的士兵們忍著十一月的寒冷氣候,跳到護城河將全身浸濕,然後一頭衝進了大火中,硬是從火海中突破了石城門,殺進了南京城中。而這時清軍正準備重新組織防線,見商家軍的士兵一個一個從火焰中衝了出來,都有些措手不及,因此一下子被商家軍刺殺了十幾個人,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己有近百名商家軍的戰士衝過了石城門,雙方立到在城中展開了激戰。 趁著這個空檔,後續的士兵也立刻將棉被浸濕,然後鋪在城門洞的地面上,居然從大火中鋪出了一條路來,隨後陸續衝進了南京城中。 這一下衝進城裡的商家軍戰士陡然增多了起來,而且開始用火槍射擊,用手榴彈亂炸,而清軍頓時就抵擋不住,只能向南京城裡退去。而率先攻入南京的十八團在後來也被商毅正式授予「南京團」的稱號。 見終於突破了南京城的城牆,羅遠斌也不禁大喜,一面指揮士兵,在石城門附近立刻組織陣地防守,把好不容易才奪下來的城門守住,一面又派出十三旅,從南京城裡,去增援三山門的進攻。 這時商家軍和清軍在三山門也爭奪得同樣激烈,商家軍己有兩個突擊連攻上了三山門的城牆,正和清軍拚命廝殺著,一時打了個勢均力敵,但就在這時,十三旅從清軍的背後殺了上來,清軍腹背受亂,頓時也支持不住了,只能向城裡敗退。 就在第二軍攻開了石城門、三山門僅僅半個多小時之後,進攻南京北面的神策門和太平門的第三軍,也取得了突破成功。 因為昨晚祌策門也被商家軍爆破,守衛神策門的清軍做得更絕,不僅在城門洞裡也修好了三道木柵,而且在每一個道木柵之間還填滿了土袋,幾乎完全把神策門給堵死。 而楊武丞對此,也同樣釆用連續爆破的方式,商家軍一共在神策門的門洞裡實施了五次爆破,硬是將什麼木柵、土袋給一點一點的炸開,由其是最後一次爆破,商家軍一共填進了二千五百多斤炸藥,將這一戰帶來所有爆破炸藥全都用上了。 結果在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之後,別說是城門洞,就連城樓都給炸塌了一大半,一百多名清軍連同數十塊大石頭都被震得飛上了天,而在城樓附近的二三百多名清兵都被震得口鼻耳孔出血,有一多半的人連內臟都被震碎了。包括十幾名以為退到了安全距離的商家軍士兵都沒有倖免。 第三軍的軍長楊武丞雖然在數百步以外看著,但也覺得山搖地動,險些都沒有站穩。雖然說商家軍在進攻廣德州時,也用過爆破攻城戰術,但那一次是釆用坑道爆破,動靜也遠沒比現在大,因此楊武丞也看直吐舌頭,早知是這個效果,昨天就該多用一些炸藥,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戰領南京城了。但他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趕忙下令,立刻的神策門發動進攻。 雖神策門被炸塴之後,還是留下了一堆數丈高的碎石破磚山丘,但己經不像是城牆那麼不可逾越了,商家軍的士兵們立刻舉著刺刀,從碎石破磚山丘上衝進了南京城。其實這時在神策門還有數千名清軍守衛,商家軍想完全奪取神策門,還要費一番功夫。 但剛才那一聲爆炸的威勢力實在是太過驚人,把在場有不少清兵都嚇得目瞪口呆,腦袋裡是一片空白,一時間把什麼都忘記了,讓商家軍十分輕易的就爬過了碎石破磚,殺入南京城中,有不少清兵等商家軍衝到了自已身邊,才反應過來。結果不是被殺就是當了俘虜。而有一些反應快的,但也喪失了抵抗的意志,向城裡逃去。 緊接著楊武丞又攻破了太平門,到了這時,南京城己有四座城門被商家軍攻破,南京城牆被視為是南京城最堅固的一道防線,實際上也只堅持了兩天的時間。 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攻破堅固的南京城牆,很大程度也是因為商家軍釆用了炸藥爆破戰術,成功的將城門炸開。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進行城牆攻防戰,商家軍至少還需要再花費幾倍的時間,損失更多的兵力,才能夠攻開南京的城牆。因此也在一次證明,進入火器時代之後,大部份的傳統戰術觀念,都己經過時了。 儘管這時清軍還守著聚寶門、通濟門、正陽門三門,但多鐸也明白,南京城牆防線,實際己經全線崩潰了。因此多鐸也立刻下令,放棄聚寶門、通濟門、正陽門三門,神烈山防線,全部清軍都退進南京城裡防守,和商家軍進行巷戰。不過多鐸心裡也十分清楚,戰事進行到了這一步,這一次守衛南京城的戰鬥,己經無限的接近了全面的失敗。自已也離死亡越來赳近,現在做的其實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第122章 收復南京之戰(七) 商毅是在晚上六時左右,收到攻破南京城牆的消息。 不僅是指揮部裡,就連整個聚寶山陣地也都是一片歡呼雀躍,因為仗打到這一步,也可以說是勝利再望了。 而這時在指揮部裡,也有人向商毅建議,仗打到現在,己經進行了四天時間,商家軍戰死的人數也已接近萬人,同時還俘虜了清兵五千餘人,也算是取得了重大突破,但士兵們也都十分疲勞了,而且現在南京城牆己被突破,也能緩一口氣了,另外清軍在南京城內還有皇城,雖然不比南京城牆卻麼堅厚,但也是一場艱巨的攻堅戰,因此不如暫時停止進攻,休整一二天,讓士兵們恢復一下,至少也要給士兵們補充一些彈藥,然後再繼續進攻。 但商毅經過反覆思考之後認為,這個時候困難對於雙方來說同樣的,商家軍雖然艱難,但清軍更不好過,如果自己停下來補充整頓,清軍同樣也能獲得喘息的時間,一但讓戰事拖延下去,說不定會生出其他許多意想不到的變化,比如清軍會完全放棄南京,向外突圍,然後在南方四外流竄作戰,或者是化整為零,全面分散,都會給商家軍造成更大的困難。因此在這個時候,必須集中兵力和火力,衝開血路,向守軍的心臟凶狠刺下去。即刻向南京城內發動攻擊,迅速全面佔領南京城,將清軍全殲在南京城中。 因此商毅也立刻向攻城的各部隊提出了要求:連夜向南京城內發動進攻,不怕疲勞、不顧傷亡,不能擺困難,不能找借口,任何時候都不能停止進攻,要不停頓的攻擊,總之就是攻擊攻擊再攻擊,一直到消滅所有的清軍為止。 同時為了鼓勵全軍的士氣,商毅也覺定立刻趕到石城門,向第一個攻入南京的十八團,授於繡有「南京團」字樣的旗幟,鼓勵他們繼續努力戰鬥,奪取全面的勝利。並且將做好的數百面繡著「收復南京、活捉多鐸」的旗幟分發到各部隊中,基本每個營都有一面。 當然在俱體的戰鬥中,部隊可以分為兩批,輪流進攻休息,彈藥將由民夫直接送到南京城來,讓士兵們就在戰場上補充,立刻發起新的進攻。而城外陣地的接管肅清工作,也由民夫來完成。並且還組織了十萬多名民夫,分散在南京城周圍,準備搜找和抓捕清軍的零散漏網敗兵。 而在俱體的戰術佈置是,第三軍從神策門向南推進,佔領鐘鼓樓,而第二軍從石城門向北攻,先攻克清涼山和小五台山,然後與第三軍匯合,將南京城內分為西北和東南兩段,再逐步清掃,而第一軍從正陽、通濟、朝陽三門進軍,進攻皇城,而這一次僱傭兵團也將進入南京城參戰,由第一軍指揮,進攻皇城,同時商毅又下令,將作為預備隊的第七軍也調來隨時準備加入戰鬥。 雖然經過了連日的激戰,商家軍的各部隊確實都十分疲憊了,但由於連續的勝利,這時全軍的士氣都極為高漲,因此商毅的命令傳到各軍,同時又把旗幟發給每支部隊之後,士兵們也都抖擻精神,立刻整裝出發,重新投入戰鬥中。 清涼山和小五台山是南京城內的兩座小山,分別位於清涼門、石城門內偏西的位置,兩山相隔並不遠,也是清軍在南京城中的兩個重要的防守據點。第二軍的任務就是首先攻取這兩座小山,然後向南京城的縱深發展,與第三軍在鐘鼓樓前匯合。 這次擔任突擊的,是剛剛被商毅授於南京團旗幟的十八團,這時全團正是士氣正旺的時候,因此在羅遠斌下令了進攻命令之後,立刻都奮不顧身的山上猛衝,儘管清軍也對進攻的商家軍進行了猛烈的還擊,什麼霹靂火箭、震天雷也都一骨腦的向商家軍狂扔,但這時商家軍己將火炮都運到城裡,向清軍的陣地開炮猛轟,掩護著部隊的進攻,整個小五台山幾乎都被爆炸覆蓋,而士兵們衝到了清軍的陣地附近,又向清軍投去了大量的手榴彈,所過之地,幾乎全部被手榴彈炸了一遍。 經過了一個小時的激戰之後,十八團攻上了小五台山,將清軍壓縮到陣地的西南角,而後續部隊也迅速跟上,佔領了小五台山的主陣地。而剩下了八百多清軍全部繳械投降。 隨後羅遠斌也下令,將重型火炮拖上小五台山來,對著清涼山就是一陣猛轟,同時又派出一支部隊,從清涼山的另一邊發動進攻,在前後受敵的打擊下,清軍也無法繼續在清涼山上堅守,一部份逃下清涼山,投入到其他陣地中去駐寺,另一部份都扔下武器,向商家軍投降。 到天光放亮的時候,商家軍也占頜了清涼山和小五台山的陣地。而羅遠斌也下令,輪換一批部隊,向鐘鼓樓方面繼續推進。 ———————————— 第三軍從神策門殺入之後,沿神策門大街向南推進,而凊軍在金川河邊組織了防線,阻擊商家軍的進攻。 付責進攻金川河防線的第三軍第十五師,師長叫穆成新。儘管清軍的防線並不強,但有金川河作為依托,仍然給商家軍造成了相當大的困難,雖然金川河並不寬,但在黑夜之中,一時也找不到可以用來渡河的工具,士兵們只能冒然寒冷,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徒步過河。 這也給清軍製造了非常好低機會,因為在河水中不能填彈裝藥,而且火藥也容易見水受潮,因此這時的商家軍士兵幾乎全無抵抗還擊之力,而清軍的火銃弓箭甚致是標槍如雨點一般的向河裡打來,強渡金川河的商家軍也死傷慘重,不一會兒,河裡己浮滿了戰士們的屍體。 穆成新一見這樣強攻也不是辦法,因此也下令停止渡河,把部隊在河岸邊一字排開,各種火炮火槍一起向對岸開火打擊。雖然商家軍的火力比清軍猛,可以把清軍完全壓制住,但在黑暗中很難找到清軍的俱體位置,而且金川河是城內河,兩岸都是房屋,也給清軍提供了足夠的掩體,也難以對清軍造成重大的打擊。而商家軍依然還是無法突破清軍的防線。 就在這時有一個士兵靈機一動,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來,就是拆門板紮成木筏渡河。金川河兩岸儘是房屋,門板的來源是不用愁的,而且這時南京城裡的百姓也大部份被清軍徵調,房屋大多空置,也沒人管,因此門板也可以由商家軍隨便拿。 穆成新一聽,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立刻派出一個營去收集門板,當然在河邊還是繼續利用火力來壓制清軍。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弄來了三百多塊門板,立刻就在河邊進行拼裝,以五塊門板一組,做成一個木筏,而且在每一個木筏前面還堅起一塊門板來當擋板掩體。然後又向金川河對岸發動了猛攻。 商家軍有了渡河的工具之後,清軍頓時就招架不住了,因為商家軍的士兵在木筏上可以從容填彈射擊,不用擔心火藥見水,同時擋板也能降低一部份清軍的弓箭子彈。金川河本來就不寬,搖兩下槳差不多就可以到對岸,因此不一會兒,木筏一艘一艘的靠岸,而還不等完全靠岸的時候,就有戰士們向岸邊投出了手榴彈。 在手榴彈的爆炸聲中,戰士們也都衝上了金川河的對岸,和清軍展開了白刃戰,不一會兒,清軍就被商家軍擊敗,四散逃開。清軍的金川河防線也被商家軍突破。而楊武丞也下令,第十五師在金川河邊休息,自己帶領著第十九師,第六旅,繼續向鐘鼓樓的方向推進。 雖然沿路還不時遇到清軍的零星抵抗,但對商家軍的推進基本上沒有造成太大的障礙,因此商家軍穿過三牌樓,通也將軍廟,沿著鼓樓外大街向南進發,這時天光己經放亮了,楊武丞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鐘鼓樓高大的飛簷尖頂。 由於商家軍的進勢太快了,又是連夜發動對南京城內的進攻,因此使清軍根本沒來得及統一佈置,雖然設立了多個據點,但每一個據點都只能各自為戰,互相之間缺乏統一的指揮和調度,而守城的敗兵也只能隨自己的感覺,退到那一個據點去防守,而這個據點是不是正當其衝,商家軍是不是要進攻這個據點,則沒有人考慮。這也說明在攻破了商毅決定的繼續進攻,不給清軍喘息之機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鐘鼓樓周邊是一片很大得建築群,也是清軍設在南京西北部城區最主要的一個防守據點,負責指揮鐘鼓樓據點的清軍主將就是滿達海,這時在鐘鼓樓一帶己經聚集了七千多清軍。 其實這個時候,滿達海的心裡己經十分清楚,南京肯定是守不住了,而自己估計也是大限將近,因此也決定就戰死鐘鼓樓。 第123章 收復南京之戰(八) 在十一月十五日清晨,商家軍分從南北,向清軍的鐘鼓樓據點發動了進攻。 商家軍的士兵們分散成以連為單位,在複雜如迷宮一樣的街巷中穿行,而清軍依托著房屋,倒處設立了阻擊點,也在拚力阻擊商家軍的進攻。儘管每一個連隊都有一份詳細的南京地圖,但在激烈的交戰中,也難免會迷失方向,有時也不得不釆取炸開牆壁,然後從街巷和院落中橫穿而過的方式,有時會從房屋的另一側炸開一個大洞,從清軍的背後殺進來。因此整個鐘鼓樓地區的建築群裡到處都是槍聲和混戰的吶喊聲。 攻擊方和防守方都利用複雜的街巷互相摸索,雙方都是以小股兵力接戰,整個戰場呈犬牙交錯,根本就沒前後方的概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部份的戰鬥都是突然相遇,猝不及防,然後短兵相接,照面就開打。幾乎在每一條街巷,每一個院落裡都會發生遭遇戰,經常是打著打著,兩隊士兵就撞在了一起。 在這個時侯幾乎沒有任何的戰術可言,依靠的就是雙方士兵的機警、現場的極時反應、巷戰的經驗和戰士們個體的作戰能力。不過在這幾方面,受過巷戰訓練的商家軍都佔了明顯的優勢,投入戰鬥的人數,戰士們的士氣也都在清軍之上,而且商家軍是輪換作戰,現在出戰的士兵們基本都有二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而清軍大部份都是經過了一戰的激戰,從各條戰線退到鐘鼓樓區來後,因此雙方的精神體力狀態,也不能同時而語。 一但發現了清軍的阻擊點,商家軍就會正面吸引,然後派出一個小隊從側面突擊,一但靠近了之後,就立刻向清軍的據點裡扔出手榴彈。而與清軍遭遇則立刻展開成戰鬥隊型,前排拼刺刀,後排火力支持,因此逐個逐個的搗毀清軍的阻擊點,逐條逐條的奪取街道。一步一步向鐘鼓樓區的中心地區推進過去。 到了下午二時左右,鐘鼓樓區的大部份陣地都被商家軍佔領,清軍己經被壓縮到以鐘鼓樓為核心的十餘門民房內,這時清軍在鐘鼓樓區的人數己不足二千,商家軍的戰士們都己經可以看見鐘鼓樓的基座。於是向這兩座如鶴立雞群一般高聳矗立的建築發動潮水一樣的進改。 而清軍也在鐘鼓樓上拚死防守,從每一個窗口中都有清軍的弓箭手和火銃手,拚命的向進攻的商家軍打去,有的還用石頭、磚頭砸,在兩座建築的周邊,己經躺滿了士兵們的屍體,而且有不少也是從樓上被拋下來後。 商家軍首先殺到了鐘樓邊,用幾十手榴彈一起炸開了鐘樓的大門,突擊隊的戰士們立刻從突破口裡拚死往鐘樓裡沖。雙方在一樓大堂展開了激戰,而很快商家軍就擊散了一樓的清兵,又向二樓發動了進攻,這時守軍的傷亡十分慘重,不斷的有人被打死,從窗口扔下來,或是自己為了逃跑跳下樓去。而留在樓裡的士兵則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進行抵抗,包括桌椅、櫃子、木箱、成袋的糧食等等,都被用來當作掩體。 但在商家軍的勇猛進攻下,清軍終於抵抗不住,二樓、三樓也都相繼失守,最後被逼到四樓的二百多名士兵全部都投降,商家軍也佔領了鐘樓。 鐘樓、鼓樓是隔街相望的建築,鐘樓被商家軍攻破,在鼓樓裡負隅頑抗的清軍也看得一清二楚,清軍在鐘鼓樓區的指揮的指揮部就設在鼓樓上,這時滿達海手執佩刀,剛剛斬殺了一名建議向商家軍投降的偏將,刀刃上還商著鮮血,在滿達海身邊還站著十幾名清兵,滿達海鐵青臉色,道:「朝廷養兵千日,就是為了用在一時,現在南京危矣,我們身為武將,自然是為國盡忠,大家就在這裡和商家軍決一死戰,絕不許投降。」 就在滿達海的話聲剛落,商家軍就己經攻進了鼓樓,而這時在鼓樓對面的鐘樓上,商家軍的士兵對紛紛對鼓樓這邊開火射擊,打得鼓樓裡的清軍根本就不敢靠近窗戶邊。 而商家軍向鼓樓的二樓三樓發動進攻,由於這時鍾樓己經失守了,鼓樓裡清軍巳經沒有抵抗之力,紛紛投降,因此商家軍也十分順利的殺上了鼓樓的第四樓,而這時滿達海己在這裡自盡身亡了。 就在十五日下午,鐘鼓樓區被清軍佔領,南京內城也被商家軍截為兩段,隨著第二軍向西北,第三軍轉向東南,開始清掃南京城裡的殘餘清軍。 ———————————— 商家軍對皇城的進攻也是從十五日清晨開始。 在一夜的時間裡,第一軍完成了對皇城的全面包圍,並且調進城大量的火炮,成進分派各部隊的進攻任務,由第一師進攻承天門,第一旅為預備隊;第五師進攻東安門,第五旅為預備隊、第七師進攻北安門,十九旅為預備隊;二十三師進攻西安門,因為西安門面對的是南京城內,因此這一路沒有設預備隊。 而這時清軍在皇城裡的駐守兵力己不足四萬人,不過還是包括有八十餘門火炮、五千多名火銃兵,霹靂火箭、靂天雷也都有一些。南京的皇城雖然不算高大,但也都是由大石塊和大方磚砌成,十分堅固,一般的火炮對皇城城牆的作用並不大。 清晨約七時左右,付責進攻皇城的第一軍從東南西北四方大約近五百門火炮,向皇城一起開火轟擊,而清軍也在城牆上開火還擊,雙方用火炮對轟足足打了近一個時辰,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霹靂火箭對射,儘管商家軍的火炮轟擊對皇城的損傷並不大,但卻清軍在城牆上的火力點打掉了大半,霹靂火箭也基本全用光了,只能夠使用火銃打擊時,商家軍這才出動了突擊部隊,向城牆發動了猛攻。 由於在進攻南京城牆時償到了甜頭,這一次商家軍仍然是釆用爆破戰術,但清軍也有了經驗,首先拚命阻擊商家軍的突擊士兵,而等商家軍將炸藥包推放到城門邊時,立刻在城頭向下澆水,將炸藥全部都淋濕,使商家軍根本就無法爆破。 一師一連派上去兩批爆破隊,但都被清軍用這種辦法給破壞了,相反還使二十多名突破手倒在城門外。師長蘇建林也覺得十分惱火,沒想到清軍想出的這種笨辦法到還十分管用。 但就在這時,士兵們再次想到了使用門板,於是立刻從附近的建築上拆下來幾十塊門板,爆破手們扛著門板,再一次冒著清軍的打擊,突進來到城門邊,用門板在城門邊搭成了幾個小棚子,然後把火藥放在小棚子下,這一下無論清軍再怎麼潑水也沒有用了。而且蘇建林也組織了一批士兵,對準城樓上輪番開火射擊,也打得清軍幾乎無法探頭。 等炸藥都佈置好了之後,爆破手們立刻退開,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承天門的兩扇城門立刻被炸得粉碎,而商家軍的各種火炮火槍、霹靂火箭也對著承天門裡陣亂轟亂射,不讓清軍再次把承天門給堵上。 亂打一陣之後,突擊隊也立刻出動,衝進了承天門,而守衛在城裡的清兵這才反應過來,也紛紛殺上來,雙方展開了白刃作戰。 這時蘇建林也下令,讓僱傭兵團上陣,突入皇城,加入到戰鬥中。 其實這時僱傭兵團己經等了好久,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上場了,一個個都怒吼著衝進了承天門。從開戰到現在,僱傭兵團僅僅只是在聚寶山打過一仗,現在都是生力軍,人人精力充沛,而且鬥志旺盛。 而清軍現在都己是連續奮力了數日,精神體力也都十分疲憊,再加上老外們個個人高馬大,勢猛力沉,不少清兵在一擊之下,兵器紛紛脫手,有幾個人都被打飛了出來。立刻將清兵殺得連連後退。 清軍也都大為震驚,也不知道商家軍是從那裡找來的一支凶神惡煞一樣的部隊,其中有幾個幾乎就像小巨人一樣,而且個個都強悍無比,比起八旗中最精銳的白甲兵也毫不遜色,清軍幾乎完全無法抵擋得住他們的突進。 而科雷亞這時也顯示出一個老職業軍人的風範來,他指揮著雇軍傭團,並非是一味的依然蠻力胡打亂攻,而是將全軍七百多人分成三個梯隊,輪番向清軍發動猛攻,而且在每個小隊都派幾名最猛的猛人來當頭衝鋒,其他人都在他們的左右側方保護。那支上前突進,那支回撤,那支掩護,都組織得有條不紊,絲毫也不亂。 同時其他的商家軍也都十分配合,以僱傭兵為箭頭,從側後方跟進,以火槍、手榴彈等遠程武器支持僱傭兵團作戰。硬是從清軍的陣中突入,一步一步的向紫禁城逼近過來。而其他的士兵也立刻向左右兩側展開,進太社稷和太廟發動進攻。 第124章 收復南京之戰(九) 清軍在太社稷和太廟裡雖然也佈置了一部份兵力守衛,但在這個時候,誰都知道大勢己去,沒有再繼續戰鬥下去的勇氣了,在守衛承天門的軍隊向紫禁城裡退卻的時候,也都跟著一起撤退,但有相當一部份清軍向商家軍投降。 投降的清軍基本都是清軍入關之後收納的降兵,雖然付責守衛太社稷和太廟的清軍將領還想阻攔,但一來是投降的清軍實在太多,想攔也攔不住,二來商家軍已經攻了進來,也不容他們在太社稷和太廟裡久耽誤,結果也只好對投降的清兵放任不管,帶著沒有投降的清兵退進了紫禁城裡去駐守。 蘇建林一面命人收容降兵,一面指揮著軍隊,繼續向紫禁城的午門發動猛攻。但紫禁城是清軍最後的陣地了,因此清軍也進行了拚死的抵抗,而且守衛紫禁城的,都是清軍中戰鬥力最強的滿漢旗軍,多鐸也親自持刀督戰,清軍也是人人拚命。戰鬥也進行得十分激烈,清兵們乎完全是奮不顧身,對商家軍的進攻不躲不閃,不招不架,而是對砍對刺,不少人在中刀中槍之後,依然還死戰不退,甚致用牙咬,用石頭猛砸等等招術,也全都用上了。 商家軍僱傭兵團的戰鬥力雖然強悍,但在清軍幾乎是兩敗俱傷的奮力戰鬥下,竟然也難以在取得突破,商家軍連續發動了三次進攻,雖然有一次甚至都己經衝過午門,但都被清軍打退了回來。在午門附近,己經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蘇建林見況,也只得下令暫時後退,重新修整一下,同時也等著皇城的另三方都殺進來,然後再向紫禁城同時發動進攻。反正這時清軍都被困守在皇城裡,也跑不了了。 見商家軍停止了進攻,並退後了一段距離,多鐸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沒有親自上陣,但一直在後面督陣指揮,大聲喊喝,整個戰鬥的過程也看得清清楚楚,戰鬥進行到緊張的時候,他同樣也是心驚肉跳,這時也覺得全身是汗,連嗓子都喊啞了。因此命令清軍嚴守午門,自己回到了皇宮裡暫時休息。 回到太和殿上,多鐸摘下頭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茶壺,一口氣把一壺茶全都灌了下去,然後「呼呼」的喘了半天,這時屯齊也回到皇宮裡,多鐸見了,立刻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屯齊低著頭,道:「王爺,奴才無能,北安門己經失守。」 多鐸呆了一呆,又苦笑了一聲,道:「算了,這也怪不得你。」 其實北安門的失守頗有些戲劇性,清軍同樣採用城上潑水的辦法來對付商家軍的爆破戰術,結果不想忙中出錯,不知是那個士兵,居然把一顆震天雷給扔下去了,震天雷爆炸反而引發了炸藥的爆炸,反到是幫了商家軍一個幫,就這樣把北安門給炸開了。 這時屯齊道:「王爺,南京怕是守不住了,我看我們還是盡快逃出去吧。」 多鐸苦笑了一聲,其實在商家軍攻破了南京城的外圍防線之後,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逃走,但那時總覺得自己還有七八萬人馬,還有南京城牆可以據守,總還能堅持一二十天,如果逃出南京城,也就成了一次孤軍,只能四外竄逃,朝不保夕,因此才決定死守在南京城裡,那知今天才笫五天,南京就守不住了,而現在逃走,也晚了。 於是多鐸搖了搖頭,道:「現在整個皇城都己經被商家軍包圍了,我們又能逃到那裡去呢?只怕是一出了皇城,就會被商家軍給活捉了,所以我那裡也不去,就在皇宮裡,等商家軍攻進來,就在這裡和商家軍決一死戰,為大清盡忠了。」 屯齊道:「王爺,留在南京城裡,早晚都是死,不如冒險突圍一把,或許還能死中得活。現在天都快黑了,雖然承天門和西安門都被商家軍攻破了,但還有北安門和東安門在我們手裡,出了東安門就是朝陽門,殺出了朝陽門,也就出了南京城,也算好躲藏了。而出了北安門,可以直接從城牆翻出去,躲進神烈山裡去。因此還是有機會的。」 多鐸聽了之後,也頗有些心動,畢竟他也不想死,而且屯齊的辦法,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反正現在也是活不了,不如賭一把,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如果被商家軍抓住也就算了,萬一僥倖還真的逃脫了呢? 屯齊見他有點活動的意思了,立刻又道:「王爺,奴材先帶人從東安門向外殺,吸引商家軍的注意力,您再從北安門突圍,躲進神烈山裡去。如果奴材僥倖,出殺出了重圍,咱們就在神烈山裡匯合,然後再別的辦法?」 多鐸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屯齊,招集人馬,我們這就開始突圍。」 因為是要逃離皇宮,因此也不能告訴其他正在抵抗的清軍,否則現在皇城的防線就會立刻崩潰,只能招集在紫禁城裡守衛的清兵。 這時留守在紫禁城裡的清軍只有一千多人,不過全部都是滿旗軍,不僅忠心基本可靠,而且戰鬥力也比較強。多鐸從中只挑選了最精銳的二百人跟著自己,而其餘的人都由屯齊帶領,希望給商家軍造成清軍是從東安門大舉突圍的樣子,這樣自己也好從北安門殺出城去。 但就在兩人還沒完全準備好的時候,忽然聽見在皇城外面喊殺聲大起,槍聲、炮聲也明顯密集了起來,而且可以聽得十分清楚,喊得最多的是二句話「放下武器,投降不殺」「收復南京,活捉多鐸」。 多鐸聽了,也怔了一怔,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衝進皇宮,道:「稟報豫親王,東安門己經被商家軍攻破了。」 多鐸和屯齊也都不禁大驚,屯齊趕忙道:「王爺,現在情況緊急,己經不能再等了,奴材這就帶人去東安門,盡量攔住商家軍,您也趕快走了吧!」 說著屯齊給多鐸磕了一個頭,然後帶領著人馬,向東安門殺去。 而多鐸這時也有些緊張,正想派人去打探一下,現在北安門的情況怎麼樣了,但就在這時,又有一個清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了皇宮,大聲道:「豫親王,午門己失守了,請您快發兵去增援。」 多鐸身子一震,午門失守也就意味著紫禁城被攻破了,而從太和殿放眼看去,己有不少清兵都向太和殿的方向敗退了回來,而且「放下武器,投降不殺」「收復南京,活捉多鐸」也更為響亮了。多鐸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停留,立刻對自己挑選出來的二百名清兵道:「我們從玄武門走。」 玄武門是南京紫禁城的北門,要走北安門,就一定要從玄武門出去。多鐸這時也不管那名報信的清兵,帶著自己挑選的士兵,出了太和殿,向北而行。 這時天色己經暗了下來,但皇城裡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槍聲、喊聲、廝殺聲。而多鐸這時可不敢有絲毫停備,帶領著士兵穿過了太極、保和兩殿,越過了後宮,從玄武門出了紫禁城,沿著北安門大街走去。 還沒等他們走出一百步,只見前方一陣大亂,只見有無數的清兵正向他們迎面跑了過來。多鐸也不禁大吃一驚,趕忙拉住了兩名清兵,問道:「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有一名清兵到是認識多鐸,但這時也顧不得給多鐸行禮,道:「豫親王,北安門己經失守了,商家軍已經殺進來了,快向後逃吧。」 多鐸聽了,也不禁一陣頭昏,皇城的四門都已經被商家軍攻破了,自己現在又能逃到那裡去呢? ———————————— 就在多鐸離開太和殿還不到十五分鐘,第一師就殺進了太和殿,剩餘的清兵也全都投降,十分鐘之後,師長蘇建林也踏進了太和殿。 太和殿為紫禁城三大殿之首,商家軍攻佔了太和殿,也就意味著紫禁城基本己經被商家軍所攻破了。而這一次收復南京的戰役也取得全面的勝利。第一師雖然不是第一個攻進南京城裡的部隊,但卻是第一個攻入皇城,佔領太和殿的部隊,這樣的戰績,也配得上王牌部隊的稱號。 不過令蘇建林趕覺到有些遺憾的是,現在還有另一條大魚,就是清軍的主將多鐸還沒有抓住。因此蘇建林一面命令部隊繼續向皇宮裡面進攻,一面也審問抓住俘虜,有誰知道多鐸的下落。同時也向成進報告了自己的進展。 這時在太和殿裡俘虜的清軍己多達千餘人,到是有幾個漢軍的士兵向商家軍招供,說是看見多鐸帶著一隊人馬,向北方逃走了。 蘇建林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也立刻來了精神,這條大魚可不能放跑了,因此馬上叫這幾個漢軍的士兵帶路,自己親自帶領一個營的士兵,去尋找多鐸,而其餘的士兵留在太和殿裡,打掃戰場,並等侍商毅和成進到來。 第125章 入主南京(上) 蘇建林想趕到北門去找多鐸,但還沒等他出了玄武門,駐守北安門的清兵就己退到了皇城裡面,蘇建林也無法趕到北安門去尋找多鐸,而是立刻與敗退回來的清軍展開了戰鬥。 而這時在東安門,清軍也向商家軍發動了一次反擊,為了掩護多鐸逃走,雖然明知不敵,但屯齊還是帶領人馬,向攻進東安門的商家軍發動了進攻。 但這也是在南京皇城裡發生的最後戰鬥。 但這時誰都看得出來,清軍的大勢已去,只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清兵的鬥志也十分消沉,兩邊的抵抗都沒有支持太久,就立刻土崩瓦解,四路的商家軍都己殺入了皇城,正在皇城裡全面展開對清軍的搜查和清剿,到外到是「放下武器,投降免死」的喊叫聲,而清軍在皇城裡四處流竄,盡力躲避商家軍的追擊。除了一小部份人還繼續負隅頑抗之外,大部份的清兵都選擇了投降,也包括相當一部份滿旗清兵。 畢竟除了少數的皇族宗室以外,大多數的滿旗清兵其實也是普通人,一開始守衛南京時,還有殉城、戰死、為國盡忠的決心,但在經歷了幾天的激戰之後,就是意志最堅定的滿旗清兵也身心俱疲,面對著商家軍黑洞洞的槍口和雪亮的刺刀,也都沒有抵抗之心,紛紛扔下武器,舉手投降。 而率領清兵向商家軍發動最後攻擊的屯齊,在戰到最後,本打算自殺殉國,但被商家軍的士兵一擁而上,打掉了用來自殺了佩刀,結果被商家軍生擒活捉,成了俘虜。 商毅是在十六日清晨進入南京,這時皇城裡的戰鬥己經基本結束了,士兵們正在清理皇城裡的戰場,撲滅燃燒的火焰,並且收容降兵和俘虜等等工作。不過在皇城外面,零星局部的戰鬥還在進行著,因為南京城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時人口稀少,讓清軍有足夠的空間躲藏,同時還有一部份清兵逃出了南京,在城外流竄,也給商家軍的清尾工作帶來了一些困難。等到全面肅清南京城裡的清兵,己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但這一切都不足以改變大局,整個南京地區這時也都已經被商家軍全面收復。而這時距離商毅從南京撤離的時間,己經過去了十個月。 這次進攻南京的戰鬥一共進行了五天,商家軍一共戰死了二萬四千一百七十三人,傷一萬三千六百二十二人,而殲滅清兵四萬一千三百八十八人,俘虜竟多達四萬八千四百一十七人,這還不算被清軍臨時徵調來的民兵。 這些民兵還剩餘三萬多人,經過鑒別之後,全部都釋放了。其實鑒別起來也非常容易,只要是說得一口流利的南京話,基本就能夠證明是被清軍臨時徵調來的南京人,也可以被釋放。當然也有一些不會說南京話,但也自稱是民兵的,只能先關押起來,以後慢慢分辯。 另外在戰鬥結來之後,還繳獲了清軍的戰馬七千餘匹,各種火炮二百二十七門,火銃六千三百七十七桿,盔甲刀槍旗幟更是不□其數,還有糧食十萬餘石,白銀六十萬餘兩等等其他物資。因為清軍並沒有來得及把所有物資都運走。只是被清軍俘虜的明朝官員,宗室等人都被轉移北上。 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一行人馬是在成進的陪同下,跨乘著騎在高頭大馬,沐浴著清晨的陽光,以勝利者的姿態,從承天門直接進了南京的皇宮。沿途的士兵看到商毅的一行人,也都紛紛停下來,向商毅行禮,還喊著:「督師」或是「商督師」。而商毅在大馬上,也向他們一一還禮,也道:「大家辛苦了。」 穿過了承天門之後,商毅騎在高頭大馬上,左右看著南京的皇城建築,雖然這不是商毅第一次進南京的皇宮,但這一次的感覺和以前那一次都不一樣,因為這個時代的南北二都之一的南京,如今己經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因此心裡也充滿了自豪感。 亞莉桑德拉和商毅一起進過北京的皇宮,但南京皇宮卻還是第一次來,因此在馬上也是左顧右盼,雖然戰爭留下的痕跡仍然十分明顯,有部份建築甚致都己經被燒燬,但依然掩飾不住皇城的優觀華麗和威嚴氣氛。 通過了午門,也正式進入了南京紫禁城,可以看見在正前方屹立的太和殿,亞莉桑德拉也不禁歎息道:「商,我還以為北京的皇宮己經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了,但南京皇宮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比北京的皇宮差。這樣壯觀的皇宮有一個就已經是奇跡了,在你們的國家裡居然有兩座,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商毅呵呵一笑,正要說話,這時在太和殿前忙著清理戰場的士兵也都紛紛停了下來,擁到商毅一行人的進前,縱聲歡呼,有的喊著「督師威武」也有人喊「督師萬勝」。而商毅也努力模仿著在影視劇看到天朝太祖的光粹形像,在馬上向兩側的士兵們揮手致意。 就在這時,也不知誰大聲喊了一句:「督師萬歲。」 人群中都稍停了一下,但馬上就有人附合起來,跟著大喊「督師萬歲」「督師萬歲」。隨後,其他人也都加入了歡呼聲中,不多時整個皇宮裡都形成了一個統一的聲音,全部都是「督師萬歲」。 商毅剛聽到的時候,只是怔了一怔,但馬上恢復了常態,仍然向士兵們揮手致意,或是行禮,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這個歡呼。而跟在他身後的成進一開始也有些緊張,但見商毅沒有表示反對,也就放心了,相反還在後面示意士兵們再喊得大聲一點,熱烈一點。 亞莉桑德拉側著頭,笑道:「這樣的稱呼,是表示他們承認你是他們的皇帝了嗎?」 商毅淡淡一笑,道:「不過現在還早了一點。」 說著一行人馬己經來到了太和殿前,商毅下馬之後,站在太和殿的台階上,向士兵們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才帶著眾人一起,走進了太和殿,而在身後是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震徹雲霄。 這時太和殿裡都己經收拾乾淨了,地上連一商鮮血都沒有了。警衛連都守在太和殿外,而成進也向商毅告辭,去其他地方視查,整個大殿裡只剩下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吳亮、安德烈等幾個人。 看著這座熟悉的宮殿,商毅也不禁想起在十個月以前,南京保衛戰也就是從這裡開始的,心裡也不禁生出無限的感概來。經過了十個月的努力,自己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而現在的一切事情也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明朝己經徹底滅亡,現在只剩下幾個宗室藩王在南方苦苦支撐,維持著表面的延續。而清廷經過了這一次失敗以後,恐怕也會元氣大傷,在短時間內,沒有能力再度發動南征,而自己也終於獲得了發展的空間和時間,直到這時起,才真正俱備了爭雄天下的實力。 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踏上了金階,來到龍椅寶座,撫摸著椅子的扶手,笑道:「有多少人就是為了這個位置,爭得你死我活,殺人無數。」 其他人當然不敢上金階,只有亞莉桑德拉走上了金階,然後一屁股坐到龍椅上,笑道:「這個位置有這麼神奇嗎?那我先來坐一會兒。看看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商毅呵呵笑道:「感覺怎麼樣。」 亞莉桑德拉雖然大膽,但也不敢久坐,站起身道:「並不比家裡的椅子坐得更舒服啊!也該讓你坐一會兒了。現在這個位置也算是你的了。」說著把商毅拉來,坐到龍椅上,然後又道:「商,收復了南京以後,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麼?馬上當皇帝嗎?」 商毅坐在龍椅上,這玩意以前在電視裡經常見到,在參觀故宮時,也離得遠遠看見過,在這個時代也看過好幾次了,現在到是終於可以坐一坐了,因此向後靠了一靠,又敲起了二郎腿,道:「我剛才不是說過嗎?現在還為時過早了一點,等打下了北京,那就差不多。」 他們正說著,只見成進匆匆又跑了回來,見商毅在龍椅上坐著,也怔了一怔,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向商毅行禮了。雖然平時都是行軍禮,但這時商毅可是坐在龍椅上,成進現在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山村少年了,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不過看商毅坐著的姿式,怎麼看也怎麼不像皇帝的樣子,因此神色之間也頗為尷尬。 商毅見了他的表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封建思想果然還是深啊。笑道:「成進,怎麼進了皇宮,連軍禮都不會了。」 成進這才會過意來,趕忙立站敬了一個軍禮,大聲道:「報告。」 商毅也從龍椅上站起來,向他還了一禮,道:「什麼事情。」 成進道:「報告督師,我們己經抓到了多鐸。」 商毅的眼睛一亮,道:「是嗎?那可太好了,把他給我帶上來。」 第126章 入主南京(下) 誰都知道多鐸是一條大魚,在攻破了南京之後,商家軍裡誰都想抓住多鐸,好搶佔這個大功勞,因此也在南京城裡好一陣忙找,只可惜誰也沒有找到多鐸,而且在亂軍之中,又沒有找到多鐸的屍身,也不知道多鐸到底是生還是死。而誰也沒有想到,多鐸被抓的地方,居然是在商家軍的戰俘營裡。 原來在昨天晚上,多鐸本想從北安門逃進神烈山裡去,但商家軍己經攻破了北安門,多鐸當然知道,靠自己這二百多人想要殺出皇城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多鐸本來打算就這麼和商家軍拼了,但突然間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首先多鐸將這二百多名士兵全部遣散,讓他們各自逃生,而只留下十餘名親隨在自己身邊。等其他士兵都走光之後,多鐸也脫下自己的盔甲衣服,換上普通清兵的盔甲服裝,等商家軍攻進來之後,立刻舉手向商家軍投降,當了俘虜,然後打算找機會再出逃。 而商家軍的士兵見他們都是普通士兵的樣子,也沒有太在意,只把他們和一群清軍都關押在管,到了白天,多鐸等人趁看守的商家軍士兵不注意,居然溜出了戰俘營,準備逃走。但這時滿城都己是商家軍的士兵,而他們又是剃光了額頭,非常顯眼,結果沒走幾步就被商家軍的士兵發現了。於是多鐸又一次成為俘虜。 不過這一次多鐸等人的行動也引起了商家軍士兵的注意,於是對他們進行反覆盤查審問,結果越問多鐸露出的破綻就越多,回答的問題也是前言不達後語。雖然多鐸還是一口咬定自已只是一個普通的清兵,但己經被列為重點懷疑的對像了。因此也報告給蘇建林。 一開始蘇建林還沒想到是多鐸,以為該是個什麼甲喇、梅勒之婁的清早將領,不過還是找來了投降的郝效忠,看他認不認識。結果郝效忠一看就認出來是多鐸。而到了這個時候,多鐸也抵賴不過,只好承認了下來。 這一下蘇建林也大吃一驚,沒想到多鐸居然一直都躲在戰俘營裡,差一點讓他給跑了。因此也趕忙將多鐸重新捆好,向成進報告。 商毅是在太和殿上見到被綁著的多鐸,見他約三十四五歲年紀,雖然這時形像十分狼狽,但也掩飾不住一股陰鷙之氣,果然不愧是清廷的二號人物。多鐸這時也是自付必死,因此也豁出去了,被送到太和殿來,雖然是階下囚的身份,但見了商毅,也立而不跪。 不過商毅到也不在意,畢竟自己是勝利者了,因此笑道:「你就是清廷的豫親王多鐸嗎?」 多鐸其實也對商毅頗為好奇,因為這個人簡直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突然橫空出世,硬生生把大清的統一大業給毀了,但見了商毅也不覺得這人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見商毅問起來,多鐸也把胸一挺,道:「我就是多鐸,既然被你們抓住了,要殺就殺,要剮就剮,聽憑尊便,我大清日後自然會為我報仇。」 商毅「哼」了一聲,道:「多鐸,你也有臉在我面前報仇兩個字嗎?你們滿清自努爾哈赤以來,無故進犯關內多次,殺死了我們漢族多少無辜百姓,又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們的仇,又該怎麼算呢?」 多鐸道:「他們被殺,是因為你們的官軍沒有用,打不過我們大清的勇士,是因為你們的皇帝沒有用,守不住江山,昏庸無能的皇帝,就應該被拉下來。」 商毅也不禁笑道:「你說得到是很坦白,那麼現在你己經被我抓住了,你們清軍現在也打不過我的商家軍,所以你們清廷也同樣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也應該被打倒,對不對?」 多鐸強辯道:「商毅,你也不要得意太早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大清現在還有疆土萬里,士兵百萬,很快就會再度發兵南下,掃平江南之地,到是時把你們江南殺個雞犬不留。」 商毅呵呵一笑,道:「你是死鴨子嘴硬,你們清廷現在還有什麼實力南下?而且現在連你們的老剿盛京都被我攻下來了,還有什麼倚仗。」 說到了盛京,多鐸這才徹底無語,低下頭去。商毅也不想和他再多費話了,吩咐將多鐸押下去嚴密看管起來,等南京的局勢平靜了一些之後,再對他進行公開處決。 把多鐸收押之後,商毅也帶人出了皇城,同時下令,皇城內的清理工作完成之後,軍隊立刻撤離,不得在皇城中逗留。而各殿全部封鎖起來,只留一個團守衛皇城,每天早晚,各入城巡邏一次,其他的時間裡,沒有自已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擅自進入皇城。而商毅把自己的辦公地點設在皇城南邊的南京留守司。因為現在還不是自己稱帝的時候,冒然住在皇宮裡,恐怕又引起諸多的不便。 這時南京城裡的清兵基本都清剿干掙了,而在戰前被清軍徵調的百姓和民兵,只要是查實了身份,都被放出。不過就是這樣,現在整個南京城裡的居民也只有十多萬人,比當時清軍剛剛佔領南京的時候,也好不到那裡去,畢竟在一年時間裡,連續經歷了兩場大戰,南京也確實是元氣大傷了。 而在未來的數年內,這裡都可能會是自己的行政核心,因此從現在開始,也就要著手進行南京的重建工作,恢復南京昔日的繁榮。 商毅首先下令,各軍仍然按自己進攻南京的方位,撤離出南京城去,在南京的外城駐紮,並且救治傷員、補充修整,而在南京城,只留第一軍的第一、七兩個師駐守,維持城中的秩序。 然後對南京城中現存的百姓進行登記造籍,並指定地方集中居住,以便於管理,同時對百姓的口糧和生活需求物資,按戶籍人口,統一調備供應。而多餘的地方都要空出來,慢慢向南京移居人口。同時也要求百姓們尊守秩序,凡事有趁亂搶劫、偷盜竊取者,一率嚴懲。 這一條令當然也受到了百姓們的一致擁護,因為清軍守城時,把百姓家裡的糧食、銀錢、布匹、鹽等等物資全部都搜刮走了,就連家俱都收去了不少,可以說現在絕大多數的百姓家裡都是空空如也,家徒四壁。因此商家軍向百姓們提供生活的資資供應,正好可以解了百姓們的燃眉之急。 同時有軍隊在南京城中維持治安,一般的地痞無賴之徒也不敢胡亂生事,加上生活得到了保障,因此南京城中的秩序也速度的穩定下來。 接著商毅又下令到杭州,首先以督師府的名議通告整個南方,南京己經被商家軍收復,並讓葉瑤瑱立刻安排,調一部份行政人員到南京來,恢復南京完整的行政機構,同時還要運送一批物資過來,保證南京這邊軍民的生活供應。並著令統戰部立刻向山東下令,命令兩支跨海作戰的部隊都要開始準備撤離了。 十一月十八日,商毅收到了消息,在廣東、福建、江西三省的清將金聲桓、覺羅巴哈納、尚之孝三人合兵趕到救援南京。前鋒人馬已經到了徽州。 原來多鐸的告急文書在一個月以前就發到了福建,這時金聲桓己經回兵褔建,和覺羅巴哈納一起向鄭成功發動了進攻。並且首先攻克了彰州,隨後從兩面夾擊泉州。這時己將泉州圍住,眼看就要攻下來了。 但就在這時,兩人首先收到了商毅公佈,商家軍跨海突襲成功,己經攻佔盛京的消息。兩人對這個消息一開始還是半信半疑,畢竟這種大規模跨海突襲的戰術對兩人來說,確實是有一些匪夷所思,但又覺得商毅不會用公佈這種假消息,因此也琢磨不清這是真還是假。 但幾天以後,收到了多鐸的緊急調兵令,雖然沒提商家軍攻沒攻佔盛京,只說商家軍集中了全部兵力,要進攻南京,但要兩人放棄江西、福建等地,立刻帶領所有的人馬回援南京。兩人也都預感到攻佔盛京的消息八成是真的,否則多鐸不會給自己下達這樣一份調兵的命令。 覺羅巴哈納是滿州的固山額真,對滿清當然是忠心耿耿,因此接到了多鐸的告急之後,也立刻開始照辦,馬上調集人馬,準備返回南京。而金聲桓只是覺羅巴哈納的副將,就算心裡另有想法,也只能聽命從事。 但這時他們兩人合兵也不足六萬人馬,想回援南京還有嫌有些不足,因為覺羅巴哈納可是十分清楚,商家軍是慣於圍城打援的,從福建到南京距離千里,正好給了商家軍在半路伏擊清軍的機會。而且在公文裡多鐸也說明,還調了尚可喜部回援南京。尚可喜現在廣東駐守,手下有六七萬大軍,實力可是十分雄厚的,因此兩人也覺定等尚可喜出兵之後,合兵一起去回援南京。這樣人馬多一些,也安全一些,於是兩人一面準備,一面又寫信給尚可喜,催他盡快快出兵,自己在江西等著。 第127章 收復南京的後續戰鬥(上) 尚可喜收到覺羅巴哈納的信之後,也頗有左右為難,因為他也收到商毅發佈的消息和多鐸的調令。正在琢磨,這些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就在前不久,清軍的形勢還是一片大好,大有一舉掃平南方,統一天下之勢,現在怎麼就突然一下要放棄廣東、江西、福建三省,回援南京了呢?變得實在太快了一點,而現在的局勢會朝那一邊發展呢?尚可喜確實有些看不清楚。 現在尚可喜剛剛佔領了廣東,總算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塊落腳之地,而且還是一塊不錯的風水寶地。因為廣東的對外貿易也十分發達,由其是廣州,可以說是海關稅收日進斗金。而放在手裡還沒有捂熱就放棄了,尚可喜當然捨不得。但如果不出兵救援南京,那可就又一次獲罪於清廷了,萬一清廷真的統一了天下,那麼接下來肯定要對付自已,如果出兵,清廷要是守不住南京,自己豈不是兩頭落空了嗎? 尚可喜也急得團團亂轉,但這時吳三桂和耿仲明又不在附近,也找不到一個人商量一下。而覺羅巴哈納又來信催自己出兵,想拖也拖不了。不過尚可喜到是急中生智,到想出來一個辦法來,他讓兒子尚之孝帶一萬人馬,加入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的隊伍,推說自己的人馬分佈在廣東各地,一時難以調齊,因此讓兒子帶一萬人馬,隨他們先行,等自己聚齊了人馬之後,立刻趕上來。 這樣一來,如果清廷守住了南京,自己也算是派出兵了,還是有兒子親自帶隊,也說得過去,而且自己也會立刻帶兵趕去;萬一南京失守,自己也就只派出了一萬人馬,損失不大。同時尚可喜也再三告戒兒子,頭腦放靈活一點,一見事情不妙,就立刻退回來,先把自己的命保住要緊,人馬都可以不管。 就這樣尚之孝帶領著一萬人馬,來到了江西,與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合兵。 雖然只來了一萬人馬,和覺羅巴哈納預想的相差甚遠,但尚可喜所說的理由,也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尚可喜畢竟兵多地廣,人馬聚集起來需要時間,派兒子領軍來,也算是夠意思了,而現在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反正尚可喜也說了,他會隨後趕來,因此覺羅巴哈納也決定,立刻出發,趕去救援南京。 三人合兵,大約有近六萬多人馬,從江西撫州出發,直奔南京而來。 ————————————而這時商毅也打算開始調兵遣將,進行收復南京的後續戰鬥。 儘管收復南京,是商毅發展過程中的一次關建性勝利,但並不是把南京奪回來,就算萬事大告了。就南京本身而言,政治意義大於其地理戰略價值。商毅收復了南京,並不等於大局己定,而僅僅是搬開了一塊擋在浙江前的大石塊,贏得了足夠的擴張空間,而現在商毅實際控制的領土面積和人口數量,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增加。 現在商毅擁有的地區為浙江全省、南直隸一部份,即後世江蘇省的東南部份,山東省約一半的地區,台灣的大半地區,和福建的建寧府。總面積約為二十五萬平方公里,人口約接近一千萬。但因為現在被南京擋住,無法再向外擴張。 因此在收復了南京以後,必須以南京為核心,分別向南、西、北三個方向發展,取得足夠的地區和人口,才能使商毅獲得發展的空間。 現在商毅的目標是湖廣、南直隸、江西這三個省的全境,也是後世的湖北、湖南、江蘇、安徽、江西五個省。再加上現有的浙江省,全部分佈於長江中下游的沿岸地區。 這一帶地區歷來都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江蘇、浙江、安徽都是中國古代著名的商業發達地區,而且兼有河運和海運之利,無論是內部的商業流通還是海外貿易,都十分發達。 從資源方面來說湖北、湖南素有魚米之鄉、天下糧倉之稱,宋代以降,就有湖廣熟,天下足之說,而礦產資源也十分豐富,湖北的煤礦和鐵礦,江西銅礦、錫礦都十分豐富,中國古代出口的三大產品,絲綢、茶葉、瓷器的產地幾乎都在這裡,完全可以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 從戰略價值說,這一帶地區外於淮河和五夷山脈之間,正是位於中國中部,長江接通鄱陽湖,洞庭湖、太湖,構成黃金水道,北接中原,南抵兩廣,東臨大海、西制四川,起著橫慣東西,直通南北的重要作用,而且像湖北襄陽,江蘇徐州,都是南北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 當然凡事有利就有弊,這一帶地區的弱點就在於,除了東面臨海之外,其他三面幾乎都受敵,而且邊境線及長,相鄰的省份多達八個之多,可以說是四戰之地,易攻難守。 不過好在是南方的福建、兩廣、貴州等省現在分裂成為三四個小政權,一盤散沙,並不足為懼。而西邊的四川也是吳三桂和張獻忠激戰正酣,一時也無暇西顧。北面的清廷雖然強大,但經過了兩次南侵的慘敗之後,清廷也巳經元氣大傷,而且現在遼東一片大亂,至少在幾年內,也無法再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因此正是商毅可以放開手腳,大肆擴張的時候。 於是商毅連日都招集各軍軍長,招開軍事會議,商議下一步的進軍計劃,最後制定出一個先南後北、搶西占東的順序計劃。 從現在這五省地區的局勢來看,江南最西邊的湖南省基本屬於真空地帶,商家軍的人馬一到,即可佔取,而只有江西有金聲桓和覺羅巴哈納的清軍,但這支清軍並沒有放在商毅的眼裡,如果他們安守在江西,也許還會讓商家軍廢一點力氣,但居然主動向南京進攻過來,那可就不用客氣了,正好可以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等擊敗了這支清軍之後,就可以乘勝進軍,收取整個江西省了。 而在江北的湖北、安征、江蘇三省清軍雖然也留駐了一定的兵力,但人數並不多,而且要防禦的地區太廣,因此戰線拉得太長,正好給了商毅逐個擊破的機會。同時現在商家軍在湖北地區的基礎猶在,第六軍仍然還有一定的戰鬥力,對於收取整個湖北地區,還是能夠提供一定的幫助。 因此在軍事會議上,商毅也決定,首先楊武丞的第三軍沿長江西進,立刻去搶佔湖南地區,得下湖南地區之後,就地駐守,防止四川、貴州、廣西三地;然後又調羅遠斌的第二軍全部過江,馬上南進,迎擊清軍的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部,然後乘勝進軍,進取江西省,並駐守浙南、江西一帶。 商毅對這兩路人馬的要求是一定要佔領湖南、江西全境,不得漏掉一塊地方,如果有人敢來和商家軍爭搶地方,不管是誰的人馬,都要毫不客氣的給以迎頭痛擊,直管朝死裡下手,打越重越疼越好,不過打擊範圍不要超過湖南、江西以外,把對手打跑就行了。 因為現在南方分佈著桂王永歷政權,唐王紹武政權、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部清軍、尚可喜部清軍等四股主要的勢力,也都希望擴大自己的地盤,眼看著這幾塊大肥肉再眼前,誰不想咬兩口。但商毅辛辛苦苦打敗了清軍,收復了南京,就絕不許別人來摘現成的果子,雖然一直以來,商毅對南明政權保持著表面上的恭敬,但在這個時候可一定不能手軟,因此各部隊在軍事上不要有負擔,擔該翻臉就翻臉,該出手就出手,絕不手軟,政治層面的事情由自己來兜著。 有了商毅這句話,羅遠斌和楊武丞也大為放心,也高高興興接令,率軍出擊。 而在江北戰場,首先也從湖北開始,由段鵬帶領第七軍渡江,到黃州府地區,與李定國的第六軍餘部匯合,首先攻取黃州府全境,然後進攻武昌,進而收復湖北全境。 第七軍在收復南京的戰役中擔任預備軍,但因為戰事進行得十分順利,結果沒有第七軍出場的機會,雖然說也明白這是戰鬥的需要,但第七軍上下多少也都有些情緒,由其軍長段鵬,其實才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大孩子,看到其他部隊都立下了各種戰功,心裡更是不舒服,因此商毅也把進攻湖北的任務交給他們。但是以李定國為主。 雖然打湖北的影響力比南京小,但第六軍現在元氣大傷了,主要還是看第七軍的,因此段鵬也十分高興的接過了這個任務,對於以李定國為主,段鵬並沒有意見,一是李定國的資歷確賓比他高,而且兩人在江淮戰役時就合作過,段鵬對李定國的能力還是十分敬服的。 其他各軍都分派到了任務,第一軍則分為兩部份,一份留守江南,保衛南京和杭州,另一部份接替第二軍,駐守江北的揚州,並牽制江淮的清軍,等其他各路人馬都獲勝之後,再向江淮進軍,奪取安徽省和江蘇省的北部地區。 第128章 收復南京的後續戰鬥(下) 這樣安排的作戰計劃,其實也是對目前兵力的一次重新佈置。 現在浙江湖北地區一共有五個軍,各軍的實力的排次是以第一軍最強,第二軍次之,第三軍再次,第六、七軍最差,而商毅打算,在未來的兵力分佈是,以實力最強的第一軍守北線的江淮地區,實力其次的第二軍守南線,也就是保衛南京和杭州的南北兩方。以第三、六、七軍守衛西線的兩湖地區。這樣兵力強弱搭配,保證未來的每一個戰區都有足夠的兵力。 都分配完畢之後,各部隊也紛紛出發,而就在這時,商毅也收到消息,在湖北戰區被俘虜的商家軍的官兵中,有一批人投降了清廷,其中兩名比較引人注意的是二十二旅的旅長李本深,被清軍授於三等梅勒章京,十四團的團長趙岳,被清廷封為三等阿達哈哈番。而其他四十餘人,也都各有封賞。雖然都是爵位,並沒有實質性的官職,但也都算是不錯了。 從時間上看,這些漢奸約都是在湖北戰區最艱難的時候,最艱苦的戰鬥中被俘,在那個時候,也正是清軍氣勢最盛,表面上形勢一片大好的時侯,因此一些人對商家軍的前途失去信心,而產生動搖投敵也不足為奇。事實上在另一時空裡的這個時代,許多人都是在明、大順、清三方之間搖擺不定,反覆無常,事三朝四朝屢見不鮮,直到清廷穩定了局面之後,南明各政權逐漸滅亡之後,這種情況才逐漸減少。 商毅雖然沒有指望到自己手下的每一名將士在被俘之後,都能夠寧死不倔,畢竟不是每個人在死亡面見都能夠保持堅定的立場,但得知到這些人投降清廷之後,心裡總還是有一些不愉快。 不過從總體來說,商毅和清軍打得雖然很凶,但互相之間投降的將領並不多,清軍這邊主動向商毅投降的,只有早期的李成棟,和在南京之戰前投降的郝效忠等人,而商毅對這些人還是比較寬容,只要是以前沒有做惡太多,同意軍隊接受整編,基本都能夠接納,並且還會給予一定的官職,一來他們是以明將的身份降清,和商毅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二來商毅也希望借此分化清軍內部,畢竟投降一個清將,可以使自己減少許多麻煩。 而從商家軍投降清軍的更少,就是像李本深、趙岳這樣,也都是在被俘之後才投降,而主動向清軍投降的將領,幾乎沒有。因此李本深和趙岳的投降,並不表示商家軍的思想工作做得並不到位。 另外商毅到並不擔心他們投降以後,會向清軍洩漏自己的機密。因為現在自己這邊,除了極少數高尖技術之外,其他並沒有太多的機密可言,而如行政方式、經濟手段,幾乎是完全公開的。至於在戰術方面,商毅也並沒有太在意,就算清軍想要照著學又能怎樣,你可以照著商家軍的方式組軍,訓練,但打起仗來能不能運用得好,那是兩回事。 在另一時空裡。雖然委員長自稱將太祖的戰術研究透了,但結果還是屢戰屢敗。就好像是《孫子兵法》人人都看得懂,但能通過學習《孫子兵法》而成為孫武那樣的兵聖,又有幾個人呢? 現在商毅考慮的是兩個問題:一是隨著以後自己實力擴大,從清廷投降過來的漢臣也會越來越多,而自己也應該盡可能多的吸引這些人投降,不僅可以直拉削弱清廷的力量,同時還可以激化清廷內部的滿漢矛盾,對自已的事業發展當然好處。 但怎樣處理投降過來的這些人,現在也要開始認真考慮了,接納什麼樣的人投降,不接納什麼樣的人投降,滿人投降是否也接納,以前犯過大錯誤的人該怎麼辦,而投降人員的功勞丈怎麼確定,功過怎樣抵消,投降的人應該授予什麼樣的官職,即能夠保證對他們有吸引力,又不至於引起自已內部舊臣的不滿情緒等等,這些問題都不能隨意決定,應該制定出一個詳細的標準來。 而另一個問題就是以前投降清軍的原商家軍人員,如果想再回歸商家軍來,又應該怎麼對待。 畢竟這種情況更複雜,也更特殊,一方面他們可降清的原明官員不同,等於是背叛過自已的集團,從集團成員的心理來說,他們的行為比降清的原明官員更不可原諒。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們在過去,都確實曾為商家軍立過不少汗馬功勞,比如趙岳,商毅知道他是為了掩護主力撤退,孤軍斷後,才被清軍所抓,結果導致了他投降清妊,如果當時他也撤離,被清軍抓獲的可能性就小多了。而且主力也確實是因為他帶隊阻擊清軍,才得以平安撤離,如果按後世一些國家的標準,這不僅完全屬於允許投降的範圍之列,相反還屬於有功之臣。 雖然□毅不可能在這個時代開創實施有允許條件投降的條例,說白了就是如果怕死,就別當軍人。但也不希望將這些己經投降的商家軍人員全部都一棍子打死,致少也該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當然這些俱體的標準,還需要和眾人一起進一步的討論研究制定,可以慢慢來,現在的當之急,還是先把這些預定的地區全部都拿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勢力不擴充起來,其他的一切都是浮雲。 ————————————鳳陽,督師府。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洪承疇早就被趙岳的目光大御八塊了。不過這時洪承疇依然在好整以瑕的喝著茶,絲毫也不理會趙岳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睛。 當然如果不是這時被幾個人按住了肩膀,絲毫動彈不得,趙岳也早就衝上去,把洪承疇給亂拳打死了,而這時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洪承疇,雙拳握得緊緊、指甲都陷入了肉裡,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洪承疇放下茶杯,笑道:「趙將軍,現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已經投降了我大清,恐怕商家軍那邊上上下下都把你視為叛徒了。」 「閉嘴。」趙岳猛然爆發出一聲怒吼,連掙了兩下,但始終還是沒能掙脫,厲聲道:「洪老賊,你竟然這樣陷害我,真是卑鄙無恥之極,你投降滿清,遺臭萬年,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斷子絕孫,烏龜王八蛋,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聽趙岳越罵越難聽了,洪承疇的眼角也不禁跳了跳,似要發作,但終於還是忍了下來,淡淡道:「趙岳,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因為每一個人都會相信,你己經投降了大清,我想商毅現在恐怕恨不能把你千刀萬剮了。所以你除了真的投降大清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趙岳咬牙切齒道:「不,我決不會投降,無論你個老混帳王八蛋用多麼卑鄙的手段害我,我都絕不會投降。」 李本深這時正站在洪承疇的身側,臉上也頗為尷尬,道:「趙岳,你又何必再強撐下去了呢?洪帥說的沒有錯,現在商家軍那邊都以為你己經投降了,洪帥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在那裡不是混飯吃呢?你在商家軍那邊也不過是個團長,在大清這邊一定不會比那邊差……」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岳狠狠的唯了一口,道:「無恥之輩,你還有臉來說我嗎?」 李本深剛要再說話,這時洪承疇忽然起身,一甩袖子,道:「夠了,放開他。」按著趙岳的幾個人怔了一怔,洪承疇又道:「放開他。」 幾個人聽了,互相又看了一眼,終於還是把趙岳放開了,但還保持著隨時都可以把趙岳再制住的姿式。這時洪承疇轉身把架上放著的自己的佩劍拿起來,眾人以為他要親自動手,殺了趙岳,而趙岳也是這麼想,因此把眼一閉,引頸受戮。 洪承疇冷冷一笑,道:「想死還不容易嗎?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了你。但你要知道,現在你己經投降大清為天下公,就算是你死了,也不會有人相信你沒有投降大清,你依然還是代著一個叛臣的名聲,而且在你死後,我還會公佈天下,說你是因病而亡,然後給你厚葬,並上奏朝廷,給你追封一個名爵,因此不僅是現在,就是後世萬代,都會當你投降了清廷。」說著手一揮,將寶劍扔到趙岳的面前,道:「我的話都己經說完了,如果你真的要死的話,就自行了斷了吧。」 趙岳聽了洪承疇的這一番話之後,也如遭重擊一般,面如死灰,雖然寶劍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但這手怎麼也伸不出去,心裡卻在狂叫著:「不,我絕不能就這樣死去,我絕不能帶著一個叛臣的名聲死了。」 洪承疇見趙岳始終沒有去拾寶劍,知道自己這招釜底抽薪之計終於見效了,至少趙岳的心裡已經開始出現一些鬆動,因此心裡也暗自竊喜。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能對趙岳逼得太緊了,否則會事得其反,該給趙岳留一點空間,讓他自己慢慢的楒,於是像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拾起寶劍,退了出去。 而等他們都離開之後,又過了好久,趙岳才從地上站起來,目光之中卻閃爍出堅定的光芒來。 第129章 進軍江西(一) 在商家軍的各路人馬中,只有第二軍離自己的預定戰場最近,因為江西和現在商家軍控制的南京地區之間,只隔著池州府和徽州府兩地。另一方面,也只有在江西迅速打開局面,才能夠打通南京到湖南的陸地運輸線,否則全部靠水道支持是遠遠不夠的,而且現在長江水道也還沒有被商家軍完全控制住。因此在十一月二十日,羅遠斌也率領著第二軍在江南的部隊離開南京,向江西進發,首先開始進入收復南京的後續戰鬥中。 第二軍全軍一共四個師,二個旅,總計兵力為五萬七千左右,而這次渡江參加收復南京之戰的,是三個師、一個旅,共計近三萬八千人,在江北地區留下十七師駐守揚州,十八旅駐守和州、滁州一線。不過經過了收復南京之戰之後,江南一線的兵力有不小的損失,現在只剩下了三萬三千多人。 留守江北的部隊需要等第一軍的部隊去接手防區之後,才能夠開拔到江南來和羅遠斌匯合,但這個時候清軍的前鋒人馬己經打到了池州府境內,不可能等到十七師和十八旅趕到匯合之後再出動,因此羅遠斌也帶領著現在的部隊,從南京出發,先去迎戰清軍。 雖然接到了多鐸的調令之後,覺羅巴哈納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南京發來的任何公文了,但覺羅巴哈納仍然相信,南京有十幾萬大軍駐守,而且城牆高厚,一定能夠堅守得到自己趕到,而現在自己要做的是小心警慎,把隊伍給領到南京去,千萬別在半路上中了商家軍伏擊。 而且這一次清軍是從福建和江西兩省全部撤離,隨行的輜重、物賃可不少,既有軍需所用的糧草、帳蓬、鑼鼓刀槍,也有不少是清軍搶來的私人財產,僅主將覺羅巴哈納的東西,就用了十二輛大車來拉。正是由於輜重太多,覺羅巴哈納才把全軍分為三隊,由金聲桓帶領一萬五千人馬為前隊,尚之孝帶一萬人馬為後隊,自己領四萬多人馬為中路,保護物資。因此在一路上也走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進入池州府境內之後,金聲桓也知道再向前就是太平府和寧國府了,也就是進入了商家軍的佔領地區,因此也不敢冒然再前進,把人馬在池州府的建德縣、東流縣一帶駐紮了下來,想等著覺羅巴哈納的大隊人馬趕到之後,再合兵前進。 兩天以後,覺羅巴哈納的大隊人馬到達了池州府南端的永豐鎮,一聽說金聲桓已經駐紮下來,正在等著自己,覺羅巴哈納也十分生氣,因為讓金聲桓為前部的目地,就是為了如果商家軍有埋伏,就由金聲桓上去掂背,他居然停下來等著自己一起走。 因此覺羅巴哈納也立刻下今,人馬就在永鎮駐紮,然後命人去催促金聲桓,讓他立刻起兵,進駐池州。 金聲桓接令之後,雖然把覺羅巴哈納家裡的女性成員都問候了個遍,但也不敢違令,因此和部將王得仁一起,硬著頭皮,領軍向池州出發。 但就在這時,羅遠斌也己經帶領著部隊,趕到了池州府,搶佔了銅陵和青陽兩縣。得知清軍的人馬己經開始向池州府進發之後,羅遠斌也立刻下令,全軍出擊,命十三旅立即去搶佔池州,三、四、六師向清軍展開進攻。 而金聲桓知道商家軍也己經進入池州府之後,也不顧覺羅巴哈納的命令,就在池口河邊停了下來,開始佈置陣地,準備以池口河為屏障堅守待援。 池口河是池州府境內的一條長江支流,正好位於池州府的中間位置,等一天之後,羅遠斌率軍趕到池口河邊時,清軍已經在河對岸準備好了陣地。 羅遠斌立刻下令,由第三師付責正面主攻,第四師付責繞道從池口河的上下游渡河,第六師為預備隊,向對岸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戰鬥的命令下達之後,第三師在池口河邊架起火炮,向對岸的清軍展開猛轟。清軍的人數雖然有不少,但火器並不多,只有三百多名火銃兵,五門小炮。因為清軍的絕大部份火器都留在江北戰場和南京,與商家軍做戰,而南下的軍隊主要是和南明軍作戰,因此配備的火器很少,而且現在的這裡火炮火銃還是金聲桓自己攢的私房貨。 結果在商家軍一陣猛烈的炮火轟擊之後,清軍的防線也立刻被炸得面全非,陣地裡的清兵死傷一片,而這時第四師的兩個團也分別從池口河的上下游渡河成功,從兩側殺入清軍的陣地中。結果還不等第三師渡過池口河,清軍的陣地就己經全線潰敗。 而羅遠斌還不等部隊全部渡過池口河,就立刻下令,己經渡過池口河的部隊,只要是保持團建制的,就立刻開始全線追擊清軍,盡可能的多消滅清軍的有生為量,不得給清軍以喘息之機。一直到把清軍全部都趕出南直隸的地區,進入江西省。 於是商家軍立刻向清軍展開了全線的追擊,不少士兵剛剛渡過池口河,就馬不停蹄的上路向西南方向前進,一但發現前面有清軍的隊伍,就立刻從左右包操上去,把清兵截為兩段,然後逐步殲滅。 而這時清軍也聽到了一些南京失守的風聲,因此全軍的士氣大落,加上現在又慘敗,因此各軍敗退也毫無秩序,分散成的十餘個千人左右的小隊,各自擇路逃跑。反正是向西南方向路,商家軍總會停下來的。而一但被商家軍追上,清兵們幾乎都沒有多少抵抗之意,只要是被包圍,就立刻扔下武器,舉手投降。 結果商家軍的俘虜也越抓越多,有的團抓到的俘虜都超過了千人,有時在清軍宿營睡覺的時候,會被商家軍偷偷摸上來,結果全部都成了俘虜。 在有一次,一個排的商家軍趁著天黑,偷偷摸進一個村子,而在村子裡的五百多名清兵還以為是商家軍的大軍殺到了,連抵抗一下都沒有,就稀里糊塗的全部成了俘虜,等天亮之後清兵們才發現,原來摸進村子的商家軍士兵才四十多人。 這場追逐一連進行了二天,金聲桓一直敗逃回永豐鎮,而他身邊的人數只剩下兩千多人了。這時覺羅巴哈納估摸著金聲桓也該到了池州了,因此也打算從永豐鎮出發前進,那知才剛剛出了永豐鎮,就見金聲桓突然敗退了回來,也不禁大吃一驚,但還不等覺羅巴哈納來得及細問,商家軍第四師的兩個團就己經殺到了清軍的面前,儘管這時清軍的總兵力有四萬餘人,但這兩個團的士兵毫無懼色,立刻就向清軍發動了進攻。 而覺羅巴哈納也只得指揮清軍,倉促迎戰,雙方就在永豐鎮外展開了激戰。 清軍的人數雖多,但因為一點準備都沒有,也被商家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因此在一開始的時候,清軍打得十分被動,兵力眾多的優勢根本就沒有發揮出來,相反還互相掣肘,牽制,跟本就抵擋不住商家軍的進攻,結果被商家軍打得連連後退,戰場從永豐鎮外一直打到了永豐鎮裡。 不過退到了永豐鎮裡之後,由於房屋眾多,而且清軍在這裡住了五六天,也熟悉鎮內的地形,因此才算免強穩住了陣腳,而這時清軍人數多的優勢也開始體現出來,漸漸開始取得戰場的主動權,在激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這兩個團的商家軍也有些支持不住,逐漸被清軍打得退出了永豐鎮。 覺羅巴哈納這才稍稍有些放心,他現在也看清楚了,商家軍的人數並不多,也就是五六千人,因此也決定組織兵力,徹底擊敗這支商家軍。 但就在這時,有商家軍的一個團趕到了戰場,從側面向清軍發動進攻,一下子又攻進了永豐鎮裡,覺羅巴哈納趕忙調兵補防,而率先和清軍交戰的兩個團也穩住才陣腳,戰事又僵持了起來。 而戰鬥進行了還不到半個小時,又有二個團趕到戰場,迅速加入到戰鬥中,這時商家軍己經投入了五個團,總兵力約有一萬三千人左右,不過這五個團分別來自二個師、一個旅,沒有一個完整的建制。但就是這樣,覺羅巴哈納心裡也暗暗吃苦,怎麼商家軍越聚越多了呢?也只得下令清軍收縮防線,在永豐鎮內駐守,同時也還在想,還會不會有商家軍趕來呢? 覺羅巴哈納正想著的時侯,果然又有商家軍加入了戰鬥,而這一次來的是一個整師,包括第二軍的軍部成員,全部都在裡面。是羅遠斌帶領著第六師趕到了戰場。並且迅速建立了戰場的指揮部。然後向清軍的防線發動了猛擊的進攻。 有了統一的指揮之後,商家軍的攻勢立刻增加了一部不止,而眼看著敵軍越聚越多,清軍的心理防線也全部崩潰,也不知是那一支部隊帶頭逃跑,很快就又形成了一場大潰敗,就連覺羅巴哈納也制止不住,最後也跟著敗兵一起,逃出了永豐鎮。 商家軍佔領了永豐鎮,也把清軍全都趕出了南直隸境內。 第130章 進軍江西(二) 這一戰殲滅清軍的人數到並不多,才只有四千多人,但抓獲的俘虜卻多達九千餘人,而商家軍自身的傷亡,才三百五十二人,而且由於清軍潰敗,將所有的輜重物資全部都放棄不要,因此還繳獲了大量的糧草、銀錢、物資、車輛、馬匹,至於衣甲、武器、旗幟等物更是不計其數。 在取得了勝利之後,羅遠斌也下令,在永豐鎮一帶將人馬暫時駐紮下來。 儘管這一戰取得了不少的勝利,但在戰後的麻煩也不少,首先是為了快速追擊清軍,各師旅的建制都被打亂,現在也要盡快恢復,而且繳獲的物資也要盡快登記造冊,分類存放,等待南京派人來查點清收,然後再分配給部隊使用,商毅在這方面要求得十分嚴格,因此每個軍在這一點上,也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另外這一戰中抓獲的俘虜也實在太多了,如果繼續進軍,光是看守這些物資和俘虜,就差不多要專門拔出一個旅的士兵來,現在第二軍的兵力當然是不足的。 同時這一戰多少也有一點遭遇戰的意思,羅遠斌也考慮到,再向西打,就進入了江西省境內,那就是進入了清軍的佔領地區,雖然有地圖,但商家軍對這一帶的地理環境十分陌生,對清軍的實力和兵力分佈也都不很清楚,而且進入江西之後,馬上就要打到鄱陽湖邊,長江艦隊也要跟上來才行。 因此羅遠斌才決定,暫時在永豐鎮駐軍,重新恢復和師、旅建制,並且向江西地區派出了大量偵察兵,打探清軍的兵力和分佈情況,同時也等待著第二軍的剮外一個師、旅和長江艦隊的到來。 ————————————清軍在永豐鎮敗兵之後,人馬退守到江西府境內的饒州府駐守。 僥州府位於江西省的東北,鄱陽湖東岸,連結著南直隸和浙江兩個省,也是商家軍進攻江西,打通湖南陸路的必取之地。 這時清軍的總兵力還有五萬多人,但輜重糧草銀錢等物幾乎全部喪失,由其是覺羅巴哈納私人的那十二輛車只剩下一輛,也令覺羅巴哈納心疼不已。因此也將這一口氣全部都出在金聲桓的身上,要不是金聲桓在池口河防線作戰不利,全線敗退,又怎麼會導致全軍潰敗呢?也把金聲桓狠狠責備了一頓,下令重打了金聲桓二十軍棍。 而金聲桓心裡也充滿了委曲,自己手下才一萬五千人馬,只有幾條火銃,幾門小炮,面對商家軍兩個師的進攻,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呢?而覺羅巴哈納在永豐鎮有四萬多大軍,不是也一樣沒有守住陣地嗎?為什麼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來呢? 但現在金聲桓也是人在低簷下,不得不低頭,因此挨了二十軍棍,被打得齜牙咧嘴,也只能是暗氣暗憋,在心裡罵覺羅巴哈納,表面上卻不敢帶出來。 雖然打了金聲桓,也出了一口氣,好在是這幾天商家軍因為自身調整,並沒有向清軍發動進攻,因此清軍也暫時在僥州駐紮下來,同時也陸續得到了南京傳來的消息,現在基本己經可以確定,南京己經失守了,而多鐸也被商家軍俘虜。 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大為震驚,萬萬也沒有想到,南京這麼快就失守了,這麼看來,先前商家軍公佈的跨海突襲,奪取盛京的消息,恐怕也是真的了。 而令覺羅巴哈納覺得為難的是,自己接到的命令是救援南京,但這時南京己經失守,這個任務顯然是無法完成了,那麼下一步自己該怎麼辦才對呢?是返回江西去繼續駐守,還是派人和湖北的洪承疇聯繫,是不是大家一起出兵,復奪南京,救出多鐸。 直到現在,覺羅巴哈納還沒有完全意識到,南方的局勢其實己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一點尚之孝可看得比他清醒得多,因此也立刻向覺羅巴哈納建議,現在江西北部一帶肯定難以保全,清軍應該趕緊撤軍,退到贛南、福建一帶分兵駐守,和廣東形成犄角之勢,才能抵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當然尚之孝的真實目地是希望覺羅巴哈納能夠退守吉安府、贛州府一帶,成為廣東的屏障。 但從覺羅巴哈納心裡來說,是不想退兵的,而是希望駐守在僥州,奪回南京,但現在又不知道江北那邊的情況如何,因為現在多鐸也被商家軍給俘虜了,覺羅巴哈納也不知道自己該聽誰的號令才好?因此在反覆考慮之後,覺羅巴哈納決定,派人過江去找洪承疇取得聯繫,看看洪承疇有什麼計劃打算,然後自己再作決定。 而覺羅巴哈納這樣決定之後,尚之孝也不能強求,因此也只好同意了覺羅巴哈納的意見,分兵在僥州府駐守,由覺羅巴哈納率軍駐守僥州,金聲桓和王得仁駐守樂平,尚之孝駐守德興,大體是沿著樂安江進行佈防,等待著洪承疇的消息。 過了幾天,洪承疇那邊還渺無音訊,而駐守永豐鎮的商家軍,己經開始出擊,向江西出動進攻。 原來就在清軍在僥州府舉棋不定的時候,第二軍己經做好了調整,各師旅也都重新恢復了編製,長江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己經開到了池州府的長江段,並且將第二軍剩餘的一個師和一個旅也帶到了池州府。同時商毅也派來一個團,接管俘虜。 合兵之後,商家軍的總兵力達到了五萬二千多人,於是羅遠斌立刻決定,分兵兩路出擊,以第三、六、十七師、第十三旅為主,由羅遠斌親自率領,從永豐鎮出兵南下,進攻浮粱縣,然後沿昌江南進,攻取僥州;另一路由第四師,第十八旅組成,為偏師,沿長江逆游而進,攻取九江府的彭澤縣,然後進取位於鄱陽湖入江口的湖口縣,第二分艦也逆江而上,進入鄱陽湖駐紮。 十一月二十六日,商家軍首先攻取了彭澤縣。 十一月二十七日,主力軍在羅遠斌的指揮下,攻取了浮梁縣,就在當天又佔領了著名的景德鎮。就在同一天,另一路人馬也攻佔了湖口縣。隨後羅遠斌立刻沿昌江揮師南下,大軍直逼僥州。做先鋒的十七師向僥州前沿的大陽埠發起了進攻。 大陽埠是昌江西岸的一個小鎮,也是僥州的北面門戶,也是清軍在僥州府防線的第一個據點,覺羅巴哈納也在這裡佈置了一萬人馬駐守。 而進攻大陽埠的十七師一直駐守在揚州,沒有參加收復南京戰役,看著其他部隊紛紛立功,心裡當然不好受。因此這一次充當進攻江西的先鋒人馬,也攢足了一口氣,一定打幾個漂亮仗。結果在進攻開始之後,全軍的將士們都勇不可擋,在炮火的掩護之下,向大陽埠發起了猛攻,而清軍的火器並不多,而大陽埠又沒有城牆可守,因此根本就無法擋住商家軍的進攻,只用了一個衝鋒,十七師就攻入了大陽埠,雙方展開白刃戰。 但就是白刃戰,清軍現在也同樣不是商家軍對手,僅僅只用一個多時辰,清軍就抵擋不住,敗出了大陽埠,而在這一戰中,十七師一共殲滅清軍兩千餘人。 奪取了大陽埠之後,十七師馬不住蹄,立刻向僥州發動進攻。 這時清軍在僥州駐守的人馬有兩萬,收容了大陽埠的敗兵之後,達到兩萬五六千人,但大陽埠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守住,也讓覺羅巴哈納大為震驚,同時也意識到,這一次商家軍可是來者不善了。因此立刻下令,命駐守樂平的金聲桓立刻出兵來助僥州守城,又命駐守德興的尚之孝立刻出兵,去攻取浮梁縣,調動商家軍回防。 那知等傳令人到了樂平、德興兩地之後才發現,金聲桓和尚之孝早就棄城而逃了,金聲桓逃到廣信府的戈陽縣駐守,而尚之孝乾脆就直接逃回廣東。覺羅巴哈納只氣得咬牙切齒,同時心裡也發誓,等再遇到這兩個人之後,一定不會輕僥他們。但這時商家軍己經逼近了僥州,而且沒有金聲桓和尚之孝兩部人馬,覺羅巴哈納也不敢在僥州駐守,立刻也下令,放棄僥州,退守到撫州去。 清軍前腳剛出僥州城,十七師就殺到了僥州城,發現僥州只是一空城,十七師的師長熊捷飛也估計,清軍撤離僥州的時間不會太久,一定還沒有走遠,絕不能讓他們給跑了,因此下令將炮兵團留下,在僥州駐守,自己帶領著另外兩個團輕裝出發,去追擊清軍。 覺羅巴哈納從僥州撤離之後,也不敢停留,率軍一路向南一口氣走出了五六十里,走到了余干縣西南的龍津鎮附近,正打算休息一下的時候,忽然有探子來報,說是前面發現了一支商家軍的人馬,正向自己這邊殺過來了。 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大吃一驚,商家軍怎麼突怨走劫自己前面去了呢? 第131章 進軍江西(三) 其實擋在清軍前面的這支商家軍的人馬並不是主力部隊這一邊,而是屬於偏師的十八旅。 原來偏師在奪取了湖口縣之後,和長江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匯合,也立刻分兵,由第四師橫渡鄱陽湖,攻取九江府,而十八旅則從鄱陽湖南下,繞到僥州背後登岸,本來是想幫助主力部隊攻破清軍的防線,那知清軍竟不戰而退,因此十八旅只好改變計劃,在清軍退兵的途中,伏擊清軍。 覺羅巴哈納當然不知道這些情況,但出現了敵軍,躲也躲不了,也只能奮起迎戰。但這時商家軍己經從兩側殺到了清軍的眼前,覺羅巴哈納也來不及下命清軍列隊亮陣,就和商家軍接戰,廝殺了起來。 儘管清軍的人數眾多,但卻是被商家軍伏擊,創促應戰,而且也不知道商家軍到底還埋伏著多少人馬,因此也被十八旅殺得大亂,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來,人馬死傷無數,被殺得連連後退。覺羅巴哈納也急得滿頭大汗,也親自揮刀督戰,強令清兵們不許後退,拚力抵抗商家軍的進攻。這樣才算免強穩住了腳跟。 但就這時,覺羅巴哈納忽然聽見,在自己的身後又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回頭看時只見清軍的後陣也是一陣大亂,有人來向他報告,在清軍的背後也出現了一支商家軍的人馬。 覺羅巴哈納也不禁大吃一驚,自己竟然陷入了商家軍的前後夾擊之中。 從清軍背後殺上來的,就是十七師的二個步兵團,在師長熊捷飛的帶領下,終於趕上了清軍。發現清軍遇到了攔截,雖然熊捷飛還不清楚,攔截清軍的是那裡來的人馬,但從戰場的動靜來看,肯定是一支商家軍的部隊,因為只有商家軍的部隊,才會打出槍聲爆炸聲齊發的動靜來,因此也馬上意識到,這可是一個好機會,立刻下令,從清軍的背後發動了進攻。 本來對付十八旅的進攻,清軍己經是十分免強了,現在十七師又從背後殺上來,在商家軍的前後夾擊之下,清軍終於抵擋不住,立刻全線潰敗,清兵們紛紛四散逃命,覺羅巴哈納見敗局己定,也不敢在戀戰下去,只好也帶領著一隊人馬,落荒敗逃。 而商家軍趁勢又追殺了一陣,大獲全勝。一共斬殺了清兵五千餘人,俘虜多達八千五百多人,而在這一戰之後,饒州府基本被商家軍佔領,江西的門戶也被商家軍打開。同時另一支橫渡鄱陽湖的商家軍六師也十分順利的攻佔了九江府。 隨後羅遠斌也立刻調兵遣將,分別從鄱陽湖的東西兩岸同時向南進軍,而這時尚之孝己經退回了廣東,而覺羅巴哈納雖然逃到了廣信府,和金聲桓合兵,但也無力阻擋商家軍的進攻,只能一路向南敗退,商家軍相繼又攻取了南康府、南昌府、瑞州府、廣信府等地。 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一直退到了吉安府,才算是暫時收住了腳步。而整個鄱陽湖沿岸的贛北地區,己經全部都被商家軍佔領了。這時商家軍進入江西地區,才只有十餘天的時間。不過由於擴張速度太快,羅遠斌也不得不暫時停下了進軍,先把佔領的地方穩定下來。 ————————————商毅是在十二月六日收到羅遠斌發回的最後一份告捷,商家軍已經佔了江西北部的饒州、南康、南昌、瑞州、廣信五個府,大約占江西省總面積的四成。並且使鄱陽湖也徹底成為自己的內湖。 佔領贛北地區的意義,不僅僅在於江西這一個省,同時也打通了從南京到湖南的陸地交通,鄱陽湖不僅連通著長江,同時也可以停泊船隻,而九江府,連通著湖北和湖南,可以做為商家軍進取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的總後勤基地。對於完成自己的擴展計劃,是十分有利的。 因此商毅也下令,讓羅遠斌將繳獲的物資全部都運到九江囤積,並且準備在九府府修建水軍基地,供長江艦隊駐紮,做為以後的長遠之計。 而就在這時,另外兩條戰線上,也都有好消息傳來,就在羅遠斌攻入江西之後,楊武丞率領著第三軍,乘船從長江逆游而上,緊跟著羅遠斌的進軍,在九江府登陸,然後沿修水西進,從贛西的寧州進入湖廣岳陽府。 其實在這個時侯,湖南、湖北只是一個地理概念,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行政劃分,但商毅按照後世的行政區域,以岳州府為界,岳州府以北的地區為湖北,岳州府及以南地區為湖南。 這個時候,湖廣的清軍由於兵力不足,幾乎都集中在長江以北的地區,而在長江以南,僅僅只駐守武昌府。而在其他的地方,僅僅只是像征性的留下一點降兵駐守,有些地方根本連駐軍都沒有,就是由原來明朝的投降官員等全套班子付責地方的行政事務,連新的地方官員都沒有任命。 而這時商家軍大敗清軍,收復南京的消息也己經傳來,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敢和商家軍為敵,因此楊武丞的人馬到達岳州府以後,幾乎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麼抵抗,一路的州城府縣紛紛大開城打,迎接商家軍到來,降清的官員、官兵們也都再次倒戈,投降商家軍。 結果楊武丞也一路兵不血刃,迅速的佔領了岳州府全境,並且在洞庭湖兩岸的佈置兵力,準備工事,以防湖北的清軍進攻。並且向湖南其他各地發送檄文,各地的官員清軍己敗,保持地方穩定,準備迎接商家軍來接收地方,不得抵抗等等。 不過幾乎就在同時,岳州府也收到了廣西永歷朝廷發來的公文,原來永歷朝廷的皇帝朱由榔己正式任命何滕蛟為湖廣總督,率軍進駐湖南,也要求湖南各地的官員向永歷朝廷投降。 原來隆武朝廷被清軍滅亡之後,何滕蛟改奉永歷朝廷為正朔,在湖南兵敗之後,何滕蛟退守到廣西桂林府駐紮,同時招集湖南的敗兵,陸陸續續又湊齊了三四萬人馬,而且手下還有劉承胤、張先壁、王進才、馬進忠、曹志建、郝永忠等將。 因為這時永歷朝廷的兵力並不多,只有滇營趙印選、胡一青部,以及焦璉、盧鼎等少數幾支人馬,人數還不足二萬,對何騰蛟這樣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員十分看重。另一方面當時清軍己經攻佔了整個湖南,大有接下來就進取廣西之勢,也正需要何騰蛟的力量,抵抗清軍,因此永歷朝廷並沒有追究何騰蛟丟失湖南的過錯,相反還對他多加安撫,並加兵部左侍郎,命何騰蛟駐守桂林,以拒清軍。 何騰蛟領命之後,也開始著手佈置廣西的防守,命劉承胤駐守新寧、張先壁駐守東安、焦璉駐與全州等地。 其實這時清軍根本就不打算進攻廣西,因為在攻佔了湖南之後,耿仲明就立刻被洪承疇招回到湖北,去進攻黃州府的商家軍,而留守湖南的清將韓岱由於兵力不足,也一直把主力駐守在長沙一線,只是對廣西發動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見明軍有所防範,也就撤軍回湖南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何騰蛟總算是守住廣西,並且把清軍主動撤軍,吹虛成是自己率軍奮戰,才擊退了清軍的功勞。而雖然清軍在湘南地區的守備十分鬆懈。何騰蛟也不敢輕易出兵,收取湖南之地。 而商毅宣佈突襲盛京成功,並且發動了收復南京的戰役等等消息傳到廣西之後,永歷朝廷也頗為振奮,兩個輔臣,首席大學士兼兵部尚書丁魁楚和東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瞿式耜也都建議,應該立刻出兵,收取湖南之地,擴大永歷朝廷的地盤。 但何騰蛟在這個時候仍然心存諸多顧慮,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先是派人去湘南地區打探清軍的虛實,得到的消息是清軍在湖南的兵少十分空虛,就連韓岱都退回到武昌府去了,但何騰蛟還是不敢出兵,又招集眾將一起商議,同時又派人潛入到荊西一帶,去聯繫堵胤錫,共同從南北同時進軍,就這樣拖拖拉拉,過了一個月,但出兵連一點影子都沒有見到。 而就在這時,浙江向整個南方宣佈,商家軍己經收復了南京,生擒了多鐸,這一下子整個南方也確實都被震動了,就連朱由榔都有些坐不住了,連下了三道聖旨,催促何騰蛟出兵。 何騰蛟見實在推辭不過了,這才向湖南進軍,命劉承胤進取武岡州、郝永忠進取永州、焦璉進取道州。一開始還抱著試試看的心裡,那知三路人馬出兵之後,竟都是一帆風順,所到之處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一下子就得過來三地。 這時何騰蛟才相信,清軍真的己經撤出了湖南,但同時他也打聽到,商家軍在奪取了南京之後,也準備向江西和湖南進軍,因此趕忙向永歷朝廷報捷請功,同時也請朱由榔下旨到湖南各地去招撫地方。 而朱由榔接到何騰蛟的上奏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下旨派人傳檄到湖南各地,同時何騰蛟也命劉承胤立刻進軍,去搶佔長沙。 永歷朝廷的這些事情楊武丞當然不知道,不過既然何騰蛟也出兵搶佔湖南,那麼自己可以不能落後了,因此楊武丞也立刻下令,命第十五師立刻出發,也同樣去佔領長沙。 第132章 湖北反擊(上) 而就在商家軍和明軍在湖南進行搶佔比賽的時候,湖北地區的商家軍,也對清軍發動了反擊。 麻城失守之後,李定國率軍退進了大別山裡,這時商家軍在湖北的根據地也已經全部喪失,但清軍在達到頂峰之後,立刻開始迅速的跌落下來,首先是盛京被商家軍突得手,接著長江被商家軍封鎖,切斷了清軍的南北聯繫,隨後就是多爾袞下令,從南方撤軍去救援遼東。清軍也再沒有力量向商家軍發動進攻了。因此李巖、李定國等人躲在大別山裡,也得到了十分難得的修整時間。 不過在清軍對湖北地區的第四次征剿戰鬥中,商家軍也付出了十分慘重的損失,第六軍損失的兵力接近一半,加上傷員的人數,在剛剛退進大別山時,可以戰鬥人員竟是剩下一萬六千多人,各部隊中,以第九師的傷亡最大,全師只剩下不足四千人,由其是十四團,只剩下二個連,三百多人。同時隨商家軍一起退進大別山裡躲藏起來的,還有約二萬多百姓,其中還有二千多民兵。 好在是商家軍早已經作好了準備,在大別山裡儲備了大量的糧食物資,生活還可以維持下去,而且清軍也沒有對大別山發動進攻,人心也還比較穩定,同時利用信鴿,一直和杭州保持著聯繫。因此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李巖、李定國等人都十分清楚。 在知道突襲盛京取得成功之後,李巖、李定國等人也都心中大定,知道最艱難的時刻己經熬過去了,現在就可以在大別山裡耐心的等待著時局的變化,同時也在抓緊時間修整,恢復。首先是把兩千民兵全部編成正式部隊,並且又積極動員一起躲進大別山裡的百姓參軍。 因為這些隨商家軍一起躲進大別山裡的百姓都是對商家軍最衷心擁護,最信任的百姓,而且人人都仇恨清軍,因此在商家軍的動員之下,幾乎所有的適齡青壯年都加入了商家軍,準備等著商督師派來援軍之後,大家一起打出大別山,去向清軍報仇。結果一下子就有近五千多人加入了商家軍。而李定國也抓緊時間,對他們進行基本的訓練。同時又派出大量的偵察兵,出山去打探清軍的動向。 隨後外界的消息也都陸續的傳到大別山裡,李巖、李定國等人也得知商家軍發動了收復南京的戰役,每一次得勝的消息傳來,都會極大的激發士兵們的情緒,新兵的訓練也更為努力積極,傷員為陸續傷癒歸隊,老兵們更是每天擦拳磨掌,準備打出大別山去。 終於等到商家軍收復南京的消息傳來,整個大別山裡也是一片歡騰,李巖、李定國也下令在大別山裡的所有官兵和百姓都熱烈祝賀了一番。 而這時出山去打探消息的偵察兵也都陸續回來報告,清軍確實已經開始向北方撤軍,這時在黃州府的駐軍不足兩萬,而且大部份都駐守在黃州,留在黃安、麻城、羅田這三個縣,都只有二三千人的清軍駐守。因此李巖、李定國也認為,殺出大別山,向清軍展開反擊的時機,己經到了。 經過了近一個月的修整時間,第六軍的兵力已經恢復到了二萬二千人左右,各師旅的俱體兵力為:第九師五千二百人,十八師七千五百人,三旅五千三百人,二十二旅三千八百人。一共擁有火槍一萬八千多支,各種小型火熗二百餘門,彈藥基本充足,只是新兵基本都沒有軍服,還是一般百姓的服裝。 就在十一月二十日,商家軍終於再次從大別山裡殺了出來,第一個目標就是麻城縣。李定國出動九師、十八師、三旅,同計一萬八千左右的兵力,向麻城縣發動進攻。 因為李本深投降,清軍對商家軍的戰略戰術計劃都十分清楚,因此對商家軍有可能發動反撲也所準備,麻城縣駐守的清軍有三千多人,守備也十分小心。 但戰鬥的勝負並不是小心就能夠改變得了的,由於長江被封鎖,清軍對江南的戰事進展也知道得不是很極時,因此對商家軍發動反攻的時間也無從而知,而且人都是有一定惰性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經過了近一個月的小心戒備,商家軍一直都毫無動靜,清軍多少也都有一些放鬆的情緒。 同時為了達到突襲的效果,李定國也將進攻的時間定在晚上入更以後。 商家軍己經在麻城住了大半年的時間,對麻城的城防、地形都十分熟悉了,因此在夜幕的掩護下,擔任突擊隊的一個團也潛伏在離麻城城牆只有六十餘步的地方,而付責炸開城門任務的爆破組也悄悄的摸到了城門邊,在城門上貼好了炸藥包,然後點燃了引線。 雖然引線的火光引起了守夜清軍的注意,但也為時已晚,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兩扇城門被炸得七零八落,而突擊隊立刻向城門發動了衝鋒,在清軍還沒來得及堵住城門的時候,衝過了城門,殺入縣城裡。 儘管麻城縣裡的守軍都被爆炸聲驚醒,紛紛從床上爬起來戰鬥,向商家軍的士兵都是在大別山裡憋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對清軍都充滿了仇恨,人人心裡都窩著一口火,因此作戰都異常勇敢凶狠,而清軍本來就對商家軍心懷恐候,在心裡上己先輸了一頭,而且又傖促應戰,準備不足,根本就不是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殺得屍橫遍地,剩餘的士兵立刻向城外逃跑,有些逃不了的清兵都扔下武器,舉手投降。 但這時商家軍的士兵們都己經殺紅了眼,對投降的清兵也不放過,那怕是對跪在自己面前的清兵,照樣就是一刺刀下去,然後一腳給踢開,奔向下一個目標。結果到了天明後統計戰果,這一戰一共殺了清軍一千八百三十七人,但居然破天慌的一個俘虜都沒有抓到。 李定國對士兵的行為本來頗為生氣,但看到麻城縣現在的樣子之後,也把氣火轉化為對清軍的憤怒上。 商家軍在麻城裡駐紮的時候,縣城裡差不多有七百多戶人家,近四千人口,而這時縣城裡的人家竟是剩下二百八十三戶,一千四百七十三人。但其中大部份都是被清軍從城外村莊裡強令搬進縣城裡來的,真正縣城裡的老住戶,還不足五十戶。 而其餘的在縣城裡的百姓,除了少部份隨商家軍一起躲進了大別山裡,剩下的全部都被清軍殺死,而且據他們所說,在縣城外的村子幾乎全部都被清軍催毀,有不少村莊是整村整村都被清軍殺死,而他們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活下來,並不是清軍大發善心,而是需要收屍的人手。因此許多的村莊都堆起了幾座大墳頭,全村的人都埋在一起。 因此在麻城縣裡倖存的百姓見商家軍重新打回來了,不少人也都激動得哭了起來。但同樣也有一些人還心存疑惑,不知道這一次商家軍這次打回來,還會不會再走了。 李定國當然也看得出百姓們的想法,因此也向百姓當眾宣佈,這一次商家軍打回來,就絕不會再走了,而且一定要把清軍全部消滅乾淨。聽了李定國的話之後,百姓們這才都放心了不少。 二天以後,李巖等其他人員也帶領著百姓繼續從大別山裡出來,住進了縣城裡,並且把百姓們都安置在縣城裡,或者是在縣城周邊的空村裡。不過看到縣城裡的淒慘荒廢景像之後,李巖也唏噓不已,而麻城縣是如此,也由此可見其他的地方,恐怕也都是一樣的情形,以前總是聽說過清軍如何殘暴好殺,而現在總算是親眼所見了。 而再進一步想一想,要不是商家軍一直堅守在江浙地區,恐怕還會有更多的地方遭到清軍的塗炭吧,但江浙以外的地區,可就不好說了。不過現在收復了南京,清軍在南方的日子,也應該到頭了。因此幾個人一面在麻城駐軍,準備下一步的戰鬥,一面也將公文發回杭州。 商家軍殺出大別山,一夜之間復奪了麻城縣的消息,也被從麻城縣逃出來的清兵帶到了黃州。駐守黃州的貝子尚善也不禁大吃一驚,也知道蟄伏了近一個月的商家軍開始向清軍反擊,這絕不是一個偶然現像,估計南京這時恐怕己經難保了。 而且尚善也不清楚商家軍現在湖北還有多少兵力,不過商家軍既然敢重新奪回麻城,也說明他們還是保存著相當的兵力,至少也不會低於一萬人,有可能還會更多。而商家軍的戰鬥力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在正常的情況下,一萬商家軍,至少可以頂三萬清軍,而現在黃州城裡只有一萬守軍,實在是不保險,因此尚善也立刻下令,命駐守黃安、羅田兩縣的清軍立刻撤回黃州駐守。同時又派人向駐守武昌的勒克德渾告急,請他速發援軍來救援黃州。 第133章 湖北反擊(下) 就在尚善在黃州城中訖盼援軍的時候,商家軍的援軍卻真的到了。段鵬帶領著第七軍,通過長江水道在黃州府的南端登陸,並且立刻攻佔了黃梅、廣濟、蘄州等地。 李巖和李定國聞迅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派人和段鵬取得聯繫,雙方在羅田縣會面,第六軍和第七軍也在黃州府境內勝利會師。 李巖、李定國、段鵬等人見面之後,互相之間都十分激動,畢竟都經過了十分艱苦的奮鬥,現在終於迎來了徹底的轉機,而且商家軍的形勢也是一片大好,因此也是分外喜悅。 而雙方會師之後,段鵬也像第六軍的軍部成員傳達了商毅的命令,第六軍和第七軍將在黃州府境內並肩作戰,首先奪取黃州,全面佔領黃州府,而由李定國出任主將。 第七軍在收復南京的戰鬥中並沒有參戰,因此基本保持著全額的編制,但有一個特種兵團參加跨海突襲盛京的行動,現在全軍的兵力約三萬二千人左右,加上第六軍,總計兵力達到五萬四千人左右。而現在清軍在黃州府境內的守軍還不足兩萬,商家軍對清軍擁有絕對的優勢。 因此李定國也對攻取黃州充滿了信心,眾人立刻就在羅田縣進行了商議,決定事不遲疑,立刻就對黃州展開進攻,爭取在清軍的援軍尚未到達黃州府之前,就攻下黃州,然後再準備迎戰清軍。 進攻黃州的計劃決定之後,各人立刻分頭轉回,一起出動人馬,向黃州進發。那知到了黃州城下才發現,這時黃州城裡一個清兵都沒有,而且黃州城的城門大開,幾名當地鄉紳的帶領著自己的家丁人等,在城門口迎候著商家軍的到來。 原來這個時候洪承疇和勒克德渾都己經得知了南京失守、多鐸被商家軍俘虜的消息,同時覺羅巴哈納派來的人也到達江北,洪承疇也知道商家軍正在向湖南和江西發動進攻。洪承疇當然知道,這是商毅奪回南京的後續戰鬥,趁勢擴大自己的地盤,現在湖南空虛、江西雖然有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但肯定不是商家軍的對手,因此這兩個地區肯定是商家軍的囊中之物。 而令洪承疇擔心的有兩點,一是怕商家軍同時又對湖北用兵。因為現在商家軍在湖北,仍然還有一定的力量,而且還相當深的基礎,如果商家軍向湖北增派一部份人馬,可以立刻扭轉黃州府的局面;另一個是怕勒克德渾會因為年輕氣盛而沉不住氣,從湖北發兵去救援湖南或許是黃州府,這一來可就正中了商家軍的下懷,以現在清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商家軍的對手,由其是商家軍控制了長江水道和江南的大部份地區,可以向江北的任意地區進攻,正好可以發揮□家軍擅於打運動戰的特長。 因此洪承疇也立刻寫信給勒克德渾,提出了二條要求,一是如果商家軍在黃州府反擊,就立刻放棄黃州,退守到德安府,二是對湖南,包括長江以南的地方,全部都放棄,也包括武昌府在內,只要保住江北的地區就可以了。並且特別警告勒克德渾,千萬不要在武昌府坐鎮,因為武昌位於長江南岸,一但商家軍切斷了長江,勒克德渾就將重蹈多鐸的覆轍了。 勒克德渾接到洪承疇的信之後,到也不敢在武昌硬撐下去,正好這時收到了尚善發來的告急信,因此也趕忙回復尚善,讓他立刻從黃州撤軍,退到德安府去駐守,同時自己也趕忙率兵從武昌渡江,退到了承天府去駐守。 就在第六軍和第七軍會師之後,只用了五六天的時間,商家軍就佔領了整個黃州府,湖北的局面也立刻得到了完全的扭轉。而且這時清軍放棄武昌府,全面退守江北的消息,也被李巖、李定國、段鵬等人所知,因此他們一面在黃州駐軍修整,一面向商毅通報湖北的戰況,建議立刻進取武昌府。 ————————————收復了南京之後,商家軍向江南、江北的進軍十分順利,在江西大敗清軍,連續佔領了五個府,而在湖南也己經搶佔了長江、都己經佔領了近半的地區。 江南的進展到是基本在商毅的預料之中,但湖北的形勢,卻讓商毅覺得有些意外了,因為從之前得到的消息,清軍在湖北留駐了相當的兵力,商毅原以為還會有一場激戰,沒想到清軍會放主動棄黃州和武昌。因此商毅也決定親自趕到了黃州,一方面是對第六軍進行慰問,鼓舞全軍的士氣,在前一階段,第六軍是打得最苦的,另一方面也是重新佈置湖北戰區的下一步進行方案。 商毅是在十二月十日到達黃州。 黃州也就是後世的湖北省黃岡市,宋朝蘇東坡曾在這裡為官,寫下了《前後赤壁賦》和著名的《赤壁懷古》詞。而在商毅穿越之前,這裡是以中級教學水平而著稱於全國。 黃州府是湖北東面的屏障,東連安徽,西逼武昌,北結河南、南與江西隔江相望兩省,商家軍佔領了湖北之後,不僅可以和現在佔領的江西北部遙相呼應,而且還截斷了清軍從湖北到江淮的直接聯p,現在勒克德渾和洪承疇通迅,只能經過河南省,從大別山北面繞行,至少也要多花二三天的路程。 見面之後,商毅首先聽李巖、李定國等人講說了湖北戰場的詳細情況,由其對清軍在黃州地區的暴行十分憤概,當即表示,一定會讓清軍血債血償。 隨後商毅又招集全軍,當眾對第六軍全軍的將士們進行了一番讚揚,表彰他們在湖北地區堅持作戰,拖住了清軍二十餘萬人馬,儘管他們沒有參加收復南京戰役,但依然是功不可沒,甚致可以說沒有第六軍在湖北戰區的英勇表現,也不可能有收復南京戰役的戰利。同時又鼓勵全軍,繼續努力,一直到把清軍全部都趕出關外,收復所有的土地。 接著商毅又對有功人員也進行了受勳獎勵,而戰死的士兵也都將進入英烈第六軍的官兵們也都十分激動,這也表示自己在前一階段的奮勇戰鬥,得到了□毅的認可。 隨後商毅立刻招集第六軍、第七軍的軍部成員,招開軍事會議,按照目前湖北地區的局勢,商毅也做出了正式決定,湖北戰區的下一步作戰計劃是,首先立刻攻取武昌府,和湖南、江西連聯得更為緊密,然後再進行修整,補充兵額編製,等開年之後,就向鄂西北地區發動進攻,全面佔領整個湖北地區。 因為現在湖北戰區是有兩個軍協同作戰,為了保證以後作戰的統一指揮需要,而且在佔領湖北地區之後,第六軍和第七軍也會在湖北地區長期駐紮,同時商毅考慮到,隨著自已控制地域的擴大,軍一級的編制顯然己經不能滿足於現狀的要求,因此建立比軍更高一級的軍區編製,軍區的部隊統稱為集團軍,最高長官稱為司令員。 而這一次將第六軍和第七軍進行統一合併,正式成立湖北軍區,也商家軍正式成立的第一個軍區。由李定國任湖北軍區司令員,段鵬任副司令員,李牟任總參謀長兼湖北地區行政公署專員。而李巖將調離湖南戰區,出任南京行政公署專員。 這個官職名稱是商毅剛剛開始使用,其實就是各地的最高行政長官。因為商毅現在還沒有正式稱王,稱帝,還不便使用知府、巡府一類的官名,只能自己先弄一個官名出來。湖北地區行政公署專員,其實就相當於湖北巡府。 在軍區下設軍級編製,但各軍的編制人數都將減少一些。湖北軍區將設三個軍,分別為: 第六軍:軍長李漢軍、副軍長黃向東,轄九師、十八師、十六旅; 第七軍:軍長何沖,副軍長張達江,轄特種師、三旅、二十一旅; 第八軍:軍長黃慶文,副軍長李元胤,轄十師、二十二旅; 湖北軍區成立之後,不僅僅使整個湖北戰區的指揮也正式統一和完善,有利於下一階段的作戰。同時也為其他地區成立軍區,建立了一個樣版。另外由於成立了更高一級的編制,各級軍官基本都得一級晉陞,也算是對前一階段戰鬥的獎勵。 唯一變動較大的是李巖,不過他本來就是為了開僻湖北戰區,才臨時到湖北工作,現在李定國、李牟、段鵬等人也完全能夠勝任湖北的工作,沒必要再把李巖耗在這裡。 而且以李巖的能力,僅僅放在一個局部的戰區,顯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另外現在商毅的行政中心還在杭州,商毅也不能總在南京坐鎮,但現在南京剛剛收復,也是百廢待新,需耍一個得力的人在這裡主持大局,因此商毅也決定先把李巖調到南京,付責南京的重建工作,等下一步把自己的行政機構中心由杭州轉到南京之後,李巖也將重新回到行政中心工作,當然俱體的職務,等到時侯再任命。 一切安排就緒之後,商毅和李巖才和眾人告別,乘船返回南京。而李定國、李牟、段鵬等人也開始向武昌府進軍。 第134章 南京公審 這個時候,從杭州派遣到南京來的一百多名行政管理人員都己經到位,並且都開始了自己的工作,有了這一批人員的加入之後,再加上商家軍在南京城維持治安,並且提供生活物資,南京的秩序也都己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一些逃亡在外和南京周邊地區的人員也都搬進了南京城裡居住,也使南京城裡的人口增加到十六七萬左右,並且而且正在進行著戶藉登記造冊工作。 因此等商毅和李巖回到南京之後,南京城裡己經恢復了幾分過去的元氣,一些買賣商舖都開始開門營業,在街上也有不少的行人的蹤影。還有不少的房屋也正在重新修建中,秦淮河畔也有兩家酒樓開張,戰爭之後的痕跡也在慢慢清理消除之中。 現在離商家軍收復南京,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南京就能夠恢復成這個樣子,也讓商毅覺得很滿意。 商毅剛一回到南京,又連續收到兩條消息,首先是在鳳陽駐守的洪承疇接到了清廷的調令,返回北京去接受清廷的處置。另一條是兩支跨海突襲部隊都己經平安的撤回到山東登州。其中付責突襲京津地區的第二分艦隊將留在登州,保證可以隨時從海上打擊清廷的力量,迫使清廷必須在渤海沿岸,以及遼東地區保留大量的駐軍設防,在短時間內,難以向南方戰場派遣大量的兵力。而付責突襲遼東地區的第一分艦隊,己經從登州啟航出發,在回航浙江的途中了。 這一次突襲遼東的軍事行動,佔領了清廷的舊都盛京之後,為了從心理上打擊清廷,商家軍在盛京地區大肆展開了破壞活動,盛京的皇城,包括清朝皇帝的陵寢自然是首當其衝,被當作主要的目標。著名的盛京三陵:埋葬著愛新覺羅氏先祖的永陵、埋葬太袓努爾哈赤的福陵、埋葬太宗皇太極昭陵,全部都遭到了商家軍一幾乎是毀滅性的破壞,一些供奉在皇陵裡的清廷皇帝的貴重遺物,如當年努爾哈赤起事時候所用的十三付盔甲,也都被商家軍當做戰利品,帶回杭州。 而且在商家軍撤離時,又在盛京城裡放了一把大火,將整個盛京城幾乎全部都被焚為灰燼。不僅是清廷的皇族,就連盛京城的所有的滿州貴族的祖宅,祠堂也全都被燒燬。 得知了這些消息之後,商毅也十分滿意,儘管毀他人墳墓,並不是正當的行為,但其實在每一個新朝建立之後,都會對舊朝的皇陵、宗廟進行破壞活動,一方面是徹底斷絕舊朝後人的復國之望,另一方面也是徹底斷絕舊朝對百姓的精神吸引力。這一點和後世老美將拉燈大叔的骨灰撒入大海,而不是埋葬,怕成為恐怖分子朝拜的聖地,是同一個道理。 當然浙江的軍民們可沒有想得那麼多,他們的想法十分簡單,清廷是自己的敵人,哪對敵人用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現在商家軍不僅是在戰場上打敗了敵人,同時還抄了敵人的老窩,刨了敵人的祖墳,真是解氣。 洪承疇被調回北京受審,也表示清廷己經正式承認這一次南侵徹底失敗,在短時間內,恐怕也無力在對南方發動新的攻勢了。 而商毅也在南京立刻又下令,將對在南京戰役中,俘虜的多鐸、屯齊等清廷滿州人員進行公開審判處決。 其實所謂公開審判不過就是走個過場,重點是在後面處決上,因為誰都知道,商毅決不可能給這些俘虜們有辯解的機會。而這一次商毅處決的,可不僅僅只是少數的清廷官員,而是在這次收復南京戰役中抓獲的所有滿州士兵,一共是五千六百三十七人。 商毅是經過後世的思想,並不是一個喜歡殺戳的人,在以前的戰鬥中,對於抓獲的俘虜基本都不會殺戳,就是滿州士兵,最多也就是扔到礦山去當苦力,讓他們自生自滅。像這樣大規模殺俘,絕對是第一次。而這一次之所以這麼大張旗鼓的處決俘虜,而且還十分高調的大搞公開審判,完全是出於政治上的目地。 一方面商毅十分清楚,現在的清廷,在本質上還是一個耕戰一體的半漁獵遊牧民族,並還沒有完成封建化和向農耕民族的轉變,在骨子裡依然還保留著漁獵遊牧民族特有的悍勇、尚武性格,崇尚強者,而輕視弱者的心理。由於在此前二十多年裡,清廷對明朝一直保持看軍事上的勝利,因此在滿人的骨子裡,都十分輕視漢族人,其實在另一時空裡,清廷征服中國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就是暴力,對於漢族的抵抗力量,釆取的就是屠殺殆盡的手段,動輒屠城,抵抗得越狠的地方,也被清任殺得越凶。 儘管商家軍在軍事上,對清廷己經取得了不小的勝利,但現在的商家軍畢竟還不是一個正試的政權體系,雖然擁有強大的軍力,但在威攝力上還不夠,清廷也僅僅把商家軍當作自己征服天下的一個重要的對手,但在骨子裡依然十分輕視漢族人。因此在這幾次南侵中,儘管沒有進行大規模的屠殺行為,但依然十分凶殘,小規模的屠殺絲毫也不比另一時空少,比如這次在湖北地區,清軍在還沒有取得完全勝利的情況下,依然在黃安、麻城、羅田等地大肆的屠殺依附商家軍百姓。 因此對於這個時候的清廷,講什麼仁義道德根本就沒有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殺戳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在短時間內,卻可以起到相當威懾和恐嚇的作用。由其是現在,商毅不僅是勝利者,而且在道義上也是站得住腳的,就像在另一時空裡,老美給鬼子扔下兩顆原子彈,但世界輿論都說是鬼子咎由自取,而沒人說老美不講人道主義。 果然就公審的當天,在公審的現場也圍滿了南京及附近趕來看熱鬧的百姓,幾乎有近十萬餘人。公審的地點是在聚寶山南,其實整個公審根本就沒有給這些俘虜們發言的機會,就是由商毅直接宣讀了清軍在南侵之中犯下的種科罪行,然後以一百人為一組,拖出去執征槍決。打殺之後,扔到事先挖好的大坑裡,屍體填滿之後,堆土一埋就了事了。 首先被處決的都是一般的士兵,這個時候俘虜之中有人聽天由命,但大多數人都是怕死的,因此痛哭流涕、拚命求饒的人也有不少。而圍觀的百姓先只是看著,但隨著處決開始之後,人群之中也有百姓喊出來:「殺得好,殺光了這些韃子們。」 來看的百姓幾乎都是受過清軍欺壓做,因此也都紛紛響應,很快就形成了統一的呼喊聲,每一次槍聲響過之後,都會爆發出熱列的歡呼喝釆聲來。 而多鐸等高級人員都被綁在主席台上,看著清兵們被一個一個擁出去槍決,圍觀的百姓們都在拚命的喝釆叫好,多鐸的心理也當然也不好受,因此只好對商毅怒目而視,道:「商毅,你快把我也殺了吧。」 商毅淡淡一笑,道:「多鐸,你急什麼,早晚都會輪到你。你想死得痛痛快快,那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先在這裡看著吧。」 多鐸道:「你這樣殺害手無寸鐵的俘虜,濫殺無辜,算什麼英雄。」 商毅「哼」了一聲,道:「多鐸,你也有臉在我面前提英雄嗎?我殺的雖然是俘虜,但不管怎樣,也是軍人,但你們南侵之時,殺死了我們漢族多少無辜的百姓,你們這些人那一個人手裡沒有幾條無辜百姓的人命,所以你們每一個都是罪有應得,你聽一聽這些百姓的喊聲,算什麼無辜。」 多鐸身邊的屯齊道:「商毅,你們不過是仗著火器厲害而己,並不是憑真本事蠃的我們,有本事不用火器,咱們在戰場上一槍一刀的真殺實砍,分個高低,就這樣輸了,我到死也不服。」 商毅呵呵笑道:「你的腦袋是被驢踢了嗎?逢強智取,遇弱活擒,我使用火器有什麼不對,如果要比力氣,一個人還比不過一頭驢子,現在你們輸了,你們成了俘虜,生死都我手裡,我管你服不服,等以後我打到北京,還是依靠火器,你又能怎麼樣,等我把清廷滅了,你再怎麼不服又能怎麼樣。」 屯齊道:「你是癡心妄想,我大清朝仍是奉承天運,合該當興,你現在雖然得意一時,但早晚都被我們大清所擒,到了那時,自然會有人替我們報仇。」 商毅笑道:「你儘管嘴硬吧!反正你是看不到大清滅亡的那一天,因此這也算是你們的運氣。」 他們在台上打著嘴仗,台下的處決行動卻還在進行著,這時清兵都己經處決完了,輪到有身份有地位將領,而整個公審,也推向了高潮。因為押上來公審處決的級別越來越高,圍觀百姓的情緒也頂點,由其是多鐸被推上刑場的時候,山呼海嘯一般呼喊聲。 第135章 南京規劃 南京,花牌樓大街,錦繡天下繡莊。 「好了,你們的手續都辦齊全了,可以開業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辦事員將一個公文袋遞給紫玲瓏,道:「你是這裡的老闆娘吧,各種證件都在裡面,可別弄丟了。否則補辦起來可就麻煩了。」 出現在辦事員面前的紫玲瓏,是一個三十四五歲年紀,風韻猶存的婦人樣子,趕忙雙手接過來,然後滿面堆笑道:「這麼快就批下來了,真要多謝幾位官爺了。」說著從袖口取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笑道:「這點小意思,給幾位官爺買點水喝。」 那辦事員擺了擺手,道:「老闆娘,不用了,我們商家軍可不興這一套,你們也是小本生意的人,賺一點錢都不容易,收起來吧。我姓張,有什麼事情就倒衙門來找我們。」 紫玲瓏怔了一怔,但馬上又恢復了笑容,道:「幾位官爺可真是廉潔奉公,奴家可是佩服得很。只是這以後奴家就在這街上混口吃得,也少不得還要麻煩各位官爺,這點錢實在算不了什麼,還是幾位官爺收下來吧。」 張辦事員笑道:「老闆娘,這錢我們絕對不能收,我們是有紀律的。你的擔心我知道,但你放心吧,以後好好做生意,尊守各項規定,就不會擔心有人會來刁難你們。」 紫玲瓏道:「幾位官爺太客氣了,王法也大不過人情,你們不說,我們也不說,有誰還會知道呢?」說著就要把銀子硬塞給張辦事員。 這時另外一個年經一點辦事員有點不耐煩了,道:「都說了不收,還拰讓什麼,我們有紀律,私自收錢收物是要犯錯誤的,你明白嗎?」 張辦事員趕忙把他攔住,道:「小趙,你這是什麼態度,出來的時候我不是告訴過你們,要和氣,要有耐心。」轉頭又對紫玲瓏道:「老闆娘,你儘管放心好了,以後有我們商家軍管理南京,和以前明朝不一樣了,只要是奉公守法,就不會擔心有人會來刁難你們。如果真的有人故意為難你們,索要財物,可以去投訴他們,一經查實,我們絕不會輕僥了他們。」 紫玲瓏聽了,只好把銀子收了回來,立刻又換了一付感激的表情,道:「商家軍真是太好了,有商家軍在,我們這些小百姓就真的什麼也不用怕,安心過日子了。」 張辦事員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好了,老闆娘,我們還要趕到下一家去,先走了。」 紫玲瓏趕忙道:「既然是這樣,奴家也就不耽誤幾位官爺的功夫了,幾位官爺好走,有空常來坐坐。」 等這一行人走了之後,紫玲瓏才下令將大門關好,自己返回來裡間屋裡來見墨經緯。 見到墨經緯之後,紫玲瓏道:「剛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能夠把底層的小吏員都整治成這麼廉潔自律的樣子,商毅確實不簡單。只看他佔領南京還不足一個月,就能把南京恢復成這個樣子,我記得清軍佔領這裡三個多月,街上幾乎還看不到多少人行動。雖然說商毅是沾了漢族人的便宜,但能夠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了。而且馬上就開始重新登記戶籍,看來商毅打算長期佔著南京不走了。」 紫玲瓏笑道:「那是當然,他費了多大精力,花了多少功夫,才得下來南京,而且又是戰略要地,如果換了是我,我也不會把南京輕易放棄。」 墨經緯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商毅的意思,恐怕是要把他的治所從杭州搬到南京來。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南京城裡後」 紫玲瓏道:「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南京本來就是南方的中心,又是當年朱元璋的龍興之地,商毅要把這裡當自己的首城,也是很正確的,正好我們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南京重新佈置,這個繡莊不就是我們的新據點嗎,現在我們也已經取得了新的戶藉,和營業許可證,箅是在南京立足下來了。」 墨經緯道:「這一點我到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我們的新據點不是青樓,而是繡莊呢?雖然說紫明樓不在了,但還可以開其他的青樓。」 紫玲瓏道:「青樓雖然是消息的集散之地,但目標太過明顯,以前明朝還在的時侯,南京城裡牛鬼蛇神聚集,各方勢力交錯,因此我們可以在各支勢力之中左右逢源,由其是可以拉隴東林,復社的人,這幫人自命清高,又沽名釣譽,很好利用。但現在不同了,南京是商毅一手遮天,東林,復社早己煙消雲散,在這個時候我們冒頭,豈不是自找苦吃嗎?繡莊雖然沒有青樓那麼多的消息來源,但江南刺繡,天下聞名,歷來都是搶手貨,何況商毅又鼓勵手工作坊發展,因此只要是我們把繡莊的名頭打響,還能向海外銷售,自然會和達官貴人拉上關p,那時也就能夠打開局面了。」 墨經緯皺了皺眉,道:「你說得到是沒有算,但這麼做下去,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達到我們過去的勢力。」 紫玲瓏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情報工作是很容易做的嗎?以前明朝管理鬆弛,防範不嚴,才給了我們許多空子,只要是拿銀子開路,就沒有擺不平的事。現在是商毅在這裡當政,從剛才那幾個人就可以看出來,商毅是明松暗緊,我們然是在南京落了戶,但繡莊的規模,人數,經營狀況,都要向官府報告,也就等於是說,稍有不慎,就容易露出馬腳來,因此在這個時候,我們還是稍安勿躁,老老實實的打基礎,盡量少弄些事情。」 墨經緯沉默了半響,才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 ————————————有一點紫玲瓏和墨經緯到是沒有說錯,商毅確實有把行政中心從杭州幫到南京來意圖。 因為等商毅的領土擴展計劃基本完成之後,自己將擁有整個長江中下游兩岸的地區,而這樣一來,杭州的地理位置就顯得過於偏東,不利於對全局發號施令。另外杭州在歷史上曾經做為南宋首城,給人以偏安、不思進取的印像。而南京則正好位於這片地區的中心位置,同時又特殊的政治影響力,當年朱元璋正是在南京建基立業,驅逐蒙元,統一天下,而且正好現在南京的人口己大幅減少,空置出大量空閒地區,也有利於城市的重新規劃,和安置官員、士兵的家屬成員。因此從各方面來說,南京都要比杭州更適合做行政中心。 按照商家預想的計劃,在明年下半年的時候,將把自己的行政機構從杭州搬到南京來,而杭州只是作為一個經濟中心地區,和主要的對外港口存在了。 另外把行政中心由杭州遷移到南京,說白了就是一次遷都,在徹底擊敗清廷之前,南京將做為商毅勢力的政治軍事經濟核心存在,估計這段時間相當長夭,不僅是官員和士兵,包括杭州的大戶、商人也都會考慮在南京開設分號,工廠等等,因此也會給南京帶來大量的人口,有利於加快南京的恢復速度。 因此商毅也打算利用這個機會,按照近現代的城市模式,好好重新規劃一番,把南京建成一座新型的城市。現在李巖留守南京,就要開始做一些基礎工作了近現代的城市,首先是要有良好的地下排污、排水管道設施和通暢的地面交通,其次是合理的城市佈局,工業區、行政區,居民區、商業區都要有十分明確而清晰的劃分;然後是城市功能的完善和可持續發展的空間。 當然像南京這樣的超級大城市,要想全部重建,至少也需十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還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目前的大環境下,儘管商毅現在不缺錢,但也不可能把大量的人財物力全部投入到南京的城市建設中來。 不過好在是南京的城市規劃在中國古代來說,己經是做得非常合理了,擁有比較完善的地下排污、排水管道設施,只是由於長期缺乏保養和維護,才造成了的堵塞,只需要經過清理疏通,就基本可以滿足使用,最多也只用新開避少量的排污、排水管道就可以了,比起全部重建,要省事得多。而地面道路、房屋重建,都可以慢慢來,不求一下子全都做好。 而且雖然經歷了兩次戰爭,但損壞的大多是民居建築,皇城也有一定的損壞,但行政區的損壞並不大,完全可以直接拿來使用,商毅現在也不打算修復皇城,因此重建的規模並不大,只要把供官員、士兵居住的房屋修好就行了。不過這些新建的房屋,商毅也打算改變過去的木質結構為主的建築,而改為全部建成磚木混合結構的房屋。而其他商家、大戶的房屋,只給他們劃出地皮,建房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去完成了。 第136章 江南初定(一) 得知何騰蛟也已經出兵進入湖南,楊武丞也立刻派出騎兵師,首先搶佔了長沙。而這時何騰蛟派出搶佔長沙的劉承胤和郝永忠兩部人馬,卻因為心存顧忌,因此行動十分緩慢,這時劉承胤的人馬才寶慶,而郝效忠的人馬也才到衡陽,而得知商家軍的人馬已經到了長沙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前進。 雖然劉承胤和郝永忠沒有和商家軍交戰過,但這幾年以來,也聽說過不少商家軍的戰績,由其是在前不久,商家軍剛剛收復了南京,威名遠震,兩人也多少對商家軍有些顧忌。 兩天以後,楊武丞也帶第十五師,第六、十七旅趕到了長沙,立刻命人向劉承胤和郝永忠兩部發出通告,湖南之地是商家軍志在必得,要求兩人三天之內,必須退出寶慶、衡陽二府,將地方轉讓給商家軍管理,否則就對兩人不客氣。 劉承胤和郝永忠接到了楊武丞的通告之後,也都十分生氣,這簡直就是赤祼祼的威脅,雖然他們對商家軍的實力都有所顧忌,但卻並沒有對清軍的那種恐懼感,一來是因為他們沒有和商家軍真正交戰,二來從表面上看,他們和商家軍都同屬於南明勢力,同一陣營,因此從感覺上來說,劉承胤和郝永忠也沒覺得商家軍有什麼可怕的。 而且劉承胤和郝永忠因為手裡有兵,也都驕橫慣了,在弘光朝廷裡,誰對他們都不敢稍有怠慢,就連上司何騰蛟對他們也是客客氣氣。 另外論官職劉承胤和郝永忠現在都是總兵銜,而楊武丞雖然是商家軍的一名軍長,實際掌管著四萬五千人的部隊,但算起明朝官職來,只是一個參將,比兩人差著好幾級,卻用這麼霸道的口氣說話,劉承胤和郝永忠心裡自然是非常不痛快,因此也沒把這個通告當一回事,相反還說了不少風涼話。 其實楊武丞也沒想過只用一個通告就把劉承胤和郝永忠給打發了,他一直記得商毅的教導,對任何一支敢和商家軍爭奪地盤的勢力,都絕不客氣,因此等通告的時間一過,立刻出動兩個旅,和兩個騎兵團,分別向寶慶、衡陽發動進攻。 劉承胤和郝永忠到是真的沒有想到,商家軍是說動手就動手,但以前既沒有和商家軍交戰,也沒有見過商家軍的做戰方式,不知商家軍真正的厲害,因此也都仗著膽子,和商家軍開兵見陣其實這兩個人都是外強中乾的貨,手下的人馬雖然不少,但也都是烏合之眾,那裡是商家軍的對手,雙方剛一交戰,商家軍只用了幾輪排槍齊射,打得兩支永歷朝廷的軍隊人馬紛紛倒地,結果還沒有進行到白刃戰,這兩部人馬立刻就全線崩潰,紛紛向後敗逃。 而商家軍一見永歷軍跟本不堪一擊,立刻又出動騎兵追擊,商家軍的騎兵人手至少也有兩支短槍,一邊追趕,一邊開槍射擊,結果這兩部人馬被商家軍追殺得一敗塗地,一路狂奔了數十里,劉承胤逃回到武岡州,郝永忠逃到永州,才算是收住了腳,而且兩部人馬的損失均都超過了半數,不過永歷軍真正戰死的士兵到並不多,大部份都舉手投降了。 商家軍也趁勢奪取了寶慶府和衡州府兩地,楊武丞也率領後續的人馬,進駐寶慶府的治所邵陽。 這時何騰蛟剛剛帶領著其餘的人馬進駐武岡州,就看到了劉承胤和郝永忠敗仗的消息,也不禁又驚又怒,想不到商家軍竟然敢向自己發動進攻,因此何騰蛟一面下令收拾人馬,準備迎戰商家軍,一面命人去面見楊武丞,以永歷朝廷和自己身為明朝湖廣總督的名議,指責商家軍的行為,形同叛逆,罪不容赦。要求商家軍立刻退出湖南,同時商毅也必須向永歷朝廷謝罪。 但楊武丞的回答是,永歷朝廷屬於明朝藩屬自立,既無先主明詔,也沒有告之太廟,明不正言不順,不算大明後續,而商家軍也從來沒有承認過這個朝廷,因此不會尊守永歷朝廷的號令。而且永歷朝廷自成立以來,就一直佔據廣西,偷安一隅,於抗清大業毫無半點功勞,憑什麼現在要佔領湖南之地。現在是商家軍擊敗清軍,收復了南京,立有不世之功,湖南之地理所當然應屬商家軍所有。 而何騰蛟雖然是湖廣總督,但經營湖南一年有餘,不僅毫無成就,不能收復湖北之地,反而把湖南也盡喪於清軍之手,喪師失土之責,本當主動辭職,謝罪於天下,還有何臉面自稱湖廣總督,向商家軍索要湖南之地。有本事去找清軍交戰,打幾個勝仗來看看,想拿湖廣總督的官職來壓人,商家軍可不吃這一套,識像的話,就立刻退出湖南,如果不識像自己就出兵把他趕出湖南。 同時楊武丞還譏諷何騰蛟,如果何騰蛟出動萬人,那麼商家軍只用千人,何騰蛟出動千人,商家軍就只用百人,就足以戰勝何騰蛟了。 其實楊武丞所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雖然現在廣西的永歷朝廷和福建的紹武朝廷都以明朝的正統延續而自居,但從理論上來說,這兩個朝廷都屬於自立的朝廷,除了姓朱之外,其實和明朝基本沒有太多的聯p了,這一點頗有一些像劉備的蜀漢和漢朝的關係。 另外商毅雖然保持著對每一個南明朝廷都給予承認的原則,但因為廣西離杭州太遠了,因此永歷朝廷還沒有派使者到杭州去,商毅也還真的就沒有承認過永歷朝廷,那麼現在和永歷朝廷動武,也並不是完全說不過去。 而何騰蛟接到楊武丞的回復之後,也是又氣又羞又急,正要聚集人馬,向寶慶發動進攻,而這時楊武丞己經率領人馬,來進攻武岡州,何騰蛟立刻下令各路人馬都到武岡州來聚齊,和商家軍決一死戰。 但何騰蛟是出於羞惱成怒的心理,想和商家軍大戰一場,但他手下的幾員大將可都是明白人,由其是和商家軍交過手的劉承胤和郝永忠,這時那裡還敢再和商家軍交戰,一聽商家軍己經殺來了,也不管何騰蛟的將令,立刻領軍南逃,而且他們也不敢在湖南停留,一直逃到廣西省境內。 劉承胤和郝永忠的行為,也影響到了永歷軍的其地將領,因此沒有人願意和商家軍交戰,而何騰蛟實際對部下的實際控制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令行禁止,結果各將都紛紛北逃,還不等商家軍殺到,武岡州里就只剩下不足千人,其他人全都跑了。 何騰蛟氣得頓足捶胸,但到了這一步,他那還敢在武岡州里停留,只好也帶領著人馬,逃出武岡州,逃回到桂林駐紮。結果商家軍兵不血刃,就佔領了武岡州。而在這一役之後,湖南各地見了商家軍也都是聞風歸降,不少地方還不等商家軍殺到,就主動派人來向商家軍請降。 而何騰蛟敗回到桂林之後,永歷朝廷也受到極大的震動,誰也沒有想到,商家軍居然真的敢對永歷朝廷動手,雖然過去南明各政權有過互相征伐的事情,但都是朝廷對朝廷,旗鼓相當,而這一次卻是一個地方割據勢力,和明朝的後裔朝廷動武。因此永歷朝野上下的一些以正統自居的大臣們也十分激憤,紛紛上書指責商家軍形同反逆,商毅有不臣之心,有人要求永歷朝廷立刻派人去杭州責問商毅,也有人建議再出動人馬,去征討商家軍。當然同時也有人落進下石彈亥何騰蛟,認為他敗於商家軍之手,有辱王師,應該治罪。 好在是永歷朝廷的兩位內閣大學士丁魁楚和瞿式耜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雖然說永歷朝廷是以明室後裔的正統自居,但正統並不是只有永歷朝廷一個,如果商毅就是不承認永歷朝廷,又能拿他有什麼辦法,而且現在永歷朝廷什麼去打商家軍,其實商家軍的實力是很容易推算得出來,現在永歷朝廷的軍事力量主要是依靠著何騰蛟部的人馬,而何騰蛟是被清軍從湖南趕到廣西,現在清軍又被商家軍趕走,因此誰還敢領軍去和商家軍交戰呢?別說商家軍硬要強佔湖南,就是馬上來進攻廣西,自己也沒辦法抵抗。 而皇帝朱由榔更是嚇得膽戰心驚,生怕商家軍在佔領湖南之後,接著又來進攻廣西,因此對什麼問責、出兵根本就沒有理會,而是考慮桂林府離湖南太近了,自己留在桂林府的安全能不能保障,要不要再向南邊逃得遠一點。比如逃到南寧府去。這個建議到也得到了不少大臣們的支持。 好在是商家軍的目標只是湖南,還沒有進取廣西的意圖,因此楊武丞把永歷軍趕走之後,湖南各地也都紛紛歸附,也就沒有再繼續進軍,而是分兵把守住湖南廣西邊境的道路,然後回兵長沙,暫在湖南駐紮下來。 見商家軍沒有趁勢進攻廣西,永歷朝廷上下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朱由榔還想南逃,但總箅是被瞿式耜苦苦勸住了。不過商家軍沒來打廣西,到是讓永歷朝廷的一些官員們又產生了錯誤的判斷,開始活動心眼,要求出兵奪取湖南的呼聲也漸漸有抬頭之勢。 第137章 江南初定(二) 但丁魁楚和瞿式耜心裡清楚,現在何騰蛟新敗,永歷朝廷的其他諸將也都不敢和商家軍為敵,拿什麼去奪取湖南。而且商家軍不來打廣西,絕不是因為害怕永歷朝廷,估計還是給永歷朝廷留點餘地,如果永歷朝廷真的不知趣,一定還要出兵,說不定會惹惱了商家軍,真的要來打廣西那可就麻煩了。 而朱由榔本來就是一個沒有進取心的皇帝,一聽說商家軍並不想奪取廣西,也就大為安心,那裡還有心去奪取湖南呢? 不過這時瞿式耜到是想了一個主意,建議朱由榔,招撫湖南的這支商家軍。原來現在永歷朝廷也打聽清楚了,這支商家軍的主將叫楊武丞,雖然被商毅任命為商家軍軍長之職,但實際在明朝的官職只是一個參將,如果永歷朝廷能夠以高官重爵相誘,封楊武丞一個公爵的爵位,說不定能夠招降了這支商家軍,為自己所用。這樣一來,不僅湖南之地可以唾手而得,而且永歷朝廷也可以多了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 其實瞿式耜想出的這個辦法並不意外,南明各政權為了加強自身的實力,都會以高官重爵為誘,招降手裡有兵的將領,包括一些己經降清的原明將領,或者是過去大順軍、大西軍的將領。雖然說這種做法確實可以在短時間內聚集許多人馬力量,但也造成了官職氾濫,比如總兵本來是武將的最高官職,而在這個時候卻成為最基本的價碼,只要是手裡有點人馬的武將,至少都會被封為總兵,稍有一點勢力的,還會封伯封候,而一些武將見有機可趁,也紛紛挾兵自重,和南明朝廷討價還價。 但瞿式耜的這個建議也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由其是以何騰蛟為代表的永歷朝廷的軍方勢力,反對未為激烈,因為商家軍實在太過於強勢了,一但真的被永歷朝廷招降,那還有自己的餘地,當然也有人是出於嫉妒,一個小小的參將,居然一下子就被封為公爵,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了,自己熬了十幾年都沒熬到,那怎麼行。 不過朱由榔到是對瞿式耜的這個建議充滿了興趣,而另一位內閣大學士丁魁楚也沒有反對招降楊武丞,只是不讚誠把楊武丞的官職一下子封得太高了,公爵就不用了,封個候爵就滿可以了,另外到是可以加一個正二品加授武散階官龍虎將軍,有了兩位內閣大學士的支持,朱由榔也不顧其他群臣的反對,立刻派人到長沙去下詔,封楊武丞為龍虎將軍、寧鄉候。 但幾天以後,永歷朝廷收到楊武丞的謝表,稱自己只是商毅手下的一名小將,無功無德,不敢領受封賞,而商毅才是有大功於天下,請永歷朝廷封賞商毅。 要說楊武丞對永歷朝廷的封賞一點也不動心,當然是不可能,畢竟一個候爵的頭銜,也確實好聽得多。但楊武丞雖然不是從小山村出身的人,但是最早追隨商毅的人物之一,對商毅的才能十分敬服,同時也受商毅的影響,重實利而輕虛名。因此什麼寧鄉候、龍虎將軍聽起來雖然順耳,但都是虛名,在商家軍裡從來都不是按明朝的官職來排位的,現在自已掌管著四萬五千人馬,實際的權力己不在掛將軍印的總兵之下。而且一但商毅真的成就大業,自己也就是開國元勳了,別說是候爵,就是封公、封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外楊武丞也清楚,商家軍的戰鬥力雖然強,但全靠後方的後勤供應支撐,而且火槍火炮都有一定的使用壽命,但失去了浙江的彈藥供應,沒有新的武器更換,那麼自己的這支軍隊的戰鬥力也要大打拆扣,因此任何一支商家軍的部隊,都不可能脫立商毅而獨立存在。 反正現在湖南是取下來了,商毅也沒有要求他去取廣西,因此對永歷朝廷的封賞,當然是婉言謝絕。 ————————————在另一條戰線上,商家軍在江西面臨的局面可比湖南要複雜得多。 清軍被擊敗之後,覺羅巴哈納退到廣信府和金聲桓合兵,但商家軍隨後就也殺到了廣信府。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這時那還敢和商家軍接戰,只好帶領著人馬,繼續南撤,一連又放棄了廣信府、撫州府、臨江府、袁州府等地,一直逃到建昌府才算暫時收住腳。 這時清軍在江西省只剩下吉安、贛州、南安、建昌四個府,兵力也不足三萬,其中已本地的降軍居多,滿漢旗軍還不到兩千人。而商家軍的大軍也正在向贛州逐步逼近,想返回江北己是不可能,現在清軍的唯一指望,就是在廣東的尚可喜還算是自己人,因此覺羅巴哈納也決定,放棄全贛之地,退到廣東去和尚可喜合兵,拒敵商家軍。 但尚可喜一來是怕覺羅巴哈納把商家軍引到廣東來,另一方面也是如果覺羅巴哈納放棄全贛,廣東也就失去了屏障,因此要求覺羅巴哈納至少也要守住贛州,自己再派兵支持,這樣才能擋住商家軍。同時又下令封鎖各條從江西進入廣東的道路,讓覺羅巴哈納不得不在江西駐守。反正他也不怕覺羅巴哈納投降。 收到了尚可喜的信之後,覺羅巴哈納也有一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情緒。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因此覺羅巴哈納只能順從尚可喜的要求,退守到贛州去。 但就在這時,金聲桓卻產生了不同的想法。 金聲桓和副將王得仁過去都是左良玉的部將,本來都是慣於見風使舵的人,現在的局勢己經非常明顯了,清軍的勢力只能局限在長江以北,而在長江以南,不說全部都是商家軍的天下,但也沒清軍的份亍,別說覺羅巴哈納守不住贛州,就連尚可喜的廣東恐怕也難以保全,還跟著清軍干,只是死路一條。因此兩人也打算向商家軍投降。 於是兩人也派出使者,和商家軍取得聯絡,表示自已可以活抓覺羅巴哈納,然後盡獻江西之地,舉兵向商家軍投降,但要求保全自己的部隊。 羅遠斌接見了來使之後,也向他表示,商家軍可以接受金聲桓的投降,並且算他們是陣前起義有功,降清的罪名可以不計,並保證他們的財產和人身安全,但想完全保留部隊是不可能的,只能保留一個團的人馬,但可以任金聲桓為團長,其他部隊都必須接受商家軍的整編。 這樣的條件和金聲桓的要求顯然相差太遠,因此又派人來回復,和羅遠斌討價還價。要求至少也要封個師長。 但羅遠斌則引用南京戰役時,赦效忠投降的例子,當時清軍在南京城中有十萬大軍駐守,戰局勝負尚且難料,赦效忠讓出聚寶山陣地,使商家軍可以直接進攻聚寶門,為收復南京立下大功,也不過只被封了一個團長。而現在江西大半己被商家軍佔領,大局已定,清軍只剩下二三萬殘兵敗將在免力支撐,根本不足為慮,金聲桓憑什麼要個師長,如果願意就接著往下談,不願意就開打。 金聲桓和王得仁收到羅遠斌的回復之後,趕忙又招集自己的心腹人員,把自己決定投降商家軍,以及商家軍開出的條件也告訴給眾人,大家一起又商量了一天,最後眾人都認為,現在跟著清軍混,肯定是沒有前途的,商家軍條件雖然十分苛刻,但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也只能接受,團長就團長吧。不管怎麼說,起碼可以保住性命,至於在商家軍裡好不好混,只能等以後再說。 眾人取得了一致的意見之後,金聲桓和王得仁也下定了決心,於是兩人一面派人去回復羅遠斌,表示願意接受商家軍的條件,一面準備對覺羅巴哈納下手。 這時覺羅巴哈納正準備退守到贛州去,於是兩人假意向覺羅巴哈納寫信,說自己和福建的鄭芝龍的舊部取得了聯繫,可以出一筆錢財,買到一條生路:從建昌府退進福建省去,在海邊向清軍提供幾艘船,然後從海路逃回到江北去。但俱體的條件事項,還要請覺羅巴哈納到自己的大營來商議。 覺羅巴哈納聽了之後,也有些動心,因為逃回江北去,對他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大的,而且現在清軍之中,鄭芝龍的舊部確實很多,有這樣的意向也在情理之中,因此也沒有疑心,只帶了百餘名衛兵,來到了金聲桓的大營裡。 結果金聲桓在大營裡埋伏下人馬,覺羅巴哈納一進金聲桓的大營,就立刻被伏兵包圍,本來金聲桓是想活捉覺羅巴哈納,不過覺羅巴哈納到頗有幾分草原民族的硬氣,見勢不妙,也不甘被俘,率領著衛兵拚死扺抗,但終因寡不敵眾,衛兵也都相續戰死,而覺羅巴哈納仍然揮刀力戰,連斬十數人,但也身中數十創,最後揮刀自盡。 雖然沒能生擒覺羅巴哈納,但畢競也是把他殺了,因此金聲桓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砍下了覺羅巴哈納的首級,然後收拾人馬,準備去向商家軍請降。 但就在這時,卻發生了一個意外事情。福建的紹武朝廷派來使者,以泰寧公,江西巡府之職,招降金聲桓。 第138章 江南初定(三) 福建緊鄰浙江,而且鄭成功也十分關注南京的戰事情況,因此對戰事進程的消息,也比其他地方知道得早一些。在商毅收復了南京之後,鄭成功首先向商毅發出了賀信,然後開始出兵進取福建之地。 這時紹武朝廷的君臣一干人員都巳經逃到了福建,被鄭成功安置在泉州,而鄭成功也以紹武朝廷的名議招集福建各地抗擊清軍,加上這時覺羅巴哈納急著回兵去救援南京,因此把褔建之地幾乎完全放棄,而鄭芝龍畢竟是在福建經營多年,深得人心,一些地方的鄉紳大戶勢力見清軍撤走,也都紛紛向鄭成功請降。結果鄭成功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除了被商家軍佔領的建寧府之外,基本收復了福建的全境。 因此鄭成功一時聲威大振,許多鄭芝龍的舊部也都紛紛重新歸付到他的麾下,就連紹武朝廷的廣東總兵林察,原來也是鄭芝龍的舊部,這時也回歸到鄭成功的部下來下。鄭成功的勢力也頓時爆漲,一下子擁兵四五萬之眾,各種戰船五六百餘艘,其中大中型戰船不下百艘。 而紹武朝廷這時也總算是取得了一塊立足安身之地,內閣大學生蘇觀生也建議皇帝朱聿鋨,遷到福州去安居,並且正式設朝,因為福州是隆武朝廷的定都之地,紹武朝廷是隆武朝廷的沿續,到福州去定居設朝,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因此朱聿鋨也立刻下旨,到福州定都,並命鄭成功留守泉州。 不過朱聿鋨等人急於遷都,其實是另有原因的。紹武朝廷本來就是原隆武朝廷的一批官員為了抵禦永歷朝的吞併,在倉促之間建立,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朱聿鋨、蘇觀生等人在日暮途窮之時,急於想過一下皇帝癮、內閣大學士癮罷了。在另一時空裡,紹武朝廷僅僅只存在了一個多帽的時間,沒有任何積極意義,唯一直得稱道的地方就是在紹武朝廷滅亡之際,朱聿鋨、蘇觀生都自盡殉國而亡,還算有點骨氣。 雖然在本時空裡,由於有了商毅這隻大蝴蝶在扇動翅膀,紹武朝廷居然奇跡般的保存了下來,但從廣東逃到福建,也是形同逃難,實際是在鄭成功的庇護下才得以沿續。 但在紹武朝廷剛剛喘過一口氣來之後,明朝遺老遺少們善於內鬥的性格立刻就開始表現了出來,因為福建本來就是鄭芝龍的地盤,現在鄭成功成勢,子承父業,紹武朝廷的各官員們根本就插不進手去,於是針對鄭成功的種種誹議,也都開始傳到朱聿鋨的耳中。 任何人當上皇帝之後,智商都全提高一個層次,由於有此前的鄭芝龍降清背叛的行為,朱聿鋨對鄭成功也一直有所顧忌,怕鄭成功又成為第二個鄭芝龍,因此也急於遷都福州,脫離鄭成功的控制,然後在福州建立起自己的力量。而這時鄭成功到底還年輕,政治經驗不足,沒看出這裡面的彎彎繞,不僅沒有表示反對,還林察帶兵,保護朱聿鋨一行去福州。 等朱聿鋨一行剛剛到福州定居之後,就收到商家軍己經開始進取江西之地,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都被商家軍打得大敗的消息。 而蘇觀生也立刻向朱聿鋨建議,派人以高官厚爵招降金聲桓,因為現在南京己失,金聲桓不能反回江北,己是走投無路,因此招降金聲桓的機會還是很大的。一但招降成功,不僅可以得到數萬人馬,而且還能坐收江西之地,至少也能得到江西的一部份,擴大自己的地盤和勢力;另一方面,也能扶植利用金聲桓,牽制住鄭成功,使鄭成功不能在紹武朝中一手遮天。 朱聿鋨聽了之後,也覺得此舉甚好,下令蘇觀生,立刻派人去秘密聯絡金聲桓,商談招降的事宜。另外按朱聿鋨的打算,如果招降金聲桓不成,則什麼事都沒有,也不用聲張,鄭成功也不會知道;而一但招降成功,則有了和鄭成功分庭抗禮的資本,也不用怕他知道,並且也可以告訴天下,自己才是皇帝。因此也沒和鄭成功打招呼。 但無論是朱聿鋨還是蘇觀生,都把商家軍給忘了。 ————————————紹武朝廷的使者來到金聲桓的大營之後,也向金聲桓表達了招降的意圖,並且說明了條件。金聲桓立刻又招集王得仁等諸將商議。 大部份人都認為,紹武朝廷開出的條件顯然比商家軍要高得多,不僅給了金聲桓泰寧公,江西巡府之職,連王得仁也封了候爵,掛福建總兵,同時還承諾對其他諸將也都各有封賞,最差也是參將。商家軍的一個小小團長之職,當然是沒得比了。 雖然有兩個人也提出異議,認為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商家軍的情緒,如果自己出爾反爾,商家軍會不會答應呢? 但這個異議立刻就被眾人給否決掉了,理由是商毅現在仍是明朝的大臣,一但自己歸附紹武朝廷,也就成了明朝的臣子,商家軍決不會再來攻擊自己。因此商家軍的情緒可以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其實金聲桓未必看不出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只是這時利令智昏,想著紹武朝廷給他開出了高官重爵,加上又不想放棄軍隊,因此也決定改變主意,向紹武朝廷投降。於是立刻命人到福州去朝見朱聿鋨,正式請降,將江西現有的建昌、吉安、贛州、南安四府,也獻給紹武朝廷。同時又派人去通知商家軍,說明自已巳向紹武朝廷投降,現有地區也屬於紹武朝廷了。 羅遠斌接到金聲桓的通告之後,也不禁勃然大怒,金聲桓這不是明明在耍商家軍嗎?而且江西本來就商家軍志在必得的地方,商毅也有嚴令,不管是誰都不讓,紹武朝廷算什麼,只要是敢和商家軍爭江西,也照打不誤。因此軍遠斌也立刻下令,出動一個師、二個旅,向建昌府發動進攻。 商家軍的全體將士對金聲桓的出爾反□行為也都十分憤慨,因此人人都十分奮勇,向建昌府猛攻,而這時金聲桓部早己被商家軍打怕了,那裡還敢和商家軍交戰,一見商家軍殺到,立刻潰逃,金聲桓和王得仁等人也收不住人馬,只好放棄建昌府,退守到贛州府。 送時金聲桓也沒想到商家軍會二話不說,立刻就動手,因為也真有些害怕了,趕忙又派人去和商家軍交涉,說明自己已經投降了紹武朝廷,如果商家軍繼續進攻自己,那可就是和紹武朝廷為敵了。同時又派人去向紹武朝廷求救。 而接到了金聲桓的交涉之後,羅遠斌給他的回復是:滾出江西,就不打你,在江西一天,就打你一天,就是投降了天王老子都沒用。然後立刻下令,又向贛州進攻。 金聲桓這才明白過來,自己把商家軍想得太簡單了,也不禁大為後悔,但現在什麼都晚了,自己也不可能再向商家軍投降,而江西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因此也不等紹武朝廷那邊的回應,決定先就近退到福建汀州府去再說。 原來紹武朝廷收到金聲桓的求救告急之後,也十分震驚,商家軍打的雖然是金聲桓,但無疑也是給了紹武朝廷一記耳光,這完全就是不把紹武朝廷放在眼裡,因此朱聿鋨和蘇觀生等人都決定馬上出兵,去救援金聲桓。 但現在紹武朝廷根本就沒有兵馬,想要出兵征討商家軍,只能去請鄭成功,因此朱聿鋨立刻下令到泉州,讓鄭成功立刻出兵,向商家軍問罪。 那知鄭成功接到聖旨之後,不但沒有出兵,相反還上疏紹武朝廷,稱而商家軍與金聲桓之戰,孰是孰非尚不得而知,但商家軍收復南京,為大明立下蓋世奇功,朝廷豈能輕易出兵問罪,何況金聲桓仍是反覆小人,不可信賴,更不可只聽金聲桓一面之辭,就冒然出兵,還請朝廷調查清楚,然後再做決議。 原來鄭成功對紹武朝廷問都沒問自己一聲,就做出招降金聲桓的決定十分不滿,而且自己在福建和清軍苦戰十餘仗,收復泉州、彰州、福寧州等地,又迎接朱聿鋨一行到閩,立下了迎架的大功,現在也才不過連封個公爵,而金聲桓只不過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投降,居然也被封為公爵。鄭成功的政治經驗雖然不足,但也清楚,這分明就是有意在針對自己,想想自己為紹武朝廷所做的事情,心裡就更覺得不平衡,連手下的將士們也頗多的怨言。加上鄭成功更不願和商家軍為敵,因此也就上了這一份奏疏,故意推托。 朱聿鋨接到鄭成功的上疏之後,也不禁又氣又悔,知道這是鄭成功在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但一來這事情在一開始也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地道,二來現在紹武朝廷也離不開鄭成功的支持,因此也沒有別法,只好招集蘇觀生等大臣,商議如何才能說動鄭成功出兵。 第139章 江南初定(四) 那知就在紹武朝廷內部還討論商議的時候,金聲桓己經等不及了,帶領著人馬己經退進到汀州府。 那知鄭成功可不是個只會說不會做的人,早就在汀州府裡埋伏下了人馬,金聲桓的部隊一到,立刻就遭到鄭牟的襲擊,結果被打得大敗,四散奔逃,幸好是金聲桓、王得仁頗有些勇力,帶領著數千殘兵殺出重圍,躲進黃公嶺去了。隨後鄭成功又上書紹武朝廷,稱金聲桓無令進犯汀州,意欲不軌,被自己出兵殺敗。 朱聿鋨和蘇觀生等人聽了,雖然惱火,但也沒有辦法,畢竟鄭成功說的也不無道理,金聲桓退進福建,確實是沒有任何人下令。金聲桓又是降將,說他意欲不軌,也並不是說不通的。而且現在事情也己經發生了,紹武朝廷也不敢責怪鄭成功,只好命令蘇觀生去調解。 經過了好一番功夫之後,鄭成功終於接受了金聲桓投降紹武朝廷的事實,但禁止金聲桓部駐紮在汀州府,而是命金聲桓移軍邵武府。因為邵武府的地域不大,只有汀州府的一半,而且緊鄰建寧府,處在商家軍的左右夾擊,把金聲桓扔在這裡,當然是有意打壓他,不讓他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另一方面紹武朝廷也覺得讓金聲桓守在邵武府,可以擋住建寧府的商家軍進攻,而且離福州也比較近,因此也認為這樣的安排也不錯。 但這時金聲桓連遭慘敗之後,部下只剩四千多人,現在回想一下,要是直接投降商家軍,弄個團長也能管著三四千人,到頭來除了有一個公爵的虛名之外,啥都沒了,因此金聲桓連腸子都悔青了。但現在能有一塊安身之地就己經不錯了,那還有資格挑挑揀揀,金聲桓也二話沒說,老老實實的帶領著餘部去了邵武府。 而在這段時間裡,羅遠斌也佔領了江西省的全境。因為商毅的命令只是江西,不包括福建,因此商家軍也沒有繼續進軍,在江西省駐紮下來。而紹武朝廷見商家軍並沒有進攻福建的意圖,也就放心下來,然後又把商家軍的事情放到一邊,開始琢磨怎樣利用金聲桓,來牽制鄭成功。 到這時商毅的擴展計劃中,江南的部份己經全部完成,現在商毅的統制範圍己經包括湖南、江西、浙江三個省的全部地區。 另外在南方居然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廣東的尚可喜宣佈,反清復明,奉立魯王朱以海為帝,原來尚之孝從江西撤回到廣東之後,尚可喜也十分緊張,因為一但商毅打完了覺羅巴哈納和金聲桓,下一步要收拾的,恐怕就是自己了,雖然說自己現在坐鎮廣東,手裡有六七萬大軍,但尚可喜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幾十萬清軍都打不也商家軍,何況是自己這六七萬人呢? 因此尚可喜首先準備聯合覺羅巴哈納,共同對付商家軍,但他又不希望覺羅巴哈納放到廣東省境內來,只能讓他們在贛州拒守,卻沒想到金聲桓殺了覺羅巴哈納,投降了紹武朝廷,江西之地也被商家軍盡佔。尚可喜也十分後悔,早知如此,就該讓覺羅巴哈納進廣東來,在自已的眼皮低下,金聲桓決不敢亂來。 但這時後悔也晚了,而且尚可喜又聽說,雖然金聲桓己經投降了紹武朝廷,但商家軍仍然不放過他,照打不誤,因此讓尚可喜打消了也投降紹武朝廷,以拒商家軍的想法,而這時商家軍的勢力己經和廣東交界,於是尚可喜一邊調兵遣將,防守廣東的各交通路口,一邊又招集手下的眾將,商議對策。 其實也沒有好商議的,打肯是打不過商家軍了,只能選擇跑,因此也有人建議,不如乘船從海上逃跑,返回江北去。但一來海路漫漫數千里,卻了福建以外,儘是商家軍的地盤,誰知途中會發生什麼變故,而且另一方面,就這麼輕易放棄了廣東,尚可喜也還有點捨不得,能夠得到一塊地盤可不容易,現在屁股還沒有坐熱乎,就要放棄,尚可喜一時也下不了這個決心,畢竟商家軍也還沒有兵臨城下來。 而這時又有消息傳來,商家軍只佔領了江西,並沒有繼續進攻福建,看來對紹武朝廷還是有幾分顧忌,而尚可喜也由此想到了一個辦法。原來在尚可喜進取廣東的時候,抓住在廣東廣西交界處存身的魯王朱以海,以及魯王監國的一些官員,因為朱以海的身份不同,因此尚可喜也要向南京的多鐸請示,如何處理朱以海,但一直沒有得到回復,結果也沒有殺朱以海,而是將他關押在廣州直到現在。 尚可喜的辦法是把朱以海和魯王監國朝廷的官員都放出來,擁立魯王在廣州登基,也成為南明的一部份,而自己搖身一變,也就成了明軍,如果商毅對明室的政權有幾分顧忌,那麼就可以利用朱以海當擋箭牌,擋住商家軍對廣東的進攻,但萬一要是商毅六親不認,一定要佔領廣東,那麼自己也只能選擇最後一招,等商家軍打到廣州城下的時候,就乘船從海上逃跑。 就這樣當了幾個月階下囚的魯王朱以海以及下屬的十餘名官員,包括張煌言、張名振、朱大典、張國維等人,也都被尚可喜放出,恭恭敬敬的待若上賓,同時尚可喜還表示,自已願意棄清降明,並擁立朱以海稱帝,就在廣東建立新朝廷。 朱以海當時就傻了,因為這事情實在是太意外了,簡直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因此怔了好半天之後,朱以海才咬了咬自己的手指頭,終於證明自己是沒有做夢的,原來天上真的掉下餡餅來。而緊接著朱以海就是一陣狂喜,嚇得尚可喜趕忙又安撫,生怕朱以海受不了這種刺激,再瘋了過去,自己可就真的在沒有辦琺了。 好在是這兩年來,朱以海東奔西逃,也算是幾起幾落,心裡承受力也比過去強得多了,因此才算是穩定住了心神,不致於教尚可喜的這一番心血白費。 雖然張煌言、張名振等人有尚可喜的用心還十分懷疑,但朱以海己被稱帝深深吸引住,因此也不顧眾人的反對,就在被尚可喜釋放之後的第三天,在尚可喜的扶植下,正式稱帝,定國號永安。封尚可喜為太師、永寧王,以張國維、朱大典為內閣大學士、督師熊汝霖、張煌言為兵部尚書。 商毅收到些消息的時候,也不禁十分好笑,在另一時空裡本來只是打醬油的紹武朝廷居然還真坐穩了,一直沒有稱帝的朱以海也終於過了一把皇帝的癮,而赦赦有名的大漢奸尚可喜竟然也幹起了反正的事情,一躍而變成了明朝的臣子,看來自己扇動翅膀引起的這場風暴的威力可不小,己經有很多人的結果都發生了變化。 現在的南明,成了永歷、永安、紹武這三個朝廷並架齊趨,三足鼎立的態式。再加上尚未分出勝負的四川、北方的清廷和自己,中國大地上實際出現了六個相對獨立割據的勢力,但既不是南北對持,又不是東西相爭,這可是在任何歷史時代都沒有出現過的局面,不知道後世會對這段歷史時期使用一個什麼稱呼呢? 而這裡面最讓商毅感覺到有趣的,還是鄭成功和紹武朝的關p,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可是南明後期抗清的一面光輝旗幟,被後世形容是忠義的像征,但現在居然就開始和紹武朝廷產生了矛盾。而且還幹了不是忠臣應該幹的事情來。 不過想想也並不奇怪,儘管鄭成功在抗清的立場十分堅定,對明朝的忠心也不容質疑,而且性格剛毅,百折不撓是鄭成功最大的優點,但同時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因為一但剛毅過頭也就成了固執,因此鄭成功的弱點也不少,遇事容易衝動,往往憑一時的好惡而不計後果地處理問題,缺乏作為統帥人物必需的全局觀念,和寬容心懷。 在另一時空裡,儘管鄭成功自起事之後,一直都奉立距離自己較遠的永歷朝廷為正朔,而沒有奉立近在身邊的魯王監國,除了因為魯王監國曾和隆武朝廷惡交之後,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恐怕就是不想有人在身邊管著自己。在後來,沒有配合李定國進攻廣東,也有這個因素在裡面。 實際永歷朝廷也從來就沒有能夠真正指揮過鄭成功,因此鄭成功一直都是作為一股獨立的割據勢力存在,我行我素,但也正因為如此,鄭成功才能無所牽掛的按自己的計劃行事,不必分散精力去應付那權力紛爭,結果勢力、影響力、建立的功績,也一直都比受制於永歷朝廷的李定國大。 而現在鄭成功才剛剛起事,政治上還不成熟,就十分輕率的把紹武朝廷接到福建奉立,從而背付起這個沉重的負擔,以後遇到的麻煩也是可想而知道。 但這些問題是該鄭成功去頭疼,還輪不到商毅操心,現在江南地區基本平定了下來,而南京的各項工作也在李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開展起來,商毅也覺得自己應該返回杭州去了。 第140章 回返杭州(上) 商毅回到杭州的時候是十二月二十六日,這時正值新年將近,而商家軍又在戰場上連連取勝,因此整個杭州城裡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人人笑逐顏開,充滿了新年的喜慶氣氛。 在城門前商毅等一行人也受到了杭州眾官員、百姓們的熱烈歡迎,包括吳甡、史可法、黃宗羲、姜日廣、高弘圖等寄居在杭州的明朝官員們,也都自發趕來迎接商毅的一行。畢竟以復南京、擒殺多鐸,無論是戰略還是戰術,都俱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說這是南北局勢改變的關建一戰,也不為過。就連一向對商毅頗有成見的黃宗羲,也對商毅這一戰讚不絕口。 商毅也一一同眾人打招呼,互相問候,包括對吳甡、史可法等人,也都十分客氣的見禮問候。然後又對百姓們表示了感謝,並且發表了即興的演講,感謝百姓們對商家軍做支持和幫助,如果沒有百姓們在後方辛勤的工作,給前方的戰士們提供糧食、衣服、武器、彈藥,運送物資、商家軍也不可能打勝仗,因此這次收復南京的勝利,不僅是屬於商家軍,也屬於每一個杭州百姓、每一個浙江的百姓,所有在商家軍管理地區內的百姓共同的努力,才有了商家軍最終的勝利。 說完之後,商毅還面向眾百姓,拱手連作揖三次,百姓們聽著商毅的發言,情緒也十分激動,不斷的發出歡呼的聲音,而在商毅作揖的時候,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督師威武。」隨後所有的百姓們也都跟著,齊聲高呼了起來。 在百姓們的齊聲歡呼中,商毅才向眾人告別,返回自已的督師府去。 人群漸漸散去之後,吳甡、史可法、黃宗羲、姜日廣、高弘圖五個人卻還沒有走,而且聚隴一在一起,因為剛才的那一幕,也給幾個人帶來不小的震動,一方面是因為商毅對百姓說的那一番話,在以前他們最多也就是聽說什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或是「君為輕、社稷次之、民為重」之類,而像商毅這樣,把所有的功勞都歸於百姓身上,幾人確實都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雖然幾個人心裡都清楚,商毅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有人會真的當真了,但能說出這一番話來,也非常不易了。幾個人都是熟讀聖賢之書,又都做過高官的人,如果是從一個皇帝口裡說出這一番話來,大臣們就會立馬長跪,高呼「皇上聖明」之類的話來。 而百姓們對商毅的熱烈反應,同樣也讓幾個人吃驚不己,雖然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在杭州都見慣了商家軍和百姓們融洽相處的情景,但也確實沒有想到,百姓對商毅會這麼擁待,說得直接一點,杭州的百姓其實己經把商毅當做自己的皇帝了,如果今天,有人喊出一說「督師萬歲」來,恐怕其他的人也會馬上響應。 而且幾個人也都聽說過,在商家軍攻克南京,商毅率軍進城的時候,商家軍的士兵們也確實向商毅高呼「萬歲」,儘管幾個人心裡對這個結局有所準備,但真的一步一步發展到這一步,每個人多少也都覺得有些不大舒服,因此在人群漸散之後,幾個人卻還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高弘圖才指著南京的方向,輕輕道:「玉砌雕欄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難道這朱顏真的非改不可了嗎?」 幾個人都是飽學之士,當然都聽得出,高弘圖念的是南唐李後主的《虞美人》中的兩句,但無論是意境還是感情,用來比喻現在的局面,到也十分貼切,由其是後一句「朱顏改」中,還含了一個「朱」字,比喻明朝,確實十分洽當。 史可法聽了,苦笑了一聲,道:「我大明立國至今,已有近三百年,如今國難當頭,難道就真的沒有力挽狂闌的忠心之士了嗎?」 姜日廣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憲之兄,憑心而論,商毅當初絕不是心懷異志之人?若是能遇逢一位有為英明之君,也未不能成為忠心不二之士,只可惜……唉?」 黃宗羲也點了點頭,道:「明室難興,在於天子失德,而不在於其它,從毅宗皇帝開始,到福藩南京繼位,再到現在的唐藩、桂藩,都是難成大器之輩,正所謂一朝當興、一朝當亡,天下大勢也,非人力所能挽回。」 吳甡見話題說得越來越沉重了,也道:「若是朱顏改變,不可挽回,但總也好過把玉砌雕欄讓給滿清吧。」 高弘圖沉默了半響,終於也點了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雖然我一直不待見商毅,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在浙江的所做所為,確實是非常人所能及,恐怕天下之勢,真的要應在他的身上。不過也確實好過讓滿人侵佔中原,我中國又回復涯山之難,為異族統治。」 其他人聽了,也都微微點頭,南京城破之後,他們就一直生活在杭州,也親眼睹了商毅在浙江地區的治理情況,而且也不斷收到其他南明諸王建立的朝廷消息,儘管幾個人心裡都是忠於明朝,也希望明朝能夠中興,但在事實面前,幾個人也都不得不承認,現在整個南方確實也只有商毅有希望打過長江,收復所有失地。同時幾個人也十分清楚,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恐怕就算商毅不想自立,也是不可能了。也就是說,無論商毅和清廷最後的結局如何,明朝是注定難以恢復了。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而史可法又道:「那麼各位以後又有什麼打算呢?」 黃宗羲微微一笑,道:「傳道授業、立書著作,然後閒觀天下之變,不涉仕途,就麼了卻終生。」 他的話到引起了其他人的興趣,因為幾個人中,論學術水平到確實是以黃宗羲最高,吳甡道:「我也聽說,太沖正在修書立作,欲將生平學術,盡付其中,到不知寫得如何了?」 提到了自己寫的書,黃宗羲的情緒明顯好多了,笑道:「正是如此,不過才剛剛動筆,正在整理舊稿,以後還要想要請各位多多賜教。」 ————————————對這批明朝的遺老遺少的討論,商毅當然不知道,這時他的心早就飛回家裡了,因為現在商毅掂記的,不僅僅是眾妻室,還有女兒。 家裡的眾妻妾們也早就收到商毅今天要回來的消息,因此這時也都集中在府裡的大廳迎接他回來。葉瑤瑱也給小商莞穿上大紅牡丹的棉襖,戴上虎皮帽,腳蹬虎頭軟底棉鞋,外面再包上一件猩猩紅的大斗篷,包得圓圓滾滾,好像一個大皮球一樣,然後把女兒也抱了出來。 府門打開,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一起進到府裡之後,眾人也都一擁而上,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不過這一次首先接受商毅擁抱的,不在葉瑤瑱,而是要讓位給女兒商莞。 從葉瑤瑱手裡接過女兒,商毅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在商莞的小臉上連親了好幾下,這時商莞己經三個月了,胎黃都己經退得差不多了,這時包得一大團,動彈不得,不過雖然和商毅分開了快兩個月,到是一點也不認生,由商毅抱著,不哭也不鬧,一雙小圓眼睛卻盯著商毅,咕嚕嚕亂轉。商毅給她做了一個鬼臉上後,商莞的嘴角還露出了一個小月芽似的笑容。而眾妻妾們也都是一陣歡笑,都說果然是親父女,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笑了。 而商毅心裡也十分歡喜,抱著女兒也不想放手,一直回到廳裡之後,商毅才把商莞交給奶娘抱著,和眾妻妾們一一問候,然後才換衣,梳洗。 這時亞莉桑德拉早巳從奶娘手裡把小商莞給搶過來抱著,摘下自己的十字架,逗著她玩。林鳳舞坐在亞莉桑德拉身邊陪著,而朱媺婕像個小猴子一樣,圍在她們身邊,跳來蹦去,不停做著各種笑臉鬼臉,逗引著小商莞。而朱媺娖站在一邊看著。都把這個小丫頭當寶貝一樣。 葉瑤瑱和陳圓圓側陪在商毅身邊,也是問長問短,又說了說這段時間以來家裡,以及杭州的情況。而這時商毅才發現,沒有看見葉星士的蹤影,一問葉瑤瑱才知道,原來葉星士又不知溜到那裡去玩去了,己經好幾天不在督師府裡,這種情況也經常發生,府裡人也都習以為常了,反正過年的時侯葉星士一定會回來的。而商毅和葉瑤瑱也不擔心,因為以葉星士的武功和經驗,絕不會有事的。 而就在這時,商莞忽然哭了起來,葉瑤瑱趕忙從亞莉桑德拉手裡接過了女兒,輕輕搖晃著哄著,其他人也都慌了手腳,紛紛圍隴上來,有人說是商莞餓了,該餵奶了,也有人說是商莞要睡了,還有人說是廳裡太吵了。結果一家人全部都圍著商莞轉,反到把商毅給扔到一邊去了。 第141章 回返杭州(下) 清晨,商毅醒來的時候,葉瑤瑱和商莞還在熟睡中。 看著這母女兩人熟睡的臉孔,商毅心裡也覺得充滿了溫情,昨晚還是商毅一起陪葉瑤瑱和女兒過夜,雖然並沒有和葉瑤瑱真正歡好,但卻另有一種滿足的情緒。也許是有了女兒的緣故吧,商毅才覺得現在的這種樣子,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家庭。 算起來商毅來到這個時代,己經有五年多的時間,從最初一個山村裡的獵手,到現在己經擁有完整三個省的地盤,建立起一支強大的軍隊,而且還大有統一天下的希望,雖然只娶到了六房妻妾,稍嫌有些不足,但作為穿越大軍中的一員,也算是成就不小了。 就在這時,葉瑤瑱輕輕一動,也醒了過來,睜眼看著商毅,輕輕道:「哥哥,你已經醒了。」 商毅輕輕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現在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葉瑤瑱輕輕笑道:「這會兒莞兒也快醒了,她醒了之後馬上就要吃奶,而且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還是早點起來吧。」 商毅當然也知道,現在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自己處珵,因此也點了點頭,這才起身穿衣。 等吃過了早餐之後,葉瑤瑱也給女兒喂完,交給奶娘照看,然後兩人才一起來到督師府的前廳,這時周世奇、王夫之、李松晨三人都在等著他們。 雖然現在商家軍在軍事上取得了巨大的勝利,但並不等於收復了南京,又佔取了湖南、江西兩省就是萬事大吉了,實際上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面。就算到目前為止,商毅佔領的地區也擴大了一倍多,那麼對佔領地區的管理形式,行政組織結構、稅收、田戶分配等等事項,也都要提到日程上來。 另外就是商毅集團下一步的戰略目標,是暫停軍事,把工作轉移到發展經濟上來,還是繼續進行軍事擴張。如果搞經濟,那麼經濟制度該如何制訂執行,因為現在商毅的領地擴大,不僅是有對外的貿易,內部的經濟流通也十分重要,現在實行的經濟制度顯然是不能適應需求;而如果繼續軍事擴張,那麼擴張到那一步為止,是不是一直到收復北京,而經濟方面又如何保證軍事擴張的需要,等等這些,也都需要明確下來。 雖然說現在商毅集團還是處於「革命尚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階段,但打仗是以經濟實力為基礎的,由其是進入火器時代之後,打仗基本就是拼燒錢,而商家軍現在取得的勝利,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為商毅集團的經濟情況,比起清廷來要明顯好得多。 不過今年雖然在軍事上取得了輝皇的成就,但在經濟上,卻是一個不折不扣做杯具,商毅昨天就看過今年的財政報表,今年全年的財政收入達到了一千三百二十七萬三千兩白銀,比去年還增漲了一百多萬兩,這可是非常難得的事情,由於戰爭的原因,今年對內對外的貿易都出現了下滑,但農業基本保持穩定,而且因為此前商毅積集推進工廠化,因此軍隊需要大量的訂單,是造成財政收入增漲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這一年的各項財政支出卻高達二千二百七十三萬五千兩白銀,財政赤字竟然接近一千萬兩白銀,而其中的軍費開支達到了一千六百四十三萬七千兩白銀,占總財政支出的七成以上,超過總財政收入的1.25倍。如果在現代社會,這是一個足以讓政府破產的數字。 雖然商毅手頭上有足夠的庫存白銀,完全可以填補今年的財政赤字,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一來是現在的庫存白銀雖多,但也始終有限,總有用完的一天,二來是過多使用庫存白銀來填補財政赤字,最終是會造成通貨膨脹,白銀貶值,實際是飲鴆止渴。 因此最好的辦法還是節省開支,或者是增加實際的收入,這才是正確解決財政的辦法。而釆用前者,就必須停止戰事,釆用後者,就要大力發展經濟。 從這個角度來說,如果為了恢復經濟,積贊力量,而暫停幾年戰爭,也是完全合理的,也有人提出這樣的建議但這又涉及到諸多的複雜問題,首先是清廷會不會容自己從容的發展經濟、積贊力量也未必可知,同時自己在發展,但清廷同樣也在發展,會不會造成養虎為患的局面等等。因此無論作何種決定,都需要仔細斟酌各方面的條件,才能做出最合理的決策來,國家決策可不是一拍腦袋,或者是心血來潮,憑個人的好惡就定下來的。 不過事情雖然千頭萬緒,但眾人的表情卻都十分輕鬆,甚致可以說還是十分高興,畢竟收復了南京、又佔領了湖南、江西兩省之後,都可以看得出來,商毅的大業己經走上了正軌,未來的成就可絕不僅僅只是割據一方的地區勢力,最少也能據東南稱王,就是攻入北京,建基立業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幾天以來,在杭州政府官員們中談論的,己經不是商毅會不會稱帝的事情,而是商毅會在什麼時候稱帝,就等攻下了北京之後再稱帝,還是在南京就馬上登基。而且有不少的官員都己經開始憧憬未來,自己成為新朝的開國功臣,風光無限的樣子。也有人在揣摩,以自己的資歷和功績,在未來的新朝中,能夠居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其實眾人的這種情緒商毅也清楚,從他進南京時,接受士兵們高呼「萬歲」的時候,就己經知道,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都只能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了,當然商毅心裡也從沒打算過,打下江山來再讓給姓朱的人來坐。不過現在談這些還遠,時機也不對,收復南京的後續戰事還沒有真正結束,而且自己現在才剛剛佔了三個省,至少也要等著把江北的三個省也佔領之後再說。 眾人互相問候一番,才開始了今天的正式議程。 因為現在接近新年,而且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人們都要有一個緩乏期,因此對佔領地區的管理事情,只能等開年之後,再招集各部門官員,一起來討論制定,現在要做的,只是確定年後大會的議程安排,以及議題,同時對一些問題也要拿出一個初步的方案來,只能算一個預備會議。 不過有些事情是現在就要解決的,一天也不能耽誤,首先是前線官兵的物資供應,由其是新年臨近,一定要給官兵送出一些新年的物資,讓他們在前線也能過一個好年,這是關係到軍心士氣的問題,決不能小視。不過商毅集團現在的首要任務一向都是軍事優先,也沒有人敢在軍用物資上打歪腦筋。而且浙江地區從三年前起就一直在屯集各種軍需物資,儘管這二年的時間都在打仗,但屯集的各種物資還沒有用完,按正常用量估算,至少明年還可以支應一年。因此在這方面,商毅到是可以儘管放心。 另外一點就是在開年之後,馬上就要開始春耕,浙江、山東等地的農業工作都有專業的管理部門來付責,當然不用政府再操心了。但在新佔領地區,卻面臨著諸多的困難,首先是人口流失嚴重,其次是土地分配,還有種子、農具、耕牛等等問題,這是關係到百姓的民生大計,由其是湖南,更是著名的產糧區,可是一點的馬虎不得。因此從現在開始起,就要做好充份準備。 在回到杭州之前,商毅己經命湖南、江西兩省的駐軍開始招集流散的人口定居下來,相信以商家軍的名望和一直奉行的愛民政策,在新年之後,湖南、江西地區應該是可以有一定的人口穩定下來,可以開始進行春耕。而浙江地區現在就要開始準備足夠的種子、農具、耕牛,保證在春耕開始之前,送到各地去分發給當地農民,先把各種農作物種下去再說。 而土地分配的事情則可以先緩行一步。因為清軍的入侵,使湖南、江西兩省的人口都大量減少,因此也產生了大批無主的土地,這兩個省的土地矛盾並不激烈。完全可以進行從容的分配。 因此除了這兩件事情需要急辦以外,其他的事到是都可以緩一緩,等年後聚眾一起討論,雖然這兩件事情己經有一大部份都在處理中了,但商毅還是以督師府的名議,正式行文到統戰部的後勤司和行政部的農業司,要求他們認真做好這兩件事的安排。 隨後商毅、葉瑤瑱才又和周世奇、王夫之、李松晨等人就年後要解決的問題一條一條的制定下來,而有一些問題也交給相關部門,拿出初步的計劃來。因此一直忙天近黃昏,才算是把大部份事情都定了下來。 這時李格非來找商毅,告訴他日本的使臣還在杭州等著,問商毅是否接見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接見他們。而商毅也才想起來,自己據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讓李格非去通知日本人,自己將會在明天接見他們。 第142章 日本使臣(上) 這次出使杭州的日本使臣名叫阿部重次,是一個五十左右歲的老者。 商毅在昨晚查了一下資料,才知道這個人到也不是無名之輩,他是武藏國巖槻藩的第二代藩主。在1638年出任德川幕府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老中。父子兩代,都是德川幕府的重臣。而這位阿部重次所做的最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五年以後,德川家光病逝,阿部重次切腹自盡殉死。因此也可見阿部重次對德川幕府的忠心,而派出這樣一名大臣出使杭州,也證明德川家光對這次出使是可等重視。 在第二天一早,商毅來到督師府的正堂,差役就來報告,日本使臣己經到了,正在門房裡等候著。商毅也立刻吩咐傳令,讓日本使臣參見。 但商毅沒想到還沒等阿部重次進來,吳亮就進來向他稟報,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風波。 原來阿部重次進來時,衛士要求他將佩帶的兩把武士刀解下來,這本是一個十分合理的要求,因為以商毅現在的身份,當然不可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外國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帶著兩把武士刀去見商毅了。 那知阿部重次竟說什麼也不同意解刀,並且堅稱武士刀就是日本武士的尊嚴,除了面見日本天皇,或者是幕府將軍,才能解下之外,其他任何時候都不能解下武士刀,而在中國,只有是晉見中國皇帝時,才能解刀,而商毅不過是一個將軍,因此堅持要求帶著佩刀來見商毅。而吳亮見狀,也不好強求,只好回來向商毅稟報。 商毅聽了之後,也不由有些發火,明明小日本是來有求自己,居然還敢端著架子,因此對吳亮道:「你去告訴那個鬼子,不想解刀的話,那就什麼事都不用談了,立刻滾回日本去,如果要去找中國皇帝,就隨他去找好了,反正浙江不歡迎他。」 吳亮聽了以後,也精神一振,其實他對日本人這種無理要求也很不滿意,只是不清楚商毅的態度,現在得到了商毅的指令之後,立刻返回門口,把商毅的原話重複了一遍。 雖然阿部重次聽不懂漢語,而隨行的翻譯當然也不會直譯,但意思表達得也十分清楚。因此阿部重次聽了之後,也覺得有些意外。 阿部重次是一個非常重視武士精神的人,他不願解佩刀見商毅,其實到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出於武士的尊嚴,當然多少也帶有一點情緒,畢竟他是在杭州等了兩個多月,才見到商毅,心裡也確實有些不痛快。不過在解刀這一點上,阿部重次到並沒有吹牛,因為在日本除了天皇和德川家光之外,他真的是見了誰都不用解刀。 另一方面雖然日本人對中國現在局勢有一定的瞭解,但並不深刻,只知道中國正在被北方的異族進攻,只剩南方的半壁江山,而且還四分五裂。因此商毅在阿部重次的眼裡,就是中國一個普通的地方大將,最多等於日本一個大名。那怕現在商毅控制的地區,比日本全國還要大。當然不想解刀見商毅。 但阿部重次也知道自己這次出使杭州的任務。 原來薩摩藩被商毅擊敗,並被迫割讓了琉球島,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條約之後,藩主島津光久就一直希望找機會奪回琉球島,並且報這一戰之仇,但島津光久心裡也十分清楚,靠薩摩一藩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擊敗商家軍,奪回琉球,只有集中全日本之力,才有望成功,因此一方面派人潛入琉球,聚集琉球王國的一批親日份子,煽動琉球朝廷中的反明情緒。 另一方面島津光久又積極遊說德川家光,把日本使團的機密全部告訴給德川家光,並稱日本使團打箅借助商毅的力量,殺回日本,推翻德川幕府,重新立豐臣幕府。 其實關於豐臣秀吉孫女的事情,德川家光也略有耳聞,一來是德川氏的江山,是當初德川家康從豐臣秀吉的遺寡幼子手上奪來的,本身就來路不正,德川氏多少也心裡有愧,因此也不想對豐臣後裔斬盡殺絕,而且這位豐臣公主畢竟是個女子,將來也成不了什麼大器,算來她還是德川家光的外甥女,見面還要叫德川家光一聲「舅舅」,也是疏不間親,德川家光對她也並沒有太在意,對日本商團的行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因此島津光久對德川家光告密時,德川家光並沒有什麼反應。但島津光久頗有幾分編故事的天賦,一番添油加醋之後,整個事情就變成了這位豐臣公主逃到中國,投靠了一位叫商毅的中國將軍,並和這位將軍結成政治婚姻,商毅將軍答應幫公主復國,而做為回報,兩人所生的子女將過繼給豐臣氏,繼承豐臣秀吉之位,成為日本未來的太閣,而日本商團在中國與日本之間的經商行為,實際是為了聯絡忠於豐臣氏的大名,商毅奪取琉球,進攻薩摩藩都只是一個開始,最終目標是以豐臣氏取代德川氏。 聽了島津光久的這一番話之後,德川家光也不禁有些警覺起來,如果島津光久所說的屬實,那可就對德川幕府大為不利了,畢竟在薩摩藩被擊敗之後,德川家光也對這商毅非常感興趣,因此也多方打聽商毅的情況,前不久從鄭成功留在日本的弟弟那裡也知道了不少商毅的情況,知道他雖然只是一名中國的將軍,但現在手握重兵,割據一方,又有一支強大的海軍,如果這樣一個人真得幫助豐臣氏,只看商家軍能夠輕易擊敗薩摩藩的實力,對自己來說,可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威脅。 當然儘管島津光久說得是有鼻子有眼,但德川家光也當了近三十年征夷大將軍的人,這三十年的政治生涯可也不是白吃飯的,因此他對島津光久所說的這些情況也是半信半疑。雖然從原則上說,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但德川家光也不敢冒然樹立一個像商毅這樣的一個對手。 因此德川家光思來想去,決定派出一個人出使杭州,面見商毅,打聽一下島津光久說的是真是假,當然就算是假的,把日本商團留在海外,也終究是個禍患,最好是能夠把日本使團帶回日本圈養起來算了,而對這位豐臣公主,乾脆把她嫁給自己的一個兒子,兩家再結一次親,徹底了卻這個後患。 那麼這個出使的人選就必須是對自己絕對忠誠,而且自己也對他絕對信任,於是這個重任也就落到了阿部重次的身上。 正是因為擔付著這麼重大的任務,阿部重次才在杭州奈著性子,足足等了近兩個月,現在終於等到面見商毅的機會,當然不能就這麼回到日本去,因此想了半天之後,阿部重次心裡雖然十分不滿,但終於還是決定讓步,解下了自己佩帶的兩把武士刀,然後十分鄭重的交給了衛士,還讓翻譯告訴衛士,一定要小心保管,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然後才跟著吳亮一起進去見商毅。 而吳亮卻撇了撇嘴,道:「小樣,神氣個啥,還不是把刀給拿下來了。這兩把破刀誰稀罕,咱們上次打日本的時候,搶了好幾百把呢,我家就有兩把。」 雖然翻譯並沒有把這段話譯給阿部重次聽,但從吳亮的表情和語氣上,阿部重次也能猜出幾分說的什麼,雖然心裡不斷的提醒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但還是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從門口到正堂並沒有多遠,不一會兒吳亮就把阿部重次帶到堂上,對阿部重次道:「這就是我們的督師大人,請上前見禮吧。」 阿部重次到沒有造次,上前兩步,向商毅深深鞠了一躬,道:「日本使臣阿部重次,見過商督師大人。」 翻譯跟在他的身後,將他說的日語譯成漢語。 其實商毅完全聽得懂日語,不過這時也假裝不懂,點了點頭,道:「貴使免禮,不知貴使來到浙江要見本官,所謂何事。」 一般商毅接見外國人,都會給別人一個座位,以示尊重,但看到阿部重次臉上不服不忿的表情,心裡就有氣,乾脆連坐位也沒有給,就讓他這麼站著說話,反正沒讓他下跪就很不錯了。 而阿部重次到也沒有計較這些事情,道:「回稟督師大人,我聽說在杭州有一個我們日本的商團,請問是真的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不錯,確實有這麼一個,貴國商團的信譽很好,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本官到是很喜歡和他們做生意。」 阿部重次並沒有聽出商毅這句話的含義,又鞠了一躬,道:「我這次來到杭州,是奉了征夷大將軍之命,希望把他們帶回日本去,還請督師大人能夠提供方便。」 商毅靠在椅背上,手托著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貴使能夠說一下理由嗎?」 阿部重次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是征夷大將軍的命令,我只管尊辦,不問原由。」 第143章 日本使臣(下) 商毅淡淡道:「我剛才己經說過,凡事在杭州經商的外藩商人,只要是尊從我的法令,誠信經商,其他事務全憑個人自由,本官並不干涉,而且本官即為杭州的地方官員,也有責任保護每一個在這裡經商者的人身安全。貴使就這麼不分輕紅皂白,也沒有任何理由,就想從我這裡將一個安分守紀的商團強行帶走,試問我又如何向其他商人交待呢?」 阿部重次道:「但是我有日本征夷大將軍的命令……」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商毅打斷道:「德川家光只是日本的征夷大將軍,管不了中國的事情,而且我和德川家光無親無故,又憑什麼要給他這個面子。」 翻譯當然不敢直譯商毅直呼德川家光的名字,因此阿部重次也不知道,但也覺得商毅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麼督師大人知道這個商團的真實身份嗎?」 商毅點了點頭,漫不經心道:「當然知道,他們是豐臣氏的舊部,奉立豐臣秀吉的孫女為主,按照你們日本的習慣,可以被稱為豐臣公主。」 阿部重次也不禁有點驚訝,道:「督師大人既然知道這個商團的真實身份,那麼想必也應該清楚,他們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商團,我們……」 但他的話再次被商毅打斷,道:「這一點你不必多說了,德川氏和豐臣氏之間的恩怨,我一清二楚,說起來還是德川氏理虧,當年豐臣秀吉死前,將幼子豐臣秀賴托付德川家康照顧,形同托孤一樣,卻沒想到德川家康會乘機發難,奪取了豐臣氏的天下,而且還逼死秀賴和豐臣秀吉的遺孀澱君夫人,現在又想對他唯一的孫女動手了嗎?」 阿部重次也沒想到商毅會對日本的這段歷史這麼熟悉,因此也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這件事情在日本也有公論,德川氏做得確實不地道,過了好一會才道:「督師大人誤會了,當年的事情,家康公也是迫不得以,秀賴公和澱君夫人之死也是意外,而且這一次我們想把公主帶回日本,絕不是要加害於她,而是希望能夠把她好生奉養起來。以告慰太閣的在天之靈」 商毅擺了擺手,笑道:「貴使可不要誤會了,我對德川、豐臣兩家的恩怨事非並不感興趣,也不想為他們仲栽對錯,貴國想如何處置公主,我也不想多管,說這麼多只是想讓貴使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瞭解。如果貴國一定要帶回使團,那麼我損失的利益貴國打算如何補償呢?」 這一下阿部重次到有些糊塗了,不解道:「不知督師大人損失了什麼利益?」 其實商毅心裡早就把阿部重次罵了個狗血淋頭,因為談判的策略,都是自己的底牌翻得越晚越好,因此商毅才費了這麼多的口舌,而且不斷的暗示,也不知道這個鬼子是真不知道還故意裝糊塗,就是一句都沒有說到點子上來,因此商毅也只好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道:「我在浙江一向鼓勵海外貿易,貴國的商團在杭州經商三年,將我們中國的商品大量銷售日本,為我帶來許多利益,一但貴使把他們帶走,我和貴國的貿易來往也就斷了,豈不是損失巨大,不知貴國打算如何補償我呢?」 阿部重次這才有些明白商毅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道:「那麼督師大人希望得到什麼補償呢?」 說了這麼半天,商毅總算是等到一句自己需要的話,立刻道:「如果貴使把商團帶走,那麼貴國必須向我開放一個沿海城市,做為我和貴國之間,進行貿易來往的通商口岸,允許我在通商口岸設立中國商館,管理貿易事務,並且在稅收、海關手續等方面,都要給予優惠政策。」 在十七世紀初,中日貿易在中國的對外貿易中佔了很大的比例,因為中國的大部份商品在日本都非常受歡迎,而且這個時候日本發現了銀礦,購買力也變得十分給力,在朱印船貿易的鼎盛時期,往往都是整船白銀運到中國來購買商品。 雖然日本在島原之亂以後,實行徹底鎖國的政策,朱印船貿易也完全停止,但日本也需一定的中國商品,因此鄭芝龍憑藉著自己在日本的雄厚基礎,不僅依然保持著和日本的貿易來往,同時還借這個時機,壟斷了對日的貿易,在鄭芝龍的海外事業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和日本之間的貿易來往。 因為現在商毅要發展經濟,就必須擴大海外貿易,日本就絕不能忽視。而且現在鬼子手裡有白銀,也是不賺白不賺。同時商毅也需要從日本進口銅礦和硫磺。因此商毅也一直希望擴大對日本的貿易,只不過不想和鄭芝龍發生衝突,才暫時作罷。 現在鄭芝龍的勢力己經土崩瓦解,而鄭成功又羽毛豐滿,中日貿易之間出現了一個真空區,而商毅當然希望自己能夠填補這個真空區,壟斷中日貿易,但商毅並沒有鄭芝龍在日本的基礎,而且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像歐州人那樣,用巨艦重炮去打開日本的海關,因此在目前,只能借助日本商團來發展對日本的貿易。 雖然依靠日本商團的貿易量也很有限,但也聊勝於無,不過如果日本能夠對自己開放一個通商口岸,日本商團當然也就可有可無了。這也是商毅的條件,只看日本人的態度了。當然提出什麼開設商館,稅收、海關手續的優惠政策等要求,也是另一種談判的策略,繼然被迫先出牌,那麼就不妨把價格喊高一點,給對方留出一個砍價的空間來。不過說完這段話之後,商毅自已也覺得有些可笑,這到有點後世歐州列強的口氣了。 不過在阿部重次看來,商毅完全是在胡攪蠻纏,因此阿部重次想都不用想,立刻斷然道:「督師大人,我認為您提出條件實在是無禮的要求,我想將軍大人是絕不會同意的。」 日本的封關鎖國政策,是從德川家康時代就開始實行,到德川家光時代發生了島原之亂以後,也將這一政策發展到極致。說白了就是怕開國之後,引入了外來勢力思想,影響德川幕府的統制。既使日本對外界商品有一定的需要,基本都是由薩摩藩經琉球轉入,在日本本土,幾乎完全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而鄭芝龍能夠壟斷日本貿易,只是一個特例。因為他和日本的關p確實太緊密了,德川幕府對他也比較放心。因此商毅提出要求日本開放通商口岸的要求,德川幕府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而聽了阿部重次的回復之後,商毅淡淡道:「那就是德川家光的事情,他要維護他的統制,我要保障我的利益,大家談得來就談,談不來就拉倒。」 這時在阿部重次頭腦裡,也在積極思考,商毅提出這些要求的目地,其實阿部重次在德川幕府中,也算是很有能力和見識的大臣,只是受制於日本的封關鎖國政策,對海外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世界的大勢變化,根本就沒有想到,商毅是在要求日本開設通商口岸,僅僅就是為了進行貿易。同時由於有先入為主的思想,阿部重次甚致懷疑,商毅這是不是在故意向日本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其實是維護日本商團,不想讓自己帶日本商團回國。這麼看來,島津光久所說,到真有可能是真的。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阿部重次越想還越覺得真的就是這麼回事,許多事情也都能得出解釋,包括前面一定要讓自己解刀進見,而商毅積極尋求和日本進行貿易,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在心裡己經確定,商毅真的和日本商團聯合起來了。 雖然阿部重次心裡十分惱怒,很想發作,但畢竟還是記得自己的責任,而且也知道現在是在商毅的地頭上,自己如果冒然發作,恐怕也討不回好結果,因此道:「好吧,督師大人,您的要求我己經知道了,但這件事情我並不能作主,必須要回復將軍閣下,由將軍閣下來決定。因此向您告辭,明天我就返回日本,去向將軍閣下稟報。」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既然是如此,那麼就貴使回復德川將軍。」 其實從阿部重次臉上的表情,商毅基本也能夠看出來他的態度,對德川幕府也不抱多大的指望,看來希望用和談的方式讓日本開國,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就像二百年後一樣,如果不重重搞打一下日本,是不會讓鬼子老實,當然到了那個時候,可就不僅僅是讓日本開國通商這麼簡單了。至少是讓日本淪為中國的殖民地,甚致慢慢併吞日本。 不過在目前來說,這還只是一個構想,自己首要的大敵,還是清廷。而對日本的貿易,只能寄希望於日本商團,爭取能擴大一些。商毅估計,日本商團在近期內一定會來拜訪自己。 第144章 新年(上) 日本使臣離開杭州之後,已經是臘月二十九,新年也就在眼前了。 算起來自從入主了浙江之後,商毅己經有連續兩個新年都因為戰事緊急,沒能有杭州渡過,今年總算是可以在家裡過一個年了。 杭州本來就是中國古代最繁華的城市之一,而這時商毅在杭州己經統治了三年時間,由於施政得體,又大力發展商業貿易,鼓勵扶植手工業的發展,因此杭州城的繁榮更盛,而且經濟發展,手工業發達,就業的機會大大增加,就是普通的居民,只要是能勤勞工作,也能過上不錯的生活。雖然在今年戰火一度接近浙江邊境,但畢竟沒能打進浙江省來,對杭州的生活也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而在收復南京之後,杭州面臨戰火的危機也徹底解除,因此居民們也就完全可以放心的過一個新年了。 其實早在半個月以前,杭州城裡就己經開始準備新年,而且由於生活富足之後,杭州居民的消費力也大大增加,又是中國人最重視的傳統節日,因此也都捨得花錢,每天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馬車駱繹不絕;商舖酒肆旗旛招展,商品淋漓滿,目勾欄瓦捨張燈結綵,靡靡管弦之音。 隨著新年臨近,在各條主要的大街上,又多了不少雜耍、戲台、說書、打拳踢腳、舞龍舞獅的藝人,為杭州又憑添了許多喜慶的氣氛。不過城裡雖然熱鬧,但卻秩序井然,絲毫也不亂。 而和過去不同的是,由於對外貿易的發展,現在杭州城裡,不僅滿街隨處都可以見到膚色各異,毛髮分彩,怪衣異服的外國人,而且這些外國人己經幾乎溶入到杭州城的生活裡,在來往不絕的人群中,有各異的膚色隨著人群穿梭行動,高朋滿坐的酒樓裡,會看到各種異服,操持著各種不同的語言,高談闊論,在店舖裡隨外都可以聽到生硬的漢語,討價還價的聲音,衍然是一付國際化大都市的形像。 看到這些情景,商毅心裡也頗覺自豪,看來自己取得的成績其實不僅僅是在軍事上,在經濟建設上也同樣不差。 就在臘月三十,商毅在上午就把公事處理完了,下午各部門都只留下值守的官員,其他人全都放假,回家過年。而這時天空忽然飄飄灑灑,下起雪來。按中國的傳統,新年下雪,當然是好兆頭,因此不少人也都紛紛讚歎,這可真是一場好雪。 商毅回到自己府裡的時候,家裡也都己經佈置好了,屋簷下掛著大紅燈籠、窗玻璃上貼著五彩窗花,就連院子裡的樹木、花草上也都掛上了紅綢,在大雪紛飛中,紅裝素裹,顯然十分耀眼。而這時朱媺婕和吳蘭兩個人都在院子蹦蹦跳跳的張著手,接著雪花玩。商毅也忍不住笑道:「快進屋子裡去吧,小心凍著了,等明天雪積厚了,帶你們堆個雪人玩。」 朱媺婕這才停了下來,雖然小臉被凍得通紅,但依然十分興奮,道:「姐夫,這可是你說的,明天一定要給我堆一個大雪人。」 商毅在她的頭上搞了一下,笑道:「只要今天雪不停,明天就一定可以堆雪人的。快進屋去吧。」轉頭又對吳蘭道:「小蘭也是,如果凍病了,小段可要怪我了。」 吳蘭今年己經十六歲,去年就和段鵬訂了親,只等著空下來就淮備完婚了,被商毅一說,頓時羞得滿臉紅暈,偏偏朱媺婕也湊趣道:「對呀,小蘭姐什麼時候完婚,我可還要等著喝喜酒呢?」 吳蘭羞道:「小公主,你怎麼也說我。」說著伸手就要來抓朱媺婕。 而朱媺婕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跑進屋裡去了。那知她跑得太快,沒留神屋裡正好有人出來,結果兩人頓時撞了個滿懷。不約而同,都叫起「哎呦」。抬頭一看撞上的居然是朱媺娖。 朱媺婕吐了吐舌頭,還想跑,但被朱媺娖一把抓住,道:「成天沒個正形,像個瘋丫頭一樣,衣服都讓雪給浸濕了。等過了年也給你找個人家嫁出去,好讓有人管管你。」 這時才看見商毅也進來,朱媺娖才道:「原來相公回來了。」 朱媺婕道:「姐姐和姐夫不是也沒完婚嗎?幹嘛說我。」 朱媺娖滿臉羞紅,趕忙把她的嘴摀住,而朱媺婕還不依不僥,商毅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幸好這個時侯葉瑤瑱過來,道:「媺娖,別光顧著鬥嘴了,快帶媺婕去換件衣服,小心別涼著了,小蘭也是一樣。」 這一下才算是解了圍,姐妺倆這算走開,依希還可以聽見「小丫頭,不許再亂嚼舌頭」「姐姐,我說的是真的呀」等等。 商毅也不禁覺得十分溫馨,看來還是家裡好,到真是熱鬧。這時陳圓圓也過來,和葉瑤瑱一走幫著商毅脫出了外衣,葉瑤瑱又吩咐侍女打水來讓商毅洗臉洗手。 水打來之後,商毅首先道:「莞兒呢?」 葉瑤瑱道:「這會兒還在屋裡睡著呢?我讓奶娘守著她,只要是醒了,就抱出來。」 因為府裡的門窗都裝上了雙層玻璃,既透光又保暖,而屋裡還又生著壁爐,因此雖然外面天寒地凍,但室內卻是溫暖如春,只用穿單衣就可以了。 商毅這才洗完了手臉,葉瑤瑱又道:「現在還早,離年夜飯還有些時侯,我還要安排下人們的事情,相公要是沒事,就到隔壁去看鳳舞她們下棋吧。這是幾天前湯若望大師送來的一盒西洋棋,聽說是專程從西洋帶過來的,看樣子到是很好玩,但可惜只有鳳舞和亞妮會玩。」 商毅聽了之後,立刻就明白是什麼東西,笑道:「這個叫西洋像棋,其實道理和我們的象棋差不多,有空我教你們玩,洋和尚到是真會來事。」 來到隔壁的靜室裡,果然見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正在對弈,而明石姬則坐在一邊觀看。她們玩的果然就是西洋象棋,也就是後世的國際象棋。而局勢顯然對林鳳舞非常不利,托著腮正在苦苦思索,三個人都全神貫注的盯著棋局,到沒有看見商毅進來。葉星士也在看這時亞莉桑德拉剛剛用王后吃掉了林鳳舞的一個馬,威脅到了林鳳舞的王,然後洋洋得意道:「菲妮,看來這一局你又要輸了,在軍校裡的時候,我可是得過西洋象棋的第一名哦。」 就聽有人笑道:「那可不一定,鳳舞,把車王換位,然後用兌掉她的王后,這一局就可以下和了。」 三個人這才注意到商毅己經走到她們身邊,林鳳舞和明石姬都起身道:「相公來了。」 亞莉桑德拉卻眨了眨眼睛,道:「商,看來你也會下西洋象棋,好像水平還錯哦!」 商毅笑道:「到是懂一點。」然後在明石姬身邊坐下,道:「石姬,你看得懂嗎?」 明石姬道:「看得懂一點,道理和我們的象棋差不多,只是每個子的走法不一樣。」 而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的注意力又回到棋盤上,林鳳舞按照商毅支得招,先用車王換位,然後又兌掉了亞莉桑德拉的王后,局勢果然大為改觀了。 商毅一邊看她們下棋,一邊明石姬解釋西洋象棋的規則下法。 西洋象棋和中國象棋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棋子是立體的,非常直觀,而且也可以做得十分精緻美觀,這一付西洋象棋是用黑白兩色的花崗石雕刻而成,每個棋子高約十五厘米,每一個人物的五官、衣作都雕刻得非常細緻,王和王后的王冠是用金銀鑄成,棋盤是以一整體檀木做基礎,上鑲著六十四塊黑白兩色花崗石,看來確實是一套高檔貨。 這時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又下了十幾個回合,雙方各自都損失了一些棋子,雖然在棋局上亞莉桑德拉還佔有一定的優勢,但林鳳舞現在一心防守求和,也沒法取勝,最後兩人果然下成了和局。當然商毅支給林鳳舞的那兩招成為這局棋轉拆的關建。 這一局結束之後,亞莉桑德拉堅持要和商毅下一局,因此林鳳舞也把位置讓給商毅,讓他和亞莉桑德拉對奕。 這個時候西洋象棋的規則基本己經成型,和後世相差不多,商毅對三大棋都懂一點,但也都不算精,只會一些常規的套路,不用在這個時代也算不錯了。因此到是和亞莉桑德拉殺了一個難解難分。 一邊下著棋,商毅也一邊道:「這套東西在歐州值價不菲吧。」 亞莉桑德拉點了點頭,道:「歐州王室,差不多也就是用這種棋了。」 商毅笑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洋和尚就送人了,到真大方啊。」 亞莉桑德拉笑道:「這可是羅馬教皇托亞當神父轉送給你的,你當亞當神父是財主嗎?」 商毅聽了也不禁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付國際象棋會有這麼大的來歷,林鳳舞在一邊道:「相公,明天亞當神父的新教堂正式開張,希望你能夠參加典禮,你去嗎?」 商毅回吃了一個白兵,道:「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老湯到是真會選日子。」 亞莉桑德拉飛起雙相,道:「這叫入鄉隨俗吧,明天我和菲妮都會去,你能去嗎?」 商毅笑道:「看在這麼好的禮物份上,怎麼樣也要給老湯這個面子,明天就一起去吧。」 第145章 新年(下) 下棋的時候,時間往往過得特別快,兩人連下了兩盤,都是先行者獲勝,結果下成了一個平手,而這時天色己經暗了下來,陳圓圓過來喊他們吃飯。 走出了側室,酒萊都己經上齊,杯碗碟筷也都擺放好,葉星士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而在室外的門簷下,也掛好了一串爆竹。這時葉瑤瑱也把商莞抱了出來。商毅首先把女兒抱把自已懷裡,在小臉上親了親,這個小傢伙剛剛睡醒,精神很好,睜著一雙小眼睛,正在好奇的東張西望著。而在室外,雪仍然未停,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 □毅到了之後,眾人擁簇著他來到室外,吳亮和安德烈在外面點燃了爆竹,「劈里啪啦」的爆竹聲響中,家人們也將屋簷下、院子裡的燈箱一一點燃,同時還燃放起五彩繽紛的煙花,配合著現在的大雪紛飛,一時流光異彩,火樹銀花,令人炫麗耀眼。 等鞭炮放完,眾人才又都回到房裡,點起蠟燭,依次落座,開始吃年夜飯,而首先由商毅起頭,大家共同舉杯慶賀新的一年既將到來。 因為今年商毅終於可以回來和家人一起辭舊迎新,歡度新年,而且眾夫人們也都知道,現在的形式一片大好,因此年夜飯的氣氛也格外熱烈。就連小商莞也似乎被這喜慶的氣氛所感染,小嘴一直都帶著笑容。 吃完了年夜飯,將殘席撤退,換上來茶水點心等物,葉星士又不見了,商毅和眾夫人一起圍著圓桌團坐,閒聊守夜。而葉瑤瑱也叫人把商莞的搖床搬到大廳來,放在一傍的角落裡,然後將商莞放在搖床裡,一邊照看女兒,一邊陪著眾人守夜。好在是大廳裡十分溫暖,小商莞睡在搖床裡,搖搖晃晃得,很快就睡著了。 因為都知道今晚要陪商毅守夜,眾夫人們中午都睡足了午覺,因此雖然這時夜己深,到也不覺得睏倦,而且女人聚在一起,是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很快眾人都各自找到各自的話題,這個說你的衣服都好看,那個說你帶的首很精美,那裡又新開了一家珠寶店,這一批新織的絲綢又出了新花紋,誰又學了一種新得繡花方法,那個又會梳一種新髮式等等。 而且透過玻璃窗,還可以清楚的看見室外大雪紛揚、玉樹瓊枝、紅燈映照白雪,顯得分外艷麗,時不時還可以聽到大街上鞭炮的聲音和炫彩的煙火,而屋內溫暖如春,滿屋子都是鶯啼燕語,倩影搖曳,不時還會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到也一點也不會覺得長夜寂莫。 商毅也是東瞧西看,有時也會和摻和幾句,不過多半的時間,還是去看女兒熟睡的可愛樣子,陪著葉瑤瑱說話,回憶當年兩人初相識的情景,提到去年過年時的凶險,也覺得此時此刻,充滿溫馨氣氛。 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很快就到了子時,而這時大雪也停了,整個杭州城裡鞭炮齊鳴,煙花四射,都在歡慶新年到來。而在商毅的府裡,眾夫人也都再次擁到室內,點燃鞭炮,換上新年的對聯、年畫,桃符等物,有人甚致還抓了幾把雪玩,後來各人的侍女也都忙不迭的送來斗蓬、披肩等物,生怕把她們給凍著了,一時滿院子裡都是歡快的人影晃動、嘻笑。 其實商毅的妻妾中,年長如陳圓圓、明石姬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像林鳳舞、朱媺娖都才二十出頭,都還是正當年輕的時候,誰不喜歡熱鬧,而且商毅也沒有過多的約來她們,因此這時也全都投入了瘋鬧玩耍中。 只有商毅和葉瑤瑱留在屋子裡,葉瑤瑱給熟睡中的女兒捂著耳朵,不讓鞭炮的爆鳴聲吵著她,笑道:「還是今年過年最熱鬧。」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看來還是家裡好,真希望戰爭早一點結束,大家也好永遠過上這樣的生活。」 眾妻妾們在雪地裡瘋鬧了一陣,才都嬌喘吁吁的回到屋子裡,不過總算是都知道商莞這時己經睡熟了,因此在進屋之後,一個個到是都屏氣悄聲,生怕吵醒了她。 見眾人都回來了,商毅道:「守夜也都完了,時侯也不早了,都快回去休息去吧。明天還要起早。」然後給每一個人都擁抱一下,親一下臉,讓她們回房去休息。 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大廳裡冷清了下來,商毅和葉瑤瑱也推著商莞的搖床,回到臥室裡,把商莞的搖床停在床邊,兩人這才寬衣上床,新的一年終於來臨。 ————————————第二天一早,商毅首先到督師府大堂,迎候眾官員們的恭賀,這是每年的例行公事,然後各自回家。 這時府裡早己經準備好了二輛馬車,只等著出行。原來眾夫人聽說商毅要去參加新教堂的開張,都覺得十分新奇,也都想跟著一起去湊熱鬧。而亞莉桑德拉和林鳳舞都是信奉天主教的人,當然是希望去的人越多越好。因此朱媺娖、朱媺婕、明石姬也都加入了出行的行列。 葉瑤瑱到是也想去,但今天是大年初一,家裡可不能缺人,而且還要照看女兒,而陳圓圓對天主教不感興趣,因此她們兩人就留在家裡,接待各方的客人。 亞莉桑德拉和林鳳舞都穿上西式的長裙,商毅也換上了衣西式服裝,然後各自乘車騎馬出發。 這座新教堂位於杭州城外東北角,地方有點偏遠,但商毅己經決定,把這裡做為外國商館的聚集地,就像後世國外的唐人街一樣,搞一個歐州街出來,而且新教堂的佔地面積很大,差不多相當於一個中型的廟宇,又是位於未來外商聚集區的中心位置,因此傳教士們對這裡也十分滿意。 雖然路上的積雪多達三四寸厚,但四輪馬車到底比兩輪馬車要平穩舒適得多,因此一路也十分順利的到達教堂。 湯若望等一干傳教士們也早早就在教堂的門口等著,迎候商毅一行人的到來,而歡迎的人群,有許多歐州商人,但也還有不少中國信徒。 商毅在教堂門口下馬,湯若望帶領著十餘名傳教士迎了上來,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道:「我謹代表教皇英諾森十世冕下,對您為天主教的傳播所做的努力,表示最崇高的敬意。願主的光輝賜福於您,以及您的家人、子女,尊敬的總督閣下。」 商毅也鞠了一躬,笑道:「亞當神父,教皇冕下太客氣了。」 這時亞莉桑德拉、林鳳舞等人也都從車中下來,湯若望也都一一上前向她們行禮,並表示了祝福,然後把他們一行人請到教堂裡來。 新教堂是一棟純歐式風格的建築,建了兩年,具有明顯的文藝復興時期提倡的古典主義形式,擁有羅馬式的圓頂穹窿,希臘式的石柱式及平的過梁相結合。高大的十字架,拱門、尖頂、高挑的簷角,在教堂內部正中,供奉的是一尊聖母塑像,穹頂和四周的牆壁上雕刻著歐式風格的花紋、怪獸和塑像,以及宗教題材的畫像。 建造新教堂的費用,完全是由傳教士們自行籌集,其中主要是由海外的華商和歐州商人捐助,林家就捐助了白銀三千兩,但也有相當一部份是從國內教眾那裡籌集來的。經過了三年的發展,又有商毅的扶植,這時天主教在浙江地區的信教己經有數萬之眾,接受洗禮的,也超過了萬人,也可以說是形式一片大好。 中國人對宗教其實是非常寬容的,而且一般的百姓都會信奉多種宗教,像和尚、道士往往都能成為好友,而請做紅白法事的時候,一邊也都會佛道兩門一起俱請,大家各幹各的,互不相干。這一點在歐州是絕對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大多數的中國人對天主教並不排拆,信也可,不信也可。那怕是接受了洗禮,也未必就是真正的信徒但儘管如此,但湯若望這幾年來取得的成就也超過前二十年的全部總和,而且在留守北京的龍華民傳教事業每況愈下的襯托下,更顯得湯若望取得成績是難能可貴了。 現任羅馬教皇英諾森十世是在1644年繼任教皇,於1646年初收到了湯若望的傳教報告,這時在羅馬教廷中,對中國傳教區是走利瑪竇的務實路線還是龍華民的純正路線,進行著十分激烈的爭論,但傳教的結果也擺在眼前,龍華民幾乎一事無成,而執行利瑪竇的務實路線的湯若望卻成就裴然。 因此英諾森十世最後也肯定了湯若望的傳教路線,同時給新建教堂命名為中國聖保羅大教堂,又送給教堂一尊聖母塑像和一個十字架,並對給予天主教極大幫助的商毅總督寫了一封親筆信,並以天主教會的名議,送給商毅一個純金十字架和一套純銀的餐俱做為正式禮物,那套國際象棋只算是私人禮物。而耶穌會也根據中國目前的分裂情況,將中國分為南北兩個分區,由湯若望出任南中國分區的會長。教皇的禮物和委任信是在十一月才送到中國,正好趕上了新教堂落成。 而湯若望心裡也十分激動,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升了職,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總舵的認可,當然對商毅也更加感激。 在教堂裡,湯若望也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右讚美詩的歌唱中,將教皇的感謝信和禮物,十分鄭重的交給商毅。 第146章 亂攤子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商毅的這個新年過得非常愉快,但清廷卻充滿了杯催的氣氛,整個新年裡也都悲悲沉沉,如喪考仳一樣。 譚泰、伊拜圖、佟圖賴、石廷柱等人率軍回到北京之後,多爾袞立刻下令,命鄭親王濟爾哈郎、英親王阿濟格率譚泰、佟圖賴、領十萬大軍出關,收復遼東。伊拜圖、石廷柱領五萬人馬,收復天津,駐守海邊。 但等濟爾哈郎、阿濟格的大軍,殺入遼東的時候,商家軍早己從盛京撤軍,但盛京地區的三大皇陵全部都遭到了極大的破壞,而且商家軍撤離的時候,又放火將盛京全部燒燬,留給清軍的,只是一片廢墟。消息傳來北京之後,朝野上下立時慟哭一片,不少人都哭得幾度昏迷,死去活來。還有不少人都吵吵嚷嚷,要求清廷立刻出兵,和商家軍決一死戰,報此不共戴天之仇。 而清軍接手的遼東,完全是一個亂攤子,商家軍在遼東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破壞力極大,除了盛京之外,還連毀了好幾座州城,導致幾十萬人成為無家可歸的流民,只好四外流竄,以搶奪求生。因此商家軍雖然退了,但遼東依然不安定,清軍還需要四處平定流民之亂,在短時間內,無法從遼東抽身。 而且多爾袞也知道,就算遼東安定下來,清廷也沒有力量向商家軍發動進攻,因為這時清廷已經收到了南京失守,多鐸被擒,駐守南京的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在這種情況下,商家軍不乘機發動北伐,就已經是好的了。因此多爾袞一面嚴今將這股呼聲強壓了下去。一面又以皇帝福臨的名議,下罪己詔。 隨後多爾袞又得知,商家軍在攻佔了南京之後,正在佔領江南的湖南、江西兩地,並且和南明各朝廷發生了衝突,心裡也大為放心,看來商家軍還沒有北伐的意圖,而且如果商家軍進一步和南明各朝廷發生惡交,說不定會把商毅的注意力吸引到南方去,這對清廷當然是一件好事。 但清廷下一步將做何打算,如果商毅真的和南明惡交,清廷是選擇坐山觀虎鬥,還是出兵聯合一方,而且引伸一下,清廷的最終目標,是滿足於現在南北分治,還是仍然要統一天下,多爾袞現在也心裡也沒有一個准主意,論行軍打仗,多爾袞確實不比皇太極差多少,但論大的戰略眼光,高瞻遠矚,定策決斷,多爾袞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拍馬也趕不上皇太極。而且在這方面,滿旗重臣也幫不上多爾袞多少忙,因此只能依靠漢臣。 多爾袞首先找範文程商議,而範文程建議,最好是先招回洪承疇,一來是瞭解一下前線俱體的情況,二來也是聽一聽洪承疇的想法。多爾袞也從其言,下旨招洪承疇回京面對。 就在這時,又傳來消息,商毅在南京對清軍進行公審,將六千多清軍,連同多鐸等十餘名高級將領持行槍決,同時還在《杭州時報》上發表了一份充滿了示威口氣的發言,這個舉行也讓多爾袞大為震驚,同時也感到一陣心寒,一來是沒想到商毅會這麼狠,二來商毅這明白著是向清廷挑畔,表示他根本就沒有把清廷當一回事,想殺就殺,絲毫不留情,就好像過去清軍殺漢族人一樣。 但問題在於現清廷根本無力向商毅發反擊,而且就是有力量,多爾袞也不敢輕易向南方進攻了,如果多爾袞也能穿越一把,首先要做的,就是絕不再發動第二次南征了,只可惜沒有後悔藥吃,也只能這麼忍著。而且也不禁老調重談,商毅到底是從那裡冒出來的人呢?為什麼會這麼厲害。 但想想過去二三十年裡,清軍一直都打得明軍滿地找牙,皇太極甚致口出狂言,清軍對明軍可以以一敵十,幾曾遇到過現在的局面,因此在清廷之中,也開始出現種種流言,認為清軍所以會慘敗,完全都是因為多爾袞太無能,如果先帝還活著,這時早就己經統一天下了。 聽到這些消言之後,多爾袞心裡又氣又悔又恨,他當然知道,這是政敵對自己的攻擊,但碰上商毅這樣的怪物,皇太極活著又能有什麼用,結果恐怕還不如自己,要怪只能怪自已命不好,怎麼遇到商毅這樣一個對手,皇太極怎麼就死得那麼早,把個爛攤子甩給了自己。 結果生氣帶憋火,同時又傷痛多鐸慘死,多爾袞又一次病倒,在床上躺了十餘天沒起來。幸好這次濟爾哈朗不在北京,要不然還真就危險了。 ————————————洪承疇回到北京的時候,己經是正月初二,他的新年是在回京的路上過渡的。 當然現在洪承疇也無心過年,說實話這一路上洪承疇心裡也頗為不安,也不知道自己這次進京的命運如何。不管怎麼說,自已也是這次南征的主將,現在遭到這樣的慘敗,自己肯定是脫離不了付責的。 當然在回北京之前,通過種種手段,洪承疇終於迫使趙岳倔服投降,也算是最後有一點收穫,在一路上洪承疇每天都和李本深、趙岳討論商家軍的戰術以及訓練方法,一來是打發旅途時間,二來也是認真準備,進京之後應對多爾袞的種種對策。而每談論一次,洪承疇也都自覺受益非淺,但自己準備的這些東西,能否打動多爾袞,洪承疇心裡也沒有底。 一行人走到阜城門外的時候,只見一隊清軍,押著數百名帶著手銬腳鐐的男女,從阜城門裡出來,被押的人一路走一路哭,而士兵還在不斷的喝斥打罵。隱隱約約可以聽到: 「官爺,我們真的是冤枉的呀」 「少廢話,管你們冤不冤枉,快走快走。」 「求求攝政王,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沒有謀反啊!」 「攝政王那有空見你們,認命吧,要怪就怪你們都姓朱,下輩子托胎,千萬別投到姓朱的家裡。」 沿路上也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而洪承疇眼尖,到是看見當先一人竟裡原明的潞王朱常淓,不過這時他一頭散發,身穿罪衣,還帶著手銬腳鐐,目光呆滯,一付聽天由命的樣子。心裡也不覺有些奇怪,派一個家人去打聽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家人回來告訴他,這些被押的人都是原明的宗室藩親,據說是勾接南方的朱氏餘孽,圖謀造反,都被處以極刑,今天是推出去處斬的。 原來商家軍在遼東大鬧了一場,把愛新覺羅氏的祖墳都給刨了,又在南京十分高調的把六千多名滿旗俘虜處決,在清廷上下確實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現在清廷沒有力量去打商毅,只能把氣撤在北京的漢族人身上,八旗貴族們自發組織起來,也把明朝的皇陵也給破壞一空。 同時還有不少激進份子,要求將留在北京的原明降官統統殺了,為這次南征死難的清兵報仇;還有人覺得只殺降官還不解氣,要求也殺六千名漢人;更有極端的,更致建議把現在清軍佔領地區的漢人全部都殺光,然後退回關外去。 多爾袞雖然也很想殺一些人來解氣,但也不敢接受這麼極端的做法,雖然多爾袞並不害怕什麼人民的力量之類,而且現在關外才多大一點人,漢人雖然懦弱,但論數量足是滿人的數百倍,如果要把漢人全都殺光,恐怕也會逼得所有的漢人都反對清廷,何況現在清軍中就有不少漢族人,漢族官員也有不少身居要職,萬一把他們都逼急了,和商家軍勾結起來,清廷絕不是對手。因此絕對不能這麼做。 但如果不殺一點人,多爾袞心裡這口氣也出不來,因此也只能對明朝的宗室藩親下手,借口他們勾結南方,意圖謀反,將留在北京,以及這兩次南征抓回來的明朝宗室藩親連同他們的家屬,一共有千餘人,全部處斬,也算是可以出一口惡氣。 洪承疇雖然不知道這些內幕,但以他的老於世故,那會猜不出來其中的緣故,因此也只好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清廷的這些做法,對商毅沒有一點損失,相反還會激怒所有的漢族人,那麼這是否也在商毅的計算之內呢? 而這時他們身後,趙岳的聲音道:「這些人都己經一無所有了,還能夠造什麼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洪承疇回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見李本深對此並無勵干衷,就當是沒看見一樣,但趙岳卻是一臉忿忿不平的表情,嘴裡還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麼。洪承疇也知道,趙岳雖然被迫投降,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不甘心,不過這要等自己慢慢來收服他,道:「你們兩人記住,現在已經進京了,比不得在軍中可以隨意,千萬不可造次,否則就是我也保不了你代。」 李本深忙道:「大帥放心吧,小人絕不敢任意妄行。」 而趙岳只是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看到趙岳的表情,洪承疇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苦笑了一聲,道:「我們進城去吧。」 第147章 對策 「微臣御兵無能,不識軍機,才使朝廷天軍慘敗,有辱大清威嚴,有負攝政王之重托,實在無顏回京,面見攝政王,只是……」 「好了,好了。」多爾袞擺了擺手,道:「老洪,這一次你也盡了力,實在是商毅太狡猾了,換了誰去,恐怕也討不了好,你就不必再自責了,先起來說話吧。」 洪承疇又給多爾袞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來,多爾袞又道:「你在上疏所說,當效商家軍的練兵之法來訓練我大清之兵,以火器之利,而代弓馬之技,施彼之上長技以制彼,也深合我之意。看來你也是一個有心之人。」 洪承疇聽了,也不禁大為感動,而且也放心了一大半。知道自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洪承疇是在征月初五受到多爾袞的招見,在此前洪承疇向清廷連上了兩道奏疏,一道是把這一次南征失利的責任全部都攬到自己身上,表示願意接受朝廷的處置;而另一道則是只有多爾袞能看到的密奏,寫的是自己招降了部份商家軍的將領,建議按商家軍的練兵方式來訓練清軍,以使用火器為主,以與商家軍相抗衡等等。看來也是得到了多爾袞的認可了。 其實在剛剛收到清軍敗陣消息的時候,多爾袞對洪承疇也非常不滿,因為洪承疇是他親自指名點將,並且寄以厚望的,但卻還是一敗塗地,要說多爾袞不惱火,那是不可能。 但多爾袞畢竟還是明白人,頭腦清醒下來之後,也明白這一次戰敗,真的不是洪承疇的錯,而且在前期洪承疇做得相當好,不僅撫平了吳三桂等人,隨後還奪取了湖南、江西、福建、廣東等大片地區,就是在湖北也打得不錯,幾乎就把湖北的商家軍給全部剿平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商毅居然還有一手跨海突襲的奇招,結果一下子就把清廷給攪得陣腳大亂,把局勢給扭轉了過來。因此也可以說,換了誰在位置上,都是倒霉的結局。 而洪承疇的第一道上疏,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他自己身上,也讓多爾袞頗為感動,雖然說這樣做並不能完全把多爾袞從敗戰的陰影中解脫出來,但也確實是對多爾袞的極大幫助,再加上後一份密疏的建議,也讓多爾袞覺得洪承疇還是可堪大用的。 這時多爾袞道:「老洪,現在南方的形勢如何,我們如何才能守住江北地區?」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回稟攝政王,江北不可守,依臣之見,應放棄湖北、安慶、廬州、鳳陽等地,退守到河南、淮北之地為好。」 多爾袞有些不滿意,道:「江北重地,豈可輕易放棄,而且現在商家軍不是正在奪取湖南和江西嗎?還正和南明桂藩、唐藩惡交,一時也未必進攻江北來。」 洪承疇道:「攝政王明鑒,我大清的人馬南撤之後,湖南、江西之地己是空虛,雖然桂藩、唐藩與商家軍爭奪,但以桂、唐二藩之力,又如何能與商家軍相抗,臣料他們絕不會是商毅的對手,現在商毅恐怕己取了湖南、江西之地。而湖北位於南京上游、廬州、鳳陽皆為南京屏障,自古守江必守淮,商毅是精通兵法之人,豈會不懂這個道理。因此湖北、淮南之地,商毅定是志在必得,而現在我大清新敗,在江北兵力不足,此刻絕不能與商毅相爭,最好是暫避一時。只需守住西邊的襄陽、東邊的徐州兩地即可,其餘皆可放棄。」頓了一頓,又道:「若是襄陽不可守,當退進南陽,但徐州足絕不失的。」 多爾袞沉思了一會,道:「如果商毅佔領了湖北、淮南之地,但仍不肯收手,定要繼續出兵北犯,進取河南,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洪承疇道:「臣以為不會,商毅取湖北、淮南之地,乃是為保南京計,並非欲行北犯之舉,而且南京一戰,我大清固然傷亡極大,但商家軍也未必沒有損失,想要北犯,恐怕還力所不及,而現在商毅為爭湖南、江西,己與桂藩、唐藩惡交,雖然桂藩、唐藩不足慮,但畢竟也是腹背受敵,若是商毅大舉北犯,桂藩、唐藩在其背後,也不可不防。何況商毅在取得了湖北、淮南之後,地域已擴大數倍,而且多為新佔之地,根基不穩,也必須先停下來穩定地方,設制官吏,安撫百姓,因此臣料他必會掩旗息鼓,暫時歇兵罷戰,轉而勤修內政,並與南方的桂藩、唐藩修好,等基礎穩固之後,才能再進北犯,而我大清也正好可以利用這一段時間,來重新訓練士兵,休養生息,等國力恢復之後,再圖南方。」 他停了一下,道:「臣最近研究商毅用兵,見其有『一切著眼大局,不可計較一城一地之失』之說,深以為然,當初商毅為暫避我大清的鋒芒,連南京都能夠放棄,何況我們只是放棄湖北、淮南之地。」說著又把當初李本深說的那一段把南京比喻成一個大包袱的話又對多爾袞說了一遍。 多爾滾聽了之後,也大為震驚,又沉吟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道:「老洪,你所說的放棄湖北、淮南,我會認真考慮,不過依你之見,如果按商家軍之法來訓練我大清士兵,需要多久才能練成?」 洪承疇道:「五年方可有小成,十年才能大成,若是攝政王欲再行南征之舉,至少要等到十年之後,觀南方動靜,方可行事。而在此之前,切不可與商家軍再發生大戰。」 多爾袞皺了皺眉,道:「需要那麼久嗎?」 洪承疇苦笑了一聲,道:「練兵到還是好說,但全軍所需使用的火炮、火銃豈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何況一但開戰,耗費何此千萬,朝廷財力已竭,沒有十年積攢,休養生息,絕不足以支應戰事。」 提到了財政,多爾袞也有些無語了,現在清廷的財政確實己經到了油枯燈盡的地步,今年新年,清廷沒有舉行任何慶典活動,也沒有對官員進行封賞,其他各部官員都有些不滿,只有戶部的官員卻是暗自慶幸,因為府庫這時己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拿不出錢來了。 因此多爾袞沉默了半響,道:「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都沒有關係,但怕就怕商毅不會等,如你所說,一但商毅佔領長江兩岸之地,穩定下來之後,恐怕就會立刻出兵北犯。他需要十年時間嗎?」 洪承疇道:「只要我大清能夠對內休養生息,減輕賦稅,安定人心,使百姓能安居樂業,滿漢齊心,團結一致,然後再守住襄陽、徐州兩地,南征雖然不足,但自保尚且有餘,商毅就算能夠穩定所佔之地,也未必敢輕易北犯,何況在他南方尚有前明余藩,我們還可以從中挑事,使其互相攻擊,使其無瑕北顧,甚致還可以和他們聯合一致,南北夾擊商毅。」 多爾袞當然聽出來,洪承疇是在隱晦的提醒自己,要對漢人多多進行安撫,使他們能夠全力支持清廷,只有這樣,清廷才能和商毅相抗衡。另外洪承疇提出的聯合南明勢力,共同對付商毅,到是十分贊同,只是清廷剛剛刨了朱家的祖墳,又殺了那姓朱的宗室,怎麼還好意思去和南明談聯合呢?因此也有一點尷尬,道:「老洪,你認為我們和前明余藩能夠談得好嗎?」 洪承疇也知道多爾袞是有所指,因此也道:「凡事在於人為,何況前明余藩均是碌碌無能之輩,只要能夠誘之以利,曉之利害,依臣看來,並不難說動他們。」 頓了一頓,又道:「何況我大清也並非一定要與其正式聯合,只要能夠說動他們,與商毅為敵,互相征伐,而我大清在從中見機行事,也就行了。而且必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和商毅講和。以為權宜之計。」 「與商毅講和?」多爾袞聽了,又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老洪,你說得也有道理,讓我好好想一想吧。」 洪承疇也道:「這些是臣之蠢見,請攝政王明鑒。」 多爾袞又道:「老洪,聽說你招降了不少商家軍的人。」 洪承疇道:「是,要學商家軍的練兵之法,唯有找商家軍的人來教授,方可知己知彼。」 多爾袞又點了點頭,道:「這一點你做的很好,而且我也想見一見他們。過幾天我會安排一個時間,你帶他們進宮來吧。」 洪承疇也知道,多爾袞是想親自考查一下他們,同時也是向他們表示清廷的恩厚,只是別人都還好辦,只有趙岳令洪承疇大感頭痛,他發起脾氣來,可是不管不顧的,萬一他頂撞了多爾袞可就不好收場了。 這時多爾袞也看出洪承疇面有難色,道:「老洪,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 洪承疇聽了,也只好把自己收降趙岳的過程,和自已的擔憂說了一遍。 多爾袞聽了,也不禁大笑起來,指著洪承疇,道:「老洪啊老洪,你到是真有幾分鬼主意,好吧,你儘管放心好了,無論他怎樣出言不遜,我也不會怪他的。」 第148章 新政(一) 就在多爾袞招見洪承疇的當天,遠在數千里之外的杭州,商毅也招集自己集團各部門的主要付責人,招開會議,討論浙江集團下一步的發展方向。 首先要確定的,是自己集團下一步的路線,是繼續以軍事擴張為主,還是以恢復發展為主。在這一點上,大多數人都認為,應該暫時停止軍事進攻,先恢復一段時間再說。 這一點商毅從原則上來說,也是同意,商家軍的戰鬥力雖然強,但畢竟自己現在只有浙江一個省、山東、江蘇的部份地區,基礎畢竟不厚,也難以再擴大戰爭。因為打仗不僅僅是動用軍隊,同時還需要徵調大量的民役,這次收復南京的戰鬥,投入的軍隊在十五萬左右,而前後徵調的民役卻超過了四十萬,而這些民役都是主要的社會生產力,被徵調參戰必然會影響到社會生產。雖然現在商毅還有大量的庫存白銀,但白銀畢竟只是一種貨幣媒介,不能當飯吃,如果社會生產跟不上去,一樣沒有用。 因此先停止戰爭,把新佔領的地區穩固下去,恢復農業生產,發展經濟,積累再豐富一些,然後再進一步擴張,也符合現在的情況。而商毅也把恢復發展的時間,定在三年左右,按照現在的自己積累的行政經驗、資源和經濟條件,三年左右的時間,完全能夠穩固住佔領的地方,並且積攢下足夠的物資,然後再向清廷發動進攻。 從現在的外部情況來說,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基本都是不思進取的貨,而且只要是稍一穩定下來,首先開始的是內鬥而不是對外,也不足以對自己構成什麼危脅;而北方的清廷經過了這一次慘敗之後,至少在五年以內,難以再對南方發動大規模的軍事進攻,這也給自己提供了一段難得的停戰發展時間。 當然商毅也知道,對清廷來說,也同樣需要時間來恢復,雙方實際上就是在比誰恢復得便快一些,更早的作好發動下一次戰爭的準備。不過在這方面,商毅到是有充份的信心,雖然自己最終佔領的地區,可能還不到清廷的一半左右,但都是經濟發達,物產豐富的地區,而且各方面的基礎也比清廷要好得多,因此發展速度絕對會比清廷快,完全可以比清廷搶先一步做好戰爭的準備。 但恢復發展並不等於完全停止戰爭,首先是江北的湖北、淮南還沒有取過來,無論是個戰略還是經濟發展的需求,這兩個地區都是商毅志在必得,因此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兩個地區奪取過來。而且即使是把目前所有的自標都實現以後,在局部地區,如果出現了比較好的時機,仍然也不要放過機會,堅決出擊。一方面是可以逐步擴大自己的佔領地區,另一方面也是給清廷製造一些麻煩,不讓他們這麼輕輕鬆鬆的恢復發展。不過戰爭的規模盡可能的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以內,在這方面由統戰部來根據具體情況來決定。 另外就是如果清廷或都是南明的勢力,主動向商毅發動進攻,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那麼也就講說不起,當然是盡全力奮起迎戰了。 眾官們也都同時商毅的意見,畢竟現在還是亂世期,並不是從容恢復發展,休養生息的時候,應打的時候,還是要打。 這一點通過之後,接著就是確定佔領地區的行政組織結構。現在商毅的佔領區大體是分兩塊,就是以浙江為核心,包括江蘇部份和台灣、另一塊就山東地區。而在行政組織結構,除了山東地區以外,其餘的地方都沒有省級行政,最高只到了府一級,然後由杭州行政部來統一管理。 但現在商毅實際己經佔領了三個完整的省,如果實現了收復南京的後續目標,將基本佔領六個省,加上山東和台灣,實際有上八個省,因此府一級的行政單位顯然是不能適應現在的情況,必須建立省一級行政單位。 在中國古代,自宋代開始,由於吸取唐代藩鎮割據的教訓,害怕地方勢力擴大,因此不在設立正式的地方省級行政單位,但為了便於地方的管理,在必要的時候,由中央臨時派出官員,統管一省或數省之地,宋元時期的這種省級官員稱為安撫使或宣撫使,而在明清時,則是巡府或是總督,實際就是變相的省長。 但這種官職設立的隨意性仍然很大,雖然到了明中後期,各省巡府,己經成了常設職務。但從理論上說,仍然屬於臨時性的官職,而且官員的任職時間,地點也不固定,因此不利於地方行政的延續。同時就是巡府的設置,也不穩定,有的大省會分割出二到三名巡撫來。 因此商毅也決定,釆用後世行政區域的劃分方式,依次分為:省、直轄市——市(分省會市和地級市兩種)——縣——鄉、鎮四級。而在鄉、鎮以下,還設村一級單位。 現在自己佔領的地區,分為山東、湖南、江西、浙江四個省,南京一個直轄市,台灣暫時劃規浙江省管理,而各級行政長官、行政機構的名稱也沿用後世的習慣,省稱省長,行政機構稱為省政府,市稱市長,行政機構稱為市政府等。但村級單位叫村委會,建立了人民公社的村,則和為公社委員會。各級行政長官都由杭州行政部指派,不過村級由本村自行選舉村委會或公社委員會。 對於商毅制定的這些行政機構,眾人也沒有多大的異議,其實也就是名稱區別,所謂省長、市長,也無非就是巡撫、知府換個馬甲罷了。因為畢竟商毅現在還沒有正式扯旗自立,還不方便使用原來的官職名稱;而且如果以後商毅真的開國立朝,使用新的名稱,也表示新朝的新氣像,與舊朝的區別。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然商毅制定的這些行政機構和明朝最大的不同在於,縣級以下還設立了鄉鎮一級,鄉鎮下面還設有村一級。而在此前歷代,最小的行政單位都是只到縣一級。縣以下的鄉、村雖然沒有裡正、鄉老、亭長一類的官職,但都只能算民間組織,不屬於國家幹部。這也造成了中國古代國家對社會最基層,幾乎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管理。也使古代社會基層實際被胥吏、地方豪強勾結把持的局面,不僅使國家的法令難以得到很好的實施,而且還加重的基層人民的負擔。 不過商毅在浙江的時候,就己經建立了鄉鎮——村一級的行政機構,事實也證明,這樣的行政機構,對於控制地方基層,確實十分有效,不僅商毅的法令、行政都能夠得以比較順利的實施,徵收稅賦,徵調民役等方面,都比過去有效率得多,而且也有力打擊了地方豪強勢力,沒有了胥吏蒙上欺下之後,也減輕了許多百姓不必要的負擔。在這戰亂的時代,商毅佔領地區的百姓們依然能夠保持生活充足,可以說鄉鎮——村一級的行政機構也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因此杭州的官員們對此也並不覺得意外,相反還都十分支持這一機構的設置。同時也證明商毅不僅僅是一位兵法大家,在行政治民方面,同樣也表現得非常出色。 是眾人都通過了自己提出的行政組織結構,商毅也十分高興,下面就是要確定目前四省的省長人選,然後再層層建立行政機構。而這次商毅打算採用一個新的辦法來確定人選,就是投票。 各省的省長人選中,只有山東省是最沒有懸念,由原山東布政使孟宏恭出任。說起來孟宏恭是商家軍第三軍軍長楊武丞的岳父,也是最早投向商毅的明朝官員,這幾年來一直都在山東地區付責民政工作,和山東地區的軍事官員周少桓等人也配合得也很好,因此山東正式建省,他當然是出任省長的不二人選。 而其他三個省的省長,眾人經過了一番篩選,確定了六各備選人,然後由行政部的官員進行無記名投票,最後正式確定下來,浙江省的省長由周少卿擔任,江西省的省長由原來杭州府的推官蘭秉浩出任,湖南省由原來山東沂水縣的縣丞孫成出任。 這三個人中,周少卿自然不必說,周氏一門已經成為商毅集團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深受商毅的信任和重用,而且周少卿一直擔任揚州知府,也幹得有聲有色,政績斐然。而孫成和蘭秉浩原來都是小官,在商毅入主浙江之後,都出任一地的知府,也都是行政官員中的表現得十分出色的人。因為商毅建立了完善的人事制度,也都拿得出有說服力的證據,因此這三個人,基本也是眾望所歸,而且行政部的各官員投票選舉出來,任何人也都無話可話。 這也是商毅第一次在杭州的行政中釆用無記名投票的方式來進行決策。同時各省以下的官員,由省長提名,行政部官員投票確認。 第149章 新政(二) 地方的行政機構就這樣先決定下來,接下來是對杭州的行政機構進行一些調整,現在杭州行政部下面共有九個部門,分別教育司,財政司,仲栽司,農田司,工建司、商務司;另外還有直接對商毅付責的審計司、文書司和宣傳司。在劃分上,也屬於行政部管轄。 這九個部門,差不多也涵蓋了一個政府除了軍事以外的基本行政部門,但現在商毅的管轄區內,和明朝相比,也出現了一些明顯不同的地方。 首先是手工業方面,由於商毅制定的政策基本都含有扶持手工業發展的內容,因此在浙江地的手工業發展十分迅速,註冊的工廠己經超過了一百五十家,其中超也五百人規模的中大型工廠有二十八家,而超過千人規模的工廠,有十二家,另外註冊的以家庭為單位的手工作坊,己經超過了二千家,這還不算那些半農半手工的家庭。而且產業包括紡織、絲綢、造船、木作、印刷、機械、治鹽等等。 現在浙江地區完全依靠做工維持生存的人口,己經有十萬以上。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已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而工人階級這樣一個全新的階級,也正在逐漸形成中。現在對工廠、手工作坊的管理,還屬於商務司。 還有就是對外貿易和交流,對外貿易自不必說,己經成為浙江地區的最重要財政收入來源,而且隨著對外貿易的擴大,對外的交流也隨之擴大,現在己經有荷蘭、英國、葡萄牙三個國家在浙江地區開設了半官方的商館,另外至少還有十個國家的商人經常來往杭州經商,因此商毅才打算在杭州專門建立一個外商的聚集區,對外商、包括外籍人員進行統一管理。現在這些事情也全都甩給商務司在管理。 當然這些也還都是屬於商業範圍內,由商務司來管,也說得過去,但隨著商毅勢力的發展,不管是否宣佈自立,早晚都會對外建立官方的來往,如果還是由商務司來付責這些事情,就形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另外由於商家軍是一支以使用火器為主的軍隊,加上商毅應用了一些新技術,使浙江地區的開礦、冶金水平和規模也都有了長足的發展,不僅開設了一家大型的冶鋼廠,同時還需要大量進口各種金屬礦產,這也是浙江地區的主要進口物資,因此現在開礦、冶金也成為一個速度發展的產業。目前開礦和冶金事務還是歸屬於工建司管理。 和冶金、開礦道理相同的是紡織業,現在的浙江出口的商品中,紡織產品佔了相當大的比重,包括絲綢、刺繡、綿布、生絲、紗等等商品,而浙江地區的工廠、手工作業也有一半以上都與紡織業有關,因此紡織業也成立浙江地區的第一大支柱產業。而所有紡織業都屬商業部管理,顯然有些不合適了。 在這種情況下,現有的這九個部門顯然是己經無法滿足於發展的需要,因此商毅也決定,增設工業司、對外貿易交流司、礦產冶金司、紡織司這四個部門。 工業司付責管理各工廠、手工作坊的生產事務;礦產冶金付責管理開礦、冶金等事務;紡織司付責與整個紡織行業有關的各種事務,而對外司則分為兩塊,一塊付責對務貿易,另一塊付責對外交流來往,因為現在對外主要還是貿易來往,商毅暫時還用不著一個外交部,等以後條件成熟之後,再進行分離。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部門分得細了,雖然可以使管理更方便,更專業,也更直接,但也出現了一些新的問題,不少事情需要幾個部門同時管理,比如一個煉鋼廠,因為這既是工廠,又有商業行為,首先要在工業司和商業司註冊,同時煉鋼又屬於冶金行業,因此又要經過礦產冶金司批准,如果要進口礦石,側還要通過對外貿易交流司,再加上完稅需要的財政司,建廠房又需要通過工建司,因此前前後後一共要和六七個部門打交道。 一個絲綢廠也是一樣,雖然不用和礦產冶金司打交通,但又多了一個農業司,因為織造絲綢要種桑養蠶。雖然不像後世那樣,一件事情要跑十幾個部門蓋章,但也比過去要麻煩得多了。因此商毅的這個提議也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對和質疑,也有人認為可以只成立工業司、對外貿易交流司這兩個部門,而礦產冶金司、紡織司則可以先掛在商業或工業司下面,先觀望一段時間再說。 不過商毅也知道,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完美無缺的制度,隨著生產社會化,分工會越來越細,而管理也會越來越細,這也是大勢所趨,想拒絕這種發展趨勢是不可能的,只能從提高各部門的辦事效率上著手解決。因此也不厭其煩,向眾人反覆說明增設這些部門的道理。 但儘管如此,在最後投票的時候,還是只通了成立工業司、對外貿易交流司這兩個部門,而礦產冶金司、紡織司則被否決掉。 當然如果商毅一定要硬行,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威信影響,強行通過成立這兩個部門,但從維護投票制度的角度出發,也就順應眾人的意見,收回了自己的方案,並且立刻拿出一個備選方案,即變冶金司、紡織司為冶金所、紡織所,冶金所將歸屬在工業部下,而紡織所則歸屬在商業司下。 這一點到是得到眾人的同意,因為眾人也都清楚,從現在的發展情況來看,冶金業和紡織業也確實需要有專門的組織來進行管理,這一點在過去的明朝也是一樣。因此也得到了通過。 當然這些事情,並不是在一天通過,而是經過了三天的時間,進行了無數的討論、爭辯,說明解釋,總算是對商毅集團下一步的發展,以及行政組織結構都制定了一個明確的目標。 而在會議的最後,商毅也正式宣佈,在以後的主要行政決策時候,都用這種無記名投票的方式來解決,做為一種正式的決策制度保留下來。 同時商毅也制定出無記名投票的暫行制度: 一、投票方式為無記名投票,內容包括「同意」「反對」「棄權」三種,任何決意都必須超過半數的有效「同意」票,才能夠獲得通過。而某些重大決策,則需要超過七成有效「同意」票,才能夠獲得通過。 二、參與投票的人由目前成立的十一個部門主事,再加上屬於行政司的周士奇、王夫之、李巖、以及商毅或葉瑤瑱,一共是固定十五人,另外在某些重大決策方面,還有可能邀請一到兩名相關人員參與。而商毅或葉瑤瑱則允許投出兩張票。這是他們唯一的特權。 三、進行投票的提案,可以由投票人提出,也可以由非投票人提出,首先可以進行討論,由提案人說明提案理由,並回答其他投票人的相關詢問,直到無人提問時,才進行投票決策。 四、在目前階段投票僅限於行政事務,統戰部的決策將由統戰部來制定,不在投票決定的範圍以內,行政部必須無條件服從。 五、某一決策,連續經過三個方案都無法通過的時候,商毅或葉瑤瑱有權力直接決定選擇其中方案之一或是新方案,無需再進行投票。 在以前的時候,雖然每一次開會決議時,商毅都會盡力徵求每一個人的意見,但最終的決定權,仍然在商毅一個人的手上,從理論上說,就算是所有的人都反對,但只要是商毅堅決要求執行,還是能夠最終通過。只不過商毅基本沒有做得這麼極端。 而現在隨著自己的勢力擴大,國家體系己經漸成雛形,商毅也要開始考慮未來的國家制度。因此從這時開始,首先引入投票決策制度,實際少數服從多數,以群策群力代替獨策的原則,是建立自己的國家制度的第一步。 當然在目前的情況下,不可能完全以群策代替獨策,由其是在戰爭的時候,個人獨策要比群策更有效率,也更有用,就是這個道理,總不能說仗怎麼打,由大家來投票決定,因此商毅在制定投票決策的暫行制度中,也給自己和統戰部,留出了很大的一塊特權出來。 不過眾官員對這五點暫行方案都沒有任何疑義,都認為這種無記名投票決策的方法很不錯,一來是可以減少了許多扯皮拉筋的事情,另外也說明商毅的開明態度和胸襟,並不是一個喜歡獨攬大權,任何事情都獨斷專行的人。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事奉這樣一名君主。 而且對商毅擁有兩票的特權,以及後兩條權利,眾人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態度,一來是現在確實還是戰亂時期,一切都是優先考慮戰爭,而在這方面,十個庸將加在一起,也敵不一個名將,行政部的官員也顯然沒有專業的武將在行。二來這個時代的中國人還沒有什麼民主概念,皇帝說了算是天經地義的事,官員只有建議、勸告的義務,誰也不能當皇帝的家,能夠分到有一點決策權力就己經很滿足了。 第150章 新政(三) 當然也有人對這種記名投票決策制度並不陌生,比如王夫之就從《杭州時報》上看到過介紹過歐州的古羅馬共和國制度,和現在歐州一些國家,如英國的議會制度。基本都是釆用的投票決策制度。王夫之是一個有頭腦的人,這是一種他在中國歷史上從未見到過的政治制度,因此也十分感興趣。 其實在明末的時代,許多有識之志都在反思中國的封建專制,並且對封建專制提出了一些批判,比起以前來說,有明顯的進步,但由於中國的政治制度,一直以來都是朝著中央集權和君主集權發展,基本沒有其他的政治制度出現,因此在建立新制度方面,始終無法得到突破。包括三大宗師在內,只能寄希望於皇帝能夠從諫、納諫,說白了就希望皇帝能夠良心發現,主動把權力分出來。 而在清廷入關之後,對內加強了思想控制,使整個學術界形成萬馬齊暗的情況,對外又實行完全的閉關鎖國政策,基本徹底斷決了和歐州的交流,也無從借鑒他國的經驗,結果思想不僅沒有進一步向前發展,相反還出現嚴重的倒退。一直到歐州列強用槍炮打開中國。 不過在這個時候,在商毅有意引導下,在《杭州時報》上的介紹歐州歷史和諸國的專欄裡,著重介紹了古羅馬的共和國制度,和這個時代以英國為代表的歐州議會制度,希望能夠給中國的思想家們一個借鑒,能夠有所突破。 雖然介紹這些國家政治制度的時間並不長,在中國還沒有引起較大的反響,但確實有不少人都看過了,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思考,王夫之就是其中之一。不過這畢竟是一種全新的政治制度,甚致可以說,是和中國傳統的政治制度相違的,而且手頭的資料也有限,因此現在王夫之等人也不敢妄下決論,這種制度究竟是好是壞,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而商毅現在儘管沒有完全引用這些政治制度,但至少引用了一部份,先不說投票決策的方法是否就一定優越,但至少可以解決中國歷代朝廷都會遇到的,議論難決的問題,因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說不服誰,甚致還會說跑了題,有時一個議題會在朝廷裡爭論好幾天。當年遼國曾譏笑宋朝,就有「大軍己到城下,朝廷議論尚未決」之說。 商毅集團內部暫時還沒有出現這些問題,但隨著地域擴大,需要決策的事情增多,遲早也會遇到,但使用投票決策的方法就簡單,大家投票,多數通過,少數否決,誰也沒話說了,也沒有那麼多扯皮弄筋的事。至少從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因此王夫之也對投票決策制度充滿了好奇,希望能夠看一看,這項制度在實際的應用中,效果到底會怎麼樣?如果真得效果不錯,那麼是否也該引用其他的制度呢? 商毅當然沒有理別的,這本來也相當於是一次拋磚引玉的行動,看一看眾人的反應,畢竟現在還不是修憲法、成立議會、搞三權分立的時候。而且現在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準備發行的貨幣樣品,己經制做出來了。 在收復南京的戰鬥開始之前,商毅就和林鳳舞、李格非等人討論過鑄造貨幣的事情,並且讓銀行鑄造貨幣的樣品,這個時候己經造好了,在會議開完以後,林鳳舞也把樣品拿給商毅來看。 貨幣樣品分為金幣和銀幣兩種,當然銀幣裡面會加入少量的銅,因為純銀太軟,容易彎曲。銀幣分銀分、銀角、銀元三種,金幣只有金元,銀分、銀角、金元都有一、二、五三種面值,而銀元還多了十、二十、五十三種面值。 銀幣的直徑大小在一寸到一寸二分之後,分、角、元依次大上一分,厚約一分左右,而金元的大小和最大的銀元一樣。金銀幣都採用銅錢似的外圓內方形狀,一面刻著貨幣的面值,另一面刻的是「中華通寶」的字樣,中國古代的銅錢是沒有面值的,但在銅錢上都會刻有當時的年號,但現在商毅沒有年號,又不可能用別人的年號,因為用「中華通寶」四個字來代替。而且在貨幣的外圍還刻有中國傳統的花紋圖案,整個貨幣制做都十分精美。充份展示了這個時代鑄幣工藝的最高水準。商毅也十分滿意。 看了一會兒之後,商毅才問道:「做得很不錯啊,現在每種銀元、金元都做了多少?」 林鳳舞道:「銀幣每個做好了二十個,金幣每個只做好了十個。按相公的意思,我們商定的是,一分銀幣等於現在的一文銅錢,十分銀幣等於一角銀幣;十角銀幣等於一元銀幣;十元銀幣等於現行的一兩白銀,一百元銀幣等於一元金幣。以後將以發行銀幣為主,金幣只發行少量,做為大宗交易,或儲存使用。」 其實這個時候中國的貨幣體系和歐州相比,是比較落後的。中國和世界一樣,貨幣都是以銅、銀、金三種金屬為主,而現在世界基本都是實行的銀本位,但中國卻還是銅銀混用,而且歐州各國基本都己經實現了完全貨幣化,即使用專鑄銀元做為貨幣使用,只有中國仍然是以白銀的重量為其本身的價值。結果除了官鑄的銀碇之外,一些銀製品也能當貨幣使,而且由於銀質,成色各有不同,結果使白銀的實際價值在市場中也產生了不少混亂。 另外由白銀和銅錢的比值,也不是固定不變的,雖然官方規定一兩白銀拆合一貫銅錢,但在實際的市場中,這個比值經常上下浮動,白銀最貴時,一兩白銀可以當兩貫錢使,而銀賤時一兩白銀還不足半貫銅錢。 造成這些現像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中國古代的稅收制度,始終都是實物稅收為主,沒有完轉化為貨幣稅收,既使是在張居正實行了一條鞭法之後,依然有部份實物可以拆算成白銀充稅,當然如果按一條鞭法的路子走,中國到也是可以慢慢發展到貨幣稅收,但在張居正死後,一條鞭法也被明朝廢除,一直到清雍正時代,才重新開始走貨幣稅收的路,而這時己經耽誤了近一百五十年,離列強到來,不足一百年了,因此白銀始終無法徹底成為貨幣。 另外由於歐州各國使用的都是銀幣,和白銀沒有一個明確的匯率比值,到中國來經商,只能按銀幣的重量而不是面值使用,也限制了中國的對外貿易,因為後世一些學者也認為,中國沒能實現白銀徹底貨幣化,也是阻礙中國商品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現在中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完全可以實現白銀徹底貨幣化,這也是商毅要發行貨幣的主要原因,不過要使新貨幣得到推廣,被人們接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政府的稅收是以新貨幣來計算,明初發行紙幣失敗,也就在這一點上,朝廷收稅不收紙幣,那麼這錢還有什麼用?當然商毅集團沒有這個問題。 其次是要一個政權內部要形成一個貨幣流通的循環,這樣才能以行政手段保證貨幣價值的穩定,有利於新貨幣迅速的普及。這一點也好解決,等佔領江北的目標之後,商毅的佔領區內部也足夠形成這樣的流通的循環。而對外來說,中國商品佔有絕對的強勢地位,因此也不用擔心外國人不認帳。其實外國人更歡迎使用新貨幣,因為這比白銀稱量方便得多了。 第三就是新貨幣要有足夠的數量,才能夠保證流通的需要量,完全取代舊的貨幣。不過這一點才是現在最大的難題。 商毅又問道:「那麼今年可以造出多少銀幣來。可以發行使用嗎?」 林鳳舞苦著臉,道:「如果每樣都鑄一百萬兩白銀的話,就是三年的時間估計也都不夠。像一元銀幣和一分銀幣的鑄造時間是一樣,但要一百個一分銀幣才能比得一元銀幣。而且就是每個都鑄一百萬兩,恐怕也不夠使用。」 商毅也笑了笑,道:「帳不是這樣算啊,按現在的白銀購買力,使用得最多的,應該是一元到十元的銀幣,這些銀幣可以多造一些,每個造一百萬兩,銀角、銀分使用的少一些,而且面值又小,因此每個可以只鑄一二十萬兩就足夠使用了,十元以上的銀幣用得更少,但面值大,每個也鑄三四十萬兩就可以了。這樣一來,今年以內應該差不多就可以鑄好了。而且我們也不是要求馬上用銀幣完全代替現在的白銀和銅錢,至少也會有二三年混合使用的時候,一來是讓百姓習慣使用銀幣,二來我們也可以慢慢鑄造增加新銀幣,三來還逐漸回收外面流通的白銀、銅錢,這樣銀幣自然也就能夠取代現在的白銀和銅錢了。」 林鳳舞想了想,也不禁笑了起來,道:「還是相公說得對,是我鑽了牛角尖了。好吧,我馬上就吩咐下來,馬上開始份量鑄造,今年九、十月左右,應該就可以發行了。」 第151章 四川戰事(上) 商毅也點了點頭,拉著林鳳舞的手,道:「鳳舞,這段時間裡,這些事情讓你費了不少心吧。」 林鳳舞也順勢坐在商毅懷裡,笑道:「相公說那裡話,其實人家可以幫相公做點事情,開心得很。」 商毅一手摟著她的腰,道:「今晚我到你房裡來過夜,好好獎勵一下我的好鳳舞,好嗎。」 林鳳舞臉上一紅,但心裡卻充滿歡喜,因為自從葉瑤瑱生下一個女兒之後,其他的妻妾也都十分盼望著也為商毅懷孕生子,每一次陪商毅過夜,都十分珍惜,因此道:「好啊!人家可等著相公。」 商毅見她一付欲拒還羞的樣子,也不禁有些意馬心猿,要說在眾妻妾中,商毅對林鳳舞喜愛程度是僅次於葉瑤瑱的,因為在林鳳舞身上,兼有東西方的女子綜合風情,對商毅很有吸引力,因此摟著她的纖腰緊了一緊,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道:「鳳舞今晚想要幾次,我們現在可要說好哦。」 雖然林鳳舞一向大方,而且己經和商毅做了快兩年的夫妻,但有些受不了商毅這麼露骨的逗弄,只覺得連耳根都有些發燙,整個人也伏在商毅的肩上,羞道:「相公真壞,讓人家怎麼說。」 就在兩人卿卿我我的時候,只聽環珮聲響,一條俏影己走了近來,來的正是明石姬。 一見兩人親密相擁的樣子,明石姬立刻笑道:「相公,看來我可來得真不巧吧,先迴避一下。」說著作勢要後退。 其實在其他妻妾面前表示親密,在商毅府裡是常有的事情,因此林鳳舞到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堪,而且她也知道明石姬這時來找商毅,一定是有公事,趕忙道:「明姐姐別走,我的事情己經完了。」說著又伏在商毅耳邊,道:「一切都由相公說了算,人家想要幾次都可以……」 然後飛快在商毅臉上也親了一下,才從他懷裡站起來,款款向外走著,經過明石姬身邊時,道:「明姐姐,現在該你了。」 雖然從身份上看,明石姬是妾室,而林鳳舞算是平妻,比明石姬要高,因此明石姬才稱呼她為夫人,但林鳳舞對她則是按年齡相論,以尊為姐。而且其他妻妾之間,也都是如此稱呼,從這些小細節上,也可以看出,商毅的妻妾之間,相處得還是十分和諧的。 林鳳舞離開之後,商毅也立刻道:「石姬,有什麼事情嗎?」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四川那邊有消息過來了,張獻忠己經戰死於西充鳳凰山,吳三桂攻入了成都。」 商毅立刻收起了輕鬆玩笑的表情,道:「快,把詳細情況告訴我。」 原來張獻忠在崇禎十六年,在湖南南部被商毅擊敗之後,一度躲進了廣西山區,身邊只剩千餘人,幸好這時商毅進軍浙江,才沒有對張獻忠趕盡殺絕,也使張獻忠逃過了這一劫。 張獻忠在廣西、湖南邊境躲了幾個月,又招集了一些舊部,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馮雙禮等人也都陸續趕來和他匯合,又聚集了一萬多人馬。 這時己到崇禎十七年(1644年),天下大亂,李自成率軍北進,直取北京,商毅佔領了浙江,因此廣西、湖南的明軍都奈何不了他們。張獻忠也重新站穩了腳跟,勢力又恢復到三四萬餘人。而張獻忠與眾將商議之後決定,放棄廣西、湖南,進軍四川,力爭在川中立足,做為基礎。 於是就在崇禎十七年正月,張獻忠從廣西、湖南邊境出兵,經由貴川,進軍四川。大西軍是從川南的播川宣慰司進入四川境內,首先播州司(即後世遵義),然後一路北進,擊敗了明朝的總兵曹英。先後攻取了涯門關、婁山關、永寧宣撫司、滬州等,地,一直打到了嘉陵江邊。而人馬也擴大到六七萬之眾。 這時川中名將秦良玉率軍來迎戰張獻忠,雙方重慶府江津縣附近展開激戰,張獻忠親自提刀督戰,孫可望、劉文秀兩人親率士兵向明軍發動猛攻,打了一天一夜,明軍終於抵擋不住,向川西敗走。而張獻忠率軍沿嘉陵江東進,攻取了重慶。俘虜並處死了瑞王朱常浩、巡撫陳士奇、兵備副使陳纁、知府王行儉等一批明朝宗室和官員,取得了大批的錢財物資。一時間張獻中也是重整旗鼓,聲威大振。 當年七月,張獻忠命劉廷舉守重慶。他親自率大軍,分三路向四川首府成都挺進。八月初七日,大西軍從四面同時圍攻成都,三日之後攻克成都。明朝的成都王朱至澍、太平王朱至淥自殺,四川巡撫龍文光、巡按御史劉之渤、按察副使張繼孟等明朝官員被俘處死。 九月,李自成兵敗關中,分兵兩路向西南撤退,而張獻忠趁機向李自成佔領的川北地區發動進攻。十月艾能奇攻克綿州,劉文秀攻克保寧;孫可望下龍安,使王運行守城,自己又率兵再克茂州。接著,艾能奇又攻克雅州。至此,四川省的大部地區都被張獻忠的大西軍所控制。 本來張獻忠還打算趁機奪取漢中,但孫可望往取漢中,被李自成部將賀珍擊敗。張獻忠也知道,這時大順軍的主力都集結在川陝邊境一帶,自己還不是李自成的對手,因此也不敢再打漢中的主意。 就在當年十一月十六日,張獻忠在成都稱帝,建國號「大西」,並改元「大順」,以成都為西京。這時張獻忠在四川己擁兵十餘萬,基本恢復到敗給商毅之前的全盛時期。 而且張獻忠到底還是讀過一點書的人,到也懂得附庸風雅,稱帝之後,不僅設置左右丞相,六部尚書、五軍都督府等文武官員。還頒行《通天歷》,設錢局鑄「大順通寶」行用。居然還玩起了開科取士,選拔三十人為進士,任為郡縣各官。並封孫可望為平東王,劉文秀為撫南王,馮雙禮為安西王,艾能奇為定北王。一時沐猴而冠,也搞得像模像樣。 這時南明的弘光朝廷己經建立起來,以原川陝總督樊一蘅仍任原職,又任命原大學士王應熊為兵部尚書總督川湖雲貴軍務,並賜尚方寶劍便宜行事,駐紮遵義,以圖收復四川。是年三月,明四川巡撫馬干派副將曾英帶兵攻陷重慶。四川各地殘餘的明將曾英、李占春、於大海、王祥、楊展等部,紛紛聚集兵馬,響應號招,襲擊大西軍,一度還復奪了重慶,向成都進攻。 不過這時弘光朝廷的主要精力是對付南侵的清軍,在四川作戰的,都是本地的人馬,根本不是張獻忠的對手,很快就被張獻忠擊敗,退守重慶,不敢在進攻。 同時清廷也派人下詔,誘降張獻忠,但張獻忠對此置之不理,而這時清軍的主力都在江淮一帶與商家軍作戰,也只滿足於佔領漢中、陝南之地,暫時也無心圖取四川。而張獻忠這時也不思進取,在成都養尊處優,又過了一年多的舒心日子。 在順治三年(1646年),吳三桂和尼堪奉命率軍入川,也宣告張獻忠在四川的好日子,終於過到頭了。 吳三桂由夔州入川,首先進取重慶府,這時留守在重慶府的明朝兵部尚書、總督川湖雲貴軍務王應熊病故,餘部曾英、楊展、於大海、王祥等人紛紛投降吳三桂,拱手將重慶府讓給了清軍。而另一路清軍也在尼堪的率領下,由漢中南下入川,攻取了川北門戶閬中。 於是吳三桂派部將馬寶、夏國相由重慶率軍西進,奪取川南州縣,然後率師北指,進逼成都,而自己領軍與尼堪匯合南下,分從兩路夾擊成都。 而張獻忠也決定先擊敗南面的清軍,然後再北上與吳三桂一戰,於是親率大軍,出成都迎戰馬寶、夏國相部人馬,打算雙方激戰於彭山的江口,那知清軍雖然兵少,但卻十分悍勇,大西軍根本不是對手,結果張獻忠被清軍打得大敗,只好退回成都。馬寶、夏國相也率軍由南面逼向成都。 這時張獻忠才知道清軍厲害,不是明軍可比的,因此也不敢在成都停留,決定率軍北上迎戰清軍,並伺機逃入陝西去,仍然用流冠戰術,與清軍周旋。同時還盡殺自己入川之後所納的妻妾,幼子,然後分兵四路,分由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馮雙禮為大軍的護衛,向陝西進發。於當年十月,張獻忠親率大軍,紮營於西充鳳凰山,與清軍對持。 大西軍的士兵本來都是四川農民,一多半都是被迫入伍,以前大西軍連勝明軍,到還沒什麼,但這時見清軍勢大,自己不可敵,都心無鬥志,因此紛紛逃亡。而張獻忠聞報之後,欲將所有逃兵全部誅殺,部將劉進忠進諫道:「生靈不可妄殺。」但張獻忠不納,反調劉進忠回軍鳳凰山一同誅殺逃兵,但劉進忠害怕張獻忠這時藉故調自己返回,不敢自投虎口,於是連夜棄走,到清軍的大營,向吳三桂投降。 第152章 四川戰事(下) 劉進忠投降,也將大西軍在鳳凰山一帶的駐軍分佈、虛實全部都告訴給吳三桂和尼堪。 得知這時大西軍人馬雖多,但的幾員主將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馮雙禮等人這時都不在張獻忠的身邊,吳三桂認為應該抓住戰機,立刻出擊,但尼甚對此卻半信疑,又擔心大西軍人馬眾多,因此也舉棋不定。 吳三桂見狀,決定獨自出擊,在順治三年(1646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下令以劉進忠為嚮導,部將高大節率領精銳騎軍,輕裝疾進,出其不意,對大西軍發起突然襲擊。 二十七日清晨,清軍隔太陽溪與張獻忠的大西軍相遇。面對這意外的突然來襲,張獻忠率軍創促應戰,指揮大西軍馬步兵迎戰清軍。 中午十二時左右,吳三桂率大軍趕到戰場,遣部將胡國柱向大西軍右翼進攻,郭壯圖攻擊大西軍左翼。自己親率人馬,中路進攻,戰鬥打得非常激烈,一直打到黃昏時分,大西軍終於抵擋不住,全線潰敗。 就在這時,張獻忠帶著十幾名衛士在太陽溪邊督戰,劉進忠為吳三桂指點道:「這就是八大王。」吳三桂立刻下令,向張獻忠齊發亂箭,在混亂之中,張獻忠中箭身亡,清軍大獲全勝。而這時馬寶、夏國相也攻克了成都。 在張獻忠死後,部將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馮雙禮等不敢再向陝西進軍,眾人合兵之後,決定以孫可望為首,率軍向南,在重慶府境內,受到明降將曾英部的阻擊,經過了一番激戰,孫可望等人軍擊敗了清軍,並臨陣斬殺了曾英。這時孫可望本打算繼續率軍進攻,奪取重慶做為川中的立足之地,但這時吳三桂己命大將高大節、王屏藩率軍來增援重慶,因此孫可望等人也不敢在重慶停留,率軍南下,向貴州方向轉移,後來退進了雲南。 而吳三桂本來就打算在四川佔地割據,在佔領了成都和重慶這兩個四川最重要的城市之後,也忙於穩固佔領地區,設將守衛,招降大西軍的餘部,因此也沒有去追趕孫可望等人。 這時張獻忠的勢力基本全部都退出了四川省,而吳三桂搶佔了成都、重慶、潼川、夔州等川中地區,而尼堪率領的清軍佔領了川北地區,而在川南地區,還有不少明朝的殘餘勢力。而四川的戰事也暫時告一段落。吳三桂和尼堪各守各自的佔領區,暫時也都相安無事,並向北京的清廷報告了四川的戰事經過。 玄皇教過去在四川也進行過佈置,雖然沒有南方這麼深厚,但也有一定的基礎,打聽一些基本的消息和動向,還是做得到的,現在經過了明石姬的改造之後,也都成為商毅現在的情報網絡,不也四川和浙江兩地,一個長江頭,一個長江尾,相隔萬里,其間又有千山萬水,因此從四川把消息傳回來,至少也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去年十一月就發生的事情,一直到今年開年之後,商毅才收到。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離著這麼遠,就是用信鴿也不好使。 從時間上看,大西軍在四川敗亡的時間和另一時空差不多,不過清軍佔領四川的時間提前了,而且吳三桂居然真的挪到四川去了。可以說現在的局勢也變得越來越複雜,當然也越有趣了。 不過四川土地肥沃、資源豐富,素有「天府之國」之稱,在中國版圖中的地位雖然十分重要,但由於地理位置過於偏避,交通也不便利,始終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也有「天下未亂而川先亂,天下未定而川先定」之話。因此吳三桂雖然佔領了四川,但恐怕也難成大器。當然也不能對他掉以輕心,因為如果四川和清廷攜起手來,對自己來說還是相當不利的。 商毅想了一想,對明石姬道:「我們在四川的情報人員有多少?都是以什麼身份隱藏?」 明石姬道:「一共有三十八個人,現在都是當地居民,身份基本都是地方的幫會。」 商毅點了點頭,道:「人數到是不少,但身份太單一了,安排一批人轉換其他身份,現在清軍剛進四川,百廢待新,而且吳三桂一定會在川中擴軍,找幾個合適的人,爭取打入到軍中去,還安排幾個人經商,這樣也容易和我們聯絡互通,另外再安排一批新人過去。不過讓他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先把根基扎牢再說。」 明石姬也點了點頭,道:「還是相公想得周全,妾身實在是自愧不如。」 商毅微微一笑,道:「少給我帶高帽子了,情報工作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凡事要一步一步的來,而且沒有你們以前在四川的基礎,現在恐怕還是舉步維艱。因此這一切也都是你的功勞。」 聽到商毅的誇讚,明石姬也不禁心中竅喜,低下頭道:「妾身整個人都是相公的,何況是為相公做這些事情。」 商毅又笑了一笑,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剛才我答應鳳舞,今晚陪她,明天到你房裡休息,好嗎?」 明石姬嫣然一笑,雙手勾住商毅的脖子,道:「明天妾身一定洗得香噴噴的,迎候大人。」然後也在商毅的臉上親了一下,這才起身飄然而去。 等她走了以後,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老婆多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每個人都需要安撫,那些穿越的前輩們的老婆都是兩位數以上起步,是怎麼過來的呢。 就在第二天,從北京也傳來了消息,清廷作出幾項重大的人事變更,首先是攝政王多爾袞病重不能理事,由禮親王代善出面,代行攝政事務;洪承疇因為江南督師不力,敗軍辱國,但估念其對大清一片忠心,平時素有功勞,因此令其戴罪立功,出任屯田大使,責任陝北、甘肅等地的軍屯事務。而鄭親王濟爾哈朗從遼東調回北京,奉命南下總督湖廣、河南、山東軍務。 付責屯田工任,其實是一個苦差事,由其是陝北、甘肅都是屢遭戰亂的地區,不少地方的田園荒蕪都在十幾年以上,沒有十年的功夫,很難見到大成效,因此讓洪承疇幹這個差事,也可以看作是對他變相的一種懲罰,當然讓洪承疇出任屯田大使,實際是一個幌子,其由是付責軍屯,其實就是讓洪承疇藉機訓練新軍,否則在朝廷裡交待不過去。 不過雖然洪承疇為多爾袞承擔了敗軍的責任,但畢竟現在多爾袞才是清廷話事人,而且這一次南征也是多爾袞一力主張策劃的,因此南征失利之後,也連帶多爾袞的聲望大跌,滿州貴族中有不少人對他都頗多微詞,同時多鐸戰死,也是多爾袞陣營的一個重大損失,一些過去受多爾袞壓制的勢力也都看到了機會,開始蠢蠢欲動,企圖把多爾袞扳倒,取而代之。 鄭親王濟爾哈朗也就是其中之一,雖然這時濟爾哈朗人在遼東平亂,但也遙遙指揮著一些黨羽,在北京上下活動,不斷拉隴其他反對多爾袞的勢力,借這次戰敗之機,打擊多爾袞,為濟爾哈朗造勢。而且濟爾哈朗本身,也還有一定的實力,因此其他一些人也都附庸在濟爾哈朗周圍,搖旗納喊,為他助威造勢。 但多爾袞畢竟是掌權多年,勢力根深蒂固,雖然元氣大傷,但仍然不可輕動,而且兩宮皇太后也十分清楚,現在清廷還需要多爾袞坐鎮,因此雙方又結成了暫時的同盟。 不過現在濟爾哈朗的攻勢咄咄逼人,多爾袞暫時還不能與其正面交鋒,因此也想出了一個以退為進的辦法,以病重不能理事為由,趁著濟爾洽朗在遼東平亂,把一向不管事的代善推到前台來當幌子,而多爾袞退到背後來操縱一切。以代善在清廷的資歷,由他接替多爾袞代理攝政事宜,誰也說不出反對的意件來。而且代善年事己高,本來就不大理事,朝野上下又儘是多爾袞的黨羽,又有兩宮皇太后的支持,也不怕代善會趁機奪權。 代善推辭不過,只好答應出頭來代理攝政事宜,不過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因此但一切行政事務,實際通過何會洛,都是按多爾袞的意圖來辦。結果多爾袞不僅避開了現在的眾夫所指,而且也斷絕了濟爾哈朗的執政希望,還能夠繼續把持著朝中的大權,實在是一石三鳥。濟爾哈朗的攻勢雖然看似兇猛,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渾不受力。 而多爾袞在化解了濟爾哈朗的進攻之後,也立刻展開反擊,因為按洪承疇所說,既然湖北、淮南之地很難保全,那麼這個敗仗就讓濟爾哈朗去吃好了。因此多爾袞就把濟爾哈朗調到南方去總督湖廣、河南、山東軍務。 一但等到濟爾哈朗丟失了湖北、淮南之地以後,恐怕也沒有資格再鬧騰下去了,而到了那時,多爾袞也就可以宣佈病癒復出,重新走到前台來。 第153章 忠貞營歸降(上) 雖然說清廷的這些權力鬥爭,和商毅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不過清廷內鬥得越厲害,消耗也就越大,對商毅來說,當然是有利的。但清軍己經攻佔了四川,意味著自己的西面將會出現新的危脅,由其是與四川接壤的湖南、湖北兩省,面臨的局勢也將趨於複雜化。 同時濟爾哈朗奉命南下督師,雖然說是多爾袞的借刀殺人之計,但濟爾哈朗恐怕也未必會束手待斃,一定盡力加強江北的防禦,如果湖北的清軍與四川的清軍攜起手來,共同抵禦商家軍的進攻,也會增加收取湖北的難度。 而且商家軍成立的第一個軍區——湖北軍區己經正式成立,司令部設在武昌,跨海突襲艦隊回歸以後,參加突襲盛京的特種兵團也己經回歸師部,而原屬湖北戰區第六軍的各師旅部隊的損失兵力也都得到了補充。因此現在湖北軍區集團軍的兵力也基本達到滿員,總計兵力在七萬左右。集團軍下設的第六軍駐守黃州府,第七軍和第八軍駐守武昌府。 現在商家軍佔領了湖北的武昌、黃州兩府,都在湖北的東南部,其由的地方還都被清軍佔領著。而清軍在湖北地區的總部設在承天府,即後世湖北省鍾祥縣。 因此商毅也決定,趁著現在清軍才剛剛收取四川,立足尚未穩定,暫時無法出川增援湖北戰場,而濟爾哈朗又是初來乍到,對南方的情況還不熟忘,立刻發動收復湖北的戰役,首先收復湖北,然後再取安徽和江蘇,實現自己佔領長江中下游六省的目標。 而就在這時,商毅也收到湖北軍區司令部發來的公文,李定國、段鵬、李牟等人也向商毅建議,馬上開始發動收復湖北的戰役。而理由除了商毅所想到的這些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原來退到鄂西與四川交界一帶的忠貞營派人來到武昌,和商家軍聯絡,表示願意歸順商家軍,並幫助商家軍奪取湖北。 忠貞營是大順軍的餘部,現在由原來李自成手下的後營制將李過、左威將軍高一功統領,部下的大順軍余將還有劉芳亮、劉體純、袁宗第、劉汝魁、牛萬才、馬重禧、張能、田虎等人。另外還有李自成的夫人高氏,和明朝的湖北巡撫堵胤錫。 大順軍的餘部曾在一年多以前歸順了隆武朝廷,朱聿鍵封李過為御營前部左軍,掛龍虎將軍印,興國侯,並御賜名為赤心,高一功御名為高必正,所部稱「忠貞營」。受堵胤錫節制。全盛時候號稱擁兵三十餘萬眾。 在何騰蛟兵敗湖南之後,忠貞營也被清軍擊敗,而李自成的三弟李孜、張鼐、李友、吳汝義等人,向清軍投降。其餘在李過和高一功的率領下,躲到了荊州府和夔州府交界的山區中去。 好在是這時清軍的注意力都在江南一帶,因此忠貞營才得以暫全,而這時全軍只剩下六七萬人,除去老弱婦幼,真正的可戰之兵巳不足三萬。 夔東一帶山多林密,雖然可以藏身,但人口不多,難以取得糧食物資補充,因此李過、高一功、劉芳亮、袁宗第等人商議去向,有人建議入川去立足,也有人認為可以轉進到陝西去,眾說紛紛,議論不一。而就在這時,忠貞營也得到了□家軍已經收復南京,並且進軍湖北,這時已經攻克了武昌,黃州兩地的消息。因此堵胤錫向眾人建議,不如派人到武昌府去和商家軍取得聯絡,投靠商家軍以拒清軍。 堵胤錫的建議也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因為商家軍的名頭,忠貞營當然是早就知道了,而且也相當佩服,畢竟現在整個南方也只有商家軍能把清軍打得滿地找牙。同時忠貞營的諸將還知道現在李巖、李牟兄弟現在商毅的部下效力,據說混得相當不錯,很受商毅的重用。 只是長期以來,商家軍都是在長江下游一帶活動,而忠貞營主要活動在長江中游,雙方沒有什麼接近的地方,因此也無法聯繫上。但現在商家軍佔領了武昌,離忠貞營己經很近了,如果商毅能夠接納忠貞營,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於是李過也立刻派人到武昌和商家軍取得聯絡,商議投降的事宜。 這時在武昌駐紮的李牟對忠貞營的諸將都十分熟悉,而李定國本是張獻忠的舊部,張獻忠和李自成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並肩作戰,因此李定□對忠貞營的大多數將領也都有過數面之交,對忠貞營的歸順也都十分歡迎。 雖然說忠貞營的戰鬥力在商家軍眼裡不算什麼?但畢竟是一直都在湖北地區活動,對這一帶的地理環境十分熟悉,而且忠貞營現在的位置正好在荊州上游,因此對商家軍攻佔湖北,還是有幫助的。另外李定國和李牟還想到了,在清軍中還有不少原大順軍的將領,如田見秀、李孜、張鼐、李友、吳汝義等人,如果招降忠貞營,再策反這些降清的大順軍將領投降商家軍,則更對收復湖北大為有利。 因此李定國也提出了一個在招降忠貞營基礎上的作戰計劃是,分兵兩路:分別從南北向西進取湖北,一路由第六軍從黃州府出兵,進取德安府,牽制承天府的清軍,另一路從武昌府出兵,和忠貞營夾擊荊州府,收取湖北西南,同時也切斷清軍從四川救援湖北的交通要路,然後與第六軍一起,對承天府形成夾擊之勢,一舉攻下承天府,收取湖北全境。 同時李定國也提出,如果有可能,希望駐守湖南的第三軍能夠抽出一部份兵力,支持收復湖北的作戰。 商毅接到湖北軍區司令部的建議之後,也十分高興,這也叫英雄所見略同,當然還有忠貞營的歸順。商毅己經成名數年,雖然威名赫赫,但因為各種原因,主動投降自己的勢力並不多,但在攻打南京的時候赦效忠歸降,現在又有忠貞營主動要求歸順,也說明自己的聲望己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對於一些觀望,搖擺不定的勢力來說,也開始有相當的吸引力了。 因此商毅立刻招集統戰部,招開會議,討論湖北軍區司令部提出的這個作戰計劃,以及招降忠貞營的條件。 湖北本來就在商家軍現階段戰鬥的計劃之列,因此眾人也都一致認為,現在應該發動湖北戰役,收復湖北全境,保障南京上游的安全。而對李定國制定的計劃,也都得到了認同,而且現在湖南巳經基本平定定下,完全可以抽出一部份兵力,支持湖北的戰鬥。 而對忠貞營的歸順,眾人也都表示了贊同,首先商家軍和明朝不一樣,對農民起義軍並沒有帶有色眼鏡去看待,由其是對大順軍,並沒有什麼君父之仇,正邪之分的概念,而且現在商家軍裡,是大順軍的人也有,大西軍的也有,因此也不再乎多收幾個。但在忠貞營歸順的條件上,由於有了金聲桓變掛的先例,眾人也認為可以適當放寬一點。 商毅對金聲桓的變掛,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以當時金聲桓的條件,也只能給這樣的待遇,不可能多給。但對忠貞營確實可以放寬一些,因為忠貞營和金聲桓、郝效忠這等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忠貞營並沒有投降清廷,而是一直在與清軍頑強的戰鬥。屬於在大立場上堅定,沒有政治污點。後世對大順軍、大西軍這兩支明末的農民起義軍的性質,做為雖然還有諸多的爭議地方,但在抗清的立場上,儘管這兩支農民起義軍都有一部份將領投降了清軍,但作為總體來說,和清廷的對抗,是一直堅持到最後的,確實要比大多數明軍都要堅定得多。 而在另一方面,忠貞營也是第一支在沒有受到商家軍壓力,雙方基本是在不相干的情況下,主動向商家軍提出歸順意向的勢力,就從這兩點來說,也應該給他們必要的優厚條件,也是為吸引其他勢力做出一個表率來,當然這也並不能違反商家軍的大原則。 於是商毅立刻以統戰部的名議下令,命湖北軍區立刻開始發動進攻,收復湖北全境,並命駐守長沙的楊武丞,抽調一到兩個師的兵力,從岳州府出兵,進取施州衛,配合湖北軍區作戰。 同時下令給在南京坐鎮的李巖,讓他馬上抽空趕去武昌,全面付責招降忠貞營的事務,力求能夠將這件事辦成。而商毅對忠貞營開出的條件是: 允許忠貞營編制成兩個旅,其由部隊將接受商家軍的整編,由李過、高一功分別出任旅長,旅部、以及下屬各級軍官的人選,可以由他們自行選定。而這兩個旅將分別編入第七軍和第八軍,但降清之後策反的大順軍將領,不在其列,將由商毅安排編製; 商毅保證忠貞營的軍餉、糧食、武器、盔甲等物資供應,包括火器在內,與商家軍的其他部隊一視同仁。在以後的戰鬥中,再論功行獎,但改編之後,忠貞營必須尊守商家軍的軍紀、服從命令; 忠貞營的家屬,以及高夫人不得在隨軍行動,但可以在武昌府集中安置,商毅可以保證每一戶的房屋、田地等生活物資; 而堵胤錫的歸屬可以自由選擇,如果原意投奔商毅,可以在行政部或統戰部中任職,也允許他脫離商家軍,投奔基他的南明勢力。 第154章 忠貞營歸降(下) 在南京的李巖收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也十分高興,因為忠貞營的諸將都是過去和他並肩作戰的同伴,雖然在犬順軍攻入北京之後,李巖受到李自成的猜忌,但畢竟還沒有撕破臉,感情還是有的,而且李巖也認定了商毅是有雄才大略的開基英主,當然也希望給過去的老兄弟們找一條明路。 因此李巖也立刻把南京的事情交待了一下,帶著妻子紅娘子,趕去了武昌。帶紅娘子一起去的目地,是等談判成功之後,讓她付責接待高夫人。雖然現在高夫人在忠貞營裡沒有什麼決定大權,但她畢竟是李自成的遺寡,對李過等人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而對商毅向忠貞營開出的條件,李巖也認為和過去投降商家軍的李成棟、李本深、赦郊忠等人相比,可以說是相當優厚了。當然李巖也清楚,商毅還是耍了不少手段,儘管忠貞營可以被編成兩個旅,但分別由李過和高一功來統領,實際造成了兩人並列的局面,而且分別編屬在兩個軍下,實際是將忠貞營給分散開了。從而也保證忠貞營的勢力,在商家軍內部,無法抱團。 但站在商毅的立場來說,這並不以為過,畢竟商毅是決不會允許在商家軍中,出現其他的獨立勢力。而且李巖也相信商毅一定會平等的對待忠貞營的士兵。 李巖夫婦到達武昌之後,李定國己經下令,第六軍從黃州出擊,進取德安府,而在武昌的第七軍、第八軍也都做好了出發的準備。同時忠貞營的第二批談判使者,也己經來到了武昌。 原來李牟收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也向忠貞營的來使表示了商毅願意接納忠貞營歸順的意向,並且保證在忠貞營歸順之後,決不會受到排擠和輕視,同時也希望忠貞營能夠派出有份量的代表來武疆,和李巖商談俱體的條件。 李過、高一心、堵胤錫等人收到使者的回復之後,也十分高興,起碼商毅的態度比當初的何騰蛟要好得多,並不是居高臨下、趾高氣揚的樣子,因此也對這此談判充滿了期望。最後李過等人商議決定,派劉芳亮、袁宗弟和堵胤錫三人為第二批使者,到武昌去和李巖進行實質性的談判。 劉芳亮、袁宗弟在過去後大順軍中都是制將軍銜,僅次於劉宗敏和田見秀的權將軍,和李過、李巖都是平級,當然現在在忠貞營中,這些取務都成了浮雲,而是以各人手裡掌握的實力論高低,因此都聽令於李過,而高一功過去只是一個左威將軍,比劉芳亮、袁宗弟都低,卻成了二把手。但劉芳亮、袁宗弟畢竟也是有名望有身份的人,當他們代表忠貞營來談判,也表示了忠貞營的重視。 而堵胤錫則是自己要求參與,其實堵胤錫非常大順軍餘部,他在忠貞營雖然很受尊重,但左右不了忠貞營的決定。不過他來武昌的目地,並不是參與談判,而是想看一看商家軍的氣像,他對商家軍聞名己久,而且也聽說過不少商毅的事跡,但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因此到了武昌之後,堵胤錫流連於武昌城中的大街小巷,查體民意,並沒有參與談判。 李巖和劉芳亮、袁宗弟都己經有三年多沒有見面了,不過雙方的際遇卻是有天差地別,李巖追隨商毅,水漲船高,現在己經是商毅身邊舉足重輕的人物,而劉芳亮、袁宗弟卻是每況愈下,流離落迫,離重超舊業也只有一步之遙,因此雙方見面之後,也都唏歎不已。 說了幾句離別述舊的話之後,也開始進入主題,因為都是熟人,而且也有意向,因此李巖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把商毅開出的條件交給了劉芳亮和袁宗第過目。 兩人看完之後,也都面有難色,雖然商毅的條件己經夠優越了,但和忠貞營的預期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李過、高一功當然都希望把忠貞營整體的保留下來。 當然這也早在李巖的預料之中,這個時代誰不希望保存手上的實力呢?因此李巖道:「劉將軍、袁將軍,我們大家過去都在闖王駕前稱臣,也算是兄弟一場,有話大家不訪直說,不必掩遮。你們對督師大人的條件是否還有些不滿。」 劉芳亮略有些尷尬道:「李公子,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弟兄都是當賊的出身,雖說是投靠了商督師,但和當官的難以合得來,因此也不想分開,督師把我們分成兩個旅,而且分屬不同的軍節制,這不明白是要把我們分散嗎?」 李巖呵呵笑道:「劉將軍、袁將軍,你們的心事我知道,但我也實言相告,督師大人,還有商家軍決非其他明軍可比,決不會岐視我們這些流寇出身的人,投奔商家軍之後,絕對一視同仁,然後各憑能力,功賞過罰,你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比如昔日八大王部下的李定國,如今己經做到湖北軍區司令員,麾下七八萬大軍。還有當初高傑部下的李成棟、李本深,當初投靠督師時,不過都是團長,後來也都因功晉陞到師長、旅長,他們都是如此,你們又有何擔憂。」 袁宗第也點了點頭,道:「李公子,不是我們多心,實在是這幾年來,咱們吃得虧也不少,當初投奔何騰蛟,也未嘗不想找一個好出身,但結果怎麼樣?受反了排擠,不給糧也不開餉,到是堵大人對我們不錯,推心置腹,可惜他手上又沒有多少實權,而且商督師規定,不許帶家屬,安置在武昌府,這不是把家屬當人質嗎?叫我們怎麼能相信他呢?」 李巖道:「關於糧餉我可以保證,在商家軍中,絕不會拖欠一分,還會給你們配上火槍火炮,軍器物資,也與其他軍隊無二。至於家屬,督師大人也是為兄弟們著想,試問帶著家眷,士兵們又如何打仗,因此安置家屬,分田置屋,使家中安定,老有所養,幼有所依,兄弟們才能安心在戰場上殺敵立功。怎會當作人質。如高傑的外甥李本琛帶著高傑的遺孀幼子投靠商家軍,被安置在揚州居住,現在李本深雖然畏生怕死,投降了清廷,但高傑的遺孀幼子依然在揚州供養,並未受其連累。可見督師寬仁,罪不及家屬,你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頓了一頓,李巖又道:「我也不怕對你們直說,據我來看,督師大人絕非池中之物,最多十年,必可成就大業,開朝立國,不僅是闖王不能相比,就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不呈多讓,大家如果這次能投奔督師部下,他日督師的大業成就,各位也就都是從龍功臣,開國元勳,封候拜將、位及人臣,光宗耀祖,恩蔭子孫。因此既然決定投降,理當效忠督師,助督師早成大業,切不可三心二意,首尾兩端。我是為昔日的兄弟著想,方才有些一番話。」 劉芳亮和袁宗第互相看了一眼,商毅實質性己經自立的情況,他們多少也清楚一些,而且從現在的形勢來看,也不是沒有希望,因此他們對李巖的話並不懷疑,因此被李巖這一番話說得,也都有些動了心,袁宗第點了點頭,道:「李公子是讀書人,當然比咱們這些大老粗知道得多,也看得遠,也是為咱們這些老弟兄們著想,不過這件事情我們兩人也做不了主,必須回去和其他弟兄們商議,容後答覆李公子。」 李巖也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實情,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劉將軍、袁將軍,你們回去之後,好好勸一勸其他的兄弟們,現在督師大人己取浙江、南直、江西、湖廣四省,兵威赫赫,所向無敵,大勢將成,而你們如今己無處落足,流落深山之中,現有明主不投,難不還要去當流寇嗎?各位兄弟,天賜良機就在眼前,切不可自誤。」 劉芳亮也道:「李公子,我們一定將你說的這一番話帶給其他的兄弟們。」 說完之後,劉芳亮、袁宗弟也起身告辭,然後匯合了堵胤錫,準備一起離開武昌,返回忠貞營,李巖和李定國也將他們送出了武昌城,而紅娘子也給高夫人寫了一封信,托他們轉帶。 劉芳亮等人離開之後,李定國當然不會就呆在武昌城裡,等著忠貞營的消息,反正有沒有忠貞營,湖北也是要打的,而且這時楊武丞也收到了統戰部的命令,派遣十五師、匯同一個騎兵團,從岳州府澧州出擊,向施州衛發動進攻。支援湖北軍區的作戰。而在黃州一線,第六軍己經進入德安府,攻取了孝感。 因此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命第七軍立刻出擊,渡江進攻漢陽府。 漢陽、武昌只有一江之隔,互為依存,商家軍又有水上的優勢,因此漢陽府並不是清軍重點防守的地方。也沒有多少守軍,商家軍的大軍殺到,迅速就奪取了漢陽府,然後李定國親率第八軍渡過長江,將自己的陣前指揮部設右漢陽,然後又下令第七軍,進取漢川,第八軍進取潛江。商家軍發動的收復湖北的戰役,也終於全面展開了。 第155章 進軍湖北(上) 這時清軍在湖北地區的主將是多羅貝勒勒克德渾,部將還有貝子尚善,梅勒額真珠瑪喇、瓦爾喀珠瑪喇、泰什哈、漢軍馬光輝、海爾圖,懷順王耿精忠等人,總兵力約有五萬多人。清軍在湖北的駐守主要是集中在荊州府、承天府、德安府三地。勒克德渾派遣尚善、馬光輝領一萬五千人馬,駐守德安府;珠瑪喇、海爾圖領一萬五千人馬,駐守荊州府;勒克德渾率領其他諸將,坐鎮承天府,兩面接應。耿精忠退守南陽。 這一次商家軍對湖北的進攻十分猛烈,兵力達八萬之眾,分兵三路,也讓勒克德渾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其實清軍做為防守的一方,兵力並不算少,但要防禦的地區太廣,而商家軍又善於運動,圍點打援,因此也頗有些顧此失彼之感,而更讓勒克德渾頭疼的是,現在清軍不僅兵力不足,而且士氣也非常低落,這才是最致命的在洪承疇接旨北返的時侯,到也曾經告訴過勒克德渾,湖北不可力守,如果商家軍真的出動大軍來進攻湖北,可以放棄鄂中地區,退守鄂西北,盡力守住襄陽府,不僅可以保住中原和關中的要路,同時也能保持對湖北地區的壓力,在現階段來說,是清軍最好的選擇。 而勒克德渾也有這種打算,畢竟現在清軍的諸將都在認真學習商毅的用兵原則,對「不計較一城一地之失」這句話,都頗有些心得,商毅的「南京是個大包袱」的理論,也戍為清軍的最好論證。 但就在這時,濟爾哈朗率命南下督師的消息也送到了承天府,雖然濟爾哈朗人還沒有到,但己經傳令江北各地,一定要嚴守城池,抵抗商家軍的進攻,寸土不讓。 濟爾哈朗雖然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但也知道,自己這次奉命南下督師,確實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但現在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也只能硬著頭皮南下,只希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守住現在的地區,那怕是丟一部份,只要是能保住大部份,也算是成功的。因此才下令各地嚴守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勒克德渾也無法執行放棄鄂中,固守襄陽的戰略,只好這麼分兵各地,拒守商家軍的進攻。不過清軍的主要兵力都用來駐守州府治所,其他的州縣基本也都放棄了。 商家軍的各路人馬進攻得十分順利,首先第三軍派來支持湖北的十五師攻入施州衛,相繼續攻取了施南宣撫司,施州衛,各地的土司都紛紛投降。兵鋒己經駐紮在五鋒旱,逼近了荊州府。而從黃州出擊的第六軍在攻取了孝感之後,又進取雲夢,向德安府發動進攻。 而李定國也率軍從漢陽府出擊,沿漢水西進,佔領了潛江、景陵(即今湖北天門市)兩縣。 潛江、景陵兩縣都是位於漢水中游,隔河相望,北望承天,西逼荊州、東連漢陽,遏斷漢水,是湖北省內的拆沖之地。而就在這時,忠貞營也再次派劉芳亮、袁宗第二人來到武昌,表示願意接受商毅開出的條件,歸順商家軍。 原來劉芳亮、袁宗第、堵胤錫回到忠貞營之後,向李過、高一功等人轉述了談判的經過,以及商毅開出的條件,李過、高一功也招集眾人商議,眾人對商毅列出的條件當然並不滿意,許多人當時就反對這麼投降商毅,但劉芳亮、袁宗第把李巖的那一番話又說了一遍之後,反對的聲音也大大減少了。 現在的忠貞營,確實離流寇只有一步之遙,但問題是忠貞營的諸將畢竟都是打進了北京,成過事,做過官,也見過大世面的人了,讓他們再去當流寇,也都不甘心,而且諸將也都知道,這年頭流寇這碗飯也不好吃了,因為對手可不再是腐敗無能的明軍,而是清廷和商家軍,一個比一個難對付。另外忠貞營本來就是干造反的出身,對李巖所說的商毅將會建立新朝到不排斥,相反還十分贊同,如果現在開始,跟著未來的皇帝混也不錯。因此也有不少人真的動了心。 但李過和高一功卻還有些猶豫,因為現在他們兩人是忠貞營的一二號人物,如果接授商毅的條件歸順,損失最大的是他們兩人,對其他人來說,反到是沒什麼。但就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忠貞營也沒有什麼和商毅討價還價的條件。 於是李過又找堵胤錫商議,其實這時堵胤錫心裡也有些矛盾,從心裡來說,他是希望忠貞營能夠投靠永歷朝廷,但堵胤錫也十分清楚,忠貞營對何騰蛟己經不信任了,恐怕很難說動他們,因此當初才建議忠貞營歸順商毅。而堵胤錫在武昌轉了幾天,一方面見武昌城裡秩序井然,百姓各安生業,軍民和諧相處,確實說明商毅不僅會打仗,治理地方也同樣出色。 但在另外一方面,堵胤錫也發現商家軍對明朝也之字不提,相反在百姓中間極力樹立商毅的形樣,而且武昌城裡的百姓己經對明朝沒有任何留戀,同時他也知道,商毅為了爭奪湖南,己經與何騰蛟大打出手,將何騰蛟打得大敗,這些情況都說明商毅現在己經不是在為明朝的復興而戰,而是為了實現個人的野心。但堵胤錫也十分瞭解南方的幾個明藩朝廷,基本都是皇帝不思進取,大臣爭權奪利,武將飛揚拔扈,沒有一個靠得住。全部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如果想要擊敗清軍,恢復漢族的天大,還非得依靠商家軍不可。 在這種情況下,諸胤錫對是否投靠商毅也有些猶豫不定,李過來問他的時候,堵胤錫也半響無言,但過了好一會兒,堵胤錫終於還是實言相告,現在能抵抗清軍的,只有商家軍。 但李過當然沒有堵胤錫那麼多想法,就這一句話,也足以讓他做出決定來,另外高夫人收到紅娘子的信之後,也勸李過為了這七八萬人著想,也應該歸順商家軍。因此李過也決定下來,又派劉芳亮和袁宗笫去武昌,向李巖表達了願意接受條件歸順商毅。 得到了兩人的答覆之後,李巖也十分高興,同時也告訴兩人,商家軍己經發動收復湖北的戰鬥,要求忠貞營立刻出兵,協助商家軍戰鬥,等收復了湖北之後,再辦理其他的歸順,整編軍隊,安置家屬等事宜。又告戒兩人,即然歸順了商家軍,那麼就在這一戰中好好表現。 劉芳亮和袁宗笫略一商議,也決定由劉芳亮留下來,隨商家軍一起出戰,而袁宗第立刻返回忠貞營,讓李過出兵,進取荊州,隨軍的糧食由商家軍供應。並且送給忠貞營糧食三千石,做為安家之用,另外提供給他們精製盔甲五千套,刀槍武器一萬件。在荊州城下交付。 現在忠貞營的糧食十分缺乏,大半的人每天都只能分到二三兩粗糧,然後靠野萊、野果度日,這批糧食雖然不多,但卻是救急,因此兩人也大為感動,袁宗第立刻趕回去送信,而劉芳亮被李巖送到漢陽府,在李定國的帳前聽用。 這時商家軍雖然佔領了不少地方,但並沒有消滅多少清軍,而且清軍的主力依然躲在各個大城裡不出來,商家軍想吸引清軍出戰,在野外殲滅清軍的目地並沒有達到。但商家軍己經等不及了,因此李定國也決定出兵,首先攻取荊州。而這時劉芳亮來到漢陽,表示忠貞營己經談好了歸降的條件,自己來幫助李定國作戰。 李定國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自己帶第八軍駐守潛江、景陵,遏制承天府的清軍,由李牟帶領第七軍,繼續向西,和忠貞營合兵,攻取荊州。劉芳亮隨李牟出兵,另外又命第三軍的十五師也馬上出擊,到荊州城下匯合。同時又命長江艦隊沿江前進,帶著糧食物資彈藥等物,從水路支援。 袁宗第回到忠貞營,向李過報告了經過,李過也十分高興,有了這三千石糧食,在大軍出動之後,也足夠供應營地裡的其他人二十天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而盔甲、武器也都是現在忠貞營所缺的,而且在未出兵之前,商家軍就給糧給盔甲武器,也證明商毅確實說到做到,與何騰蛟之流完全不一樣,看來跟著商毅走,這一步到是沒有選錯。 於是李過和高一功也立刻聚集人馬,選出了二萬比較精銳的士兵,準備出擊,和商家軍合兵進攻荊州,而忠貞營的主要將領和堵胤錫也都息數出戰。 李過和高一功帶領著大軍沿江東進,一直到達松滋縣,而這時李牟帶著第七軍也到達了離荊州城只有二十里的沙頭市,同時十五師到達了公安,三路人馬對荊州形成夾擊之勢。 李牟也將李巖承諾的糧食、武器、盔□交付給忠貞營。李過收下之後,先拔出兩千人馬,將糧食送回大營,盔甲武器留在軍中,分發給士兵使用,然後率軍渡過長江,抵達荊州城下,和商家軍合兵。 第156章 收復湖北(下) 在去年四五月份的時候,何騰蛟進軍湖北時,堵胤錫和忠貞營曾聚集大軍二十餘萬,進攻荊州城,但連攻數日不下,拆兵萬餘眾,後來清軍擊敗何騰蛟之後,率軍來援,忠貞營被打得大敗,而何騰蛟收復湖北的計劃,也徹底失敗。現在時隔了大半年,忠貞營再度打到了荊州城下,但也由盛轉衰,只剩下不足三萬的兵力,因此李過、高一功、堵胤錫等人也不免唏噓不己。 不過這一次進攻荊州的主力是商家軍,忠貞營只是協助,忠貞營的諸將對商家軍都聞名久已,但都沒有見過商家軍的真實實力,因此這時也都想開開眼界。 這時十五師也渡過長江,抵達荊州城下時,商家軍已經聚集了三萬八千左右的兵力,加上忠貞營的人馬,共計約有六萬左右,戰鬥是由第七軍的軍長何沖指揮。 而在進攻荊州的前一天,招開的軍事會議上,李牟做出佈置,明天的攻城戰鬥,將由商家軍責任主攻,而忠貞營付責等商家軍攻開了荊州的城牆,殺入城中之後,清掃城中的殘餘抵抗力量,以及零星的清軍。同時李牟也向李過和高一功等人再三強調了商家軍的軍紀,進城之後,決不許擾民,對城中百姓必須秋毫無犯,公買公賣,否則決不輕恕,讓兩人向忠貞營的士兵傳達清楚,這一點決不可當作兒戲。到時候真的被執法隊抓住了,可別怪自己不講情面。 其實這一次進攻荊州,商家軍的兵力就足夠了,有沒有忠貞營都無所謂,讓忠貞營參與進來,主要是看重他們熟悉湖北的地形、環境,另外也是讓忠貞營的將士們看一看商家軍的實力,在以後的整編和訓練的時候,也好支派他們。不過忠貞營到底是干流寇的出身,怕他們亂來,敗壞了商家軍的名聲,因此李牟也再三向李過和高一功強調軍紀的重要。 李過和高一功等人見李牟說得如此鄭重,也不敢大意,李自成在崇禎十四年之後,也開始注意加強軍紀,收取人心,但也僅僅只是不殺戳搶虜,小打小鬧的事情還是不少,要說對百姓真的秋毫無犯,還差得遠。而自從李自成兵敗之後,大順軍一直沒有根基,因此搶掠殺虜的事情也幹了不少,但商家軍的軍紀顯然比大順軍要嚴得多少。 不過讓堵胤錫和忠貞營的諸將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是,聽李牟的口氣,好像荊州就是唾手可得一樣,還沒有開打,就先預備進城以後該怎麼辦了。 但第二天的攻城戰鬥證明,商家軍真就不用把荊州城當一回事,要知道和南京那樣的堅城相比,荊州城也確實不算什麼?雖然商家軍盡量避免打攻堅戰,但真的打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商家軍在城外列開陣式之後,首先用火力壓制住城牆上的守軍,隨後派出地面進攻部隊,填埋護城河,一上午的時間,在護城河上填出了六條道路,從下午開始,商家軍才向城牆發動進攻。 爆破隊推出幾輛新制的爆破車,在炮火的掩護下,衝向荊州的城牆。這種爆破車是在南京戰役之後,發明制做出來的,其實就是在戰場上用來裝運泥土填埋戰壕護城河的蝦蟆車和盾車的結合體,每輛車勻為獨輪結構,而且一個人就可以推動,在車身兩側,還設有擋箭板,可以保護推車的士兵。 每輛車可裝爆破火藥一百五十斤到二百斤,用牛皮掩蓋,引線設在車底部,因此也不用怕城上澆水,推到城牆邊之後,或一輛或數輛並排放置,然後點燃引線引爆車上的火藥,遠比過去那樣靠人背運炸藥方更得多。 有了進攻南京的經驗之後,商家軍對這種爆破戰術也用得十分得心應手,第一次爆破推上去三輛爆破車,貼著城門放好,然後點燃引線,只聽驚天動地一聲巨響,荊州的城門被炸得七零八落,進攻部隊也立刻發動攻擊,迅速搶佔了炸開的城門洞口,然後殺入荊州城中,和清軍展開了白刃作戰。 整個過程配合得幾乎完美無缺,也給忠貞營上了一節「火力掩護,爆破進攻」的全新攻城戰術課,而清軍的士氣本來就不高,有城牆可守時還能頂得住,城牆被商家軍攻開之後,頓時都心無鬥志,紛紛敗巡,守將珠瑪喇、海爾圖棄城而走,逃到承天府去了。到了黃昏時分,清軍的所有抵抗也都全部被消滅,商家軍全面佔領了荊州城。 這一戰商家軍一共殲滅清軍二千一百五十七人,俘虜三千六百二十三人,自身陣亡七百五十七人,傷五百七十二人。而忠貞營完全就是來打了一趟醬油,根本就沒有出手的餘地。 堵胤錫和忠貞營的諸將們也看得目瞪口呆,曾經讓忠貞營付出巨大傷亡也沒有攻下來的荊州城,在□家軍面前,居然連一天都沒有守住。而商家軍所用的這種爆破攻城戰術也確實太厲害了,如果用這樣的戰術攻城,試問天下還有那一座堅城能夠攔得住商家軍的進攻呢?同時也徹底明白,原來商家軍根本就不需要忠貞營的幫助,給自己開出的條件,確實算是十分優厚了。 不過在進城之後,商家軍的行為又讓忠貞營和堵胤錫開了眼界,原來軍隊還可以這樣幫助百姓做事情,什麼掃地、挑水、劈柴、修路、樣樣都干。 或許是在戰前李牟反覆強調軍紀,又或許是進攻荊州的戰鬥過於震憾,忠貞營的士兵進城之後果然十分老實,什麼違反軍紀的事情都沒有做,同時在商家軍的帶動下,也在城裡幫百姓們做了不少事情,贏得了不少贊謄之聲,也讓李牟放心了不少。 而堵胤錫又想得更深了一層,商毅麾下的軍隊竟然如此神勇,以此奪取天下也確實並非難事。而且軍紀嚴明,確實秋毫無犯,商毅能夠深得民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自古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這麼看來大明的氣數,確實是真的盡了。 正是由於商家軍的軍紀嚴明,因此荊州也迅速穩定下來,而奪取了荊州之後,商家軍繼續揮師西進,又連續攻取了夷陵、秭歸,佔領了整個荊州府,也徹底切斷了四川清軍來救援湖北的道路。而在另一條戰線上,第六軍在段鵬和李漢軍的率領下,攻下安陸,隨後又沿溳水北上,攻佔了隨州,不僅德安府也盡歸商家軍所有,還可以威脅到襄陽、南陽、汝寧等地。同肘李定國也率領第八軍,進取京山縣,直逼承天府的治所鍾祥。 連續攻下了荊州、德安二府,商家軍又一次聲威大振,這時長江以南,漢水以東的地區,也都盡歸商家軍所有。而這時清軍在湖北地區,只有承天、襄陽、勳陽三府。 這一次進攻湖北,能夠打得這麼順手,除了清軍的士氣不高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清軍的兵力過於分散,而且由於害怕和商家軍野戰,清軍都龜縮在城裡防守,不敢出擊,只能各自為戰,比如在商家軍進攻荊州、德安二地時,勒克德渾也只是在承天府裡看著,不敢出兵救援兩地,結果也給了商家軍逐個擊破的機會。 而就在這時,原大順軍的權將軍,李自成的左右手田見秀,拉隴了張鼐、李友、吳汝義等降清的大順軍餘眾,殺清將鄭四維、劉進忠、率眾來投降商家軍,並將遠安、當陽兩縣都獻給商家軍。而這時投降清廷的其他原大順軍、以及明將也都蠢蠢欲動,都有反正投降商家軍的打算。 遠安、當陽兩縣是承天府西面的屏障,兩縣失守以後,承天府己陷入商家軍的三面包圍之中,清軍的兵力,只剩下三萬五六千人。而這時勒克德渾也不禁大為後悔,這還真叫洪承疇給說對了,當初就不該聽濟爾哈朗的話,什麼寸土必爭,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是應該按洪承疇所說,放棄鄂中地區,退守襄陽,集中兵力保住鄂西北,才是正路子。 現在荊州、德安都丟了,可不能一錯再錯了,因此勒克德渾也立刻下令,放棄承天府,全面退守到襄陽府,並且以襄陽、樊城兩地為核心,分兵把守宜城、南漳、谷城等地,全為守衛襄陽府。 這時濟爾哈朗也趕到了南陽,正在從陝北、河南等地調集人馬,沒想到就這麼十幾天的功天,湖北大部己經失守,也不禁大為震驚,不敢在南陽久做停留,急忙帶著剛剛招集的六千多人馬,趕到了襄陽。見到了勒克德渾之後,問明了戰況,而勒克德渾也毫不客氣,把濟爾哈朗的寸土必守策略大加指責。 而濟爾哈朗也沒有責怪勒克德渾,一來確實是自己的命令錯了,二來勒克德渾是代善的孫子,現在代善正是代理多爾袞攝政,而且自己和多爾袞己經在暗中較勁,需要代善的支持,當然也不能得罪勒克德渾。因此濟爾哈朗一面安撫勒克德渾,一面下令四川的尼堪,迅速帶軍出川,來支持湖北戰場。 第157章 襄樊之戰(一) 襄樊是襄陽、樊城的合稱,兩城隔漢水對峙,互為犄角,地處桐柏山、武當山孔道,北通關中、洛陽,東連武昌,西扼四川、陝北,南接夷陵,荊州,清代的地理學者顧祖禹稱襄樊之地為:天下之腰膂。而在《讀史方輿紀要》中,更是稱:「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 雖然商家軍現在己經收復了湖北的大部份地區,但如果沒有收復襄樊,那麼整個鄂西北和鄂中地區,仍然也不穩定,而且奪取襄樊,也為商家軍以後進軍關中,中原地區,收復北方的土地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同時在清軍方面,在湖北的兵力本來就不足,而前一階段因為分兵拒守,又損失了不少兵力,濟爾哈朗雖然己經趕到了樊城坐鎮,但來得過於匆忙,所帶的人馬不多,而四川的清軍現在也還來不及出兵支持,這時清軍的總兵力只有四萬五千多。而商家軍的湖北集團軍,加上第三軍的十五師和一個騎兵團,以及忠貞營,總兵力己經接近十萬之眾,是清軍的兩倍,現在也正是一鼓作氣,攻取襄樊的大好機會,因此李定國對全軍稍做修整,就立刻下令向襄樊發動了進攻。 不過襄樊的地理位置重要性,濟爾哈朗和勒克德渾也十分清楚,因此也抓緊時間,佈置襄樊的守衛。 自古以來,襄樊就是南北兵家的必爭之地。幾千年中發生的大小戰役幾乎難以數計,其中最著名的戰例如有:三國時關羽水淹七軍之戰、宋金時岳飛收復襄陽之戰、宋元襄陽之戰等。儘管襄樊位於拆衝要路,四通八達之地,但依山畔河,地勢險要,而且經過歷年的修建,城防設施不僅完善,而且十分堅固,可稱是有山有水有堅城。南宋末年蒙古大軍圍攻襄陽竟達五年之久,可見襄樊也並不是好取的。 而且現在清軍集中兵力,以襄樊兩城為核心固守,也沒有兵力分散的問題。而且濟爾哈朗也帶來一部份生力軍,同時也宣稱,四川的尼堪將要出兵來救援襄樊,只要能夠堅守十天,援軍就會趕到,也使清軍的士氣也得到一些提升,另外一些搖擺不定,首鼠兩端的部隊都已經投降了商家軍,剩下的漢軍基本都是來自北方,因此立場意志也稍好一些,不會隨易動搖。 清軍守衛襄樊一共設下了三道防線,首先是襄陽漢水下游的宜城縣,這是從南面進攻襄陽的必經之路,由卓羅帶領一萬人馬駐守,其中火銃兵有一千人,火炮二十門,而且清軍可以從漢水順流而下,趕來增援。其次是襄陽城眾的群山,由其是在城南,有羊祜山、虎頭山、琵琶山、鳳凰山等高點,地勢險要,從來進攻襄陽,都必先取南部群山,由於歷代戰爭,都修築了堅固的工事,也成為襄陽的另一道防線。是由尚善帶領一萬五千人馬,分別駐守各個山頭,並準備了大量石塊滾木等守山武器。最後才是襄陽和樊城兩城,由勒克德渾守襄陽,濟爾哈朗守樊城,各有一萬守軍。其中有火銃兵有三千餘人,火炮六十餘門。 雖然商家軍在兵力上佔有絕對的優勢,但這次進取襄樊的戰鬥也不好打,李定國在制定作戰計劃時,也費了好一番心血。最終決定,分三路進軍,攻取襄樊:由第六軍從德安府西北部進入襄陽府地界,先取棗陽縣,然後從東面進攻樊城;第八軍匯同十五師,由南漳北進,從西面進攻襄陽;第七軍、加騎兵團和忠貞營一起,由承天府出兵,先取宜城,然後從南面進攻,和第八軍對襄陽形成夾擊之勢,先取城外群戰,然後再攻襄陽城。 作戰計劃下達之後,各路人馬也都分頭出兵。 李定國和李牟帶領著第七軍和忠貞營由承天府出發,沿著漢水北進,向宜城縣進發。 守衛宜城縣的清軍主將是滿州正白旗梅勒額真卓羅,他巳和商家軍己交手多次,深知商家軍的厲害,而且對商家軍的戰術也十分清楚,知道商家軍的攻城能力。宜城只是一個小縣城,城防能力一般,如果想依靠城牆進行防守,根本架不住商家軍的炮火和爆破。因此他索性也就放棄了駐守城牆,把士兵撤到城裡來,讓城門大開,把商家軍放進城裡,和商家軍打白刃戰,並且依托著城裡的建築和街道進行防守,盡量限制商家軍的優勢。同時又派人剄襄陽,向勒克德渾救援。 雖然清楚清軍的用意,但宜城是進攻襄陽的必由之路,非打不可,同時也要防止清軍的援軍趕來,因此李定國也下令,命第七軍三旅的兩個團分從東西殺入,出動一個特種兵團,從南門殺入,只留下北門讓清軍出逃。要求今天一定要佔領宜城。 因為是城市戰,戰鬥從一開始就進行得十分激烈,雙方的士兵在街道和房屋中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槍聲、爆炸聲、吶喊聲、廝殺聲從宜城縣的每一個地方發生,而雙方的傷亡,也迅速大量的產生。 不可否認,卓羅的這一戰術確實是目前清軍最好的選擇,清軍在城裡熟悉地形,同時也能預先搶佔各個有利的位置,己經佔得了先機,同時經歷了這麼多次巷戰之後,清軍的街道戰的經驗和能力也都大幅提高,懂得利用城市中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條件,與商家軍作戰。 儘管商家軍在火力、射程上還佔有一定的優勢,但這種優勢確實己經不大了,不過商家軍的城市戰經驗也十分豐富,同時在鬥志,士氣方面也比清軍要強得多,即使是拼起白刃作戰,也不輸與清軍。因此也盡力發揮著自己的優勢,並且充份利用手榴彈、小型火炮等殺傷力大的武器,打擊城裡的清軍,一條一條街道的爭奪,一個駐點一個駐點的突破。逐步逐步的壓縮著清軍的空間,一點點的擴大著自己的優勢,佔領宜城縣。 而且在商家軍的身後,忠貞營的士兵也加入到戰場上,付責固守商家軍奪下來的陣地,接收抓獲的俘虜、救護受傷的士兵,以及搜找殘餘的清兵,也讓前進付責攻堅的士兵能夠心無傍驁,全力投入作戰中。 雖然清軍的戰術對路,抵抗也十分頑強,但雙方在實力對比上,實在是相差太大,因此還是被打得節節敗退,戰鬥從清晨一直進行到下午二時左右,宜城縣裡的大部份地區都己經被商家軍佔領,清軍被壓縮到北城的一小塊地區,還在繼續抵抗。而這時清軍的兵力,只剩下五千多人。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卓羅也知道,看來自己是無法守住宜城縣了,如果這時商家軍派出一支部隊,繞到北城來,自已就被包了餃子,那可就是全軍覆沒了,因此也下令清軍,從北門撤出宜城,向襄陽方向撤退。 但清軍剛剛退出宜城,還沒走出二三里路,只聽馬蹄聲響,一支騎軍從斜刺裡殺了出來,從清軍的肋部殺入。原來早在進攻宜城之前,李定國就派出騎兵團,埋伏在宜城縣北門外,等著清軍從宜城撤軍的時候,從側面殺出,追擊敗軍,擴大戰果。 本來這時清軍雖然是全軍敗退,但卓羅是久經戰場的人,經驗豐富,因此還使全軍保持著一定的秩序撤退,但商家軍的騎兵團殺出之後,清軍根本就無力抵抗,被騎兵一衝,立刻就全軍大亂,再來保持不住秩序,各自尋路逃跑,而且這時城裡的商家軍也追擊了出來,從後面追殺上來,清軍頓時四分五裂,徹底潰敗。 而商家軍也立刻分散開,繼續追擊著清軍的敗軍,就連忠貞營也派出一萬兵力,加入到追擊中來。同時騎兵團速度分散成以連為單位,配合大部隊,追去敗軍,往往都是騎兵趕到一支敗軍的前面堵劫,而步兵從背後包抄上來,將敗軍圍住,或是全殲,或是俘虜。追擊戰一直進行到天黑,商家軍才收兵回宜城。 這一戰的最後結果是,商家軍一共殲滅清軍三千八百多人,俘虜四千二百七十三人,清軍的主將卓羅,被騎兵追趕,一直逃到漢水邊之後,走投無路,最後在漢水邊力戰而死。而商家軍自身,也陣亡了一千一百五十三名士兵。兵力損失,竟然比攻取荊州的傷亡還要大。這主要還是清軍選擇了正確的戰術,並沒有依托城牆防守,而是和商家軍打巷戰的緣故。 其實駐守在襄陽的勒克德渾在得知宜城遭到商家軍攻擊之後,立刻就派出了援軍增援,但宜城失守太快,連一天也沒有守住,因此援軍才剛剛到達鹿門山時,就收到了宜城失守的消息,只好收隴了一些從宜城敗出來的殘兵,返回襄陽駐守。 在攻取宜城獲勝之後,襄陽的門戶大開,而這時東西兩路的人馬,也都逼近了襄樊地區。一天之後,商家軍也分別在漢水兩岸,對襄陽和樊城,同時展開進攻。 第158章 襄樊之戰(二) 商家軍首先進攻是琵琶山和真武山,商家軍攻城的經驗有不少,但攻山的經驗卻不多,雖然曾在福建強攻過仙霞嶺,但那一次進攻的規模並不大,而且清軍的守軍也並不多。在打南京時,守衛齊寶山的郝郊忠將陣地拱手讓出來,因此沒有進行攻山戰,在南京城裡到是攻過清涼山和小五台山,但那些都是城內的小山,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土坡,真正的大規模攻山戰鬥,其實還是第一次。 同時清軍在每一個山頭上都會派遣一部份士兵把守,多則千人,少則二三百人,儘管這樣會造成清軍向兵力分散,但因為山頭太多,大大小小有二十多個,商家軍也不可能一個一個慢慢進攻,而且只進攻一個山頭的話,其他山頭的清兵會向從四面八久商家軍發動襲擊,由於對地勢不熟,商家軍也無法伏擊清軍,因此也只能把兵力分散成以營團為單位,同時對四五個山頭一起發動進攻。 儘管對強攻修好了防禦工事的山頭有思想準備,但戰鬥真的打起來之後,商家軍的士兵才發現,困難遠比自己想像中的大。雖然山地不像城牆那垂直,可以向上攀爬,但遠比城牆高得多,而且山路十分陡峭,重中型火炮根本無法運上去,用霹靂火箭也因為以下攻上,躲程大打扣。因此火力支持也小多,只能靠戰士們自己向上發動進攻。 而守在山上的清軍準備了大量的石塊和滾木,見商家軍的士兵攻上來也像雨點一樣的扔下來,商家軍的士兵們也被砸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拆。因此在進攻的每一個山頭,幾乎都會遇到挫拆,既使就衝近了清軍的陣地,但因為清軍佔有據高臨下的優勢,發動白刃戰時也可以借助山勢的衝力,將商家軍的進攻打退,結果攻了一天的時間,竟煞連一個山頭都沒有攻下來。而自己損失了近兩千的兵力,另外還有一千多人受傷。 第二天各路商家軍也改變了進攻的方法,不在是一味的強攻,有的帶上小型火炮,肩扛式火箭筒,在衝到清軍的陣地近前之後,冒著清軍扔下的石塊、滾木,向清軍的陣地展開進攻;也有的佯作進攻,其實是引誘清軍向下扔石塊、滾木,等清軍扔得差不多了,才發動真正的進攻;或者是趁清軍不備,突然發起猛攻,迫使清軍殺出陣地,進行白刃戰,而後續的部隊也迅速的跟進,以人數的優勢,圍殲清軍。 在改進了戰術之後,□家軍的進攻果然收到了一些效果,終於攻上幾個山頭,但儘管如此,戰鬥也仍然進行得十分艱難,幾乎每一個山頭,都要經過二三次進攻才能攻下來,而且清軍在局部戰場,甚致還發動了幾次反擊作戰戰,有一個山頭曾反覆易手三四次,才被商家軍最終佔領。 而在李定國的大營中,演試戰鬥進程的沙盤上,有的山頭模型的表面因為反覆換插旗幟標記,結果密密麻麻、儘是小眼,形如蜂窩一樣。 戰鬥一直進行到第三天,商家軍才攻下琵琶山和真武山的陣地,而這時還有鳳凰山、羊祜山、虎頭山、鐵帽山、文筆峰等好幾個山頭都在清軍的控制之中。但商家軍的受傷加陣亡,戰鬥減員己經超過了五千。同時駐守襄陽的勒克德渾也向南山戰場又派來三千援軍,進一步增強剩下的幾個山頭的防禦。 而這時在商家軍的大營中,幾名主將也在就是否重新考慮進攻襄陽的作戰計劃,在緊急討論著。 第七軍的軍長何沖就認為,在清軍在城外的山地防守過於嚴密,而商家軍也缺少攻山的經驗,這樣與清軍逐一爭奪外圍的山地,既消耗時間又損耗彈藥和兵力,但不奪取城南諸山,就很難接近襄陽的城關,但在奪下山地之後,如果彈藥和兵力消耗過大,攻城又不夠了。因此建議讓忠貞營來攻山,一面消耗清軍的兵力,一面讓現在的進攻部隊休整一下,忠貞營投降了商家軍之後,也該有所表現才對。 但李牟到不反對讓忠貞營出戰,但卻反對把忠貞營當消耗品使用,因為忠貞營的戰鬥力和經驗還不如商家軍,讓他們攻山,只能徒增傷亡,同時也不利於前期為了收降忠貞營所做的工作。不過李牟提出了另一個計劃,還是出動忠貞營,但對城南諸山發動詳攻,而將主攻的方向改在漢水北岸的樊城,等攻下了樊城之後,再由北面渡漢水進攻襄陽,這樣就可以繞開城南的諸山了。 對李牟提出的這個建議,李定國到是有些動心,在目前的情況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變通的方法。 但第八軍的軍長黃慶文則認,戰鬥再艱難,比得上當初在湖北黃州嗎?那麼困難的局面都堅持過來了,還在乎眼前的嗎,再說困難對雙方都有,現在這種時候,就是看雙方的戰鬥意志,還是應該繼續進攻,不要顧慮傷亡,以求徹底的勝利。 就在幾個人還議論不定的時候,門口的衛兵進來報告,說是忠貞營的李過、高一功求見。 眾人也都覺得有些意外,不明白這個時候李過、高一功來有什麼事。但李定國還是下令,請他們進來。 李過和高一功進帳,向眾人見禮之後,李過才道:「李司令,參謀長,我看現在我們商家軍進攻襄陽的戰鬥打得非常艱苦。」 李定國也點了點頭,到也沒有隱瞞,畢竟仗打得怎麼樣,都是看得見的,因此把現在面臨的困境簡單說了一遍,同時也把李牟的建議也說了。 李過和高一功聽了之後,高一功上前一步,道:「司令員,參謀長,各位軍長,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現在的鳳凰山、羊祜山、虎頭山等山地,直通到襄陽的西門,不知道這對各位來說有沒有用。」 原來在崇禎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在襄陽封官設職的時候,高一功被任命駐守襄陽,在這裡駐守了近一年的時間,對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也知道有這樣一條小路的存在。 李定國聽了也不禁精神一振,指著沙盤,道:「高將軍,你說的這條小路在那裡。」 高一功來到沙盤前,將這條小路的位置指了出來,是位於西南山區的邊緣到漢水之間的一帶地區,但確實可以繞過現在清軍守衛的山頭,而李牟不禁有些埋怨,道:「一功兄弟,有這樣一條小路,你怎麼不早說呢?」 高一功也有些尷尬,道:「這條小路十分崎嶇難行,萬一清軍在兩側埋伏下人馬,恐怕有全軍覆沒之險,我怕……」 李定國拍了拍高一功的肩頭,道:「高將軍,現在說出來也不遲,不過以後有什麼話儘管放心大膽的說,不必有什麼顧慮,行與不行大家都一起□量著辦。」 隨後李定國又詳細的詢問了這條小路的情況,認為在目前的情況下,清軍在這條小道上設重兵把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只有少量兵力駐守,商家軍完全可以從這裡取得突破,打開局面,改變過去攻襄陽先攻山的舊例,而改用猛虎掏心的戰術,直接打擊襄陽守軍的要害。 因此李定國也重新開始佈置,忠貞營仍然出戰,對目前各山的清軍陣地進行佯攻,牽制清軍的城外兵力,然後命令出動一個特種兵團為前哨,從高一功所指的小路直撲襄陽城的西門,三旅緊隨其後,帶上足夠的炸藥,全力爭取從西門打開突破口。同時又命十五師迂迴到襄陽的東側,從東面直接進攻襄陽城,吸引清軍的注意力。一但西面成功取得了突破,就可以立刻改佯攻為強攻,在從東邊打開一個缺口,對襄陽形成鉗形合圍之勢。 果然就在第二天,商家軍的左右兩路人馬也分頭出擊,十五師首先迂迴到襄陽的東北面,向襄陽城發動了進攻。勒克德渾對商家軍的這一舉動也早有準備,畢竟襄陽的東門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地方,因此也在這裡準備了足夠的守軍。但就在清軍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東城的時候,特種兵團和三旅在高一功的帶領下,從西南的小路突擊,殺到了襄陽城西門的大石橋前,通過大石橋,就可以直接進攻襄陽的西門。 到這個時候勒克德渾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這時襄陽城中的守軍只有五千多人,而且大部份都集中在東門防守,商家軍對東門的進攻也逐漸加強起來,實在抽不出多少兵力補防西門了。 而勒克德渾在情急之下,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為了加強城防兵力,下令尚善,將城外山頭上駐守的清軍全部都撤回襄陽城裡來。 而正是這一個決定,儘管讓清軍及時的穩隹了西門的防守,但卻使南城的城外陣地卻全部告失,儘管勒克德渾很快就醒悟了過來,又趕忙緊急補救,命尚善立刻率軍返回,仍然留守住羊祜山、虎頭山這兩個城外陣地,但也為時以晚,商家軍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搶先一步佔領了這兩座山頭的車地。 第159章 襄樊之戰(三) 商家軍全面佔領了城外的陣地之後,立刻向襄陽發動了全面總攻,而失去了城外山地保護的清軍,只能夠依托城牆進行防守,結果戰鬥又進入商家軍所熟息的炮兵火力掩護,工兵爆破,步兵衝擊步調中,城牆當然是根本無法扺擋得住商家軍的進攻。 突破首先還是從西門取得,火炮被運到西門城外之後,三旅立刻從大石橋向西門發動猛攻,在炮火的掩護下,爆破隊對西門連續進行了三次爆破,不僅炸開了城門,同時還將城牆也炸開了一個兩丈多寬的大缺口,擔任突擊隊的一二個連趁著爆破的硝煙不未散盡,就迅速的垮過大石橋,向襄陽城裡發動衝鋒。 一個連從城門口突破,而另一個連則是從城牆的缺口殺入,儘管缺口離地面還有一丈多高的距離,但士兵們迅速的達起了人梯,讓後面的戰友踩著自己的手臂、肩膀,從缺口衝進了襄陽城裡。儘管清軍也奮力的進行了阻擊,但在商家軍的猛烈進攻下,終於還是抵擋不住,敗退了下來。而這兩個連在戰後也都被授予「襄陽突擊連」的稱號。 而三旅攻進襄陽之後,並不與城門口少數的殘餘清軍做過多的糾纏,而是迅速向襄陽城內進行擴展,分割穿插,將城內的守軍割裂,然後逐個擊破,擴大戰果。 在此同時,東面進攻的商家軍十五師也突破了城牆,殺入襄陽城裡,儘管勒克德渾和尚善指揮著清軍進行了拚死抵抗,但清軍的陣地還一步一步的被侵蝕掉。勒克德渾和尚善見勢不對,一面組織清軍抵抗,一面也下令其他部隊由浮橋從襄陽撤離到樊城。而濟爾哈朗也從樊城派兵接應。 到傍晚時分,襄陽城中的清軍全部撤出,然後點起火來,將浮橋燒燬,商家軍完全佔領了襄陽。而為了攻佔襄陽,商家軍也付出了陣亡四千二百三十八人,傷一千五百六十七人的代價,殲滅清軍六千一百四十五人,另外俘虜四千五百二十五人。 勒克德渾和尚善退到樊城之後,連氣都沒有喘一口,就和濟爾哈朗開始商議樊城的防守。由於清軍從襄陽城中撤退得及時,因此得以保全了相當一部份兵力,加上樊城原有的守軍,清軍的總兵力仍有二萬七八千左右,但商家軍在攻下了襄陽之後,可以用來直接進攻樊城的兵力達到了八萬左右,雙方的實力相差實在是太過懸殊。而且襄陽樊城從來都是一體,缺一不可,歷史上也從來沒有過失一守一的情況,因此襄陽失守,也等於樊城難保,另外商家軍的攻城能力也確實太厲害了,以爆破開道,什麼樣的城牆也難道抵擋,完全顛覆了以往守城戰的觀念。 因此勒克德渾和尚善都認為樊城肯定是守不住了,與其留在樊城,白白送死,不如放棄湖北,退守南陽,集中兵力守住河南。 而這時濟爾哈朗心裡也十分鬱悶,雖然南下的時候,也有失敗的心裡準備,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失敗法,因為自己有數年沒有掌軍出征,似乎打仗的模式完全變了一個樣,以前的那一套己經完全不管用了,到底是自己不明白,還是這世界變化太快,因此濟爾哈朗也生出幾分自己己經老了,完全被時代甩開的感覺。同時也十分後悔,這一次不該強自出頭,和多爾袞來爭權奪利,自己雖然不及代善年老,但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麼老了老了,反到是不安份起來了呢?還要出頭露面,勞心費力,學學人家代善,什麼事不管,躲在家裡享服該多好。 聽了勒克德渾和尚善的建議之後,濟爾哈朗也立刻聽從,第二天清軍就從樊城撤軍,退守到南陽,而商家軍也趁勢佔領樊城,然後揮兵沿漢水西進,相繼又佔領了谷城、光化、勻州等地,全面佔領了襄陽府。這時整個湖北地區,只剩下一個勳陽府了。 雖然說最後一個勳陽府還不是手到擒來了,但畢竟還沒有到手裡,因此李定國也考慮著派誰去取勳陽府,就在這時,從勳陽府的派來了兩位文士,一個叫張文釗,一個叫劉原引,自稱是代表勳陽地方鄉紳,求見李定國,向商家軍請降。並請商家軍立刻趕去接手勳陽府。 原來清軍放棄了樊城之後,濟爾哈朗也估計勳陽府同樣守不住,因此乾脆也把勳陽府的守軍全部撤到河南、陝北地區,因此鄖陽府也成了一塊三不管的地區。而勳陽府的地方鄉紳們聚集一起商議之後,認為現在清軍大勢己去,商家軍風頭正勁,而且又素有仁義之師的名聲,因此不如主動向商家軍請降,讓商家軍來統治勳陽府,也好過清軍。 這一建議也得到了所有地方鄉紳的一致贊同,當然商家軍現在還是不是明朝的軍隊,並沒有人在乎。於是眾鄉紳也推舉出兩名代表,張文釗和劉原引,這兩個人原來都是明朝的官員,一個是勳陽府的推官、另一個是孔目,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一向都是隨大流,李自成打來了就投降李自成、清軍殺來了又投降清軍,結果什麼知府、巡撫、總督這些高官換了一茬又一茬,而他們兩人到一直都穩如泰山不倒翁,從沒動過,結果被推舉出來向商家軍請降。 李定國得知以後,也十分高興,也誇了他們兩句,稱他們知識務,曉分寸,並且也保證商家軍絕不擾民,然後派遣人馬去接管勳陽。至此,湖北全境也全部都被商家軍收復,兩湖地區,也盡歸商毅所有。 這次收復湖北的戰役一共進行了二十三天,商家軍一共計殲滅清軍一萬三千六百多人,俘虜一萬二千七百三十七人,另外也繳獲了一些物資、軍器、馬匹、不過擊斃清軍最高級的將領只是一個梅勒額真卓羅,而商家軍自身,也陣亡了六千八百二十七人,另外還傷了兩千六百八十八人。總體來看,取得的戰果雖然不及收復南京戰役那麼輝皇,但也相當不錯了。 在最後佔領了鄖陽府以後,李定國也分派人馬,分別把守各地,由第七軍駐守襄陽、勳陽,保衛湖北北面;第八軍駐守荊州、施州,保衛湖北西面;自己和李牟、段鵬以及第六軍、十五師返回武昌府駐紮,又讓李過、高一功返回忠貞營,將其他士兵、以及家屬都接到武昌府來安置。而堵胤錫向李定國提出要求,希望能夠到杭州去和商毅見面,當面交談,然後再決定自己的去向。 於是李定國、李牟、段鵬三人又聯名將收復湖北的過程寫成公文,以及堵胤錫的請求,全一起傳到杭州,請商毅決定,並要杭州派遣一部份文職官員過來,接管湖北的行政工作。 十天之後,李過、高一功帶領著忠貞營的全部士兵和家屬到達武昌府,同時商毅的回復也傳到了武昌,首先對湖北集團軍的表現大加讚揚了一番,隨後又下令,十五師和騎兵團返回長沙駐紮,並讓湖北軍區加強對湖北的守衛,謹防清軍的進攻,並由李牟暫時兼任湖北省長,行使地方的行政權力,派來的行政官員也會馬上到位,並且立刻開始組織百姓進行春耕,以及土地分配工作。 忠貞營整編的二個旅的番號為第三十旅,旅長李過、副旅長劉芳亮、參謀長劉汝魁,下轄兩個團的團長為賀籃、田虎,屬第七軍編制;第三十一旅,旅長高一功,副旅長袁宗第、參謀長劉體純,下轄兩個團的團長為馬重禧、張能,屬第七軍編制;其他降清反正的大順軍將領,如田見秀、張鼐、吳汝義、李友、李孜等人,根據這次功勞大小,授營連級軍官的職務。而其餘忠貞營的士兵也都重新編製,士兵及軍官的待遇標準,也都按商家軍的統一標準執行。 不過現在三十旅和三十一旅都還不能算是商家軍正式的作戰部隊,因此暫時並不去其編屬的軍部報到,而是留在武昌府,和其他的新兵一起,接受訓練,然後參加考核測試,合格之後,才能算是商家軍的正式士兵,配發火槍等武器。 而忠貞營的家屬也按先前說好,在武昌府內找地方安置下來,造籍登冊,然後依據每戶人口的數量,分配給相應的土地,並發給種子、農具進行耕種。並同樣享有鼓勵耕種的減稅政策。當然如果有人不想務衣,願意經商、辦廠、做工,也都悉聽尊便,並按應分配的土地數量,補償相應的白銀。 李過、高一功、劉芳亮、袁宗第等忠貞營的諸將見商毅確實言而有信,尊守承諾,而且一切的侍遇也都依照商家軍的條例,一視同仁,並無岐視,也就都放下心來,安心的留在武昌府,接受訓練,爭取早日通過考核,成為商家軍的正式士兵。 而堵胤錫提出想和商毅面談的要求,商毅也表示了歡迎,因此李定國、李牟、段鵬也馬上安派下船隻,送堵胤錫,以及所抓的清軍俘虜去杭州。 第160章 琉球有變 雖然商毅並沒有參加湖北的戰鬥,其實一點也沒有閒著,相反每天的工作都十分飽和,並不比打仗輕鬆多少。處理政務其實是一件非常枯燥而又麻煩的事情,隨著控制地盤的擴大,各種公文也越來越多,儘管有行政部事先進行了整理和提出了初步的解決意見,但絕大多數公文都需要商毅親眼過目,就是光把這些公文看完,都要花費不少時間,何況還要認真的思考,審批。 以前在外面打仗,或者是戰事緊急的時候,商毅可以把這些事情一骨腦扔給葉瑤瑱和行政部,自己甩手不管,但現在自己就在杭州,而且戰事也不那麼緊急了,商毅也不好意思再當甩手掌櫃,只能每天認真處理政務。 這時商毅也深有體會,為什麼歷史上昏君會比明君多得多,現在自己也才佔了四五個省,就有這麼多的事情,如果真的佔了全中國,估計有分身法都不夠。勤政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但想要做好,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幾個皇帝願意熬這一份辛苦呢? 其實商毅並不是專權的人,也知道充份分權的重要性,但現在政務繁忙,也是有一定的特殊原因,因為湖北、湖南、江西三個省剛剛佔領,許多事情都是百廢待興,而且有一些事情,商毅又不願尊循原來明朝的舊例,要推進一些新的制度,因此在推行初始階段,也必須自己親自關注,好極時發現問題。 當然商毅現在的主要精力,還是用在發展經濟上,而要在短時間增加財政收入,最好的辦法還是對外貿易。其實商毅在入主浙江之後,一直都在大力發展對外貿易,現在浙江一省的海關收入己經超過以前明朝全國的總海關收入了。但在俱體的措施,主要還是開放沿海城市,完善海關制度和服務,盡量吸引海外商人到浙江來進行貿易,仍然屬於被動參與,而主動走出去,主動把中國的商品推向海外,做得卻還不夠。在這方面,目前在浙江地區,主要還只是商人自發行為。 雖然在政策上,商毅也鼓勵商人主動出海進行貿易,並且放寬民間造船的限制,但實力雄厚,有能力自己造船出海的商家,畢竟只是少數,而能造大船、巨船的商家,更是寥寥無幾。因為船隻除了航行之外,養護、維修的費用也極大,另外還需要承擔極大的風險,一但出海遇難,往往都會賠得血本無歸。不少冒險的商人都是因此而破產,而且中國的商品在海外一向銷路好,守在家裡都自然有生意上門,因此絕大多數的商人也都不願冒這個風險。 但如果想要參與國際的大航海貿易,和世界同步發展,就必須主動走出去,而且只有主動走出去參加海外貿易競爭,才能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進一步擴大貿易收入,甚致是參與制定國際規則,這一步是非走出去不可的。不過在主動參與海外貿易最初的階段,最好還是由官府出面組織。其實歐州的葡萄牙、西班牙、英國、荷蘭這幾個國家在發展航海貿易的初期階段,都離不開國家的支持。 其實現在商毅的政府己經具備這樣的條件了,現在浙江一千噸以上的帆船己經超過十艘,六七百噸以上的帆船有五十多艘,而且在這個時代,戰船、商船的區別並不大,幾乎都可以共同,因此也完全可以由政府出頭,成立一個航行公司。有不少商人對此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包括商毅的岳父林之洋在內,商毅也委託他拿出一份詳細的項目建設書來。 不過成立航行公司最大的難題不在商毅這一邊,而是在海外沒有一個屬於商毅自己的通商口岸,這樣就算是成立航行公司,但在海外沒有自己的商館和接待人員,只能按一般的商船待遇,風險和困難也都大得多了。 現在商毅的海外貿易夥伴主要是兩個,首先是馬尼拉、其次是日本,但在這兩個地方都很難建立起自己的通商口岸來,因為商毅和西班牙人打了兩仗,雙方幾乎完全惡交,只不過雙方都需要進行貿易,才都默許商船來往貿易,但發展官方的關p,非常困難,屬於典型的政冷經熱。 而日本就更難了,因為德川幕府奉行閉關鎖國的政策,更不可能對商毅開放通商口岸了,在年前德川幕府曾派出使臣阿部重次來到杭州,商毅也像他提出過這個要求,可惜一直都沒有回音。現在商毅和日本的貿易來往,除了在杭州的日本商團之外,只是用琉球當中轉站,還是依靠薩摩、長州二藩從琉球再轉運到日本去。 因此商毅現在也開始考慮,自己是否需要一場海外戰爭,打開海外的市場呢?在另一時空裡,歐州列強可都是這麼做的,如果自己要參與海外競爭,似乎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那麼從現在開始,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物色一個下手的對像,是馬尼拉還是日本。 就在商毅想著的時候,亞莉桑德拉和安德烈一起來到他辦公室裡,一見了商毅,亞莉桑德拉立刻道:「商,琉球那邊有些麻煩了。」 商毅怔了一怔,在商家軍佔領了琉球之後,是派西班牙僱傭軍團駐守琉球,由亞莉桑德拉直接指揮,這幾年來都十分正常,沒聽說有什麼事情,因此商毅也立刻問道:「亞妮,琉球怎麼了。」 原來在商家軍佔領了琉球之前,驅逐了琉球朝廷裡的大部份親日官員派,同時也使琉球朝廷裡的親明一p勢頭大漲。而且薩摩藩己經實際控制琉球國三十餘年,在琉球建立了十分深厚的基礎,並且在琉球朝野上下扶植了相當一批親日人士。因此在琉球朝廷裡還是保留著一小批親日官員,而在琉球民間,親日派的勢力也還是不小。而在此消彼漲的情況下,琉球國親日派的利益都大受損害,因此親日派的人員對商家軍並不感冒,都幻想著薩摩藩能夠再打回來。 不過在商家軍強大的武力威懾下,這些也僅僅只是想法,連薩摩藩都被商家軍打殘了,區區一批琉球親日派,又能有什麼做為呢?畢競這一點見識都還是有的。因此駐守琉球的西班牙僱傭軍也沒有太在意。 但就在今年過年之後,親日派明顯開始活躍了起來,一方面在民間散佈敵視商家軍的流言,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和商家軍的西班牙僱傭軍作對,但卻對把矛頭對向了那些和西班牙僱傭軍友善的琉球本土人,有三個長期向西班牙僱傭軍供應物資的商舖都遭到了打砸,營業者也被警告。 在琉球朝廷中,這幾年時間裡,又有不少親日官員重新得到啟用,漸漸又和親明派形成對持之勢,這時也再積極活動,排擠打擊親明派,並且積極遊說琉球王尚賢,讓他倒向親日派。理由是現在中國正在內戰,明朝自顧尚且不暇,那還有空來管琉球的事情;而且上一次來到琉球的只是明朝的一個商將軍的私自行為,並沒有得到皇帝的同意,明朝皇帝歷來不參與海外的事情,日本人己經在中國活動,拉隴了不少御使在彈劾他,很快會被罷職了,一但這位商將軍被罷職,他的軍隊就會撤出琉球,而薩摩藩也會捲土重來,因此還早作準備,趕走商家軍,和薩摩藩修復關係為好。 而且在另一方面,尚賢也不希望在擺脫了薩摩藩之後,又成為商家軍的傀儡,在朝中啟用親日派,也未常不想是達到一個平衡。因此聽得多了,尚賢心裡也開始產生了ぞ些動搖。不過尚賢也明白,無論是薩摩藩還是商家軍,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要說讓他趕走商家軍,他可還沒有那個膽子,但對親日派的活動,也睜一眼閉一眼。 聽完了亞莉桑德拉的講說之後,商毅也馬上就明白,這一定是薩摩藩在背後搗鬼,可能是恢復了幾年之後,島津光久也開始有些想法了,但又沒有把握,因此薩摩藩不敢親自出面,而是鼓動琉球的親日派鬧,是想試探一下商家軍這也的態度。 薩摩藩想奪回琉球,商毅到並不覺得奇怪,但在這裡面,是否有德川幕府的參與,那還不得而知。一個被打殘了的薩摩藩當然好對付,但如果有德川幕府參與,那可就是和整個日本為敵。如果僅僅只是對日本作戰,商毅當然也不怕,但現在自己的首要大敵還是清廷,在目前的階段,自己是否能同時進行兩場戰鬥,商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換了是對上另一個國家,商毅也許會釆取暫時退讓的策略,那怕是暫時放棄琉球,也要避免雙線作戰。但對日本這樣一個國家,商毅顯然不想做出一點讓步來。不過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有點苦笑,這麼看來自己還真的並不適合搞政治。 第161章 豐臣公主(上) 商毅想了一想,道:「亞妮,你告訴莫亞和阿爾維斯他們,在琉球的活動暫時收斂一點,不要輕易和琉球朝廷發生爭執,如果有人挑畔他們,也多忍讓一些,而且這段時間需要什麼物資就讓台灣送過去吧,也盡量少外出購物,但要注意自已的安全,由其是在軍營駐地內部,一定要加強守備工作。同時也要注意保護好我們的商人。」 亞莉桑德拉也怔了一怔,道:「商,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是準備忍讓嗎?要知道在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退讓的,如果打算息事寧人,對方一定會得寸進尺,因此我們必須態度強硬,寸土也不讓。」 商毅笑道:「亞妮,你的用詞能力確實越來越好了,剛才那一段話裡,居然連用了三個成語,而且都用得非常準確。」 亞莉桑德拉也沒有想到商毅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來挑自己用詞準不準確,也不禁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說話,商毅又道:「如果上帝要讓一個人滅亡,必然先使他瘋狂。這句話你總該聽說過吧?換成我們漢語,也有一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這是西方的一旬諺語,亞莉桑德拉當然聽說過,但被商毅這麼一說,她也是極聰明的人,立刻就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商,你確實太狡猾了。」 商毅微微一笑,轉頭對身邊當衛士的安德烈道:「安德烈,你明白了沒有。」 安德烈有些茫然,搖了搖頭,道:「似乎懂了一點,那句話我聽也,但這和琉球又有什麼關係呢?」 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都禁不住笑了起來,雖然現在安德烈己經是一個合格的戰士,但論這些權謀詭計,顯然還嫩得多。商毅道:「安德烈,你要盡快弄懂其中的原因,因為這一次我打算派你去琉球,協助莫亞他們,處理這次的事情。」 聽商毅這麼一說,亞莉桑德拉顯然有些意外,道:「商,你打箅讓安德烈去琉球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他己經長大了,這次南京的戰鬥,表現得很不錯,但他需要鍛煉的地方不僅僅是戰場,珫球的局面雖然複雜,其實並沒有什麼危險,因此讓安德烈去琉球,經歷一些不同的事情,在磨煉一下,對他以後的成長是有好處的。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理解這麼做的原因。」 亞莉桑德拉聽了,也承認商毅說得確實有道理,因此也點點頭,道:「□,你說得對,確實應該讓安德烈去經歷一下這些事情。」 他們正說著,這時一個衛兵進來,道:「督師,日本商團的人要求見您。」 商毅呵呵笑道:「他們終於來了。」原來送走了阿部重次之後,商毅也估計日本商團的人會來求見自己,不過卻沒有想到一直等到現在這個時候,差不多都快兩個月了,他們到是真沉得住氣。因此道:「請他們進來吧。」 衛兵出去之後,亞莉桑德拉道:「好吧,商,就這樣決定了,馬上讓安德烈去琉球,我會讓安德烈理解這些原因的。」說著帶著安德烈離開。 不一會兒衛兵領來的日本使團的人,來的一共有兩個人,前面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正是以前經常代表日本商團出面和商毅見面的大野殿守,而在大野殿守後面的人,穿著一件白綢繡櫻花圖案和服,頭上帶著一個帶垂簾斗笠,庶住了面目,不過從身段上看,明顯是一個女子。 進了正廳之後,大野殿守上前一步,深鞠了一躬,用漢語道:「見過督師大人。」日本商團在杭州呆了三年多的時間,每個人多少也都學會了一些漢語,可以進行基本的交流,因此大野殿守他們來見商毅,並沒有帶翻譯來。 不過這次見商毅的主角,顯然不是大野殿守,而是他身後的女子,因此給商毅施完禮之後,大野殿守立刻向傍邊一讓,把正面的位置讓給了那個女子。 那女子上前兩步,給商毅施了一禮,道:「豐臣熏見過督師大人。」 商毅點了點頭,這個女子就是傳說中的豐臣秀吉唯一的孫女,聽聲音十分輕柔,顯然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說的也是漢語,而且字正腔原,發音很準,比亞莉桑德拉強得多,因此商毅也在椅子乏略欠了欠身,道:「公主殿下,不必多禮。」 豐臣熏道:「如今的日本,乃是德川將軍的天下,太閣早己作古多年,昔日的威勢,早己煙消雲散,現在熏是落難之人,承蒙大人收留,寄居於杭州,又豈敢以公主自稱,還請大人不要如此稱呼,如果大人不棄,不妨直呼阿熏就可以了。」 商毅微微一笑,道:「阿熏姑娘,你們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豐臣熏又施了一禮,道:「請大人恕熏無禮,熏只想和大人單獨面談。」 商毅略一沉呤,也點了點頭,讓左右的衛士暫時迴避,而大野殿守也施了一禮,轉身退出了公堂。商毅這才道:「阿熏姑娘,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豐臣熏緩緩伸手,揭開遮臉的垂簾,道:「多謝大人。」然後抬起頭來,和商毅對視。 商毅在穿越前後,也算是見慣了各種各種的美女,但看見豐臣熏的面貌,還是微微生出一點驚艷的感覺,她的年齡最多在二十歲左右,臉和頸項露出的肌膚就像用像牙雕成一樣,墨染似的透發披在後背,只有兩綹從臉頰的兩側,一直垂到將和服高高撐起向胸前,兩道形態美好的黛眉下,一雙像睛朗夜空蒼穹顏色的瞳孔,露出一逼英氣迫人的神釆來。 連商毅也沒有想到,長得像猴子一樣的豐臣秀吉,居然會生出這麼美麗動人的孫女來,不過想想也對,豐臣秀吉父子娶得都是當時日本著名的美女,經過了兩代的基因改良,估計也差不多了。 豐臣熏道:「聽說在年前德川幕府曾派使者來見大人,要求將我等一行眾人帶回日本,卻被大人拒絕,熏對大人義薄雲天,不勝感激。」 商毅擺了擺手,道:「阿熏姑娘,你不必感激我,你在這個時候才來見我,想必事情也己經弄清楚了,我沒有把你們交給阿部重次帶回日本的原因,根本談不上什麼高義,而且也不怕對你直說,我對你們織田、豐臣、德川三家恩怨並不感興趣,也不想判定誰是誰非。」 豐臣熏的眼睛微微一閃,道:「不過熏不清楚,大人剛才為何要提到織田氏呢?」 商毅淡淡道:「這是你們日本的歷史,列來都是三家一起說的,需要我解釋的那麼清楚嗎?你們豐臣氏認為是德川氏奪取了自己的天下,那麼織田氏對豐臣氏,何償又不是這麼認為呢?這筆帳恐怕也沒有人能夠算得清楚了,你說是不是呢?而且阿熏姑娘,你和這三家多少也都有一點瓜葛吧?」 豐臣熏道:「看來大人對日本的歷史非常瞭解?」 商毅道:「恐怕比你想像的,要多一些。如果你來見我,是打算說服我為你們豐臣氏報仇復國,那還是死了這一條心吧。我所重視的,是我的利益,就現在的情況來說,你們給我帶來的利益比德川幕府大,因此我才會保護你們,假如德川氏能夠開出高過你們的價碼,那麼現在你們就己經在日本了,你明白沒有?」 豐臣熏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大人說得確實十分坦白,那麼熏就和大人談一談利益吧。」 商毅到是來了興趣,道:「好啊,你說說看,要和我談什麼利益。」 豐臣熏的眉尖一挑,道:「大人難道就只想要和日本進行通商的權力嗎?」 商毅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認為呢?」 豐臣熏淡淡道:「如果大人只是要和日本進行通商的權力,德川幕府不能答應大人,但熏卻可以幫助大人做到,雖然不算正式開通口岸進行通商貿易,但也相差無幾,不過熏自幼喜歡中華歷史,而且來杭州安居己經三年,對中土現在的局勢,到是能移動察一二,對督師大人的雄心壯志,自問也能揣摩出幾分來。」 商毅笑道:「好啊,你到是說說看,你都看出了什麼?」 豐臣熏道:「現在大人己是漢族唯一可以抵禦滿族入侵的希望所在,雖然大人現在的地域也不過是中國的十之二三,但其勢己戌,而且以熏看來,滿清絕不會是大人對手,最多十年,必會被大人所敗,而到了那時大人更可成為中國的新主人了。不過這樣的情景,在中國歷史發生過多次,遠得不說,就是明朝的開國太祖,洪武皇帝,就是這樣登上皇位的。不過大人和他們,似乎還有一些不同之處。」 如果是一個中國人說出一番話來,商毅到並不覺得奇怪,但一個日本人,特別是一個日本女人,能有這樣的見識,到是不容易,因此也順著她的話,又問道:「我有什麼不同呢?」 豐臣熏道:「我看大人絕不會僅僅只滿足於成為中國的主人,和以前的中國皇帝相比,大人還有比他們更遠大的志向。」 商毅笑道:「那麼你說,我還有什麼志向呢?」 豐臣熏道:「大人的志向是大海。」 第162章 豐臣公主(下) 商毅道:「四海歸朝,是每一個中國皇帝的志願,恐怕這也算不上什麼更遠大的志向吧?」 豐臣熏搖了搖頭,道:「大人初到杭州,不僅擴大海外貿易,而且在北方的滿族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仍然還組建起一支龐大的海軍,兩次擊敗干係臘人,收復台灣、奪取琉球,遠渡重洋,擊敗薩摩藩,去年還從海上突襲了滿族的家鄉,因此從這些事情,熏認為大人對海外的志向,並不是那種像征性歸朝,而是一種真正的征服。」 商毅到是有吃驚,而且對這個日本少女的見識到是真的有些佩服了。 豐臣熏接著又道:「恐怕日本也已經列在大人的計劃之中了吧。」 商毅的眼角也不禁跳動了一丌,其實這話到也不假,如果商毅真的統一了中國,對海外首先的目標就是日本。這到並不像其他的穿越前輩那樣,純粹是出於對日本的仇恨情緒,而是從地緣政治學的角度出發,在中國的北方,己經存在俄羅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情況下,其他的周邊地區,就絕不能再出現其他的潛在對手。 在歐州出現大航海貿易之前的二三百年時間,在東方出現了一個以中國為核心的海外朝供體系,即東南亞的海外各國向中國進行名議上稱臣,定期派使臣到中國來朝貢,而做為回報,每一次使臣來到中國,都會被賜給大量的禮物,價值遠遠超也進貢的物品。說白了就是中國用錢換取別國的臣服,維繫著一個龐大的海外秩序。在鄭和下西洋的時代,也是海外朝供體系的最輝煌期。 從表面上看,中國是吃了虧,就是拿錢買個面子,但在實際的操作中,無形卻節省了大筆的海軍經費,因此這種方式也並非全無是處,畢竟也沒有那個海外國家敢挑戰明朝。當然這種海外朝供體系是建立在中國本身實力超群,而又沒有競爭對手的情況下。等到明朝國力衰弱,歐州又開展大航海競爭,又介入亞州之後,這種海外朝供體系也就不可避免的會瓦解。 但在中國周邊的國家中,只有日本是唯一一個一直游離於朝供體系之外的國家。雖然日本在歷史上一直在努力的學習中國的一切,但始終都和中國保持著若近若離的關係,並且盡力在發展自己獨立的文化和民族性,沒有被中國同化掉,因此在萬曆年間,發生日本進攻朝鮮的事情,以及到了近代日本成為亞州唯一的列強,也不是一個隅然的現像。 在正常的情況下,日本當然跟本不可能成為中國的對手,而且由於商毅的到來,中國也不大可能出現近代的落後,形成日強中弱的局面,但日本在未來卻很有可能成為其他列國牽制中國的橋頭堡,給中國製造麻煩。因此趁著現在歐州列強還無法和中國對抗,把日本拉入中華的體系中來,將這個隱患徹底消除來未燃之中。 當然這個計劃僅僅只存在於商毅的心裡,連葉瑤瑱也沒有告訴,因為現在商毅離統一中國還差得遠,雖然豐臣熏未必瞭解商毅的真正想法,但對以純結果來說,卻絕對是判斷對了。 看著商毅默認的樣子,豐臣熏又道:「豐臣氏雖然己非日本之主,但仍然在日本有相當大的影響力,如果大人想要征服日本,相信熏一定會對大人有用,而這一點德川幕府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商毅想了一會兒,盯著豐臣熏美麗的臉龐,道:「阿熏姑娘真的原意幫我進攻日本嗎?」 豐臣熏淡淡道:「有什麼不可以,現在的日本,是德川氏的日本,並非豐臣氏的日本,何況豐臣氏己無男丁,到熏這一代之後,豐臣氏也就永遠絕後了。因此日本所屬,和熏沒有半點關p了,熏只求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德川幕府的滅亡也就足夠了。」 商毅也忍不住爆出一身汗來,這不就是日本版的「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嗎?女人發起狠來,確實很難理喻。不過他閉上眼晴想了一想,豐臣熏所說後,確實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真的有進攻日本的那一天,日本商團絕對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因此商毅道:「阿熏姑娘,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不過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就眼前來說,你能幫我在日本打通貿易嗎?」 豐臣熏點了點頭,道:「這一點熏還是可以辦到的,我們和日本的大部份大名都有聯繫,如果以個人名議,在幾個大名的領地內開設商館,實現直接貿易,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其實中國的貨物在日本都有不錯的銷路,每一個大名都會希望和中國直接通商。」 商毅也點了點頭,明白豐臣熏的意思,實際就是讓他們做中國商品在日本的代理商,借日本商團在日本的人脈資源,變相的現實直接通商,這樣也確實可以擴大和日本之間的貿易量,並且將商品直接運到日本去買,而不用其他人轉手。而日本商團也不用在從中國買下貨物,轉運到日本去銷售了,只需要為中日雙方牽線搭橋,賺取中間費用,風險也大大降低了。 事實上鄭芝龍和日本之間的貿易,差不多就是釆用的這種方法,不過鄭芝龍更有利的地方就在於,他有一個日本老婆,並且還在日本留下了另外一個兒子,也為後來鄭成功繼續經營日本的貿易提供了便利條件。 在德川幕府幾乎不可能為自己開通通商口岸的情況下,這確實是最理想的結果,對雙方來說,都有好處。不過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商毅要對日本商團提供保護了,於是商毅又問道:「如果德川幕府強行阻止呢?這可也不是不可能後,現在任何一個大名都無法和幕府對抗,而把他們聯合起來,在短期內恐伯也難以做到?」 豐臣熏道:「那就請大人先給德川幕府一次打擊,讓他們無力強行阻止其他的大名。這次在琉球,不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相信大人不會錯過的。」 商毅道:「這次琉球的背後,有幕府在支持嗎?」 豐臣熏道:「是,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起因是薩摩藩想要復奪琉球,因此才像幕府假稱大人會幫助熏復國報仇,希望煽動幕府,集日本全國之力,來與大人為敵,幕府派阿部重次為使來到杭州,就是要打聽清楚是真是假,不過阿部重次回到日本之後,幕府己經相信大人己經決定幫助熏了。而這次琉球發生的事情,其實就是幕府對大人的試探。」 商毅沉呤了一會兒,終於道:「阿熏姑娘,以後你們在杭州的安全,由我付責,可以儘管放心,日本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盡快的通知我,我也會專門指派人員,仔責和你們聯絡。另外和日本建立直接通商的事情,也馬上著手開始進行,我會立刻安排人員和你們商談合作的細節。」 豐臣熏眼晴裡也閃過了一道喜色,得到商毅的保護承允,也是她這次來見商毅的目地之一,因此又向商毅施了一禮,然後放下面簾,退出了公堂,和大野殿守一起離開。 豐臣熏離開之後,商毅也立刻叫來李格非,讓他立刻和日本商團進行談判,商議擴大貿易,實現直接通商的條件,以及各種事項,俱體的操作辦法。 另外現在己經清楚,德川幕府才是這次琉球事件的背後操縱者,那麼也就要盡快開始準備了,商毅原來制定的計劃,其實主要是針對琉球王朝,就是在琉球島上盡力示弱,讓薩摩藩和琉球朝廷對商家軍都失去警惕和恐懼,等著他們首先發難,而商毅也才有借口再向琉球派出大軍,並且借這個機會把琉球朝廷也一鍋端掉,將琉球徹底納入自己的控制之下。 而現在原定的計劃依舊不變,不過打擊的目標名單中,又加上了一個德川幕府。商毅現在暫時還不可能向日本的本土發動進攻,因此將日本軍隊從本土誘到琉球島來進行決戰,並且充份發揮自己在海上的優勢,力爭直接在海面上就消滅日軍,也是當前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亞莉桑德拉和商毅的詳細說明,也使安德烈完全領會了這一層意思,因此在幾天以後,安德烈也帶著商毅的命令,乘船出發,去了琉球。 就在這時,李定國、李牟、段鵬三人聯名發來的公文也傳到杭州,湖北戰役取得了全面的勝利,商家軍己經收復了湖北全境。 目標逐漸實現,當然值得高興,不過這次戰爭商家軍的損失達到了七千人,也讓商毅有些始料未及。原以為清軍丟失了南京之後,士氣低落,而商家軍又集了優勢兵力,戰事應該呈一面倒才對,但現在發生的戰鬥基本都是攻堅戰,清軍幾乎不會和商家軍進行野戰,因此商家軍損失也明顯增加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棈。 於是商毅一面下令,安排人手,接管湖北行政,一面準備發動淮南戰役。 第163章 接見堵胤錫 二月二十七日,從湖北出發的運送俘虜、物資的船隊到達杭州。要求與商毅見面的堵胤錫,也順船到達,而商毅派遣王夫之,把堵胤錫接到督師府來。 兩人相見之後,商毅見堵胤錫四十餘年的年紀,身材消瘦,滿面風霜,形然是為了抗清大業,十分操勞。 雙方見禮之後,堵胤錫才道:「督師收復南京,大敗清虜,立有不世之功,下官佩服之致,他日逐驅韃虜,收復失地,大明若得中興,督師當為第一功。」 商毅淡淡一笑,道:「堵大人,你要來杭州見我,總不是就為對我說這樣一番話吧,何況逐驅韃虜,收復失地,和大明中興,未必就能混為一談。」 堵胤錫沉默了一會,才道:「那麼以督師來看,逐驅韃虜,收復失地之後,又當如何?」 商毅道:「其實堵大人心裡已經十分清楚,又何必多此一問,不過我也並不介意回答堵大人一次,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統領大軍逐驅韃虜,收復失地,收復京師,直搗黃龍,必然建立新朝。」 堵胤錫也確實早有這種心理準備,因此也沒有驚慌,道:「這麼說來,督師大人是欲效莽、操之事麼?」 商毅笑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日明朝氣數己盡,再難復興,帝王將相,寧有種乎?上下二十二朝,皆是如此,我又為何不能得天下而居之。何況大明也不是一開始就有。」 堵胤錫抗聲道:「我大明自太祖高皇帝建基以來己近三百餘年,恩澤萬世,仍因外寇入侵,始有顛覆,雖毅宗(即崇禎)皇帝架崩,猶有福藩沿續宗室,褔藩之後,南方仍有餘藩得立,猶有中興之望,怎能以天數而論。」 商毅到並不動怒,道:「大明有近三百年不假,但昔日周室八百年天下,兩漢四百年江山,唐宋亦有三百年,然而氣數將盡之時,亦不可挽回,可見一朝興亡,並非以年數而論。何況氣數並非天定,而在於人和,明失天下,在於天子失德,而不在其他。毅宗皇帝當政之日,天下紛亂,刀兵四起,京室尚破,毅宗架崩,可見滅大明者,乃是大明子民,如非天子失德,又在其他。現在雖有數藩沿續明朝宗室,但都是碌碌無能之輩,都是偏安一隅,只顧爭權奪利,不思進取。試問有誰力抗清軍,又有誰勵精圖治,中興明室。」 堵胤錫沉默片刻,道:「現在南方數藩固不可取,但督師卻有回天之力,何況督師既為大明之臣,既受先帝重恩,為何不扶持其中一個,以中興大明,則千古之後,不失聖賢之名,而若興不臣之心,縱然一時戍勢,青史之下,也難免留下罵名。」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堵大人見過那一個朝廷是君帝無能,只靠大臣而成事得嗎?我若是如堵大人所言,檀道濟、岳飛、于謙就是先例。何況大人只見莽、操,卻為何不見唐宗宋祖,也是人臣篡位而有天下,卻都成為一代雄主,未見有何罵吧,何況我也並沒有反叛大明,我的天下,都是從清虜心裡奪過來得。」 堵胤錫道:「清虜本無的天下,不過強奪我大明江山而已。督師大人怎可如此強詞奪理。」 商毅笑道:「那麼請問堵大人,蒙元江山,仍奪於趙宋,而大明太祖高皇帝驅逐蒙元,奪取天下之後,又何況不歸還於趙氏,而佔為己有呢?」 堵胤錫也被說得啞口無言,雖然歷代朝廷都以忠義要求臣下,絕對效忠本朝,但如果真的講起忠義來,恐怕歷代朝廷都沒有一個站得住腳,因為每一個新朝都是在舊朝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這種絕對忠義的論調,其實根本就經不起推理。只是在這個時代,沒有多少人敢這樣想。包括少數人心裡也清楚,但也絕不敢在嘴裡說出來。 但商毅並沒有這方面的顧忌,也從來不認為自己取代明朝,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同時在商毅的思想觀念裡,也十分清楚,想要指望一個朝廷沿續下去,是不能把希望放在這種絕對效忠的基礎上。 因此雙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商毅才道:「堵大人,如果在沿續明朝,和驅逐清廷之中,你只能夠選擇其中之一,那麼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堵胤錫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其實商毅說的這些話,堵胤錫心裡也都十分清楚,他到杭州來見商毅,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裡,因為堵胤錫也知道,明朝復興的希望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無論是誰,如果真的能靠自己的力量擊敗清廷,收復北京,恐怕都不會再奉立明朝了,因為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不想當皇帝也不可能了,因此想說服商毅忠於明朝,幾乎是不可能。 不過商毅對堵胤錫的這種心理到是能猜出幾分來,畢竟推理揣摩別人的心理狀態,不僅是特種兵的要求之一,同時也是一個居上位者必備的素質。 在另一時空裡的歷史上,堵胤錫的名氣遠遠沒有史可法、黃道周、何騰蛟這些人大,原因一是堵胤錫的官職比他們都小得多,在崇禎未年,堵胤錫坦任的只是長沙知府、武昌兵備道,長沙監軍一類的地方職務,屬干中層官員,只到弘光朝廷建立之後,才出任湖廣按察司使,而在隆武朝廷才被晉陞為湖廣參政,攝湖北巡撫事。和史黃何等人相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另外堵胤錫是病死,而史黃何等人都不被俘不倔而死,也比堵胤錫壯烈一些,自然也吸引眼球一些。 但商毅知道,堵胤錫其實是這個時代南明朝廷中,少有的能幹實事,並且意識高明的人,他是最早認識到,南明的首要敵人是清廷,而不是農民軍,只有充份聯合和信任,因此當然摒棄一切門戶之見和一己偏私。聯合大順,大西軍共同抗清,才有可能取得成功。上是如此,在對待大順軍上,堵胤錫釆取的與何騰蛟截然不同的態度,完全開誠佈公,也贏得了忠貞營諸將的信任。何騰蛟經營湖南期間,只有堵胤錫指揮的忠貞營還有一定的戰鬥力。 雖然並不是說堵胤錫就是救世之材,而且他在撫降忠貞營,撫巡湖南的過程中,也出現過一些失誤,但他的見識、眼界、務實態度,無疑是比史黃何之流都要出色得多。 不過也正是由於堵胤錫主張聯合農民軍,並能得到忠貞營的信任和擁待,也受到不少一心只知門戶私計,正邪之防的官員誤解與妒恨,甚至懷疑他另有野心。同時儘管堵胤錫有才能,行事又以「苟利國家,我則專之」為信條,但因為南明朝廷的腐朽之氣太重,目光短淺的實權人物又怕他得以施展,處處加以限制掣肘,結果無論在那一個南明朝廷內,堵胤錫都得不到充份重用。 在這種情況下,要說堵胤錫心裡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而正好在這個時候,商家軍突然冒頭,以超強的戰鬥力,和開明、清正的作風,在南方的諸勢力中獨樹一幟,堵胤錫也不可能不動心。 因此在堵胤錫的潛意識裡,這一次來面見商毅,也未償沒有想被他說服的意思,因此儘管堵胤錫也說了不少什麼天數、忠君之類的話,但態度並不激動,也沒有要死諫的意恩,更多的恐怕還是看商毅怎麼回答,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畢竟商毅並不是清廷,他取代明朝,並不是異族入侵,不過是中國歷史上又一次正常的改朝換代而己。亡的只是大明一朝,而非整個漢室的天下。從心理上來說,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 這時商毅又道:「堵大人,不如這樣,我們當前的大敵仍是清廷,因此我們也應當合力,先擊敗清廷再說,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也。而且我也可以承諾你,在徹底去敗清廷之前,不向南方用兵。致於在擊敗清廷之後,由你去留自便,你看可好。」 而且堵胤錫畢竟和史可法、何騰蛟、黃道周、黃宗羲這些人不同,他在明朝的官職並不高,因此只為明朝盡忠的思想也要小得多,只是從小所受的正統教育,以及傳統的觀念,因此讓堵胤錫一時還接受不了商毅要代明自立的事實。因此在現在階段,商毅並沒有打算勸說史可法、吳甡、黃宗羲等人加入自己的陣營,而對堵胤錫則可以爭取一下。 另外在佔領了湖南和江西之後,商毅己經取得足夠發展的土地空間,因此以後主要的目標,還是對準了北方的清廷,也確實不相再對南方用兵了。畢竟中國的中心還是在北方,而不是南方,至少在收復北京之前,只要南方的南明各政權不主動來惹自己,商毅也不打算對他們動手。 而堵胤錫聽了之後,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像商毅施了一禮,道:「若是只為抵抗清虜,收復失地,下官原為督師效犬馬之勞。」 商毅也微微一笑,知道終於說肢了堵胤錫。 第164章 通商 第二天,商毅立刻下令,任命堵胤錫接替李牟,為湖北省的省長,主管湖北省的行政工作,當前的任務是恢復湖北省的農業生產和經濟。當然在行政權力上,省政府還是底於軍區。 堵胤錫之前在隆武朝廷的官職就是湖北巡撫,有非常豐富的行政治民經驗,而且在這次忠貞營歸降,堵胤錫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又基本全程參加了收復湖北的戰鬥中,因此出任湖北省長,當然是合適的人選,另外他和忠貞營的關p密切,讓他到湖北任職,也有利用安撫忠貞營。 廢盡了口舌之後,總算是半蒙半說服,把堵胤錫收伏了,這也算是第一個投靠商毅的南明有份量的大臣,雖然商毅非常鬱悶,自己怎麼就沒有其他穿越前輩的王八之氣,但也算是一切都開始走上正軌了。從郝效忠、忠貞營,再到堵胤錫,看來自己的氣場也在慢慢的加強著。 不過商毅也考慮到,除了堵胤錫之外,現在杭州還閒居著不少前明大臣,因為對南明各朝廷不抱希望,又礙於觀念和面子,不願意正式投靠商毅,因此在杭州寄居。不過像吳甡、史可法、黃宗羲、商弘圖、姜日廣等,都是在全國頗有份量和影響的人物。 而商毅也知道這群人的影響力,因此只要他們不給自己搗亂,就都養起來,也能給自己增加好名氣,於是把他們都安排在杭州教學,好在這群人都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也都十分知趣,教學的時候也只講學術經義,對政治也只講夷漢不兩立,亡國亡天下的大道理,而對商毅實質己經自立,忠義奸邪、正統的話題,也都避而遠之。 當然這樣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其實這批人雖然迂腐了一點,但也並不是一無是處,也都有所長,如果給他們一個良好的環境,使用得當,也能發揮不小的作用。當然指望他們像堵胤錫一樣投靠自己,目前還很困難。在南京戰役之前,商毅就考慮過,成立一個政協之類的半官半民機構,把這幫人給組織起來,一來是讓他們也發揮點作用,並且給其他南明的官員做一個表率,也可以更好控制這一批人。另外也要建立一個可以反映民意的組織,畢竟地方大了,商毅也不可老往基層跑,需要一個這樣功能的機構。 這套機構對商毅來說並不陌生,大框架照搬後世天朝的就可以了,另一方面,商毅也考慮到,等自己的國家建立起來之後,可以直接把這個機構轉化為下議院。先讓自己統制區的百姓習慣適應一下。 當然現在還只是準備階段,正式掛牌成立,還是要等到遷都到南京,以及實現收復南京之後的戰略目標。因此在收復了湖北之後,商毅也把目光放在江淮之地。 這個時候,商家軍在江淮地區,只佔有揚州府、滁州、和州三地。駐守江北的是成進的第一軍。在收復南京的戰鬥中,第一軍是戰鬥的主力,傷亡也是各軍中最大的,損失的兵力達到了萬人,但經過了幾個月的修整,缺額兵員也都得到了補充,而且跨海突襲艦隊回歸,參加突襲遼東的第五師也歸隊,全額五個師、三個旅都齊備了,總兵力達到了七萬四千人。 現在第一軍一、五、二十三個師,十九旅駐守江北揚州、滁州、和州等地,七師駐守南京,二十師,第一、五旅駐守江南的池州,太平府一線。 不過清軍在江淮的防守佈局要比湖北地區更強一些,而且湖北的戰事剛剛結束,進攻江淮的人馬雖然己經到位了,但物資和民役的調配,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由其是民役方面,因為收復南京之後,戰事一直沒有停過,而且後來的戰鬥,離浙江都有相當的距離,不像以前那樣,基本就是在家門口作做戰,因此儘管仗打得並不大,但對民役的需求量,卻不在南京戰鬥之下。 因此浙江、江北地區民役的抽調,差不多己經接進了飽和,其他地方剛剛佔領,商家軍的統治基礎還不穩定,也不可能大量抽調民役,而且現在正直春耕,商毅統制區內的各地很難再抽調出足夠的民役,來支持收取江淮的戰鬥。 在這種情況下,商毅也不得不決定,暫緩發動進攻江淮的戰鬥,等春耕結束之後,再對江淮發動進攻。 而現在做的,是積極調動人馬,為進攻江淮做付充份的準備,命湖北軍區派遣部隊,進駐黃州府英山、黃梅一線,威脅安慶府和廬州府的側翼;又令駐守江西的第二軍分派兵力,駐守江南的池州、太平府等地,使第一軍能夠集中主要的兵力,發動對江湖地區的進攻。並且以現有的人力,向揚州運送物資、糧草。同時商毅又下令山東的周少桓,讓他首先從山東出兵,進攻淮安府和徐州,牽制清軍的兵力。 不過現在的戰事並不用商毅多操心,因此商毅的主要精力還是在經濟工作上,首先是浙江航運公司正式牌成立了。 豐臣熏一夥人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首先在日本大阪開避了第一個商館。大阪是豐臣氏在日本的最後距點,從豐臣秀吉就開始經營大阪,德川家康為了攻陷大阪,先反發動了兩次戰爭,才算是攻破了大阪城,但在豐臣秀賴死後,大阪城因為便利的地利位置,卻保留了下來,並且成日本的交通經濟中心,同時也是朱印船貿易時代,日本對中國和朝鮮通商的主要巷口,既使是在德川幕府閉關鎖國之後,大阪在日本國內的海運地位也同樣十分重要。 豐臣氏雖然失去了在日本的統治地位,但畢竟經菅多年,根深蒂固,由期是在大阪,還有非常深厚的基礎,日本商團在日本的商品集散地,主要就是在大阪。儘管日本閉關鎖國,但對中國商船一般都會網開一面,因為日本對中國並不排拆,中國商品在日本也有極好的銷量,而且在這個時代,中國也只有鄭芝龍的船隊能駛到日本來,因此德川幕府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但自從鄭芝龍敗亡之後,來大阪的中國商造大幅減少,因此大阪商人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聽說又中國的商船要直通大阪進行貿易,大阪的商人們也都十分高興,而且他們還不知道商毅、豐臣家、德川幕府之間的事情,只以為這就是一般性質的通商貿易,最多就是出現了第二個鄭芝龍,將來如果有事,就拿錢來擺平就是了,於是誰也沒有多想。 在豐臣家族的組織下,十餘戶商家也聯合起來,在大阪開避出了專門的巷口和□館,供沖國商船停留、存貨、進行交易的場所。 而在另一條線上,雖然現在杭州和馬尼拉也無法實現政治對話,但李格非、張庚秋等人也在馬尼拉依靠當地華商的力量,積集活動,想以私人名議,建立商館和碼頭,一來是馬尼拉也同樣需要和中國進行貿易,加上張庚秋在馬尼拉也頗有一些人脈關係,又以大把的白銀開路,終於打通了關節,也建立起一個對口直通的貿易口岸。 儘管商毅也知道,雖然日本、馬尼拉都實現了直接通商,但畢竟不是官方承認,因此也隨時都有被中斷的可能,但就目前來說,想要擴大對外貿易,也只能釆用這種方式了。 那麼這樣一來,運航公司自然也就是迫在眉捷了。好在是前一段時間裡,商毅一直委託岳父林之洋在準備,因此現在掛排成立,也是並不是難事。 林之洋連合了五個商人,一共奏了十三萬兩白銀,而商毅以一艘兩干料福船和二艘一千五百料福船、二艘一千料福船、另加一萬兩白銀,做價七萬兩以政府的名議入股,將運航公司給成立起來。同時保證軍隊有優先用航行業務權力。 隨後運航公司又購買八條其他船隻,招募了一些水手和船員,以及付責人員,並且制定了非常詳細的運營制度,各種商品的收費標準,以及賠償制度,就這樣開始了航行運營。 航運公司的第一次航行就分了兩支船隊,分別駛向日本和馬尼拉,每支船隊都有五艘船,本來按幾名股東的意見,因為是第一次航行,估計客人不會太多,因此將以運送自己的貨物為主,六名股東本身就是商人,每個人自己就有大量的商品可以運輸。 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由於航運公司有政府參股,因此也讓人覺得有保障,還是有一些商人加入了進來,結果每支船隊的五艘船全部都滿載出發。當然更多的□人對此還是持觀望的態度,想等這一次船隊返航回來之後的結果怎麼樣,再做決定。 而商毅也知道這是航運公司的第一次出航,也不敢大意,因此對兩路船隊都派出戰船護航,送出一段距離。通向日本的船隊送出琉球群島,而通向馬尼拉的船隊,則是送過台灣。 第165章 工業革命的雛形(上) 商隊出航之後,商毅又馬不停蹄,趕到蘇州的新絲路絲綢廠,參加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時刻——商毅自行研製的蒸汽機,將正式投入實際的生產運用中,中國手工業也朝著機器化大生產跨出了重要的一大步。 自從生絲大戰之後,商毅基本也沒怎麼管絲綢廠的事情了,因為新絲路絲綢廠己經進入一個良好的運行軌道,而原來的廠長也是商毅的大舅子,林旭升己經升任絲綢協會的會長,絲綢廠的廠長由林琛接任,商毅並不想過多的干涉絲綢廠的經營,而且商毅也確實沒有空。但將蒸汽機引入絲綢織造業來,卻是商毅一力堅持的結果。 在這一段時間裡,經過了宋應星等人的不懈努力,不僅己經造出了完全不遜色於紐倫堡時代的蒸汽機,並且終於將二部普通的絲綢織機成功的改造成可接在蒸汽機上使用,並且經過了反覆測試運行情況,一切都非常完好。而商毅也立刻下令,讓新絲路絲綢廠馬上定制二十台蒸汽機,第一批的十台蒸汽機己經運送到了蘇州,正在現場進行改裝對接和調試。 現在已經差不多全部都準備好了,只能開機運行,而做為使用蒸汽機的發起人和決定人,商毅當然要親自到場,見證這一歷史性的偉大時刻。 就在三月十五日,在蘇州的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也來了不少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浙江絲綢業內的人物,另外還有不少其他紡織相關行業,他們都是收到了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的邀請函。 雖然在邀請函中,並沒有說俱體是什麼事情,只是說將見證絲綢業發展的一個重要的時刻。這就足夠引起人們的好奇心來,因為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不僅有深厚的背景,又是業內的龍頭老大,而且這幾年來在浙江市場上,並未依仗商毅的勢力,壟斷絲綢行業,相反還為規範絲綢行業的內業標準、經營、發展做了不少有益的事情,再加上商毅大力發展對外貿易,因此這幾年做絲綢生意以及相關行業的日子都過得相當不錯。 那麼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發出這樣一份邀請函,也決不會是無的放矢,更何況在邀請函上還註明商毅將親自參與這一時刻,因此只要是收到邀請,就不會錯過,更有不少人還是專程從外地趕來。 而在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不少人都十分好奇,紛紛向廠裡認識的熟人打聽,到底是什麼事情。但為了達到轟動效應,既然是織造廠的人,知道的也不多。蒸汽機在現場進行組裝調試,都是在一個單獨的廠房內封閉進行。 除了及少數高管人員,和參與的織工之外,就連有幾名股東都不太清楚俱體的情況,只是知道是要用蒸汽機來織絲綢,但蒸汽機到是什麼玩意,蒸汽又是怎麼來織絲綢,誰也不明白。甚致還有人弄不清楚,到底是蒸汽機、還是蒸汽雞,或者是真氣雞。因此也只眾說紛雲,什麼猜測的都有。 當然在絲綢廠裡進行調試,也不可能完全保密,有兩名工人因為好奇心重,也偷偷的看過兩眼,但一是沒看仔細,二是表述能力有限,因此只說看見蒸汽四起,煙霧迷漫、然後織機就開始自已做了起來,並且還指手劃腿,比劃了半天,但聽的人還是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只不過又多了幾分神秘。 而商毅在絲綢廠的休息室裡,看著外面議論不定的人們,也知道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足了,這時宋應星也從廠房裡出來,道:「大人,己經全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對林琛道:「開始吧。」 林琛點了點頭,立刻走出了休息室,來到了外面的大堂裡。而來其他的客人見他出現,也知道要開始了,因此也都安靜了下來,林琛道:「各位老闆、掌櫃,今天來到我們新絲路絲綢織造廠裡,是讓大家看一件全新的絲綢織機,現在馬上就可以開始了。請大家等一會兒進廠房之後,不要擁擠,也不要隨意觸摸,以免燙傷了手。」 說著廠房的門打開,林琛也帶著眾人,走進廠房裡。這時在廠房裡,用一道護欄隔成了兩部份,在護欄裡面,有十台蒸汽機,以及織機、紡車都己經準備好了,其中有七台蒸汽機連著織機,三台連著紡車,一台蒸汽機帶動兩台織機,四架紡車,每台織機、紡車面前,都還坐著一名工人,而在每一台蒸汽機邊,也各有二名工作人員,在旁邊還放置著火爐、煤和水,使整個房間裡都顯得熱氣騰騰,充滿了水汽的味道。 不過剛才林琛所說的,和眾人事先得到的消息差不多,也並沒有把眾人的好奇心打消多少,因此在進到廠房之後,確實有不少人被蒸汽機枉奇形怪狀的樣子吸引住了,立刻來到護欄邊,仔細觀看這種傳說中的蒸汽機。並且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這完意是怎麼來織絲綢呢。 這時商毅從另一個門進入廠房裡,在他身邊除了宋應星之外,還帶了三名畫師,二中一洋,進來之後,立刻都支好了畫架,準備好了筆墨,顯然商毅是打算用畫筆記錄下這歷史的一刻。而都在看蒸汽機的眾人見商毅出來,也都趕忙過來,向商毅見禮問好。 商毅也雙手抱拳,向眾人見禮,然後舉起雙手,示意眾人都安靜下來,道:「各位,也許你們還不清楚,你們等一會看到的事情,將會是多麼重要的意議,歷史將會永遠記住這一刻,而你們也都將是這一刻的見證人。」轉頭對宋應星道:「宋先生,開始吧。」 宋應星答應了一聲,立刻走進護欄裡面去安排。而商毅又一次轉向眾人,學著後世某位魔術師的樣子,道:「各位,下面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宋應星的下令,工作人員將火爐放進蒸汽機的火門裡,然後加煤鼓風,催大火勢。其實這時蒸汽機的水缸裡裝著的,都是熱水,因此很快就到了沸點,而水缸裡的活塞受到水蒸汽的推動,立刻開始上下運動,並且帶動轉輪,「吱吱啞啞」的開始轉動起來。 而在觀看的人群中,立刻引起了一陣驚歎的聲音。 不多時,十抬蒸氣機都開始轉動起來,而工作人員等轉輪的轉速平穩之後,立刻將掛在轉輪上的傳送桿接在每一台織機上,隨著轉輪的轉動,只聽「匡匡」的聲音,紡車「咕嚕、咕嚕」轉動,織機也一台一台,開始運轉起來,而紡工開始離線、織工也立刻拿起飛稜,在織機上來回的穿梭著。而也有不少都又叫了起來:「快看,動了,動了。真的動了。」 隨著機杼的碰撞聲音,觀看的眾人一開始還在議論說笑,覺得十分好玩,雖然織機並不是真的自動工作,但也確實是被蒸汽機給帶動了。但等每一台織機都進入平穩的運向狀態之後,議論說笑的聲音漸漸減小,取而代之的,就是驚訖和感歎,還有不少人又一次來到圍欄邊,也不顧熱氣逼人,伸著脖子向裡面觀望。而這一次可不再是當看稀奇一樣範范一觀,而是在認真觀察蒸汽機,以及改造以後的織機是在怎樣運行。 在場的眾人大多數都絲綢業內的人員,其他也都是紡織業內的人士,織絲綢和織布的原理大同小異,工具也都差不多,雖然不用在場的人親自動手,但也絕對並不陌生。 雖然如商毅所說,來的人確實沒有幾個人知道,今天發生的確實是一件將載入史冊,大書特書的事情,也未必懂得什麼是叫機器化生產,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衡量,判斷將蒸汽機引入絲綢絲造行業,仍致整個紡織行業,帶來的價值。 從現在的情況看,結果十分明顯,在蒸汽機的帶動下,經過改造之後的織機確實可以自動轉行,而織工只用付責操作好飛稜就可以了,而且從動作上看,確實比過去純手動要快得多,另外也要省力得多。 傳統的織布方式看似簡單,其實也是一件非常耗體力的活,為了保證工作的連續性,一般織工在工作一個時辰左右之後,需要休息一小會,才能繼續工作,而有的作坊則是使用兩班工人輪換織布的方式,來保障織機得到充份的運用,但這就需要付出雙倍的工錢。 而現在的情況下,假如一台蒸汽機可順利運行一整天時間,那麼只用一名織工也就完全可以了勝任。因此也可以大大節約人力,當然也就是節約了成本。 因此有人也開始計算,使用一台蒸汽機,到底可以提高多少效率,創造多少價值,也有人向宋應星詢問,蒸汽機的價格,以及消耗的煤炭,還有改裝織機的費用等等。在這一點上,每一個商人對利潤都有天生敏感性。古人也未必比現代人差多少。很快廠房裡又充滿了各種聲音。 第166章 工業革命的雛形(下) 這時又有人出來,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發了一本小冊子,裡面對蒸汽機的工作原理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其實就是一個說明書,裡面還列舉了蒸汽機的價格,安裝、調試以及消耗的費用,以及蒸汽機和傳統手工織機的效率對比,從而得出運用蒸汽機之後,對工率的實際提高量。 眾人對蒸汽機的工作原理並不感興趣,但又後面列舉的數據非常關注,因為這些數據也都是經過宋應星等人測試之後得出的,十分全面,而且詳細,不是看幾眼,簡單計算一下就能夠清楚的。 而拿到了說明書之後,每一個人都在認真的翻閱,並且不時向現場人員詢問,同時也有一些人在互相詢問著,是否有興趣也買幾台蒸汽機。看著在廠房裡的眾人對蒸汽機都減生了濃厚的興趣,商毅也十分高興,這次首次運用蒸汽機的舉行的活動,也達到了最初的目地,致少給每一個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像。 雖然中國在明朝的時代,政治上己經開始趨向保守,但由於對外交流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依然保持著相當的開放呈度,遠遠沒有兩百年後那麼保守封閉。因此在這個階段,中國的思想、科技、文化等方面,都有了長足的發展,儘管最終還沒能突破傳統的桎梏,但卻達到了中國古代的最高峰,可以說己經積累了足夠的量變,達到了突破質變的邊緣。商毅只是希望利用自己掌握的歷史發展方向,推動一把。看一看能不能推動中國發生質變。 蒸汽機的運用,當然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步。因為將蒸汽機應用於生產中,是生產發展的過程中第一次獲得一種穩定的動力來源,使手工生產向機器生產進行轉變,由作坊式生產向真正的工廠式生產發展,不僅僅是提高了生產效率,創造了更大的利潤,更為重要的是,使社會性質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發展出一個真正獨立的工人階級。 而從目前現實角度來看,要擴大對外貿易,除了和日本,馬尼拉實現直接通商之外,另一個重要條件就是自己還要提供足夠的商品。現在商毅在海外的本打商品就是絲綢,儘管絲綢在海外一直都有很好的銷量,但總體來看,還是屬於中高檔的商品,如果不降低絲綢的價格,那麼擴大市場份額的潛力就有限。但想要降低絲綢的價格,就必須提高生產效率,而使用傳統的手工方式,提高的幅度也有限,必須要引用機械。 另外商毅也希望借用絲綢行業的帶動作動,向全社會進一步推廣蒸汽機的運用,這個時候的中國人其實並不保守,對新鮮的事物並不排拆,只要是看到能夠切實給自己帶來利益,也是可以接受並運用的。 不過雖然到場的眾人都蒸汽機產生濃厚的興趣,但也僅僅只是興趣而巳,也有人詢問了蒸汽機的價格和訂貨週期,但也都只是意向,真正想購買的並沒有幾個人。其實際所有人都有這樣一種心理,先看幾個月再說,如果新絲路絲綢織造廠真的用得好蒸汽機,我們再用也不遲。 商毅當然也指望就這麼一看下演示,就會讓眾人都一擁而上,搶購蒸汽機,實現中國的工業革命,要知道第一次工業革命前前後後差不多經過了一百五十年的時間,僅英國一個國家,就花了一百多年,才算徹底完成。而且現在的中國社會,商業競爭並不那麼激烈,還沒有到不顧一切,追求利潤的時候,商人們大多都持穩重態度,不見兔子不撒鷹,因此觀望也是再所難免的。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新鮮感也過了勁,有一些人也開始有點倦怠了,紛紛告辭,而林琛也告訴他們,所有蒸汽紡織全部都外外開放,如果想來參觀,隨時都可以。 等眾人都散去之後,商毅也招集宋應星等人,贊場他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工作,使這次蒸汽機的應用發佈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同時商毅也對宋應星提出要求,繼續提高生產效率。 其實經過了加加減減之後,蒸汽機的運用,大致也就可以使絲綢絲造的效率提高一倍左右,可以使紡線的效率提高三到四倍。但從總體來看,提高的幅度並不算大,雖然在這個時代來說,這種提高已經算是非常罕見了,但沒有後世那種運用機械生產之後的跳躍式發展速度,商毅知道,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之後,生產效率是以數倍提高的速度在發展著。 造成工作效率提高不大的原因,主要還是蒸汽機的功率不夠,現在絲綢廠使用的還是紐倫堡蒸汽機,還不是瓦特時代的蒸汽機,功率僅有五到七馬力,一台蒸汽機最多只能帶動二到三台織機,四到五架紡車,因此只能達到目前這個水平。另外是織機和紡機等紡織工具,也都還有進一步提高的空間。 而宋應星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因為在安裝蒸汽機時,他和技術小組就己經發現了織機、紡機有好幾處可以改進的地方,只是由於時間不夠,而且這一次的重點是展示蒸汽機的應用,並非新織機、紡機,因此也就沒有動它們。 現在展示蒸汽機己經達到了效果,下一步就是改進這些紡織工具的時候了。因此宋應星也決定,把這個研宄小組就留在蘇州,長期留駐在絲綢廠裡,專門負責改進和提高紡織工具。這個技術小組一共有七個人,由宋應星的學生楊旭全面付責,其餘有二個是參與製造蒸汽機的技術人員,另外四個是改造紡織工具的技術人員。 按宋應星的估計,如果用二到三年左右的時間來進行改進紡織工具,並且進一步完善提高蒸汽機的功率,還可以把紡織業的生產效率再提高一倍以上。 這一點,商毅到也不懷疑,一是自己手頭就在瓦特蒸汽機的圖紙,只要是照著這個方向去改進就可以了,避免了許多摸索的彎珞,瓦特蒸汽機的功效,是紐倫堡蒸汽機的三到四倍,商毅不求達到完全達到瓦特蒸汽機的水平,只求有一半,功率達到十馬力以上,也是相當可觀的。 另外在紡織工具上,商毅也有在工業革命初期,英國為提高紡織效率,發明的各種紡織工具,比如著名的飛稜、珍尼機、騾機等等,雖然這些都是一百年以後生產出來的工具,但以目前的生產技術水平,完全都可以山寨出九成以上。只是前一段時間戰事緊急,商毅不可能在技術研究上加大投入,現在完全可以發動一次全面的技術革新了。 對宋應星安排研究小組留駐絲綢廠裡,商毅也表示全力支持,並且讓林琛給技術小組安排住宿、試驗的工作室,並提供一切條件,全力配合。同時還給他們設立了專項的獎勵基金,只要是能夠使工作效率得到明顯的提高,就可以獲得獎金。 同時商毅還想到,想要提高生產技術,僅僅靠自己的努力是不夠的,因為自己的資料中,只有幾件工業革命標誌性的工具圖紙,不可能包含社會生產的方方面面,因此想要提高社會整體的生產水平,必須調動全社會的力量才行。也就是說,要充份發揮全體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 商毅是現代人當然知道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道琿,也非常重生產技術的,但在中國傳統的觀念裡,並不重視科學技術,在四民排列中,工匠的地位,也僅僅只高於商人,還不如農民。許多中國古代的科學家進行科學研宄,都是出於自己的興趣,以此為職業的,幾乎沒有。 但要改變這種觀念,是需要足夠的時間。在商毅入主浙江之後,也做了相當多的努力,不僅籠絡了宋應星、孫和鼎等一批古代的科學家,同時也建立了工業技術大學,科研所等機構,培養和發掘技術人材,提高工匠的地位,但這也僅僅只能發動一小部份人,要想調動全社會的力量,還遠遠不足。 因此商毅也在考慮,可以設立申請專利發明,使那些潛心研究技術的民間科學家們得到回報,鼓舞民間發明創造的積極性。 商毅把自己的這項支劃告訴宋應星之後,宋應星也對商毅的這項決定十分贊同,因為宋應星對此是深有體會的,當初雖然他寫成了《天工開物》之後,但卻並不受人重視,而且自己也無錢出版,要不是遇上了商毅,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 做為這個時代中國最傑出的科學家,宋應星雖然沒聽說過「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但也知道生產技術的發展,對國家的重要作用,因此也對中國社會不重視生產技術的研究,不重視技術人民感到十分擾心,現在總算是遇到這麼一位對生產技術十分重視的商毅,也讓宋應星覺得十分欣憵。 第167章 江淮大撤退 從蘇州剛回到杭州,商毅就收到江北的消息,清軍正在從安慶、廬州、鳳陽等江淮的各地區進行大規模撤退。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清軍主動撤出江淮地區,也省了自已許多事,但清軍並不是一次單純的退軍,而是一次破壞性的撤軍。 這種做法在過去清軍也經常做,在清廷未入關之前,一共發動過五次對明朝的進攻,每次都深入明朝境內,大肆燒殺搶掠,而在撤退的時候,不僅會虜走大量的人口,還會毀盡所過的一切城地,帶不走的人口則全部殺光。不過這一次清軍改變了過去撤軍屠城的做法,在每撤離一個城市之前,清軍會首先將百姓手裡的糧食、銀錢盡量全部收走,然後將百姓全驅逐出城,然後放火將全城燒光,但卻並沒有屠殺百姓。 不過沒有屠殺百姓,並不表示清廷變得仁慈了,而是在學習商毅的做法。商毅在突襲遼東的時候,也是釆用的這種做法,毀城留民,結果在遼東地區造成了大量的難民。也使商家軍撤軍之後,清廷仍然不得不在遼東駐守大量軍隊,以防難民變成暴動。而現在清軍在江淮地區,也來了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在江淮地區製造出大量的難民來,目地就是為了牽制商毅的精力。 在收復了湖北之後,商毅也曾想過,清廷有可能會放棄江淮之地,把人馬都撤到淮北去,但最終認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這句話說起來雖然輕鬆,但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主要撤地,不僅會大傷軍心士氣,而且也會在本國承受巨大的輿論壓力,商毅當初敢放棄南京,那是因為當時南京本來也不是自己的地方,而到了後來南京失守,商毅可不敢放棄任何一塊浙江的地區了。因此商毅也並不認為,多爾袞敢有這麼大的氣魄。 但現在看來,商毅的判斷顯然是出現了錯誤,事情並沒有絕對,清廷偏偏就放棄了江淮,而且還是最極端的做法,毀城留人,製造難民。因此商毅也不禁苦笑了起來,真是應了那一句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不過商毅還是有些納悶,難到多爾袞真的就不怕承擔這個後果嗎? 但就像清廷不可能放任遼東不管一樣,商毅對江淮地區本來也是志在必得,因此同樣也不能不管,明知是一塊燙手山芋,也不能不拾起來,收拾清軍就下的亂攤子。儘管江淮地區離浙江很近,商毅手頭上還有相當的存糧,只要是救濟得極時,還是可以穩定住江淮地區的局面的,但也至少花四五個月的時間。 而且江淮地區包括安慶、廬州、鳳陽、淮安四府,歷來都中國的人口稠密地區,在萬曆年間,總計人口達二百七十餘萬,雖然現在幾經戰亂,大約只剩不足一半,但也不是一個小數字,足以耗光目前商毅存余的糧食物資,也就是說,就算把江淮地區穩定下來,至少在今年,商毅基本是不可能發動五萬人規模以上的戰爭了。而等到明年的時侯,清軍估計也能夠緩過了這口氣來。因此也不得不說,清軍的這一計用得確實很高明。 不過事情己經發生了,後悔牢騷都沒有用,只能去積極面對現實,好在也算是把江淮地區得到自己手裡了,並非是一無所獲。因此商毅下令,第一軍立刻向江淮地區進軍,駐守揚州的部隊馬上進駐鳳陽府;駐守和州、滁州的部隊進軍廬州府;駐守江南的部隊進駐安慶府,一面接管地方,維護治安,穩定住百姓,一面追擊清軍,將清軍的破壞活動降到最低。 同時又命周少桓領第四軍立刻佔領淮安府,然後向徐州地區發動進攻,迫使清軍收縮兵力,盡快撤軍。而湖北軍區也由黃州府跨過大別山,向河南府的汝寧州地區發動進攻,也是牽制清軍的兵力。 隨後又命行政司立刻安排人手,分別向江淮地區運去大量的糧食、鹽、帳蓬等生活必用品,以免引起難民暴動,但對己經發動暴動的難民,則要給予堅決時打擊,絕不能手軟。如果人手不足,就從湖南、江西地區抽調一部份軍隊。 周士奇、王夫之等人也深知流民的危險性,一但處理得不好,就容易引發大規模的農民起義,說起來明朝其實就是毀在流民,因此也都不敢怠慢,立刻開始佈置起來。 一直到一個月之後,商毅連續收到了北京發回來的情報消息,才知道這次清軍的江淮大撤退,其實是有著非常複雜的政治鬥爭背景的。 原來丟失了湖北之後,濟爾哈朗退守到南陽,這個時候他己經完全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商家軍的對手,湖北、江淮本來就是守不住的地區,自已被派南下督師,根本就是自找罪受,反到是替多爾袞承任了這次失敗的罪名。因此濟爾哈朗也是又氣又恨,但心裡也明白,自己想借南征慘敗來扳到多爾袞的計劃,己經徹底失敗,在連失湖北、江淮之後,自己想取代多爾袞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於是也主動上奏朝廷,為自己這次失敗請罪,並表示自己願意退歸林下,永不問事。其實就是向多爾袞認輸了。 等濟爾哈朗的請罪奏章送到北京時,多爾袞還在稱病不住,仍然是由代善代理攝政王事,而回給濟爾哈朗的旨意中,並沒有批准濟爾哈朗的請辭,只是將他責備了一番,但命他立刻開始佈置守衛江淮。不過在聖旨的最後,說得十分含糊,只說江淮之地,可守則守,不可守棄,一切可以便易行事。 濟爾哈朗一看就明白,這是朝廷準備要放棄江淮,但又不願擔這個責任,正好可以把丟失江淮的責任推到自己這個替死鬼的頭上來。不過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反正己經失了湖北,只能再當一會替罪羊了。因此濟爾哈朗把南陽的事情交給勒克德渾,自已來到鳳陽,開始著手佈置撤軍。 果然清軍連失湖北、江淮的結果傳回北京之後,整個清廷也再一次被震驚,而且這一次不同於南京失守和遼東被襲,南京畢竟是遠在江南,至多是不會讓清廷統一天下,而商家軍對遼東只是突襲,不會長久。而湖北、江淮地區則不同,它們都是位於中原腹地,不僅是江南的屏障,同時也是北方的外層前沿,一但湖北、江淮失守,中原、關中地區也就將直接面對商家軍的兵鋒。而接下來,就是京師。 儘管湖北和江淮失守,不一定就意味著京師不保,但照這樣的勢頭下去,誰敢保證,商家軍不會一鼓作氣,一直從南京打到北京來呢? 而且還是屋漏又遭連夜雨,商家軍就夠讓人揪心的了,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吳三桂從四川發來奏章,向朝廷報告四川的戰事情況,吳三桂也表示,現在川中基本平定下來,自己麾下己經擁有三十萬大軍,留在川中也無事,因此也願意聽從朝廷的調遣,出川和商家軍作戰。 朝中的大臣誰看不出來,吳三桂那是向朝廷請戰,分明就是在威脅清廷,要不然幹嘛宣稱自己有三十萬大軍呢? 就在第二天,四川又有公文傳到北京,不過這次不是吳三桂寫來的,而是四川的地方官員,以及清軍的將士們聯名向朝廷發來的上奏,稱四川初定,還有明朝、大順軍、大西軍的殘餘勢力尚未肅清,而且在外又有商家軍在湖廣虎視眈眈,四川尚不安穩,現在唯有吳三桂才能坐鎮四川,才解夠力保川中穩定,因此希望清廷讓吳三桂留守四川,開府理事,不可輕易調離。 原來現在吳三桂己經佔領了川中和川南的十二個州府,擁有四川大半地區,而且兩個主要的大郡,成都和重慶也都在吳三桂的控制之中,同時人馬也擴展到十五萬左右,現在也是坐鎮一方的割據勢力了,吳三桂當然不想再繼續受制於清廷。 而就在這時候,商家軍已經佔領了湖廣,和四川東部全面接壤,吳三桂也大吃一驚,急忙派兵加強川東的防守。不過商家軍暫時還沒有對四川用兵的意圖,而是把目標放在江准,因此在佔領了湖廣之後,也就按兵不動,沒有繼續向西進攻。 商家軍不動,吳三桂更不敢主動向湖廣進攻,因此雙方各守邊界,到也相安無事。而吳三桂卻忽然發現,這是好機會,因為雖然自己佔領了四川大部,但畢竟沒有得到清廷的正式認可,而現在吳三桂也不敢輕易甩開清廷,立馬扯旗自立。而商家軍奪取湖北,又進攻江淮,可夠清廷受了,現在的清廷一定沒空理會別的事情,自已還不趁機抓住這個機會,迫使清廷認可自己佔領了四川這個事實,還等什麼。 而且現在商毅的勢力己成,只要他能夠和清廷這樣對持下去,也就不用怕清廷來對付自己,還可以夾在兩大勢力之間,左右逢源,等他們拚個兩敗俱傷,說不定還能來個漁翁得利。因此吳三桂才搗鼓出這兩份公文發到北京來,同時還把自己的兵勢誇大一倍,己璔加威嚇的效果。 第168章 多爾袞復出(一) 清廷的官員們那一個不是人精,當然看得出來,這兩份公文都是吳三桂耍得鬼把戲,第一份明面是向清廷表忠心,實際是那兵勢來威嚇清廷;而第二份更是假托民意,實際是逼迫清廷承認吳三桂在四川割據,就是一種變相的獨立。 如果是在以前,朝廷裡恐怕是早就炸開鍋了,喊打喊殺聲己經響成了一片,但現朝野上下卻是出奇一片寄靜,誰都不說話,因為現在商家軍都還沒有解決,又冒出來一個吳三桂,誰受得了呢?甚致又有大臣向朝廷建議,乾脆在北京搜刮一通,然後再退回關外去算了。也有人提議,乾脆就給吳三桂封個王,讓他去打商毅,兩個拚個兩敗俱傷,還有人認為不如和商毅講和算了,就像宋金那樣南北對持也不錯,總之是議論紛紛。 但這兩條實在是關係太大,讓吳三桂獨立,現在清廷裡大大小小六七個親王、郡王,這個口一開,其他人效仿又怎麼辦呢?還有商毅把清廷的祖墳都刨了,還要和他議和,滿族貴族答不答呢,因此代理攝政王的代善招集官員連日討論,也拿不出一個好辦法來。最後代善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上疏朝廷,稱自己幹不了這份差事,還是請正牌的攝政王多爾袞重新復出,來收拾這個攔攤子吧。 而代善這一份上疏,不並於一石激起千層浪,人們這才想原來大清還有這位正牌的攝政王,雖然說多爾袞遭遇到南征的慘敗,但也不是沒打過勝仗,不致於一敗塗地,而且現在除了多爾袞之外,也確找不出第二個人來收拾這個殘局了。因此大清真的還少不了這位攝政王? 其實也有不少人正等著這個機會,既然是代善提出來了,自然也就不客氣,馬上跟著大聲疾呼,現在的大清,非攝政王不足以安定局面。一時間奏章向雪片一樣飛向朝廷,都是請求攝政王復出的。而皇帝福臨和兩宮皇太后也有些慌了手腳,也急忙下旨,招攝政王復出。 但這時多爾袞卻擺起譜,上奏朝廷,稱自己也想為朝廷效力,只是病勢尚未全愈,仍然無法理事,因此請暫緩時日,等病體安復之後,必然會出面報效朝廷云云。 誰看不出來這是多爾袞在拿樁,顯然對朝廷還不滿意,要講條件。因此又有人上書朝廷,稱攝政王非一般大臣,仍帝師、亞父之尊,當然應由皇帝親自出面去請,以顯朝廷誠意。 福臨見了,也只好親自到多爾袞府裡去了一趟,那知多爾袞見福臨親臨,雖然連稱死罪,但就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病沒好,不能復出。氣得福臨一甩袖子,出了王府,回宮大發了一頓脾氣。 但發脾氣也解決不了問題,京城己經傳出流言,說商毅和吳三桂已經結成了同盟,要共同舉兵北伐。福臨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知道一但商毅和吳三桂真的聯起手來,大清恐怕就真的完了,因此也嚇得不輕,只好去找兩宮皇太后商議。 其實這時就連莊太后有些猜不透,多爾袞這是什麼意思,皇帝親自倔尊去請,也夠面子了,要說嫌官小,多爾袞現在已經是皇叔父攝政王,儀同天子,幾乎等大清的太上皇了,確實也沒法再加官進爵了,難不成多爾袞還要福臨讓位不成。因此也有些束手無策。 這時皇太后道:「玉兒,我看不訪找幾個靠得住的老臣來商量一下,多爾袞到底是要什麼?多一個人多一份主意,你雖說是聰明,但畢竟只是一個人啊?」 莊太后點了點頭,道:「姑姑,你說我也想過,但找誰商量呢?如果是在以前,到是可以去找洪承疇,這隻老狐狸一定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現在洪承疇還在陝北,招他回京至少要等一個月,到那時說不定商毅都打過黃河了。致於其他人,恐怕都一團糊塗,問也問不出一個什麼來?」 皇太后想了一想,道:「玉兒,你看范大學士怎麼樣,我記得先帝在世時候,有什麼事情都是和范大學士商量著。」 范大學士就是範文程,在皇太極時代範文程是很受重用的,但多爾袞當政之後,範文程就立刻靠邊站了,取代他的是洪承疇和寧完我等人,而範文程也非常知趣,行事也十分收斂,一般從來不主動發意見,有點像代善什麼事都不管了,不過他畢竟是漢臣的首席大學士,威信猶在,因此還沒有退休。 但莊太后知道範文程絕對是個明白人,或他不如洪承疇那麼文武雙全,但論權謀政要、官場經驗,他實際比洪承疇還要老道幾分。因此他一定能夠看透多爾袞的心思。於是兩位皇太后也立刻下旨,宣代善、範文程進宮來。 因為現在代善還代理著攝政王事,而且他也是愛新覺羅氏裡資歷最老的人,什ど事也不能避著他。 不一會兒,兩位老臣也都先後進宮來,向兩宮皇太后見禮之後,皇太后才開口道:「禮親王,范大學士,現在局面就不用哀家說了,你們說這都火燒眉毛了,多爾袞怎麼就是不肯出來呢?難到說大清沒了,他就能好到那兒去嗎?」 她一說完,代善立刻道:「可不是嗎?皇太后,老臣都己經親自到他府裡去找過三回了,可他每次都推說病沒好,就是不肯出頭。但我看他滿面紅光的,那兒有半點有病的樣子呢?說實話,他不出來,我也沒有法子,只能這麼硬撐著。」說著也連連歎氣。皇太后見了,也跟著歎了兩口氣。 這時莊太后卻看見,一邊的範文程卻是不動聲神的樣子,心中一動,道:「范大學士,您又是怎麼想的,這裡也沒有傍的人,有什麼說,但說無訪。您也是大清的三朝老臣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清就這麼下去吧。」 代善也明白,這次進宮自己只是陪襯,主要還是看範文程的,因此也立刻道:「老范啊,你有什麼辦法就快說吧。」 範文程微微一笑,道:「兩位太后,禮親王,依臣之見,攝政王不肯復出,還是因為朝中有些礙障,沒有完全理清,一但理清了這絲障礙,攝政王就會馬上復出,而且他己有成竹在胸,一定能讓我大清轉危為安?」 「障礙?還有什麼障礙呢?」莊太后也不禁沉思起來,現在多爾袞最大的政敵濟爾哈朗己經舉手投降了,而代善本來就被多爾袞推到前台來供著的,而且現在他也主動退讓,還有什麼是多爾袞的障礙呢? 另一邊代善也皺眉,百思不解範文程的意思。 範文程又道:「兩位太后,禮親王,臣所指的障礙,非是指人,而是指事。」 代善喃喃道:「指事,指的什麼事?老范啊,有話你就痛快說吧,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賣關子了。」 範文程笑道:「請問禮親王,現在朝廷中爭議最多的是什麼事情?」 代善認真的想了一想,才道:「有兩件事情,一是吳三桂在四川要自立,二是與商毅議和,現在朝中就是為這兩件事情爭論不休。」 範文程點了點頭,又道:「禮親王,如果依你看,這兩仵事情應該如何處理,才是最有利於我大清的,方才皇太后也說了,現在這裡沒有旁人,禮親王不妨直說。」 代善還有些發懵,但莊太后卻有點會過意來,道:「二哥,這裡不是朝堂上議事,只算是閒談吧,你心裡怎樣認為的,就直說吧。」 代善理了理思路,這才道:「回稟太后,依臣的愚見,吳三桂現在己佔四川大部,形同割據,而我大清目前又無力征伐,因此不如順水推舟,封他一個蜀中王,在成都開府理事,也好安吳三桂之心,如此一來,吳三桂雖在四川割據,但乃是受我大清策封,否則若是將吳三桂逼得走投無路,倒向南明,與商毅真的聯手,將與我大清更為不利。」 頓了一頓,又道:「而與商毅議和,形南北分治,雖說是有辱國威,但卻可以為我大清恢復國力,嬴得時間,昔日越王勾踐,為報滅國之仇,不惜以身事吳主,臥薪嘗膽尚且不惜,何況只是議和,因此在目前來說,也不失為權宜之計。」 範文程點了點頭,轉向兩位皇太后,道:「禮親王之見,皇太后又以為如何呢?」 莊太后又微一沉呤,道:「哀家是婦人之見,但也覺禮親王之見,頗有道理,雖說一時有辱我大清國體,但為大清千秋萬載著想,小有倔辱,不過是丟點面子,不傷大礙,也算是可行。」 範文程笑道:「禮親王高見,而太后明斷,皆是我大清之福,但既是有利我大清的事情,卻又為何還議論不休呢?」 代善見莊太后也同意自已的意見,也放了心,因此又苦笑了一聲,道:「問題是不是每一個人都這麼看,真正的輕重緩急不知道,卻偏偏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結果還煽動了不少人,也糊里糊塗的跟著起哄,說什麼也不同意,結果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就是定不下來。」 這時莊太后眼睛一亮,道:「哦,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是明白了。」 第169章 多爾袞復出(二) 就在第二天,清廷的皇帝福臨親自下旨:加封吳三桂為蜀中王,並將成都府、潼川州、順慶府、重慶府、敘州府、馬湖府、雅州、邛州、眉州、嘉定州、瀘州等十三外州府,都賜為吳三桂的封地,許吳三桂在成都府自行開府理事,封地內的官員設置任命,都由吳三桂自行安排,錢糧稅賦除去每年定額上交朝廷之外,也可自己規定徵收。吳三桂部人馬,統稱為蜀營。又下旨確認,朝廷可以與商毅進行議和。同時也再次下旨,請攝政王復出理事。 這兩道聖旨剛一下,清廷立刻又一次炸了鍋,滿漢官員們都認為這兩道聖旨實在是有辱大清國威,大損朝廷尊嚴,於是也都紛紛發言,要求朝廷收回成命。但皇帝的聖旨,加上代理攝政的代善也全力支持,因此一切的反對統統都沒有,兩道聖旨還是發了下去。 在隨後的兩天裡,各種上書、奏章又一次紛飛到皇宮裡,有的是要求朝廷收回成命,也有指責代理的代善無能,要求他立刻辭職等等。 而福臨又再一次下旨,堅定確認,這兩份聖旨必須堅決執行,任何人都不許再反對,同時又招多爾袞復出理事,並著令他處理這兩件事情。 清廷的官員們都認為,這一次攝政王還是不會應招復出,因為前幾次多爾袞都沒有應招,而且現在朝廷又下了這樣兩道聖旨,那麼多爾袞就更不會復出了,當然也有人猜測,或者多爾袞會以復出為條件,迫使朝廷收回成命。那知聖旨傳下之後,多爾袞立刻穿好朝服進宮面君,並且滿口答應,將會尊旨照辦。 其實多爾袞早就想復出了,因為濟爾哈朗失敗之後,己經徹底沒有資格和自己爭鬥了,多爾袞就知道這一次鬥爭自己取得了全勝,不僅把丟失湖北、江淮的罪名也全都推到濟爾哈朗身上,而且商家軍接收了江淮地區之後,暫時也無力再發動對清廷的進攻,自己正好可以出面來收拾這個殘局。因此才指使黨羽們搖旗納喊,為自己復出造勢。 但就在這時,吳三桂的奏章送到了北京,同時在清延內部,也有人提出和商毅講和的建議,而多爾袞也立刻打消了馬上復出的念頭,又繼續裝病。 因為多爾袞十分清楚,給吳三桂封王,和與商毅講和,雖然在目前的清廷來說,都是正確的選擇,但卻也是誰幹誰挨罵的事,自己由於南征慘敗,己經威信大損,這趟渾水可千萬不能再踏,否則必將威信掃地。但從目前的情況,又不得不這麼做,因此也只能讓現在當權的人和朝廷來再被這個黑鍋,轉移眾人的視線。這樣一來自己復出以後,雖然也照做,但那只是執行朝廷以前做出的決定,也就不會因此而受到攻擊,有隕自己的聲望。 但多爾袞的這番心思沒法對別人去說,包括自己的黨羽,因為在多爾袞的黨羽中,絕大部人也是反對這樣兩道聖旨的,因此也只好這麼一聲不吭的繼續裝病,直到有人領會為止。但多爾袞心裡,也同樣十分著急,自己這麼遲遲不肯復出,萬一弄得真的以為自己是要退隱了,弄巧成拙了怎麼辦呢? 好在是範文程不愧老謀深算,一下就看出他這份心思,說動了朝廷出面下旨,封吳三桂為王,並決定和商毅講和,而多爾袞見所有的障礙都清除了,也就不在裝病,立刻應招復出。 就這樣經過了四個多月的病休之後,多爾袞終於正式復出,又重新掌握清廷的最高權力,而清廷新一輪的權力鬥爭,也以多爾袞的全面獲勝而結束。不過多爾袞現在面對的,就是開始收拾現在的殘局。 而這時在江淮戰場上,清軍己經全部撤回到淮河北岸,而商家軍也全線出擊,連續接收了安慶府、廬州府、鳳陽府、淮安府等地,並且有少數部隊還渡過淮河,佔領了淮河北岸的五河、懷遠、穎川等淮北的沿岸地區,基本完全控制住了淮河區域。而清軍只能退守靈壁、宿州、蒙城一線。 另外湖北軍區第六軍的兩個師也翻躍大別山,向河南的汝寧府發動進攻,因為這時清軍在河南的駐守兵力集中在南陽一線,防備商家軍從襄陽出擊,因此在汝寧府的兵力不多,商家軍連續攻取了光州、商山、信陽、羅山等淮河以南的地區,大約占汝寧府的一半左右。從而也完全控制了大別山區。 由於商家軍出擊得極時,清軍對淮南地區的破壞並不算十分徹底,破壞的最嚴重的主要是安慶府、廬州府地區,而在靠近淮河的鳳陽、淮安等地區還沒來得極進行大規模的破壞,就因為商家軍的殺到,而匆匆撤退,在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跑。 不過在安慶府和廬州府造成的破壞卻十分嚴重,由其是治所在地的懷寧和合肥兩城都被清軍焚之一爐,幾乎全毀,而城外的鄉村鎮縣也遭受到大量的破壞,造成無家可歸的難民,也達到六七十萬之眾。 雖然商家軍出兵及時,並且帶來了必要的糧食、帳蓬等生活物資,組織難民定居,統一安置難民的生活,並且規定難民尊守秩序,各安生業,不得趁機鬧事做亂,否則絕不輕恕,不過由於近十年來這此地區的法紀鬆弛,社會動盪不安,因此人們的膽子也大了不少,有少數不安寂寞的人藉機鬧事,幹一些搶劫掠虜的事情,還有一些有野的人,打算趁機扯旗造反,自立山頭。 對此商家軍也給予了嚴厲的打擊,凡事有偷盜搶劫的,一率抓起來做苦工,而趁機扯旗造反的,則全部處死。這也是亂世用重典,必須以霹靂手段,壓制住各種蠢蠢欲動的事端。結果在商家軍恩威並施的之下,立刻迅速的穩定住了江北的局面,而且隨後又有大量的糧食、物資送到江北,生活有了基本的保證之後,絕大部份的百姓也就都安心下來。其實中國的農民其實是最老實後,只要是能夠活下去,百姓們也都不原造反鬧事,因此也總算是沒有造成大股的難民潮。 不過江北的破壞情況仍然十分嚴重,沒有二三年的時間,是難以恢復元氣,因此商家軍現在也無力再向清軍發動進攻,於是雙方都停止了戰爭,以現在的地區為分界,暫實互相對持起來。 雖然讓商家軍的勢力擴展到了淮河北岸,並進入河南省的地區,但不管怎麼說,商家軍的攻勢是停止了下來,清廷上下也都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再擔心商毅打到北京來。因此退出關外,回歸遼東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許多。畢竟在北京住著,可要比遼東舒服得多了,滿洲貴族當然都捨不得離開。 另一方面,冊封吳三桂為蜀中王的聖旨到達四川之後,吳三桂也心滿意足,雖然說自己以前也是平西王,但那不過是一個空頭王爵,那有現在有封地,許開府的真正王位好,這也說明清廷也終於認可了自己在四川割據的事實。自己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也終於得到了豐厚的收穫。 當然吳三桂也不是不明白,從表面上來,自己的王位還是受清廷冊封,而且自己又有讓出山海關的前科,因此還很難得到南明勢力的認可,從目前來說,還必須依靠清廷才行,於是吳三桂立刻又向清廷上奏,表示了自己對清廷的感激之情,並且向清廷大表自己的忠心,想借此來緩和自己和清廷的關p。 當然吳三桂也清楚,要緩和關係不能只靠嘴說,還需要一些實際的行動。好在是四川一向富饒,張獻忠在四川待了二年,也抽刮到不少財物,而吳三桂打敗張獻忠,奪取四川之中,這批財物大部份都被吳三桂搶到手,因此現在吳三桂的手頭也十分寬裕,於是他也立刻拿出五十萬兩白銀,二萬匹蜀錦,五萬石糧食,派人送到北京,以行動表示自己的忠心。另外還派大將夏國相,代表自己進京面君謝恩,同時還帶上十萬兩白銀,打點北京的關係。 現在清廷正是財政緊張的時候,吳三桂的這批銀錢也來得確實極時,再加上態度十分誠肯,給足了朝廷面子,又有銀子開道,首先送給皇宮裡兩萬,送給多爾袞一萬,其中六部九府,親王貝勒貝子等等,也都各有贈送,多者數千,少者數百,幾乎人人有份。 畢竟是拿人手短,這樣一來,清廷上下對吳三桂的態度也改觀了不少,因此反對吳三桂封王的聲音也大大減小了。 見吳三桂這麼會來事,也讓多爾袞覺得寬憵了不少,同時馬上又想到,現在南方還有一個智順王尚可喜,儘管他己經宣稱反正,並奉立魯王朱以海為帝,但多爾袞清楚,尚可喜這也是迫不得以,未必是真心歸明,至少尚可喜也可以再爭取一下,讓他在商毅背後搗搗亂,牽制一下商毅的精力,對大清也有好處。因此多爾袞派人潛入廣東,密封尚可喜為平南王,並且達成互相攻守同盟的協議。 第170章 多爾袞復出(三) 戰爭的危脅暫結束,而吳三桂也表現得非常恭順,給足了大清面子,多爾袞復出之後的第一把火總算是燒得不錯,也受到了不少好評。因此多爾袞的地位也暫時穩定了下來。 多爾袞當然清楚,現在清廷最大的危脅還是商家軍,雖然說清廷己經認同了和商毅講和,但這只是清廷單方面的想法,商毅是怎麼想的,還不好說。因為多爾袞並不知道,商毅其實也有停戰幾年的打算,因此在沒有一定的把握之前,多爾袞也不會輕意啟動和商毅講和的程序。免得自討沒趣。 同時多爾袞也明白,講和同樣也是靠實力支撐,從現在形式來看,商家軍是停止進軍只是受制於淮南的動亂,只要是安定好了淮南地區,商家軍隨時可以再向清軍發動進攻,最多只能保持到今年結束的時間。也就是說,無論雙方講和成不成功,清廷必須要在今年剩下的七個多月裡,做好迎戰商家軍進攻的準備。 這時洪承疇己經在榆林招募了八千多人,並且開始按商家軍的訓練方式,開始訓練了兩個多月。不過目前清廷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兵力不足,現在清廷的兵力大體分佈為:遼東還牽制著清廷十餘萬大軍,因此在河南、淮北一線的駐防兵力只有十萬左右,由其是在河南,兵力只有四萬多人。再加上山東的七萬,清廷在邊境的兵力競不足十八萬。而目前清廷的可調之兵,不足十萬,而且都是駐守各地方的二三流部隊,不僅戰鬥力不能保證,而且也極不可靠。 因為在南征失利之後,八旗精英幾乎完全損喪,現在滿州八旗的全部剩餘兵力加起來,還不到三萬,其中山東的阿巴泰手裡有一萬,京師三大營約有一萬五千,而在河南、淮北一線競不足五千。而漢軍八旗也損失了近三分之二,只有蒙古八旗的損失稍好一點,這主要還是因為這次南征蒙古八旗參與的兵力並不多。 在滿蒙漢八旗中,蒙古八旗的地位要高於漢軍八旗,而且清廷和蒙古的關p也明顯要親近一些,但在清廷入關之後的征戰中,蒙古八旗出戰的時候並不多,在另一時空裡,最著名的蒙古族清將還是二百多年以後的僧格林沁。 而原因就在於蒙古族的人口並不多,在清廷入關之前,滿蒙漢八旗制度己經完善了,滿洲八旗共三百零九個牛錄;漢軍八旗共一百五十七個牛錄;而蒙古八旗只有一百一十七個牛錄;是最少的一個。另外蒙古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不滿清廷統制的勢力,也大有人在,經常叛亂,因此清廷一般也很少抽調蒙古旗丁出戰。 雖然現在擴軍己是在所難免的,但多爾袞的目光,主要還是放在滿漢八旗,但清廷主要還是以滿州八旗為基礎,要擴軍首先是要把滿州八旗恢復建制。 但滿族目前的總人口數還不到二百萬,而且二次南征,損失己有近十萬,都是旗內青壯年男子,現在旗內所剩的適齡男子,己不足三十萬,而且素質也遠遠不如當初。因此多爾袞只能下令,滿州八旗內所有十五歲以上,四十五以下的男子,全都要參加測試,合格者即可以升為旗軍,然後參加軍事訓練,另外八旗內的包衣、跟役也都可以參加測試,合格者可以免除包衣身份,升為正式旗丁。而測試成績優秀的,可以被選入三大營,身份比旗兵更高一級。 這樣一來,也擴大了八旗兵力的來源,同時也基本斷絕了隨軍的包衣、跟役,使八旗兵變成純粹的國家軍隊,而不再是部落散兵。 同時清廷的營軍編制也正式完成,分為護軍營、前鋒營、驍騎營三個大營。另外還設親軍營,步軍營,鍵銳營,虎槍營、善撲營五個小營。各營均設統領、參領、校衛、士兵四級,兵源主要是以滿八旗為主,並從蒙古八旗中抽調少量精銳組成。總計滿圓的兵額約在十八萬左右。這差不多是目前八旗可以編出的最大兵力了。 當然到了這個時侯,蒙古八旗也必須派上用場,因此多爾袞也決定,將蒙古八旗擴充到一百八十七個牛錄,使蒙古八旗的兵力達到五萬左右,加上蒙古其他各盟旗,使蒙古總兵力達到八萬左右,也極大的擴充了清廷的兵力來源。 而在漢軍的編制,多爾袞也決定,除了漢軍八旗恢復建制,並擴充到二百零八個牛錄,使漢軍旗總兵力超過六萬。同時將非八旗的漢軍,從中選出精銳,統統編成綠營,並且擴大綠營的兵力,使綠營的總兵力,達到三十萬左右。也成為擴編最大的清廷編製。 綠營的兵制分標、協、營、汛四種﹐總督、巡撫、提督、總兵所屬的綠營只稱為標﹐副將所屬稱為協﹐參將、游擊、都司、守備所屬稱營﹐營以下又分為若干汛。每汛設千總、把總等官職。每標、協管轄一至五個營不等;每營的人數少則二三百人﹐多則六七百人。 綠營補充的兵力來源,首選是關外的遼東漢人,正好現在遼東遭到商家軍的破壞,造成了大批無家可歸的難民,也為清廷擴制綠營,提供了足夠的兵源。其選山西、北直隸、河北一帶的北方漢族人。 因為在南征的後期,和湖北戰役中,清軍都出現了大規模向商毅投降的情況,這也讓多爾袞對明朝的降兵降將,由其是南方的降眾非常不放心。而相對來說,北方的漢族人要比南方的可靠一些。而且現在商毅的勢力己經擴大到中原復地,因此河南、山東、陝西這三個省的漢人都不考慮。同時一但被選入綠營之後,家屬全部都接劫北京地區來安居,這樣也有利於對這士兵的管理。 最後才是各省的地方駐軍,約有二三十萬左右,其本都是綠營選拔淘汱下來的士兵,以及各地當地的鄉兵、民兵等,只是做駐守地方,維護治安所用,在正式戰場上,只是當作輔足兵力。 這樣一來,清廷的總兵力將達到八十到九十萬左右,幾近百萬,其主力兵力將達到六十萬,分別為滿蒙漢八旗軍三十萬,綠營軍三十萬。從人數上說,是足夠了。 軍隊的建制就這樣制定下來,多爾袞又下令各八旗、營制部隊,都要開始進行嚴格的訓練,同時從滿旗各旗抽調出一千五百人,蒙漢各旗各抽一千人,八旗各營抽出二萬人,綠營抽出一萬五千人,加上洪承疇招籌的八千士兵總計兵力為七萬一千人,開始進行以使用火器為主的新式訓練。這也是清廷未來的希望所右。 當然各營都有各營的統軍將領,而且也不是駐紮在一起,洪承疇和他招降的商家軍只是擔任教官,分派到各地去付責督促各營旗部隊的訓練,而直屬於洪承疇管轄的部隊,還是只有先前的八千人。畢竟多爾袞是不可能把這麼一支重要的軍隊,全部教給洪承疇一個人來管理。 同時多爾袞又下令,在北京正式成立神機司和火藥司兩個部門,並清廷各地徵集鐵匠、木匠,火藥工匠,並種各地收集鐵礦石,全力製造火炮、火銃等武器,配製火藥,保證新軍訓練使用的供應。 而商家軍突襲遼東,也給清廷敲響了一下警鐘,以後來自海上的危脅,也不能不防,因此多爾袞又決定,除了在沿海要加強守備之外,還要建立一支大清的水軍,於是又在遼東沿海的地區招募水手,建造船隻。 不過在建立水軍方面,清廷可以說是一點經驗也沒有,因此多爾袞也十分頭疼,好在是現在在北京軟禁的鄭芝龍是這方面的專材,於是多爾袞也下令,封鄭芝龍為津門水師提督,付責造船,練水軍事務。不過鄭芝龍是被清廷連蒙帶騙加要挾,其實是給挾持到北京來,清廷也不敢對他完全信任,名議上是水師提督,實際上也就是一個顧問,什麼實權都沒有,而且走到那裡都有人監視著。 鄭芝龍心裡也明白,因此也只好繼續隱忍,等待時機。但清廷的水軍就在磕磕絆絆中,開始組建起來。 在練兵的同時,多爾袞到也沒有忘了恢復農業生產,因為清廷的財政己經到了快來崩潰的邊緣,而且打仗本來就是國力的比拚,沒有足夠的糧食,清廷也無法與商毅鬥下去。 洪承疇雖然是屯田大使,但實際的任務是練兵,因此需要重新選一個人來全面付責全國的屯田事務。多爾袞迭擇的是範文程。 通過這次復出的風波之後,多爾袞也重新認識到範文程的價值,老臣就是臣,至少在治國理政方面,整個大清還沒有人能和範文程相比,就連洪承疇也是遜色一籌,特別是在現在的局勢下,更要充份發揮範文程的作用。因此多爾袞也下令,由範文程全面付責全國的屯田事務,除兵部外,其他吏、戶、禮、刑、工五部,都必須全力配合,不得掣肘。 而範文程在沉寂了數年之後,也又一次取得了當權者的信任,走上清廷政治的前台。 第171章 遷移南京(上) 得知清廷這一連串政治鬥爭的前後經過之後,商毅也不禁十分感慨,這一出大戲,實在是太精釆了。而在另一時空裡,滿清能夠統制中國近三百年,也不是沒有道理,相比於蒙古,滿族對中國人的套路更熟一些,瞧人家才一進中國,這些政治手段玩得多漂亮。 不過感歎歸感歎,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圍觀,還是很有意思的。但在商毅自己這一邊,也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淮南地區的局勢是被穩定下來,難民基本都得到安撫,並沒有造成多麼大的動亂,這也讓商毅覺得非常欣慰,這也說明自己集團的效率,和極時反應能力都相當不錯。 但安慶、合肥這兩個大城都被毀於一旦,另外還有不少的村也是不小的損失,不僅對這一地區今年的農業生產為造成了極大的影響,而且還一直會波及到明年,因此商毅也決定,採用「以工代賑」,組織難民來修復被毀的城市和村莊,道路,以自己的工作,來換取糧食和各種生活用品,這樣可以就地取材,避免從其他地區調動民役,同時也讓難民們有事可做,避免四處流竄,又生出其他的事非來。 而到了這個時候,收復南京的後續戰鬥也基本全部結束,商毅現在總共佔領了湖北、湖南、安徽、江西、浙江全境,只有江蘇北部的少量地區沒有得到,但又佔領了河南汝寧府的一半地區,總體來看,也算是基本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從戰略上來說,在西線得到了襄陽這個戰略要地,而在東線,雖然沒有攻下徐州,但又和山東地區重新打通了聯繫,同時也把淮河和大別山,變成了自己的內河、內山,也算是收穫不小了。因為全面控制了淮河和大別山,可以視為正式進入中原地區的標誌。 中原地區在中國古代被視為天下的中心,華夏的正統,歷來都認為,只有把中原地區納入版圖的王朝,才能和得上是中國的正統王朝。同時中原地區做為一個地理慨念,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中原地區,就是指河南省,而廣義的中原,則是以黃河中下游到淮河一帶為核心向周圍幅射,包括西安以東,太原以南,泰山以西,長江以北的廣大地區,都可以被稱為中原地區。 但無論是廣義還是狹義,現在商毅的勢力,都己經由長江流域,真正進入了中原地區,可以開始正式參加爭奪天下的角逐了。 不過在目前來說,軍事行動己經告一段落,開始進入內政階段。實際上以商毅目前的經濟實力,並不是說完全不能把戰爭繼續下去,雖然說不一定能夠完全【『文】統一中國,但一直【『人】打過黃河,甚致是【『書】攻下北京,從軍事【『屋】上來說,都是有可能實現的目標。 但商毅現在考慮得更多還是在政治領域,主要是在治國方面,自己包括自己的整個集團,都缺乏相應的經驗。打天下是一套方法,但治天下又是另一套方法。在這方面李自成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前車之鑒,關於李自成失敗的原因,後世己經總結過無數,大體也不外乎驕傲自滿、麻痺大意,缺乏根基,沒有及時建立一套制度等等,而歸根到底,還是由於李自成缺乏治國的經驗。 成大事必須先要有根基,這是自古以來被無數事實證明過的一個真理,因為根據地不僅能夠提供物資和兵源的供應,同時還能夠積累足夠的治國經驗。而李自成缺的,洽洽就是這一點,從他在襄陽正式建立政權到攻佔北京,還不足一年的時間,根本沒來得極積累治國的經驗,而後來面臨的局勢也不容他慢慢的摸縈,因此失敗也是在所難免了。而清廷就是在這方面佔優,儘管入關之後,也犯下了不少錯誤,但終於還是在中國慢慢站穩了腳跟。 雖然商毅在浙江三年,把浙江治理得相當不錯,但一個省畢竟不能和一個國家相比,管得好一個省,未必管得好一個國家,何況是像中國這樣一個龐大的國家。 現在商毅己經擁有了長江中下游六省和山東大部,全部加起來面積約有九十萬平方千米左右,相當於後世的一個中等大國面積,而人口約有一千八百萬。正好可以用來積累管理國家的經驗,同時還可以培養大量的行政人員,為以後佔領全國做準備。 而現在也是將自己的行政中心,由杭州遷到南京去的時候了。 奪取了南京之後,李巖留守南京,付責南京的重建工作,經過了大半年的恢復之後,南京的人口己經達到了二十五萬左右,七八成的城區建築都己經重新建好,其中有一大半是由政府出資修建,但也有相當一部份是私人自建,而這一批人都是準備借南京重建的機會,在南京定居,或者經商的商人、富戶。他們的到來,也帶動了南京的恢復重建工作的進程,因此計劃應該是九月才能搬遷,但在六月的時候,就已經可以了。 而且在南京重建的同時,從杭州通向南京的新路,也己經完工,這條新路仍然是沿著過去的官道修建,由杭朻出發,經湖州進入常州府宜興縣,再到應天府溧陽縣、句容縣最終到達南京,全長約三百多公里。按正常速度,大約需要三到四天時間,如果以快馬加急,則一天就夠了。 在順治四年(1647年)六月十日,商毅也開始正式由杭州將行政中心□移至南京。雖然這也相當於是一次遷都,不過並沒有那麼複雜,南京的各部門辦公的位置,用具,以及人員的住所都己經安排好了,因此各部門只用把各種文件資料搬到南京,就可以馬上開始工作了。整個過只用七天,從六月十日到六月十六日,基本全體人員都從杭州出發,只留下杭州的地方官員。 商毅走得比較晚,是定在六月十五日出發,而這也是人員最多的一批,大部份的主要官員,都是在這一天出發。 而在商毅的府裡,從六月一日就開始收拾起來。商毅己經在杭州生活了四年的時間,雖然生活總體過得並不算奢華,但那是和富豪之地相比,做為割據一方的地方大員,必要的物質條件還是有的,而且商毅自己雖然比較簡僕,但對妻妾卻盡量安排她們生活得好一些,因此四年下來,每人也都積攢了不少私人物品,就算有些不算值錢的東西,也因為用的時間長了,捨不得丟,都想帶著,結果每個人都清了好幾大包。葉瑤瑱自己的東西到是不多,但現在有了女兒,結果反而比誰的行都多了。 商毅到也沒有在意,不過就是些行李東西,要帶就都帶著吧,因此乾脆給每人安排一輛四輪馬車,裝她們的東西,原以為這樣就夠了,那知妻妾們見有了馬車,於是每個人又加了不少東西,結果硬是把每輛馬車都給塞得滿滿當當,有人甚致連桌子、板凳都給帶上了。商毅見了也只好苦笑不語,要是任由她們,恐怕連房子都要拆了帶走。 就在十四日的時候,杭州基本沒有什麼事情,因為從六月十日開始,各地的公文都己經發到南京去了。而且該收拾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因此商毅也留在家裡,和葉瑤瑱一起逗著女兒玩。 這時商莞己經有九個月了,剛剛可以手腳支撐著在地上爬行,因為現在正是六月中旬,正是一年裡最熱的時候,因此也可以放心的把她放在木地板上爬行著玩,於是每天都可以看小傢伙在房裡房外的爬來爬去,可愛的樣子,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喜歡。 商毅蹬在地上,對著大約一丈開外的商莞拍著手,道:「莞兒,快爬過來,爬過來。」 葉瑤瑱就在商莞的身邊,拍著她的小屁股,道:「莞兒,爬過去,爬到爹那邊去。」 商莞抬了抬小腦袋,立刻手腳並用「吭哧」「吭哧」的爬到了商毅面前,衝著商毅「格格格」的笑了起來。商毅一把將女兒從地上抱起來,道:「莞兒真棒,可以爬得這麼遠了。」說著在她的小臉上連親了好幾下,而□莞伸著兩隻小手,在商毅的臉上又抓又撓,葉瑤瑱在一邊笑著看。 這時門外人影一晃,明石姬己經飄然進屋,一見這樣的場景,也忍不笑道:「相公又在陪莞兒玩呢。」說著也湊了過來,在商莞的小臉上摸了一下。而商莞對她並不陌生,立刻伸出兩隻小手,嘴裡「呀呀」叫著讓明石姬抱。 明石姬抱著商莞,也在她臉上親了幾下,這時葉瑤瑱才走過來,道:「石姬姐姐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事嗎?」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是,南方有新的消息到了。」 葉瑤瑱聽了,趕忙把女兒從明石姬手中接過來,道:「莞兒,現在姨娘有事情,等一會兒再讓姨娘抱你吧。」然後又對明石姬道:「石姬姐姐,坐下說吧。」 第172章 遷移南京(下) 明石姬坐下之後,道:「相公,夫人,我剛剛收到南方傳來的消息,南方的紹武、永安、永歷三個明藩的朝廷,這段時間正在積集的互相活動,想要建立一個聯盟,共同對付我們。因此特來向相公報告。」 商毅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對這樣的結果到並不意外,因為現在自己佔領了長江流域,使三個南明的朝廷和清廷的勢力分割開,而在去年自己為了搶佔江西和湖南,又表現得過去強勢,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自然就取代了清廷,成為這三個南明朝廷的首要大敵。 這時抱著女兒的葉瑤瑱忽然問道:「石姬姐姐,這個聯盟是那一家發動的?」 明石姬道:「是永安朝廷。」 商毅微微一笑,道:「這就有點意思了。」 永安朝廷也就是由尚可喜扶持的魯王朱以海成立的一個新的南明政權,全部的大權其實都掌握在尚可喜的手裡,當然也是商毅扇動蝴蝶翅膀造成的後果。不過如果是由永安朝廷發動的這次聯盟,那就很耐人尋味了,因為尚可喜立魯王朱以海,純粹就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想出來的招,如果說這背後沒有清廷的指使,打死商毅也不信。 商毅想了一想,道:「有沒有查過,有沒有清廷在指使尚可喜?」 明石姬搖了搖頭,道:「這個到沒有查到。」 商毅點了點頭,這也並不奇怪,因為就箅有清廷指使,也一定是在暗中進行,十分機密,不是那麼容易就查出來的。於是又問道:「那麼永歷和紹武那邊的態度怎麼樣呢?」 明石姬道:「永歷那一邊的大臣分為兩批,一批支持,一批反對,正在爭得不可開交。而紹武那一邊皇帝和大臣們到是都支持,還派了蘇觀生到廣州去和永安面談,過掌握兵權的鄭成功卻反對,因此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商毅聽了,也沉呤不語,事實上現在的局面比另一時空裡更為複雜,商毅當然沒有把這三個南明政權放在眼裡,雖然現在沒有歷史可以做依據,但參考另一時空的情況,這三個南明政權都不是什麼能幹大事的料,因此商毅也並不認為他們會真正聯起手來對付自己,恐怕到最後還是雷聲大雨點小。就算是最終真的聯合起來,估計也不會齊心,不難打破這種連盟。 不過這三個南明政權都是明室的後裔,在相當一部份人,由其是一批士大夫心裡,還是代表著正統,因此也還有一定的號招力,而自己的計劃是先北後南,如果自己在北方和清廷作戰,他們在自己的背後搗亂,也是很麻煩的一仵事情。從軍事上來說,也要盡量避免這種雙線作戰的局面出現。 因此現在擺在商毅面前的兩條路,一是修正自己的計劃,改成先南後北,先掃平南方的這些殘明勢力,然後再向北和清廷作戰。而另一條路則是修復自己和南明三政權的關係,穩住他們,等打完清廷之後,再來收拾他們。 不過這兩條路都有各問題,選擇第一條,雖然以自己的力量,滅掉這些殘明勢力並不難,但卻很耗時,因為這三個南明政權所在的廣東、福建、廣西都是山多林密的地方,而且氣候水土和長江流域大不相同,閩南地區在中國古代一向都是用兵的禁區,最大的敵人就是氣候水土,非戰鬥減員是非常可怕的,十停之中,往往拆損二三停。 在另一時空裡,清廷足花了二十餘年的時間,才發南明勢力基本清除乾淨,雖然說自己的實力要強過清廷,但二三年時間總是要的,而在平定了這些地方之後,還需要時間來穩定恢復,這一拖就是五六年了,而在這段時間裡,也足夠清廷緩過這口氣來。 而選第二條看似簡單,畢竟自己的兵勢太過強盛,而且這三個政權都是不思進取的,自己不打他們,己經是謝天謝地謝人了,恐怕沒人敢和自己真正為敵,因此修復和他們的關係並不算難。 但這樣一來在自己背後總是一個不安穩的因素,如果只有永歷、紹武兩朝到還好一點,永歷朝廷內耗不斷,又沒有可堪大用的將材,因此難有做為;而紹武朝廷的鄭成功和自己的關係非同一般,在有清廷這個共同的敵人存在時,不會輕易和自己翻臉,但現在又多了一個永安政權,商毅對尚可喜還是有點但心。因為他和清廷的關係太過密切,而手下的部隊也有一定的戰鬥力,也是最大的麻煩。 因此商毅在一時之間也難以做出選擇來。這時葉瑤瑱道:「相公,反正也不急於一時,明天就要出發去南京了,等到了南京安頓下來之後,再和大夥兒一起商量吧。」 商毅一想也對,反正這也不是要馬上決定的事,慢慢的想,也可以和眾人多商議,多權衡一下利憋,再做決定也不遲。於是商毅也點了點頭,道:「說的也對。」又對明石姬:「以後要多關注一下南方的情況,一有新的消息,就馬上通告給我。」 ———————————— 到了第二天,商毅一行的大隊人馬終於從杭州出發,趕奔向南京。一路無事,在六月十八日這一天,商毅等人的車隊到達了南京,由正南的聚寶門進城。 先期到達南京的官員在李巖的率領下,在門口迎接商毅一行的到來,而且南京的百姓們也得到了消息,也都自發的組織了起來,紛紛趕到聚寶門來迎接,當然也有不少人是想來看一看商毅的風采。 對於百姓的這些行動,李巖並沒有阻止,因為這也是商毅深得民心的體現。只是需要維持好秩序就行了。因此也抽調了兩個團的士兵,在道路兩邊站成一排,將百姓們攔在外面,不致於和商毅離得太近。同時安全司也派出了大量人手,換上普通百姓的服裝,混雜在人群中以防萬一。 就在車隊進城的時候,人群之中立刻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音,同時還有人就在路邊點起了香案,向車隊頂禮膜拜。而商毅對這種歡迎場面己經是司空見慣了,因此也騎在高頭大馬上,並且不時向兩邊的人群招手示意,自己也感覺頗有幾分太祖的神釆了。 走著走道,過了秦淮河,進入花市大街,歡迎的人也更多了,在道路的兩側擠得密密麻麻,而歡呼聲也更為高昂。喊的都是「督師大人。」或是「督師威武」一類。 但不知是什麼時候,喊聲裡面夾雜著有「督師萬歲」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響,等商毅一行走過了花市大街,到達十字路口的時候,所有的喊聲都變成了「督師萬歲」。而在隊伍裡一起的官員們也都大多面帶微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稱帝在商毅集團內部,己經不是什麼忌禁話題了,有一些人甚致都在盼著商毅早日稱帝,自己也好立從龍之功,封官進爵,因此聽到了百姓們的喊聲之後,有不少人心裡都想到「人心所向」這四個字來。 雖然這不是商毅受到「萬歲」的歡呼聲,但這一次商毅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上一次是由軍隊喊出了「萬歲」的呼聲,是因為剛剛打了決定性的勝利,而且自己在軍隊中,也有崇高的威信力。但受百姓的歡□,還從來沒有過。由其是這裡是南京,並不是杭州,自己在杭州住了四年,可以說是深得民心,都沒有受到百姓們歡呼「萬歲」,為什麼會在南京出現呢? 商毅轉過頭,低聲問後面的李巖,道:「李先生,你做過這樣的安排嗎?」 李巖也沒到商毅會有這麼一問,怔了一怔,忙搖了搖頭,道:「大人,這可不是在下有意安排,仍是大人民心所向之故。」 商毅點了點頭,又追問了一句,道:「這麼說我們並沒有做這樣的安排。」 李巖這才發現商毅的臉色鄭重,不像是玩笑的樣子,也不由有些重視起來,道:「回稟大人,在下確實沒有做任何這樣的安排。」 商毅又點了點頭,沒有再做聲了,又恢復了神釆亦亦的樣子,一面甘之如飴的迎受著百姓的歡呼,一面也不斷向百姓繼續招手致意。 轉過彎之後,一路沿著人中街、奇望街、太平裡、崇樓街轉到了正陽門前,也就是南京的六部九寺所在地,這裡也將做為商毅集團的行政辦公地點,而商毅的新督師府,也就安排在這裡。 到了地點之後,眾官員們下馬的下馬,出車的出車,而先期到達南京的各部官員們己經安排好了一切事務,在這裡等候著,將各自己的長官帶到新的辦公地點,去熟悉環境,最後才到新督師府來匯合,然後再由其他人領著,到分配給各人的府邸去。 而商毅也和自己的妻妾們也都下馬出車,一起由李巖領著,先來到自己的新督師府裡。 第173章 勸進(上) 商毅的新督師府要比杭州的足足大上了二倍有餘,依然保持著前面辦公議事,後面居住的格局。而且也分得細,除了應有的公堂之外,還有商毅單獨的辦公室,接待室、大小會議室,會客室,資料室、書室等等,一共有十餘個房間,而且彼此互通,十分更利,畢竟商毅的實際身份己經不在一個普通的督師,而是一方的霸主,府邸場所也要俱備應有的氣勢。 而搬到南京之後,府裡的事情也都一切重新,由於眾妻妾們攜帶來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在新督師府裡一連清了三天,都還沒有完全整理好。而其他的官員們也要各自回家安置新居,因此商毅索性就放了他們三天假,把家裡全部清好,然後安心的來辦公。 不過搬到南京的第二天,商毅就開始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處理政務,因為從六月十一日開始,各地的公文就發到南京,而不是杭州,現在己是六月十九日了,積累的公文也有不少。如果再不處理,恐怕會越積越多了。 好在是戰爭停止之後,到也沒有什麼大事,商毅只用批示處理意見,然後就交付各部去辦理。而商毅比較關注的農業問題都進行得不錯,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的春耕工作都己經完成,而且長勢都很不錯,因為這一帶地區的水源豐富,也不怕天旱,在某些一年兩熟的地區,差不多就要開始收割第一次了。 另一個消息是,就在商毅離開杭州之後,航運公司派出前往日本、馬尼拉的商隊也都先後回到了杭州,而這一次直接商貿,收穫十分豐厚,扣除運需、船舶等其他費用之後,盈利仍然達到二點三倍,比起以前等著生意上門,高出了一倍不止。因此參加這次航行的商人全都賺了個盆滿缽滿。而航運公司也同樣大獲其利。 而這一次主動貿易,也在杭州的商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效應,追逐利益是商人的天性,何況現實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因此也都紛紛報名,參加第二批船隊,一下子就把第二批船隊的艙位全定滿了,就連第三批艙位。同時一些自家有船的商人也在考慮,是否也該聯合起來,也搞一個航運公司,而另一些資本比較厚的商人也在盤算,自己是不是也造幾條船,把貨物直接運到海外去買。 就在這時,只見周世奇、王夫之、李巖、李松晨、李格非等五個人一起來到商毅求見商毅,因為現在不是正式的辦公時間,因此商毅在接待室裡接待了他們。 眾人相見之後,各自歸坐,商毅笑道:「不是有三天的假期嗎?各位家裡都安排好了嗎?前一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現在好不容易閒下來,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有空不訪在南京轉轉,遊玩一下。」 周世奇拈著鬍鬚笑道:「家裡的事情,先前就有人來南京料理了,因此也不用費什麼事情,其他瑣碎的小事,慢慢整理也不遲,到是這一來十多天都沒有治公,所以也都有些放心不下,故此我們幾個人一起約來看看,是否有什麼要急的事情沒有。」 商毅道:「要急的事情到是沒有,不過好消息到有二條。」說著也把自己剛剛看到的農業豐厚和船隊獲利回歸的消息對眾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也都十分高興,周世奇道:「農商之事,都是立國之根本,現在都可見獲利,看來我們現在也益發興旺了。」 其他人也都道:「是啊,是啊。」 商毅點了點頭,道:「糧食豐收是好事,糧食的收購工作也大意不得,因為剛才我想起來,湖北、湖南、江西三省都是我們剛剛佔領,基層的行政機構還沒有建立完善起來,只能徵收糧食依然過去的那一批地方吏員,因此一定要加強監督工作,什麼火耗、堆尖踢斗的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一定要嚴查,發現一起處理一起,絕不能輕恕。」 王夫之道:「大人所極是,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徽細之瑕也不可不防,何況我們剛得湖北、湖南、江西三省,正是安穩人心,休養民力的時候,因此更是要防微杜漸,不可讓前朝的這些漏習,再在我們的轄區內出現。」 這時李巖在一邊輕輕咳喇了一聲,王夫之聽了,立刻就啞然而止,而其他人也都不說話了。會客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商毅這時也發覺氣氛有些不對,笑道:「大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有話就不妨直說吧,怎麼這麼吞吞吐吐的樣子。」 李巖道:「大人,我們一起來見大人,確實是有一件大事。」說著又看了一眼周世奇。 周世奇立刻從椅子上起身,道:「大人,我們這次一起前來,是請大人稱帝。」 商毅怔了一怔,這到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雖然商毅對稱帝的計劃還沒有和眾人正式討論,但在平時的言談之間,己經留露出過,等收復北京之後,再進行稱帝的意向,怎麼眾人現在就提出來了。 李巖也站起身來,道:「大人,現在明室己亡,南方雖有三個余藩,都是難成大事之輩,可見大明氣數己盡,難以恢復。而清虜趁機倚仗兵勢,入關侵犯,佔我南北二都,欲效蒙古之故事,奪我華夏天下,役我華夏子民,天下危急,而大人以一己之力,率一省之眾,獨抗清虜虎狼之兵,屢戰屢勝,收復南都,湖廣、江西之地,力保南方不遭清虜塗炭,功高蓋世,何況大人初進南京之時,萬民齊呼『萬歲』之語,可見民心所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因此我們才斗膽越僭,請大人在南京稱帝,登位大寶,以華夏正統,伐清復國,這樣才名正言順。」 等李巖說完之後,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一起向商毅施禮,都道:「我們也都是這樣想的。」 商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大家勸我稱帝,是在杭州就想好了,還是到了南京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巖才道:「實不相瞞大人,是我們大家到了南京之後,才發現南京百姓都有擁立大人之心,正是民心所向,也可見天意如此,不可違抗,因此才勸大人在南京稱帝。」 商毅又沉吟了一會兒,道:「先把這件事情先放到一邊,我想問大家別外一件事情,大家想必都己經知道,南方的三個明室余藩打算組成連盟,與我們為敵。」 這條消息眾人到是都聽說了,不過誰也沒太在意,因為都知道南方的三個明室余藩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因此也紛紛點頭,商毅又道:「那麼各位認為,我們現在是應該改變戰略,先取南方,滅盡明室余藩,再行北伐之舉,還是先與明室余藩修復關p,先滅清廷,再揮師南下,一統江山。」 眾人聽了,也不禁都開始思考商毅的問題,過了好一會兒,王夫之才道:「大人方纔所言,關p重大,豈是倉促之間所能決定,因紅還當從長計議。」 李巖也道:「王先生說得不錯,這件事情還要好好再商量一下,不是這一時半會就能決定的。」 商毅點了點頭,道:「那麼各位請想,如果我現在就稱帝,那麼這件事情是否還需要商量呢?或者說我們還能與明室余藩修復關p嗎?」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人也都不禁心頭一懍,南方的三個明室余藩,都是不思進取之輩,成不了大器,而且各自內部都鬥爭得十分激烈,雖然商毅和永歷、紹武發生過一些衝突,爭奪,但這並不是障礙,因為連降清的都可以反正,還有什麼不能解決呢?因此以商家軍強大的兵勢,再從中拉動一批人,也並不難和他們修復好關係。 但如果商毅真的稱帝,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南方的三個明室余藩,都是以正統自居,互相之間都不能兼容,而現在商毅在名議上仍是明臣,儘管誰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只要這層紙不捅破,三個明室余藩在面子上也就過得去,其他的一切也就都好說了。而一但商毅稱帝,那麼這最一層紙也就被徹底撕破,商毅和三個明室余藩就沒有半點挽回的餘地了。從那一方面來說,三個明室余藩都不可能和商毅共存下去了,也就意味著商毅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先南後北的方案。 因此稱帝看似簡單,其實關係到商毅集團未來的戰略發展計劃,在場眾人都是明白人,在還沒有分析出先南後北,還是先北後南到底那一個方案更好一些之前,如果就失去了選擇的餘地,有些人也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時商毅又道:「今天大家來勸我馬上稱帝,我看多半都是因為昨天我們進城的時候,百姓們對我呼喊萬歲的緣故吧。」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樣子顯然也是默認了。商毅見了,點了點頭,對門口的一個衛兵道:「去,把周琦主事請來。」 第174章 勸進(下) 周琦一直都是付責安全工作的,他來了之後,眾人都不自覺的讓開,本能的離他遠一點,因為結果幹了這個差事之後,看誰都像是有問題的樣子,因此眾人對他有幾分畏懼。雖然眾人也知道在一個政權機構裡,這樣的部門是必須存在的,但從心裡來說,還是比較排拆。 其實商毅對安全處的人員管得還是十分嚴格的,可以詢問,監視,但如果沒有確鑿的證人證俱,是不能胡鬧抓人,更不能隨意用刑。因此安全處的工作實際比錦衣衛要好得多,在暗中解決了不少問題,只是都沒有公開。 商毅道:「周主事,你對大家說一下,你們昨天調查的結果。」 周琦點了點頭,轉向眾人,道:「各位大人,經過我們從昨天到今天上午,一共出動了五十多名人手,調查了一百八十三個人,其中有一百二十二人參加昨天歡迎督師進城,而有十七個人被我們套出話來,承認在前幾天裡收了一兩到五兩不等的白銀,在大人進城的時候,帶著眾人稱大人『萬歲』。我們又順籐摸瓜,去找背後的主使人,結果有兩個不見蹤影,一個己經死亡,因此這線索暫時斷了。」 眾人聽了之後,也都面面相覷,意識到這裡面確實隱藏著一個陰謀。 商毅道:「雖然這條線索斷了,但結果很好猜,除了清廷的諜間人員之外,絕沒有其他人。而且一但我現在稱帝,必然和南方的三個明室余藩惡交,這樣一來我們將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先南後北,先則不論先南後北,先北後南這兩個方案到底那一個對我們更有利,但對清廷來說,肯定是希望我們選擇先南後北的。因此這樣推論,這次進城的事情,實際就是清廷在背後策劃,誘使我們馬上稱帝,與南方惡交,互相攻擊,他們好坐收漁利。」 等商毅說完之後,眾人也都長長出了一口氣,誰也沒有想到,這裡面還隱藏著這麼多事情,而且眾人居然都差一點就鑽進了這個套裡。 商毅接著又道:「我也知道大家這一番心意,都是為了我好,皇帝誰都想當。我當然希望能早一天穿上龍袍,面南背北。而各位也隨我辛苦了四五年,也都想著早日功成名就,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啊。我們首要的大敵,還是北方的清廷,現在清廷尚在,就算免強稱帝,也是名不屬實,因此我現在也可以正式決定,等攻破北京,徹底擊敗清廷之後,再談稱帝的事情。大家以為如何呢?」 其實這個決定也是商毅剛剛才確定下來。從杭州到南京的一路上,商毅都在衡量比較,先南後北和先北後南這兩種方案那一個更好一些,但一直都沒有做出最的選擇,不過在得知了清廷的這個陰謀之後,卻幫助商毅做出了選擇。 不要去做對敵人有利的事情,因為敵人正希望你那樣去做。 因此在兩難選擇的情況下,既然清廷希望商毅選擇先南後北的策略,那麼商毅也就該反其道而行,選擇先北後南。先和南明各朝廷搞好關係,全力對付清廷,等打進北京,滅掉清廷之後,再稱帝登基,既而揮兵南下,一舉統一天下。 這個決定可以說是關係到商毅集團未來走向的重大決策,不過眾人都沒有異議,一個是理由都十分清楚了,同時眾人對自身的軍事力量還是有充份的信心,先滅掉清廷,也不過就是晚幾年罷了。另外從眾人的心理來說,也都希望先滅清廷,後取南方。因為清廷畢竟是異族,而南明都是自己的同族,正是兄弟鬩於牆,而外御其晦。還沒先打敗異族人,自己先自相殘殺起來,怎麼也說不過去,等掉了滅清廷之後,那就是中國內部的事情了。 同時眾人也都對商毅的決定佩服不己,因為對任何人來說,稱帝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有多少人在這個時候都是利令智昏,一聽部下的人勸進稱帝,就立刻動心,也不管時機成不成熟,立馬開始進行,反正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就算不對,也是將錯就錯。而商毅在面對這個誘惑的時候,還能夠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做出正確的判斷,果斷的拒絕這時稱帝,確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周士奇首先道:「既然大人這麼決定了,我們自然是無議,那麼一切就按大人所言。」 其他人也都紛紛贊同道:「是啊,是啊,一切都按大人所言吧。」 商毅見眾人都同意,也點了點頭,又道:「大家不妨都想一想,應該怎樣和南方的三個明室余藩修復關係,既能夠穩住他們,別在我們背後搗亂,又要讓他們知道,可不是我們怕了他們。」 就在這時,李松晨道:「大人且慢,依在下之見,大人雖然不稱帝,但也應該稱王,可獨立開府設官,如此也好名正順言,管理南京。」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紛紛贊同,李巖也道:「李管事說是,現在大人己有兩湖、南直、浙江、山東五省之地,而且大破清虜之功,如此功績,也足以稱王。」 商毅是注重實利,而不看重虛名的人,雖然在他看來,稱帝、稱王、包括現在的督師,其實都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就是換個馬甲罷了,但在中國古代,稱帝、稱王卻完全是兩碼事,雖然稱王也同樣可以設置官員,同樣發號施令,但在名議上,卻比皇帝要低一級,儘管是有點越僭,但還是在可以迴旋的範圍內。 另一方面,現在商毅雖然掛著督師的官職,但他的爵位還是一個臨邑候,而在南明三朝中,公爵幾乎己經到了氾濫的程度,三個朝廷加起來的公爵己有十幾個,候爵更滿天飛,而清廷除了宗室的親王之外,還封了三個異姓王爵,相比之下商毅的這個候爵也確實有些拿不出手去。因此這時稱王,到也說得過去。另外商毅稱王之後,也可以正式設立官職,使用明朝的官職名稱,眾人也都可以名正言順的當官了。 商毅見眾人的興致都這麼高,也不好違繆大伙,而且也可以提前過一過當王爺的癮,於是也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大家覺得稱王合適,那就稱王吧。那麼大家覺得稱什麼王好呢?」 李巖道:「大人收復南京,功高蓋世,而南京古稱金陵,因此依我看可稱金陵王。」 李松晨搖了搖頭,道:「依我看兩字王不足以顯大人之功,當稱一字王,南京古為吳越之地,因此可稱吳王或越王,或者以湖廣之名,稱楚王亦可。」 原來在中國古代,稱王也不是說啥王都一樣,有一字王和二字王之分,一字王是親王,一般要說,只有宗室才能受封一字王,而二字王只能算郡王,大臣最高也就到這裡了,因此一字王的地位要高於二字王的地位。 商毅見都己經為一字王還是二字王爭起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各位,我看一個字,二個字都無傷大雅,反正都是一個暫時的稱號,既然我們決定先北後南,我看就叫平北王,或者是掃北王,也讓天下漢族百姓知道我們稱王的用意。」 眾人聽了,也都覺得這樣不錯,因為商毅說的對,稱王只不過是個權宜之計,用平北王做稱號,也可以表示商毅對清廷作戰的決心,對號招天下百姓也有一定作用,反正打進北京之後就稱帝了,回頭再打南方,也用不上這個稱號了。因此也都同意。 這時王夫之道:「大人,取北伐收復之義為尊號,如此甚好,但平字過於直白無奇,用之不雅,而掃字亦有喪除之義,二字均為不妥,依在下之見,不如稱靖北王。靖者,安也。《詩經·周頌·我將》中有『日靖四方』之語,皆為貼切。」 李巖首先道:「靖北二字,用得很好,我看就稱靖北王。」而其他人聽了,也都紛紛贊同,認王夫之說得很好,就該叫靖北王。 商毅也不僅有些無語了,不過王夫之到不愧是大學者,一個「靖」字也可以扯出這麼多典故來,但就為一個字,至於這麼複雜嗎?不過既然眾人都同意,商毅也就沒有反對,因此尊號就這決定下來。 不過要稱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同樣也要挑好日子,築台祭天等等一大堆程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商毅要稱王的消息傳開之後,也引起了一番轟動,內部的官員,軍隊當然都是舉雙手贊同,因為商毅稱王之後,眾人也就都有正當的官職名份。而商毅的妻妾們同樣也是歡喜不巳,稱王就要立王妃,有正妃也有側王妃,可比督師夫人高貴得多。由其是明石姬和陳圓圓,都是妾室的身份,也都一躍成為側王妃,說出去也好聽多了。 但在商毅的統治區內部,各方的反應也是不相同,向浙江、山東這些地區,統治時間長,人心己經歸復,也非常同,而在其他剛剛佔領的地區,大部份百姓,商人都無所謂,只有少數明朝的遺老遺少,頓足捶胸,唉聲歎氣不己。 第175章 南明的行動(上) 比較有譏諷意味的是,三個南明朝廷得知商毅準備自稱靖北王的消息,居然都是從《杭州時報》上看到的。 隨著商毅勢力的擴大,《杭州時報》的影響力也同樣水漲船高,這時《杭州時報》每一期的發行量己經達到了三萬六千多份,在南方除了雲南、貴州這兩個偏遠地區之外,每省都有發行,並且還擁有了一批忠實的讀者。而在北方也傳到了河南、河北、陝西、北直四個省裡。 因為《杭州時報》有大幅的版面報導實事,因此無論是南北,《杭州時報》都成了人們瞭解時事動態的一個重要的來源。由其是有南方,南京戰役期間,《杭州時報》幾乎也成為當時南明的永歷朝廷、紹武朝廷官方瞭解戰事進程的唯一渠道。 而等南京戰役結束以後,永歷和紹武都忙於內部的爭權奪利,誰也沒有心思向商毅的統治區安排派遣諜報人員,反正看《杭州時報》就可以知道浙江的事情了,還可以省不少心,又何樂而不為呢? 商毅稱王的消息,自然在三個南明朝廷中也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三方的大臣們也都紛紛上書朝廷斥責商毅的越僭行為,當然也有不少人喊著要出兵去征伐商毅。 但廣東的尚可喜無疑是其中最高興的一個人,這時清廷派出的密使已經偷偷的潛入廣州,將清廷冊封尚可喜為平南王的密旨帶到了廣州,並且也傳達了多爾袞的命令,聯合三個南明朝廷的力量,與商毅為敵。而且清廷會在北方出兵配合。 接到這份密旨之後,尚可喜也不禁大喜過望,這到不是說尚可喜現在對清廷仍然十分忠心,而是當初尚可喜擁立魯王朱以海,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想出的辦法來,雖然說當時是見了效,商家軍沒有來進攻廣東,但尚可喜還是十分後怕,因為尚可喜知道,永安朝廷和永歷、紹武朝廷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別看都是擁立的南明余藩,但自己可是從清廷那邊被迫反正過來的,萬一商毅整好了內政,說不定就要拿自己開刀。 現在清廷傳來密旨,也讓尚可喜安心了不少,看來清廷還沒有拋棄自己,萬一到了敗亡的時候,還有最後一條退身路可以走。而另一方面,如果清廷敗亡了,自己在南方也有立足之地。因此立刻跪受了平南王的稱號,加上他現在在永安朝廷裡被封為永寧王,也成了最早的雙面無間道。 而多爾袞讓他聯合南明朝廷的力量,與商毅為敵,也正中尚可喜的下懷,因為現在對尚可喜危脅最大的人,也是商毅。於是尚可喜也立刻行動起來,派人去和永歷、紹武朝廷聯絡,準備組成一個同盟,一起來對付商毅。 但南明各朝中都爭鬥得十分厲害,有人贊同,有人反對,還有人甚致主張應該連合商毅,來打尚可喜,因此尚可喜來回聯絡了一個多月,還一點頭緒也沒有。而就在尚可喜發愁的時候,傳來了商毅準備自立為靖北王的消息。 收到了這個消息以後,尚可喜也十分高興,認為總算是找到機會了,首先立刻以永安朝廷的名議,把商毅大罵一頓,扣上了十幾頂大罪名的帽子,同時再一次向永歷、紹武朝廷發書,要求組成連盟,對抗商毅。而在這個時候,另兩個朝廷裡維護商毅的聲音也小了許多,以前支持商毅的人,這時也都保持沉默。因此尚可喜上竄下跳,佐拉右扯,顯得十分活躍。 但這時商毅又分別向三個南明朝廷發來公文,表示自己並沒有自立之心,之所以自稱靖北王,仍是因為抗清的需要,重點是在「靖北」兩個字上,而且為了表達自己並不二心,願意請他們到南京去稱帝,自己也願意奉立來南京的那一個朝廷也正朔,並且輔佐他統一天下。 當然在給永安朝廷的公文中,還把尚可喜大罵一頓,把尚可喜過去降清伐明的事情都抖了一遍,又直言不違的指出,尚可喜就是清廷的奸細,在南方挑撥離間,引起事瑞,讓南明各朝廷自相殘殺,同時又告訴永安朝廷的其他官員,不要聽尚可喜的鼓惑,自己早晚都要來收拾尚可喜等等。 商毅宣佈稱王之後,對南明朝廷的反應也都早有預科,這就是稱王的後手,請南明朝廷到南京去。當然稱王和稱帝的區別就在於此,如果是稱帝,就徹底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當然商毅並不但心南明朝廷回真的到南京來,幾個皇帝當然是願意,但三個南明朝廷的皇帝,沒有一個是能夠當家作主的,實權其實都掌控在各自的大臣手上,而掌權的大臣,是決不會把皇帝回到南京去的。 而在各個朝廷中,先前支持商毅的大臣們又馬上開始活躍起來,也紛紛上書,一面為商毅稱王辯護,認為以商毅的功勞,也足以封王,並且都建議自己所在的朝廷,索性就正式封商毅為王,然後就搬到南京去,也算是真正繼存了明朝的大統地位。 其實這些人中,絕大多數並不是真正支持商毅,而是本著敵人反對的事情,我一定要支持的原則,說來說去,還是為了爭權奪利。如果真的爭下了大權,也肯定不會把皇帝送到南京去。那不就是給商毅做了嫁衣嗎? 不過事情也沒有絕對,也確實有真心支持商毅的人,紹武朝廷裡的鄭成功當然是一個,而在永安朝廷中,居然也有一個人,也認為應該正式封商毅為靖北王,然後就搬到南京去。這個人就是張煌言。 張煌言是和朱以海一起被抓的,尚可喜把朱以海放出來奉立為帝之後,張煌言和朱以海手下的其他幾位大臣張名振、朱大典、張國維、熊汝霖等人也都被放了出來,並且都在永安朝廷中出任要職,張煌言擔任的是兵部尚書。不過永安朝中的實權都掌握在尚可喜手裡,這幾個人不過都是擺設而已。 在另一時空裡,張煌言在南明時代,算是一個比較有見識和政治眼光的人,也十分清楚,尚可喜和清廷的關係太過密切,反正過來奉立朱以海,仍是形勢所迫,並非真心,因此這個人並不可靠。不過暫時也只能和他委之以蛇,靜觀待變。 而商毅下文遨請朱以海到南京去繼位,對張煌言來說,無論商毅有沒有自立的野心,但在抗清立場來說,他無疑是非常堅定的。而且商毅也是目前南方唯一一個真正有實力可以擊敗清廷的人,因此無論從那一方面來說,他都比尚可喜可靠。另外這一次商毅只是稱王,並沒有稱帝,這也說明商毅並不是一定要另立新朝,說不定是受了某些人的鼓惑,如果到了南京,能夠對商毅曉以大義,也未必不能勸得他回心轉意,一心扶保大明中興。 於是張煌言也積極勸說其他幾人,借這次機會,把朱以海帶出廣東,回到南京去。張名振、朱大典、張國維、熊汝霖等人到沒有張煌言想得這麼多,不過在廣東有尚可喜一手遮天,誰都是看得出來的。因此不如到南京去碰碰運氣,最壞也就是像在廣州這樣了。而且聽說吳甡、史可法、黃宗羲這些人都在南京,好像過得還不錯。於是也都同意張煌言的意見。 眾人也馬上開始行動起來,一面派人去與商毅聯絡,請他派兵來接應,一面聯名上書,請朱以海移駕到南京去。 尚可喜當然不可能放朱以海離開廣東,因此極力阻擋,結果雙方在朝堂上爭吵了起來。雖然尚可喜掌握著永安朝廷的實權,但論耍嘴皮子的能耐,當然拍馬也趕不上這些人,結果被說得瞠目結舌,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本來商毅在公文裡把尚可喜連冤帶罵一頓,以經讓尚可喜十分惱火了,而現在又被這些人說得啞口無言,也不禁有些羞惱成怒,乾脆也就不講理了,一聲令下,將張煌言等人抓了起來下獄。雖然是當著朱以海的面把人抓走,但朱以海連屁都沒敢放一個。不過尚可喜總算對這幾個人的名聲有幾分忌殫,只是將他們下獄,到還不敢加害。 但商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因為商毅十分清楚,這是南方鬧聯盟,就是尚可喜再裡面鬧騰的,因此要擺平南方,首先要把尚可喜先擺平了。現在尚可喜抓住了張煌言等大臣,正給商毅提供了一個絕好的借口,立刻以尚可喜威逼君上,囚禁大臣為由,發兵進攻廣東,正辭嚴義的提出,要除奸邪、清君側。 而駐守江西的羅遠斌也立刻派出一個師的兵力,進駐廣東省惠州府和平縣。同時駐守湖南的楊武丞也派出一個旅,進駐韶州府樂昌縣,兩路人馬,也大有合擊廣東之勢。 尚可喜也沒想到商家軍說動手就動手,這下立刻麻了爪,也知道自己這回是玩大了,他當然清楚,自己肯定不足商家軍的對手,而且現在派人去請清廷出兵肯定是來不及了。趕忙向永歷、紹武兩個朝廷求救。 第176章 南明的行動(下) 商毅判斷的一點也沒錯,永歷、紹武兩個朝廷都是一盤散沙,一干大臣們都是說大話,耍嘴皮行,幹起實事來,就無一是處了。紹武朝廷雖然想發兵來救尚可喜,但軍權都鄭成功手上,另外就是金聲桓手裡還有一萬多人,鄭成功死活不肯出兵,朱聿鋨也拿他沒辦法。就金聲桓手裡的那點人,還不夠商毅塞牙縫的。 而永歷朝廷到是有些兵馬,但名議上何騰蛟總管軍權,底下的眾將卻是各立山頭,派p林立,打不打仗,出不出兵就看今天心情好不好,可惜一聽說是和商家軍作戰,心情立刻就都鬱悶起來了,何騰蛟根本調動不了手下的那幫丘八們。 另外說實話,何騰蛟心裡也怕可商家軍動手,因此向永歷朝廷上了一疏,建議朝廷不如來個坐山觀虎鬥,讓商毅和尚可喜拚個兩敗俱傷,然後自己再坐收漁人之利。 結果尚可喜十分杯具的發現,原來那些信暫旦旦,拍著胸脯向自己打包票的人,都是靠不住的,最後還是耍自己老哥一個,早知是這樣,自己也就不該出這個頭啊,又是何苦來的呢? 尚可喜當然清楚,和是商家軍動手,只會是自己一敗俱傷,打肯定是打不過,守估計也守不住,現在大慨也只剩跑路這一條路可行了。 就在這時,長子尚之信給尚可喜出了一個主意,為什麼不和商毅談判呢?談不談得成且不說,起碼可以試一試啊。如果實在談不成,再跑路也不遲啊。 果然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其實尚可喜也是當局者迷,還是站在清廷的角變思考,並沒有反正的覺悟,只想著商毅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而且又有清廷的密令,因此只想著打,卻沒想到自己現在是南明的人了,當然還是可以談的,自己和商毅本來也沒有怨仇,為什麼一定要聽清廷的呢?看看商毅有什麼條件,如果他要朱以海,那就把朱以海給他,又不是什麼寶貝,少了朱以海,自己還可以省點糧食,或者每年向他進貢十幾萬兩白銀也行,只要是願意坐下來談就行。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尚可喜的腦筋也立刻活動了起來,立刻想到了,商家軍雖然進駐了廣東境內,但一直都停留在邊境地區,並沒有深入,也沒有向自己發動進攻,看樣子商家軍好像也有和談的意思,這麼說來和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於是尚可喜立刻命人趕到商家軍的大營裡,表達了和談的意向。 其實商毅也根本沒想滅掉尚可喜,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以後老實在廣州待著,別瞎鬧騰了,畢竟現在尚可喜屬於永安朝廷的一份子,真把尚可喜給滅了,永歷、紹武兩個朝廷也不好想,說不定還真的會聯起手來對付自己。而且把尚可喜滅了之後,那麼朱以海怎麼辦,真的把他帶回南京去供起來嗎? 商毅想來想去,還是覺待不滅尚可喜,要比滅了他好。因此人馬雖然進入廣東境內,但並沒有向尚可喜發動進攻,其實就是給尚可喜一個暗示,就算尚可喜不派人來講和,商毅也想動用在廣州的情報網絡,向尚可喜傳達這個信息。總算尚可喜也還算機靈,派人來講和了,這也正是商毅所希望的。 其實商毅的條件並不苛刻,根本不用尚可喜進貢什麼,朱以海等人也一個不要,因此尚可喜也鬆了一口氣,原來商毅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啊,只有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簡單了,自己幹嘛老是要和他過不去呢?清廷真是害死人了。 幾天之後,尚可喜將張煌言、張名振、朱大典、張國維、熊汝霖等人從獄裡放出來,並且再三向他們道歉賠罪。同時又以朱以海的名議下詔,也是通告整個南方,永安朝廷並不存在奸邪之徒,尚可喜過去雖是清軍,但業已去清返明,改邪歸正了,因此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而關押張煌言等人,純屬誤會,內部矛盾,尚可喜己經將他們釋放,並且賠罪,同時也免去尚可喜的太師稱號,但仍保留永寧王的爵位。並且也感謝商毅發兵來調理永安朝廷內部的矛盾。但現自己己經解決了,因此請商毅回師。而最後,永安朝廷也表示承認商毅靖北王的稱號。 而商毅也表示永安朝廷的矛盾己經解決,自己也將立刻撤軍,但又再次提出,請朱以海到南京去繼位。永安朝廷的答覆是去南京繼位,關係重大,不能輕易決定,因此派出張煌言、尚之言兩人為使,到南京去和商毅商談俱體的事宜,然後再做決定。 張煌言等人對這樣的結果當然都不滿意,他們希望的是商毅領軍殺進廣州來,把尚可喜滅掉,把朱以海接到南京去。但現在的決定權在商毅手裡,他不願動手,誰也沒有辦法。而且不管怎麼樣,這次自己能夠脫離牢獄之災,也確實多虧了商毅出兵。有了這一次教訓,尚可喜大慨也會老實一點。 而對於永安朝廷決定派張煌言、尚之言為使,到南京去和商毅面談,張煌言也覺得還有機會,自己到了南京,可以當面勸說商毅,因此也沒有反對。 其實商毅根本沒打算接皇帝到南京來,官員來才是他需要的,而商毅真正的目地,是想招開一個四方會談,協商制定出一個處理南方各朝廷之間的公約秩序,這樣不僅對南明三朝有一定的約束力,而且自己出兵打那一方,也有條約依據,並不是以下犯上。 現永安朝廷這一邊總算是搞定了,商毅又向紹武、永歷這兩個朝廷再次發去文書,仍然是請他們去南京繼位,如果皇帝去不了,可以派大臣為使,到南京去商談抗清,以及南方各朝廷之間的相關事務。 紹武朝廷的掌權者,首輔蘇觀生在鄭成功的堅持下,也終於同意,畢竟只要是把皇帝篡在自已手裡就行了,派幾個大臣去到沒關係,大家一起坐下來談一談也好。現在三個南明朝廷並立,大家都以正統自居,這也是事實,互相之間的關係處理,確實應該有個說法。於是首輔蘇觀生也決定,派一文一武兩人去南京,文臣是顧元鏡,而武將是鄭成功的叔叔鄭鴻逵。 不過在永歷朝廷裡,卻多了一些波拆,其實在三個南明朝廷中,永歷朝廷的實力最雄厚,紹武、永安都只有一省之地,而永歷朝廷佔有廣西全境,貴州大半,雲南的一部份,地盤是紹武、永安兩個朝廷的總和。而兵力也有馬進忠、王進才,郝永忠,曹志建,焦璉、劉承胤、曹志建、黃朝宣,滇營趙印選、胡一青等十餘部,多則過萬,少則數千,總計也不下十萬。只是統帥何騰蛟驅眾無能,指揮不動這些驕兵悍將。 而造成永歷朝廷武將專扈的局面,黨爭也有相當的推動作用。南明三朝中,以永歷朝廷的黨爭最為激烈,一開始有楚黨、吳黨之分,楚黨是內閣大學士瞿式耜為首,成員其主要成員有左都御史袁彭年、禮部侍郎劉湘客、吏科給事中丁時魁、工科左給事中金堡、戶科右給事中蒙正發,號稱「五虎」。並以何騰蛟為外援,而吳黨是以閣臣朱天麟、吏部侍郎吳貞毓、慶國公陳邦傅、司禮監馬吉翔、給事中張孝起、李用楫,王化澄、萬翱、雷德復,程源等人。 在一開始,楚黨的外援何騰蛟掌握重兵,因此楚黨氣勢大盛,但何騰蛟先敗於清軍,再敗於商家軍,威勢大跌,又管不住手下的各路,於是被吳黨有機可趁,紛紛拉隴何騰蛟手下的部將,逐漸挽回了局面,但也助長了丘八的驕悍氣焰。 其中有人是為爭權利,也有人是實實在在想為抗清大局做一些事情,但因為身在局中,也不可避免的捲入到政治鬥爭中,因此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但雙方你爭我奪,鬥得十分激烈。而商毅的公文,也成為雙方鬥爭的一個焦點。 因為楚黨屬於執政黨一方,當然不願把皇帝交出去,而吳黨是在野黨,本著敵人反對的事我支持,則極力贊同,當然也有一部份人是出於公心,認為把皇帝送到南京去,有利於抗清大業。但不管怎麼說,雙方都是針鋒相對。 不過隨著永安、紹武兩個朝廷都派出官員去了南京,吳黨也趁機發動猛,而楚黨的外援何騰蛟也不給力,聲勢也下降了不少,漸漸有些抗不住吳黨的進攻。好在是可以先派官員去談,因此瞿式耜也決定派出兩名官員去南京,看能談出個什麼來。 而為了爭奪這兩個名額,雙方又經過了好一番爭鬥,最後楚黨、吳黨各佔一個,楚黨派出的是吏科給事中丁時魁,吳黨的人選是吏部侍郎吳貞毓。 就這樣經過了反覆拉劇之多,南明三朝的官員終於全部都在南京彙集,在商毅的主持下,招開南京四方會議。而這時的時間己經到了順治四年(1647年)九月,商毅一直等待的琉球局勢,終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第177章 琉球之變(一) 安德烈是在六月二十二日離開杭州,前住琉球,隨他一起前往琉球的,還有一個黑人衛隊排。不過在去琉球的中途,安德烈首先繞道台灣,面見現在的台灣長官沈壽崇。 在南京戰役結束之後,沈壽崇又回到台灣駐守,現在海軍部的第三分艦隊也駐紮在台灣,沈壽崇同時還兼任第三分艦隊的隊長。 安德烈一行到達台灣,也受到沈壽崇的熱烈歡迎,因為現在誰都知道,他現在可以算是商毅的小舅子,當然不敢怠慢。同時安德烈也把自己這次琉球之行的任務告訴沈壽崇,並且傳達了商毅的命令,一擔琉球有變,沈壽崇首先立刻從台灣發兵救援。沈壽崇當然是滿口答應,兩人又商量了一些互相聯絡,支持的細節事情。 在台灣停留了兩天之後,安德烈才又重新出發,向自己的目的地琉球航進。 駐守琉球的是西班牙雇擁軍共計有兵力二千二百三十七人,但真正的西班牙籍的軍人,其實只有八百八十五人,另外還有四百七十一人是當初被西班牙軍招募的水手、船員、輔助人員,其餘的人都是投靠了商毅之後,在中國招募的人手。其中士兵有一千五百二十人,包括海軍六百八十七人,水手三百六十四人,其他都是輔助後勤人員。成份非常雜亂,中國人、歐州人、非州人、東南亞人都有,當然西班牙人全部都是士兵。不過打起仗來,水手、後勤也能當士兵用。另外還有士兵、水手的家屬一千多人。 四名軍官是莫倫特、阿爾維斯、皮克、莫亞。由莫倫特指揮全軍,阿爾維斯付責陸軍,皮克、莫亞指揮海軍。 現在西班牙雇擁軍在琉球有自己獨立的軍營和港口,軍營實際就是一個小城堡,位於琉球王城首裡城的東北,一面背海,三面臨陸,城牆是用燒磚製成,釆用的是稜形結構,高為七米,寬為三米,沿城牆還挖了一條護城河,大體相當於一個足球場大小。 在武器方面,現在有火槍一千六百五十枝,基本都是最新式的火帽打火滑膛燧發槍,另外還有線膛槍二十支,管風琴槍八架;各種火炮二十七門,但沒有重型火炮;手榴彈、霹靂火箭等武器也各有一部份。海軍有戰船十一艘,分別為三級巡洋艦二艘,四級驅逐艦二艘,五級護衛艦六艘;另有小型飛剪船二艘。 安德烈一行乘坐的一艘大型飛剪船,到港之後,也受到了西班牙士兵的熱烈歡迎,說起來上一次琉球之戰以後,西班牙雇擁軍就一直駐守在琉球,除了幾名主將因為公事,去了杭州幾次,其他人都己有兩年多沒有到杭州了,而現在安德烈己經從當初的少年長成了一個金髮小伙子,個頭己經不在一般的成年人以下,也讓他們感覺到十分欣憵。 因為這些西班牙士兵基本都是岡薩雷斯家族的私兵,流落到中國差不多有四年時間,現在雖然回國之望還遙遙無期,但也基本穩定了下來,可以說是衣念無憂,還有不少士兵在中國己經安了家。但他們也都清楚,自己流落異國他鄉,還能有現在這樣的生活,還是受益於亞莉桑德拉和商毅的關係,因此仍然把亞莉桑德拉和安德烈視為自己的主人。 而莫倫特、阿爾維斯、皮克、莫亞四個人更是另有一番心情,他們都是岡薩雷斯家族培養的家將,對亞莉桑德拉姐弟的忠心也比別人強得多,另一方面也一直盼望著她們姐弟能夠恢復岡薩雷斯家族的名譽,重新回到西班牙去,特別是現在商毅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之後,這種希望也不是不可實現了。因此他們幾個人心裡,也充滿了期盼。 得知了商毅的計劃之後,莫倫特也當即表示,將完全按照商毅的計劃執行,因此也向軍營裡的士兵下令,對琉球親日派的挑畔活動,都必須忍耐,不許為依附西班牙雇擁軍的琉球勢力出頭,但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在外出時,最好以十人以上為一組,以免受人圍攻。 在以前,西班牙雇擁軍還為一些受親日派勢力威嚇的商人、店舖出過頭,和親日派勢力雇擁的打手發生過兩次群摳,並且也向琉球官方發出過一次警告。但自從安德烈到來之後,一切就都忍了下來。對那些來向自己救援的琉球商販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任由他們停止對軍營的物資供應。也沒有再向琉球官方警告。 於是在西班牙僱傭軍有意示弱之後,琉球的親日派勢力的氣焰也逐漸大了起來,二個月後,己經沒有一家琉球商人向軍營裡供貨了。而且西班牙士兵在街上也買不到任何東西,因為所有的商人、店舖都收到了警告,不許和西班牙人做生意。只有軍營裡的中國換上當地人的服裝,才可以買到一些東西。再就是一些中國商人可以給軍營供應一些物資。 不過商毅對此也早有安排,從台灣陸續運來了大量的生活物資,基本都能滿足軍營的供應,而且還要積攢一批物資,為以後的戰鬥做準備。不僅如此,還應莫倫特的要求,特意運來了一批妓女,以解決西班牙士兵的生理需求。因為當地的妓女也都不敢接西班牙人的生意了。當然在運送物資的同時,也運來了大量的武器彈藥,保證軍營的戰鬥需要。至少也要能夠堅守到援軍趕來。 同時莫倫特等人也在軍營裡緊張的佈置起來,一方面彈藥、糧食等物資都要妥善的保管,另外還要預備足夠的房間,準備讓中國商人進來避難時使用。 琉球不僅是從中國到日本的海運中轉站,同時也是整個東南亞地區到日本,朝鮮的海運中轉站,在薩摩之戰以前,日本閉關鎖國,一切物資都是從琉球轉運,因此琉球的物流貿易十分繁榮,但基本只是對中國和荷蘭的商船開放。而商家軍佔領琉球之後,更是放寬了限制,各國的商船也紛紛駛向琉球,葡萄牙、法國、英國,也包括西班牙,結果在短短二三年的時間裡,琉球也各國商船雲集的地方,而貿易繁榮,更是過去的數倍。 當然最多的還是中國人。因為日本和朝鮮歷來都是中國商品的重要消費群體之一,加上商毅又鼓勵發展商業,而且在琉球又有自己的軍隊把守,不怕當地的豪強勢力,因此中國商人也大膽在琉球購房置地,開店辦廠,來往經商,僅首裡城一帶,中國人開的商舖己多達百餘家。在首裡城邊,還形成了一個中國村落,來往這裡購物貿易的各國商人絡繹不絕。 前一段時間琉球親日勢力打壓親中的琉球商人,也使琉球氣氛開始發生了變化,雖然琉球親日勢力的氣焰逐漸囂張,但現在還不敢對軍營鬧事,不過矛頭很快就對準了中國商人。於是針對中國商人的滋事,扯皮,刁難也逐漸多了起來。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了。 不過由於中國商人的位置比較集中,而且人多勢眾,琉球親日勢力到也不敢像馬尼拉那樣,明目張膽的對中國商人動手,因此還沒有發生大規模的衝突。同時西班牙僱傭軍也來告訴中國商人,這一段時間局勢不穩,最好是離開琉球,回國躲避一陣,如果留在琉球,一但發生危險事情,也可以到軍營裡去躲避。 本來按這樣發展,離危險爆發,還有一段時間,但就在這時中國到大阪的貿易航線開通,立刻激化了琉球的矛盾。 中國到大阪的貿易航線開通之後,很快就被日本的統治者德川家光得知,也不禁勃然大怒,這還了得,就在自己的眼皮低下,大阪的商人居然就私自開通和中國進行貿易來往。這也太不把自己這個征夷大將軍放在眼裡了吧。 其實這種民間私下的貿易在日本閉關鎖國之後,還是一直都存在,不僅是對中國,也包括一些荷蘭商船,一是因為利益驅使,二是因為日本國小地狹,做不到自給自足,也需要一部份外部的商品補充,因此德川幕府對此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但這一次不同,因為規模太大,中國派到日本的第二支船隊達到了八艘,而隨後中國商人私人的商船也陸續到達,幾乎每天都中國商船進巷。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大阪這個地方太敏感,這正是當年豐臣氏的大本營,而且很快德川家光就得知,在這裡面是由豐臣氏的畬眾牽線搭橋的結果,這下德川家光就更加確信,豐臣氏的畬眾巳經和商毅達成了協議,要同圖日本,如果自己還不加以制止,釆用主動措施,恐怕會釀成第二個島原之亂來。 因此德川家光立刻下令,關閉大阪的中國商館,到港的中國商船全部扣壓,將中國商人,以及參與此事的日本商人全部都抓起來審問。未到港的中國商船責勒令返航。 就這樣剛剛開始三個月的中日貿易直航,立刻就被終止了。但誰也沒有想到,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面。 第178章 琉球之變(二) 雖然德川家光下令關閉商館,扣壓到港船隻,抓捕中國商人,但經過初步審問,發現這只是普通商人,在商館裡也沒發現別的什麼東西,更沒有發現豐臣氏做亂的證據。因此德川家光也有些猶豫起來,難到這真的就是普通的經商嗎? 而一直等待機會的島津光久立刻出頭向德川家光建議,事情到了這一步,有進無退,應該馬上出兵,進攻琉球,然後威逼杭州,迫使商毅交出豐臣氏餘眾一干人。並且極力誇大中國的內戰局勢,現在商毅正在全力抵抗清軍,根本無力顧及其他,在琉球的駐軍也不多,而且都是從歐州招募來的僱傭兵,就也說明商毅抽不出自己的兵力駐守琉球了。因此這正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如果等商毅和清軍分出了勝負,可就不好辦了。 德川家光對日本以外的土地到是沒有什麼野心,也不想和中國全面開戰,但他對豐臣氏的餘眾確實頗為忌殫,而且對中國的局勢也有一定的瞭解,知道在去年明清之間展開了一場激戰,雙方的損失都不小,現在戰事暫時停止,而維護豐臣氏餘眾的明朝將軍商毅,是南方抵抗清軍的主要力量,現在駐守在長江一帶,而中國進入了南北對持的局面。 根據掌握的這些情況,德川家光也判斷,現在雖然戰事停止,商毅要全力抵抗清軍發起進度進攻,因此確實沒有餘力和日本作戰,島津光久的建議有很大的成功把握。 隨後德川家光又和自己手下的重臣酒井忠勝,松平信綱,阿部忠秋等人商議,也都認為此議可行。於是立刻下令,讓薩摩藩為先鋒,首先向琉球發動進攻,同時又調動各地大名的人馬,準備大舉登陸琉球,以兵勢逼迫商毅交人。如果商毅還不肯交人,那麼就由琉球進攻杭州或是台灣,進一步施壓。 領命之後,島津光久也不禁大喜過望,自從戰敗之後,他就在為復奪琉球做著準備,在藩內招集了五千士兵,進行嚴格訓練,同時又咬緊牙關,打造戰船,從荷蘭人、葡萄牙人那裡購買了千餘支火槍,就是等著這一刻。因此也立刻回藩,招集家臣部眾,準備奪回琉球。 這一次出戰琉球,薩摩藩將出動八千左右的兵力,新建軍隊將全部出動,同時還動用船隻六十餘艘,藩主島津光久也將親自為全軍的主將,現存的家老新納原忠和他的兒子新納四郎次源,家臣樺山久孝、長裕義行、平田宗次郎等人,還有島津光久的幾個弟弟:老六町田忠尚,老九島津久雄、老十三伊勢貞昭,等人也都悉數出戰。 現在的薩摩藩在日本只能算是二流大名,能夠抽調出這樣規模的兵力,也差不多就是薩摩藩的極限了,可以說為了奪回琉球,薩摩藩己經是傾盡全力,孤注一擲了。 而在出兵的同時,島津光久又下令先其潛入琉球的家臣樺山久孝開始在琉球發動突襲。 樺山久孝是在二個月前帶領三百士兵潛入琉球,因為這時琉球的日勢力正是急聚膨脹的時候,因此有他們掩護,琉球全國對此一點察覺也沒有。而樺山久孝的到來,也使琉球的親日勢力全部欣喜若狂,大有終於等來組織之感。 琉球親日勢力手裡的人手加在一起約有一千五六百人,收到了島津光久的命令之後,樺山久孝也立刻開始行動,就手頭上的這些人,他當然不敢去進攻西班牙僱傭軍的軍營,但對首裡城卻毫無懼畏,因此首先對首裡城展開進玫。 就在八月十七日夜,樺山久孝率領著薩摩士兵和琉球親日勢力,與琉球王朝中的親日派裡應外合,襲擊了首裡城。而琉球朝廷對此毫無察覺,因化首裡城裡也一點防備都沒有,結果被薩摩軍一鼓作氣殺進了首裡城,包圍了王宮,一夜之間,琉球王尚賢以及琉球王室全部都成了薩摩軍的俘虜。王室的財富也全部都成了薩摩軍的戰利品。 雖然首裡城裡還有二三千餘名士兵,但根本就不是薩摩軍的對手,兩軍一經交戰,就被薩摩軍打了一個落花流水,大部份都投降了薩摩軍,也有小部份逃出了首裡城,去向軍營裡的西班牙軍送信。 在控制了首裡城之後,薩摩軍暫時還沒對琉球的王室成員下手,但對琉球朝廷中親明派的大臣可毫不客氣,只要是被親日派指認為親明派的,什麼話都不問,直接殺死,而且還是一家全部殺光。 琉球的親日派這時也終於揚眉吐氣,趁機展開了打擊報復。凡事平時和自己不對付,發生過口角,誰罵過自己,誰沒借給自已錢,甚至小時候挨過誰的打,受過誰的欺負等等成谷子爛芝麻的舊帳也都翻了起來。不少中立派的官員也都被當成親明派給殺了,僅是第一天,就殺了兩百多人,而到了後來幾乎把琉球朝廷的非親日派官員都殺光了。 結果指認到最後,把別的人都指認光了,在親日派內部還展開了狗咬狗,甚至出現兩人互相揭發對方是親明派,結果雙雙都被薩摩藩殺死的事情。 另外被親日派招集來的士兵有大半都是當地的地痞、無賴流氓、無業遊民,於是也趁機在首裡城搶砸劫掠,無所不為,結果整個首裡城也被弄得一片混亂。 就在薩摩軍佔領首裡城的第二天,樺山久孝以琉球王朝的名議宣佈,不許中國商人、中國軍隊在琉球停留,要求西班牙僱傭軍立刻離開琉球,並且派出士兵,對中國商人聚集的村落發動進攻,名議上是要驅趕中國商人,其實的目地是想搶劫中國商人的錢財物資等。 但這時西班牙僱傭兵早就做好了準備,莫倫特派阿爾維斯帶領六百名士兵,在半途中佈置好了陣式,攔截薩摩軍,同時又派人組織中國村的商人們,全都撤進軍營裡躲避。 薩摩軍中大部份都是琉球當地的無業遊民,只是被臨時糾集起來,並沒有受到什麼軍事訓須,本來就是一幫烏合之眾,打打琉球兵還可以,一遇到訓練有素的西班牙軍,那裡是對手,一陣排槍齊射,立刻就將薩摩軍打得落花流水,作鳥獸散,連樺山久孝也控制不住。 雖然樺山久孝帶來的三百名真正的薩摩士兵到是還有一些戰鬥力,而且戰鬥志意也不錯,但在西班牙軍的輪番射擊下,仍然被打得不住倒下,根本就無法靠近西班牙軍的陣列,不多一會兒,就損失了百餘人。樺山久孝見勢不妙,也趕忙下令退兵回首裡城裡去了。 而西班牙軍趁機帶著中國商人,也全部都平安的撤回了軍營裡,然後緊閉城門,佈置防守。同時又派人立刻乘船回台灣去求救。因為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因此中國商人們雖然受了些驚嚇,但也都平安無事。不過這也是僅限於中國村的商人,如果是住在首裡城裡,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中國商人,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樺山久孝退進首裡城之後,當然不甘心失敗,立刻招集投降的琉球士兵,一共有兩千多人,再一次殺出首裡城,向西班牙軍的軍營發動進攻。 雖然這一次薩摩軍的兵力達到了三千多人,但仍然是以琉球軍為主力,戰鬥力並不強,而且鬥志極差。而西班牙軍早己忍耐了多時,又規在還有城牆可守,結果連火炮都沒有用,數百枝火槍在城牆上一起發射,一下子就將琉球士兵打死傷一片,還不等樺山久孝下令,剩下的琉球士兵們就立刻敗退了下去。 而西班牙軍趁機殺出城來,隨後掩殺一陣,將琉球軍殺得大敗,拆兵近半,樺山久孝無奈,也只好再次退回首裡城,也閉門不出來。同時也頗有些害怕,如果西班牙軍趁機來反攻首裡城,自己也未必抵擋得住,那時首裡城再得而復失,自己可也沒有辦法向藩主交待。 好在第二天,薩摩藩的大軍到達琉球登岸,也讓樺山久孝大大鬆了一口氣,自己的隊伍來了,這仗也就好打了。因此也親自到碼頭,將島津光久一行接進了首裡城,就住在琉球的王宮裡。然後向島津光久匯報了奪取首裡城的經過。 對樺山久孝的這次行動,島津光久也十分滿意,沒能攻下軍營,也不能怪島津光久,是琉球軍實在太差了,而且島津光久也知道,軍營裡的守軍一共也只有一千多人,現在換了薩摩軍,島津光久也信心十足,一定能夠攻下軍營,把商家軍趕走,重新奪回琉球。 不過島津光久也清楚,琉球離中國同樣也不遠,從台灣出發的帆船,只用一天的時間,就能夠到達琉球,因此也要速戰速決,盡快攻開軍營,消滅商家軍,如果拖到援軍到了,可就不好辦了。於是就在次日,島津光久就率領薩摩軍,又向軍營發動了進攻。 第179章 琉球之變(三) 但戰局卻大大出乎島津光久的意料,雖然軍營並不大,城牆也不算高,但防守卻異常的頑強,而且火力十分兇猛,火槍、火炮、管風琴槍一起施射,遠近皆宜,就是薩摩軍攻到了城牆邊,還有手榴彈招呼他們,將薩摩軍打得死傷無數,在第一天的進攻裡,就損失了近千人。 雖然薩摩軍也裝配了一千支火槍,同時也有二十門火炮,但歐州人不可能將最好的武器買給薩摩藩,一千支火槍裡,有一半還是火繩槍,而另一半雖然是燧發槍,但都是老式,因此在性能射程上和商家軍相比,都要差了一大截。而薩摩軍使用的火炮雖然有十門是重型,但只能發射實心彈,對磚砌的城牆,作用並不大。 而軍營的城牆是配合火器使用的,垛口修得很高,很狹窄,可以充份保護守城的士系,同時還留出了足夠的射擊孔,而且都是傾斜朝下的,因此在攻防大戰中,西班牙士兵幾乎毫無損傷,另外還安排下了狙擊手,專門找薩摩軍的將領射擊。 同時還不斷使用重型火炮,霹靂火箭攻擊薩摩軍的主陣,而且戰船也出動,從海上向薩摩軍展開打擊。儘管薩摩軍的戰鬥力遠強過琉球軍,而且戰鬥意志也十分頑強,但對軍營仍然毫無辦法,在付出了重大的損失之後,仍然一無所獲,甚致可以說,薩摩軍拼得越凶,受到的傷亡打擊也就越大。 結果薩摩軍一連攻了三天,連城牆都沒有攻上,但損失的人數己經超過了二千人,包括新組織訓練,擔任薩摩藩復興資本的五千士兵中,也陣亡了一千人。而西班牙僱傭軍的損失是:死十一人,傷二十二人。 現在的薩摩藩可承受不住這樣的損失,因此島津光久和眾家臣們商議,一致決定可不能再進攻下去,不然就會把薩摩藩最後的力量全部耗光,估計也難以攻下軍營,反正得下了首裡城,也能向幕府交待了,因此現在還是先退回首裡城駐守,等幕府的大隊人馬到達之後,再合力進攻軍營。 直到這個時候,島津光久對戰事還持樂觀的態度,因為他己經得到了消息,幕府的六萬大軍己經集結完畢,同時長州藩也調集了二百多艘各種船隻,準備從日本出發,最多五六天的時間,先鋒軍隊已經從日本出發,駛向琉球,而大隊人馬,也都將隨後陸續到來。但島津光久萬萬也沒有想到,令薩摩藩徹底一蹶不振的命運,己經開始了。 就在島津光久退回首裡城的第二天,日本軍隊的先鋒就到達了琉球,來的是彥根藩的軍隊,一共有六千人馬。主將是藩主井伊直孝,同時他也告訴島津光久,最多十天,幕府的大軍就可以到達琉球。 島津光久也十分高興,又來了六千生力軍,現在自己在琉球的兵勢,也擴大了近一部,達到一萬二千多人,加上投降的琉球士兵,總計兵力有一萬三四千人了,因此也決定,明天再次向軍營發動進攻,而這一次,就算是拿人往填,也要填出一條通向軍營的路來,把軍營攻破。 但就在這時,商家軍終於開始出手了。 首先是駐守台灣的第三分艦隊在沈壽崇的率領下,到達琉球參戰。其實第三分艦隊早就可以到達琉球,但一直等到現在,到也不是有意拖沿,而是西班牙僱傭軍的要求。否則商毅的洋舅子就在琉球,敢不及時救援嗎? 而讓第三分艦隊暫緩出兵的,正是安德烈的主意。安德烈的年紀雖然不大,但一直跟著商毅,耳濡目染,也學到不少用兵之法,而且年輕也有優勢,頭腦裡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也更容易接受新東西。 在第一天的防守戰中,安德烈發現,軍營的防守幾乎固若金湯,日本人的進攻對軍營毫無危脅,而且自己的糧食、彈藥都十分充足,完全可以長期駐守,因此向莫倫特等人建議,不如暫緩一步讓援軍趕來,等日本軍隊在琉球聚集更多一些,再出動第三分艦隊,切斷日本軍隊的後勤供應線,這樣一來,也就可以將日軍徹底困死在琉球島上。 莫倫特等人聽了,也覺得這個計策很好,同時也為安德烈年紀輕輕,就能想出這樣的妙計而感到十分高興,因為岡薩雷斯家族世代都是軍人,照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他真的能夠復興岡薩雷斯家族。因此也決定依計而已,一直到幕府大軍的先鋒船隊蹬陸琉球之後,這才派人通知沈壽崇,讓他出兵。 而沈壽崇的第三分艦隊到達琉球島之後,並沒有急於救援軍營,因為雖然日軍增軍,但對軍營仍然無法造成危脅。第三分艦隊的目標,是日軍的運需船隻。 運送兩支日軍到達琉球的船隻約有百餘艘,其中有半數是普通的運輸船,另一半才是戰船。不過日本戰船也還是那個樣,仍然是以跳船戰為主要思路,火力並不強。五十多艘戰船的火炮加起來,還不到一百門,而且都是中小型火炮,因為日本船小,抗不住重型火炮發射的反作用力。當然薩摩藩到不是不想發展海軍,但問題那有錢呢? 雖然第三分艦隊的戰船總數只有三十二艘,卻包括有二級戰列艦一艘,三級巡洋艦七艘,四級稱為驅逐艦七艘,五級護衛艦五艘。兩千料輔助戰船一艘、一千料輔助戰船三艘、六百料輔助戰船五艘。五百料飛剪船一艘,二百料飛剪船二艘。論火力,僅一艘二級戰列艦,就可以敵過日軍的全部戰船了。 日本艦隊對商家軍的突襲雖然也並不是毫無準備,但雙方的實力對比實在是相差得太懸殊了,因此這一場海戰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懸念,甚致都不能稱之為一場海戰,只能算是商家軍的一次實彈打靶訓練。 因此沈壽崇連什麼縱隊陣都懶得布了,只是下令,三級以上的戰艦向日軍進攻,但各自為戰,而其餘戰艦在外圍列陣,付責追擊堵截逃跑的船。結果商家軍的八艘戰船以不可阻擋的姿態殺入日本的船隊中,左右舷的火炮輪番開火,在日本的船隊中大殺四方,日本的戰船根本就無法招架,只能一艘一艘的中彈,然後被擊沉,而有的戰船想到逃跑,但在外圍還有商家軍的戰船在等著他們。 等兩個時辰的實彈打靶結束之後,日本的戰船全軍覆沒,其中大部被擊沉,另有十六條船被商家軍俘虜,只有六條船逃走,因為在琉球巳無落足之地,因此只能返回日本去報信,中途又有三艘遇風浪沉沒,實際只有三艘船回到了日本。 就在日本船隊遭到商家軍海軍部的第三分艦隊攻擊的時候,島津光久和井伊直孝兩人也又一次率領人馬,向商家軍的琉球軍營發動了猛攻。這一次島津光久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攻下軍營,全殲商家軍,因此日軍也就向不怕死一樣,向軍營發動了潮水一樣的進攻,就像拍打著礁石的巨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彷彿永無止境一樣。 但日軍的進攻越是兇猛,也就越是能體現軍營防守的頑強,各種武器交織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網,不停的收割著日本士兵的生命,令日軍每一次進攻的結果都是徒勞無功,在日軍瘋狂的進攻中,軍營依然如盤石一樣堅不可摧,無論多麼凶急的巨浪,只要是撞擊上來,就會被撞得粉身碎骨,四散消化。 在這一天的戰鬥中,日軍陣亡的人數竟達到了一千六百多人,在城外的地面上,護城河裡,幾乎都躺滿了日軍士兵的屍體,有些地方的屍體都壘成了一個小山丘,而護城河裡幾乎都被屍身填平,鮮血流盡,也染紅了整個大地。 面對這樣的局面,島津光久也只有搖頭無語,誰想得到,這座就算是在日本,也只能算是彈丸小城的軍營卻是塊硬骨頭,不但沒啃動,而還崩壞了好幾顆牙。 不過很快島津光久就知道,這並不是只崩壞幾顆牙的事,而是要人的命。因為就在這時,船隊全軍覆沒的消息,也轉到了島津光久手上。 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島津光久當時就被驚得臉色槮白,連手都禁不住抖了起來,而一邊的井伊直孝見了,還安憵他道:「島津君,不用怕成這個樣子吧?雖然船隊被毀了,但我們的大隊人馬趕快就會趕到琉球,還有長州藩的水師,我們很快就會得救了,到了那時,我就不信攻不下這座小城。」 島津光久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井伊直孝是從來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手,當然是不明白商家軍的可怕之處,現在島津光久什麼都明白了,以前商家軍的種種表現不過都是故意示弱,目地就是為了把自己或者是日本軍隊誘到琉球島上,好困死自己。而自己居然就一頭鑽了進來,現在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只能坐以待斃。 以商家軍的海軍實力,要在海上擊敗長州藩的船隊,並不是難事,因此日軍的大隊人馬根本就到不了琉球島上,而自己大概也回不去了。而商家軍的下一步,恐怕就是登陸琉球,開始收拾自己吧。 第180章 琉球之變(四) 這時商毅收到琉球發來的消息時候,永安朝廷派來的代表張煌言和尚之孝己經到達了南京,紹武朝廷那一邊的代表鄭鴻逵和顧元鏡也己經出發了,而永歷朝廷也正式答覆,也將會派出使臣到南京來參加會談,現在就等著三方的代表到齊。 因此就趁著這個空閒的時候,商毅也開始佈置打擊日本的軍事計劃,前一段時間,日本正式關閉了大阪的商館,同時又扣壓了中國的商船,抓捕了中國的商人和船員,經過了《杭州時報》的大力報導之後,在江浙一帶也引起了不小的憤慨。 這個時侯的中國人對日本雖然並不仇視,但都帶有一股天朝上國的傲視心裡,加上這幾年來商家軍在海上幾乎所向無敵,兩敗西班牙,收復台灣,進軍琉球,大敗日本薩摩藩,雖然沒有打出保護商人的旗幟,但也使在海外經商的中國商人揚眉吐氣,腰桿也直了不少。 而在連續開通了日本和馬尼拉的通商直航之後,雖然時間並不長,但卻給中國商人帶來了明顯的利益,有不少人都準備加大投資力度,大幹一場,而小小的日本雖然敢拒絕和中國通商,而且還敢扣壓中國的商船、抓捕人員,當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憤怒。至少在民間,有不少人都認為應該好好教訓日本一頓了。 另外在商毅的暗中安排下,被日本抓捕的中國人的妻兒老小等家屬、以及家人、夥計、學徒等也聯合組織起來,到南京來商毅政府請願,請南京政府出來,幫忙救回自已的親人。而商毅也和行政部的官員們親自出面,接見了請願的代表們,並且表示南京政府將會盡全力解救被日本抓的人員。 再加上《杭州時報》在背後推波助瀾,對日本的反感情緒的進一步擴大起來。就連一部份官員也都覺得日本人做得確實有些太過份了,不願和中國做生意就算了,幹嘛扣船抓人呢。 在商毅的政府內,正統士大夫出身的官員並不多,相反由於江浙地區的商業發達,大多數的官員都和商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因此在商毅的統治區內,商人有較高的政治地位,在商毅的政府裡,也有一批商人利益代言人,不過這股力量並不算大,還沒有能左右政局的地步。 雖然在這時,商毅己經下令海軍部開始準備對日作戰,但在南京政府中,還沒有提出對日本進行軍事,只是把這做為一種解決問題的手段之一。而更多人則傾向於先向日本幕府提出抗議,然後看日本幕府的態度,再作打算。 但就在這時,又傳來日軍襲擊琉球,佔領了首裡城,並且下令驅逐所有中國人的消息。 這一下在商毅的統制區裡頓時開了鍋,因為現在的琉球相當於是商毅的藩屬,日本就這麼悍然的出兵,襲擊了琉球、佔領首裡城,還要驅逐中國人,實在是太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而且琉球與日本直航不一樣,杭州和日本直航通商才三個多月,大部份的商人在這裡面都沒有什麼利益,但琉球己經被商毅控制了三年多,許多江浙商人都在琉球設立了自已的分店,不僅牽扯到巨大的經濟利益,同時還有大量的人身安全。 而且隨後又發回消息,大約有一千五百餘名中國人被困在琉球的軍營裡,被日軍團團包圍,危在旦夕,急需援軍解救,而琉球被困人員的家屬再一次聯名向南京政府上書,這一次也明確提則,請求政府出兵琉球,解救自己的家人。因為這一次被困的人員數目更多,因此上書的人數是上一次的十數倍之多,同時在浙江還有一批商人也表示,只要商家軍出動,他們願意聯合承擔這次出兵的軍費。 《杭州時報》再一次扮演了搖旗吶喊,推波助瀾的角色,而且這次也直言不違,認為商家軍應該出動,救援琉球,解救中國商人,並且狠狠教訓日本一頓。 《杭州時報》一直都是商毅政府的口舌,因此不少人都從中嗅到了一絲火藥味,在行政都招開的會議上,也有人正式提出,如果條件允許,應該出兵。 費了這麼多事,其實商毅等的就是這一刻。儘管商毅決定,以武力打開日本的國門,迫使日本開國通商,這也是後世列強慣用的手法,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寇以維護本國利益的名議。 但商毅知道,自己現在並不能以通商為理由,對日本用兵。一來是現在中日直航通商的利益並不大,中國的損失也沒有到要用戰爭來解決的地步,二來雖然說在自己的政府內部,只會滿口仁義道德的衛道士並不多,而且在中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純侵略別國,而發動戰爭,但是為了要和別國做生意而發動戰爭仗,在這個時代來說,是絕對不可想像的。 雖然以現在商毅的權力,完全可以無視反對意見,強行直接下令出兵,誰也沒法阻攔。但商毅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了,不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地方勢力,而是未來的皇帝,因此不管心理願不願,但一舉一行都必須做出一個虛心納諫、聽從勸告的樣子來,這才苻合中國傳統的明君形像。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那怕是做正確的事情,也必須尊重正確做事的原則和方法,否則就會變成一意孤行,不聽忠言。說白了皇帝也不是想幹啥就幹啥。由其是想當明君。 不過商毅是來自後世的人,當然懂得所謂輿論和民意,其實都是可以由自己控制和煸動的,只要掌握了正確的方式,什麼事都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做。 這一招在後世那個號稱世界警察的國家,玩得爐火純青,每次要動武之前,都會開動宣傳機器,拚命的摸黑對方,把對方說成是無賴國家、恐怖份子,世界公敵,打他就為民除世,除暴安良,維護世界和平等等,等把自己的國民都忽悠住了之後,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手了。後世的英國文學家塞繆爾就一語中的:所謂愛國心,在大多數的場合,都是被流氓當做隱身衣來使用。 而現在的商毅當然還不至於做到那一步,不過日本也根本就不需要商毅來抹黑,就主動提供了足夠動武的理由,只是需要商毅充份的利用起來,就可以達到煽動起宣戰輿論的目地了。何況商毅手裡還控制著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宣傳工具《杭州時報》,這麼一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了嗎?因此這一次出兵也成了順應民意,維護中國利益的正義之舉。 在政府內部取得了統一意見之後,商毅立刻以保護海外商人,中華藩屬為名,下令出兵琉球,對日本動武。而這一次出兵的目地,對外宣稱:一是保衛琉球、保護琉球的中國商人;二是打擊日本,使日本臣服,釋放商船、貨物,以賠償中國商人的損失。而潛在的目地,是迫使日本開通通商口岸,使中國的商品大規模打入日本的國內市場,邁出殖民日本的第一步。 當然出兵的條件是完全俱備的,雖然現在商家軍沒有向清廷發動大規模進攻的能力,但這是在陸地上的情況。而在海上,商家軍的海軍己有近三年沒有打過什麼像樣的海戰了,突襲遼東也主要是陸軍在作戰,海軍其實只是當了一回運輸大隊長,艦船士兵幾乎沒有受到任合的損失。 雖然在收復南京時長江艦隊到是打了幾場水場,商家軍也損失了相當一部份的戰船和兵力,但戰場是在長江裡,也同樣不是在海上,海軍部的五支分艦隊中,也只有實力最弱的第四、五分艦隊參戰,而損失的戰船大多都是小型的江船。因此在海面上的實力,仍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另外一次出戰,商毅的目地只是進一步鞏固對琉球的控制,對日作戰也不打算直接攻擊日本的本土。因為現在對日本進行登陸作戰的條件還不成熟,因此商毅的目地是以海戰為主,封鎖日本的海岸線,並且打擊沿海的城市,達到迫使幕府答應自己的條件的目地。因此以現在的海軍完全有足夠的實力,完成這一次戰爭。 商毅對琉球島上,安德烈想出的誘日軍登島、然後截斷其歸路的戰術十分贊同,因為這種戰術,很符合商毅的用兵之道,因為這樣一來,被困在琉球島上的日軍,也就等於是商家軍的人質了,在下一步和日本幕府進行談判的時候,等於又多了一大把籌碼。商毅甚致還認為,只困住一萬多日軍的先鋒部隊,實在是太少了,應該讓日軍的主力大軍也登上琉球島,然後在擊潰日軍的水軍,那就更好了。 但儘管如此,商毅也對這個小舅子頗有些刮目相看了,如果這小子再經過幾年經練,說不定真的又能成長為一個名將。看來這一次把他派出琉球,到真是正確的。 第181章 出兵(上) 這一次出兵,除了駐守台灣的第三分艦隊之外,商毅決定調第一分艦隊到琉球參戰,兩支艦隊相加,一共有戰艦六十七艘,主力戰艦為四十三艘,輔助戰艦十九艘、飛剪船五艘,其中包括目前商家軍海軍唯一的一艘一級戰列艦岳飛號,三艘二級戰列艦,銀河號、貔貅號、饕餮號。士兵、水手、船員總計為一萬一千多人,其中可派出陸地作戰部隊三到四千人左右。 雖然這次出戰,並不是以佔領日本的本土為目地,但根據戰事需要,仍然有可能會發動幾場登陸作戰,另外在琉球島上,還有一萬多日軍存在,因此地面戰爭是肯定會有的,因此僅靠艦隊自身的陸地作戰人員是不足以完成地面作戰的任務,商毅也決定,從第一軍抽調第一旅,隨第一分艦隊一起出戰琉球。 在加上駐守琉球的西班牙僱傭軍,這一樣這次出兵的總兵力約有二萬左右。這樣規模的戰鬥,目前還是完全可以支持得了的。 而這一次出戰的後勤運輸任務,商毅則交給航運公司來承擔,因為日本單方面停止了的直航貿易之後,艦運公司的業務也減少了近半,將這次戰爭的後勤運輸任務包給航運公司來承擔,一方面是對航運公司的扶植,也減輕政府的壓力;另一方面也是商毅打算償試另一種戰爭的模式,讓商隊和軍隊一起出戰,這在殖民戰爭中,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了。 這次出戰的主將,由成鋼擔任,現在他的官職名稱是海軍部聯合艦隊司令官。而另一位海軍大將,副司令官黃震,則付責留守杭州。 其實這次出戰,由亞莉桑德拉出任主將,要更合適一些,因為上一次進攻琉球,擊敗薩摩藩的戰鬥,就是由亞莉桑德拉指揮的,付珫球日本的情況也更熟悉;另一方面,亞莉桑德拉對殖民戰爭的理解和路數也都更清楚一些,而且現在商家軍也基本都認同了亞莉桑德拉的身份。 但商毅還是沒讓亞莉桑德拉出戰,而原因是相當充份的,連亞莉桑德拉本人也毫無異議,安心的留在南京,因為亞莉桑德拉懷孕了。 自從商莞出生以後,商毅的其他妻妾們除了尚未完婚的朱媺娖以外,林鳳舞、陳圓圓、明石姬都非常熱切的希望也懷孕生子,打聽的正方、偏方足夠結集出版,而各種補藥差不多都快當飯吃,不僅每人房裡都供著送子觀音像,而且把杭州的寺廟都跑了個遍。 但誰也沒有想到,在商毅家裡,第二個懷孕的,居然是沒有懷孕打算的亞莉桑德拉。這個結果也足以令其他妻妾鬱悶不己,好在是眾妻妾之間的關係都還十分和睦,而且商毅也沒有對亞莉桑德拉更多偏愛一些,因此到是還沒有引發家庭內部的矛盾。還有人熱切的向亞莉桑德拉打聽,是不是有什麼秘方,或者西洋的神仙是不是更靈驗一點。 而唯一真正受到影響的,只有朱媺娖一個人,因為朱媺娖的孝期早就己經滿,前一段時間又因為戰事緊張,一直拖到了現在,都成了老姑娘,商毅本打算在下半年裡和朱媺娖舉行婚禮,但現在也只能先顧亞莉桑德拉。而朱媺娖的事,只能等到明年,她畢竟還是先朝公主的身份,婚禮大事,也不能馬虎。總不能在剩下這幾個月裡,連續舉行兩次婚禮吧。 好在是朱媺娖也是懂事理的人,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反正自己己經等了三年多,快四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幾個月。 但事情並不能這樣就結束了,儘管在商毅集團的內部,都已默認了亞莉桑德拉的身份,但一個尷尬的事實是,亞莉桑德拉和商毅還沒有正式結婚,她現在只能算是商毅公開的情人而己。如果是以前到也還好,但現在商毅己經稱了王,就算還不是皇帝,但這個孩子一出世,男孩的是世子,女孩是郡主,總不能讓他們己私生子的身份出身吧。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商毅立刻和亞莉桑德拉舉行婚禮,好讓亞莉桑德拉有一個正試的名份,而儘管亞莉桑德拉還不想結婚,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同意。結果現在商毅要做的事情又多了一項,就是準備婚禮。 不過考慮到照顧亞莉桑德拉的情緒,商毅也決定,兩人的婚禮將釆用歐式的婚禮儀式,在新建的杭州聖保羅大教堂裡進行,並請湯若望來主持婚禮儀式,因此婚禮的籌備工作,也主要交給湯若望等一干洋和尚們去安排操辦。 而這群洋和尚們得知以後,也都十分興奮,因為在他們看來,現在商毅差不多就中國未來的皇帝陛下,他將在教堂裡舉行婚禮,而迎娶的是一位歐州的貴族小姐,天主教的忠誠信徒,這可是天主教在中國傳插過程中的一件重大事情。因此老湯一面積極組織人手,進行操辦,一定要按照歐州王室的標準來舉行這次婚禮,一面又忙向羅馬教皇寫信,向他匯報了這一重大的好消息。 當然商毅也知道,亞莉桑德拉未婚先孕的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而且商毅也不準備隱瞞,對眾官員大大方方的承認。雖然現在商毅己經是靖北王,但一來他和亞莉桑德拉是你情我願,並沒有什麼強迫。 其實未婚先孕在這個時代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一般的大家族裡,都會發生幾起,至於官宦之家,王室皇族,則更是屢見不鮮,當然如果是發生在一名昏君身上,那麼這件事情可能會算成是他荒淫無道的一項罪證,但是放在明君身上,頂多也就被當成風流韻事,讓大眾百姓當作談資而己,並不多影響什麼。畢竟這並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大事,因此除了少數衛道士以外,一般人對此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大多數人在得知以後,還向商毅表示了恭賀。 唯一讓南京的官員們有一點擔心的是,如果亞莉桑德拉生下的是一個男孩,就將是商毅的長子,在未來這個孩子將有繼承商毅大業的資格。眾人肯定都不願意,讓一個外國女人生出的子女來繼承商毅的大業。不過這種擔心情緒也並不重,因為商毅和葉瑤瑱現在還年輕,以他們現在的恩愛情況,難保以後不會再有所出,而葉瑤瑱生出的男孩就是商毅的嫡長子,從傳統禮法上說,是有絕對的選先繼承權。 而退一步來說,就算葉瑤瑱以後沒有再生出男孩,商毅還有別的妻妾,而且恐怕還會納更多的姬妾,總會有人生個男孩出來吧。只要不是正室所出,其他妻妾的子女在繼承權方面基本平等,比拚的是綜合因素,年幼尊長只是其中的因素之一,而且在其人看來,亞莉桑德拉也就不過是商毅納的一個姬妾,身份並不高。因此繼承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不管怎麼說,亞莉桑德拉這一次必須留在家裡,一邊安心的養胎,一邊準備婚禮。因此這一次出兵的主將,也就只有成鋼出任了。同時日本商團也派出內籐昌豐和甚助衛門兩人隨軍出戰,主要是擔任顧問的身份,向商家軍提供日本的各種信息,在必要的時候,兩人還也可以出面,和德川幕府進行勾,談判。而安德烈將出任成鋼的副官,一方面是讓他歷練一下,另一方面也是連繫成鋼和西班牙僱傭軍之間的一條紐帶。 雖然海軍的駐地是在杭州灣,但商毅仍然在南京金川門外的碼頭舉行了一次出兵儀式,十分鄭重的宣告這次出兵,同時海軍也派來十二條中小型戰艦,參加儀式。也引來了數萬百姓圍觀。 在儀式上商毅重點強調,這一次出兵完全是由於日本幕府的野蠻、愚蠢行為所引起,中國是為了保護海外商人的生命財產安全,才不得不釆取最後的手段,也要求出征官兵們,一定圓滿的完成任務,救出被困人員,貫徹商家軍一慣保境護民的宗旨。 同時也邀請在琉球、日本被困人員的家屬列席儀式,並且安排代表發言,向出征的將士敬酒,下拜,感謝他們為了解救自己的家人,奔赴戰場的英雄行徑。而場面當然也非常感人,成鋼也代表全軍發言,一定全完成這次任務,救出被困的同胞,狠狠教訓萬惡的日本幕府。結果為這次實際上的殖民戰爭,隴罩上一層充滿正義光輝的神聖外衣。 一直到數百年以後,在中國官方的史料中都一致口徑,認為這一次戰爭起因,完全是由日本幕府的野心、貪婪和自不量力所挑起,而中國為了保護自己的海外商人的生命和利益,不得不進行的自衛反擊作戰……甚至最後總結這場戰事的結果時候,則被寫成:儘管這一次戰爭,是導致日本淪為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會,長達數百年之久的第一步,但從客觀上說,是中國幫助日本打開了國門,認識了世界,開拓了視野,並且一步一步的擺脫了愚昧和落後,走向了開放和文明,向近、現代社會發展,最終才有日本的今天。 第182章 出兵(下)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十艘戰艦揚帆出發,開始了這一次戰爭的啟航。而在碼頭送的人們也都紛紛散去,各自回家。 在碼頭遠遠的一角,一間小酒樓裡,張煌言把酒憑欄,看著遠去的風帆,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時在他身邊的黃宗羲道:「玄著(張煌言字玄著),不知為何歎氣呢。」 張煌言指著逐漸消失的風帆,道:「自古軍有寸進而無尺退。如今大敵在北而不在東,本當一鼓作氣,揮師北伐,收復失地,但只為區區琉球一海島,而棄大敵與不顧,豈非棄本而求未乎,若是以致養虎成患,使清廷恢復元氣,將來南京恐並不可守,而且也負天下人之望也。」 黃宗羲苦笑了一聲,其實他對商毅的做法也十分不以為然,認為就算是因為現在力量不濟,暫不能出兵北伐,那麼也就應該安心的休養生息,聚草屯糧才對,為什麼又出兵海外,耗廢錢糧不說,還平白惹上日本這個海外的大敵?雖然說黃宗羲也沒把日本放在眼裡,但在目前這個階段,也並不應該再為自己多樹立這樣一個敵人吧。 不過經過南京失復之後,黃宗羲的鋒芒也收斂了許多,而且現在自己是寄居在南京,說白了就是被商毅養活著,當然不便說什麼,因此道:「我看這是商毅此舉決不是棄本求未,而是另有用意,不過他用兵奇妙,神鬼難測,我等不知而己。只看他以『靖北』二字為王號,可見並未忘記北伐。」 張煌言搖了搖頭,道:「又能有什麼用意,我看不過是大好喜功而已。」 原來張煌言來到南京之後,本以為可以用忠義大道說服商毅,放棄自己獨立的野心,全力扶持南明朝廷抗擊清軍,而商毅也請他面談過一次。但面談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張煌言的所謂忠議大道,其實先前堵胤錫都說過,根本就站不住腳,因此也被商毅說得啞口無言。 不過經過了這幾年的顛簸流離之後,張煌言也成熟了不少,目光和見識也比以前高明得多,當然也清楚,商毅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三個南明政權其實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主,指望他們能夠出面來領導抗清,中興大明基本是不可能。現在南方能夠完成這個大業的,還真就只有商毅一個人。但商毅真的北伐成功,擊敗清廷,這天下也不會再復歸大明所有。 現在寄住在南京的吳甡、史可法、黃宗羲等原明大臣們現在也己經隱隱組成了一個小社團,平時無事也都聚在一起,交流學術,也討論當前局勢,當然都在迴避商毅和明朝之間的關p。而在等待另外兩方的代表到南京來的這段空閒時間裡,張煌言到也經常參加他們的交流會談,同時也通過他們更進一步的瞭解了現在商毅統治區內的情況的。 但瞭解的越多,張煌言就越是覺得茫然不知所措,因為現在的情況巳經十分明確,在江浙、南京一帶,百姓們早己經忘記了明朝,而把商毅視為自己的君主。因此現在的張煌言和當初的堵胤錫一樣,也在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當驅逐清廷、收復失地和中興大明之間並不能劃等號,自己又該如何選擇呢? 今天舉行出兵儀式,吳甡、史可法等眾人也沒事,因此也都跑來湊個熱鬧,而現在又為這一次該不該出兵,討論了起來。 這時吳甡道:「我看商毅這次出兵,也是為了解救海外商人。不得不為。」 張煌言搖了搖頭,道:「自古中原為大,海外不過是偏邦之隅,只為區區海商,而捨中原重地,我看實在是得不償失。」 就在這時,樓下有人道:「玄著兄,此言差矣。」 眾人看時,只見王夫之從樓下上來了,眾人趕忙向王夫之見禮,打招呼。雖然王夫之是商毅手下的重臣,但眾人都很佩服他的學識,而且只要王夫之有空,也經常參加他們的聚會,和眾人一起交流學術。因此眾人之間的關p都不錯。 和眾人一一見過禮之後,王夫之這才對張煌言道:「玄著兄,你方纔所言,現在被海外的商人數以千記,豈是區區之數,昔日漢先主者言,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何況中原海外,無論人數多寡,皆為我漢族子弟同胞,又豈分輕重。」 張煌言對商人到並無岐視,剛才那番話不過是由感而發,因此也道:「而農兄,我並非是不顧海外商人,但事分先重緩急,當前之急,在北方清朝,而不在海外商旅。現在商毅棄北而向東,豈不是捨本而取未嗎?」 其實王夫之對商毅這次出兵也並不是完全贊同,但這次出兵在大義完全站得住腳,是為了救援海外被困的海商。王夫之是信奉士農工商,皆為國之本,無分輕重的,而且這次出兵的規模並不大,另外王夫之對商家軍的戰鬥力還是有充份的信心,因此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同時在對外,王夫之還是堅定的站在商毅這一邊的,因此聽張煌言質疑這一次出兵,當然要出言反駁。道:「玄著兄方才說靖北王這次出兵,是捨本而取未,那麼請玄著兄,天下以向為本。」 不等張煌言回答,王夫之自己己說了答案:「仍是以民為本。明失天下,就在於棄天下之本,因此此番靖北王為救海外被困商人,不惜出動大軍,仍是大仁大義之舉,玄著兄豈能重地而輕人呢。」 在以民為本這頂大帽子下,張煌言當然不能說不對,不過還是不服,道:「中原之地,百姓何此千萬,誰不企盼王師北上,解黎民倒懸之苦,商督師何故視而不見呢?」 王夫之道:「中原之地,何其廣大,收復中原,又豈是一蹴而就之事,自清虜南侵以來,明室官軍望風而逃,唯有靖海王以一己之力,拒守浙江,抵擊清虜,收復南京,又收復荊襄、淮南之地,所解救百姓又何此千萬。而沒有繼續北伐,並是不欲,仍是不能,現在己是後繼無力,才不得不收兵駐守,休養生息,重新積攢力量,然後再圖收復。又豈是棄中原百姓不顧。」 張煌言苦笑了一聲,知道王夫之說的,都在道理,而且他還沒有說前一些時候,三個南明朝廷就在商毅背後搗亂的事情,這是給自己留了幾分面子,如果自己還不知趣,還要和王夫之繼續爭辯,可就不好了,因此只好道:「先生說的是。」 這時史可法也怕兩人越說越僵,趕忙來打圓場道:「而農,你現在來到這裡,有什麼事嗎?」 王夫之見張煌言己經服軟了,也就沒有在不依不僥,道:「永歷朝廷那邊的使者己經到了南京。靖北王著我來通知玄著兄,明日一早,將會接見三方代表,開始會談。」 頓了一頓,王夫之又道:「而且靖王王還請吳大人、史大人和黃大人一起列席。」 吳甡、史可法、黃宗羲三人聽了,也都覺得有些意外,雖然從總體來說,商毅對他們這個小社團還是比較後寬容,對他討論的內容也多加限制,只要是不針對自己的統治基礎或是叫囂著恢復明朝,基本不會干涉,那怕有時社團在是評論自己的施政方式不對,商毅也都可以接受,同時還會請他們一起去,討論一些施政得失的問題。當然眾人也都十分明智的把這種批評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盡量就事論事,並不涉及其他。但三人卻沒想到,這次四方會談,商毅會邀請他們一起出席。 這時王夫之又道:「驅逐韃虜、收復失地,關p重大,並非靠靖海王或是我們南京這一支力量,而是要靠整個南方的力量,同共對抗清廷,才有望成功。因此靖海王才將永歷、永安、紹武三朝都請到南方來,大家一齊商談,建立統一聯盟,團結一致,共同抗清,幾位大人都是前朝重臣,聲名素著,自當盡力為抗清大業計,請萬勿推托。」 轉頭又對張煌言道:「玄著兄代表永安朝廷,請為抗清大業,盡一份力量,不可為一己之私而置大局不顧。」 張煌言當然知道王夫之是有所指,因此也只好苦笑了一聲,道:「為抗清大業,在下自當盡力。」 其實王夫之也清楚,三個南明朝廷其實都是打醬油的貨,抗清根本指望不上他們,就靠南京政權自己的力量,完全就足夠了。但如果自己在前面抗清,三個南明朝廷在後面搗亂,拖後腿,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因此他對商毅想出的這個辦法也十分支持,和三個南明朝廷進行商談,達成一致的協議,然後簽定盟約,這樣一來,雖然說不能完全徹底的解決這些後顧之憂,但也能夠起不少的作用。 盟約對於強勢的一方當然沒有多少約束作用,但對處於弱勢的一方,卻還是有不少用的。至少讓他們在背後少做一點小動作。 第183章 第二次琉球之戰(上) 第一分艦隊帶著第一旅的全體官兵出發以後,直接駛向琉球島而去。 這時第三分艦隊在擊毀了日本軍隊的船隻之後,也和駐琉球的西班牙僱傭軍匯合,艦隊就停泊在軍營的碼頭邊。而此刻的日本軍隊只能躲在首裡城裡,根本就不敢出來。而在軍營裡躲蔽的中國商人都平安無事,在日本一開始進攻的時侯,還有些緊張,但發現日軍的進攻根本就對軍營城造不成什麼危脅之後,也就什麼都不怕了,當第三分艦隊到來之後,則都完全放心了。 而日本軍隊這時也開始緊張起來,因為都是先頭部隊,薩摩和彥根二藩都沒有攜帶多少糧食,現在船隻被毀,也不知道會在琉球停留多久,雖然島津光久是對幕府大軍的戰鬥力不抱希望,但也不甘心在首裡城裡坐以待斃。而且儘管德川幕府一直忌殫薩摩藩,但井伊直孝的身份卻不同。 井伊家可是德川家德還是三河藩藩主時的舊臣,井伊直孝的父親井伊直政,當時與酒井忠次,本多忠勝,神原康政,並稱為德川家德手下的四天王,屬於德川幕府可以絕對信任的大名,因此於情於理,德川家光都不能放任彥根藩軍滅亡不管。於是也派人四下裡搜找糧食,盡可能在琉球堅持得久一點。 首裡城是琉球朝廷的都城,府庫裡還有一些存備的糧食,另外在首裡城裡,還有二三萬琉球百姓,各家也都有不少餘糧,因此日本軍隊退回首裡城之後,也大肆搜刮糧食,當然順便搶一點銀錢,包括婦女,也是可以理解的。最後搶來的糧食也足夠吃二三個月了,這還不算城外的村莊,暫時到是不用為糧食但心,現在只是一心等著救兵趕到。至於那些被搶了糧食的琉球百姓怎麼辦,當然就被島津光久和井伊直孝給無視掉了。 但日本的援軍還沒有趕到,商家軍的第一分艦隊就首先到達了琉球,第一旅在軍營登陸,向首裡城發動了進攻。這時首裡城的日本剛把城內搜搶一空,又出城到附近的村莊裡搶劫,結果被商家軍一陣暴打,都逃進了首裡城裡。 島津光久主張就在首裡城裡駐守,而井伊直孝還不知道商家軍的厲害,覺得商家軍的兵力並不多,而且又是出城挑戰,似乎有機可趁,因此決定率軍出擊,和商家軍大戰一場。 結果井伊直孝帶領五千彥根藩的士兵出擊,和商家軍的一個團對陣。商家軍只出動了二個營,排成三段連射陣形,橫向展開五六百米,士兵們輪番開槍射擊,連綿不絕,打得彥根軍成排成排的倒地身亡。 井伊直孝對火槍射擊到並不陌生,當年長筱之戰中,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聯軍,就是使用火槍,在日本叫鐵炮,擊敗了武田家的騎軍,也使織田信長勢力大漲,稱雄日本。也是德川家康嶄露頭角的一戰,因此也倍受德川幕府的重視。 但在長筱之戰中織田、德川聯軍紮下了無數的防馬柵欄,來阻擋武田軍的進攻,才使火槍有從容射擊的機會,而現在的商家軍根本就沒用什麼柵欄,就是遠遠站成三排,輪番開火射擊,雙方之間的陣地是一馬平川,任由彥根軍拚命進攻,但卻無法靠近,只能不斷的倒下。 井伊直孝也曾派出人馬,想從左右迂迴到商家軍的側後方,進行前後夾擊,但商家軍剩於的兩個營就是防著日軍左右迂迴,結果日軍連派出兩隊人馬,從左右繞道,但全都遭到了商家軍的阻擊,無法成功。 戰鬥進行了大半個時辰,日軍的傷亡超過了兩千人,井伊直孝見戰事實在太不利了,也趕忙下令收兵,退回首裡城裡,這回再也不呈什麼能了,一心一意的在城裡駐守。 而就在這時,日本的大隊戰艦也終於逼近了琉球島。成鋼也下令,第一旅留在琉球島上,看住首裡城裡的日本,第一、三艦隊以及西班牙僱傭軍艦隊出戰,迎擊日軍的船隊。西班牙僱傭軍的隊長莫倫特和安德烈也都隨艦隊一起出戰。莫倫特付責指揮西班牙艦隊,而安德烈則登上岳飛號,出任自己的新職務,司令官副官。 這支日本船隊來自屬於毛利氏長州藩。 長州藩在日本,是與薩摩藩齊名的大藩,第一任藩主就日本戰國時的名將毛利輝元,也是豐臣秀吉時代的五大老之一,同時還有長府、德山、巖國三個支藩,也是日本的強藩之一,在關原合戰中,毛利輝元就是出任西軍(即豐臣軍)的主將。因此在德川幕府建立之後,長州藩也是德川幕府重點防範的大藩,僅次於薩摩藩。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長州藩也一直視幕府為本藩的大敵,據說每年的新年團拜,長州藩士、支藩藩士都會以「主公,可以(倒幕)了嗎?」為新年賀詞。 而在另一時空裡,長州藩和薩摩藩都是後來明治維新時期,倒幕的主力,也湧現出一大堆日本近現在的名臣名將,包括著名的維新三傑中的木戶孝允(即桂小五郎),以及伊籐博文、高杉晉作、山縣有朋,兒玉源太郎等等。 另外長州藩在日本素來是以水軍而著稱,在日本入侵朝鮮之戰中,日本水軍的主力就是毛利家的水軍,因此儘管德川幕府對長州藩十分忌殫,但要想進攻琉球,也不得不借用長州藩的力量,讓長州藩出任水軍的總指揮。 現任長州藩的藩主是毛利輝元之子毛利秀就。雖然他也很想幕府倒台,但現在的情況,他也知道自己無力抵拒幕府,因此在接令之後,毛利秀就也立刻行動,組織人馬,調集戰船,準備這場戰爭。 雖然幕府實行閉關鎖國的政策,但由於日本本身是一個島國,內部的航行依然十分發達,因此長州藩仍然保留了一支水軍。不過想運送六萬大軍,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僅靠長州藩的戰船是不夠的,還需要調集其他大名的船隻,但這時的日本己經久無戰事,最後一次大規模用兵,也是在十年前的島原之亂,兵馬、戰船的組織、調配都十分生疏。結果在先鋒船隊出發之後,大隊人馬還有諸多事情。 而就在這時,從琉球逃回來的船隻向毛利秀就報告,日本船隊遭到中國水軍的襲擊,這時到達琉球的日本戰船己經全軍覆沒了。 毛利秀就聽了之後,也不由大驚失色,雖然在上一次薩摩藩慘敗給商家軍之後,他也知道商家軍的水軍巨艦重炮,十分厲害,但畢竟沒有交過手,也不知道是俱體怎麼個厲害法,但也沒想到這次派出的一百多艘戰船竟全軍覆沒了。那麼這樣一來,留在琉球島上的薩摩、彥根兩藩的人馬皆不是就成了孤軍了嗎?由其是彥根藩,可是德川幕府的老臣,如果在琉球島上有個意外,自己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因此毛利秀就立刻派藩內的家老、巖國領領主吉川廣正為大將,帶領著己經聚集好的本藩一百五十餘戰船出發,駛向琉球,救援被困在琉球島上的兩藩。這次出動的,差不多全是戰船,基本也是長州藩水軍的大部份力量了。 雙方的艦隊在硫磺島附近的海域相遇,展開了大戰。 商家軍的第一、第三分艦隊,加上西班牙僱傭軍艦隊,一共有戰艦八十艘,其中主力戰艦有五十四艘,輔助戰艦十九艘、飛剪船七艘。從戰船數量上來看,日本的戰船差不多是商家軍的一倍,但日本戰船依然還是老式的八幡船式,而且也都不是什麼大船,最大的也不過就是四五百料,在商家軍的大船面前,形如野犬對猛虎。而和商家軍的一二級戰列艦相比,更是相形見絀。 另外日本戰船的火力也十分一般,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戰船上準備了幾門火炮,而且火炮都是裸露在船甲板上,毫無遮擋。這也說明,日本水軍的戰術思想,仍然還是停留在舊式的接舷跳船戰,而不是商家軍的以艦炮決勝戰術。 在觀察清楚了日本水軍的實力之後,成鋼也認為這一戰基本己經是穩勝券了,而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消滅更多的日本戰船,因為在出戰之前,成鋼就得到了商毅的指示,這次戰鬥,並不是以進攻日本本土為主,但對日本的海上力量,則要給予沉重打擊,絕不能留情。 因此成鋼在考慮了片刻之後,下令以兩艘二級戰列艦貔貅號、饕餮號為首,各自帶領五艘三級巡洋艦七艘,五艘四級驅逐艦七艘,三艘五級護衛艦。分為左右翼,從兩肋向日軍艦隊發動進攻,其餘艦隊以岳飛號和銀河為首,列成兩列縱隊為中路,等待出擊。 命令傳下之後,商家軍的船隊中立刻分出了兩支縱隊,分向左右散開,就像一張逐漸張開的大口,向日本艦隊狠狠的咬了下去。 第184章 第二次琉球之戰(下) 硫磺島一帶的海面上濃煙滾滾,炮聲隆隆,水柱不斷的沖天而起,雙方的戰船來往穿梭,打得十分激烈。 不過中炮、挨打、起火的,幾乎無一例,全部都是日本戰船。儘管日本戰船的數量眾多,但在噸位和火力上,和商家軍的戰船相據甚遠,而在戰術上,還是要拚命靠近商家軍的戰船,進行登船作戰,那知靠得越近,就會被打得更重。 而且日本戰船基本都是近海船隻,在船體結構,堅固程度上,都遠不及中國使用的西式戰船,因此如果是在六十米以內的近距離遭到火炮的射擊,整個船體就都會被打穿。有不少日本戰船就是這樣,在眼看著快要靠近商家軍的戰船時候,遭到一輪火炮齊射,結果整個船體都被打得支離破碎而散架。 後來商家軍的戰船也學職明瞭,乾脆填裝好炮彈之後就等著日本戰船靠近過來,然後就是一次火炮齊射,再一瞬間就可以將一艘日本戰船給擊沉。 而日本艦隊中,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火炮,就箅有一二發炮彈打到商家軍的戰船上,也無關緊要,由其是對戰列艦,幾乎毫無損傷。日軍另外的遠程武器就算火箭,但有效射程在五十米以內,而且一支箭上又能帶多大的火苗,就算是落到甲板上,也迅速被準備好的水手用濕泥給蓋滅了。 就算是有的戰船僥倖靠近了商家軍的戰船,但也絕望的發現,對方的戰船實在比自己大得太多,根本就上不去,而且會立刻遭到商家軍的戰船上一陣排槍齊射,就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將船甲板上準備攀爬的日軍士兵打倒一大片。然後就遭到近距離的炮擊,整條船都被打得千創百孔,進水沉沒。 雙方交戰不到一個小時,日本船隊的陣型就被殺得大亂,戰船也一艘一艘被擊沉,完全陷入只能背動挨打的困境中。而成鋼見了,又立下令,讓各大中型戰艦以三五艘一組,各自為戰,小型戰艦則在戰場外圍等候,準備追擊日本潰逃的戰船。 其實整個過程和上一戰相比,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因為雙方的差距是一個時候,商家軍使用的戰船和武器己經達到這個時代的最高水準,甚致在戰術上己經超出了這個時代,而日軍的戰船、武器,以及戰術思路,都還停留在十四十五世紀那種海上陸戰的時代。因此雙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無非就是這一次日本的戰船更多一些,把時間拖得更長一些。 日軍的主將吉川廣正這才知道,為什麼在三年以前,日本號稱西南強藩的薩摩藩會在商家軍面前一敗塗地,被打得元氣大傷,在他的印像中,只有荷蘭海軍才有這麼龐大的巨型帆船。而在數量上,商家軍的巨型帆船,則要比荷蘭人更多。而日本顯然是根本無法與這支船隊相抗衡的,如果繼續硬抗下去,只會全軍覆沒。 長川藩在琉球沒有任何的利益,同時在德川、豐臣兩家之間,還偏向豐臣家一些,因此吉川廣正可不想在幾乎不可能取勝的情況下和商家軍硬拚,否則薩摩藩的下場就在眼前,元氣大傷一蹶不振,長川藩可千萬不能走薩摩藩的老路。因此吉川廣正立刻下令,立刻撤退。 於是日軍的戰艦紛紛調頭,但北方駛逃,商家軍又追擊了一陣,截住了不少日軍的戰船,不過還是讓不少日軍戰船逃走。 這一戰長川藩一共出動了一百五十三艘戰船,被擊沉七十四艘,俘虜十七艘,最後逃回日本的,只有六十餘艘船,而日軍士兵戰死三千餘人,被商家軍俘虜一千二百餘人。雖然這一戰並沒有全殲日軍,但也達到了重創日本水軍的目地。因此成鋼也下令返航,回到琉球島。 由於這時商家軍的軍隊增加,軍營裡己經住不下了,於是中國村也被再次啟用,成為第一旅的臨時駐地,好在中國村和軍營也相距不遠,而且現在琉球島上的日軍都躲在首裡城裡,根本就不敢出來,因此中國商人們也都紛紛回到中國村定居。雖然中國村裡的房屋都還在,但值錢的東西都被日軍搶走,而搶不走的,則被砸了個稀爛,本來是一個繁華熱鬧的商業區,結果成了一片狼籍。商人們一邊清理殘骸,一邊大罵日本人,並且很快就收受了日本鬼子這個稱呼。 回到琉球之後,成鋼首先下令將俘虜關押起來。然後和眾人開始討論,下一步的作戰方案。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琉球的局勢基本在商家軍的控制之中,日本人以為躲在首裡城裡很安全,其實只要商家軍一動手,攻破首裡城,根本就不費任何力氣。 而在海面上,儘管日軍逃回了一批戰船,但海上力量根本就不是商家軍的對手,因此商家軍也完全可以縱日本沿海。 但球琉島上的日軍都要當做人質利用,因此成鋼決定,對首裡城中的日本,釆用困而不打的戰術,暫時還是將他們留在首裡城裡,自己率領艦隊,去攻擊日本的本土,迫使德川幕府投降。 在琉球島上,留下一個團駐守,同時還留下了一千海軍的登陸部隊,和西班牙僱傭軍的陸軍部隊,在琉球島上和首裡城裡後日軍對持,牽制日軍的兵力。第一、三分艦隊和西班牙僱傭軍艦隊將組成聯合艦隊,進攻日本,而第一旅的另一個團則隨艦隊一起出發,準備有可能會發生的登陸作戰。 ———————————— 長州藩的敗軍退回到日本之後,在日本也引發了一陣恐慌,因為長州藩的水軍,在日本公認穩坐第一,如果連長州藩都遭敗而回,那麼還有誰能和商家軍相抗衡呢? 毛利秀就也帶著吉川廣正來見德川家光,將這一場海戰的經過向德川家光匯報了一遍,並且直言商家軍的海軍實力強得可怕,以現在的日本,跟本不可能是對手。和商家軍為敵,完全是自取滅亡,因此建議德川家光,立刻和商家軍講和,否則被困在琉球的薩摩、彥根兩藩也無法救援。 德川家光剛聽到長州藩敗績之後,雖然有些吃驚,但勝敗畢竟是兵家常事,商家軍既然可以打敗薩摩藩,肯定是相當的實力,再打敗長州藩也不足為奇。而且商家軍自身,也不可能沒有損失,因此德川家光又立刻下令,仙台藩的伊達宗忠,立刻派遣本藩水軍參戰。 仙台藩的第一任藩主就是日本著名的獨眼名將伊達宗政,現在接任藩主的,是伊達宗政之子伊達宗忠。雖然在關原之戰中,仙台藩站在德川軍這一邊,但伊達宗政一直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在雙方激戰正酣時,曾鼓動南部氏領內的和賀郡前領主和賀忠親反叛南部氏,因此並不受德川幕府的信任,並且一直都對仙台藩保持警戒,視其為潛在敵。不過仙台藩是日本另一個比較善於使用水軍的大名,因此在長州藩失敗之後,德川家光也立刻調仙台藩的水軍參戰。 但聽吉川廣正說完這一戰的經過之後,德川家光也十分震驚,他沒有想到長州藩的水軍敗得比傳說中的還要慘,可以說是一場完敗,而且如吉川廣正所說的戰場情況,就算是仙台藩的水軍出戰,結果仍然不會有任何改變。而且日本和商家軍作戰,將沒有半點勝出的機會。 雖然德川家光懷疑,長州藩是不是有意保存實力,並沒有用心作戰,又故意誇大商家軍的戰鬥力,好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但長州藩出戰時一百五十多艘戰船,但回來時只剩六十餘艘,這個事實也擺在眼前。要保存實力也不是這麼個玩法,再加上三年以前,商家軍又有大敗薩摩藩的戰績,也讓德川家光不由得不信。 於是德川家光立刻招集幕府大臣,商議對策。眾人也是各予己成,眾說紛雲。但總體來話,喊打的聲音己經大大降低了,因此商家軍的戰績己經擺在那裡,連敗薩摩、長州二藩,薩摩藩被打得元氣大傷,長州藩被打得舉手叫饒,稍有理智的人都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雖然有一二個大臣還堅持和商家軍作戰到底,但他們的意見,被德川家光直接無視掉了。 既然不想打,那就應該選擇和談,那麼是怎樣一個談法呢,商毅會提出那些要求,而德川幕府又能同意那些條件,是不是對中國開放通商口岸,而投靠了商毅的豐臣餘眾又該怎樣處理,如果商毅要求德川幕府把權力重新還給豐臣家又該怎麼辦,還有現在應該派誰去和商毅談判呢?等等。 結果還沒等德川幕府商議出一個結果來,德川家光又收到新的消息,商家軍的船隊己經殺過了橫須賀,駛進了江戶灣,從海上逼近了江戶城。 第185章 駛進江戶灣 江戶,也就是後世的日本首都東京。也是現在德川幕府的所在地。因此在後世的史書中,也把德川幕府統治日本的時期稱為江戶時代。 將江戶列為攻擊的第一目標,原因沒有別的,一是江戶是德川幕府的大本營,攻擊江戶,能夠給德川幕府施加足夠的壓力,二是江戶城位於日本本州島島東部,江戶灣的西北角。可以直接從海上發動攻擊,也符合戰前制定的,盡可能不進行登陸作戰的原則。 因此商家軍在離開了琉球島之後,揮師北上,殺向日本本土,連續繞過了九州島、四國,由於長州藩水軍的慘敗,根本就一路上暢通無阻,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日本艦的阻攔,一直殺到江戶灣,首先對橫須賀炮台發動了進攻。 江戶灣是江戶城的臨海屏障,被房總、三浦兩半島所環抱,以浦賀水道連通外洋。裡闊外狹,灣口最窄處僅有八公里,因此德川幕府在取得了日本的統治權之後,也在江戶灣入口三浦半島的橫須賀一帶地區修築了炮台,保護江戶灣的入口,同時也是江戶南面海上的第一道防線。 雖然這時的橫須賀只是一個小漁村,但卻是進入江戶灣的咽喉要道,後世美國在日本駐軍,也是選用橫須賀為軍港,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而對現在的商家軍來說,想要攻進江戶灣,首先就必須要拿下橫須賀,摧毀日本的炮台。 因此成鋼也立刻下令,向橫須賀發動進攻。於是各艘大中型戰艦在海面上一字排開,對準橫須賀的炮台,展開了一通猛攻,同時還發射了數百支霹靂火箭,整個炮台立刻都被巨大的爆炸和煙霧所籠罩起來。 這個時代的日本和中國一樣,還沒有多少海防意識,雖然也知道在橫須賀地區設置炮台,保護江戶灣的入口,但僅僅也只是消極的岸上防禦。 在十五六世紀,日本一直戰亂不斷,因此在這一時期,日本的火器和中國一樣,有一個長足的發展,但由於各自的國情、國力不用,和中國重火炮,輕火槍不一樣,日本發展火器是重火槍,輕火炮。在明中期製造的鳥銃,就是仿製的日本鐵炮。 但日本的火炮技術一直很差,而且在德川幕府統治日本之後,由於戰爭結束,火器的發展也停滯了下來,因此日本的火炮技術也被越甩越遠,在橫須賀炮台只有三十餘門火炮,而且射程都不遠,在商家軍猛烈炮火的打擊下,根本就無法還擊,而炮台上的守軍傷死無數,紛紛逃竄。 而在炮火的掩護下,第一旅的另一個團乘座小船,在橫須賀地區蹬陸,佔領了炮台,並且就地構築陣地,準備迎戰日軍的反擊。成鋼將第三分艦隊留在橫須賀沿海,配合地面部隊,守住江戶灣的入口,第一分艦隊和西班牙僱傭軍艦隊一起殺入江戶灣,向江戶城逼近而來。 這時的江戶城裡己經出現了慌亂情況。接到了戰報的德川家光也停止了討論,一面派人安撫城中的百姓,一面調動兵力,在江戶的沿岸駐防,準備迎戰商家軍的登陸部隊,同時也緊急下令,集結在關西地區的軍隊立刻分兵兩路,一路開入江戶,保護江戶,另一路則趕往三浦半島,奪回橫須賀炮台。 商家軍的艦隊出現在江戶海邊的時間,己經接近黃昏,接到警報信號的德川家光帶著幕府的一干重臣以及留在江戶的大名,登上江戶城守天閣,拿著單筒望遠鏡,觀看著從海面上行駛過來的商家軍船隊。 雖然是離得很遠,但從船上的人員比例也能夠推算得出,戰船的大小來,德川眾臣也都不禁相顧失色,如果不是現在親眼看見,怎麼也不敢相信,商家軍竟會有這麼龐大的戰艦,日本所用的戰船根本就不能與之相比,而直到這時,德川家光這才確實,薩摩、長州二藩的失敗,是一件多麼合理的事情。 同肘也有一些居民也得到了消息,因此也都紛紛跑出了家門,尋找高地翹首觀看。同時還議論紛紛,當然也有擔子小的人,躲回家裡把打窗一關,不敢出來。 不過幕府對商家軍將要發動對江戶的進攻也早己準備,因此在這時候幕府的士兵、武士也都紛紛在海灘、水關、碼頭、港口等地佈置到位,各執長槍、武士刀、弓箭、鐵炮等武器,還有少量的火炮,嚴陣以待,就等著商家軍發動登陸作戰。 而看到這一些時候,德川光尚也稍稍有一些安心,江戶可不是橫須賀炮台,商家軍的戰船雖然龐大,但畢竟是在海上,想要攻破江戶的城防,恐怕並不那麼容易吧。不過商家軍的實力也確實太可怕了,和這樣的對手作戰,確實勝利的機會不大,因此等這一次商家軍退軍之後,自己還是早一點派人去和他們講和,嗯,那些中國商人都只是被自己抓起來了,並沒有殺害,可以讓他們和商家軍取得聯繫,看看商毅有什麼條件,如果要開放通商口岸,那就開放好了,只要是…… 德川家光正想著的時候,只見在遠遠的商家軍的船隊中,當頭最大的一艘船上,忽然冒出一股巨大的濃煙,只是一個對像一晃,就飛出了望遠鏡的可視範圍。德川家光也嚇了一跳,趕忙放下了望遠鏡,用肉眼觀看。只見是一件長筒狀的物體,帶出一蓬火焰,和一帶長長的濃煙,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江戶城的方向飛弛而來。而有不少們官員,士兵、武士、居民們也都發現了這個飛行物,紛紛指指點點,作出了種種猜測。就連德川家光也在想,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也就是極短的時間,那個長筒狀的飛行物體己經開始下落,幾乎是擦著江戶城的城牆,一頭栽進了江戶城裡。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在長筒狀的飛行物體落地的地點,發生了一下巨烈的爆炸聲,並且帶出無數四散飛射的火星,落到四周的屋房上,很快附近的屋房就都蔓延起火焰來。 德川家光也不禁大驚失色,從目測來看,江戶城離商家軍的戰船有一二千步的距離,商家軍使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器,竟然可以打得這麼遠的距離來,雖然說爆炸的地點離守天閣還遠,但如果對方的戰船再靠近一些,只怕就能打到守天閣來了。想到這裡,德川家光心裡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氣來,原來商家軍在海上同樣也能打到江戶城裡來。 而身邊的重臣們也都就一片驚呼,就連一向沉穩正定的松平信綱,也都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有人大叫道:「來了,又來了。」 這次德川家光沒用望遠鏡,直接向海上看去,只見又升起了二股濃煙,從濃煙的軌跡來看,只從另外二艘略次一點的戰船上發出的,而緊接著第一次發射的最大一艘船上,又一次噴射出濃煙,看樣子是又發射了一次。 德川家光的頭腦裡立刻「嗡」了一聲,差一點當機,商家軍裡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武器呢? 此果成鋼聽到了德川家光的問題,當然可以告訴他:不多,才六十枚而己。 商家軍使用的就是海軍部射程最遠的武器「戰斧」式霹震火箭。其實就是一種放大了的霹靂火箭,體形更大,射程也更遠,威力自然也加強了不少。 其實「戰斧」式火箭在南京戰役之前,就己經製造出來,但這種火箭的體形太大,足有一丈二尺長,八寸多粗,需要專門的發射架,才能發射,因此只供海軍使用,而且只有戰列艦來才裝配,每艘戰列艦會攜帶二十支。這種火箭的最大好處就是打得遠,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二公里左右。但由於準頭一般,因此也不可能用來攻擊敵方的戰船,但用作海對陸攻擊,卻十分有用,由其是做無偏差攻擊時,絕對給力。 但在南京戰役期間,海軍基本沒有什麼戰鬥,就連海對陸的攻擊也不多,因此這種「戰斧」式火箭一次都沒有使用過。而這次對日本作戰,也就拿來試驗這種武器的性能作用。 因為商家軍的海軍指揮官都會用正弦定理來測算距離,因此剛才成鋼測算出岳飛號的位置距離江戶城大約有一千三百餘步,於是下令發射一支「戰斧」式火箭。見這支火箭成功的打進了江戶城裡,岳飛號上的官兵們也都齊聲歡呼,同時在貔貅號和饕餮號上,也都開始發射「戰斧」式火箭,對江戶城實行超遠距離打擊。 不多時候,己有十餘發火箭都落進了江戶城裡,而隨著這一發一發巨大的火箭升空、落下、引發爆炸之後,在火箭內藏的油脂也隨著爆炸在江戶城裡四散飛濺,將火星散滿了房屋、街道、樹木、橋樑。江戶城裡己到處都是火焰點點,而且火勢逐漸加大,蔓延也越來越廣。其中有一支火箭落下的地方,離守天閣僅不足百米。 火箭的爆炸,德川家光也不禁嚇得連退了數步,而火油隨著爆炸濺射,幾乎就快濺到守天閣上來了。 第186章 江戶大火 「戰斧」式火箭打得雖遠,但現在畢竟數量有限,用來先發制人,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當然是不錯,但對江戶城造成不了大的破壞。雖然商家軍不打算在江戶登陸,但從海上打擊江戶,當然是打得越狠越好。因此一邊發射著「戰斧」式火箭,成鋼也一邊下令,艦隊繼續向江戶逼近過去。 等三艘戰列艦都己發射了十餘支「戰斧」式火箭之後,艦隊也靠近到離江戶城不足四百步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不僅在一般霹靂火箭的射程範圍之內,同時也是一部火炮的打擊範圍。因此成鋼也下令,停止發射「戰斧」式火箭,改用一般的霹靂火箭,並且所有進入射程範圍的火炮也都開火轟擊,由於有城牆的阻擋,火炮可能打不進江戶城,但在海灘上、碼頭上、港口裡嚴陣以待的日本士兵可都是打擊的目標。而在這個距離上,岸上的防守根本就險脅不到商家軍的戰艦。 一開始使用「戰斧」式火箭進行攻擊時,在度最初的恐慌之後,江戶城裡的居民也在幕府官員的組織下,奮力的撲滅火勢,因為「戰斧」式火箭的數量並不多,因此火勢還是得到了一定的控制,雖然對江戶城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危脅實際並不大。 但隨著普通的霹靂火箭開始發射之後,商家軍的打擊力度下子加強了十數倍,數以百計的霹靂火箭就如飛蝗一樣,雖然有一小部被城牆阻擋下來,但絕大多數都落進江戶城裡。爆炸聲響此起彼伏,絡不絕耳,火油也如天女散花一樣,四處潑散,只引得城裡到處都是火焰,根本就無法撲救。 而且隨著霹靂火箭的爆炸,還激射出無數的鐵塊鐵砂,也將救火的居民殺傷了不少,還有一些人的身上被火油濺到,也燃燒起來,只燒得他們滿地打滾、哀號不絕。有這種情況下,人們都只顧著四散奔逃,找安全的地方躲避,誰又能夠安心的救火。江戶城裡的房屋絕大多數都是木質,一但點著,幾乎就無發撲滅,結果火勢迅速的蔓延匯合,越來越大。 江戶城裡是如此,城外也好不到那裡去,雖然在這個距離上,只有不到一半的艦炮可以打到岸上,但由於城外的守軍都等著商家軍登岸戰鬥,因此大部份都沒有掩護,也沒有隱敝,而是在海灘上列陣以待。再加上□家軍用的都是開花彈,結果第一輪炮擊下來,立刻將日軍的陣式炸得七零八落,剩下的日本士兵立刻四散奔逃,尋找地方躲葳,而在海灘上,留下一遍血肉模糊的屍體。 隨後火炮也在尋找岸上的掩體目標、炮台、碼頭等建築設施,實心彈和開花彈一起試用,一個一個的端點轟炸,每炸開一個掩體或建築,都會跑出一大堆日本士兵、武士。雖然炮台上的火炮也在開炮還擊,但射程根本就夠不上,炮彈只能落在離商家軍還有老遠的海水上,衝起一根根水柱,但卻毫無作用。 不過雖然離得近了不少,但普通的霹靂火箭的射程遠不能和「戰斧」式火箭相比,因此對江戶城的打擊,主要還是集中在靠近海邊的這一帶地區裡,而江戶城的守天閣,基本都不在霹靂火箭的打擊範圍內,德川家光等重臣在守天閣上觀看,也還算比較安全。 而在守天閣上,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在江戶城裡靠近海邊的地區,己經成了一片火海,無數道升騰的烈焰從地上騰飛而起直衝雲霄。艷麗而耀眼的火光,甚致蓋過了燦爛的夕陽,映紅了半個天宇。 在這一帶居住的居民們也紛紛逃離這塊人間地獄一般的地區,滾滾的人流如同洪水一樣,向其他地方擁擠。 慘叫著、哭喊著四處走避,不時地發生了互相踐踏身亡的慘劇。而轟隆的爆炸聲音,依然不絕於耳,彷彿是天上雷霆一般,分外地駭人。同時還帶動著磚瓦、木塊,鐵銅器具,以及無數的不知名,或是無法辯認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砸中地上走避不及的倒霉鬼。 而就算不在受攻擊區的居民,也會都被驚動出來,看著海邊方向一片的通紅火光,耳邊轟隆炸雷的聲音,更是嚇得心膽俱寒,有人在街上手舞足蹈的大哭大叫,也有人拋家棄宅,向城也擁逃躲避,還有不少人都跪拜倒在地上,哀求神靈恕罪。天照大神、八岐大蛇、如來佛祖,甚致還有少數人拿出十字架,大叫著上帝佑護,反正足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什麼神靈,都會被搬出來當救命稻草。 天色都己經黑了下來,雖然不知什麼時候,爆炸聲己經停止,商家軍的艦隊也己經撤離,但江戶城裡依然是一片通紅,沖天的火光將半個天宇都照得如同白晝。 雖然商家軍己經撤退,但由於江戶城內的木質建築實在太多,因此火勢不但沒有衰弱,相反還有愈演愈烈之勢,並且由沿海地區,向內城蔓延過來,逐漸逼近了守天閣。火勢最近的地方,離守天閣己不足五十步,這時在守天閣上,也可以感覺得到灼人的熱浪和嗆人的、難以忍受的焦糊味道。而德川家光卻如若未視,扶著守天閣的欄杆,直怔怔的盯著下面發呆。 這時在德川家光身邊的老中松平信綱道:「主上,現在火勢己經快要蔓延到守天閣來了,您還是暫時退僻一下吧。等臣下帶人撲滅了火勢之後,再請主上返回守天閣。」 而在德川家光另一側護衛的兵法指南役柳生三嚴也道:「主上,松平大人說得對,還留在守天閣上,實在太危險了,請您聽從松平大人的勸告,暫時離開守天閣,等火勢被撲滅之後,再回來。」 但等兩人說完,德川家光依然置若罔聞一樣,一動也不動。松平信綱和柳生三嚴互相看了一眼,柳生三嚴壯著膽子,上前一步拉了一下德川家光的衣袖,叫了一聲:「主上。」 德川家光的身子一震,忽然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一軟,倒了下來。幸好柳生三嚴是將軍兵法習教,反應和動作都相當敏捷,立刻搶上幾步,扶住了德川家光的身體。而這時的德川家光,己經昏迷不醒。柳生三嚴抱著德川家光,大叫道:「快,搶救主上。」 ———————————— 等德川家光重新醒來的時候,己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不過這時他己經又回到了守天閣裡休養,而柳生三嚴正在他的病榻前護衛。 原來在德川家光昏倒之後,眾臣也都是一片恐慌,有人甚至都嚇得哭了起來,幸好這時松平信綱還穩得住大局,喝令眾人穩定下來,不許慌亂,首先下令,立刻命侍從將德川家光抬出守天閣,退到更遠的地方去躲避,馬上請醫官進們症治,並且命柳生三嚴護衛在德川家光身邊,寸步不離。而自己帶領其他的人付責救火,同時又把海邊的士兵全部都調回來,幫助緊急救火。 總算是松平信綱調度得當,經過了眾人一夜的奮力撲救,終於把火勢給控制下來,沒有再繼續蔓廷,也保住了守天閣,不過當時也很險,因為火勢最近的時候,離守天閣不足二十步。但火勢最終全部熄滅,是一直到德川家光醒來前的兩個時辰。而江戶城裡己有近一半的地方,化為一遍廢墟,而城中的百姓、士兵傷死的人數已經達到了二萬餘人,另外有五六萬人無家可歸,只能露宿街頭。 聽柳生三嚴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昏迷時期的情況之後,德川家光也點了點頭,道:「你們做得很好,都辛苦了。」也沉默了片刻,又問道:「明朝的船隊現在駐紮在那裡?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柳生三嚴道:「回稟主上,現在他們駐紮在橫須賀沿岸,這兩天好像沒有什麼舉動。」 德川家光點了點頭,道:「我記得分派了一支人馬,去進攻橫須賀,結果如何了?」 柳生三嚴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但沒有說話。而見他這個表情,德川家光也知道不用說,肯定是大敗而回了。因此也就沒有再問。 其實這次進攻橫須賀,日本軍隊可不止是大敗,而是慘敗。進攻橫須賀的日本約有一萬三千餘人,而駐守的商家軍是一個團。但在日軍開始進攻之前,就己經挖好了戰壕,準備好了防守。 結果在商家軍充分準備的防線面前,日本的攻擊就像撞上了一塊鋼板,被撞得頭破血流,但毫無作用,激戰了一天之後,在商家軍的猛烈打擊下,日軍的陣亡人數竟接近六千,而商家軍僅僅只戰死了不到二百人。而這時進攻江戶的艦隊也回到橫須賀地區,日軍見了,也不敢再進攻,只好退回到關東地區駐守。而商家軍暫時就駐紮在橫須賀地區,等待著德川幕府的消息。 德川家光又想了一會兒,道:「三嚴,去叫信綱他們來見我。」 第187章 神奈川條約(上) 就在德川家光的病榻前,大老酒井忠勝,老中松平信綱,阿部忠秋、柳生三嚴等四人聚集在一起。 這四個人都是德川幕府的核心重臣之一,也是德川家光手下最有能力的大臣。其中酒井忠勝、松平信綱、阿部忠秋都是侍奉德川幕府二代,或三代的重臣。只有柳生三嚴,是去年才剛剛上位,擔任德川將軍家的兵法指南役,不過他的來頭也不小,是柳生新陰流的第三代傳人,而在後世他的另一個名字更有名一些,就是柳生十兵衛。是另一時空裡,日本歷史上著名的劍術大師,也是影視文學,仍致遊戲的常客。 柳生新陰流從第一代柳生嚴宗開始,就一直是德川幕府御用兵法指南役,但到了第二代柳生嚴矩的時候,柳生家族就不是一個單純的劍術教練了,同時也是德川氏的御前護衛和探子。在關原之戰中柳生宗嚴奉德川家康密令,負責攪亂西軍的後方;而柳生宗矩則隨家康出戰,作為使者為德川家康傳遞秘密信函,召集各地大名協助德川軍,父子二人雙雙立下不少戰功。 由其是在德川、豐臣的最終決戰天王寺岡山之戰中,豐臣軍拚死反撲,一度殺進了德川秀忠本陣,情況十分危急,而擔任德川秀忠護衛的柳生宗矩挺身而出,連斬對方七人,保護德川秀忠的平安。從而也得到了德川幕府的絕對信任。 到了德川家光的時代,柳生一族己經名震日本,封地計達一萬石;也正式超越了豪族之限,躍升為大名,同時柳生宗矩還被任命為初代大目付,主要職責是監視諸國大名與幕府大臣們的一舉一動。而許多門下弟子紛紛擔任大名們的兵法指南役,實際是幫助德川幕府控制各地大名。 只可惜在去年三帽,柳生宗矩因病去逝,由長子柳生十兵衛三嚴繼任家主。雖然柳生三嚴不長於縱橫官場,但在劍術上的天份甚高,居說遠超其父柳生宗矩,而且對德川幕府同樣忠心不二,因此雖然只是擔任兵法指南役的職務,但仍可參與許多重大的決策事務。 見眾人到齊之後,德川家光咳喇了一聲,道:「現在情況不用我說了,大家認為我們應該怎麼辦吧?」 四名大臣互相看了看,松平信綱道:「主上,我們先前對商毅的預計,出現了嚴重的錯誤,從三天以前的情況來看,現在以日本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和商毅相抗爭,他們根本就不用進行登陸,只要沿著日本的海岸,對每一個海岸城市都做對江戶一樣的攻擊,我們完全沒有扺抗之力,因此如果一味強硬下去,恐怕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酒井忠勝恨恨的道:「我們都被島津光久騙了,如果不是聽了島津光久的謊話,我們也不會冒然和商毅反目,一定要好好懲罰他們。其實商毅要和我們日本通商,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阿部忠秋到不贊同把責任全部都推到島津光久身上,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和商毅反目,主要還是為了豐臣餘眾,商毅收留豐臣餘眾,這總是事實吧。」 松平信綱又道:「主上,薩摩籓的事情,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再說吧!我看這一次的事件,和我們預想的並不一樣。這幾天我又重新審問過那些中國商人,商毅收留豐臣餘眾是不假,但看起來他並沒有幫助豐臣餘眾的意思,收留他們的目地,只是為了和我們進行日本通商。如果去年我們答應商毅的要求,也許商毅早就把他們送還給日本了。」 德川家光怔了一怔,道:「信綱,你說商毅真的只是為了通商嗎?」 松平信綱點了點頭,道:「主上,我仔細審問過中國商人,從他們所說的情況來看,商毅對海外經商貿易非常支持。在他統治浙江地區期間,兩次和馬尼拉的干係臘人發動過戰爭,但卻沒有阻止中國商人去馬尼拉經商,相反還十分鼓勵,在和我們進行通航的同時,也和馬尼拉進行了直接通航,可見商毅的目地,就是為了經商貿易。」 頓了一頓又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以商毅的兵力,收復琉球,其實是易如反掌。而且這次出兵,商毅也沒有打出豐臣餘眾的旗幟,在三天以前,如果他真的想幫助豐臣畬眾歸復日本,當時就可以十分輕易的登上陸地,佔領江戶城,而不是在打完之後,退了橫須賀去駐紮。因此只要是我們答應他的條件,開放通商口岸,商毅也就會撤軍了。」 德川家光、酒井忠勝、阿部忠秋不禁面面相覷,因為在他們的觀念中,為了做生意而發動戰爭,確實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一點上,這個時代的日本和中國其實是一樣的。其實一直到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歷史學家們都將鴉片戰爭定義為侵略戰爭,但當時英國發動這場戰爭的目地其實十分簡單,就是逼中國打開國門,和自己做生意。雖然松平信綱還並不清楚商毅為什麼一定要和日本做生意,但商毅發動這場戰爭的目地,他無疑是弄明白了。 聽完了松平信綱話之後,德川家光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番話,德川家光怎麼也不會相信,但是松平信綱說出來,就不同了,松平氏與德川氏實際是同宗,德川家康的原姓松平,後來才改姓德川。而且在日本,松平信綱素來就是以睿智而著稱,在他擔任伊豆守的時侯,就有「智慧伊豆」的外號。因此德川家光對他也是言聽計從。其實在德川家光在審問中國商人的時候,得到的信息也差不多,只是當時德川家光根本就不信,而現在看起來,似乎確實是真的。 德川家光道:「你們認為,應該和商毅講和嗎?」 酒井忠勝、松平信綱、阿部忠秋都點了點頭,德川家光見了,也點頭道:「好吧,信綱,就由你來付責這件事情。」 松平信綱領命之後,立刻放出一名中國商人,和兩名幕府的官員,趕去橫須賀,面見成鋼,表達了德川幕府決定講和的意向,並且表示可以向中國開放通商口岸,釋放被抓的中國商人,回還扣壓的商船貨物。同時也提出了要求,等議和成功之後,必須將豐臣餘眾交給德川幕府處置。當然也要求商家軍撤軍。 很快幕府派去的使者很快就回到江戶,向德川家光回報,雖然商家軍同意議和,但並不滿意德川幕府提出的條件,因此開列出一個議和的大原則。只有德川幕府同意這個大原則,才能正式進行議和,而商家軍也才能撤軍。 其實這時成鋼現在也在等著日本派人來聯繫,現在離打擊江戶己經過去了五天,日本方面好像還沒有什麼動靜,雖然這一段時間日本軍隊沒有再向商家軍發動進攻,但在針對商家軍的巡邏隊、探了、零星的散兵下手,卻時有發生,到這時為止,己有十二人遭遇了日本人的這種伏擊身亡,另有十七人受傷,遇害的方式也是各種各樣,有被刀砍殺、繩索勒死,弓箭射死,其中還有兩起竟是自殺式的襲擊。因此後來商家軍的巡邏隊、探子在行動時,都必須以班為單位行動,一但發現有日本人靠近,則毫不客氣的射殺。並且把附近的村子也全都掃蕩一淨。 但長期這麼等下去可也不是辦法,因此成鋼也和眾將商議,如果再過幾天,日本還不派人怎麼辦,是再打一次江戶,還是主動派人去和德川幕府聯絡。 而就在這時,德川幕府終派來了人,成鋼也十分高興,畢竟這次出兵的目地可不僅僅是打勝仗,還要迫使德川幕府簽定和約、開放通商口岸以及賠償損失。現在德川幕府主動派人來,顯然是開始服軟了。不過對德川幕府只提開放通商口岸,成鋼顯然是不能接受。 於是成鋼也向日本代表鄭重提出,議和可以,但德川幕府必須答應,承認這次戰爭是由日本所引起,日本必須對戰場後果付全部責任,同時還必須答應開放通商口岸,釋放中國商人、貨物,賠償中國方面的所有損失,並嚴懲挑動這場戰爭的薩摩藩,而豐臣餘眾交的事情,不符合商毅制定的自由經商原則,因此不在這次議和的協商範圍之內。只有尊守這些原則,中日才能進行議和,如果日方拒絕,那麼中方將會馬上再次殺入江戶灣,這一次要將江戶徹底夷為平地。 得到回復之後,江戶城裡也不禁炸了鍋,這樣的條件也太苛刻了,而且日本好歹也算一個國家,而且也從未向中國稱臣過,德川家光做為日本的實際統治者,應該是可以和中國的皇帝平起平坐的,能答應開放通商港口,就很不錯了,居然還要賠償損失,要說損失,也是向日本賠償才對。雖然懲罰薩摩藩,是肯定要做的,但由商毅首先提出來,怎麼看也像是在命令德川幕府一樣。因此幕府的眾臣們也都紛紛反對,還有不少人叫嚷著和商家軍決一死戰。 第188章 神奈川條約(下) 雖然德川家光心裡也十分惱火,但他畢竟身份不同,想得也要比別人深一層,儘管德川幕府並不知道,商毅這次並沒有足夠的力量向日本發動登陸作戰,但這次對江戶城的攻擊,給德川家光留下的印像實在太深刻了,而且也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戰爭的觀念,因此在德川家光看來,商家軍其實根本就是不屑發動地面進攻,只用這種海上攻擊的方式,就完全可以催毀日本所有的沿海城市。 在商家軍的這種戰法面前,日本軍隊幾乎全無抵抗之力,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棄所有沿海地區,向內陸轉移。但日本本身只是一個島國,幾乎沒有任何的戰略縱深空間,放棄沿海地區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因此打是肯定打不過,但答應下來,又覺得不甘心,於是又找來酒井忠勝、松平信綱、阿部忠秋等人商議。 這一次幾個人來了,半響誰也沒有說話,德川家光心裡也不禁有些著急,道:「你們都說話啊。誰有辦法,是打還是談。」 這時松平信綱才發言道:「主上認為,我們現在與商毅作戰,有獲勝的機會嗎?」 德川家光搖了搖頭,道:「沒有。」 松平信綱又問道:「商家軍所說,如果我們不接受條件,就要將江戶夷為平地,主上以為,他們是在危言恐嚇,還是確有其能呢?」 德川家光沉默了一會,才道:「確有其能。」 松平信綱又問道:「一但江戶真得被他們夷為平地,那麼主上將置往何地。」 德川家光聽了也只得苦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江戶城是德川家的根基,如果江戶城被毀了,德川家也必然大傷元氣,而那些原來就不甘被德川幕府統制的大名們,決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那麼自己這個征夷大將軍的位置,也就做到頭了。 相反儘管江戶城被毀了差不多有一半,但畢竟基礎還在,而且德川幕府的實力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而在各大名中,薩摩藩基本是徹底完了,就算商毅不要懲罰,德川家光也不會放過他們。長州藩的水軍也遭到了重創,德川幕府最忌殫的三個大名中,只有一個仙台藩沒有損失,但也是孤掌難鳴,因此只要是保住了江戶城,德川幕府就還能夠震得住日本其他的大名,也就能夠保住德川家的地位。 結果其實己經是明擺著的,不容德川家光有別的選擇了。而且就算賠償一些白銀,也可以讓其他大名分擔,並不是全由幕府自己掏腰包,還可以藉機削弱一下其他大名的勢力,因此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議和還是越早解決越好,拖得越久,對自己也就越不利。 但德川家光畢竟還是有些不甘心,同時又有些擔心,又道:「信綱,我這幾天又仔細想過,我們答應了開放通商口岸,商毅為何還是不將豐臣的余從交還給日本,是否剮有打算,何況以商毅如此橫蠻無禮,未必沒有窺視我日本之心,雖然這一次他打出豐臣氏的旗號,難免下次不會。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松平信綱道:「主上明鑒,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現在答應商毅的條件,不過是權宜之計,為了渡過眼前的難關。等把這一關給過了,我們再作打算。昔日中國韓信能忍跨下之辱,就是先君也有倔從織田氏、豐臣氏的時候,因此請主上為了德川氏的大局,暫忍一時之氣。」他頓了一頓,胸有成竹道:「而且臣現在己有打算,此仇我日本定報不可。」 聽了松平信綱這一番話之後,德川家光才稍稍有些放心,點了點頭,道:「好吧,信綱,這件事情還是由你去辦吧。」 得到德川家光的同意之後,松平信綱立刻來到了商家軍的軍營裡,面見成鋼,表示接受商家軍的條件,然後雙方也立刻開始展開正式的和談。 其實成鋼並不是一個善於和談的人,但西班牙僱傭軍的隊長莫倫特卻是殖民的老手,而安德烈的年紀雖然不大,在這方面也很在行,有他們兩人當成鋼的左右手,也不會誤事。而且和談的內容和條件,在出戰之前,商毅都有比較詳細的交待,照著一條一條的定就行了,而且現在的日本也確實拿不出什麼籌碼來,最多只能有賠償多少白銀上還一點價,在某些細節上多爭取一點利益。對商毅的條件,絕大部份都只能接受。 因此經過了一番爭辯和討價還價之後,雙方最終達成的和議中文版全文為: 茲因中國靖北王,日本征夷大將軍,欲以近來之不和之端解釋,止肇釁,為此議定設立永久和約。是以中國靖北王特派海軍部聯合艦隊司令員成鋼;日本征夷大將軍特派待從,幕府老中松平信綱;公同各將所奉之上諭便宜行事,及敕賜全權之命互相較閱,俱屬善當,即便議擬各條,陳列於左: 一、嗣後中國靖北王,日本征夷大將軍永存平和,所屬中日人民彼此友睦,各住他國者必受該國保佑身家全安。 二、自今以後,日本征夷大將軍准中國人民帶同所屬家眷,寄居日本沿海之加治木、神戶、大阪、靜岡等四處港口,貿易通商無礙;且中國靖北王可派設領事、管事等官員進住該四處城邑,專理商賈事宜,並與各該地方官公文往來;應納進口、出口貨稅、餉費,均宜秉公議定則例,由幕府頒發曉示,以便中國商人按例交納;中國貨物自在某港按例納稅後,即准由日本商人遍運天下,而路所經過稅關不得加重稅例。 三、琉球及所屬諸島,皆為中國靖北王之藩屬,乃由中國以例治理,此後日本不得干涉其內政、鼓動其臣民挑釁,如有違者,中方當依本國條例律法處置。 四、此番戰端,皆因日本薩摩藩主島津光久滋肆肇釁而起,今島津光久及其部眾被困琉球首裡城,皆同有罪,自本約簽定後,島津光久及其首要部眾將交於中方依本國條例律法處理,從者由日方歸國治罪,而同困首裡城之日本彥根藩藩主井伊直孝,及其部眾,由中國釋放,令其歸國。 五、因此番戰端,中國商人受困於琉球,強留於日本、扣以船貨,嚇以死罪,今征夷大將軍准以白銀一百萬兩償補原價,及安撫驚嚇。 六、因日本薩摩、彥根、長州諸藩等向中國官民人等不公強辦,以刀兵危嚇,致中國須撥發軍士舟船相救,耗費國庫,今酌定水陸軍費白銀二百八十萬兩,征夷大將軍准為償補。 七、以上二條酌定自銀數共三百八十萬兩,將分三批支付交割,以簽約之日日本永寬二十四年*月*日起,自時交銀一百五十萬兩,為第一批交割;至日本永寬二十四年十二月,交銀一百三十萬兩,為第二批交割,於次年六月交銀一百萬兩,為第三批交割;第一批白銀將交付中國軍隊,第二、三批白銀,將由日本運往琉球交付。倘有按期未能交足之數,則酌定每年每百兩加息五兩銀白銀。 八、凡系中國人,無論本國、屬國軍民等,今在日本所管轄各地方被禁者,征夷大將軍准即釋放。 九、凡系日本人,前在中國人所據之邑居住者,或與中國人有來往通商者,或有跟隨及俟候中國官人者,均由征夷大將軍全然免罪;且凡系日本人,為中國事被拿監禁受難者,除薩摩藩眾之外,亦加恩釋放。 十、俟奉日丑征夷大將軍允准和約各條施行,並以此時准交之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交清,中國水陸軍士當即退出日本境內,不復佔據。 十一、以上各條均關議和要約,應候大臣等分別奏明中國靖北王,日本征夷大將軍批准後,即速行相交,俾兩國分執一冊。 這份和約的名稱,定為《中日親善友好和約》,不過和約簽訂的地點,是在日本神奈川隨屬的橫須賀地區,在日本將其稱為《神奈川條約》。 這也是中國歷史上和外國簽定的第一個正式和約,也是第一個以中國為國家名稱,簽定的和約。只不過在稱呼上有些不倫不類,過去明朝與日本通國書,對豐臣秀吉、德川家康都使用過日本國王的稱呼,但現在商毅還只是靖海王,並不是中國皇帝,因此對德川家光的稱乎,是使用他的官職名稱,征夷大將軍,只是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是兩國最高統治者之間簽訂的和約。因此在數百年後,每次介紹這份歷史文獻時,都要附上大段的解釋,來說這是中日之間簽定的第一份國家協約。 但從內容上說,中國一方無疑獲利頗大,條約簽定之後,中國不僅獲得了三百八十萬兩白銀做為賠償,而且還在日本獲得了四個通商口岸,可以派駐領事,全面和日本進行直航通商,並且獲得了進出口稅務的優惠政策,也完全達到了這次出兵的目地。而日本一方則被迫打開國門,讓出了大量的國家利益。 第189章 議和後續(一) 從中國軍營回來之後,松平信綱立刻趕來面見德川家光,將簽定好的正式和約文件交給德川家光過目。 等看完之後,德川家光也只能苦笑了一下,條件基本也在德川幕府的預計之中,三百八十萬兩白銀雖然有些重,但現在的日本還是付擔得起的,而德川家光心裡也在盤算,該讓其他大名分攤多少,這裡面可是有很大學問的。 不過這時日本各地的大名幾乎都己經聚集在江戶,因此德川家光招集眾大名,將和約正本交給他們過目。 看完了和約之後,眾大名雖然有些搔動,但也都沒有什麼異議,因為當年那一批縱橫日本的名將都己經做古,現在的大名都是第二三代人,早己沒有先輩之勇了,在十年前一個島原之亂還動用了差不多十萬大軍才平定下來,而現在商家軍的戰果就擺在眼前,三年前將薩摩藩打得滿地找牙不說,現在不費一兵一卒,就炸平了一半的江戶城,而且日早一萬三千多大軍進攻一個海灘陣都攻不下來,日本水軍第一的長州藩也遭到重創,誰還那麼沒眼水,一定要和商家軍決一死戰呢。 另外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份和約不滿意,有不少大名其實是希望和中國通商的,由其是在自己藩內開通了通商口港的大名,甚致有些竅喜,因為一但和中國通商,也就意味著自己藩內財稅大漲。 見眾人都沒異議,德川家光也放心了不少,接著又宣佈了賠款的分攤計劃,按各大名的祿米數比例,進行分攤迠次賠款的三百八十萬兩白銀。另外以仙台藩遲誤出兵為由,罰仙台藩支付雙倍。而同樣江戶城的損失重建,也按這樣的標準進行分攤。 另外這次戰爭的起因是薩摩藩挑起,因此薩摩藩將給最嚴厲的處罰,島津光久等首要人員將給商家軍處置,但摩藩依然還在,德川家光下令將薩摩藩的祿米降到三萬石。 原來德川家康在分封大名的時候,是做了精心安排的,他將全日本的大名分成三類:親藩大名、譜代大名、外樣大名。 親藩大名為德川氏的親屬,如松平信綱就屬親藩大名一類。而譜代大名則是原來德川家的家臣,如酒井忠勝,阿部忠秋就屬於這一類。這兩種大名有一個特點,就祿米高的並不多,絕大多數都在十萬石以下,但德川幕府重臣要職勻由他們出任。 外樣大名是關原之戰前與德川家康同為大名,或戰後降服的大名,如薩摩藩、長州藩、仙台藩等。一般外樣大名的祿米都很高,達到四五十萬石的比比皆是,薩摩藩就是一個五十六萬石大名,但不得參與幕府統治。 德川幕府的祿米為二千萬石,約佔全日本祿米總數的二成略多一點。因此如果按各大名的祿米數比例,進行分攤賠款,德川幕府實際只用出八十萬白銀左右,而祿米較高的外樣大名明顯分攤得多一些,損失當然大得多。如仙台藩的祿米是六十二萬石,又被罰加倍,結果要分攤近四十萬兩白銀。 不過現在的德川幕府依然還十分強勢,而兩支對抗幕府的主力,薩摩藩基本殘了,長州藩也遭到重創,因此各外樣大名雖然心裡不願意,但也只能同意下來。 見分攤支劃也通過,德川家光才覺得松心了一點,於是在和約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當然現在等著各大名湊齊第一批的一百五十萬兩白銀,是來不及了,因為將商家軍越早送走越好,免得夜長夢多,因此這一批白銀全部都由幕府墊付,各大名分攤的白銀隨後再補上。 幸好是這個時侯的德川幕府還處在一個守成期的位置,經過了三代德川將軍四十餘年後積累之後,府庫都十分充盈,因此一百五十萬兩白銀還是拿得出來的,就在三天以後,德川家光將湊集的白銀,連同簽好和約一起交給松平信綱,讓他帶去商家軍的大營交割。 同時現在琉球島上還困著薩摩、彥根兩藩的一萬二千多軍隊,按照《神奈川和約》的規定,中方應該放日本軍隊回歸日本,同時對薩摩藩的藩主島津光久也要押回日本,進行嚴懲,因此松平信綱在向商家軍交割完白銀之後,還要隨商家軍一起前住琉球,辦理日軍撤軍,以及捉拿島津光久的事情。 而德川家光也考慮到,島津光久在得知了結果之後,有可能會拒捕反抗,因此還讓松平信綱帶了兩千軍隊一起去琉球,並派柳生三嚴和、成瀨正成協助松平信綱。現在薩摩、彥根兩藩在琉球的兵力都差不多,而松平信綱再帶去兩千人馬,也就足以壓倒薩摩藩,何況在琉球還有商家軍在,實在不行還可以請商家軍出手。德川家光也覺得這樣一來,也就萬無一失了。 另外琉球的事情結束之後,松平信綱還將隨商家軍去南京,名議上是送取和約,但實際是觀查一下中國的情況。上一次阿部重次出使杭州,帶回的全是錯誤信息,顯然是一次不合格的行程,德川家光希望這一次由「智慧伊豆」親自出馬,觀察一下中國的情況。 松平信綱和成瀨正成帶白銀來到商家軍的軍營裡,向成鋼交付。點清了白銀,確認數量無誤之後,成鋼也同意帶松平信綱一起返回琉球。同時又派二艘飛剪船立刻返回南京,向商毅報告戰況,以及議和的情況。然後收寨登船,向琉球駛發。 兩千日軍分乘十六艘戰船,跟著商家軍的艦隊一齊出發。在商家軍進攻江戶的時候,還只是在守天閣上遠遠的觀看,僅僅只是從人的比例上推斷,商家軍的戰船巨大,但現在近距離觀察之後,松平信綱才真正體會到,龐大的船體帶給自己的壓迫感。商家軍的戰船船體雖然龐大,但在速度,靈活度均比日本船強得多,而且水手船員操作熟練,船上的士兵來往整齊有序,顯然是訓練有素的。 儘管受制於德川幕府的閉關鎖國政策,松平信綱對世界大勢並不清楚,就是對中國現在的情況也知之甚少,但他畢竟是一個睿智的人,同時也沒有天朝上國的心態,因此也能夠非常極時的檢討和反思自己。 中日之間的交流,從漢朝就開始了,雖然和一個強大的鄰居隔海相望,但日本幾乎從沒有從這個龐大的鄰居那裡感覺危脅,這主要是因為中國歷來的侵略性就不強,而且中國本質上還是一個大陸性國家,因此對和自己沒有實質強土接壤的國家興趣不大。前後無論是武功達到頂峰的盛唐,還是海上勢力高漲的鄭和時代,中國對日本基本都沒有理睬。 中國唯一一次對日本產生興趣,還是蒙元統治的時候。但那一次由於船隊被風浪所毀,反而造成了日本上下一種盲目自信的心態,認為日本有天神保佑,大海和神風是日本天然的保護屏障。因此儘管日本清楚中國是一個何等龐大的國家,對中華文明也充滿了向望,但對中國卻缺少一種畏懼之心,正是如此,在豐臣秀吉時代,日本才敢於捍然出兵進攻朝鮮。 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松平信綱己經明顯感覺到,商毅的出現,給日本確確實實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危脅。 儘管松平信綱對商毅的情況所知不多,但從現在掌握的一些資料來看,只知道他本來是明朝的一名將軍,在清軍入侵時倔起,現在統治著中國的長江流域地區,並且有可能趕走滿族,重新統一中國,建立一個新的王朝。 不過這個人對海洋的興趣明顯超過了中國其他歷代的君主,對海外貿易十分熱衷,而且又極富軍事才能,使用的火器都極為犀利,從這兩次對日本的進攻來看,商毅完全有能力掃平日本,大海和神風己經不能成為日本的保護屏障了。 儘管松平信綱力主和中國議和,但也不相信商毅只是想和日本進行通商,也許現在商毅確實只是想和日本通商,但以後就很難說了,由其是商毅真的統一了中國之後。 日本本來就是一個充滿了憂患意識的國家,因此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的松平信綱也更是憂心匆匆,也更為迫切的想到中國去看一看,實際瞭解一下中國的情況,掌握俱體的資料。來確定日本下一步的對策。 兩天之後,船隊到達了琉球,駐守琉球的部隊也向成鋼轉達了商毅發來的新命令,因此成鋼也下令,全軍登岸,在琉球停留,等琉球的事情結束以後,然後再返回中國。 在登岸之後,駐守琉球的部隊也向成鋼報告了首裡城的情況,從艦隊出發到歸航,其實一共只用了十五天的時間,在這在這段時間裡,日本軍隊都守在首裡城裡,並沒有大規模出擊。雙方只發生過數起零星戰鬥,互有傷亡。總體來說,局勢比較平穩。 而成鋼也立刻和松平信綱、成瀨正成、柳生三嚴商議,首裡城裡的日本軍隊的撤離,以及抓捕島津光久的事情。 第190章 議和後續(二) 松平信綱提出,自己帶領日本軍進入首裡城,向守軍通告中日雙方己經議和成功的消息,並且抓捕島津光久,然後把首裡城移交給中國軍隊管理,而日本軍隊逐步撤出首裡城,在城外駐紮,下一步日本軍隊再逐步撤離琉球,但在沒有日本方通知之前,中方軍隊不要進入首裡城。 成鋼對松平信綱的要求並無異議,並且在城外指定日軍駐紮的地點,並且允許日本攜帶武器、糧食、及個人財物出城,同時成鋼也承諾,將繳獲的三十二艘日本戰船都交還給日方,好讓他們離開琉球,返回日本。 同時成鋼也提出了自已的要求,中方軍隊可以先不進城,但可以在城外駐紮,封鎖所有出城的通道,而日軍出城駐紮,必須事先通告中方,好讓中方讓出通道。日軍出城時必須保持秩序,不得出現混亂,否則中方將釆取措施,阻止日軍出戰。 松平信綱、柳生三嚴、成瀨正成也覺得成鋼的要求也都合乎情理,因此也都答應下來,並先派人進城通告島津光久和井伊直孝,讓他們事先有個準備,當然對島津光久只是日本與商家軍議和成功,松平信綱是來解決琉球問題,而對井伊直孝,則是實言相告,進城之後要抓撲島津光久,並解除薩摩軍的武裝,讓井伊直孝做好準備,助松平信綱一臂之力。 做好了這些事情之後,松平信綱、成漱正成、柳生三嚴等人才帶領著日軍進入首裡城。這時城裡的島津光久和井伊直孝己經得到了通知,也打開城門,將松平信綱一行迎進了首裡城裡。 雖然日軍被困在首裡城裡,但糧食還是充足,商家軍也沒有向首裡城發動進攻,軍心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井伊直孝得知江戶一戰的經過之後,也不禁十分震驚,不過現在井伊直孝也不像剛出兵時那麼自信滿滿,對商家軍的厲害也有了清醒的認識,因此也沒覺得太意外,而對幕府要求他協助松平信綱抓捕島津光久的命令,井伊直孝當然是絕對服從,並且招集自己帶來的藩內家臣,讓他們都做好準備。 眾人見面之後,首先互相問候招呼,松平信綱和井伊直孝問候的時候,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彼此也都心照不宣。隨後島津光久和井伊直孝將松平信綱、成漱正成、柳生三嚴等一行迎接到琉球王宮裡,聽他宣佈幕府和商毅議和的決定。 在場的人中,除了島津光久、井伊直孝兩位藩主之外,還有各自帶來的藩內重臣,因為松平信綱打算將薩摩藩的勢力在王官裡一網打盡。 結果薩摩藩的家臣新納原忠、新納四郎次源,家臣樺山久孝、長裕義行、平田宗次郎、町田忠尚,島津久雄、伊勢貞昭等等,一共來了十三個人,加上隨從人員,一共有四五十人,而彥根藩的人員還不到二十個。這是因為這一次薩摩藩為了奪回琉球,可以說是傾朝出動,藩內的重臣幾乎全部都來了。包括薩摩藩的兵法指南役,示顯流的東鄉重恆也帶著弟子隨軍出戰。因此薩摩藩的人數比彥根藩多了一倍多。加上松平信綱帶來的人,也才和薩摩藩差不多。 但松平信綱並不在意,因為琉球王宮己被他帶來的二千日軍控制,要對付這區區五六十號人,也綽綽有畬。 等眾人都到齊之布,松平信綱才開始宣讀《神奈川和約》的內容,在剛剛讀完處置薩摩藩的第四條內容之後,在人群之中,立刻引起了一陣騷亂,島津光久上前一步,臉色鐵青,道:「松平大人,這麼說,幕府為了保全自己的權勢,將我們出賣給商毅了?」 而薩摩藩的眾人也一個個都手按佩刀,顯然都準備動手。但彥根藩的人員,還有松平信綱帶來的人也都早有準備,也都握住了刀柄,全部嚴陣以待,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緊張。 松平信納到還沉得住氣,道:「島津大人,你應該明白,你為了奪回琉球,卻可整個日本給拉進了戰爭中,因此為了整個日本的利益,你和薩摩藩都必須接受懲罰,這也是所有大名的一致意見。」 島津光久聽了,也竟不住發出了一陣狂笑,道:「好,原來為了保住你們自己的狗命,你們出賣了整個薩摩藩,但想要毀滅薩摩藩,可沒那麼容易……」 就在這時,只聽松平信綱身邊的柳生三嚴急聲道:「松平大人,小心。」 松平信納怔了一怔,本能的一閃身,但只聽島津光久大吼一聲:「動手,殺了他們。」然後就是「呯、呯、呯、呯」的聲音,宮之中頓時槍聲大作。 而松平信綱覺得耳根一陣火炙一般的疼痛傳來,在看薩摩藩的家臣手中,幾乎人人拿著一支短銃,而在自己一方,己有十餘人倒下,其中還包括成瀨正成利和井伊直孝兩人,而自己不是被柳生三嚴提酲,恐怕也中彈倒下了吧。 因此松平信綱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想起來,薩摩藩人人都帶著短銃,竟是早有準備的樣子,難到是有人事先向薩摩藩通風報信嗎? 薩摩藩使用的短銃也是向荷蘭人購買,一共只買了十餘枝,本是給島津光久和重臣們防身之用,但只錠發射一次,然後要重填火藥,因此薩摩藩的家臣隨從人等發射完之後,立刻將短銃一扔,紛紛拔刀,向松平信納等人砍殺了過來。 島津光久更是身先眾人,雙手執刀,從自己右肩上方,猛烈向左下揮刀,朝松平信綱當頭砍下,頗有幾分示顯流刀法的氣勢,而事情就在一瞬間發生,松平信綱剛躲過短銃的射擊,面對島津光久的這一刀,根本就來不及再躲。 幸好柳生三嚴的反應及快,在提酲了松平信綱之後,也立刻拔刀搶上,右手執刀架住島津光久的一刀,左手將松平信綱一拉,扯到自己的身後。 「噹!」 島津光久雙手執刀砍下,竟被柳生三嚴單刀執刀架住,也不禁暗吃一驚,日本的最大多數大名都會在劍術上下一些苦功夫,而薩摩藩又以好戰而著稱,島津光久在劍術上也確實下過一番苦功,而且示源流是最注重力量與速度的劍法;講究一鼓作氣,以全力重擊而使對手無法阻擋架隔,但自己這全力一劍,竟被柳生三嚴十分輕鬆就架了下來。也足見柳生一族三代都出任將軍府的兵法指南役,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島津光久正要變招,這時柳生三嚴的手腕一轉,已將自己的刀抽出,刀光一閃,平削島津光久的小腹,正是新陰流刀法後絕技之一燕飛。 慘叫一聲之後,島津光久連退了數步,小腹處的衣襟被削開,鮮血並現,他雖然練過幾年示顯流劍術,但怎麼也不可能和柳生新陰流的第三代傳人相比,不過總算是島津光久還有幾分真功夫,而且柳生三嚴又要照顧松平信綱,出手慢了一線,因此才能及時的躲閃開,傷得其實並不重。 而這時又有四名薩摩藩的武士搶上來,擋住了柳生三嚴,四把長刀寒光閃爍,一起向柳生三嚴斜砍下來,全部都是示顯流的劍術。 同時松平信綱也退到己方陣中,柳生三嚴一聲輕叱,再次施出燕飛,以一敵四。燕飛其實共分為六式,各式名為燕飛、猿回、山陰、月影、浦波、浮舟,被柳生三嚴全力施展之後,六式一氣呵成,只見刀光閃動,四名示顯流的劍士幾乎是在一瞬間同時喪命,全都死在柳生三嚴的刀下。 不過柳生三嚴雖然連斬了對方四名武士,但在其他的戰團中,松平信綱一方又被薩摩藩連殺了五人。一來是因為松平相綱一方自以為薩摩藩一無所知,那知對方早有準備,一開始就用短銃打倒了自己十餘個人,結果在一開始就吃了一個大虧,氣勢也輸了一籌。而且薩摩藩除了眾家臣之外,其他隨從都是由示顯流的武士改扮,個個劍術高明,松平信綱這一也除了柳生三嚴和幾名新陰流的弟子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與其相敵,結果雙方一交上手,頓時吃了大虧,要不是有柳生三嚴在,恐怕會敗得更慘。 但只靠柳生三嚴一人,也改變不了大局,眾人只好圍成一個圓圈,全力防守,等待著援兵趕來。而且柳生三嚴為退了回來,幫助眾人,有他這樣一個絕世劍手撐著,防守還十分牢固。而松平信綱還認為王宮已被自己帶來的士兵接管,援兵應該很快就會趕來,只要是援兵一來,這幾十名薩摩藩的眾人也可以立刻拿下。 那知就在這時,在王宮外面殺聲大作,聽起來打得十分激烈。松平信綱也有奇怪,外面怎麼也打起來了,自已的人馬呢。難道說…… 這時島津光久己經包好了傷口,揮動著手裡的長刀,對著這松平信綱一方狂笑道:「要想滅亡薩摩藩,你們全都要陪著一起殉葬。」 第191章 議和後續(三) 雙方的援軍幾乎是同時趕到,所不同的是,松平信綱的人馬是敗退進來,而薩摩藩卻是強攻進來。率領著薩摩藩的軍隊攻進的主將正是示顯流的傳人東鄉重恆。 在三年前的那一次戰爭中,東鄉重恆的弟弟東鄉巖次死在商家軍手裡,一起戰死的還有五十多名示顯流的弟子,連帶著示顯流也元氣大傷,名聲大跌。因此這一次出戰東鄉重恆也憋著一口氣,要向商家軍報仇,為示顯流正名。可惜到了琉球之後,雙方根本就沒有發生近戰,東鄉重恆的劍術雖高,但也沒有用武之地,好不容易等到了出戰的機會,但面對的卻是自己人。 見到了自己的主將之後,松平信綱的人馬也總算是穩住了陣腳,而島津光久等人則率領著薩摩藩的軍隊,再次向松平信綱等人發起了進攻。 看起來薩摩藩的軍隊確實是早就知道自己面臨的命運,因此一個個連眼睛都紅了,打起仗來奮不顧身,全是一付玩命的架式,儘管他們的人數並不比松平信綱的人馬多,但依然將松平信綱的人馬殺得節節敗退。而柳生三嚴也被東鄉重恆牽制住,無法再給松平信綱等人提供幫助了。 松平信綱見狀,也只得下令,撤出王官,暫時躲避薩摩軍的鋒芒,同時又派人去調彥根軍來助戰。 但等松平信綱帶領著人馬退出了琉球王宮之後才發現,這時整個首裡城裡,己經是一片大亂。 原來島津光久在得知幕府打算將自己交給商家軍處置,而薩摩藩也被削為只有二萬石的小藩時,島津光久和全藩的將士都極為憤怒,眼看著將遭受幾乎是滅藩的境地,也激起了眾人寧可玉碎、不願瓦全的血氣之勇來。有人要求殺出首裡城,和商家軍決一死戰,也有人主張將城裡的彥根藩人馬全都殺光,然後再守城戰死,等城破之後,則集體自殺。 不過在沒有得到幕府的確切消息前,島津光久還包著一線希望,因此還是決定,等松平信綱進城來,看他說些什麼。但也做好了充份的準備,一但事情屬實,就馬上動手。 現在薩摩軍的總人數約有五千多,六千不到。但琉球兵全都歸薩摩軍指揮,加起來共計有八千人左右,島津光久等人都暗藏好短銃,迎接松平信綱一行。並且分派東鄉重恆帶兩千人埋伏在王宮外,只聽裡面槍聲響起,就立刻殺進王宮,殺死松平信綱等人,而其餘的士兵,連同琉球士兵去攻擊彥根藩的士兵。 果然,在王宮裡面槍聲響了之後,東鄉重恆帶領著埋伏好的士兵向王宮殺去,而其他士兵得到消息之後,也都立刻向彥根藩的軍隊駐地殺去。當然島津光久不可能將所有的真像都告訴給士兵,因為薩摩藩完不完,和普通士兵的關p並不大。因此島津光久向士兵宣稱的是,幕府為了和商毅講和,打算將全部的薩摩軍都交給商家軍處置,而彥根藩的士兵不在其列。 這一下果然打所有士兵都激怒,薩摩藩本來就以勇武、好戰而著稱,那怕一個普通農民,都比其他地方的人好鬥一些,因此也將這滿腔的怒火都發洩到彥根藩的士兵身上。 雖然彥根藩的士兵也準備隨時出動,解除薩摩軍的武裝,但卻沒有想到薩摩軍會突然向自己發動進攻,而且人人拚命死戰,悍勇異常。儘管彥根軍的人數比薩摩軍多,常言都是狠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彥根軍本來就沒有薩摩軍狠,加上現在薩摩軍又不要命了,彥根軍當然就不是對手,結果被薩摩軍打得四散逃竄。 儘管打敗了彥根軍,但薩摩軍並沒有一點喜悅的情緒,因為誰都知道,自己的命運己經確定下來,商家軍就守在首裡城外,自已根本不可能是商家軍的對手,因比就算是把彥根藩的士兵全都殺光,也不可能改變的。結果在這種絕望情緒的支配下,薩摩藩的士兵們漸漸失去了理智,本來是在追殺彥根藩的士兵,但不知是誰,忽然揮刀砍向一名躲在路邊的琉球百姓。 刀光一閃之後,人頭落地,在薩摩士兵瘋狂一般的狂笑聲中,其他的士兵也似乎得到了啟發一樣,於是也不顧再去追擊彥根軍,而是把目標對向了琉球百姓,首先是追殺街上的琉球百姓,等街上沒有人了,就撞開房屋,衝進去砍殺。 很快這種瘋狂的情緒就蔓延到薩摩軍的全軍,他們分成數十上百股,在首裡城裡的大街小巷裡來回的奔走,撞開每一間房屋,兇猛將手裡的武器砍向每一個見到的琉球百姓,展開了血腥的殺戳。 在日軍進駐首裡城時,為了搶奪糧食也曾殺了一些琉球百姓,但那一次至少還是有目地,而且如果老老實實將糧食交出來,也還能夠逃過一死。但這一次什麼目地都沒有,完全就是為了發洩而殺人,因此沒有什麼能夠阻擋薩摩士兵,他們一個一個化成了嗜血的野獸,也沒有什麼能夠打動他們,無論怎麼懇求、哀告,換來的結果只一刀或一槍要了自己的命,鮮血並濺到每個人的臉上、身上,也都不願擦一擦,然後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當然也有不少薩摩士兵不僅僅是殺人,同時也對琉球婦女施暴,將獸性換成另一種形式表現出來,拚命的將各種變態的手段施加在琉球婦女的身上,還有一些士兵一邊強姦婦女,一邊瘋狂的用刀槍砍刺在她們身上,無論多麼淒慘的哀求、哭泣,換來的只是瘋狂的笑聲。 等單純的殺戳、施暴己經不能滿足薩摩士兵時,各種花樣手段也施展出來,放火將人活活燒死,有的砍斷別人的四肢,看著他們慢慢掙扎,還有的用長槍將人穿瞠釘在地面上,慢慢的等死。 而在薩摩軍的帶動下,根隨薩摩軍一起作戰的琉球士兵似乎也被這種瘋狂的情況所感染,也都紛紛變化成野獸,加入到殺戳、毀滅、施暴中去,把自已的同胞變成自己發洩的對像。 因此等松平信綱帶領著人馬從琉球王宮裡殺出之後,首裡城裡,己經變成了這樣一付地獄般的情景了。松平信綱也不禁暗暗心驚,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一步。儘管他一向多智,但到了這一步,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才好。 而在他身邊的其他人,有不少都己是面如土色,就連柳生三嚴也都有些變顏。松平信綱定了定神,決定還是按原計劃,去調彥根軍出戰。儘管松平信綱也清楚,城裡亂到了這一步,彥根軍估計也凶多吉少了。但現在松平信綱的頭腦裡己是一片亂,實在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來。 好在是現在松平信綱身邊還有近千人,還有柳生三嚴這樣的高手壓陣,而島津光久等人並沒有從王宮裡追出來,街上的薩摩軍和琉球軍都定各自為戰,因此對松平信綱一行造成的危脅並不大。相反他們還擊潰了兩支薩摩軍的小股人馬。 但就在這時松平信綱忽然發現,在首裡城裡施暴的士兵中,竟然有不少是彥根軍的人馬,松平信綱也不禁大吃一驚,難到彥根軍也參加了暴亂嗎?當下松平信綱立刻命人,抓來幾個彥根士兵詢問。才弄清事情的始末原因。 原來彥根軍被薩摩軍擊敗之後,有一部份彥根軍準備逃出首裡城去,因為他們知道現在日本和中國己經講和了,自己和商家軍也不是敵人。因此有一些人還想著,逃出首裡城去,請商家軍進城來對付薩摩軍。 那知他們剛一出城,迎面就遭到商家軍的一陣槍林彈雨,立刻就被打倒了一片,而剩下的人只好都又退進了首裡城。這一下出也出不去,在城裡又遭薩摩軍的攻擊,這一下彥根士兵們也急紅了眼,也只好舉起武,器和薩摩軍拚命。 彥根軍一但真的拼起命來,戰鬥力到也並不比薩摩軍差多少,加上現在薩摩軍己經分散成小股,因此彥根軍到也擊敗於幾小股薩摩軍。這一下彥根軍的興致反而起來了,於是也在滿城裡尋找薩摩軍打仗。 而這時首裡城裡己經大亂,不少百姓也都逃出家裡,在城裡四處亂竄,而彥根軍也有點殺紅了眼,也不管青紅皂白了,也對琉球的百姓大開殺戒,結果殺著殺著,也把薩摩軍扔到一邊,追趕著琉球百姓殺戳,而其他的彥根軍見了,也都加入進來,隨著大開殺戒,當然也有不少人放火、強姦琉球婦女,總之和薩摩軍也沒什麼兩樣了。不過和薩摩軍完全絕望的情緒相比,彥根軍還有希望,因此在殺人放火強姦的同時,也有人搶奪財物等等。 得知了事情的前經後果之後,松平信綱也差不多可以確信,就是商家軍在裡面搗得鬼,又故意堵住城門,好讓城裡的日軍自相殘殺。但知道真像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在進城前雙方是有協議的,日軍不經通告,不得擅自出城。 因此松平信綱只好決定,就在城裡找個地方駐守,等薩摩軍殺完了再說。 第192章 議和後續(四) 首裡城裡的殺戮一直持續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商家軍才派遣第一旅的兩個團,分別從首裡城的四門進城,收拾殘局。 而這時的首裡城中,己是一片狼籍,幾乎滿街都躺遍了屍體,大部份都是琉球百姓,也有少部份是日軍。但現在還是有不少零星的戰鬥、殺戮還在繼續。 不過在商家軍面前可不管那一套,只要是發現日軍,管他是薩摩軍還是彥根軍,就是一陣排槍齊射,直到把他們全部都打倒為此。然後逐步向城中,也就是琉球的王宮推進過去。 松平信綱等人昨天佔據於幾間屋子防守,因為滿城混亂,就是他們這一批人還有組織,因此到也扛過了這一夜的混亂,眾人還輪流睡了覺。到了白天,首裡城中的亂勁到是平熄了不少,於是松平信綱也派人出去打聽情況,得知商家軍終於開進了首裡城之後,松平信綱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這是進城來收拾殘局了,而自已這一批人還是躲不過去。 但經過了一夜的休息之後,松平信綱的頭腦又恢復了清楚,令他不解的是,要收拾首裡城的日軍,商家軍早就可以動手了,而要殺自己,在軍營裡機會更多,因此商家軍有必要搞得這麼複雜嗎?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松平信綱好像隱隱約約抓住了什麼,但一時又說不出來。 這時商家軍己經快推進到他們駐守的位置,有人向松平信綱建議,乾脆殺出去和商家軍拼了。但卻被松平信綱制止下來,而是命令士兵們放下武器,不許抵抗,任由商家軍處置。雖然其他人都不解松平信綱這麼做是為什麼,但智慧伊豆對眾人來說,還是有相當的信服力,因此眾人也就都聽從了松平信綱的安排,沒有抵抗。 果然商家軍並沒有對他們動手,相反成鋼還責問松平信綱,不是說進城去安排嗎,怎麼弄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來呢?好像十分意外一樣。 這一來松平信綱就更確定,商家軍並不是針對自已,因此也大為安心,他當然也沒有說破有人給薩摩藩通風報信,只是向成鋼連聲道歉,說是自己沒有處理好,把事情給弄砸了。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薩摩藩的殘軍留守在琉球王宮裡,還在負隅頑抗。成鋼聽了,也立刻下令,趕去琉球王宮。而松平信銅也想看一看,商家軍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因此命日軍出城駐紮,不許反抗,自己只和柳生三嚴帶了十幾個人跟看商家軍一起,趕向琉球王宮。 沿路上也遇到幾股薩摩軍的抵抗,但在商家軍犀利的火力面前,薩摩軍不是衝上來送死,就是被打得雞飛狗跳,四散而逃。而松平信綱也見識到商家軍火槍的利害,怪不得日本在進攻橫須賀一役中損失慘重。 不多時商家軍的四路人馬都在琉球王宮彙集,將王宮包圍,立刻發動進攻。這時薩摩軍的殘軍還有三四千餘人,但己是無路可退了,只能守著琉球王宮拚死抵抗,但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擋得住火藥子彈,因此也被打得傷死無數,而陣線一層一層被商家軍攻開。 而看到商家軍依靠兇猛的火力,十分輕易就撕開了薩摩軍的防線,就連柳生三嚴也都有些變色,心裡也在盤算,以自己的身手,是否躲得過商家軍的火槍射擊。 琉球的王宮並不大,商家軍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攻到了王宮的核心位置,這時薩摩軍只剩下數百人,主將也只剩下島津光久、新納原忠、樺山久孝、長裕義行、島津久雄、東鄉重恆等五六個人。商家軍的包圍圈也越來越小,眼看著敗亡在即了。 這時東鄉重恆手握武士刀,從正殿走了出來,大聲道:「我是示顯流的第二代傳人,中國軍隊裡,有沒有人敢和我正大光明的決一死戰。」 翻譯將他說話譯給成鋼知道。成鋼只是冷笑了一聲,舉起自己手裡的短銃,對準東鄉重恆,道:「武士的時代己經過去了,決鬥也是用火槍來完成。」 就在這時,日本商團的內籐昌豐過來,道:「將軍,德川幕府有一位武士,希望和他決一死戰,能您准許。」 成鋼看向松平信綱一方,只見柳生三嚴己在自己額頭上p好一根紅巾,手握刀柄,正看著自已。成鋼一想,反正是日本人自己窩裡鬥,自己就當看個熱鬧,因此也點了點頭。 柳生三嚴見他點頭,立刻越眾而出,來到東鄉重恆面前,道:「東鄉先生,我來做你的對手。」 東鄉重恆怔了一怔,道:「原來是柳生先生,怎麼是你出戰,難道中國人不敢應戰嗎?」 柳生三嚴道:「現在中國人用的是火槍,不再是刀劍,也許武士的時代,真的快要結束了。」 東鄉重恆苦笑了一聲,將手裡的長刀舉過頭頂,道:「想不到我最的對手居然會是柳生先生,但如果能死在新陰流第三代傳人的刀下,到也值得。不過這一戰我會全力以赴,因此柳生先生,你可要小心應戰。」 柳生三嚴拔出自己的佩刀,取正眼位置,道:「只要是走上了決鬥場,我就不會有任何大意。」 東鄉重恆的刀己高高舉在自己頭頂右上的位置,正是示顯流的標準起手姿態。雖然昨天柳生三嚴和幾名示顯流的武士交過手,但這一式由東鄉重恆擺出來,卻明顯感覺到,壓力比其他人重十數倍。因此也擺出了新陰流燕飛的起手式。 兩人都不再說話,而是互相對持,尋找著對手的空隙。一時氣氛競也十分緊張。 時間感覺雖然很長,但事實上卻很短。兩人幾乎是同時暴發出一聲怒吼,然後同時發動,向對方發勁衝去。 東鄉重次長刀的刀尖斬落天上的太陽般,從高處劃出了一道細細的彩虹,直逼柳生三嚴,刀鋒對準了柳生三嚴的左肩。 柳生三嚴猛然伏身前竄,手中的長刀揚起一道寒光,與東鄉重次雷霆一擊砍下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發生的。 「……」 「……」 瞬間一過,兩人一下子分開了一丈多遠,背對而立,柳生三嚴彎腰弓步,身體向前傾,單手持刀,刀鋒平指著正前方,而東鄉重次雙腿一前一後,雙手持刀,向下斜垂指。 紅影一閃,原來是柳生三嚴頭上的紅巾被東鄉重次的刀尖切成了兩段,飛了出去。 東鄉重次道:「柳生新陰流燕飛六式,果然是好劍術。」說著眉心處忽然裂開了一道血線,迅速擴開,整個人一頭栽到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商家軍中也暴發出一陣喝釆聲,這當然是以一種純粹的打醬油心理。而且不管怎樣,柳生三嚴也算是代表自已一方出戰。 退回到本陣中,就連松平信綱也傾佩不已,道:「柳生先生,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柳生三嚴向商家軍那邊看了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沒有用,在火槍面前,再高明的劍術,也沒有用。不要說是我,就是宮本武藏先生,也同樣不堪一擊。」 松平信綱聽了,也不禁有些啞然無語。就在這時,忽然頭腦中閃過了一道靈光,道:「我明白了,願來是為了這個。」 東鄉重次死後,商家軍向薩摩軍的殘部發動了最後的進攻,在一陣火槍射擊之後,薩摩軍的殘部傷亡一片,其畬全都自殺身亡。而首裡城的動亂也終於全部結束。 薩摩軍幾乎全軍覆沒,而彥根軍也好不到那裡去,就算加上松平信綱帶來的二千人的餘眾,一共也只剩下一千八百多人。因此也可以算是損失殘重了。 而同樣損失重大的首裡城,原來這裡本來有三萬多名琉球百姓居住,現在只剩下不足五千人,而在動亂結束之後,更為重要的是,琉球王尚賢,以及王室成員,也全部都喪生在這一次動亂當中,從倖存的幾個待從那裡得知,琉球的王室成員就是在昨天,被住在王宮裡的島津光久等人全部殺死,而且王室的女性成員,也都遭到薩摩藩的姦淫。還有不少人是自殺身亡的。 松平信綱得知之後,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的推測沒有錯,商家軍的目標既不是薩摩藩,也不是自己,而是琉球的王室。 儘管琉球不大,但卻依然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只要琉球王室存在,商毅就很難名正言順的吞併琉球。當然以商毅的實力,並不是不能直接幹掉琉球的王室,但這樣一來,在琉球恐怕人心不服,難以穩定。而薩摩藩這一鬧,正好替商毅解決了這個難題,琉球百姓的仇恨全都被轉移到日本身上,對商毅反而會感恩戴德,心甘情願的服從商毅的統治。 因此商毅的這一手玩得確實十分高明,幕府、自己、薩摩、琉球,全部都被他玩弄於掌股之間。琉球正是日本南端的門戶,商毅佔領琉球之後,日本等於門戶大開,而面對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日本有勝算嗎? 第193章 抗清統一戰線 就在商家軍的艦隊以巨艦重炮轟開了日本國門的時候。商毅在南京正式招開了江南四方會談,制訂南方的四個政權同時存在的規則。 參加四方會談的代表是,南京方面的代表是李巖、李松晨;永歷朝廷的代表丁時魁、吳貞毓;永安朝廷後代表張煌言、尚之孝;紹武朝廷的代表鄭鴻逵、顧元鏡。另外還有三名中立方的代表吳甡、史可法、黃宗羲,付責從中調停,協調各方的關係。 整個會談足足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過程也十分曲折,四方代表為了自己一方的利益,全部都盡力據理力爭,寸步不讓,多次中斷了會談的進程。在整個會談其間,一共發生了七次休會暫停,甚致還有兩次有代表威脅要退出會談,而在桌面下的暗箱操作,威逼利誘,拉隴分化等等手段,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現在南方的四個政權一強三弱的事實是不可改變,三個南明朝廷都是處於弱勢的一方,但本身都不思進取,不能勵精圖治,奮發作為,而且在互相之間還都不能兼容,難以組成一個聯繫緊密的同盟來對抗南京,因此在會談的大趨勢上,也只能被南京政府牽著鼻子走。 但經過了艱距的反覆協商,扯皮拉筋之後,終於在十月五日這一天,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簽定了協議。 協議首先規定,正式承認永歷、永安、紹武這三個明藩朝廷的合法地位,互相並尊,如遇會議、會盟、簽定協議,則以各朝廷皇帝的輩份、年齡來分列位次;各朝內部的內政自主,官員任命、歲賦役征,其他各方都不得干涉,;南京方面也承認奉立三個明藩朝廷為正朔,在公文來往方面,以臣屬自居。而三個明藩朝廷也共享正式策封商毅為靖北王,將湖廣、江西、浙江、南京四個地區確定為商毅的封地。 這一點是確定現在南方秩序的大原則,也是經過了最激烈的爭吵,由其是永歷朝廷,因為永歷朝廷的皇帝朱由榔是祟禎、弘光兩個皇帝的堂弟,從血緣來說算是最近的,因此一直都以正統自居,當然不甘心和其他二個朝廷並列,相比之下,永安、紹武兩個朝廷因為血統較遠,到是能夠接受這個事實。結果以三比一的優勢為壓永歷朝廷。 為此永歷朝廷的代表還鬧出了第一次退出。但南京方面對此也早有準備,通過私下的渠道,警告永歷朝廷,一但為此而退出,那麼等南京、永安、紹武三方達成一致之後,將聯合出兵,同伐永歷朝廷,後果很嚴重,自己看著辦。結果永歷朝廷的代表果然害怕了,也只能服軟。 不過商毅表示仍然奉立這三個明藩朝廷為正朔,也算是給足了他們面子,儘管誰都知道,這僅僅只是在名議上,但回去之後也能夠自圓其說。而對南京方面來說,重視的是實利,而不是虛名,何況南京政府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政權,基本上也不會和三個明藩朝廷有什麼官方來往。 而三個明藩朝廷承認商毅靖北王的稱號和封地,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因為商毅己經稱王了,封地也佔領了,承不承認也都一樣。 協議的其次內容,是正式確定三個明藩朝廷的疆土範圍以邊境,並且規定發生摩擦事件,只能用協商解決,或請第三方調解,但在互相之間不得無故興兵襲犯,否則其他各政權將聯合對其進行打擊。而除目前各方所擁有的地區之外,其他的地區將由各方自己搶佔,誰打下來歸誰。 在承認了第一條的大原則之後,這一條是爭議最小的,因為三個明藩朝廷都是不思進取,得過且過之輩,能夠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當幾天太平皇帝,過幾天舒坦日子就心滿意足了,別人不來打自己就謝天謝地,誰都沒有興趣再去打別人,致於統一天下,還是算了吧。而各朝廷內部的官員也都忙著爭權奪利,能夠在一個外部穩定的環境中爭權奪利,當然也受各方的歡迎。 協議的最後內容,都是針對清廷的。包括的內容有:南方各朝廷都與清廷勢不兩立,以收復失地為己任,並且約定首先收復北京的一方,將為天下共主;與清廷發生任何官方來往、簽定和約、南方都必須以一個整體進行,任何一方都不得私下與清廷簽定任何協議、和約;任何一方遭受清廷或其他勢力的攻擊,其他三方都有義務出兵支持;而三個明藩朝廷如果要出兵北伐,商毅將為其讓路。 關於這部份內容,其他的到沒什麼,因為現在長江中下游都是商毅的地盤,除了永歷朝廷有一部份和四川接壤之外,其他都和清廷沒有直接相鄰,誰都不擔心清軍會打過來。因此簽定四方攻守同盟,永歷朝廷也很滿意,而其他兩方也都沒有意見。 而爭意最大的是收復北京者為天下共主,因為誰都知道,現在的南方有實力收復北京,只有商毅。因此這一條等於是為商毅量身定做,但誰也無法提出反對意見來,畢竟不能說自己收復不了北京。 而對南方除商毅之外,唯一一個真心想和清軍作戰的鄭成功集團,商毅也在私下答應他們,下一次與清廷作戰,一定會叫上他們一起出兵。並且在長江北岸的沿海地區,也讓出一個地方,供鄭軍駐軍,屯積糧草物資。因此鄭成功集團也全力支持這項協議。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的次要內容,比如各方都將開放各自的邊境地區,互相通商往來,降低關稅,流通商品貿易;允許《杭州時報》在其他三個朝廷內自由發行;南京政府也邀請三個明藩朝廷派遣官員,留駐南京,以便於互相聯絡溝通等等。因為這些事項並不涉及各方的根本利益,到也並沒有引起多少爭議,很快也就確定下來了。 這份在後來被稱為是南方抗清統一戰線形成的標誌性文件,也就是這樣被搗鼓出來了。而在後來的檔案、歷書中,將這件文件稱為《南方聯盟協議》。 各方代表在協議上簽好名之後,也都帶著各自的一份協議,離開南京,返回自己的朝廷。不過在各自的朝廷中又都引發了一場爭論,有人讚成、也有人反對。不過各方的實權人物心裡都清楚,現在南方三朝廷根本無法與商毅相抗衡,而且這協議對自己來說也多少有一些好處,而不利的地方,似乎在目前還真的沒有,一但不承認這協議,萬一把商毅給遭惱了,真的打過來怎麼辦? 另外其他三方的不少大臣們也都有這樣一個想法,反正有商毅在前面擋著清廷,就讓他去和清廷硬拚,等到他們拚個兩敗俱傷,自己也好坐收漁利。因此在這多重因素之下,雖然也經歷了一番爭吵,但最終還是認可了這份協議。而隨後各方又都各自投入到權力鬥爭當中去了。至於協議,也沒人再理會。 三個明藩朝廷內部的事情,商毅從情報部門那裡也都陸續知道一些,大體的發展並不出他的預料,雖然從理論上說,簽定的協議本身並沒有太大的約束力,隨時都可以被撕毀,但三個明藩朝廷肯派人到南京來參加會談,就基本表示了各方對會談結果的主要態度。而且協議也充份照顧到各方的現實利益,因此在時局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之前,各方也都不會輕易違反這份協議,至少也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那麼在短時間內,自己也不用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南方,而是可以將大部的注意力放在北方的清廷,以及海外。 同時第二次琉球戰役,以及進攻日本,襲擊江戶的戰鬥消息也都陸續傳回到南京,戰事的進展也十分順利,一直都按照商毅預定的計劃進行,也讓人十分放心。因此現在商毅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自己內部的調整上,現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安排一直排到了今年的年底。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舉行稱王儀式,雖然現在商毅己經稱靖北王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在南京政府的文件上,也己經使用靖北王的稱呼,而且也得到了三個明藩朝廷的正式承認,但由於四方會談的進行,以及其他的事務商毅始於都沒有舉行一個正式的加冕儀式。雖然只是稱王,但也仍有一套十分複雜的程序和儀式,在中國古代,對這一套程序是非常重視的,因此從理論上說,商毅這個靖北王還不算是名正言順。 現在其他事情都告一段落,四方會談也取得了比較好的結果,因此周世奇、王夫之、李巖、李格非等人也向商毅進言,應該在南京築台祭天,選擇一個良辰吉日,正式登台,進冠冕,璽綬訖,面南背北稱王。 商毅雖然不喜歡這些繁瑣的儀式,但也不好弗眾人的意願,因此也只好同意,但要求一切儀式,都盡量簡進行。 第194章 稱王設官 其實稱王的儀式也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形式,還要分封各級官員,以及商毅的眾妻妾們也都要得到正式策封,正式成立後宮。 儘管這一次只是稱王,而不是稱帝,但現在商毅集團巳經不在是一個臨時的地方割據勢力,是成為一個真正的國家政權機構。也需要一套與之相配的行政管理制度和規則,正式的官職品級,以及軍隊的建制,當然也包括商毅後宮的等級制度。那怕只是暫時性的。這才是稱王的主要目地。因此這也是對目前商毅集團內部的一次全面的安排整合和權力分配。 另外商毅起事差不多有五年的時間了,現在雖然還不算是完全功成名就,統一天下,但也可以說是坐鎮一方建朝立業的獨立勢力,而有不少一開始就跟隨商毅的部下,在這些年來,也都立下了不少功績,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應該對他們有所安排,進行一次階段性的封賞獎勵,這也是居上位者必須做的工作。 同時隨著實力的擴大,在商毅集團內部,也形成了幾個派p,從地域可以分為山東p和浙江系兩支;從家族上可以分為周氏和林氏二派,再加上其他的小派系,也比較複雜。但正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個集團擴大,內部再形成新的派p,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當然在目前來說,商毅集團內部的各方勢力還十分團結,並沒形成爭權奪利的局面,一方面是有商毅在上面壓制,另一方面也是目前還處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階段,因此眾人都還能夠做到齊心協力,互相幫助。但也不能因此馬虎大意,由其是稱王之後的分封,不僅要做倒對每一個人都論功行賞,還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不說讓所有人都滿意,但也必須讓絕大多數人都心悅成服,這也確實讓商毅也廢了好一番腦筋。 在加冕儀式結束之後,首先是對後宮進行分封,王爵的後宮制度沒有皇帝那麼複雜,大體只有正妃、側妃、偏妃三種,甚致還會有妾室。當然如果商毅原意,也完全可以按照皇帝的標準,弄出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來,不過現在商毅還不打算廣收妻妾,只是立葉瑤瑱為靖北王正妃,林鳳舞為側妃,陳圓圓和明石姬都為偏妃。但同時商毅也正式規定,自已不在南京期間,正王妃將有代理行政決策的權力。 因為現在算是商毅正式妻妾的,只有這四個人。雖然亞莉桑德拉和朱媺娖的婚禮都在籌備當中,但畢竟沒有正式舉行,因此這一次也都不在分封之列。 後宮的分封,也是最簡單的一項,並沒有太多爭異。因為在商毅的妻妾當中,除了林鳳舞之外,其他人其本都沒有多少娘家勢力,葉瑤瑱本來就是商毅的正妻,立為正妃也是理所當然,而且在過去幾年裡,商毅領軍出戰,都是由葉瑤瑱代理政務,這一點也己經得到了眾官員的認可。 林鳳舞是以平妻的身份嫁給商毅,她也是商毅的妻妾當中,唯一一個有娘家背景的,而且林鳳舞本身也極居理財能力,和海外閱歷,同時林家也是商毅的一個重要的支助力量,因此被立為側妃也是順理成章,而陳圓圓和明石姬本是妾室,被立為偏妃。 隨後才是重頭戲,因為中國發展到現在,文官制度己經非常完善了,沒必要做大修改。因此在文官的品級和官職名稱上,商毅也並不準備另搞一套,基本還是沿用明朝的舊制,官員的品級分從正九品,而各級以內又分初授、升授、加授等二三個級;而中央設內閣、分六部九寺等等。 首先商毅下令,將行政部正式改為內閣,由周世奇出首輔,王夫之、李巖、李格非三人都入閣理事。周世奇兼任吏部尚書、戶部尚書;王夫之兼任禮部尚書、工部尚書;李巖兼任兵部尚書,統戰部部長。 周世奇,王夫之、李巖三人成為商毅的內閣成員,並不奇怪,因為這三個人很早就付責整個行政部的工作,只有李格非是被格提拔起來的。而且在此之前,李格非付責的是商業運行,對外貿易來往,以及對外事務等工作,在中國傳統的政治格局中,這些都不是主流的事務。 但李格非的身份是林之洋的盟兄弟,也算是林家的一份子,而林家也是商毅手下的一大團體,在另一大團體周家已經出任內閣首輔的情況下,林家在內閣中理當佔有一席之地。而且南京政府和過去的其他朝廷不同,十分重視商業營運和對外貿易,這兩塊的收入占總財政收入的七成左右,因此過去李格非的工作,實際也是相當重要的。這次進入內閣,也表示商毅堅持發展商業,對外貿易,以及走向海外的態度。 由內閣成員兼任六部尚書,也是明朝常的慣例,以前商毅在行政部下,設立了十一個司,實際是將六部的職能和權利分散,因為商毅的政府和過去的歷代朝廷所走的道路並不一樣,還按照原先的六部劃份,顯然是己經不能滿足管理的需要,必須分得更為細緻,因此這十一司實際取代了過去六部的位置,同時還會增設一些新部門。 而內閣成員兼任六部尚書之後,實際是不能參與六部的實際公務外理,只是分管各部工作,吏部下,新設組織部和人事檔案部、戶部分管財政部、審計部;禮部分管教育部,宣傳部、工部分管工業部、農田部、工建部;而李格非分管商務部、對外貿易交流部。而兵部現在僅僅只是一個虛殼,所有與戰事有關的事務,都由統戰部處理,保留這個名稱實際只是為了湊齊六部,因此李巖同時還兼任統戰部的部長。 不過統戰部的俱體工作其實是由商毅在處理,而且在現階段,統戰部仍然是最高機構,就連內閣也必須服從統戰部的決議。但李巖並不屬於山東、浙江這兩大集團之中,因此權力分配大體仍然保持著一個平衡狀態。 唯一一個沒有被兼任的六部職位就是刑部,由仲栽司主事為王仲平出任刑部尚書,而且刑部不在內閣的管轄範圍以內,而是直接對商毅付責。因為商毅是來自現代社會的人,三權分立的概念己經深入其心,現在的南京政府還不可能成立議會,但這也是將司法部門從行政部門獨立出來,司法權和行政權分立的格局,並為以後真正實行三權分立所做的準備。 刑部以下,設仲裁院和督察院兩個機構,其中仲裁院是付責處民間事務,而督察院是處理各級官員的違法事務,但目前來說,督察院只有審判權,並沒抓捕權和審詢權,目前這兩項權利都由安全處、情報處來付責,督察院主要還是刑部只是走最後一道審判程序。刑部目前的主要功能,還是針對民間事務,權力並不大。畢競現在還是戰爭時期,並不是真正搞國家建設的時候。因此儘管刑部尚書王仲平是屬於山東p的,但也不會對權力劃紛造成多大的影響力。 這樣一來,而屬於直接對商毅付責,除了刑部之外,還有文書司,安全處、情報處,現在也都升級成部。各部的部長依然由原來的長官出任。這樣一來,南京政府實際有十八個部門,分屬內閣管理的有十二個,直接對商毅付責的有六個。 中央機構的組成等級就這樣確定下來,而地方機構基本還是保持原樣,按省、市、縣、鄉鎮四級不變。其實也就是對應巡撫、知府、知州、知縣等官職。而各官員的品級,還是沿用明朝舊制。同時各級官員的奉祿以及補貼也都在以前的標準上,又增加一成左右。 明朝的官員奉祿是中國歷代最低的,如果盡靠奉祿,一般的官員根本養活不了自己,因為商毅集團的財政狀況一向很好,因此政府官員和官兵的餉奉都很好,要比明朝時侯高得多。畢竟想要別人幹活,總得讓人家過得好一些吧。 不過商毅當然清楚,官員貪不貪污,並不在於官俸的高低,宋朝是歷代官俸最高的,但照樣貪污成風,而明朝這樣的低俸,也同樣有兩袖清風,清廉守節的官員,因此所謂高薪養廉,所起的作用其實十分有限。治理貪污其實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必須從道德、法制、完善的監督制度和財政管珪制度等幾方面一齊努力才能完成,單靠某一方面,是沒有用的。商毅集團目前來說,在這方面作得還不錯,正是得益於完善的財政制度和監督體p。 另外商毅決定現在暫時還不設立勳位、爵位,以及蔭恩親屬等制度,畢竟現在還沒有到真實坐享其成的時候。因此行政系統的官員構成基本就這樣確定下來,以後再根據實際的需要,再增設其他部門、官員。 第195章 整編軍隊(上) 文官系統確定下來之後,接著就是軍隊p統。而首先改變的,是軍隊的名稱。 由於以前商毅只是一方的割據勢力,為了增加軍隊的歸屬感,保障自已對軍隊的絕對控制力,因此才叫做商家軍。但現在商毅己經正式稱王,並且己經形成一個獨立的政權機構,說是國家,也不為過,如果還叫商家軍,仍然脫離不了軍閥的味道。 商毅決定將軍隊正式分為陸軍部和海軍部兩個編製,統一稱為中華軍,而陸軍也稱為中華虎賁軍,海軍則稱為中華伏波軍。 這二個名稱也得到眾人的一致贊同,因為中華是中國、華夏的合稱,自古可以代表中國以及漢族。因此取「中華」兩字,就意味南京政府的目標是奪取天下,並非偏安一隅。也能體現商毅己經實質是一個一方君主的事實。 虎賁在中國古代,是守衛王宮、護衛君主的專職軍人,也可以指軍中的勇士、猛將。而伏波的本意就有降伏波濤的意思,伏波將軍則是古代對將軍個人勇武能力的一種封號,用這兩個詞分別稱呼陸軍和海軍,不僅十分貼功,而且也可以充份說明出中華軍強悍無敵的一面。 軍隊的名稱確實之後,商毅也正式下令,將中華虎賁軍按照湖北軍區的模式,在全軍內部設立軍區,做為中華虎賁軍的最高軍隊組織,在目前的勢力範圍中,成立山東、中原、江西、湖廣、南京五大軍區。各軍區的最官員為軍區司令員,司令部中可設副司令員一到兩名,參謀長一到兩名,副官六到八名,警衛隊一到兩個連。 各軍區下設軍編制,每個軍的額定編製將分兩個師、兩個師、一個旅或一個師、兩個旅三種,各軍過去的番號依然保留在各軍區中,其餘將加設新的番號。另外每個軍區都要編製一個騎兵師、旅和特種師、旅。 各軍區的設制是: 山東軍區司令部設在青州,由原來的第四、五軍組成,司令員周少恆,副司令員童大勇、蔣義渠;參謀長唐鎮、鮑銅鋼。下設四個軍:總兵力十萬七千人。 第四軍:軍長滕胤玉,轄第二師、第十一師、第二旅。 第五軍:軍長喬克裕,轄第八師,第十師、第七旅。 第九軍:軍長馮進,轄第十四師,特種兵旅、第四旅。 第十軍:軍長章一平,轄騎兵師、第十二旅、第二十七旅。 山東是商毅最初起家的地方,在佔領浙江之後,一直都沒有放棄,到現在己經逐步發展成總兵力超過十萬的大部隊,由其是山東軍區的主將周少桓,不僅能夠領軍,而且在內政方面也做得同樣出色,山東軍區己經形成一個初步能夠自己自足的地區,而且儘管過去山東軍區一直相對獨立存在於商家軍的系統內,但軍區幾名首領對商毅仍然保持著相當高的忠誠度,對商毅一直敬服不己,在山東地區也處處模枋商毅的行事作風,因此也贏得了一個「小督師」的外號。 雖然在清軍南征時,山東軍區並沒有打什麼大仗,儘管一直主要擔任的牽制、吸引清軍力的作用,但對商毅的命令執行卻十分堅決,從來沒有報怨挑剔過。這也和周少桓的耐心勸說、解釋分不開。而且在商家軍跨海突襲遼東的時候,山東軍區是擔突襲艦隊的橋頭堡和大後方的雙重作用,並且也派遣兵力參與了這次突襲任務,也可以說,如果沒有山東軍區的協助和配合,這次突襲作戰也無法取得成功的。 隨著現在南京政府的勢力己經擴大到了中原地區,而且和山東戰區也重新打通了陸地的聯絡,在未來對清軍的作戰中,山東軍區仍然是一支不可缺少的力量。 淮南軍區,司令部設在鳳陽,由原來的第一軍組成,司令員成進,副司令員趙英傑;參謀長尤洪亮。下設四個軍:總兵力九萬八千人。 第一軍:軍長蘇建林,轄第一師、第五師、第二十九旅。 第十一軍:軍長程培經,轄第七師,第二十師。 第十五軍:軍長程培經,轄第二十四師,特種兵旅、第一旅。 第十八軍:軍長黃繩武,轄騎兵師、第五旅、第十九旅。 在兩次清軍南侵的戰役中,淮南軍區都是擔任著主力部隊,打了不少的大仗硬仗,也立下了不少功勞,司令員成進,己經成長為一各出色的指揮者,可以算是商毅手下的頭號猛將,在下一步對清廷的作戰中,淮南軍區仍然是中華軍的絕對主力。 江西軍區,司令部設在贛州,由原來的第二軍組成,司令員羅遠斌,副司令員王信;參謀長劉伯濤。下設三個軍:總兵力七萬二千人。 第二軍:軍長吳禮林,轄第三師、第三旅、第八旅; 第十二軍:軍長劉遠報,轄第四師、騎兵師; 第十六軍:軍長鄭廣明,轄第六師第九旅、特種兵旅。 江西軍區的實際範圍並不僅僅只是江西一省,南京政府的南部地區,使南京政府在與清軍作戰時,沒有後顧之憂。而如果平定了北方之後,江西軍區也將成為進攻南方的先頭部隊。 湖廣軍區,是由湖北軍區加上駐守湖南的第三軍合併而成,司令員李定國,副司令員楊武丞;參謀長李牟。下設四個軍:總兵力十一萬二千人。 第六軍:軍長李漢軍、轄第九師、第十八師、第十六旅; 第八軍:軍長黃慶文,轄第十師、第十五師、二十二旅; 第十三軍:軍長黃向東,轄騎兵師、十九師,二十八旅; 第十七軍:軍長李元胤,轄特種師、第六旅、第十七旅。 在新的軍區編製中,湖廣軍區的兵力最多,這是因為湖廣軍區同時於清廷、吳三桂、永歷朝三方接壤,因此面臨的局面也最複雜,不過經歷了獨守黃州的歷練之後,李定國也顯示出了自己的名將潛質,因此商毅也十分放心的將湖北地區防守任務交給他。 南京軍區也是五個軍區中最小的一個,是由從過去的湖北軍區中,分離出的第七軍為主組成,司令部就設在南京,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衛南京、杭州兩地。司令員段鵬,副司令員何沖;參謀長張達江。總兵力為五萬人。下設二個軍: 第七軍:軍長田楚,轄特種師、三旅、二十一旅; 第十七軍:軍長張立東,轄二十五師、騎兵旅、三十三旅; 這樣五個軍區總計下來,中華虎賁軍的總兵力為四十五萬左右。而商毅計劃,在擴充二到三個軍,使總兵力超過五十萬,另外再擴充十到十五的後備年,那麼以後對清廷和南方作戰,也就基本足夠了。 而海軍的編制就相對簡單一些,中華伏波軍的司令部設在杭州,另外在山東登州、蘇州南通和台灣基隆也都設有海軍基地。司令員成鋼、副司令員黃震、以下仍是五個海軍分艦隊,一個西班牙僱傭兵艦隊,和三個長江分艦隊。 目前海軍部共計擁有各種艦船三百零七艘,主力戰艦有一百七十七艘,分別為一級戰列艦一艘,二級戰列艦六艘,三級巡洋艦四十七艘,四級稱為驅逐艦七十八艘,五級護衛艦五十五艘;輔助戰艦一百一十二艘,其中包括有五艘二千料的大型戰艦;另外還有飛剪船十八艘。 海軍部的總兵力為五萬七千人,其中包括基地後勤人員有一萬四千,海軍戰鬥人員有二萬八千、水手、技術人負一萬五千。 不過各艦隊的最高長官將稱為分艦隊司令員。如果海軍有出戰任務,由多個艦隊聯合組成作戰部隊,將臨時任命以聯合艦隊司令官,指揮作戰。 由於跨海突襲作戰取得完美的成功,因此人們的觀念也在逐漸轉變過來,這才完全理解商毅當初堅持要大力發展海軍是多麼有先見之明,對海軍的作用也日益和重祀起來。 以目前海軍部的規模來說,保護現在的中國沿海,以及威助震懾清廷的沿海、周邊的日本、琉球、仍致菲律賓地區也是基本足夠了,但想將南京政府的海上勢力擴展到更遠的巴達維亞、澳州、甚致是印度地區,就顯得有些不足了。畢竟中國的海岸線太長了,保護起來也需要龐大的兵力和艦隊。 而且商毅也知道,清廷也己經開始建造戰船,發展海軍,雖然說清廷的海上基礎十分薄弱,不僅缺少相關的技術人員,就是船員、水手也嚴重不足,加上海上觀念更為落後,因此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決不是二三年就能完成的事情,但也不能不防,畢竟清廷有了海軍之後,也有可能從海上向南京發動偷襲。 好在是收復了南京之後,江南造船廠對開始重新生產大型戰船,因此商毅也決定,在明年把海軍部編製出第六支分艦隊來,使主力戰艦的數量達到二百艘以上,並且尋找機會,開始向南方海洋擴展勢力。 第196章 整編軍隊(下) 軍隊的整編就這樣決定下來。而為了加強軍隊的獨立性和榮譽感,商毅決定將軍隊的官職體系從傳統的九品分級中剝離出來,參照後世的軍銜,建立一個全新在軍銜制度。 軍銜的名稱,主要還是以後世的軍銜,但商毅也作了一些修改,軍銜分為「兵士尉校將」四個大級,各級之中又分三到五個小等級,兵分初等兵、中等兵、上等兵;士分下士、中士、上士;尉分准尉、少尉、中尉、上尉;校分准校、少校、中校、上校;將分准將、少將、中將、上將、大將;最後是元帥。共計是二十級。所有軍隊系統的戰鬥人員、非戰鬥人員、軍事文職人員全部都納入這個體系。 而在目前階段,各軍區部隊的定銜是:各軍區司令部、司令、副司令、參謀長、副參謀長定為中將。軍長級定為少將;師長級定為準將;旅長級定為上校;團長級定為中校;營長級定為少校或准校;連長級定為上尉;排長級定為中尉或少尉;班長定為準尉或上士。 士兵入伍之後,即為列兵,然後依據戰功,成績,可獲得逐級軍銜;其他非戰鬥人員、文職人員則按各自的入伍的時間、資勵、功勞、官職,也都被授於相應的軍銜。 當然總體來看,軍銜定得都不算高,最高的也就是中將;這是因為商毅考慮到,以後還有大戰要打,各人的晉級機會都還很大,因此也要留出一定的餘地來。 軍銜是只有軍隊人員才會被授於的級別制度,與品級並沒有直接的對應的品級,另外每一級的軍銜都有相應的標誌,主要還是表現在肩章和胸章上。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可以佩帶。同時除少數重大儀式之外,軍人可以以行軍禮來取代其他的禮節,包括跪拜的大禮。這也是商毅為了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而做出的明確規定。 而軍人還有另外一向榮譽,就是佩戴鄖章。商毅很早在軍隊中頒發鄖章,不過那時的鄖章比較隨意,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現在也正式確定下來,鄖章分為三等,由低到高,依次為青龍勳章、赤龍勳章、黃龍勳章、每一種又分單龍、雙龍、雙龍寶星三種。一共是九種勳章,按功勞大小,可獲得相應的獎勵。 當然勳章並不僅僅只是獎勵給軍人,其他官員,甚致是普通百姓,也都可被授於勳章。但只有軍人才能被授於黃龍勳章。 不過在軍隊編制,以及軍銜的方案確定下來之後,就有人向商毅進言,現在南京政府的軍隊分為五個軍區,其中有四個軍區都分駐各地,各自擁兵少則七八萬,多則十餘萬,而南京軍區卻只有五萬人馬,正是強枝弱桿,要防備各地軍區割據一方,不聽調令,因此建議商毅向各地軍區派遣親信,出任監軍,以監視各個軍區的動靜。 其實在軍隊裡派遣監軍,是歷代以來皇帝控制軍隊的必用手段之一,而且監軍基本上都是由宦官太監出任,因為以皇帝的心態來說,正常的人都是不可靠,唯有不是正常人的宦官,對皇權才沒有實質性的威脅,這也就是為什麼歷代都對太監干政深惡痛絕,但皇帝卻偏偏使用太監的原因。 但現在商毅身邊沒有太監,而且在將來商毅也不打算用太監,另外商毅也不準備使用監軍制度,因為監軍制度雖然可以幫助皇帝更好的控制軍隊,但卻是以犧牲軍隊的戰鬥力為代價的。在主將和監軍之間,代表著各自不同的利益,而且雙方的責權難以分清,因此往往是很難相處得好。上層不和的軍隊,當然無法全心打仗了。 不過商毅到也並不太但心,在自己內部會出現軍閥割據的情況。這到不是說商毅完全相信部下各將對自己的忠誠度,當然到目前而言,各軍區對商毅的忠誠度都很高,還沒有出現過或明或暗違返商毅的命令的情況,但這僅僅也只是遐免軍閥割據的一個條件,重要的是因為中華軍的組建情況和歷代都不相同。 在中國古代,一直都存在兩種組軍方式,一是以由朝廷出面,進行組軍,但這一般都是在一個王朝的前期,國力較為雄厚,而且政治上也比較清明,能夠充份發軍全國的力量,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如漢、唐、宋、明的前期都是如此。 而到了王朝的中後期,由於國力下降,政治腐敗,朝廷原有的軍隊己經腐化,而且朝廷的執行力也大大下降,無力再重新組軍,就出現了個人能力比較強的將才自已組軍的行為。其中又是以戚家軍組軍方式最好,也為後世的經代所推崇,不過在戚家軍之間,南宋的岳家軍其實也是這種模式,還包括明末的遼東軍、清末的湘軍、淮軍都是釆用這種方式組軍。 但這種組軍的方式,是以同鄉親情為紐帶,以對主將的個人忠誠為保障,並且帶有很強的個人色彩,軍隊的實力大半取決於主將的個人能力,在短期內確定可以形成相當的戰鬥力,但不能維持長久,另外也容易成為某一人的私軍。像清末的湘軍、淮軍,剛成軍時確實戰鬥力不錯,但十幾年後就跨得十分歷害。包括岳家軍、戚家軍也是一樣,在岳飛、戚繼光死後,軍隊的戰鬥力也在下降。 商毅從山東起事時,其實也是釆用的這種模式,包括在很長一段時間,軍隊的名字都被叫做商家軍。但他畢竟是來自未來的人,當然知道這種組軍模式的優劣,因此在佔領浙江之後,就立刻開辦軍校,系統的培養軍隊骨幹,實際是採用近代國家建軍方式。當然在軍校中也會重點強調對商毅的忠心。 儘管不是每一名士兵都是從軍校畢業出來,但絕大多數的軍官都經歷過了中短期的軍校培訓,因此士兵軍官的自身素質不僅可以得保障,加強了他們對商毅的忠誠度,也減少了對各軍主將的心理依附力。 另外除了山東戰區之外,士兵的錢糧軍餉全部都是由統戰部直接供應,並派人下發到各軍中,這樣不僅降低了吃空餉,苛扣軍餉的事情發生,而且也斷絕了各軍的主將插手軍餉發放的事務,沒有財政權,自然也就無法派脫受統戰部控制。當然在戰事緊息的時候可以由各軍主將暫時代理,一但戰事結束,這項權利就會被統戰部馬上收回。軍區不插有地方財政。 還有一點,中華軍是一支以火器為主的部隊,槍炮火藥的生產也都被牢牢控制在統戰部的手裡,這樣一來,各地的軍隊也就無法擺脫對統戰部的控制,也就無從獨立。 當然只有山東軍區是一個例外,在商毅佔領浙江之後,山東地區實際是由周少桓在管理,周少桓不僅是商毅十分看重培養的年輕將領,同時也是周氏一系的重要人物,山東地區的其他將領,如唐鎮、童大勇、蔣義渠、鮑銅鋼等人,也都是山東系的主要人物。由於商毅鞭長莫及,因此山東地區一直都享有很大的自治權。 經過近四年的發展,現在的山東地區管轄的地方約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擁有三百萬左右的人口。已經在山東地區建立了軍校、兵工廠、服裝廠、車輛廠等一p列相關工廠,基本能做到自給自足。周少桓等人也是功不可沒。當然這也和商毅的充份信任和放權分不開。 不過商毅也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山東軍區的控制,當然這種控制並非是安插什麼督軍,而是靠完善制度和長期堅持嚴格管理。 首先是商毅在山東安排孟宏恭處理民政、行政事務;孟宏恭並不屬於周家的派p,儘管他仍然要聽命於山東軍區,但至少可以讓軍區不能直接插手民政工作。其次是加強對山東的財政管理,每月、每季、每年的財政報表都必須準時送到統戰部來,好讓商毅清楚,山東軍區的財政狀況和每一筆開支的用途,也讓山東軍區的各級官員們不能輕易藏私舞弊。 而在山東軍校也被商毅定位於鳳凰軍事學院山東分院,教官師資主要都是由浙江這邊派遣過去,由於山東戰區的戰事並不多,因此山東分院還定期派遣學員到杭州來學習,從軍事教育這一環就開始加強對山東軍隊的控制。 另外山東兵工廠只能生產一般的火槍火炮,手榴彈等武器,重點的雷汞技術、線膛槍、重型火炮等高尖武器,依然控制在杭州兵工廠裡。 最後還有一點,周少桓的父親周世奇和兄長周少卿這時全部都在江南任職,雖然都是位高權重,也很受商毅的信任,但從另一角度看,說他們是商毅留在南方的人質,也不算錯。 因此綜合這麼多因素來看,在南京政府內部,最後可能發展成為獨立勢力的山東軍區,實際獨立的可能性也並不大。 第197章 聯姻計劃 軍隊的編制方案,以及軍銜制度確定下來之後,也立刻發向各個軍區,讓他們成立照辦。而這時間也己經進入十月中間,接下來要進行的事情是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的婚禮。 這時亞莉桑德拉懷孕己經有三個多月了,兩人的婚禮一直拖到現在,一是等亞莉桑德拉的胎像穩定下來,結婚其實也是一個體力活。二是等西班牙僱傭軍艦隊從琉球歸來。現在岡薩雷斯家族依然情況不明,商毅己經委託洋和尚寫信羅馬教廷,請教會幫忙打聽周旋,但以這個時代的交通情況,沒有二三年是不會有回音的。因此現在西班牙僱傭軍就等於是亞莉桑德拉的娘家人,亞莉桑德拉的婚禮,他們當然要到場,何況其中還有弟弟安德烈。 這個時侯琉球的事情己經結束,首裡城的內亂,當然是商毅故意策劃的結果,為的就是除去琉球王室。因為琉球在戰略、軍事、經濟的地位都十分重要,因此也早己被商毅視為自己的領地,而琉球王室的存在,始終是商毅長期佔領琉球的一大障礙。這一次的琉球之變,其實也和琉球王室的態度曖味,首鼠兩端有相當的關p。這也讓商毅覺得很生氣,而後果也很嚴重,這一次出兵,解決琉球王室,也是一個主要目標。 就算沒有首裡城內亂,商毅也準備在戰事結束後對琉球王室下手,而現在能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日本人頭上,當然是在好也不過了。因此商毅也下令,命西班牙僱傭軍艦隊帶著日本使臣返回中國,在杭州駐紮,而琉球由台灣帶管,留一個團駐守。 因為商毅決定和亞莉桑德拉的婚禮以西式的儀式舉行,而中國聖保羅大教堂在杭州,因此這次婚禮,也將在杭州舉行。商毅的後宮成員當然都要去杭州,為此每人還定做了一件西式的禮服。好在是結婚要不了幾天時間,而且局勢也很平靜,這幾天南京的事務就都交給內閣處理。自己可以安心的到杭州去結婚。 等商毅一行到達杭州,雖然商毅己經離開了南京,但杭州的督師府仍然保留,當然現在己經改為了王府。因此商毅仍然住進原來的住所裡,而婚禮將在第三天舉行。這時西班牙僱傭軍艦隊己經回航,並且帶來了松平信綱和柳生三嚴。 按正常的外交禮儀,商毅應該是回到南京之後再接見日本使臣,不過商毅顯然不想給日本人太多的尊敬,因此通知日本人,明天就在杭州王府接見他們。同時又命人去叫日本商團來,確定以後的日本貿易安排。 西班牙艦隊回到杭州以後,日本商團的甚助衛門、內籐昌豐兩人也回到了日本商館,將這一次戰爭的經過,以及《神奈川和約》的內容向豐臣熏和其他的豐臣餘眾作了匯報。 不過《神奈川和約》的內容卻引起了一些豐臣餘眾的不滿意,武士高阪源五郎首□叫了起來,道:「為什麼和約沒有關於我們的內容,這一次我們給了中國人這麼大的幫助,難道中國人都忘記了嗎?」 水野□九郎也道:「是啊,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中國休想打敗幕府,但和約裡面居然沒有一條是照顧我們的利益,內籐大人,你難到沒有向中國人抗議嗎?」 內籐昌豐還沒有說話,但在屏封後面的豐臣熏己道:「我們的利益靖北王早就已經支付了,就是讓我們留在中國,並且由南京政府提供保護,而且現在還獲得了代理南京政府對日本的經商權,這難到還不夠嗎?內籐大人做得己經很不錯了。」 高阪源五郎也有些激動了,道:「這怎麼行呢?公主,我們可不是商人,而是太閣大人的餘部,日本真正的統治者,我們所需要的不是在中國安居,也不是通商,而且堂堂正正的返回日本,打倒德川幕府,至少也應讓我們重新回到大阪城吧。」 大野殿守厲聲道:「源五郎,你這是什麼態度,是在質問公主嗎?」 高阪源五郎一怔,趕忙伏在地上,道:「公主恕罪。」 這時豐臣熏拉開屏封,透出了自己的身影,道:「源五郎,不用這樣,我本來就不再是什麼公主了。」 大野殿守、內籐昌豐等人聽了,趕忙都跪伏於地,道:「公主……」 豐臣熏輕輕擺了擺手,道:「請大家先聽我說。」 眾人聽了,也都止聲坐直,靜聽豐臣熏的發言。 豐臣熏這才道:「自從大阪城破之後,大家一直都在追隨著我,也看著我長大,我明白大家的心願,一是報太閣大人的重恩,二也是希望扶助我能夠重振豐臣家,恢復太閣的光榮。因此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受大家的保護,東躲西藏,飄泊不定,如果沒有大家,我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我在此也要感謝大家對豐臣家的忠心。」 說著豐臣熏己伏下身體,額頭一直觸擊到地席面上,而其他人也又跪伏下來,道:「公主,我們……」 豐臣熏又道:「但是在來中國之前,我就告訴過大家,熏只是一介女子,實際擔負不起重振豐臣家這個重負,因此要讓大家失望了。現在我們可以在中國安穩」 內滕昌豐忙道:「公主千萬不要這麼想,日後公主所生的子女同樣可以繼承豐臣的姓氏。」 豐臣熏淡淡道:「那只能將豐臣這個姓氏流傳下去,但太閣的光榮巳經沒有可能再恢復了。這一點大家想必也應該很清楚了。」 眾人聽了,也都默默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水野□九郎才道:「靖北王不是剛剛打敗了幕府,有他的幫助,我們應該是可以……」 豐臣熏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九郎,靖北王確實有能力打敗幕府,但我們有什麼條件能夠獲得他的幫助。靖北王讓我們在中國定居,付責對日本經營,這就是對我們前期幫助的回報,那麼我們還能夠向他提供什麼利益呢?大家應該都清楚,既使沒有我們,靖北王一樣可以打敗幕府。」 頓了一頓,豐臣熏又道:「這幾年我們在中國定居,至少能夠住得安穩,不必東躲西藏提心吊膽,這就己經很不錯了。因此我想請大家放棄這個念頭。安安心心在這裡做一個商人吧。如果有人不願留在中國,想要回日本去,我也尊重他的個人意願。」 等豐臣熏說完以後,眾人又是一陣沉默,幾個年輕一點的武士雖然都張了張嘴,但也說不出什麼來,他們都是過去豐臣氏的絕對忠臣,追隨並保護豐臣熏,一來是出於對豐臣氏的忠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不見容於德川幕府,如果單身回到日本,只要是身份暴露,將必死無疑。 其實在日本商團中,年長的一批人如大野殿守、內籐昌豐等人復興豐臣氏的心願到是淡了不少,更多的只是抱順其自然的心態,對目前的狀況也比較滿意,但年輕的一代中卻還抱著極大的期望,由其是這一次伏波軍擊敗德川幕府,並且迫使德川幕府陪款求和,眼看著一直以來的目標似乎就能實現了,在年輕的一代中甚致有人都開始幻像怎樣風光的回到日本,甚致被封為大名。但實現的結果,復興豐臣氏只不過是他們一相情願的幻像,商毅根本不可能幫日本商團實現這個目標,這樣巨大的反差,也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因此有不少都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甚內衛門道:「公主,各位,我有一個辦法,還是可以實現復光太閣光榮。」 甚內衛門在豐臣餘眾中的身份比較低,但頗有經商的天份,因此日本商團的事務大部份都是由他經手,但在聚議的時候卻很少發言,見他突然說自己有辦法,也立刻勾起了其他人的興趣,高阪源五郎首先反應過來,立刻道:「甚內,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甚內衛門道:「如果能夠讓公主和靖北王聯姻,就可以有望恢復太閣時代的光榮。」 眾人聽了之後,立刻就炸了鍋,高阪源五郎立刻道:「甚內,你胡說什麼,怎麼可以拿公主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甚內衛門抗聲道:「高阪大人,我沒有胡說,也沒有開玩笑,公主的年齡,無論是在日本,還是在中國,早就應該完婚。現在靖北王己經是中國實力最強的勢力之一,而且大有希望成為中國的新皇帝,如果公主真的能夠和他聯姻,也並不算辱沒,而一但聯姻成功,他們的子嗣也就可以繼承豐臣的姓氏,繼承太閣大人的光榮,那麼靖北王也有足夠的理由幫助我們推翻德川幕府,回到日本。」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也都覺得並不是沒有道理,而且「推翻德川幕府,回到日本」的誘惑力對眾人來說還是不小,因此眾人的目光立刻也都集中在豐臣熏的身上。 第198章 會見日本商團 陡然被眾人提到了自己的婚姻,豐臣熏也不禁有些臉色微紅。她本來也是一個十分聰明睿智的女子,而且這麼多年來過的都是東躲西藏,提心吊膽的生活,也使她的心智比同齡的女子成熟了許多,因此能讓眾人一直追隨她到現在,豐臣熏到並不是只靠自己的血統,有兩次豐臣餘勢都是依靠她的智慧才擺脫了危險。 其實豐臣熏心裡也十分清楚,在現在的處境中,美麗的容貌絕對是自己一個最重要的資本,另外豐臣熏對自己的智慧也很有信心,認為自己一但嫁人,就一定可以利用自己的美貌和智慧牢牢抓住對方,幫助自己復興大業,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個資本才更要好好利用,爭取能為自己換取來最大的利益。這麼多年以來,她也在暗中物色人選。 在中國定居之後,隨著商毅勢力的擴大,豐臣熏也不是沒有動過和商毅聯姻的念頭,因此也在暗中積極收集商毅的資料,好瞭解商毅的為人、性格。上一次親自去見商毅,也未必沒有給商毅留下一個美好印像的意思,當然也有當面觀察商毅的用意。 不過通過資料的收集,以及見面之後的印像,豐臣熏也明顯感覺得到,商毅絕對不是一個能夠被女人控制的人,也許商毅會答應和自己聯姻,也會去進攻日本,但決不會幫自己恢復豐臣氏昔日的光榮,相反還會利用自己,成為他征服日本的大名份,因此對於是否與商毅聯姻,豐臣熏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現在突然被部下提起,豐臣熏除了女人正常的羞溉之外,也確實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回答。 幸好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告,說是靖北王有請。這一下正好解了豐臣熏的圍,立刻道:「聯姻的事情稍好再說吧!既然是靖北王相請,我們應該馬上趕去。大野大人,您和我一起去。」頓了一頓,又對甚內衛門道:「甚內,給靖北王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甚內衛門道:「都己經準備好了。」 ———————————— 商毅隨手從長匣裡抓住刀鞘,只覺得沉甸甸的,十分稱手,這個時代鬼子鑄刀的技術確實是一絕,一把看起來細薄的長刀,實際的重量和硬度遠比外表要大得多。另一支手抓住刀柄,只抽出了半尺多,頓時覺得寒氣逼人,商毅身邊的葉瑤瑱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而林鳳舞更是受不了刀氣似的,向一邊移開了一點。 因為這不是正式場合,而且又是接見的一個年輕的女子,因此葉瑤瑱和林鳳舞也陪同商毅一起接見豐臣熏。當然她們也對這個日本的亡國公主頗為好奇,想看看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不過豐臣熏見了葉瑤瑱和林鳳舞之後,也有些意外,因為以前也聽說過,商毅的這兩名妻室,一個是農家出生,另一個是商人之女,而且還有一個妾室是妓女出身,身份都不算高,但見面之後才發現,兩人的美貌竟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氣度端裝、儀態大方絲毫沒有一點小戶小家的樣子,因此與商毅聯姻的底氣也不禁又多了幾分不足。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果然是一把好刀。」 豐臣熏道:「大王,這是太閣大人晚年的時候收藏的一把寶刀,名叫長綱伏虎徹,而且從來沒有粘過血腥,大王大喜之日,熏無以相送,唯有這一把寶刀,可以相配大人。」 因為現在杭州城都知道商毅要在這裡完婚。日本商團當然也準備了一份賀禮,不過豐臣熏在看完禮單之後,卻覺得沒有什麼特殊的重禮,因此加上這把日本刀。雖然說刀是凶器,做結婚的禮物並不太合適,但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都是武將出身,而且這把刀也沒有粘過血腥,到也沒什麼。 在這個時代,日本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是武士刀,這把刀當然算是精品,質量還在上一次薩摩戰役中繳獲的示顯流高手,東鄉恆次使用的那把刀之上。而且又是豐臣秀吉收藏過的,因此除去實際的價值之外,也十分有收藏價值。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阿熏姑娘的漢語說得很好啊!」 豐臣熏向她施了一禮道:「多謝王妃夫人誇獎,熏自幼仰幕中華上邦,因此也學會漢語。」 葉瑤瑱道:「這把刀說來也是阿熏姑娘的家傳寶物,居然也被當作了賀禮,看來阿熏姑娘果然是送的一份大禮呢?」 豐臣熏道:「王妃夫人太客氣了,熏等眾人多蒙大人收留,才能有一塊安身立足之地,區區一把刀又算得了什麼?」 葉瑤瑱笑道:「我到是聽王爺說過,阿熏姑娘可以幫過我們不少忙,因此也想見一見阿熏姑娘,想不到阿熏姑娘到是一位絕代佳人。」 豐臣熏忙道:「王妃夫人太過獎了,熏不過是蒲柳之姿,豈能與兩位王妃相比,兩位王妃夫人才是國色天香之容。」 商毅苦笑了一聲,怎麼女人一談起話就說了容貌上來了,將刀又插入鞘內,道:「好吧,既然是阿熏姑娘誠意相送,那麼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商毅命人將刀收起之後,又道:「阿熏姑娘,大野先生,我這次請你們來,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現在我在日本己經有了四個通商口岸,但除了大阪之外,其他三個都是新開通的,對那裡的情況並不熟悉,因此還是想請你們幫忙,先派人去那裡安排,並且聯絡一些當地的商人,也好盡外的打開局面。而在大阪,我們也要選擇地址建立領事館,派駐領事人員,也要請你們的幫助。而且請你們放心,你們派去的人,我都會放給他們委任狀,都算是由南京方面派去的,相信德川幕府不敢將他們如何。」 雖然這一次打敗了日本,逼迫德川幕府賠款求和,並開通了四個通商口岸,但商毅也考慮到德川幕府會不會明面上屈服,卻在暗中下絆子,這是很有可能的。在另一時空的兩百年後,清廷輸掉了第一次鴉片戰爭,也是向英國開發了五個通商口岸,但實際有用的只有廣州一個,其他四個都被清廷暗中阻撓,比如不許商人去該地,威嚇和英國人交易的中國商人等等手段,而名存實亡。直到英法二國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徹底打服了清廷,才沒有敢在暗中下絆子了。 在腐蝕的清廷尚且是如此,現在的德川幕府還正處於自己的鼎盛期內,未必就會善罷罷休,雖然真刀真槍幹不過,玩陰手還是很有可能的。指望一仗就把鬼子徹底打老實了並不現實,為了中國□人的人身安全著想,還是讓日本商團先去探個路,他們畢竟也是地頭蛇,路子多、人脈廣,先讓他們去把局面打開。 豐臣熏也道:「大王儘管放心吧,在日本各地我們還有一些熟識的人等,因此熏一定會為大王做好一切。」 商毅也點了點頭,又道:「明天我會接見幕府派來的使臣松平信綱和柳生三嚴,並且會正式告訴他們,阿熏姑娘是升派駐日本的代表,因此想阿熏姑娘一同接見他們。」 豐臣熏想了一想,搖搖頭道:「回稟大王,熏以為這個時候熏不宜出面,以免過於刺激幕府,請大野大人代熏出面接見他們吧,而且是以商人的名議。」頓了一頓,又道:「不過熏會寫一封信託他們帶回日本,呈交征夷大將軍,說明熏己無意光復太閣的權勢,只求能在中國了渡殘生,也就足夠少。」 商毅聽了到是有些意外,現在他確實不想過份刺激德川幕府,這一戰己經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現在是消化成果的時候,目前自己的大敵還是清廷,不能在日本投入過多的精力。豐臣熏的做法顯然是對自己有利,儘管德川幕府未必就會相信豐臣熏所說的話,但至少也可暫時緩和一下自己和日本之間的嚴張關係。 而葉瑤瑱也道:「阿熏姑娘能夠這麼做,我們確實十分感謝。」 豐臣熏到還是一付泰然自若的樣子,又道:「大王和王妃夫人的感激,熏實在不敢當,不過有一點熏要提醒大王,現在大王的首要對手是北方的滿清,因此大王要防備德川幕府和滿清聯手,以熏看來,在幕府之中,就算別人想不出這一計來,但松平信綱一定不會忽視這一招的。」 商毅聽了,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松平信綱到真不付這智慧伊豆之名。」 豐臣熏沉默了一會,道:「大王這麼說,看來是早就己經預料到這一招,而且已經胸有成竹,到是熏自以為是,還要提醒大人,實在是慚愧。」 商毅也不禁大笑起來,道:「好吧,我明天到是要看一看,智慧伊豆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還有柳生十衛兵,是否真的定傳說中的那樣。」 第199章 西式婚禮(上) 解決了日本的事情之後,商毅才開始這次杭州之行的真正目地,和亞莉桑德拉舉行婚禮。 天主教會在商毅的統治區內發展的勢頭非常好,教徒己有近十萬,受洗禮的也有近二萬人,但真正在教堂舉行婚禮的,屈指可數。雖然在浙江的外國人有不少,而且有些人也在中國娶妻生子,但幾乎全部都選擇入鄉隨俗,舉行中式的婚禮,真正在教堂裡舉行婚禮的,基本都是雙方全是老外,或者是娶東南亞一帶的西化婦女,因此數量極少。 而杭州聖保羅大教堂還是第一次用來舉行婚禮,居然就迎來了一次目前中國來說,幾乎是最重量級的人物,一干洋和尚自然是十分興奮,因此為了這次婚禮,洋和尚們確實是賣足了十成的力氣,而湯若望剛剛升任教會在南中國分舵的總舵主,也調動了天主教會在南中國的全部力量。還專程從澳門弄來了一個樂隊。 湯若望來中國也有二十多年了,其間幾起幾伏,不僅見慣了風浪,而且也對中國的國情十分瞭解,雖然他未必聽過「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的典故,但也知道上行下效的意思,有了商毅這個帶頭示範作用,也就不愁沒有人行效了。而對於天主教在中國的推廣和傳播,當然是大有幫助後,因此也是一力操辦,把教堂佈置得十分華麗,當然為了照顧中國人的心裡情緒,也點綴了不少大紅燈籠、紅色喜字等物。 雖然婚禮是在杭州舉行,但來祝賀的人也有不少,其中自然是以商人居多,當然還有不少是外籍商人。就是南京的政府官員自己不能來,也打發家人親友前來,另外還有不少人純粹是來看熱鬧,想看一看洋人的婚禮是個什麼樣子。因此整個教堂也被圍了一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 不過安全工作當然是首要的,能夠進到教堂內部,婚禮殿堂的,只有五六十人,都是杭州的官員,以及有頭有臉而且是南京政府的堅定支持者,還有少許和商毅關p很好的外籍商人,而其他來恭賀的人員、代表都只能在院子裡,隔著門窗看裡面的情況。而那些純看熱鬧的醬油眾則只能在教堂外面瞅。同時也派下了大量的兵力,由段鵬親自帶隊,守護教堂的院牆、出入口,而且安全部也派遣了大量便衣人員,混在人群中間。因此整個防範工作也可以說是十分嚴密。 當然在禮堂裡面的人是感覺不到緊張的氣氛,在禮堂的正中,已經鋪好了紅地毯,左右兩側是長排的椅子,在靠近禮台的前方,又安排了七八張圓桌,這是給重要的貴賓准另外還有傳教士們送上來點心、茶水等物。在婚禮沒有正式開始之前,眾人也都吃著點心、談笑風聲。而來賓之中,有近半都是西式服裝,安德烈和四名西班牙軍官這時也是一身禮服,在人群之中,也都有一種又回到歐州的錯覺。 而在場最引人注目的,當然還是商毅的妻妾們,因為這時每人穿的都是西式的長裙,商毅的妻妾們都知道,商毅很喜歡看林鳳舞穿西式長裙、作西式裝扮的樣子,而且在家也都見過幾次,雖然和中式大不相同,但卻是另有一番風釆,因此人人也都想如果自己穿上這種西式長裙,會是一個什麼樣子。而正好可以借這一次婚禮的機會,也展示一下。 不過她們的西式長裙也經過了一些改動,不能暴露出身體的部位,有人還披上了一件扻肩,也有人拿著一團羽扇,但儘管如此,寬大而蓬起的裙擺一直沿伸到束得盈盈一握的腰身,再配上西式的禮帽和燙卷的髮型,揉合了東西方的風情魅力,確實顯視出一種獨特的動人風彩來。 因此在禮堂的人大多數也都看直了眼,老外們想的是原來東方女人穿上西式長裙更加好看,而中國人則想要不要回家給自己的妻妾們也做一套這種西式長裙看看。而教堂的畫師們也都不放也任何一刻,奮筆揮毫,在畫布上記錄下一副一副美麗的畫面。 而且不時的還有人過來問候,不過來的人都知道她們的身份,因此在言語之間也都很有分寸,當然也免不了要恭維幾句,像葉瑤瑱、陳圓圓、明石姬等人,都是見過大場面,也習慣當人群的焦點,到是泰然自若,只有朱媺娖還有些畏畏縮縮,藏在她們身後,盡力躲避別人的目光。只有朱媺婕,覺得教堂裡什麼都新鮮,只是第一次穿西式禮服,處處彆扭,只好用手提著裙擺到跑。 就在這樣的議論之中,婚禮的時間到了。眾人都在長椅上坐好,長號短號一起吹奏,這個時侯還沒有婚禮進行曲,因此演奏都是讚美詩的音樂。 商毅在湯若望的陪同下,從側房裡走了出來,來到禮台上。他特意定做了一件明黃色的西式禮服,後擺幾乎拖到地上,但上面用金線繡著龍紋的圖案,帶出東西兮壁的風格,內襯白色的襯衣、胸前佩帶著複雜的領結禮花裝飾。他的身材在這個時代本來就算十分高大,這時也更顯得氣宇軒昂,因此也引得禮台下一片掌聲。 這時湯若望上前兩步,舉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因為今天的另一位主角新娘將要入場。 音樂再次響起,教堂的正門打開,身披婚紗的亞莉桑德拉在管家蘇亞雷斯的陪伴下,出現在大門口,按照歐州的習俗,新娘應該是在自己的長輩,一般是父親的陪同下,走入禮堂,但現在岡薩雷斯家族只剩她們姐弟兩了,因此女方家長只能由管家蘇亞雷斯來擔任。不過蘇亞雷斯雖然不是岡薩雷斯家族的直p族人,但也在家族裡服務了三十餘年,也是看著亞莉桑德拉姐弟長大,己經被她們視為親人。 而在坐的眾人也紛紛起立,將目光轉向門口的方向。立刻又引發出一陣驚歎。 亞莉桑德拉的婚紗是全用絲綢縫製而成,但並不是釆用歐州傳統的純白色,而是為了遷就中國的傳統習俗,選用略帶偏黃的乳白色絲綢為主基調,在邊飾上還利用了一些粉紅色的花邊,和金線珠寶玉器等裝飾,再配合上亞莉桑德拉高挑的身材和一頭美麗的金髮,顯得既氣質典雅,又高貴美麗。而在亞莉桑德拉身邊的蘇亞雷斯,則完全被她的光彩所掩蓋,被眾人無視。 林鳳舞也忍不住感歎道:「亞妮的這一身衣裙實在是太美了,早知道是這樣,我和王爺成親的時候,也該用西式婚禮。」她雖然有幾件西式的禮服,但顯然都無法和這一身婚紗相比。 陳圓圓也道:「平時看習慣了她穿軍服,沒想到穿上這件婚紗竟然這麼光彩照人,想不到泰西諸國也有這麼美麗的衣服。」 葉瑤瑱笑道:「這有什麼,如果你們喜歡,每人都可以做一套,反正在王府裡,大家都可以自由自在存穿,還可以讓畫師給畫下來。」 而另一邊朱媺婕也扯著朱媺娖的袖子,道:「姐姐,你和姐夫成親的時候,也穿這一套衣服吧,你穿一定比亞妮姐姐更好看。」 朱媺娖在她胳膊上擰了一下,道:「死丫頭,你不是也沒嫁人嗎?等你出嫁的時候,自己去穿吧。」 其實西式的婚紗禮服和中式鳳冠霞帔的婚服各有千秋,也說不上那一種更美麗一些,只不過她們都見了中式的鳳冠霞帔,忽然看見另一種風格迥異的婚禮服裝,自然也都有一種驚艷一般的感覺,女人那有不喜歡漂亮衣服的,因此也對亞莉桑德拉也十分羨幕。 而剛才覺得東方女人穿西式衣裙更好看的人也馬上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原來還是西方美女穿穿更好看一些。 隨著樂曲的聲音,亞莉桑德拉挽著蘇亞雷斯的手臂,踏著鋪好的紅地毯,緩緩的步入禮堂。而長長的頭紗和裙的後擺一直拖出一丈多遠,在她身後有兩名小女孩給托著。雖然這時她己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但身材並沒有明顯的走樣,小腹只是略稍有些凸起,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在兩側的座位上,也立刻暴發出熱烈的掌聲來,同時教堂裡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大量的鮮花、綵帶都從空中飛舞下來,使氣氛更加熱烈。 商毅也從禮台上下來,迎了上去。雙方在紅地毯中間碰頭,蘇亞雷斯向商毅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尊近的陛下,我將我們的小姐正式托付給您,希望您能夠給她幸福。」說著將亞莉桑德拉的手遞給商毅。 商毅接過了亞莉桑德拉的手,道:「亞妮,你今天真漂亮。」 亞莉桑德拉的臉上也顯出了一團紅暈,低聲道:「謝謝。」 這時安德列也過來,將一束白合花,送到亞莉桑德拉的面前,道:「姐姐,新婚快樂。」 亞莉桑德拉接過了鮮花,抱著弟弟,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道:「謝謝你,安德烈。」 第200章 西式婚禮(下) 掌聲、音樂再度爆響了起來,亞莉桑德拉一手挽著商毅的手臂,一手捧著鮮花,順著紅色的地毯,走上了禮台。這時湯若望己經在禮台上面帶笑容,迎侯著他們。 等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上台之後,湯若望這才開始今天的正題,首先打開《聖經》念了一大段主的福音之類的話,然後對商毅道:「尊敬的陛下,您將接受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小姐成為您的妻子,從此以後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你們分開。」 商毅點了點頭,道:「我願意。」 湯若望又轉向亞莉桑德拉,道:「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小姐,你願意接受商毅陛下成為您的丈夫,從此以後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你們分開。」 亞莉桑德拉也道:「我願意。」 湯若望微笑道:「那麼我宣佈,在主以及現場眾人的見證下,你們結為夫婦,願你們能夠一生互相敬愛,無論環境順逆、疾病健康,都將永遠互相愛慕,互相尊重,終生不渝。下面請你們互相交擯戒拈」 接著就是兩人互相交換結婚戒指,然後商毅在亞莉桑德臉上親吻了一下,音樂又再度響起,兩邊就坐的來賓也紛紛起立,向他們鼓掌祝賀,鮮花綵帶也漫天飛揚。整個結婚儀式也全部結束。 當然鼓掌最起勁的,還是西班牙僱傭軍的那一批人,不管怎麼說,亞莉桑德拉和商毅算是正式結婚了,人人也都為他們感到高興,只有老蘇亞雷斯擦著淚水,道:「小姐終於出嫁了,如果候爵老爺和夫人也能夠在這裡,那該有多好啊。」 安德烈聽了,也觸動了心事,低下頭來。而莫倫特把手放在安德的肩膀上,道:「安德烈,候爵大人的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但只能先顧眼前的事情,只要是我們都還活著,只要是候爵大人也還活著,那麼我們就還有希望,不是嗎?」 安德烈聽了,也點了點頭,這時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己經拉著手走下禮台,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直走出了教堂的大門,登上停在教堂門口的一輛四輪馬車,在衛兵的保護下,離開教堂直奔杭州的王府而去。 結婚自然是有酒席的,不過教堂只是舉行典禮的位置,因此酒席自然也就只能設在王府裡。而這時在教堂裡,葉瑤瑱也招呼來賓們到王府裡去參加酒宴,然後也帶著其他人一起上車,回到王府。 酒宴當然是按中國傳統的方式進行,因此亞莉桑德拉雖然沒有戴蓋頭,但也不能拋頭露面,只能回洞房裡去等著,商毅則換了一身行頭,挨桌向來賓們敬酒。好在是這並不是娶正妻,因此來的客人也並不多,天還沒黑下來,就己經都敬完了。商毅這離開了酒宴,來到內宅的洞房。 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的洞房到是全按歐式風格裝飾,就連家俱、擺設、掛畫也全是歐式的樣式,其中絕大多數的東西都是從教堂直接拿來,還有一些是從歐州來的商船上購買的。 等商毅進房的時候,亞莉桑德拉還穿著婚紗,正在屋子裡來回走動,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商毅走到她的身後,用雙手環抱著她的腰身,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道:「亞妮,這樣的佈置你喜歡嗎?」 亞莉桑德拉向後仰靠在他的懷裡,道:「親愛的,和西班牙的完全一樣,我真是太喜歡了,把這間屋子弄成這個樣子,一定讓你費了不少腦筋吧。」 其實商毅也就動了動嘴,只說了一句「我要一間全西班牙式風格的屋間」,其他的事情都是洋和尚們一手操辦的,當然商毅不會這麼說,道:「只要你喜歡就好。等我們回到南京去,在那邊也按這個樣子佈置你的房間,好嗎?」 亞莉桑德拉心裡也一陣感動,從商毅懷裡轉過身來,道:「親愛的,能夠成為你的妻子,確實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說著主動勾住商毅的脖子,將火熱的香唇印在商毅的嘴唇上。 雖然兩人熱烈的進行口舌交纏,但也都清楚,現在的亞莉桑德拉是孕婦,因此動作也都十分小心,並不敢做太過激烈的動作。 等熱吻結束以後,商毅把亞莉桑德拉抱到一張短榻椅上,而自己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裡,而讓她半躺半臥著,不過也許是己經結婚了的緣故,亞莉桑德拉確實少了幾分軍人英姿颯爽的風彩,卻多了一些女性的溫柔氣質。這時整個人都倚在商毅懷裡,一付小鳥依人的樣子。 商毅的手輕輕在她的小腹上撫摸著,道:「亞妮,這幾天累了嗎?」 亞莉桑德拉道:「親愛的,我覺得還好。」停了一下,又有些忸妮道:「不過我聽瑤瑱夫人說,我現在好像還不適合……適合陪你,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要,就去找其他人吧。」 商毅道:「亞妮,今天是我們舉行婚禮的日子,我只陪著你,如果不適合,我們就什麼也不做,只讓我抱著你好嗎?」 亞莉桑德拉把頭伏在商毅的胸前,道:「親愛的,你真好。」 忽然商毅覺得手臂一涼,兩滴淚水落到手臂上,只見亞莉桑德拉的雙肩抖動,發出抽泣的聲音,商毅也覺得有些意外,扶著她的肩頭,道:「亞妮,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亞莉桑德拉抽泣道:「我想起父親和母親,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不在人世,如果他們能夠參加我們的婚禮,看到我的丈夫,那該有多好。雖然我表面上裝不在乎,其實在心裡每天都在想著他們,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每天晚上我都會夢見他們。」 商毅也呆了一呆,一直以來,亞莉桑德拉都在人們面前表現得十分堅強和樂觀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受家族風暴的影響,有時連商毅都覺得她有些沒心沒肺。以前每次兩人歡愛的時候,亞莉桑德拉也都表現得非常主動熱情,現在想來,大概也是借此來盡情發洩、逃避對親人的思念之性,但在和商毅正式舉行婚禮之後,終於在商毅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樣子。 因此商毅在心裡也不禁有些自責,似乎除了葉瑤瑱之外,自己對其他的妻妾關心,確實少了一些。但自己畢竟只是一個人,很難做到對每一個人都全心全意的對待。現在自己己經五個老婆,加上跑不掉的朱媺娖,一共是六個,看來後宮的人數盡可能不要再增加了。 不過亞莉桑德拉到底是心胸開擴的人,哭了一陣之後,心裡也舒坦多了,擦了擦眼淚,有點歉意道:「親愛的,對不起,我聽說東方的習慣,在新婚的這一天,是不應該流淚的。」 商毅道:「想念自己的父母親人,是人之常情,哭一哭也沒關p,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另一個時空裡的親人,也不禁覺得心裡有些發酸。亞莉桑德拉或許還有一線的希望可以重見親人,但自己呢?恐怕是徹底沒有一點可能了。 這時亞莉桑德拉也發現商毅的臉色競也有些悲傷的表情,還以為是自己惹得商毅難過起來,心裡也有些不安,道:「親愛的,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個。其實我現在以經很幸運了,能夠帶領著族人在中國生存下來,而且成為你的妻子,這說明主並沒有拋棄岡薩雷斯家族,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再次見到我的父母。就像你說的,只要我還活著,就會有希望存在。」 商毅也是很能控制情緒的人,而且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也不會老是掛記在心裡,因此也道:「亞妮,我己經委託當神父寫信回羅馬教廷,請他們幫助打聽你父親的情況,只要是他還活著,我就會盡力想辦法,讓你們一家能夠團聚。我想現在我應該有資格說這句話。」 現在己經是1647年12月(指公歷),到明年五月,歐州三十年戰爭將完全結束,而結果是以德意志皇帝、天主教聯盟和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全面失敗而告終。新教也將正式得到羅馬教會的承認。岡薩雷斯候爵是因為偏向新教而被捕入獄,那麼等戰爭結束之後,這個罪名其實也就不存在了。而現在商毅和羅馬教廷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如果請教廷出面,從中周旋,應該是大有機會的。商毅在教堂裡和亞莉桑德拉舉行婚禮,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當然現在這些細節方面的事情還不能和亞莉桑德拉詳細說明,但亞莉桑德拉已經十分感動了,道:「親爰的,我應該怎樣感謝你才好呢?你真的是主賜給岡薩雷斯家族的福音。」 商毅笑道:「亞妮,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平安的生下我們的孩子,這就是對我的感謝。」 第201章 無間行動(上) 現在商毅的行政中心是南京,因此也不可能在杭州久做停留,婚禮也己經舉行了,日本的使者也己經打發走了,在日本的通商口岸也己經開始佈置,杭州這邊的事情也都己經辦完了,於是就在第二天,商毅立刻帶著後宮成員,啟程返回南京。 事實上在商毅離開南京的這幾天裡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等商毅一回到南京,付責情報部的部長吳漢生就急匆匆來找商毅,向他報告,投降清廷的趙岳,居然找到了南京政府設在北京的一個情報據點,讓他們給商毅傳話,說明自己其實並沒有投降清廷,當時清廷放出自己投降的消息,實際是一個假消息,而現在自己在清廷這一邊,只不過是委之以蛇,希望尋找機會,能夠重新回歸商家軍來,並且懇求商毅仍然能夠接納自已。 商毅得知這個情報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趙岳到底是真降清還是假降清,到還是小事,先姑且不論,但他怎麼就找得到自己設在北京的情報據點呢?雖然說南京政府在北京一共設下了四條情報線,互相之間並沒有聯繫,甚致都不知其他人的存在,但如果這一條暴露,那麼其他三條也都存在危險或是漏洞的可能性。因此商毅也不能不緊張,立刻尋問趙岳是怎樣發現這一條情報線的。 不過居這條情報據點回報的信息,被趙岳發現,其實完全是一個偶然事件。 原來清軍訓練新軍己經有半年的時間了,多爾袞也想看一看各地的新軍訓練的情況。但清廷也了防備有人借訓練新軍之機,掌控軍權,因此將新軍一共分成了五支,分別為滿營軍一支、滿八旗二支、漢旗一支、綠營一支,分別在五個地方訓練,而投降過來的原商家軍的成員,則組成教官營,在五個地方巡迴付責各支新軍的訓練。 多爾袞當然不可能五個地方都去跑一圈,看新軍的訓練,因此只是一聲令下,命五支新軍各派二千人馬進京,自己就在京城裡觀看各軍的訓練情況。當然也有各支軍隊互相比較一下的意思。 洪承疇是訓練新軍的始作俑者,當然知道這就是一次向多爾袞,以及京城裡的大臣們的匯報演習,因此也不取怠慢,接令之後,立刻下令挑選了兩千最精銳的人馬,又通知教官營的其他人員,馬上都趕回北京聚栠。 正好這時趙岳帶著一隊教官營的人員,就在北京附近駐留,因此很快就趕回北京。但這時其他部隊都還沒有到,趙岳也只能先在北京等著。因為沒有事可做,趙岳也就在北京城裡閒逛。 這一天趙岳逛到了一家小茶館,卻發現這家茶館的掌櫃十分眼熟,仔細一想才記起來,自己在崇禎十七年,在天津衛擔任衛指揮使,剛加入商家軍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人,他也是商家軍的人。因為當時還向自己詢問過一些天津衛的風俗習慣,因此趙岳對他有一定的印像。 原來這個茶館確實是商毅設在北京的一條情報線居點,掌櫃的叫李雲賀,正是商毅最初在北京留下的那一批人中間的一個。其實那一批人中,絕大部份都撤離了北京,但這個李雲賀很有幾分做情報人員的天賦,為人十分細心,幾次情報收集都完成的不錯,而情報外也正缺少這種人材,而且他還經營起了一個茶館,也是一個非常有用的情報收集據點,因此最終還是把他留在了北京,結果陰錯陽差,被趙岳撞見了。 趙岳確實是被迫降清,一直都在找機會逃回南方去,但一來洪承疇也防著他這一手,對他盯得比較緊,找不到合適的跑路機會;另一方趙岳也有一層顧慮,囡為現在商家軍一方都以為自己是真的投降,如果就這麼冒然逃回去,被枉殺了該怎麼辦。最好是先找人回去傳個信,把話說清楚,也看一看南京那邊對自已的態度。 但現在趙岳身邊連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而且送信人也同樣有危險,因此也是一籌莫展,只能慢慢等待時機。而這時突然發現李雲賀,確實是一個意外之喜。不過趙岳經過了這一番波折之後,也沉穩了許多,當下也沉住了氣,借付茶錢的時候,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李雲賀。當然沒說明自己的情況,只說自己己經發現了李雲賀的身份,但不會揭露他,只是有一些話,希望李雲賀能幫自己帶去南京。並且約李雲賀密談。 接到趙岳的紙條以後,李雲賀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應該馬上撤離。但他畢竟是幹這一行的,立刻就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暴露了,這個茶館肯定就被清廷監視起來,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因此李雲賀也沉住了氣,又仔細分柝這張紙條的內容,又覺得也不一定就是暴露了,因此一方面向自己這一條線的同伴發出暗號,說明自己這個據點有危險,暫時停止一切行動。同時也決定冒險去赴約。 等兩人見面之後,趙岳這才向李雲賀說明了一切,希望李雲賀向南京報告自己的情況。又過了好幾天,李雲賀也沒有發現有異常情況,因此也安心了一點,於是立刻將這件事的經過通過秘密渠道向上線反應。而上線也不敢怠慢,一面下令李雲賀繼續停止活動,等待通知,一面也向南京發回了報告。 聽完了整個事情經過之後,商毅也仔細的想了一想,這整個事件的關建核心就在於趙岳的程述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麼也就純粹是一個偶然事件,北京的情報網絡並沒有出現危險。 趙岳被俘的經過商毅當然知道,他確實是為了掩護大部隊撤退而被俘的,而且現在確實收集到一些當時洪承疇威脅利誘趙岳投降的事情。因此商毅也覺得趙岳的程述,確實有較大的可信度。當然也不排除當時趙岳確實是真投降,但現在由於種種原因,又想反正過來。雖然商毅也無法判斷清楚,趙岳是真降清還是假降清,但現在的最終結果都是,如果趙岳是真的想反正,那麼就不是情報網絡有問題了。 而如果趙岳想反正是假的,那麼清廷弄出這麼一番玄虛來,或者是希望李雲賀這一條線順籐摸瓜,牽出一大串來,當然也有可能是藉機讓趙岳回歸南京,混入中華軍內部,玩一把無間道。 但現在的情況確實是撲朔迷離,錯綜複雜,從現在掌握的情報資料來看,商毅和吳漢生都無法判斷出事情的真像是什麼,但如何做出相應的對策來,確實是一個難題。而事情也不能拖得太久了,因為北京那邊還在回應,好按指示行動。 因此商毅和吳漢生也沒有辦法,於是又招集周琦和明石姬一起來商議對策,明石姬是付責南方情報的,也算是同一系統,而周琦是付責安全工作,反特也是安全工作一個重點,讓他來參與,是想通過反推來找到真像。 只是現在手頭上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了,四個人商議了幾天,也無法分柝出事情真像,因為每一種可能性都有。周琦乾脆建議,不如不理趙岳,把李雲賀這個點一關,也就什麼都解決了。這當然是最簡單的辦法,但也是最消及的辦法。商毅也想到過,只是不到萬不得以,他是不會採用這一招。 這時明石姬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首先從各種可能性來分柝,現在最壞的一種就是清廷想通過李雲賀這個點,挖出商毅設在北京的情報網絡;或者是想讓趙岳重新混進中華軍內部來。 假設前一點是真,那麼李雲賀這個據點肯定是暴露,並且絕對己經被清廷監控起來,那麼李雲賀是很難逃脫做,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立刻被清廷抓捕,相反如果他能沉住氣,不輕舉妄動,反而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或許還有轉機。因此現在可以暫時完全切斷李雲賀這一條線,但李雲賀本人,卻不要有任何行動。 而針對另一條,明石姬則建議,不如來個將計就計,可以告訴趙岳,南京方面己經相信他的程述,也同意重新接納他回日,但要求他在北京繼續潛伏,取得清廷的信任,成為情報系統的一部份,幫助南京方面收集清廷的情報。無論趙岳反正是真是假,都能夠為南京方面贏得足夠的時間,收集更多的情報來判斷分柝,同時也能對趙岳進行一些考練。 這樣一來,如果趙岳是真想反正,那麼南京方面在北京無疑是多了一顆重要的棋子,而且可以通過趙岳,向清軍內部慢慢滲透,對南京當然是大有益外。如果趙岳反正是假,玩無間道是真,那麼也能通過趙岳這一條線,向清廷傳遞一些虛假情報、誤導清廷的注意力,比簡單的把所有聯絡全部切斷要好得多。 第202章 無間行動(下) 商毅當然清楚,明石姬的意思,就是大家都玩無間道,也就是看誰能夠棋高一招。 對商毅來說,當然是願意選擇這一建議,雖然當然這樣一來,局面就會更複雜化,而且其中也將出現更多的變數,不過機會和風險當然也是並存,風險越大也就意味著收益越豐富。 另一方面,儘管商毅不是特工出身,但後世特種兵和特工部門經常要配合行動,互相之間也有不少交流,因此商毅對特工的事務也有一定的瞭解,後世對情報工作遠比這個時代重視,而且在特工和反特方面,也總結出不少的實際經驗,商毅也自信,真的玩起無間道,自己一定不會輸給清廷。同時也確實有些躍躍欲試,因此對於這次趙岳事件的處理原則,也就這樣確定下來。 大方向確定下來之後,其他的工作也就好開展安排了,全部都可以圍繞大方向來進行計劃。首先商毅決定,在南京情報部中,將成立一個專案小組,來專門付責趙岳的事務,以及評估工作。而小組的名稱就叫做無間小組,所有與趙岳有關的事務,統一定名為無間行動。趙岳的代號定為臥虎。所有工作都必須定期向商毅匯報。 並且立刻通過李雲賀這個情報據點,和趙岳取得聯繫,表示南京方面願意接受趙岳的回歸,但要求趙岳仍然留在清廷潛伏,並且爭取能夠打入清廷的軍方內部,取得一定的地位,為日後南北交戰中,暗中幫助南方。 但這麼一來,判斷趙岳反正行為的真假,也就成為自己一方成敗的關建。因此在北京方面的情報p統,也將進行一次調整,首先是李雲賀的這個情報據點。因為在前面己經分析過了,如果趙岳反正是假,這個情報據點就陷入清廷的暗中控制中,肯定是逃不掉的,但趙岳是真想反正,那麼這個情報據點就是安全的,也沒有撤離的必要。 商毅也決定,將李雲賀這個情報據點從北京的情報網絡中分離出來,切斷它和其他各條情報線路的聯絡,以後只付責專線和趙岳聯絡溝通,傳遞信息,其他事務一率都不管,並且可以直接和南京通迅,不必再通過其他上線。 雖然這樣一來,茶館這個據點也等於是放棄了,但如果趙岳反正是真,則可以通過這一條線加強南京方面與趙岳的勾通,更好的發揮趙岳的作用,而就算趙岳是假反正,則可以通過這一條線路向清廷傳遞虛假情報,誤導清廷,而且就算這條線徹底暴露了,也不會影響到其他的情報線路。 當然對趙岳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才能確定他是否是真的有意反正。因此南京方面首先交給趙岳的任務,就是考杳清廷新軍的訓練情況,以及清廷的武器性能等,按時提交評估報告。 清廷在按過去商家軍的訓練方式,組建並訓練一支以火器為主的新軍,這一點南京方面早就己經知道了。雖然商毅並不認為,清軍真的能夠達到過去商家軍的水平,因為訓練只是基礎,到了戰場上,軍隊的戰術、觀念才是最重要的,另一方面還有武器的問題,也是決定軍隊戰鬥力強弱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清廷到底能夠做到那一步,也有必要做到心裡有數。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因此考查清軍新軍的訓練戰鬥力情況,以及武器的性能,也是北京情報人員的重點任務。 趙岳在過去就是商家軍的中級軍官,有豐富的實戰及訓練經驗,而現在擔任清廷的訓練教官,由他來考查清軍的情況,並寫評估報告,當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當然對趙岳的考查也是多方面,交給他的任務只是其中之一,商毅同時又下令,在北京的其他情報網絡也馬上行動起來,在暗中調查趙岳的一切事實,包括他投降清廷的經過,是否真的是「被投降」,以及他在降清之後的表現,還有對清軍新軍考查的其他情報人員的工作仍然繼續,這樣好從多個角度來印證趙岳的評估報告,同時也有更多的資料來判斷趙岳反正的真實性。 幾項計劃安排好之後,眾人又仔細的討論了一番,完善了一些細節,以及和趙岳聯絡的方式,同時還有發生其他意外事件的處理辦法等等,然後才都散會。而吳漢生也立刻去籌備成立無間小組。 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商毅也不覺有些好笑,想不到和清廷的鬥爭,居然發展到諜戰領域中,不過他馬上又想到,在南京城裡同樣也潛伏清廷的情報人員。無論他們是屬於魔門也好,但總歸是算清廷一方的。這麼看來,謀戰其實早就開始了。 商毅最初成立情報部門的目地其實並不想玩什麼無間道,只要極時收集北京方面的信息,瞭解清廷的重大行動就行了,並不想玩難度係數太高的技術。不過在這方面,清廷顯然更進了一步,在保衛南京時綁架了葉瑤瑱,而在商毅進南京時,也坑了商毅一把。 雖然這兩次事件都被商毅化解,並且也加強了自已的安全工作,但一味的被動防守,等著對手來進攻,可並不是商毅的風格,只有主動進攻才符合商毅的思路,因此商毅也在考慮,反正現在暫時也不會對清廷開兵見仗,怎樣也在暗中也給清廷來一下。不過自己不出手則己,一出手絕對要下一個狠手,要讓清廷感覺到疼,不能讓清廷好過。 ·文}當然俱體的實施,還要和吳漢生等人商量出一個萬完之策來,並不用急於一時。這樣想著,天色也差不多晚了,商毅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起身回到內宅。 ·人}現在商毅己經稱王,住的王府雖然不及皇宮那麼宏大,但也比杭州的督師府大了三倍有餘,每一個妻妾們也都是王妃的身份,各自都有自己獨立的院宅,可不僅僅只是過去那麼一套房屋。回到了王府的內宅之後,商毅一般都是先到葉瑤瑱的房間裡去,陪著女兒玩一玩,然後再到正廳裡和眾人聚集,一起用餐。當然現在也會到亞莉桑德拉的房間裡去看一看她,陪她說一會話。 ·書}但葉瑤瑱的住處裡空無一人,連小商莞也不在,聽留守的侍女說,葉瑤瑱帶著女兒,到林鳳舞那邊去了。後宮的妻妾之間互相串門走動,是常有的事,商毅聽了,也沒有在意,於是又去看望亞莉桑德拉。那知亞莉桑德拉也不在自己的房間裡,也到林鳳舞那邊去了。 ·屋}商毅也不禁有些奇怪了,怎麼都到林鳳舞那裡去了,難到說林家又送來什麼稀罕東西,都過去挑選去了嗎?現在林家己經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因此也偶爾會給商毅的妻妾們送一些海外的稀罕物品,而且每人都有一份,決不厚此薄彼。 想到這裡,商毅也來到了林鳳舞的住處,走進院子,透過落地的大玻璃窗,可以看見在房間裡面,不僅是葉瑤瑱和亞莉桑德拉,就連朱媺娖也在這裡。只有明石姬和陳圓圓兩人,因為各自的事情沒有做完,都還沒有回來。但林鳳舞正半躺在床上,腰以下的部份,都蓋著被子。 商毅心裡也突了一下,趕忙走了房間裡,見葉瑤瑱坐在床榻邊,拉著林鳳舞的手,道:「不礙事的,儘管把心放寬一些。」 這時眾人也都看見他來了,紛紛起身施禮,商毅連忙走到床邊,道:「鳳舞怎麼了,是病了嗎?請過大夫沒有?是怎麼說的?」 葉瑤瑱起身笑道:「看把你急得,鳳舞妺妹沒有病,是有喜了。」 商毅也怔了一怔,伏身到床邊,握著林鳳舞的手,道:「鳳舞,是真的嗎?」 林鳳舞的臉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道:「大夫剛看過,說是己經有二個多月了。」 雖然說林鳳舞是商毅的妻妾中第三個懷孕的,驚喜的程度己經大大降底了,但商毅還是十分高興,因為都是自己的子女,而且林鳳舞在商毅心裡,是僅次於葉瑤瑱,別外商毅也清楚的知道,現在每一個妻妾想懷孕的心情都是十分迫切的,因此能讓她們都受孕,也算是滿足了她們的心願。 葉瑤瑱笑道:「先是亞妮,現在又是鳳舞,看來這一段時間懷孕也是接二連三的來,王爺是不是該再努力一些,讓陳姐姐和明姐姐也盡快懷上呢?」 商毅苦笑了一聲,他是來自現代社會的人,也有一些這方面的常識,估計這段時間主要是因為沒有戰爭,自己可以有多的時間陪著眾妻妾們,而且生活有規律、心情也放鬆,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達到比較理想的狀態,因此使妻妾們受孕的機會自然也就高一些。但現代醫學己經證明,懷孕真的是一件沒譜的事情,誰都說什麼時候該來,那一次會有,只能聽天由命。不是自己多努力一點,就能做到的。 第203章 發行貨幣(上) 林鳳舞也有了身孕的消息一經公佈之後,在南京政府也是一片歡慶。畢竟現在商毅的身份不同,如果有直系的男性後代,也就意味著商毅後繼有人,對於王朝的沿續,是有重大的意義,雖然說商毅現在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擁有後人,但最好是馬上就有一個候選人,以免夜長夢多。 由其是現在亞莉桑德拉己經懷孕,絕大部份官員都不希望商毅的繼存人是由一個外藩女人所生。因此林鳳舞懷孕也確實是恰逢其實,一來林鳳舞雖是商戶出身,但她過去是商毅的平妻,僅次於葉瑤瑱,如果能夠生下一個男孩,絕對有足夠的資格繼存商毅的事業。而就算這一次林鳳舞不能生出一個男孩,但商毅的後宮接二連三的懷孕,也是一個好兆頭,說明商毅的生育能力良好,以前一定會有男孩出生。 最高興的,自然莫過於林家。雖然現在林家是南京政府中的另一大派p力量,但主要的勢力範圍是在商業和財政這一塊,由其是在軍方沒有一點實力,能夠和周家並肩,林鳳舞才其中重要的一塊籌碼。如果這一次林鳳舞真的能為商毅生下一個男孩,林家在聲勢上也有望真正超過周家。當然這只是正常的攀比心而已,並不表示林家真的想和周家爭個長短勝負。 現在林之洋早己經從林家分出來,因此林家也有老林家和小林家之分,但一提出浙江林家,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林之洋的小林家。而且林之洋己經把家搬到南京定居,杭州的老宅空出來,只留了一些老家人看管,但老林家依然還留在杭州,只是在南京開設了自己家的商號,因此現在又開始被稱為南京林家和杭州林家。不過自從林鳳舞懷孕的消息公佈之後,林家也是門庭若市,上門恭賀的人流絡繹不絕。同時連帶著老林家的人氣也興旺了不少。 而就在消息公佈的當年,林之洋的老妻徐氏,也就是林鳳舞的母親,也帶著林旭升的妻子,進王府來看望女兒,當然也給商毅其他的妻妾們帶來了豐厚的禮物。而且老林家得信之後,林老爺子也十分高興,立刻打發林之海和林之江兩人,趕到南京來向林之洋恭賀。而他們兩人的妻子也免不了要到王府裡去探望一番。 結果這一次林鳳舞懷孕也是最熱鬧的一回,不過這也沒辦法,因為林鳳舞的娘家人實在太多了。本來按照徐氏的想法,想親自住進王府裡,照料林鳳舞的起居生活,但被林鳳舞堅持拒絕了,畢竟家裡不是第一次有人懷孕,以前的葉瑤瑱,現在的亞莉桑德拉都沒有家人陪同,如果自己開了這個先例,恐怕其他人都不好想了,而且每一次有人來看往自己,林鳳舞都要讓她們先去問候葉瑤瑱一聲,以表示是對葉瑤瑱的尊重。 而林之洋知道女兒的想法之後,也覺得女兒想得確實有道理,後宮歷來都是多事非的地方,還是小心慎謹為好,而且葉瑤瑱素來都有寬和大度,體恤下人的好名聲,而且又有過生育的經驗,因此也能夠放心。而徐氏進府幾次,也發現葉瑤瑱對林鳳舞也確實非常照顧,安排得也十分周全,徐氏也安心了不少。 後宮裡連續有兩人懷孕,當然也是好事不斷,不過每天的工作還是要做的。由其是在十二月一日,新的貨幣也由正式開始發行,新舊貨幣的更替,歷來都是十分複雜而麻煩的事情,由其是在現在貨幣體系還不完善的時候,稍有不甚,就會引起社會動盪、物價起伏,因此絲毫也不能大意。 林鳳舞現在主管浙江銀行這一塊的工作,這不僅是商毅手上一個非常重要的機構,也是新貨幣的發行機構,因此更是不能輕視。林鳳舞也不能放手不管,每天都必須關注新貨幣的運行情況。 而商毅雖然很心疼林鳳舞,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讓林鳳舞繼續工作。而亞莉桑德拉離開了軍隊,到是真的沒事可做了,因此每天都來給林鳳舞當幫手,雖然她沒有幹過銀行工作,但這個時代歐州的金融業確實比中國發達得多,亞莉桑德拉至少也比其他的中國人多一些這方面的見識,另外也是讓亞莉桑德拉有點事做,要不然還真要把她憋壞了。 早在三個月前,在《杭州時報》上就己經開始宣傳發行新貨幣的計劃,為新貨幣造勢。 在中國歷史上,出現過不少發行新貨幣失敗的例子,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王莽的貨幣改制和朱元璋發行大明寶鈔。 發生新貨幣,是以政府信用為基礎,一經發行,必須前後統一,不能朝令夕改。而最終改制能否成功,主要在三個方面。 首先不能急於求成,不能指望新貨幣一下子就全部取代舊貨幣,更不能以行政命令強制使用新貨幣,禁止舊貨幣。因為儘管這個時候中國的貨幣體制落後於西方,但也發展了數千年,銅錢和白銀己經深入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為人們所習慣,舊貨幣不可能馬上就完全退出,新貨幣也不可立刻就全面佔領流通市場,新舊貨幣之間存在著一個很大真空層,必須有一個較長的過度時期,新舊貨幣一起混用,才能讓新貨幣逐漸被市場接受,最終全面佔領市場。 其次就是新貨幣的使用,換算一定要簡單,方便使用,至少不能比舊貨幣使用起來更麻煩。當然也包括新舊貨幣之間的換算,也要簡單方便。 最後就是新貨幣的發行不能氾濫,不能一下發行過多的新貨幣流入市場中,只能慢慢的增加,同時還要逐步回收舊貨幣,使在市場中流通的貨幣數量,始終保持在一個穩定的範圍之內,只有這樣才不會造成通貨膨脹,市場混亂。另外政府必須承認新貨幣在社會各領域中的全面流通,最主要的稅收,一定要接納新貨幣。 而王莽的貨幣改制就犯了前兩個錯誤,王莽在位其間,一共進行了四次幣制的改革,平均三年不到就有一次貨幣改制,而發行的貨幣竟多達二十八種,互相換算起來又十分困難,市場根本就無所適從,因此也造成新貨幣流通不便。而王莽又以行政手段強制命令市場接受新貨幣,但市場規律不能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結果只能造成貨幣體制混亂,並且也透支光了政府的信用度,貨幣改制的失敗也就再所難免了。 而大明寶鈔的發行失敗,主要是犯了第三個錯誤,由於沒有近現代的準備金意識,大明寶鈔發行氾濫,而且只發不收,既不分界,也不回收舊鈔,結果造成了市場上流通的大明寶鈔越來越多,氾濫成災,貶值也越來越厲害。而朝廷稅收,只收少量寶鈔,或乾脆就不收寶鈔,只收金銀銅錢,這樣一來寶鈔的信用度自然也是每況愈下了。到了正德年間,寶鈔實際已經廢止,此後,明朝不再發行紙幣。完讓位於銀本位貨幣體系。 因此商毅也充分吸收了以前歷代發行新貨幣的失誤的教訓,而且南京政府現在還是有很高的信用度,完全可以保障新貨幣的發行順利。 而且在發行之初,商毅也沒指望新貨幣一下就全部取得舊貨幣,而是讓新舊貨幣在一起使用,在一開始發行的新貨幣也不多,逐步回收舊貨幣,並增加新貨幣,實行平穩過渡,讓新貨幣在不知不覺中,完全取代舊貨幣。這樣一來就算在新貨幣發行時,出現什麼問題,由於舊貨幣還在使用,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動盪。 另外新貨幣有明確的價值數量,十分簡單好用,新貨幣是釆用圓形方孔的銅錢樣式,同時面額的新貨幣,重量遠低於舊貨幣,攜帶使用,也遠比舊幣方便得多。而新貨幣和舊幣之間的價值換算,也有明確的規定,因此在新舊貨幣在一起使用時,也不會發生混亂。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商毅也明規定,南京政府的稅收,允許使用新貨幣,但也規定,所有商戶、店舖、酒樓、工廠等場所,都不得拒絕新貨幣。同時為了促進新貨幣的加速流通,商毅還發佈了交百返一的新幣稅收政策,即交納稅收時,交納一百元的稅收,可以獲得一元的返利;交納一千元可獲反利十元;不過交納一萬元或及一萬元以上,可獲反利一百元。 雖然這樣做會損失一定的稅收,但如果是一萬元以上的稅收,也只能獲得一百元的返利,因此稅收的實際損失並不大,而且以目前南京政府的財政收入,這一些損失還是承受得起的,而新幣稅收政策對於農戶、小生產者還是有相當大的吸引力,也可以提高新幣的信用度,也是相當划算的。 就這樣從十二月一日開始,新貨幣首先是在浙江、江蘇兩省內發行,在兩省內的每一家浙江銀行分行有可以兌換新貨幣。商毅的新貨幣計劃,也開始正式啟動。 第204章 發行貨幣(下) 不得不說,商毅確實抓住了人的心裡,交百返一的新幣稅收政策乜確實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在新貨幣發行的第一天,就有不少人到銀行裡來兌換新幣,絕大多數都是兌換幾百元,也有少量兌換千元以上。 兌換貨幣的人員主要是一些家庭作坊或小型生產作坊的生產者。而兌換了銀幣之後,就紛紛拿去交稅,從而也可以獲得交百返一收益。其實在這方面,中國人是相當精明的,只要是有省錢的辦法,就會馬上運用。而且現在己經到了年底,正是交納稅收的一個高峰期,因此兌換銀幣交稅的小生產者也有許多。 但這也正是商毅的目地,儘管他們在兌換銀幣之後,就立刻交了稅,並沒有進一步流通,但證明了銀幣確實可以用來交稅,從而提高銀幣在人們心中的信用度,起碼讓人在心裡上接受銀幣。為銀幣的流通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而且稅收的返利也是以銀幣計算,這也就意味著兌換銀幣交稅的人,必須接受返利的銀幣,實際也造成了銀幣在市場中的流通,儘管這只是極少一部份。 而幾天之後,銀幣的信用度也初步建立起來,也開始有人在日常市場中使用銀幣,因為南京強制在買賣交易中,必須接受使用銀幣,因此大數的商舖也都收取銀幣,因並沒有產生什麼混亂。當然也有少數頑固或者說小心的商家拒絕接受銀幣,但都被有關部門教訓了一頓,最終還是敞開了大門,接受了銀幣。同時在使用過程中,人們也發現銀幣的諸多優點,比如重量輕、攜帶方便,數字精準、更於計算等等。也就越來越接受使用銀幣了。 一連十餘天過去,銀行也派出大量員土,在市場上使用銀幣購物交易,並且探聽社會各方面對銀幣的反應,當然偶爾有少數使用不便的情況,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在總體來說,還是很好的。當然在《杭州時報》上也加以引導和宣傳,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收到了這些反饋的信息之後,商毅、林鳳舞、以及南京政府的眾官員們也都鬆了一口氣,貨幣改制的第一步,總算是進行的不錯。也有不少官員都更為佩服商毅,因為歷來貨幣改制,都是戊功少,失敗多,而商毅卻只用了十餘天的時間,就讓社會各方面都接受使用新貨幣,也不能不說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績。 不過商毅也清楚,這僅僅只是走好了第一步,並不表示新貨幣就己經完全發行成功了,以後還是不能大意,由其是目前僅僅只是在浙江、和江蘇兩個省發行,準確的說,還只是在幾個主要的大城市裡發生,一但將發行範圍擴大,開始在縣鄉等小地方發行,還不知會遇到什麼問題,因此商毅仍然命人繼續關注銀幣的流通使用情況,並及時像自己反饋。 同時商毅又命鑄幣的工廠,加快造幣的速度。因為銀幣得到了市場的認可之後,需求量也將會越來越大,必須保證有足夠的銀幣,滿足市場流通的需要。 另外林鳳舞也嚴令各地銀行,在兌換銀幣的時候,一定要嚴格把關,絕不能馬虎。因為這時中國的貨幣體系十分混亂,雖然是實行銀本位,但始終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在市場中流通的白銀也是稂莠不齊,紋銀、成色銀、酒糟銀、虜質銀、碎銀、甚致是銀質物品都可以參入到流通領域中來,而各種白銀的實際價值也都不一樣,因此也一定要分清各種白銀的性質,不能全部都按實際的重量兌換銀幣。 同時也要防止有的銀行工作人員趁機在裡面營私舞弊,投機取巧。將劣質銀當優質銀兌換,或者是短斤少兩,誇大數額等等,以達到中飽私囊的目地,畢竟在利益面前,誰都不敢寄希望於銀行員工的職業道德。這也是新舊貨幣在過渡階段最容易滋生的問題。當然對那些故意搗亂,以次充優,想來渾水摸魚的人,也要毫不客氣的加以拒絕。 因此林鳳舞也下令各分行,一定要做好詳細的兌換記錄,每一筆兌換交易,都要落實到經辦人員,兌換出多少銀幣,兌換回多少白銀、多少銅錢、各種性質白銀的數量又有多少,都要做到有帳可查,並且總行隨時都會派人到各地去複查審計。盡可能杜絕在新舊貨幣兌換中出現問題。 而商毅也下達了法令,除去銀行,以及南京政府授權允許的機構之外,民間一率不得私造貨幣,一經發現有私造貨幣者,都將以死罪論處。這一點到是沒有人有異意,因為在任何時代,私造貨幣都是死罪,當然由於每個時代的俱體情況都不相同,因此這一條執行起來也時松時緊。不過現在的南京政府,還是一個十分高效而有很強執行力的政權組織,絕不能允許私造貨幣的情況發生。 在半個月之後,銀行也對銀幣的發行進行了一次階段性的總結,在南京、蘇州、杭州等地的零售業中,新銀幣都非常受歡迎,但在中大宗交易中,銀幣的應用還不多。 這一點到有些出乎商毅的預料,因為在他預想中,小商小販普通百姓都要保守一些,未必能這麼快接受銀幣的使用,而在中大宗交易中,銀幣更於攜帶計算的優勢,將會發惲很大的優勢。但實際情卻是,在零售行業中,銀幣確實比銅錢、白銀方便,比如過去要一百文的商品,現在一枚一元的銀幣就可以搞定,也不用觀查白銀的成色、品種、對買賣雙方來說,都非常省事。 而在中大宗交易中,過於龐大的數額的交易,可以通過銀行轉帳完成銀錢支付。在中型交易中,商人都會帶夥計、保鏢攜帶白銀,用不著自已親自動手,因此對銀幣的需求反而小一些。而由此也造成價值在一元銀幣以下的銀幣需求量很大,而一元銀幣以上的需求,相對需求要少一些。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其實並不保守,只要他們發現某種事物確實能給自己帶來便利,帶來利益,就馬上能夠接受。因此這也是下一步就是要想法擴大在大中型交易中使用大額面值的銀幣。 其實在這裡有一個比較大的使用銀幣群體,就是來自歐州各國的商人,因為這時歐州各國都在形成自己的貨幣體系,各自的國家也都發行自己國家的貨幣,而且在歐州各國之間,在長期後商業貿易中,也形成了一套大家都默認的貨幣兌換體p。 因此對於歐州商人來說,更習慣於使用有俱體數額價值的貨幣,對於中國這種以白銀自重為貨幣價值的貨幣體p,用起來十分彆扭,每次到中國經商,商人們只能把自己手裡的銀元按重量來換算成購買力,或者乾脆就先買足銀塊,然後再到中國來經商。而在離開中國的時候,又要把自己手裡的剩銀再換算回歐州通行的銀幣,要不然把銀塊帶回歐州,或是印度根本就不能使用。而使用銀塊又涉及到白銀的成色,品質、純度等問題,很是麻煩。 雖然這種交易方式非常不便,但在這個時代中國的商品佔有絕對的優勢地位,而且利潤極高,因此大多數歐州商人也只能忍受這種不便,還是趨之若鶩的到中國來經商。 而南京政府發行的銀幣當然更符合歐州商人的使用習慣,盡量現在中華銀幣和歐州各國的貨幣之間沒有一個明確的匯率換算,但對商人來說,這並不是難題,只要將某種交易數額量最大的商品用兩種貨幣價格進行比對,就可以大致換算互相之間的匯率換算。因此這種貨幣也有望在歐州、印度、東南亞一帶流通起來。也可以免去更換貨幣的麻煩。 因此銀幣僅僅只發行了不到一個月,就立刻得到了歐州商人們的關注,但要兌換銀幣必須到銀行裡去,因此歐州商人們也向商務部提出申請,希望能夠在海關設立專門的銀幣兌換點,同時盡快確定中華銀幣和歐州各國銀幣之間的兌換比值。 對於商毅來說,在海關設立銀幣兌換點當然是很容易辦到,但確走貨幣之間的兌換比值,就不那麼簡單了,因為儘管歐州的貨幣體系比中國先進,但也遠遠還沒達到基本完善的地步,貨幣比值也只是在市場流通中自發形成,並沒有得到歐州各國的認可,因此也並不穩定。 而且在亞州流通的歐州貨幣也比較混亂,主要有西班牙、萄葡牙、荷蘭三國的貨幣,同時還有英國、法國等其他各國的貨幣,也是五花八門,在短時間內,很難計算出一個合理的貨幣兌換體系,而且中華銀幣本身在中國的普及度也不高,因此商毅也決定,先觀望一年,然後再根據情況,制定出貨幣兌換比值,而在目前,歐州的銀幣還是只能按重量來計算。 第205章 年終總結 事情一項一項的解決著,商毅也發現,現在自己的統治區確實己經形成了一個初步的政權體系,完全在按國家的模式在運行。 而到了年終,按照常例,當然也都要進行年終的總結,因此各部門關於今年的總年度結報告也都紛紛發送到內閣,然後轉呈到商毅的辦公室裡。 總體來看,這一年南京政府在各方面都取得相當不錯的成績。因為地盤擴大,人口增多,稅收也增加,雖然前一階段的戰爭對有些地方的破壞很大,但由於商毅是釆用的工廠化生產模式,儘管恢復重建工作需要大量人力財力,但卻可以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機會,而且給工廠還帶來大量的訂單,不僅增加了工業稅收,同時也能促進了手工業的發展,而且下半年還開通了對日本和馬尼拉的直航通商,也使海關收入也增長了一大塊。結果今年的財政收入達到了一千九百三十八萬白銀。比去年足足增漲了五成左右。 雖然在今年的上半年還進行了收復湖北、淮南的戰鬥,而且下半年又有第二次琉球戰爭,和進攻日本,但和前二年相比,戰爭的時間和規模也都減小了許多,因此軍費開支也大大下降,也連帶財政支出下降了不少,最後統計結果,今年的財政支出下降到一千六百二十三萬兩白銀,比去年降低了三成以上。 這樣算下來,今年政府的財政盈畬達到了三百一十五萬兩白銀。雖然還不足以填補去年的赤字,但也相當可觀了,而且這個數字就是放在明朝全盛時期,也是一個非常理想的結果。當然取得這樣的成果,也和琉球、日本戰爭分不開。 這時琉球、日本戰爭的成本核算己經統計出來了,這一次戰拿前後一共支出白銀約為一百二十七萬兩左右,其中屬於軍費開支的,約為八十五萬兩,而商人的損失、補償以及其他費用,約為四十餘萬兩。 到十二月份,日本賠償的前兩筆賠款的二百八十萬兩白銀已經到位了,另外在接收了首裡城之後,日本在琉球掠奪的財富,也都盡歸中華軍所有,拆算成白銀,大約有五十餘萬兩銀,因此到目前為止,這一戰的實際獲利,己經在一百八十萬兩白銀以上,超過了今年政府財政盈餘的半數。而且這還不算明年六月,日本方面的第三批賠款的一百萬兩白銀。 而這個結果也讓不少人大跌眼鏡,原來打仗還有這種賺錢的打法,因為當初反對發動琉球、日本戰爭的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對清作戰剛剛結束,再發動對日作戰,又要消耗錢糧。當然有一些老資格的官員還記得,在四年以前,商毅發動的薩摩戰爭,也是一次賺錢的戰爭。看來以後也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對清作戰是賠錢,而對日作戰可以賺錢。 因此也有不少人對商毅當初發動琉球、日本戰爭的決定佩服之至,戰打勝了,錢也賺了,還有比這更英明的決定嗎? 當然不和諧的聲音也有的,有一批以道德自居的文士就這一場戰爭指責商毅,足窮兵黷武,無故侵犯他國,不施仁義,其實是雖勝猶敗。因為現在商毅的地盤擴張,林子大了,就什麼鳥都有,而且商毅對民間言論的控制並不嚴格,而中國士大夫們都有這種自以為是的毛病,對什麼事情都要找點錯出來。因此有這種言論的出現,也並不足為奇。 但在南京政府內部,對這場戰爭基本都是肯定態度,雖然現在的南京政府的官員中士大夫也有不少,但商毅注重的是經世濟用的才能,而不是道德文章水平,真正的道學家並不多。另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管理國家可不是靠什麼天理人欲,財政收入才是實在的,講仁義道德不能當飯吃。另一方面商毅在政府中的威望也是如日中天,誰那麼不知趣,一定要和商毅唱反調呢? 而就是在民間,否定的聲音其實也很小,道學家畢竟只是極少數,軍事上的勝利,往往都是能鼓舞人心的,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日本雖然沒有仇視,但也沒有好感,廣大百姓只覺得打敗東瀛的倭人,非常解氣。而商人們對這場戰鬥更是盛稱不己,因為在中國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朝廷為了保護商人的利益安全而對外發動戰爭的,因此商人們對商毅十分感滶。自從歐州勢力介入亞州之後,中國商人在海外經商就經常受欺負,就是由於背後沒有國家撐腰,而現在也都覺得有低氣了。 這當然也是商毅希望看到的結果,發動琉球、日本戰爭的另外目地,一是要改變中國人的觀念,打仗也是能賺錢的,二是要政府官員中樹立國家有義務保護自己的國民的觀念。因此在以後在找類似後借口出動對外的戰爭,反對的阻力也就會大大減小了。 畢竟現在的世界實行的就是叢林法則,不是去欺壓別人,就是被別人欺壓,沒有第三個選擇。儘管和中國的傳統道德將違被,但想置身於世界大勢之外,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必須接受,並參與其中,起碼去欺壓別人,也好過被別人欺壓。 當然成績不僅僅是體現在政財收入和戰爭的勝利上。各方面也都有。 首先在農業上,湖南、江西和湖北、安徽的大部份地區的農業生產都得到了初步的恢復,今年各地的糧食收成都不錯。政府的諸備糧也有所增加,而且在新地區內實行免稅政策,加上收購糧食中也盡力避免了火耗、踢斛等現象發生,因此各地農民的收入也都增加了不少,各鄉村也都有居民定居,種田,加上宣傳得力,各地農民對南京政府的認同感也進一步的加強了。還有不少農民準備在明年開墾更多的荒地。 現在農業面臨的問題是各地的農田水利工程破壞十分嚴重,而且農業工具、畜力的缺口也很大,這些都是制約農業發展的阻礙。 而在工業上,由除戰爭的刺激,手工業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手工業生產和農業生戶也開始發生徹底脫離。有一些家庭作坊買掉了自家的農田,將錢投入購買生產工具和原料,徹底轉變成小工廠化經營。因此產業工人的人數也相當的增加。而工業稅收的增漲幅度,也大大超過了其他行業,雖然現在還撼動不了商稅和農稅的地位,但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為財政收入的主要支柱。 而且蒸汽機開始投入到絲綢的生產中之後,也提高了絲綢的生產效率,今年的絲綢產業,也有了明顯的增漲,雖然放到整個手工業整體來看,並沒有發生質量,但勢頭發展,己經不可阻當。套用一句俗話來說,就是歷史的車輪巳經開始滾滾的運行起來了。 在商業方面,現在商業稅依然是南京政府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而在商業稅中,海關收入又佔了絕大部份。現在開通了日本和馬尼拉的貿易航線之後,海關收入依然保持著強勁的勢頭,而且由於地盤擴大,在南京政府內部各地的商品流通也在進一步加強,因此在商業稅這一塊,還有相當大的發展潛力。 另一方面還有一塊很大的收入來源,就是南北的貿易。因為中國地域廣闊,南北物產的差異很大,只要是中國形成南北對持局面的時候,南北貿易就會立刻興起。 現在南京和清廷雖然還處於敵對的關p,但由於現在雙方都已經停戰,形成南北對持之勢,而南北貿易也就立刻開始活躍起來。而商毅也知道,這種事情只能疏導,不能強堵,因為只要是有利圖,就會有人鋌而走險,相反還會滋漲走私貿易的頻繁,與其強令封鎖,不如將其納入正常的管理渠道中來,因此商鯁也在邊境地區開設了幾個交易地點,讓所有南北商人可以進行正常的交易。但絕對禁止走私。 其實在南北貿易中,一直以來都是以南方居於主導地位,因為像絲綢、瓷器、茶葉、手工藝品等商品一般都是出產於南方,而北方除了礦產資源、糧食、牲畜一類社會必需品之外,基本拿不出什麼有交易價值的商品出來。因此南北交易,通常都是南方獲利更大。而另一方面,也可以通過南北交易,能夠方便傳遞情報信息,並且從北方的商人那裡瞭解清廷的動向,實在是一舉數得。 因此從今年各行業的發展勢頭來看,明年的發展,將會更加出色,如果明年沒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財政收入有望達到二千五百萬左右。就是達到三千萬兩白銀,也不是不可能的,這絕對是一個讓人恐怖的數字,因為在明朝的全盛時期,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就是三千萬兩白銀左右,但商毅僅僅只用長江中下游一帶地區,就能夠達到這個水平,也說明中國的社會生產力有多麼巨大的潛力。 第206章 南京宣言 新年臨近,儘管這不是商毅第一次在南京過新年,但卻是商毅真正將以南京主人的身份,甚致是未來皇帝的身份,度過的第一個新年,因此感覺也大不相同。掌握大權的感覺,當然相當的好。 說起來過了今年之後,就己經進入商毅來到這個時代的第六個年頭,而本時空的歷史,己經被商毅的蝴蝶翅膀扇動的風暴弄得面目全非,而且這場風暴,還正在由中國向世界擴散。如果是另一時空裡的任何一個歷史學者,都會大呼看不懂,亂套了。 而這場風暴的始作俑者商毅,在中國農曆順治四年(1647年)臘月三十日,在《杭州時報》發行的年終特刊上,以靖北王的名議,並代表南京政府,發佈了一份重要的宣言。 在頭版的版面上,以醒目的大字刊印著南京政府提出新的四句口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四民平等,天下為公。」 前兩句口號是商毅早在兩年以前就提出過,而且還可以理解成只屬於戰爭、民族範圍,而後兩句則完全是以一個國家的口氣,發表自己的治國綱提,或是政治主張了。 以前商毅儘管在軍事方面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在名議上還是明朝的臣子,在政治領域中並沒有多少建樹,因此號招力和吸引力遠不及清廷強,許多明軍都選擇向清廷投降而不是商毅。而現在商毅儘管只是稱王,但實際上就是己經建立了一個國家。那麼在政治領域中,也要有所表現。 對於一個國家,由其是還處於亂世之中的國家來說,完善行政組織、官職制度、包括有一支強大的軍隊,還是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國家的政治綱領主張,特別是商毅的目標並不僅僅只是偏安於長江兩岸,而是志在天下,當然也有必要向天下公佈自己的治國理念。 說穿了就是爭取人心,向天下百姓表示自己在政治上要比目前的其他割據勢力,主要是清廷好得多,因此也有足夠的理由來爭天下。 雖然說政治理念是依附於自身的實力,但也能夠達到武力達不到的效果,在這方面,清廷是非常聰明,因為單以武力而論,當年蒙元的鐵騎要遠強於八旗勁旅,但蒙元統治中國的時間還不到一百年,而清廷卻接近三百年,就是因為清廷提出了一個十分俱有蒙騙性的政治口號「滿漢一家」,也使大量漢人心悅誠服的為清廷賣命。在另一時空裡,清帝退位時,大喊中國不能沒有皇帝,以及後來導演復避的鬧劇的,其實都是漢族人。 當然商毅提出的政治主張不僅僅是為自己造勢,同時也有鼓勵工商業發展,讓中國走向近代道路。 因此在宣言中首先提出,將中國建立一個公平、公證、開明、強大的國家。 在政治上實行四民平等,取消順民、賤民之分,使士農工商一律平等,都將獲得人身、就業、居住、婚姻、穿戴等方面的自由權。並且擴大民間參政議政的權利。 在經濟上,繼續實行土地清丈和分配工作,使每一戶農民都擁有自己的土地,允許土地自由買賣、任意耕種,以及農民離農、轉就工商業。並且在實行國內自由貿易,各地不得私設國家規定以外的稅收關卡。同時也正式宣佈,保護個人私人產財,未得所有者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侵犯他人的私有財產。 而在思想上,實行言論自由,只要是在法律規定的範圍以內,每一個人都可以自由的表達自己的觀點,主張,擁有信仰、集會、結社、言論、出版等等的權力。 宣言中的不少觀點,比如四民平等、思想言論自由、鼓勵工商業的發展,也是這個時代的一些有識之士早都提出來過,當然像「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慨念,以前雖然沒有人明確提出過,但類似的觀念也不是沒有過,而且也能夠被這個時代的人們所接受,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財產沒有保障。 事實上這些主張中,其實有大部份商毅早都已經開始實施了,只是現在做為自己的治國理念,被正式的提出來。因此這份宣言實際也就是現在商毅政府的一份施政綱要。因此這份宣言也被稱為《南京政治綱要》只是商毅並沒有提出憲法、三權分立、議會一類的概念,主要還是怕這個時代的人暫時接受不了。 《南京宣言》發佈之後,也就到了新年,南京城裡也是張燈結綵,熱烈的慶賀。 ———————————— 順治五年,正月初一。 從一清早開始,南京城裡就鞭炮聲音響個不停,也充滿了新年的喜慶氣氛。而清廷和魔門在南京的新據點,錦繡山莊繡莊在新年裡也在門口貼出了招牌,關門停業。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繡莊除了在商毅遷移南京時,鼓動了一次讓商毅稱帝的風波之外,也再沒有什麼大的舉動,基本都在暗中發展,恢復。現在雖然還沒有達到當初紫明樓的全盛時期,但也恢復了幾分元氣,並以繡莊為核心,又建立起一個情報網絡來。 而這時墨經緯和紫玲瓏正在研究昨天出版的《杭州時報》特刊,發佈的《南京宣言》。 報紙還散發著油墨的味道,但兩人的臉色卻都十分凝重,因為兩人都清楚,這份宣言一但傳開之後,將對天下大勢造成多麼重大的影響。 當然宣言本身並沒有什麼,無非就是表示自己的政治主張,任何一個朝廷都會這麼做,而且墨經緯和紫玲瓏也都不相信,宣言的內容都是出於商毅的真心,比如擴大民間參政議政的權利,其實就是一句空話,又比如言論自由這一點,商毅在前面加上一個在法律規定的範圍以內,這就有相當大的操作空間了。 但配合上商毅前期取得的戰績,就完全不同了,儘管商毅完全以一付國家的口氣說話,但在四方會談之後,南方的各勢力之間暫時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並且都承認了商毅靖北王的稱號和封地,實際上也就是承認了商毅己經獨立的事實,因此再用正統大議去指責商毅,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說白了這就和清廷自我標榜的所謂滿漢一家的口號一樣,雖然明知是不可能,是騙人的玩意,但確實可以讓不少人選擇性的失明。何況宣言所發表的內容看,也確實比清廷目前的施政情況要優秀得多,也符合一些士大夫的政治主張,這也說明,商毅正在爭取士大夫了。 現在誰都清楚,天下的大勢,實際就是在北京和南京之間展開競爭,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南京方面儘管領土不及北京的一半,但卻取得了明顯的領先優勢,一方面是因為在前期的戰鬥中,南京取得完勝,另一方面清廷畢竟還是異族,因此在大名義上仍然不如商毅,而現在商毅也開始從政治領域對清廷施加壓力了。 而且南京政府,也一直都以開明、公證、清廉的形像出現,因此也可以想像,宣言一經發佈之後,也必然會給商毅在政治方面帶來不小優勢。當然清廷的日子也就會更不好過了。 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我們好像還是有些低估了商毅,沒想到他不僅僅是善於用兵,而且玩起政治手段來,也絲毫不輸於他的用兵能力。我看再這麼下去,清廷恐怕就根本沒有希望取勝。」 紫玲瓏也點了點頭,道:「明明己經是南方最大的勢力,卻放棄稱帝,僅僅只是稱王,而且還奉立三個明藩為正朔,這可不是什麼人都做得到的,但只放棄了一個虛名,卻穩住了整個南方,還正式確定了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說,這筆交易確實划算。」 墨經緯凝神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刺殺商毅。這也是南京唯一不如北京的地方,所有的希望,都維p在商毅一個人身上,連一個繼存人都沒有,因此一但商毅發生意外,南京就會立刻土崩瓦解掉。這也是我們唯一獲勝的機會。」 紫玲瓏道:「你說得到是沒錯,我也不反對刺殺商毅。但想要刺殺商毅,可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們現在恢復發展,是因為我們一直都沒有什麼舉動,就是上一次鼓動商毅稱帝,都差一點暴露子,因此刺殺商毅,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一但失敗,就會連帶我們在南京的勢力全部暴露,所以沒有萬全的把握,絕對不能出手。」 墨經緯也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明白,所以我答應過你,在動手之前,一定要你點頭同意。現在也是如此。」 紫玲瓏笑道:「你能這樣想就好,不過現在你到是可以開始準備,尋找合適的時機。不過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我還另有計劃。」 墨經緯一怔,道:「你還有什麼計劃。」 紫玲瓏道:「商毅發佈南京宣言,雖然為自己爭取到了許多人望,但無形中也給自己增加了不少限制,至少在表面上,他不能明顯和宣言內容有違,從這方面入手,我想會有機會的。」 第207章 接頭 新年是中國人最為總視的傳統節日,雖然在這一年裡,清廷並沒有取得南京卻那麼好的成就,但致少戰爭己經停止了,新年還是要好好的慶祝一番,因此在北京裡同樣也充滿了新年的喜慶氣氛,由其是在前幾年侵佔了大量土地的八旗貴族,更是開始大操大辦。豪奢之風絲毫也不遜色於南方的大商富之家。 儘管清廷的經濟恢復還沒有達到一個理想狀態,但北京作為清廷的都城,依舊十分奢華熱鬧,大街小巷人潮湧動,商舖攤販叫買叫賣。表現出新年將至時應有的氣氛。 在北京西直門大街上的老捨茶館,生意也比平時好了幾分。老捨茶館是一個中型規模的茶館,分上下兩層,同時還設有幾間雅閣包房,茶館掌櫃李雲賀是一個四十左右歲,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也在忙裡忙外的照應著生意,臉上堆滿了笑容,一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更是迷成了兩條縫。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三十左右多年紀的年輕人,李雲賀立刻迎了上去,笑道:「客爺,裡面請,裡面請。您是一個人還是等朋友。」 年輕人道:「要一間雅閣,我等朋友,先隨便來一點茶水點心,等人到了我再叫你們。」 李雲賀立刻點了點頭,立刻叫過來一個夥計,道:「把這位客爺帶到樓上福字房,先給上一壺龍井,四個點心,聽客爺的招呼。」 夥計答應了一聲,將這位客人帶上樓去,而李雲賀仍然繼續在樓下招呼客人,又連著接待了好幾批客人,李雲賀才又叫也一個老成一點的夥計來,道:「我的身子有點不舒服,要回去睡一會,你在這裡替我照應著一點,沒有大事就別叫我了。」 那夥計也點了點頭,道:「掌櫃的,我看您這臉色也不好,快回去歇著去吧,這裡有我們幾個照應著,您就放心好了。」 李雲賀這才轉回到茶館的後面,自己的居室裡,將門窗都封好,然後從一面牆上扯起一付畫軸,在畫軸背後的牆面用力一推,立刻打開了一道暗門。 順著暗門走了不多遠,李雲賀在一側的牆面一拔,又打開一道暗門,不過在暗門前面,還掛著一道幔帳,李雲賀撩開幔帳,占出了秘道,在屋子裡的,就是先那個在樓上雅閣裡等朋友的年輕人。 聽到了背後的響聲之後,那年輕人立刻回頭,只見李雲賀已經從幔帳後出走了出來,道:「趙團長,讓你久等了。」 「趙團長」那個年輕人身子一震,這個稱呼自己確實有好就都沒有聽到過了。他以前來找過李雲賀兩次,但只有這一次,李雲賀才這樣稱呼自己,他心裡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李雲賀來到他的面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他,道:「趙團長,這是靖北王寫給你的信。」 年輕人神色激動,立刻站起身來,首先敬了一個軍禮,才道:「第六軍九師十四團團長趙岳,報到。」 看完了信之後,趙岳的心情不僅沒有平靜下來,相反更加激動,連手都有些發抖了,因為商毅在信中將趙岳誇獎了一番,不僅正式承認,恢復趙岳的軍籍,並且給了他中校的軍銜,當然也提到要求趙岳留在清廷,擔任臥底的事情。商家軍改成中華虎賁、伏波兩軍,並且使用軍銜制度,趙岳也是知道的,中校也就是團級的軍銜。當然軍銜高低是其次,關建在於自己終於又得到了認可,不用再背付叛徒之名。 不過李雲賀是心裡有數,知道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趙岳,還需要對他做進一步的考驗和觀察。當然現在也不會說破,只是笑道:「那麼以後應該叫你趙中校了。」說著從他手上抽出信箋,放在燈上點燃,道:「靖北王安排給趙中校的任務,應該明白吧!」 趙嶽立刻道:「我明白,請李站長轉告王爺,趙岳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李雲賀點了點頭,道:「那麼從現在開始,就由我來付責你的俱體工作情況,王爺交給你的第一件任務,就瞭解清廷新軍的訓練、戰鬥、武器等等情況。」 趙岳對此到是十分自信,道:「這件事情儘管可以放心,現在清廷所有的新軍我都訓練過他們,對這方面的情況瞭如指掌,而且就在明天,多爾袞就會在校場親眼參觀各支新軍的操演,我會把整個過程都詳細的記錄下來。」 李雲賀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應該難不倒你,不過干情報工作不同於在戰場殺敵,不僅要萬分小心,大膽心細,同時還有許多技術知識需要學習,否則自己暴露是小,但卻容易牽連到其他的人員,仍致整個北京的情報系統。而且你的情況十分特殊,並不僅僅是收集清軍的情報,同時還要盡量爭取打進清廷軍方內部,放眼長遠,因此除了清廷新軍的事情之外,別的事情都不要輕舉妄動。另外有一些干情報的技巧也需要學習。」 趙岳道:「願聞指教。」 原來商毅對趙岳的安排傳到北京之後,李雲賀也知道事關重大,弄好了將是北京情報網的一個重大突破,弄不好自己也就有生命危險,因此也對趙岳的安排做出了一個詳細的計劃。 儘管現在還不能判斷趙岳到底是真反正還是假反正,但教授給他一些情報工作的常識,還是有必要的,如果趙岳反正是真,則有利於他在清廷隱藏好自己的真實身份,更好的完成任務;而趙岳是假反正,也能迷惑清廷,讓清廷誤以為自己己經完全相信少趙岳,也同樣有利於下一步的工作開展。 李雲賀道:「干情報工作,第一是要保密,上面分派下來的事情,對於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包括自己最親近的人在內。而不屬於自己的任務,也不要打聽,更不要插手。任何有關於自已身份和工作任務的信函、文件,在看完之後,都必須立刻銷毀,不得留下半占痕跡來。有些暫時需要留存起來的文仵,也必須妥善隱藏起來,以免洩露。」 頓了一頓,李雲賀接著又道:「第二條就是注意細節,因為我們是在清廷的內部工作,而且清廷不可能不在暗中詳查我們,因此我們的工作等於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被暴露往往都是由於細節上沒有留意。比如在北京城裡,我們是以這家茶館為聯絡點,但如果你來得太多了,由其是一個人總向這裡跑,也就難免就會引人懷疑,那麼你平時的時候就應該多跑一下其他幾家茶館,有時也帶幾個朋友一起過來,這樣當你再為了聯絡而來到這裡時,也就不會引人注意了。」 趙岳確實是第一次接觸情報工作,這才知道這裡面原來有這麼多複雜的事情,和打仗完全就是兩回事,因此也連連點頭。 李雲賀又道:「大體的原則只有這兩條,而且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只要注意這兩點,就不會有大問題。不過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盡量打入清軍的內部,我們也會盡量配合你。但首先我們要瞭解你現在的情況,因此你要將你清廷的經歷詳細的告訴我,不要有任何的隱瞞和掩飾。包括曾經洩漏過的一些機密,我們才好為你規劃下一步的安排。」 趙岳也點了點頭,也將自這一年半以來在清廷的經歷說了一遍,而李雲賀又追問了一些細節情況,基本對趙岳現在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其實現在包括趙岳在內的原商家軍人員雖然獲得的爵位都很高,但並沒有得到清廷的重用,而是獨立組成一營,僅僅只是付責清軍的訓練工作,而沒有在軍隊中正式任職。當然有一批人為了能在清廷立足,也確實是很賣力氣的訓練清軍,以希望能得到清廷的賞識。而趙岳為了暫時委曲求全,取信於清廷,也確實洩漏了一些過去商家軍的訓練方法來訓練清軍。不過由於趙岳心裡對自己被降清廷一直有些耿耿於懷,和洪承疇也一直有一點隔閣,有時還會頂撞洪承疇幾句,因此在洪承疇面前不如李本深受重用。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李雲賀也笑道:「趙中校,看來你想要打入清軍內部,到並不容易啊。」 趙岳也苦笑了一聲,道:「我怎麼會知道有現在的局面,早知如此,當初就該……」 李雲賀笑著打斷他道:「過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另外靖北王也有指示,為了讓你能夠得到清廷的信任,可以將你所知道的訓練戰鬥方式都告訴清廷,這一點不必有所顧忌。不過現在你回去之後,以前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不要有太大的變化,想取信於清廷,還是要慢慢來,不能變得太過突然,否則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只能耐心的等待機會,做到不露痕跡。現在暫時就這樣。」 趙岳點點頭,兩人又討論了一下以後的聯絡方式、細節,李雲賀才由暗道離開,而趙岳又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出了雅閣,付賬離開。 第208章 清廷新軍(上) 第二天,多爾袞帶領著一干滿清的文武大臣,果然就在北京城郊外的大校場中參觀了新軍的操演。 清軍的新軍確實都是按照過去商家軍的訓練方式進行訓練,不過投降清廷的原商家軍士兵本來就不多,而且大半都是剛參加商家軍不足一年的新兵,超過兩年的老兵,不足十人,而真正有訓練隊伍,以及指揮作戰經驗的,還只有李本深和趙岳兩個人。因此這五支新軍實際也就是他們兩個人在主要付責訓練,這也是洪承疇一再容忍趙岳的重要原因。 五支新軍各派來了兩千人,一共一萬人,依次下場進行操演。所進行是隊列,刺刀、以及火力訓練。多爾袞對隊列、刺刀的訓練並不感興趣,重點還是觀看火力訓練。而火力訓練又分為兩種,一是原地不動的三段連射訓練,二是逐排向前推進的射擊訓練。 清軍的新軍確實都是按照過去商家軍的訓練方式進行訓練,因此在射擊的速度和組織上,也覺時有了長足的進步,現在清軍使用的火銃是火繩槍和燧發槍混用,比率大約是四比一到三比一之間,由於這次五支新軍各自都只派來了兩千人,因此各隊都是使用的燧發槍。 從射速上說,正常情況下,火繩槍在一分鐘內,一般只能射擊二到三次之間,就再熟練的火繩槍手也很難超過三次,而燧發槍的射速一般都在三次以上,熟練者可以達到四次以上,甚教接近五次。其實現在中華軍的射擊速度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水平。 但由於清軍沒有雷汞,因此使用的是燧石打火的燧發槍,這種燧發槍的射速雖快,但射擊的成功率只有七成多一點,這也就意味著在四槍之中,差不多就丟有一槍啞火。其實燧發槍的射擊成功率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在雷汞還沒有出現之前,再好的燧發槍也只能達到八成五左右的射擊成功率。而使用雷汞之後,才能使射擊成功率無限的接近百分之百。 不過在操演中,如果一百槍裡夾著二十多槍打不響,如果不是內行人根本就看不出來,而多爾袞也沒有真正和商家軍作戰過,對商家軍的火力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但他是和明軍交過手,現在只是覺得現在清軍的槍聲一排接著一排,連續不斷,發射的密集程度也確實比以前所見的明軍強得太多了。因此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商家軍的戰鬥力為什麼會這樣厲害。就算是用騎兵去硬衝這樣的陣形,也一定會損失慘重,而步兵則更是杯具了。 當然也可以看出,五支軍隊的訓練,也確實是花費了一番心血。 當然多爾袞也清楚現在看到的,不過是一次操演訓練,並不代表實戰的戰鬥力,事實上過去和明軍交戰時,經常可以看到,面對八旗鐵騎的進攻,許多明軍嚇得手腳發軟,根本就無法從容填彈射擊。因此他也想來一次仿真的實戰演習。當然就是仿真,也不能用人在當對方,多爾袞用的是動物——狼。 為了這次操演,檢驗新軍的真實戰鬥力,多爾袞也確實是煞費了一番苦心,提前兩個多月,抓獲了二千多隻狼,作為仿真實戰演習的敵人。 現在將所有的狼分為五批,每一批約有四百多隻,在演習之前,狼群都被餓了三天。而每隊新軍出動三百人,以火銃來對抗這四百多隻狼。並且在校場中以木柵圍出了一個長寬各約一百步的方形圍場,人狼大戰就在這個圍場裡進行。 觀看的一些原明官員對此都十分不以為然,還有不少人在心裡都暗暗鄙視多爾袞的做法,果然是一付蠻夷之族的做派。但滿族官員到是覺得這在正常不過了,雖然說兩次南征清廷都敗得很慘,但在這個時候,滿族還保持著捍勇、尚武、好戰的性格,在他們看來,這無非就是一場大型的圍獵活動嘛,要是連一群狼都殺不過,還有什麼用,上戰場去也是送死。當然這一次狼群的數量確實是多了一些。 而洪承疇也知道,這才是今天最關建的時刻,因此首先派出場的,是由三大營新軍派出的三百名士兵。其實洪承疇也摸不清各支新軍的真實戰鬥力到底怎麼樣,但三大營是從滿八旗中抽調的精銳,怎麼也差不到那裡去,只好首先把他們派上去,希望能開一個好頭。 三百名士兵在圍場的一端排成了三排橫隊,只見一聲令下,在圍場的一側,柵門打開,四百餘隻野狼紛紛衝入圍場中來。每隻狼都是餓了二三天,眼睛都有一些發紅,一見前面有獵物,立刻發出一聲聲狼嚎,向橫隊方向奔跑過來。 第一排的清軍舉起手裡的火銃,對準了蜂擁而來的狼群,在狼群離自己約在六十步左右的距離是,一起開槍射擊。 由余場地有限,狼群的距離十分密集,這種情況也是最適合排槍齊射的戰術,因此儘管第一輪一百支火銃射擊成功的不足八十支,但在狼群中被擊中的卻有近四十隻,大半被悲鳴著倒地身亡,就算中彈未死,奔突的速度也大大降底了下來。還有不少被打得滿地翻滾,絆到了不少其他同類。 而隨後第二輪、第三輪也都連繼開槍射擊,狼群之中也被打得大亂,死亡的野狼己經接近百隻,但其他的野狼也被激起了凶殘的性格,仍然不顧一切向前狂奔。 但火銃的打擊一輪接看一輪,幾乎就沒有停下來過,而再凶悍的野狼也只是血肉之軀,根本無法與火槍子彈相抗衡,在清軍的打擊之下,狼群中也不斷有狼中彈倒地,數量也越來越少。等到清兵差不多進行了二十多輪排槍齊射之後,狼群中僅僅只剩下已經不足百隻,而且其中大半也都有中彈。在地上躺滿了狼屍,也有一些尚未完全斷聲,還在發出痛苦的哀鳴聲音。 不過狼群的數量減少之後,陣式也拉得散開,因此清軍排槍齊射的打擊力度也越來越小,到了後來一排齊射僅僅只能打死幾隻狼了。而這狼群大部份還是死戰不休,而衝到離清軍的陣形最近的,己不足二十步。這時清兵也都停止了射程,上好了刺刀之後,也向狼群衝了上去。 這時狼群雖然凶悍,但這時己是強弩之末,數量上也己經遠不及清兵的人數,一隻狼至少要同時面對三名持槍的清兵,而且清軍又是全身盔甲,因此雖然是近身肉搏,但也根本不是清兵的對手,不多時就被全部殺戳乾淨,不過清兵之中,也有幾十人受傷,好在只傷勢都不重。 其實整個過程,也就只進行了四五分鐘,但觀看的眾人卻都頗有驚心動魄之感,一直到全部都結束,在圍場外面觀看的眾人才都鬆了一口氣,不過回頭一看卻才發現,這場人狼大戰,原來完全就是一邊倒,是以人的完勝而告終。就連多爾袞也對這個結果也非常滿意,如果是在過去純使用刀槍的情況下,三百名士兵對四百多隻野狼,就箅能夠獲勝,但損失可以少不了。也可見火器的威力,確實不同凡響。而多爾袞也都有些慶幸,當初明朝有這些歷害的火器,為什麼沒有好好利用呢?否則清軍根本就入不了關啊。 接下來其他四隊也都陸繼出場和狼群作戰,但清軍裝配了火槍之後,狼群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由於第一場開了一個好頭,後面出場的幾隊也都信心十足,結果都大同小異,等五場比試全部都結束之後,狼群全部都被打死,而清兵卻無一喪命,只有差不多兩百多人有不同呈度的受傷。 多爾袞也十分高興,為了訓練新軍,他也背付了不小的壓力,因為在滿八旗中,主要是老一輩的貴族中,反對專練使用火器,而放棄弓馬的人可也不少,都聲稱這是有違祖訓,放棄八旗根木,還有不少人沒有和商家軍交過戰,列舉當年大敗明軍的例子來證明,依靠弓馬射騎之術,也一樣能夠勝過火器。 這些人大多都是追隨努爾哈赤、皇太極早期的滿州貴族,現在差不多都己經退仕或是擔任閒職,雖然都沒有什麼權力,但都是有功之臣,而且子孫之中,有不少在軍中任職,影響力到也不小,又都有些倚老賣老,因此連多爾袞也拿他們有點沒辦法。今天來觀看的人中,這樣的頑固份子也不少,而且都憋著一口氣來挑剔火器的毛病,不過看到了這幾場人狼大戰的經過和結果之後,也都沒有話可說了。畢竟真正老糊塗的沒有幾個,三百人對四百隻狼,會有什麼結果,大部份人心呈都清楚。 因此今天觀看操演的結果,也讓多爾袞完全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路子自己是走對了,照這樣繼續練下去,清軍的戰鬥力絕不會比商家軍差,也許現在就己經能夠和商家軍一較高低了。 第209章 清廷新軍(下) 操演結束之後,多爾袞對每名參加操演的士兵獎勵五兩白銀,而參加了人狼大戰的,獎勵十兩白銀,以鼓舞全軍的士氣。 另外多爾袞當然也清楚,照著商家軍的模式訓練新軍,是洪承疇的主意,而選用商家軍的降兵擔任練軍的教軍,也是洪承疇的主意,看來自己當初留下了洪承疇還真就對了。想要打敗南京政府,還真要靠洪承疇。對洪承疇和教官營,還要加以獎勵才是。 因此回到皇宮之後,多爾袞也立刻下令,招見洪承疇和教官營的成員,加封洪承疇為二等精奇尼哈番,而教官營的眾人也都各晉一級。同時又下令在皇宮裡設宴招侍眾人。 在酒宴間多爾袞又將眾人大力誇獎一番,說他們為大清訓練精兵,忠心可嘉,日後大清能夠統一天下,他們全都功不可沒。 洪承疇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當然知道應該如何應付,因此也附合著多爾袞,說了幾句客氣話。而多爾袞一時高興,也不覺多喝了幾杯,頭腦一時發熱,道:「老洪,練軍的事情,你幹得很不錯,我看以現在新軍的戰鬥力,已經可以與商家軍一爭上下了吧。」 洪承疇只是微微一笑,道:「攝政王太過獎了,臣實在是愧不敢當。」 多爾袞見他說得模凝兩可,又轉過去問李本深道:「李本深,你說現在我們的新軍可以和商家軍一戰了嗎?」 李本深忙道:「有懾政王洪福齊天,我大清國運昌隆,自然是無往而不勝了。」 多爾袞聽了,也不置可否,又轉向趙岳那一方,道:「趙岳,你說呢?是我們新軍厲害,還是商家軍厲害。」 趙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還差得遠。」 這一句話把洪承疇和李本深又嚇了一跳,洪承疇忙道:「趙岳,休要亂言。」 但多爾袞這時也收起了笑容,盯著趙岳,道:「你的意思是,商家軍要比新軍厲害得多了嗎?」 其實趙岳剛才也是下意識的回答,等說出來之後,自己也有些後悔了,但話己出了口,收也收不回來,而且又想起李雲賀告訴自己的,不要刻意改變,行事還是和原來一樣,因此一邊想著應該怎麼回答,一邊道:「攝政王是要聽實話嗎?」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當然是要聽實話。」 而洪承疇和李本深有十分緊張,生怕趙岳又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萬一觸怒了多爾袞,那麼今天操演的心血也就全都白廢了。但這時又不能阻擋趙岳繼續說下去,只好在一邊拚命擠眉弄眼。 不過這麼一會兒,趙岳己經想好了措詞,道:「一支軍隊的成軍,豈是能夠一蹴可幾的事情,商家軍自戌軍以來,己經有五年,其中經歷了無數的大戰硬仗,可謂是久經沙場。而新軍開始訓練,僅僅只有半年的時間,也不過才學會了商家軍的一點皮毛之技,而且也從未經歷過戰場,怎麼就敢說能與商家軍相抗衡的話來。雖然說今天與狼群相抗,幾獲全勝,但畜類終足畜類,其性雖凶殘,終無法與人相比。何況戰場之上,千變萬化,場形無數,又豈是圍場這種場合所能比。因此這一次比試只能說是新軍剛剛有所小成,想與□家軍在戰場上爭雄,還差得很遠。」 多爾袞聽了,也若有所思,道:「我聽說商家軍之強,也不過就在火銃犀利,使用純熟,連發速快,和新軍所練,相差無幾,那麼以你之見,新軍和商家軍相比,還有那些差距呢?」 趙岳道:「商家軍善用火器,但非止是只用火槍,還有各種火炮,霹靂火箭、手榴彈等等,就是火槍也不是一種,還直線管槍、排管連射槍,而火炮又分輕型、重型、山地、野戰、直射、拋射、炮彈也有實心彈、霰彈、開花彈逐多種類,一軍之中,各種武器均有配置,而在戰場上則是見機行事,互相搭配使用,取長補短,有進攻、有防守、有野戰、有攻城、有巷戰,而現在新軍僅僅只是練到排槍射擊熟練而己,其他戰法尚一知未解,如果這樣就用來戰場,與商家軍做戰,必敗無疑。」 多爾袞聽完之後,轉頭看向了洪承疇。而洪承疇趕忙道:「回稟攝政王,趙岳所說,確實屬實,還望攝政王能夠多寬容一些時日,讓新軍準備完善,然後才能與商家軍相抗衡。」 李本深也道:「攝政王,天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現在不禁是新軍成軍的時日尚短,就連我大清的火器和商家軍相比,也相差甚遠。就說這自生火銃,雖然射速甚快,但在十發之中必有二三發不出,如之奈何?而且現在軍中自塵火銃的數量只佔二三成,其餘全是鳥銃,需燃繩引火,射速慢不說,遇大風、下雨、黑夜都無法使用,線管槍、棑桿槍尚無。而火炮中,也是重型火炮有餘,但中輕型火炮不足。」 多爾袞道:「火炮不是打得越遠越好,中輕型火炮射程既近,填彈又小,力量不足,所要有何用?」 李本深道:「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中輕型火炮雖然擊近彈小,但勝在輕更,利於攜帶搬運,在野戰中,遠比重型火炮好用。若是力量不足,則可使用霰彈或開花彈。另外還有手榴彈,仍是火銃兵近戰的利器,我大清也尚無此物。所缺者如數,又如何與商家軍抗衡呢?」 多爾袞皺了皺眉,道:「本王到是知逍,商家軍的火銃可以十發十出,仍是因為有火帽,但還有那線管槍、手榴彈,我大清工匠一直無法仿製,你懂怎麼做嗎。」 李本深也苦笑了一聲,道:「線管槍是如何製出,末將也不知道,但只聽說火帽、手榴彈所用的火藥仍是特製,名日雷汞,如要制做火帽、手榴彈、乃致開花彈,都非此物不可。」 多爾袞沉吟了片刻,道:「好吧,剛剛是本王一時著急了,你們在北京玩幾天,等新年過後,仍舊回各地去好好練兵,不急於這一時,至於說這些火器的事情,本王為責成軍器監,加緊製造,你們儘管放心好了。」 然後他又離開座位,親自斟了三杯酒,來到洪承疇、李本深、趙岳三人面前,道:「訓練新軍,仍是關p到我大清的百年大計,本王盡將此重任托付給三位,請三位不可有負本王的重托,等新軍練成、為我大清統一天下之日,三位都當是居功至首。」並親手將酒杯一一遞給三人。 洪承疇和李本深接過酒時,都表現出一付受寵若驚的樣子,不過多爾袞當然看得出來,洪承疇完全是裝出來的,而李本深到是有幾分真的。 隨後多爾袞又拿起了第三杯酒,遞到趙岳面前,道:「趙岳,過去的事情就過去算了,你為我大清所做的功業,我大清是絕不會忘記的。」 趙岳的心裡轉了好幾個念頭,很快也意識到這正是一個自己和清廷拉近關係的機會,因此立刻跪伏於地,道:「蒙攝政王如此看重,末將必然為大清盡己全力。」 多爾袞哈哈大笑,其實他心裡一直都十分清楚,新軍現在確實還沒有到可以出戰的時候,但才故意那樣說,其實是想看一看眾人的態度,並且給自已製造一個在趙岳面前表現氣量大度、胸襟開闊的機會,當初皇太極就是用這一招收伏的洪承疇,而多爾袞也打算用同樣的辦法收伏趙岳。因為現在的清廷,確實需要趙岳這樣的人全心為清廷辦事。而現在看來,結果似乎還不錯。 因此多爾袞一把拉起趙岳,道:「趙將軍,不必客氣,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說著他又從桌子上拿起自已的酒杯,大笑道:「來,我們滿飲這一杯酒。」 宴會散後,兵部也馬上下來文書,李本深和趙岳都被封為總兵,而且教官營的各人也都被受封副將、參將、游擊等官職。當然現在教官營的眾人的差事仍然是訓練軍隊,而並沒有實際的掌兵,但畢竟都有了正式的武將官職,也算是正式進入了清廷的武官系統,比起以前只有爵位而沒有官職,確實要進了一步。 ———————————— 而在離開北京之前,趙岳又暗中到老捨茶館裡去找了一趟李雲賀,把這次清軍新軍操演的報告交給李雲賀。 得知趙岳現在己經受封了總兵之後,李雲賀也十分高興,認為趙岳的這個機會抓得確實很不錯,不僅拉近了他和清廷的關係,同時也初步打入了清軍內容,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過也不能因此而大意,畢竟現在趙岳並沒有實際的帶兵權,因此以後行事還是要萬分小心,現在趙岳仍然不要任何的行動,主要還是幫清軍訓練軍隊,以鞏固目前的地位為主。另外下一步計劃還要請示南京。 隨後兩人又商議決定了等趙岳離開北京之後的聯絡方式,趙岳這才離開了茶館。 第210章 清廷的難題 其實李本深所說的武器的情況,多爾袞大部份都清楚,雖然清廷的火器,比起入關之前,有了一定的進步,比如開始大量使用燧發槍了,比以前只用火繩槍,確實提高了一個層次,但和南京方面比起來,還是有相當的差距,因為在歷次的戰鬥中,清軍也繳獲了一些原來商家軍的武器,除了火帽打火的燧發槍之外,像線膛槍、管風琴槍、手榴彈等等也都各有一些數額不等。 因此對於這些武器的性能多爾袞也有所瞭解,當然也對如線膛槍的射程,管風琴槍的射擊速度,手榴彈的輕便,拉弦即爆等優勢也確實驚歎不己,雖然多爾袞也責成軍器監的工匠們進行仿製,但在這些技術中,也就是管風琴槍可以山寨,因為這無非是多支槍管並在一起使用,但對如何在槍管裡拉出膛線來,還有雷汞到底是怎樣制做出來的,清廷的工匠也是一籌莫展。 多爾袞也知道,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清軍的新軍也確實很難與商家軍相抗衡。因此也命令清廷潛伏在南京的諜報人員,設法從南京方面盜取這些技術。但一來是南京方面對這些技術的保管也相當嚴密,而且諜報人員畢竟不是專業人士,也頗有一些無從下手的感覺。從方面想辦法,成功的機會也並不大。 而且武器的性能只是一方面,還有武器的普及率,同樣也是新軍的一大瓶頸。 現在清軍的新軍數量約有七萬左右,而火槍的配置只有四萬多支,只有六成五左右,火炮更少,全軍的火炮數量僅三百餘門,平均每萬人還不到五十門火炮。當然在中華軍裡,火槍的配置率也不是百分之百,一直也就在七成多一點的地方徘徊,從來也沒有超過八成,但每萬人擁有的火炮數量在一百六十門到二百門之間,沒有裝配火槍的士兵大部份都是炮兵,因此火槍實際的配置率達到了九成左右。這也是這個時代的最高水平了。 雖然現在清廷也在大力製造火器,但由於整體的技術水平和技術工匠都不足,因此想在短期內提高武器生產的速度,也十分困難。 儘管到了明末的時候,清廷製造的紅夷火炮己經超也了明朝,並且發明了鐵芯銅胎的鑄炮法,在這個時代確實是一個創舉,但這僅僅只限於重型火炮方面,清廷的整體火器製造水平,仍然低於明朝,而商毅在又引入了一些先進的工藝技術和簡單的機械,使雙方的差距又進一步拉大。 而且當初商毅將北京的數千名火器工匠一骨腦全都打包帶回了浙江,其中不乏經驗在十年以上的熟練工匠。也使清廷在入關之後,也只能依靠自己在關外原來的卻一批火器工匠,這也使雙方的生產能力同樣差別巨大。雖然清廷又徵調了一批打造兵器的鐵匠來製造火器,但冷兵器和熱兵器的製造方式還是有很大差異的,因此在短期內,是無法使生產速度有大幅提高。 現在商毅的兵工廠每個月能夠生產火槍七千到八千支,各種火炮約二百到二百六十門左右。在去年的時候,兵工廠集中人力物力,生產火槍,使每月的產量也能超過一萬支,最多的一個月,達到了一萬一千多支。而現在清廷每月能夠生產出的火槍還不足三千支,火炮還不到五十門。 當然雙方火炮生產的差距更大,是由於清廷過於重視重型火炮而忽視中輕型火炮,重型火炮佔了火炮重量的一半以上,重型火炮的制做週期也更長一些。而南京的這個比例絕不會超過兩成。 另外南方的冶鐵、煉鋼工藝也一直優於北方,而且現在商毅又引入了新的煉鋼技術,因此南京方面製造的火器質量和使用壽命也要比北方長。本來清廷的火器生產就慢,再加上更新換代又快,結果成了惡性循環。 別看這次操演的新軍都表現不錯,但每支新軍都只來了二千人,在新軍當中,其實有相當一部份人連槍都還沒有摸過。由其是兩支漢旗軍,加起來約有一萬八千多人,但分配到的火槍卻還不到六千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有限的資源,必須先保證滿軍的使用。 火器數量不足的情況,多爾袞當然是知道的,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慢慢來。還有火器大量的應用起來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軍費開支暴增,因為就算不計火器的耗損和更換,但平時的訓練都要消耗大量的火藥,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如果盡從軍事角度來說,清廷還可以與南京政府抗衡一下,那麼在經濟方面,清廷和南京政府差得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東南沿海地區都不在清廷手裡,而張家口——察哈爾這一條北方的貿易線路,也由於現在俄羅斯尚未興起,也只能和蒙古人做做生意,收入有限,因此清廷現在還無法通過對外貿易來擴大財政收入,只能依靠傳統的農業,但儘管清廷己經開始重視農業生產,但由於北方戰亂多年,過去的農業基礎被毀壞得十分嚴重,幾乎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沒有五六年的功夫,是很難恢復到一個正常的水平。 因此原來洪承疇所說,清廷至少要在五年以後,才能夠再度發動南征,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南京政府會給清廷足夠的恢復時間嗎?多爾袞在經濟方面的知識雖然不多,但也知道,在經濟恢復方面,南方可要比北方快得多。 最初多爾袞曾經下令廣東的尚可喜,煽動三個南明朝廷,聯合來牽制南京政府,並且打算等南方鬧起來之後,再把四川的吳三桂也拉進來,讓商毅兩面受敵,也就無法再從容的積攢力量。但三個南明朝廷本身就難以齊心,鬧出一點動靜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而且商毅居然能夠低住稱帝的誘惑,只是稱王,以表面上的臣服,換來了和三個南明朝廷達成了統一的協議,化解了清廷的這一招。 雖然後來多爾袞也又派去到廣東,讓尚可喜獨自一個去和南京對抗,但卻遭到了尚可喜的斷然拒絕,而且在給清廷上的一份詔書中,尚可喜在言語之間也表示對清廷的強烈不滿,讓自己一個人和商毅做對,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多爾袞看了之後,也恨得直咬牙,在皇宮裡連摔了好幾個杯子,大罵尚可喜目光短漸,商毅沒打廣東,是因為清廷在北方拖著他,清廷要是完了,你還能在廣東過好日子嗎? 不過多爾袞畢竟不是只會亂發脾氣的人,冷靜下來之後也清楚,尚可喜也好,吳三桂也好,都不是笨人,心裡都十分清楚,自己只能在清廷,南京政府對持的夾縫下才能得以生存,無論是那一方獲勝,接下來被毀滅的,就是他們自己。因此現在他們要做的是盡力維持南北的平衡,扶助弱勢的一方,打擊強勢的一方,不讓一方獨大,而不是去幫助一方,滅掉另一方。當然這個莊當不當得好是另外一回事。 但現在南北兩方大致成一個均勢,沒有明顯的強弱,雖然南方的軍事實力更強一些,但北方的領土面積足是南方的兩倍有餘,潛力也更大一些,畢竟以尚可喜和吳三桂的眼界,國家的基礎還是農業,並不是工商業,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輕易出手,為清廷當炮灰。 而且現在的清廷對尚可喜、根本就沒有一點約束力,如果把他們逼得急了,說不定還會倒向南京政府那一方,因此儘管多爾袞不願意,還是派人再到廣東,把尚可喜安撫了一番,表示一切都由尚可喜便宜行事,清廷不做干涉。而對四川的吳三桂,根本就沒有下令。 好在尚可喜也是明白人,都清楚自己現在也不能把清廷完全得罪了,因此收到多爾袞的安撫之後,也派人潛入北京,向多爾袞表示了感謝,同時也派出二艘船,帶滿了財寶禮物,由海路到達北京,進獻給清廷,以表示自己的心意。 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也不得不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啟動和南京政府進行議和,為清廷多爭取幾年的發展時間。這個念頭是多爾袞在得知南京政府發動了琉球、日本戰爭之後,就開始生出的。 多爾袞對海洋的認識基本為零,當然不知道商毅發動琉球、日本戰爭的用意,不過在他看來,南京政府將注意力轉移到海上,對清廷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可以消耗南京方面的實力,而且這也說明,商毅現在似乎還無意對北方用兵,當然如果多爾袞知道琉球、日本戰爭其實是一場賺錢的戰爭,當然就不會這麼想了。 而現在的多爾袞卻覺得,雙方似乎有進行和談的基礎,但怎麼和南京方面溝通聯繫,摸一下南京方面的意向。 第211章 朝鮮來使(上) 正在多爾袞想得入神的時候,這時一個老太監走進了敬思殿,笑道:「攝政王,皇太后請您今日把公務處理完之後,到翊坤宮去一趟。」 多爾袞聽了,也不禁有些心神蕩漾,自己和莊太后有了私情之後,雖然對自己十分順從,但多少也感覺得到,有一些敷衍。自從自己第二次復出之後,莊太后對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明顯變化,而且表現得十分主動熱情,自然也讓多爾袞享盡了艷福,但像這樣主動邀請自己,這還是很少有的事情。 這個時候莊太后其實己經是三十四五歲的人,雖然在後世還可以算是少婦,但按這個時代的標準,巳經是中年婦女,不過儘管多爾袞內寵頗多,但莊太后依然能讓多爾袞著迷不己,一點也不覺厭倦,因此多爾袞也只覺心頭一陣火熱,什麼公文也看不下去了,趕忙收拾好東西,急匆匆趕去了翊坤宮。 來到翊坤宮裡,莊太后早己經得到了稟報,但也沒有想到多爾袞這麼快來了,不禁笑道:「想不到十四爺這麼早就來了嗎?」 多爾袞也陪笑道:「太后招見,我那敢耽擱呢?」 這時翊坤宮裡的宮女、太監們也都十分知趣,立刻都退了出去,而多爾袞也一屁股坐到莊太后的身邊,伸手攬住了莊太后的細腰,道:「若是讓太后久等了,我怎麼吃罪得起呢?」 莊太后伸出纖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輕笑道:「看你那猴急的樣子,那像什麼攝政王。」 多爾袞只覺莊太后輕笑嬌嗔之間,一顰一動,無不充滿誘惑的風情,一時心頭火起,一把將莊太后抱在自己懷裡,在她臉上亂親起來。同時雙手也在莊太后的身上大肆活動起來。 莊太后也沒有想到多爾袞會這麼猴急,一面急忙攔著多爾袞侵犯自己的手,一面道:「十四爺,快住手,這還是大白天呢?成什麼樣子,等到了晚上,隨你怎樣……但現在可萬萬不行……」 雖然多爾袞只恨不能立就把莊太后按倒在榻上,好盡情歡愛一場。不過心裡也清楚,現在翊坤宮裡雖然只有他們兩人,而且宮女太監們對他們的事情也無不知曉,但畢竟是在清天白日,而且莊太后又是皇帝向親母,總也有幾分顧忌,不能任意胡為,至少也要等到天黑吧。 因此多爾兗也不敢造次,在親了一陣之後,又在莊太后的胸前狠狠捏了幾下,才終於還是放開了她,不過這時莊太后己經被弄得鬢散釵亂,衣襟不整,氣喘吁吁,臉上也升起了兩團紅雲,但神態嬌媚動人,有說不出的好看。多爾袞心裡就像貓抓一樣,忽然想到,兩人總是這麼偷偷摸摸,雖然另有一番滋味,但總覺得不顧自在,若是能夠正大光明的住在一起,該是有多好。 這時莊太妃似怨似嗔的看了多爾袞一眼,道:「十四爺可真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地方,就這麼胡來,把我當什麼人了。」 多爾袞趕忙起身,站在莊太后面前,道:「玉兒,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胡來,但誰讓你生得這麼動人呢?」 莊太妃正在整理著自己的衣衫髻,聽了多爾袞的話之後,忍不住又「撲哧」笑了一聲,道:「我都是個半老的婆婆了,還有什麼動人,十四爺到是真會哄人開心啊。」 多爾袞趕忙道:「玉兒,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字假話,一定叫我不得好……」 莊太后趕忙打斷了他道:「好了,好了,說得好端端的,又發什誓呢?你說的真也好,假也好,自已心裡清楚就行了。但我總歸是快四十的人了,而且我們兩個總這麼下去,可也不是辦法。」 多爾袞立刻道:「對,我也想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 莊太后的心裡也微微一凜,不過看多爾袞一看,見他不像是有別的意思,這才稍稍有些安心,搖了搖頭,道:「別說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我找你來是另有事情的。」 多爾袞道:「有什麼事情?」 這時莊太后也把衣衫髮式整理得差不多了,於是輕輕擊了擊掌,不一會兒,只聽環珮聲響,一個太監在前領路,引來了兩個年輕的女子。來到近前,那太監先給兩人施禮道:「奴才給皇太后請安,給攝政王請安。」然後回頭向那兩名女子道:「兩位郡主,快來參見攝政王。」 兩個女子聽了,也立刻向多爾袞曲了曲膝道:「見過攝政王。」 聲音到是十分清脆,但咬字有些生硬,顯然不是說慣漢語。多爾袞看這兩個女子,雖然兩人都低著頭,看不太清容貌,不過可見長髮梳成圓髻,盤在腦後,彎眉秀目,應該是生得十分美麗,不過兩人所穿的衣作與滿漢都大不相同,上衣窄袖,但下襟極短,剛剛過胸,而胸部以下,全是下衣長裙一直拖到地面上。 對這一套服裝多爾袞到並不陌生,這是朝鮮服,也就是說這兩個女子都是朝鮮人。因為多爾袞在皇太極崇德元年(1636年)隨皇太極出征朝鮮,與次年朝鮮王李倧投降,也徹底使朝鮮臣服於清廷。在勝利之後,多爾袞還納了一位朝鮮郡主為自己的側福晉,在二年之後,這位朝鮮郡主還為多爾袞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叫東莪,這也是多爾袞唯一的子女。因此多爾袞對她也比較寵愛,府裡都稱朝鮮郡主為小福晉,當然多爾袞對朝鮮服也十分熟悉。 不過剛才聽太監稱這兩個女子為郡主,因此大約也是朝鮮王室的宗氏女子。不知道她們怎麼會在翊坤宮裡,而且莊太后把她們叫出來,不知是為了什麼。多爾袞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解的看著莊太后。 莊太后當然知道多爾袞心裡的疑惑,對這兩個朝鮮女子道:「你們抬起頭來,讓攝政王看看。」 兩女應了一聲,一起抬頭。多爾袞這才看清這兩個女子,見這兩人一大一小,年長的約十七八歲年紀,而年幼的也有十五六歲,到是生得眉目清秀,極為端正秀麗,而且兩人容貌之間有六七分相似之處,也可以看出雖不是孿生,但也是同胞姊妹,不過多爾袞卻發現,這兩女的眉目之間,竟和自己的那名朝鮮側福晉長得有三四分相似之處。只是歲數差了十餘多,若是自己側福晉倒退十年,或是這兩女再成大十年,那就更像了。 而莊太后笑道:「十四爺,你認得她們兩個嗎?」 多爾袞怔了一怔,突然靈光一閃,道:「你們是金林君的女兒。」 金林君名叫李世緒,是朝鮮親王,也是多爾袞的那位朝鮮側福晉的老爹,當然也是多爾袞的便易岳父。多爾袞也想了起來,當初在朝鮮納了這名側福晉時,她還有兩個幼妹,雖然當時都不過是五六歲年紀,不過也是美女胚子,在多爾袞納了李世緒的長女時,皇太極還打趣她,不如將她的兩個胞妹也一併帶回去,等十年之後,可又是兩個絕代佳人了。現在算來,到是正好有十年了,當年的兩個女童果然都長大絕代美女了。 莊太妃笑道:「十四爺果然是還記得,她們就是小福晉的胞妹,這次朝鮮派使臣來恭賀新年,金林君將她們隨使團一起來北京,陪小福晉的。」 因為現在朝鮮是清廷的藩屬國,因此按照慣例,每年新年都會派使臣來恭賀,多爾袞也知道,今年的朝鮮使團己經到了北京,而且今年凊廷還要求朝鮮調一批工匠來北京。不過這幾天他正忙著檢閱新軍的事情,也沒有接見朝鮮使團,反正就是一個藩屬國,就讓他們多等幾天吧。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兩個朝鮮小姨子居然跟著使團一起來了。 這次李世者將這兩個小女兒送來,雖然名議上說是來陪姐姐,但多爾袞也明白,其實就是送給自己當小老婆了。其實當初多爾袞納了李世緒的大女兒,一方面是看中她的姿色,另一方面李世緒也有幾分討好清廷的用意,而現在這兩個小女兒比她們姐姐當年還要美麗三分,而且又是姊妹兩人,因化爾袞心裡也不禁又開始有些發癢了。 不過當著莊太后的面,多爾袞當然不能表現出色急的樣子,反正都是自己盤子裡的萊,也不用急於這一時,而且今天還有莊太后這一道大菜,因此也咳喇了一聲,做出一付正色的樣子,道:「好吧,我這就讓你把你們送回到王府裡去,和你們的姐姐見面,我在宮裡還有些事情,等我……」 莊太后擺了擺手,道:「十四爺、小福晉是東莪的生母,她的親身胞妹來了,你怎麼能不回府去張羅一下呢?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急於這一時啊。還是先回府去吧。」 多爾袞又驚又喜,莊太后的意思,竟是讓自己今晚回王府去休息,也就是…… 這時莊太后又對一邊的太監道:「胡安,吩咐下去,叫宮裡準備馬車,送小福普的兩位胞妹回攝政王府去。」然後又對多爾袞道:「十四爺,快回去吧,別讓小福晉等急了。」 第212章 朝鮮來使(下) 「朝鮮使臣樸正煥,見過皇叔父攝政王,千歲千千歲。」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樸正煥,免禮。」 樸正煥這才從地上站起來,又道:「我家陛下還有一份賀禮,是單獨獻給攝政王的。」說著從懷裡拿出了一份禮單,雙手舉過了頭頂。有太監過來接過,轉呈給多爾袞。 多爾袞的心情當然非常好,因為昨晚多爾袞迫不急待,一夜之間居然梅開二度,連續釆了兩朵美麗的鮮花。雖然說這兩名朝鮮郡主的容貌風韻未必就比得上莊太后,但一盤大萊味道再美,天天吃也會發膩,偶爾換換口味,其實也不錯,何況這兩名朝鮮郡主也算是上上之選了,又勝在青春少年,當然也令多爾袞覺得回味無窮。因此多爾袞也對為自己送來這兩名美女的朝鮮使團才充滿了好感,於是就在第二天一早下令,接見了朝鮮使團。 朝鮮國內當然知道,現在多爾袞就是清廷的立皇帝了,因此每年新年朝賀時,也都會給多爾袞單獨送上來一份厚禮。 多爾袞打開禮單,簡單的看了一下,現在他就等於是清廷的太上皇一樣,要啥有啥,當然不稀罕朝鮮給他送來的禮物,何況最重要的一份厚禮也都被多爾袞受用了。因此掃了兩眼之後,立刻將禮單一合。笑道:「你們大王實在是太客氣了。」 而這為使臣樸正煥似乎也知道多爾袞會對禮物不感興趣,立刻又回身從隨從手裡接過了一卷畫軸,呈過頭頂,道:「這是一份特殊之禮,攝政王一定會喜歡。」 多爾袞到是有點好奇,笑道:「哦?這是什麼?」說著示意太監去將畫軸接過來。 兩名太監下去,從樸正煥手裡接過了畫軸,打開之後,放在多爾袞的書案上。多爾袞一看,原來畫著的是一種帆船的樣式。全船長約十二丈左右,寬約三丈,分為兩層,下層有槳,上層兩側開著十餘個炮口,而船頭呈龍頭形,內有大炮眼,頭尾都裝有大型鐵錐,可用來撞擊敵船。而和現在的帆船最大不同的地方在於,船板甲上有頂遮蓋,形似龜殼,而且裝著許多尖銳的鐵錐和尖刀。 多爾袞心中一動,現在清廷的新軍己經開始訓練,並且己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水軍的進展卻十分緩慢,雖然清廷有鄭芝龍這位昔日的海上霸主,但海軍不同於陸軍,不是靠一兩個人就能夠改變的,儘管鄭芝龍精通水戰,也有極為豐富的航海經驗和造船知識,但北方的造船技術本來就遠遠遜色於南方,而清廷以前又極不重視海軍的建設,因此海軍基礎實在太差了,幾乎等於零,既沒有船型的圖紙,又缺少有造大船經驗的工匠,也沒有有航海經驗的水手,甚致連一個像樣的船塢都沒有,鄭芝龍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另外現在清廷的財政也十分緊張,有限的經費,當然也只能優先考慮陸軍,海軍自然就更是雪上加霜了,何況清朝還對鄭芝龍十分防範,輕易不讓鄭芝龍上船,因此鄭芝龍也十分懶心,結果忙活了大半年,幾乎一點成績都沒有。 好在是多爾袞也瞭解海軍的這此為難之處,因此也沒有責怪海軍,這次命朝鮮調一批工匠過來,其中大部份都是造船的工匠,就足為了發展海軍所用,雖然朝鮮造船的水平也不怎麼樣,但總是要比清廷強得多。而這次朝鮮使團還帶來了一張船型的圖紙,這也正是清廷所需要的,因此多爾袞也十分高興,道:「樸正煥,這是什麼船?」 樸正煥顯然是早有準備,立刻侃侃道:「回稟攝政王,此船名叫龜甲船,因船身形似龜殼而得名,但也正強在此殼上,此殼是以厚木製成,裹上鱗狀鐵葉,可以抵禦敵人弓箭和火器的投射,頂蓋上和甲板旁,裝有鐵錐和尖刀,使敵人不易攀登。而頭尾都裝有大型鐵錐,可用來撞擊敵船,側舷開有炮口,也可做攻擊敵船之用,故此此船攻守皆防,可稱天下無敵,當年東嬴日本,無故侵我朝鮮,我朝鮮水師正是靠這龜甲船大敗日本水軍。」說著也將當時朝鮮水軍和日本水軍大戰的經過詳詳細細,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多爾袞對海外的世界雖然知道不多,但日本這個國家他還是知道的,而且當年日本侵朝的那一戰。因為那一次戰鬥在中國歷上壓根不算一回事,但卻是朝鮮歷史上少有的勝利戰鬥,由其朝鮮水軍,表現得確實可圈可點,還出了一位名將李舜臣,而龜甲船也就是在那一戰中成名,因此雖然過去了近五十年,但仍然被朝鮮人所津津樂道,而多爾袞也有所耳聞,當然也聽說過龜甲船的名字。 本來多爾袞就缺少海軍方面的知識,現在聽樸正煥這番添油加醋的忽悠,把龜甲船說得神忽其神,而且也覺得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因此也十分高興,看來清廷有了這種龜甲船,從海上打敗商家軍,也大有希望了。 原來清廷曾在1627年和1636年兩次征伐朝鮮,雖然終於迫使朝鮮脫明服清,但朝鮮畢競事明近三百年,國內對明朝的認同感還比較強,並且素以小中華自居,因此在降清最初的幾年裡,朝鮮的朝中上下皆視清朝為犬羊夷狄,並私下稱清帝為「胡皇」,稱清使為「虜使」。除對清朝的公文賀表之外,一切內部公文,包括王陵、宗廟、文廟祭享祝文,還仍用崇禎年號。同時清廷兩征朝鮮,也對朝鮮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害,而且朝鮮兩次戰敗之後,都向清廷賠償了大量錢財,這也加重了朝鮮的負擔。於是也有不少人對清廷都沒有好感,希望能夠擺脫清廷,重新回歸明朝。 但由於清廷的兵勢強大,明朝自顧尚且不瑕,那還有精力去管朝鮮的事情呢?而且清廷擊敗朝鮮之後,也在朝鮮扶植了一批親清派的勢力,多爾袞在朝鮮的便宜老丈人李世緒也就是其中之一,因此也在朝鮮朝廷中形成了親清、親明的兩派勢力互相爭權奪利,各不相讓。不過隨著清廷越來越強,朝鮮國內的親清派勢力也就越來越大,一直到清廷入關,明朝滅亡,親清派勢力也在朝鮮朝廷中佔了絕對的優勢。當然也就再沒有人提什麼重新回歸明朝了。 但就在這時,商毅倔起,連續擊敗了清廷兩次南侵,使中國形成了南北對持之勢,這些情況朝鮮國內也都清楚,因此朝鮮的親明勢力也再次蠢蠢欲動,大有捲土重來之勢。 而這時的朝鮮王李琮到是也想回歸明朝,但兩次敗戰也使他心有餘悸,何況朝鮮對中國的局勢也打聽得十分清楚,現在南方四分五裂,一共有三個明藩建立的朝廷同時存在,但實力最強的不是這三個明藩朝廷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原明朝的將軍。因此到底支持那一方,李琮也有些左右為難,舉棋不定。 朝鮮雖是個不起眼的小國,但卻把中國儒家搞形式主義的那一套學了個十足,因此親明派並沒抓住清軍南侵失敗的丌好時機,和南明取得聯絡,建立同盟,共同與凊廷對抗,相反又為誰能代表明室正統這個問題爭論不休起來。 當然紹武、永安、永歷這三個朝廷都有人支持,勢均力敵,只有商毅在朝鮮幾乎沒有支持者,因為商毅只是明朝的一個將軍,實力再強,當然不能算是明朝的正統,自然也就被無視了。結果親明派的勢力本來就不及親清派,這時還又分成三份,互相內耗,結果現在在朝鮮朝廷中,依然還親清派佔據著優勢,而親明派鬧騰的聲勢雖然不小,但並沒有多少效果。 但親清派都十分清楚,自己在朝鮮的權勢,就取決於清廷的盛衰,清廷的勢力越強,自己的權勢也就越穩,而清廷一但衰敗了,自己也必然地位不保,而且還有可能有性命之憂,因此清廷下旨要求朝鮮調集一批造船工匠去清廷吋,也立刻就照辦,同時還主動找出了龜□船的圖紙,送到清廷,畢竟清廷的實力也似乎大不如前了,幫清廷也就足幫自己。同時也希望借助清廷的力量,打壓一下親明派的勢頭,也搞打了一下李琮,讓他不要倒向親明派。李世緒又把自己的兩個小女兒也送給多爾袞,也是想和多爾袞再拉近一步關p,畢竟只有一個女兒還不夠。 因為朝鮮和遼東接壤,可以直接危脅到清廷的根本,因此朝鮮也是清廷的腹地,當年皇太極曾兩征朝鮮,就是必須先征服朝鮮,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對明作戰,因此現在朝鮮也絕不容有失。 多爾袞得知了這些情況之後,立刻向樸正煥表示,清廷一定下詔到朝鮮,警告李琮和親明派的勢力。 第213章 龜甲船(上) 朝鮮的親明派鬧事,對多爾袞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他最上心的,還是朝鮮進貢的龜甲船圖紙。 多爾袞對海戰基本一無所知,但受八旗鐵騎的影響,在潛意識裡,也不自覺的就把海戰和陸戰聯繫起來,戰船就等於是士兵的戰馬,因此打起海戰來,也就好像是騎兵們縱馬齊衝一樣,而這種龜甲船,也就等於是騎兵中的重甲騎兵一樣。 多爾袞也知道,海軍正在為造船沒有圖紙而發愁,現在有了圖紙,而且又是這麼厲害的戰船,也不禁讓多爾袞信心大增,甚致想到,如果清廷也能夠建立一支強大的水軍,那麼也可對南京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從海上發動對南京的打擊。 當然這次朝鮮方面不光是帶來了龜甲板的圖紙,而且還有一批造船的工匠,和一部份水軍士兵,同時來的還有朝鮮的全羅道左水軍節度使,李杜國,他也是朝鮮名將李舜臣的重孫子。當然他們這一群人都是朝鮮朝廷中的親清派勢力。 水軍士兵也正是清廷所缺少的,因此多爾袞下令招見李杜國,同時又傳見清廷的水軍提督鄭芝龍,讓他們見面,準備安排造船練水軍的事宜。 因為李杜國是隨朝鮮使團一起來的,這時就在北京城裡,當然是一傳就到,他大約是三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到是有幾分武人的氣度。 見了多爾袞之後,李杜國也詳細的向多爾袞講解龜甲船的船的特點,製造方式,以及當年自己的先祖李舜臣是如何架駛著龜甲船大敗日本水軍。他對龜甲船和水軍的戰術方面可要比樸正渙熟悉得多,對當年的那年大戰也是熟得不能再熟,而且這傢伙似乎也有幾分說書的天份,不僅講得口若懸河,在關建的地方還會賣個小關子,不時也抖個小包袱,再配合十分豐富的手勢動作,也讓多爾袞不自覺的就聽得入了神,有時會追問「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哦!原來是這個樣子。」等語言來。 當然如果是讓商毅見了,一定會感歎,這丫如果改行去說評書,成就一定不可限量,至少也不會比單老爺子差。 不知不覺說了近一個時辰,多爾袞依然聽得津津有味,但就在這時,鄭芝龍進見,這才打斷了李杜國的說講。 見禮之後,多爾袞立刻向他招手,道:「老鄭,你過來看看這張圖紙。你認識這條船嗎?」 鄭芝龍來到書案前,掃了兩眼,他一輩子縱橫海上,對龜甲船當然不會陌生,因此一眼就認了出來,道:「回稟攝政王,此仍朝鮮龜甲船,昔日壬辰之戰中,朝鮮李舜臣就是憑借此船,擊敗日本水軍。」 多爾袞哈哈大笑,道:「老鄭啊,你不愧是跑船的出身,果然認識這條船。」然後一指李杜國,道:「這就是李忠武公的重孫,李杜國將軍。」 忠武是李舜臣的謚號,因為現在多爾袞心情正好,李杜國剛才的話也正順他的心意,因此對李舜臣的稱呼也就客氣了一些。 鄭芝龍向李杜國拱手一揖,道:「原來是名將之後,幸會,幸會。」 而李杜國這時一臉的得意神色,也拱了拱手,道:「不敢當。」 這時多爾袞又道:「老鄭,這次朝鮮使團到我大清來恭賀新年,專程帶來了這一張龜甲船的圖紙,還有一批造船工匠和水軍士兵,以及李將軍,幫助我大清修造戰船,訓練水軍。」 鄭芝龍怔了一怔,道:「攝政王,你打算在我大清水軍中建造這種龜甲船嗎?」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不錯,如果我們將龜甲船造他一百艘,大概就足以勝過商家軍的水軍了。老鄭,你覺得呢?」 鄭芝龍搖了搖頭,道:「不可,如果用此船去與商家軍的水軍相抗,必敗無疑。」 多爾袞正在興頭上,聽了鄭芝龍這句話也不亞被打了當頭一棍,頓時啞然止聲,怔怔的看著鄭芝龍,而李杜國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如果是在朝鮮,那怕是在朝鮮王李琮面前,他也要開上爭辯,只是現在是中國,又當著多爾袞的面,到也不敢造次,只好狠狠的盯著鄭芝龍,狠不能把他撕碎了。 過了好一會兒,多爾袞才道:「為什麼這麼說?」 鄭芝龍當然也看出了李杜國的不滿,當年鄭芝龍縱橫海上的時期,壓根就沒見過朝鮮的船,因此當然不會把李杜國放在眼裡,道:「回稟攝政王,此事關p我大清之根本,因此芝龍不得又居實稟告。臣觀這龜甲船,在五十年前,或許可以縱橫海上,所向無敵,但現在絕非商家軍的對手。」 多爾袞道:「此船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鄭芝龍道:「首先尺寸太小,這龜甲船長不過十餘丈,寬不過二丈,最多也不過五六百料,載兵不足百人,火炮不過十餘門,而且儘是小炮。而在商家軍中,千料以上的大船比比皆是,兩千料以上的巨型大船跡有十餘艘,載人近千,火炮多達近百門,其中千斤以上的火炮足有二十門以上。昔日俞大猷曾言,海戰無他,唯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爾。」 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這兩句話多爾袞到是聽說過,而且商家軍的海軍所用的戰船巨大,他也聽海防的官員說起過,因此聽了鄭芝龍的話,也開始沉呤不語起來。 而這時李杜國卻有些著急了,道:「攝政王,鄭大人所說的尺寸問題,臣以為並非難事,只要我們將尺寸放大,不就行了嗎?」 鄭芝龍心裡冷笑,你當造船是造桌子嗎?把尺寸放大,小船就成了大船,那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別說是每一個尺寸只放大一倍,就是擴大十分之一,在許多地方都要重新設計改進。只是這是一個十分複雜時技術問題,不是一句二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因此道:「攝政王,船的大小估且暫時不論,但從圖紙上來看,龜甲船的船首平正,帆小,且只有主帆而無側帆,首尾帆;甲板遮蓋,上附鐵片,船身必重,可見其速度不快,雖設有槳櫓,但卻又多加了水手船員,因此只能用於近海作戰,無法遠涉重洋。」 李杜國張了張嘴,又想爭辯兩句,但鄭芝龍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說話,又搶先道:「這龜甲船最大的優勢就在於船板甲上有頂遮蓋,附有鐵片,並裝有鐵錐和尖刀。不僅可以防禦敵人的攻擊,也可阻止敵人攻擊自身。因此就算是有前面的那些弱點,也足以低消。」 多爾袞點了點頭,說穿了龜甲船就像是重甲騎兵一樣,雖然行動慢、笨拙,無法遠途奔襲,但自身的防禦力卻是超強,就算只能在近海作戰,如果能夠保護住清廷的海疆,也算不錯。而李杜國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畢竟鄭芝龍說的龜甲船的優點,到是很正確的。 但鄭芝龍又道:「只是這是在五十年以前,那時海戰所用的戰船均不大,而且火炮的口徑小,威力弱,無法打穿龜甲船的護壁,因此那時海戰,皆是兩船靠近,噴火燒船,或是以士兵登船作戰,龜甲船的護壁堅固,絕對是一大優勢。但現在卻不同了,海船的體形龐大,所載火炮眾多,海戰已少有登船作戰,全是以船炮一決雌雄。龜甲船的護壁再堅固,能否擋得往現在的火炮轟擊呢?」 鄭芝龍現在雖是龍困淺灘,但畢竟在海上縱橫了數十年,中式船、西式船、日式船,什麼船沒見過。對各種帆船的性能也是瞭如指掌,而且大大小小海戰,巳打了不下百餘場,因此對龜甲船的特點、性能、優點、劣勢一眼就能看個七七八八。 其實朝鮮雖然是一個半島國家,但從來就不是海上的傳統勢力,在十六世紀未、十七世紀初的這段東南亞航海貿易的全盛時期,根本就沒有朝鮮的商船參與,這一點連日本都大大不如。鄭芝龍當然看不上朝鮮的船。 當年朝鮮水軍雖然能在海戰中大勝日本,一來是當時日本的水軍也實際並不怎麼樣,二來是因為朝鮮確實出了一位不世的海戰天才李舜臣。能去敗日本水軍,主要還是李舜臣的天才指揮能力,龜甲船的作用,不能說完全沒有,但絕不向傳說中的那麼大,而且當時的朝鮮水軍,其實也就只有十幾艘龜甲船。 當然那時的水戰技術,也確實有利於發揮龜甲船的優勢。而且當時朝鮮也確實是在近海作戰。 多爾袞雖然不懂海戰,但對現在火炮的威力,還是十分清楚的,雖然一開始被李杜國忽悠得有一些頭腦發熱,但多爾袞畢竟不是楞頭青,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任何人說的話,而鄭芝龍所說活,也不無道理,因為龜甲船真正的厲害就是防禦力,在現在的火炮威力下,龜甲船的護壁,還能發揮多大的優勢,還真不好說,一但護壁的作用大減,那麼這種龜甲船其實也就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第214章 龜甲船(下) 見多爾袞又陷入了沉思,李杜國也不禁有些著急,雖然他是朝鮮的全羅道左水軍節度使,但朝鮮很早就開始閉關鎖國,不與外界來往,因此朝鮮的海洋觀念其實出清廷高出不了多少,李杜國的海洋認識,也就僅限於在朝鮮沿海巡視,對世界帆船和海戰和發展變化也幾乎一無所知,對所謂西洋大海船也只當是一個傳說。 但朝鮮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個軍事天材,全國上下對其自然十分推崇,說李舜臣是全民偶像,也不為過,因此李舜臣死後,在朝鮮幾乎成為一個半神似的存在,而李舜臣的海戰思想,戰術、使用的戰船,當然也被奉為最權威的精典,根本就無人敢質疑。 李杜國作為李舜臣的重孫,對祖上的輝煌業績當然也是推崇倍至,而達到一種盲目相信的地步,在朝鮮別說有人敢否定李舜臣,就是有人提一點不同的意見,李杜國都會拔劍和他決鬥,而鄭芝龍這一席話,難聽得說,是把李舜臣貶得一錢不值,李杜國當然不能接受,不過當著多爾袞的面,他還不敢向鄭芝龍提出決鬥,只好道:「龜甲船的威力,豈是如鄭將軍所說。而且龜甲船上,同樣也可以放置火炮,雙方同以火炮對決,但龜甲船的防禦力更強一些,自然也更厲害一些。」 鄭芝龍把該說的都說了,也懶得和他爭一些細枝末節,只是道:「攝政王,海軍戰船關係重大,還請攝政王三思。」 多爾袞道:「如果不用龜甲船,我們現在能夠造出什麼船來。」 鄭芝龍道:「臣己經想過,我大清缺少造船工匠,應該到南方去聘用,雖然浙江、福建都不可行,但廣東亦有不少造船的能工。」 多爾袞心中一動,這到是個好辦法,不管怎麼說,廣東的尚可喜還是和清廷近一些,如果找他幫忙,確實可以從廣東調一批造船工匠過來。相信這一點小忙,尚可喜是不會拒絕的。 這時鄭芝龍又道:「還有就是紅夷毛人善造大船,商家軍的海船,多是照紅夷毛人的大船仿製,因此唯有請紅夷毛人相助造船,方才能與商家軍的水軍相抗。臣昔日在南方,與紅夷毛人素有來往,也可以為大清穿線引橋,與紅夷毛人聯p。」 多爾袞還沒有說話,李杜國己道:「攝政王,外臣素聞紅夷毛族仍是蠻荒犬夷之輩,不通禮議,不聞王教,茹毛飲血,人輪顛倒,而大清仍天朝上國,禮儀之邦,又豈能與紅夷毛族通好。」 鄭芝龍聽了,也不僅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道:「紅夷毛仍是我們的通欲叫法,其國名尼德蘭,仍是泰西諸國中一國,離中國數十萬里,彼國體制風俗,雖與中華大為炯異,但亦立國千年,怎能說是蠻荒之輩,你的見識短淺,一葉蔽目,不過是井底之蛙,又豈知天下之大。」 李杜國「哼」了一聲,道:「全是一派荒謬之言,天下雖大,但除中華之外,又豈有他國。鄭將軍故意說其離中國十數萬里,不過是讓人無法查證罷了。」因為見多爾袞並沒有制止自己和鄭芝龍爭辯,李杜國也不由膽大了一些,言語之間,也帶有一些不敬之言。 不過見李杜國這樣近乎強辯的否定海外的一切,鄭芝龍也覺得沒法再和他說下去了,只好看向多爾袞,聽他來裁斷。 清廷本身就是一個落後民族,在入關之後,雖然以中華正統自居,而且也處處標榜自己是禮儀之邦,最怕就是別人說自己蠻荒夷狄之族,這也是所有暴發戶的心態,有了幾個錢之後,就想裝貴族,玩底蘊,因此對李杜國所說的話,多爾袞在心裡也有幾分贊同。 但多爾袞畢竟不是腐儒,而且北京還有一些傳教士,對紅夷毛人到有一些耳聞,當然也知道紅夷毛人在一些所謂奇淫技巧方面,確實比中國強。別的不說,就是紅衣大炮,就是紅夷毛人傳入中國的。 其實最初的紅夷大炮大部份都是從澳門的葡萄牙人那裡買來的,只是當時的中國人對歐州並不瞭解,在最初的時候,曾把歐州人全算作佛朗機人,後來才慢慢分成了佛朗機人、干係臘人、紅夷毛人,但俱體誰是誰,其實也沒幾個分得清楚,張冠李戴,指鹿為馬,以一帶全的事情其實也不少。 因此多爾袞也覺得,如果紅夷毛人真能幫自己造船,和他們聯繫合作,到也不錯。因為多爾袞知道,鄭芝龍在南方,也經常和紅夷毛人通商來往。而且現在商毅似乎更進了一步,不僅和紅夷毛人做生意,多爾袞從南京的諜報人員那裡也知道,在前不久商毅還納了一個紅夷毛女人為偏妃。 不過多爾袞馬上想到,商毅納了紅夷毛女人為偏妃,是不是表示雙方有可能達成某種政治協定,也許這就是一門政治婚姻,那麼紅夷毛人還會幫自己嗎?當然按多爾袞現在的見識閱歷,也只能理解到這一步了。 鄭芝龍也不禁苦笑起來,只好又把佛朗機人、干係臘人、紅夷毛人向多爾袞詳細的解釋了一遍,也算是給多爾袞上了一節國際大勢的課。 聽鄭芝龍說完之後,多爾袞這才對海外多了幾分瞭解,因此想了一想之後,對鄭芝龍道:「老鄭,這件事情你讓我再想想吧。」然後又對李杜國,道:「李將軍,我會讓人給你們安排地方,這種龜甲船,先造幾條出來再說。」 李杜國聽了,也總算心情好了一點,畢竟多爾袞還是用了龜甲船,因此也道:「多謝攝政王,等龜□船造好之後,再請攝政王觀看。」 兩人退出之後,多爾袞又沉思了一會,認為聯繫紅夷毛人,到是可以試一試,不過不能通過鄭芝龍,畢竟現在清廷對鄭芝龍可不能完全放心,既然他和紅夷毛人的關係交好,那麼如果讓鄭芝龍和紅夷毛人搭上關p,說不定還真會讓鄭芝龍逃出去。 畢竟商家軍的海上突襲也從另一個方面提醒了多爾袞,大海才是最好逃跑的地方,萬一讓鄭芝龍上了船,揚帆出海,清廷還真就拿他沒辦法了,因此這條龍一定要牢牢的鎖在岸上,千萬不能讓他見水,否則就是龍入大海,再難束縛了。 當然沒有鄭芝龍,多爾袞同樣可以和紅夷毛人搭上線,因為北京還有傳教士在。 羅馬天主教會將中國分舵分成了南北兩個分舵,分別有湯若望和龍華民出任分舵主,湯若望固然是春光得意,而在北京龍華民卻一肚子苦水倒不出來。 為了改變上一任舵主利瑪竇交好上層的傳教方式,在中國推行龍華民式的改走群眾路線,但事實證明,在中國離開了官府,什麼事都幹不付,結果導致天主教會在中國的局面每況愈下。 凊廷入關之後,雖然沒有驅逐傳教士,但北方的傳教事業然沒有任何起色,甚致是一年不如一年。而隨商毅一起到南方去開創新地區的湯若望等人卻重新拾起了利瑪竇路線,結果在商毅的支持下,也搞得有聲有色,成績緋然。不僅修廷了杭州聖保羅大教堂,而且還為商毅在教堂裡舉行了婚禮,也成為天主教會在中國的發展史上重要的一步。比北方可要勝強得多。 而在北京的其他傳教士們也都羨慕得只冒酸水,同時也開始反思龍華民路線,認為不走上層路線,只走群眾路線,絕對是北方傳教事業的一大失敗,因此從現在開始,也要重新回到利瑪竇路線上來。在眾口一辭之下,龍華民也不好再堅持自己的傳教路線,只好同時了眾人的意見。 於是傳教士們也開始積極活動起來,畢竟天主教在北京也己經存在了四五十年,有一段時間還是發展得不錯,每個傳教士也都有幾個非信徒的朋友,其中也有幾個明朝的官員,現在也都成了清朝的官員了。正好這時清朝在訓練新軍,在中國人的觀念中,歐州人製造火器的水平都比中國強,當初湯若望還幫忙明朝監造過紅衣大炮,因此也有人想向清廷邀功,於是這群洋和尚,有沒有會造火槍火炮的。如果有會的,到是可以像多爾袞推存他們。 但現在留在北京的洋和尚都是走龍華民路線,除了傳教之外,對其他的事情所知不多,當然更別說造槍造炮了,不過洋和尚們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因此都說自己可以聯絡荷蘭人威葡萄牙人,來幫清廷造炮,並且還可以幫清廷訓練軍隊,同時還信誓旦旦,都說歐州人製造的槍炮,絕對要比商家軍強。 當初也確實有葡萄牙士兵幫明朝鑄炮練軍,因此也有官員請功心切,於是向多爾袞作了報告。多爾袞正在猶豫不決,又聽鄭芝龍說荷蘭人善於造船,於是才堅定了決心,請荷蘭人幫助,不過不用鄭芝龍出面,而是由這幫洋和尚來付責。 第215章 大清時報 雖然現在清廷面臨看許多的困難,但畢竟也是在一件一件的解決,而且又收了兩名朝鮮美女,多爾袞的心情也相當不錯,因此這個新年也算過得非常熱鬧喜慶。 但在新年之後,多爾袞的心情就遭了下來,因為最近幾期的《杭州時報》都送到了多爾袞的案頭上。 現在看《杭州時報》也成了多爾袞每天的必修功課,一方面可以從報紙上瞭解南京方面的動向,另一方面也可以瞭解一些其他的知識。比如說海外的知識。當然在以前,多爾袞對這些內容只憑興趣,心情好就看看,心情不好就扔到一邊去。但儘管是這樣,多爾袞一點有限的海外知識,大部分也都是從《杭州時報》上知道的。 在多爾袞決定找荷蘭人幫忙之後,特意翻閱了以前的《杭州時報》將有關於荷蘭的內容全都找了出來,其中居然還發現了一個關於荷蘭這個國家的介紹。多爾袞這才知道這個國家的真正名字叫尼德蘭七省聯合共和國,而且國家竟然沒有皇帝,最高首領稱為執政,是靠一個什麼議會來選舉決定。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樣,要不是《杭州時報》上登載的許多地方和鄭芝龍說的是一致的,多爾袞甚致都認為這是商毅編造出來的一個國家。 不是嗎,一個國家如果沒有皇帝,那還不亂了套嗎?蠻夷之國就是蠻夷之國,根本就不知道君臣綱常,想到這裡,多爾袞才衷心的感覺到,中華才是禮儀之邦。雖然多爾袞一邊看,一邊批判荷蘭的國家政治制度,但也對這個國家有了相當的瞭解。因此多爾袞也意識到,報紙還真是個好玩意。 其實不僅僅是多爾袞,就連整個清廷幾乎都在看《杭州時報》。有人是瞭解南方的情況,也有人是通過《杭州時報》才知道清廷發生了那些事情,因為這個時代的消息傳播太過畢塞了。現在每一期的《杭州時報》大約有三千多份是發行到清廷的,其中被送到北京的,就超過了二千份。基本都是由到南京統治區經商的商人帶回到北方。 不過一份《杭州時報》在南方也就買到五分錢一份,但到了北方,至少翻了二十倍,變成了一百文錢一份,而且還供不應求,一份報紙往往會倒手二三次,最終的價格會炒到一兩白銀以上。 因為新年,多爾袞己經落下了好幾期《杭州時報》,也打算一次性全都看完,但他拿起的第一份就是新牟特刑,上面登載的是《南京宣言》。 看了不到一半,多爾袞的臉色就變了,他當然看得出來,這實際上就是商毅在向天下發表自己的政治綱領,和假如他統一天下之後的基本國策。 按說公佈自己的政治綱領並不算什麼奇特的事情,每一次朝更替時,有希望取代舊朝的勢力都會發表類似文告,比如李自成就是用童謠的形勢來表示,而清廷入關之後,用的是為明朝報仇的口號,也是一種形式上的政治綱領。但像商毅這麼詳細發佈,到還不多。 多爾袞決不會認為這是商毅吃飽了沒事做,才說得這麼仔細,由其是頭版四句口號的後兩句「四民平等,天下為公」多爾袞怎麼看,怎麼覺得扎眼。 等看到後面,多爾袞就明白了商毅的用意,因為在這份特刊上,還有一份評論文章,將宣言中提出的政治綱領,和滿清入關之後,所施行的政策進行了一一的對比,重點火力當然集中在後世總結的清初六大弊政圈地令、剃髮令、投充法、逃人法、禁關令、屠城。得出的結論當然十分明了,就是南京政府施行的是仁政,而清廷施行的是暴政,因此號招北方的百姓,在中華軍所到之處,全部都行動起來,推翻清廷的統治,投靠南京政府。由其是結尾,寫著「凡我中華子女,人不分男女老幼,地不分東南西北,皆有殺虜報國、反正投誠之義務」,也把多爾袞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如果換了是南明朝廷的任何一個,發佈這一份宣言和評論,多爾袞都不會再乎,最多不過是一笑了之,因為什麼政治綱領、主張都是建立在自身強大的基礎上,沒有實力就等於白說,還會讓人笑話自不量力。三個南明朝廷,顯然都沒有這份實力,但由南京政府發佈,再配上中華軍的戰績,這份宣言的發佈,還有評論,也可以想像,對北方會有怎樣巨大的衝擊力。 而且還不僅僅是這些,新年之後,《杭州時報》上又開設了一個專欄,名稱為建州惡行錄,內容可想而知,就是從努爾哈赤立七大恨起兵反明以來,所進行的一切暴行,當然第一篇的內容,則是逐條反駁努爾哈赤的這七大恨,指出這所謂七大恨,根本就不成立,其實都是努爾哈赤為起兵反明找的借口,其中有四五條都是努爾哈赤自己理虧,反而拿不是當理說。 反駁七大恨,對商毅來說,實在太容易,因為後世的網絡裡己經被說爛了。其實中立的說,這所謂七大恨,本質沒有誰對誰錯,就是看你站在那個角度來說,所謂屁股決定立場,就是這個道理。但商毅是用實力說話,效果當然不一樣。但後面清軍——一開始還是後金軍的惡行,則都是實實在在的了,畢竟清軍後金軍的對像都是平民,正如專欄也寫道「明朝與爾有仇,然於百姓何干,動以屠城,輒以滅寨,何異於禽獸乎。」 只看了這麼多,但多爾袞也看不下去了,知道現在《杭州時報》肯定已經都傳出去了,因此要馬上商議對策才行,亍是多爾袞立刻扔下了《杭州時報》下令招集大臣商議,當然這次招集的,全部都是漢臣:範文臣、寧完我、陳名夏、金之俊、張存仁、孟喬芳、宋權等人。 因為多爾袞心裡清楚,這一次並不是打仗,而是要鬥心機,這方面滿人確實玩不過漢人,如果和滿人一起商議,最多也就是叫嚷著把漢人全都殺光,除止之外,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了。而漢人的彎彎繞都要多一些,說不定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眾人到齊之後,多爾袞立刻將《杭州時報》給他們看了,其實不少人都己經看過,但也有人是第一次看,但眾人傳閱了一圈之後,也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也不得不佩服,商毅的這一手玩得確實很漂亮,己經開始在政治層面上向清廷施壓了。 陳名夏首先出列,道:「攝政王,臣有一法,可以為我大清收隴人心。」 多爾袞道:「說吧,你有什麼辦法?」 陳名夏道:「馬上開科取士,招攬天下之材,為我大清所用。同時還可以宏揚我大清的文治之風,清平景像。」 多爾袞聽了,心裡也不禁一動,這到是個好辦法,因為清廷在關外,就搞過開科取士,多爾袞對這一套並不陌生。 在中國古代,讀書人大說成名立業,小說養家餬口,基本就只有科舉這一條路,考不中科舉,能立書著傳,戌才子之名的,畢竟只是極少的一部份。因此科舉不僅僅是為國家招覽人材,而且也是給了這個時代絕大部份知識份子一條上進的道路,儘管一次科舉參於考取的人數並不多,但卻給了所有的讀書人希望,而參加科舉,以及通過科舉的人,也就意味著對清廷的認同。當然會盡力幫清廷歌功頌德了。而且民間的話語權卻掌握在他們手裡,對於穩定清廷的統制,當然是大有好處。 因此在多爾袞的心裡,也己經決定,採納這個建議。 這時寧完我也出列,揚了揚手裡的《杭州時報》道:「攝政王,臣這幾天來一直在想,既然商毅可以發行一份杭州時報,我大清為何就不能效仿,也發行一份《大清時報》也將這份報紙發行到南京去售賣,宏揚我大清的國威,以收隴天下之心。」 多爾袞怔了一怔,猛得一拍桌了,站了起來,道:「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我們也可以發行一份報紙啊!老寧啊,你這個主意出得太好了,就交給你去辦吧。」 寧完我的這個建議確實多爾袞提了一個醒,現在多爾袞己經有些意識到了報紙的作用,就是在民間的影響力大,由其是用在宣傳方面,確實非常有用,回想一下,這幾年來,□毅的勢力擴展,《杭州時報》一直右正面宣傳商毅的業績,也確實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因此清廷也完全可以依樣畫葫蘆,也辦出一份報紙來,正面宣傳清廷的功業,對穩定清廷的統治,收隴人心,一定也能有很大的作用。 而其他人見陳名夏、寧完我的建議都被多爾袞釆納,也都紛紛出言,各予己見,也確實提出了不少辦法來,而且都是多爾袞根本就沒有想到的。本以為是無解之局,卻發現原來應對的辦法還真不少,因此多爾袞也十分高興,漢人果然是鬼點子多,看來找漢人來商議付策,真就對了。 第216章 參政院(上) 新年之後,商毅也連繼收到清廷那邊發回來的消息,首先是關於趙岳的消息,和清廷新軍的情況。 雖然看起來趙岳是真的要反正過來,不過也還要做進一步的考驗,而清廷新軍的訓練情況和商毅預想的也差不多,畢競清廷和中華軍的差距是全方位的,新軍也不是一二年就能成軍了。 不過有三條消息引起了商毅的注意力,第一條是清廷正式下令,嚴禁在清廷的統制範圍內,發行、收藏、購買、刊印、傳插《杭州時報》,並命令凡家中有私藏《杭州時報》者,必須立刻上交官府銷毀,否則一經發現,必誅連滿門,決不寬恕。第二條是清廷也宣佈,將發行《大清時報》。第三條是清廷宣佈,正式開科取士,凡在清廷統治範圍以內的讀書人,都可以報多參加,今年開始鄉試、明年省試、後年殿試,將出現清廷入關之後的第一位狀元。 對第一條,商毅到是有所準備,一但《杭州時報》的影響力擴大,清廷早晚都要取締,因為清廷對思想控制極為嚴格,中國歷代都有文字獄發生,但只有清廷的文字獄最為嚴酷而殘忍。但商毅對此並不擔心,人往往都是有逆反心理,國家越是禁止的東西,就越是讓人感興趣,自己有許多渠道可以把《杭州時報》發送到清廷去。而且現在並不是清廷一家獨大的局面,由他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商毅到真希望清廷能整幾個文字獄出來,這樣自己就又攻擊目標了。同時商毅甚致還想到,要是清廷真的下狠手,說不定還可以給清廷的官員栽一點髒。 而清廷居然也發行報紙,到是真的讓商毅大感意外,原來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並不保守,對新事物還是很能接授的。因此商毅也對清廷將要發行的這份報紙也充滿了興趣,心裡還想,要不要收藏幾張第一期的報紙,過幾百年可就值錢了。 當然商毅也清楚,如果清廷以為就這麼依樣畫葫蘆也整出一份報紙來,就能有《杭州時報》那樣的影響力,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或許清廷報紙的發行量一開始就會很大,但並不代表其影響力,因為一份報紙要培養自己的讀者群,不僅需要時間,同樣也需要報紙本身的內容、形式。如果滿篇都是大話、套話、官話,決不會有人關注的。《杭州時報》創辦了三年多的時間,一直都比較注意信息公開、公正的原則,加上幾次大事件的推動,才有今天的影響力,清廷的報紙想達到這個水平,還要做做很多努力才行。因此商毅也懷疑清廷辦報紙的能力。 真正值得商毅重視的,還是第三條,開科取士。 商毅心裡十分清楚,讀書是為什麼,好聽是為了出人頭地,換種說法也叫陞官發財。事業與愛情,金錢和美女其實是等義的,古往今來,都是一個道理。只不過在現代社會,實現這些目標有多種途徑,而在古代,基本只有一條路,就是科舉,考中了光宗耀祖,考不中回家種田。當然在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內也許還有其他路可以走,現在經商辦廠也不算丟人的事,但在北方,還沒有多少別的機會。 因此清廷現在搞開科取士,卻實很有殺傷力。而對凊廷的這一手,商毅現在確實還沒有多少反擊的好辦法,雖然可以在《杭州時報》上發表文章,呼籲北方的漢人抵制這科舉,但估計作用不大。能夠堅持民族大義的人,畢竟是少數,何況現在南北雙方大體呈勻勢,商毅、南京政府的官員固然清楚,自己現在的比分領先,但不是局內人,是很難看得清楚。 在許多人看來,也許中國會重現南北朝對持的局面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虛幻的民族氣節,荒費了十年寒窗苦讀,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才是正道理,管這個皇帝是滿人還是漢人,反正中國又不是沒被異族統治過,倒向異族一邊的,也不是自己一個人。 不過商毅也是一個想得開的人,對於暫時沒招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畢競不可能回回都是自己佔便宜,也要讓對方找一二個場子回來,而且一次科舉的週期是三年,現在才剛剛開始,以後說不定會有辦法的。而現在還是把自己的事情辦好,不要被被清廷牽著鼻子走。 在商毅的統治區內,進行了土地分配和建立鄉鎮級行政機構之後,南京政府對社會基層的控制力度比歷代都要加強許多,也可以說統治漸得人心,而接下來要收隴的,是讀書人。 現在在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內部,在士大夫這個階層上,商毅的支持率遠沒有在農民、商人、工匠中高,一來商毅並非正統,現在還脫離不了謀朝篡位、莽、操一流的質疑;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商毅是武將出身,讀書人對武將有一種天然的鄙視。 當然也不表示商毅在士大夫中就全無支持率,也有不少人看得相當清楚,明朝己經是沒救了,改朝換代己經成了定局,只是在異族代明還是漢族代明之中選擇了,另外也不乏牆頭草,抱定誰有勢力就支持誰的原則,支持商毅的士大夫其實也並不算少數,只不過。而且戰亂年月,士大夫的勢力也大大下降,因此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但對士大夫也還是要盡力多拉隴,現在基層的話語權,大部份都還集中在他們這個階層中,工商業還沒有發展到能影響社會格局的水平。 不過現在商毅並不打算搞科舉,一來是時機還不成熟,自己的地盤還有限,而且自己畢竟也沒有正式稱帝。另外就是現在自己建立的新學科教育p統剛剛才開始,在新教育沒有得到普級之前,馬上搞科舉,只會又回到從前考四書五經、作道德文章,寫八股取士的老路上去。 科舉本身並沒有錯,相反確定是一種相對公平的選拔人材的制度,比靠什麼推薦,家族推薦靠譜得多,但錯的是科舉的內容和方式。其實到了明清兩代,由其是清代,科舉的實際作用己經不在是為國家選拔人材,而且幫助統治者來控制讀書人的思想,讓他們用一個聲音說話,一個頭腦思考,沒有自己的思想,雖然可以保障統治者的地位穩如泰山,但代價是全民族的思想僵化,整個社會發展停滯不前,結果造成全面落於時代。 商毅的打算是成立參政院,讓士大夫階層有機會能夠參與到南京政府的政治生活中來,並且給他們提供一個發表自己政治觀點、思想的地方。另外這也是商毅在《南京宣言》中作出的承諾,擴大民間參政議政的權利。 這也是商毅早就在構想的計劃,現在的參政院,其實就是一個類似於政協一類的組織,把前明的官員、以及一部士大夫吸引進來,可以在這裡自由發表自己的政治觀點,一方面是可以表現商毅開明治國的理念,另一方面也是把這一批人集中起來,便於管理和控制。另一方面也是為以後成立議會做準備。 經過了商毅的仔細思考之後,參政院的大體制度為: 以目前南京政府控制的六省一市劃份地域,每個省各出若干代表,成為參政院的成員,稱為議員,在南京定居,參與參政院的行動。 成為議員資格:一是非政府官員,無公職;二是有一定財產基礎、以及學問知識;三是政治清白,沒有污點。而議員並非全是士大夫階層,也包農、工、商三個層面,當然目前士大夫的比例最高。 議員選拔制度:一是地方推薦、二是自薦,三是由參政院邀請。 議員的任期為二年,可連任一屆,但連任之後,必須停任一屆,一但在但任議員期間,出任公職,則視為自動放棄議員資格,由所在省份選取新的議員補上。 參政院的組成,設執委會,有議長一名,主持參政院的日常工作,執委十六名,協助議長工作,候補執委十名,在執委中人因各種原因,不能擔任執委,則由候補執委補入。第一任議長、執委、候補執委由南京政府從議員中指定,第二任在第一任任期結束時進行選舉,任期為三年,但不得連任,但可隔屆出任。 參政院的運行方法,議員可以自由發表自己的政觀點、主張,並以文字形式,寫成議案,首先向執委會提交,由執委會審議,通過執委會的審議之後,將在參政院中由全部議員進行討論,提出議案的議員將對其他議員提出的疑問進行回答或解釋,當然也可以拒絕回答。只到無人提問之後,由議長宣佈,開始無記名投票,超過半數有效贊同票,某些重大事情需超過六成,即為議案通過,然後由執委會上交給內閣,由內閣進行辦理。 內閣和商毅都有權力否決參政院通過的議案。 第217章 參政院(下) 商毅將自己擬定好的參政院制度交給內閣的眾人過目,並沒有引起多少反應。雖然在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類似的政治制度,但畢竟商毅對這個時代的歐州議會,以及古羅馬時代的議會制度都有比較詳細的介紹,因此幾位內閣成員,包括大部份的官員,對議會制度都有一定的瞭解。 另外中國人的理解實力從來就不差,儘管參政院的形式的運行方式,實際己經很接近於近現代的議會,但還是有本質的區別,因為參政院目前的功能只是參政,並沒有立法權和決策權,說直白一點,也就是像內閣或商毅提出一些建議,供他們參考,至於內閣或商毅釆不釆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過由於議員資格必須都是非政府官員,也就是全部來自於民間,因此從一定程度上說,這實際就是一種變像的向民間求言方式。 向民間求言,在明代以前中國歷朝都有過。有時是皇帝下旨向民間徵集言路,也有的朝代設有專門的機構,都是表示皇帝開明布公,廣開言路的治國理政態度。從一定程度上說,也能反應一部份民意民情。 在秦漢以前,這種民間直接對皇帝上言,或皇帝主動向民間征言的事例發生的比較多,這是因為當時的官員選拔制度並不建全,一些真正有才學的人找不到出頭的門道,直接上言也是一種機會。由其是在戰國時期,有不少人就是借這一途進,憑借一筆文章,或者自己的著作,一舉由民間進身入朝堂,實行從平民到官員的華麗轉身。 但這種上言制度畢競太不規範,又過於片面,而且也有不少人為得到晉身的機會,故意標新立異,或誇大其詞,或憤世嫉俗,或阿諛奉承,在秦漢之後,靠這種方式晉的例子己經大大減少了,而唐宋之後,由於科舉制度形成,官員選擇已經進入一個比較良性的循環,因此向民間徵集言論的像征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 到了明朝,乾脆就取消了向民間徵集言論這一制度。而清朝走得更為極端,連四品以下的官員都不許直接向皇帝上書。但能通過科舉做官的讀書人畢竟是極少數,而且官能做得長久的則更少,而士大夫這個階層歷來都有議論朝政的習慣,由其是在宋明兩代,太學生、士大夫一直以來都關注著國家的政治局面,也出現過不少由士大夫一層發起,影響國家的政治決策的事情。 在明朝,由其是在明末時期,各種書院、學社都是士大夫們議論國策,發表自已政治觀點的場所。比如最著名的東林書院,在形成之初,顧憲誠、高攀龍等東林首領就是以在野的身份,影響著國家政治。在後期還有復社、幾社等組織。 雖然現在南京政府對地方的控制力度很強,在統治範圍內還沒有出現類似東林、復社這裡有廣泛影響影響力的組織,但在時局穩定之後,類似的組織是肯定會出現,除非商毅也學後世的清廷一樣,規定三十人以上集會者,既為非法。 其實像東林也好、復社也好,本身並不可怕,而且出現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如果運用得好,還會對國家政治起到相當的監督作用,關建是怎樣加以引導和控制,一是制定一個大家都尊守的規則,二是不讓一方獨大,形成幾方勢力互相牽制。但在這方面,明朝顯然缺乏足夠的經驗,而當時的萬曆皇帝,釆用的又是一種最消及的對策,乾脆不理事,結果造成本是可以控制得住的局面,卻朝著無控的方向發展,最後到了真的無法控制。 和明朝相比,在商毅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就是一個政黨林立,各類政團、社團組織遍地的世界,因此商毅這方面是有足夠的經驗。設立參政院也包括這個目地,不是想議論朝政嗎?不是要發表自己的政治觀點嗎?那就全部都集中到參政院來,可以在這裡盡情的表達。但想要讓政府釆納你的意見,對不起,請先說服其他議員,至少要獲得半數以上的人同意。 因此這就不是靠什麼標新立異,憤世嫉俗,或者是大講仁義道德,就能夠說服其他人,而是要拿出切切實實的理由,照顧多方面的利益,至少也是大部份人的利益,才能夠通過自己提出的議案。而且內閣和商毅還都有權力,否決參政院通過的議案。 本來這一條是讓商毅覺得最心虛的一點,因為這就意味著現在的參議院,實際的參政意義幾乎等於零,只要是通過的議案不合內閣,或商毅的心意,就可以立馬否決。但卻出乎商毅意料的是,誰都沒有對這一點提出質疑,相反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在這個時代來說,君主否定臣下提出的建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需要任合理由的。 弄明白了這一點,商毅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內閣通過了成立參政院的決議之後,商毅立刻命人去請吳甡、史可法、黃宗羲、姜日廣、高弘圖五個人到自己的王府來。 南京失守之後,在浙江定居的前明官員有二十餘人,在商毅遷移到南京之後,有一部份留在杭州,也有一部份被商毅請到南京來。這五個人就是被請到南京來的一部份之中。因為他們五人在前明遺臣中的地位比較高,而且在士大夫階層中,也俱有比較高的聲望,如果把他們都拉進參政院來,對商毅和南京政府的聲望,對士大夫階層的認同感,都有很大的幫助。另外參政院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官方機構,不算官員,他們加入進來,並沒有太多的心理障礙。 按照商毅的想法,這些人將不做為各地推選的參政院議員,而是由內閣出面邀請的第一屆參政院議員,同時還打算讓他們擔任執委會的執委;包括議長,商毅也希望由吳甡、史可法、黃宗羲三人中的一人來出任。 但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告,吳甡和黃宗羲要求見商毅。 商毅也怔了一怔,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不過在前明遺臣中,幾乎從來沒有人來找過自已,反到是商毅主動請了他們兩次,來商議一些政務。現在吳甡和黃宗羲要求見自己,可能是有什麼事吧。命人把他們請到自己的會客室去,而商毅也親自在會客室的門口站立,等候迎接他們。因為對於這批人,商毅一向都比較注重禮遇。 不一會兒,衛兵領著吳甡和黃宗羲進來,商毅上前兩步,拱手道:「吳閣老,南雷先生,一向可好。我們到是多日沒見了。」 雖然現在吳甡早己不在是明朝的內閣首輔,但商毅還是用這個稱乎,表示對他的尊重。因為在明朝遺臣中,吳甡的資格最老,而且和商毅的關p也是最好。另外雖然商毅己經正式稱王,但並沒有制定禮儀,因此也沒有什麼三叩九拜大禮,雙方見前,還是拱手作揖。不過商毅主動先向兩人行禮,也表示對他們尊重。 吳甡和黃宗羲也趕忙還禮,道:「商王爺一向可好。」 互相見禮之後,商毅又將他們請進會客室,分主賓落座。商毅這才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 吳甡和黃宗羲互相看了一眼,黃宗羲才幹咳了一聲,道:「商王爺,我們來見王爺,確實是有一件事情,想請王爺網開一面。」 商毅怔了一怔,兩人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但現在用了網開一面這個詞,那可就不會是一般的事情,因為這一般是用在請求寬恕某人的意思中,黃宗羲可不是會用錯成語的人,商毅也想莫非是他們有朋友犯事了,才來求自己寬恕,因此也道:「是什麼事情,南雷先生請直言無訪。」 黃宗羲的神色也有點尷尬,畢竟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也絕不會來求商毅,頓了一頓,道:「事情是這樣,在下有一名摯友,是蘇州昆山人,因為與他人為財產起了一些爭端,牽連了一些事情受人誣告,現在被關押在蘇州府裡,因此想請王爺出面,查明真像。」 商毅聽了,也不由有些重視起來,難道說在南京政府的司法系統裡,己經出現了執法不公,貪贓枉法的現像,涉及到財產爭端問題,向執法人員行賄,這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個苗頭可不能讓他發展下去,因此也正色道:「南雷先生,你放心吧,如果誣告屬實,我必然嚴懲不貸。」 黃宗羲忙道:「商王爺,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商毅也有些糊塗了,道:「不是我想的那樣?南雷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吳甡道:「商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太沖的這位朋友是從廣西剛剛回來,涉及到家中的一些財產爭端,因此對方誣告他私通南方,才被江蘇府關押。」 商毅怔了一怔,這才明白,原來是政治問題。 第218章 另一位宗師(上) 不過想想也對,雖然吳甡、黃宗羲等人有官職,但社會影響力不小,而且商毅對他們也還比較禮遇,如果是一般性質的產財糾紛,有他們出面,也就差不多了,就算他們敲不定,最多是去找王夫之或李巖出面,沒必要捅到自己這裡來。但政治問題,則又另當別論了。 既然是黃宗羲的朋友,一定不會一般人,不是東林就是復社,起碼和他們也有一定的關係,而且又是從廣西回來,估計就是和永歷朝廷有點關p,甚致可能在永歷朝廷裡當過官,因此被人抓住這一點不放,進行誣告,到是很有可能。當然也不排除這個人真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到是要先調查清楚,不能妄下結論。 於是商毅道:「南雷先生,你這位朋友叫什麼名字,是怎樣和別人起的爭端。」 黃宗羲道:「他姓顧,名炎武,字寧人。」 商毅聽了,差一點從椅子上站起來,顧炎武,這不是明末清初三大宗師中的又一位嗎?自己曾經派人去他的老家昆山縣找過他,但自從南京失守之後,顧炎武就南下投靠了當時是隆武朝廷,一直就沒有再回到昆山,怎麼現在他又回來了,而且還在自己的治下吃了官司,不過顧炎武曾是復社的成員,屬於東林的傍系,而且和黃宗羲確實認識,兩人還有過一些學術交流,因此也笑道:「原來是亭林先生,我是久仰大名了。」 黃宗羲先是一怔,隨後又想起來,以前商毅曾引用過顧炎武所說的亡國與亡天下這一段話,他聽說過顧炎武,到並不是客氣話。而且聽這口氣,商毅對顧炎武的印像似乎還不錯,心裡又是一喜,這麼看來,顧炎武的這場官司,到是有著落了。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商毅笑道:「如果是他,到是不用懷疑,我馬上下令到蘇州府,先將亭林先生釋放出來,不過俱體是怎麼回事,我總要弄清楚。」 黃宗羲趕忙道:「多謝王爺。不過這件事情還牽連到了昆山葉家。」 商毅聽了,也不僅苦笑了一聲,原來還扯到葉家去了。昆山葉家在蘇州也算是一個豪族,商毅接管了蘇州府的時候,葉家到是很快就倒向商毅,而在商毅稱了靖北王之後,曾經托人想和葉瑤瑱認親,這在中國古代是常有的事情,借用同姓的優勢,和皇宮裡的某位嬪妃認成親屬,雙方各取所需,內外互助,反正宗族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但被葉瑤瑱婉言謝絕了,不過在昆山一帶,卻仍有這種傳言,說葉家和葉瑤瑱是同宗。估計這件官司也有一點這個因素在裡面。 而這場官司的經過是這樣的,現在的家主名叫葉方恆,和顧炎武是同鄉,兩人還七拐八彎的有一點親戚關係,因為葉、顧兩家都是昆山的豪族。 在崇楨末年,顧炎武的祖父顧紹芾及兄長顧緗去世,他的堂兄顧維、叔父顧葉墅和他發生了家產之爭,因為顧炎武是過繼之子,因此叔父和堂兄都不想讓他繼承過多的家產,雙方鬧得不可開交,甚至顧炎武的家宅幾次被人洗劫及縱火焚燒,被迫搬了家。 雖然最後顧炎武分到一部分家產,但也虧了不少錢財,加之他交友甚廣,耗資頗多,經濟上也開始出現緊張,因此不得已把家裡的八百畝地抵押給了葉方恆,以換取一些周轉的錢財。 但葉方恆見顧炎武急於套現,因此拚命壓價,而由於迫於困境,顧炎武只得接受比實際價格低了一半的費用,將田地抵押給了葉方恆,當然葉方恆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地道,但也無可厚非,從他的立場說,少花一分是一分,這時雙方也算是合法交易。但田產典押之後,葉方恆還遲遲不肯付款,後經顧炎武多次請求,兩年過後才討回一部分款項,明朝滅亡之後,而顧炎武為復國奔走,又有幾年不在昆山,結果剩下的錢葉方恆一直都沒付。 等顧炎武回到昆山之後,因為家庭生活拮居,當然又去向葉方恆討要剩下的錢,但這時顧家已元氣大傷,早己不在是豪族旺門,因此葉方恆就更加不想付款,而是準備賴掉剩下的欠帳。但顧炎武的性格本來就是十分剛烈,當初葉方恆拚命壓價,就讓顧炎武很不爽,現在居然還想懶帳,顧炎武自然不會答應,也威脅葉方恆要到蘇州府去狀告葉方恆。 雖然顧家巳經衰弱了,但當初白紙黑字,壓據收條都寫得清楚,葉方恆也知道這官司打到蘇州府去,自己八成要輸,而且現在是商毅當政,各地政府到不敢亂來,行賄恐怕也不好使,於是也來了一個先發制人,到蘇州去告稱顧炎武是永歷朝廷派到南京地區來的奸細。 正好顧家有一個家僕世奴叫陸通,隨著顧炎武把地抵押給了葉方恆之後,他也隨地一起,到了葉方恆家裡,成了葉家的家僕世奴,受葉方恆的指使,出面指證顧炎武。 這個罪名當然不小,蘇州府裡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到顧炎武家裡搜查,而且這兩年顧炎武確實在廣西、廣東、福建一帶活動,並還做過幾天小官,回來的時候也帶了不少書信,結果蘇州府一查,把這些書信全都查了出來,而且顧炎武也確實是從廣西回來,又有家僕指證,這下人證、物證都齊了,於是馬上將顧炎武抓了起來。 顧炎武被抓之後,家人親友也都急忙想辦法營救,其實現在的司法部門真得還很守規據,到不敢胡來,但顧炎武的案子是私通南明,十分敏感,因此到也很難周旋。 就這樣顧家的親友走托人情,找到了黃宗羲那裡。現在的黃宗羲和顧炎武並沒有什麼深交,不過互相認識,也很佩服對方的學問,但他也知道顧炎武的案子可大可小,但涉及政治層面,並不好走通,王夫之、李巖都不好出面,除非是商毅一句話。但他自知自已和商毅乜沒有什麼交情,於是只好拉上和商毅關係最好的吳甡,一起來請見商毅。為顧炎武說項。而這時顧炎武入獄己有一個多月了。 聽黃宗羲說完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商毅也基本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嚴格來說,蘇州府的做法並不算錯,畢竟顧炎武也確實有值得懷疑的地方,而且在這種非常時期,也不得不將懷疑面擴大一些。爭奪天下不是請客吃飯,大家和和氣氣,而是地地道道的暴力手段,說得難聽一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自己己經算是非常克制了,而且還一直告誡安全部,不能毫無理由的胡亂抓人、動刑,如果是在明朝的錦衣衛,估計現在監獄都不夠用了。畢竟和南明朝廷有些聯繫的人確實太多了。 顧炎武的案子當然是可以當做特案來辦,但不能把顧炎武案當一個標準,因而在以後就放鬆了警惕,因此商毅首先向黃宗羲保證,自己一定會詳查顧炎武案,同時又把成立參政院的計劃告訴吳甡和黃宗羲,並請他們轉告給史可法等人,希望他們能夠考慮接受邀請。 其實顧炎武的案子並不複雜,就看性質怎麼定了,因為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只能說明顧炎武和南明之間曾經有關係,但不能說顧炎武和南明有勾結或是南明派來的奸細。畢竟現在和南明之間有一些關係的人,確實太多了,不可能全都抓起來。 在商毅給顧炎武案定性之後,其他的事情也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因此整個案子的前因後雖也很快就都查清楚了,顧炎武並不是南明派來的奸細,而是由於葉方恆為了賴掉顧家抵押田產的剩餘費用,支使家僕陸通誣告顧炎武。 在半個月之後結案,顧炎武也被得以無罪釋放,但從廣西回來,並未及時通知蘇州政府備案,也有其不對之處,但己經入□一個半月,也就不予追究;陸通以奴誣舊主,被判以入獄十年,發配流球去充做苦役;而葉方恆為了賴帳,支使家奴誣告好人,被罰入獄監押三個月,除將顧家的欠款立刻還清之外,另罰白銀三千兩。 從結果來看,陸通最冤,因為他是受葉方恆的指使幹事,也是身不由己,但按大明例律,他的罪確實最重,因為他是家僕世奴的身份。家僕世奴和佃戶差不多,也就是為了逃避稅役,而投充到大縉紳地主家下掛名為奴僕,但本身還是自由農民,也可能會有自己的田地,不過需要對主家承擔一定的義務。而且這個身份也可以在縉紳地主進行轉讓。 現在商毅還沒有制定自己的法律,因此只能依大明例律判決,而結果也就是這樣,要覺得冤也沒辦法。 同時商毅又下令各地,每是曾在南明政府任職、或有來往聯絡書信等物,限期三個月,到當地政府上交備案,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有隱藏不報,或拒不上交者,一經察出,必將嚴懲。 第219章 另一位宗師(下) 雖然坐了一個半月的牢,但案子這樣了結了,顧炎武其實也非常滿意,畢竟大明例律就是這樣定的,而且葉家的欠款也終於要回來,葉方恆也受到了懲罰,這樣的結果就算不錯了。 當然顧炎武現在也知道,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因為商毅將自己的案子先定好性,後來才一切迎刃而解。因此在出獄之後,也趕到了南京,想讓黃宗羲引見,當面像商毅表示感謝。 而商毅己經見過了這三大宗師中的兩位,當然不會錯過這最後一位,也和王夫之一起,接見了顧炎武和黃宗羲。這也是明末三大宗師的第一次聚集。當然現在他們三人雖然都己經以學術而名揚天下,但還沒有達到宗師級的高度,畢竟三個人的年紀都還不大,最年長的黃宗羲也不過才三十九歲、最年輕的王夫之只有二十九歲,顧炎武正好居中,三十五歲。在另一時空裡,三人都是到了晚年之後,才集學術大成。 見面之後,商毅首先向顧炎武表示了歉意,認為是蘇州府處理事情不當,才使顧炎武經受了一個半月的牢獄之災。而自己身為靖北王,也有失職之過,當然這只是一種表示姿態。不過也讓顧炎武頗有些感動,儘管他也知道,商毅是在故作姿態,但能做出這種姿態,也相當難得了,因此也對商毅再三致謝。 雙方都客氣了幾句之後,商毅才道:「我對亭林先生的學識素來崇敬,不知這次亭林先生返回鄉里,還有何打算呢?」 顧炎武苦笑了一聲,道:「炎武己是前朝遺民,又還能有什麼打算,不過是終老鄉里、埋頭治學,然後教徒授業,最後老死林泉之下,也就足矣了。」 商毅也笑道:「亭林先生不是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又言『有亡國,有亡天下』如今明朝雖已亡,但天下尚在,『保國者,其君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亭林先生難到不是與有責焉耳矣嗎?」 聽到商毅引用自己的話,顧炎武心裡多少也有些得意,但依然道:「話雖如此,但炎武不過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又能有何用。而王爺以一已之力,兩挫清虜南侵之舉,如今坐擁六省之地,沃野千里、帶甲百萬,有長江之險,海濱之利。以王爺之雄才大略,必能北伐中原、收復失地、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因此只要是有王爺在,我漢族天下,也就不會有滅亡之險。」 商毅還沒有說話,一邊的王夫之己笑道:「亭林先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易,但要做到四民平等、以天下為公,卻是難事,以亭林先生之材,又豈能沒有用武之地呢?」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不錯,如果說擊敗清廷、恢復漢族天下,我至少有七八成把握,但擊敗清廷之後,我們還要建立一個富強、開明、公正的國家,馬上可以得天下,但不能治天下,因此任重而道遠,還需要亭林先生,」又看了黃宗羲一眼,「還有南雷先生等人相助,才能實現這個目標。難道說亭林先生只為守前朝遺民之節,而至天下於不顧嗎?」 顧炎武沉吟了片刻,才看著商毅,道:「王爺要成立參政院的事情,太沖兄都己經告之於我,如果王爺不棄,炎武願意自薦議員。」 商毅也笑了,這本來也他的目地,把顧炎武也拉進參政院來,而顧炎武到是比黃宗羲乾脆,不等自己邀請,就直接自薦了。 黃宗羲雖然在明朝的官職不高,但卻是出身東林正統,屬於標準的根紅苗正,因此正統觀念要強得多。顧炎武只進入過復社,而且從小就研究經世致用之學,連個舉人都沒考上,自然也沒當上什麼官,一直到弘光朝廷成立之後,才由人推薦,出任兵部司務,一個七品小官,後來因嗣母病故,沒當幾個月就回家奔喪了。 不過在南京城破之後,顧炎武還保持著明室的正統,因此並沒留在浙江投靠商毅,而是也退到南方,先在隆武朝中出任兵部職方司主事;隆武朝廷滅亡之後,顧炎武在福建、廣東、廣西等地來回奔走,一面結交朋友,一面尋找復國的時機,在紹武、永歷朝廷中都有過短暫的為官經歷。但顧炎武很快就發現,三個南明朝廷都擔不起復國的重任,因此也十分失望。 而這時商毅倔起,收復南京、大敗清軍,搶佔了長江兩岸的六省之地,大有一舉收復北方失地之勢。而且顧炎武的老家蘇州昆山縣,也正在商毅的統治之內,因此顧炎武在失望之於,也決定回到老家安居,順更也看一看商毅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因為在南方提起商毅,都說他是篡國奪位之賊。但儘管商毅不是正統,畢竟還是漢族人,只是顧炎武也沒有想到,回來之後,會攤上這一場官司。 但顧炎武回到昆山縣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明顯的感覺得到,這裡和三個南明朝廷有明顯的不同,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和新興氣氛。通過和親友的交談,以及閱讀報紙,顧炎武也知道了商毅的施政,和自已的政治主張有不少相似之處,而在出獄之後,顧炎武來到南京,又知道商毅成立了一個參政院,用於擴大民間參政議政、監督政府施政的目地。而黃宗羲等人也經過商議之後,決定接受商毅的邀請,進入參政院當議員。 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三個人能被並稱為明末三大宗師,不僅是因為其學術成就巨大,而且在經歷、政治觀點、思想上都有相同的地方。 從經歷上看,在明清戰爭期間,三個人其實參與得都不多,黃宗羲、顧炎武都在弘光朝廷滅亡之後,基本退出了這場戰爭,王夫之有在永歷朝短暫的任職時間,但很快也罷了官,然後就再沒有任何抗清的實質行動。雖然後世有一些學者認為顧炎武可能從事過一些秘密的反清復明工作,但這種說法缺少史料證據。 可以說和張煌言、李定國、鄭成功這些一直堅持抗清到最後的人相比,這三個人都是很早就放棄了復國的希望,也可能是因為他們早就看穿了南明根本成不了成候,並沒有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不過這三人終生都沒有在清廷為官,也算是保持了前朝遺民的氣節。但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們其實都沒有為明朝殉死的想法。 當然正因為他們三人都早早退出了抗清的戰鬥,埋頭治學,也才使他們在清廷的統治穩固之後,並沒有遭到清廷的迫害,都活得很長,因此也有足夠的時間來從事學術研究,最終成就了一代學術宗師的地位。從這個意義上說,三個人都沒有為明朝殉死,也是中國的幸運,否則多了三個死節的忠烈,但少了三個學術宗師,未必就是好事。 從思想上看,三個人都主張四民平等、發展工商業、並肯定私有產財,這方面顧炎武做得最突出,因為在另一時空裡,顧炎武曾經化名蔣山俑經商,主要是做布匹和藥材生意,居說還做得不錯,賺了不少錢,在1668年,顧炎武遊歷山東時,曾借給別人一筆用一千畝地來作抵押的錢,雖然不知這筆錢的俱體數額,但肯定不少,數千兩白銀是有的。因此在顧炎武中年以後可以不事營生,到處行走,還有僕從相隨,晚年埋頭治學、刊印出書。這都是需要一個比較堅實的經濟基礎才能做到的。 而政治上,對皇帝專權都提出一定的質疑,這一定在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中,表現得最為激烈。並且主張形成一種新的君臣平等關係,反對皇帝一人獨治,而是由皇帝和官員一起來眾治國家。儘管受時代的局限,三個人的政治思想都並未能逾越封建的藩籬,直接否定君權,但反對獨治,主張眾治這個思路無疑是正確的。 另外在學術上,三個人都主張學問務實,經世濟用,而反對空談性命道學。 儘管這些思想還沒有脫離傳統的束縛,從根本上來說,還是在維護傳統社會的政治體系,雖然主張君主開明,加強君臣平等,但只是寄希望於明君自覺執行,而不是靠制度來維護,甚致都出現一些錯誤的地方,比如黃宗羲為了減輕農民的負擔,主張減少賦稅,但並沒能提出減少的賦稅部份,如何彌補。但不可否認的是和前代相比,確實己經有了不小的進步。絕大多數的主張方向,還是正確實的。而且三人的思想並非受西方文明的影響,而是基本從中國傳統文化中發展出來的,因而也更加可貴。如果能夠按照這個方面發展下去,也未必不能取得突破。 而商毅的許多施政措施,其實都符合他們的這些思想主張,也包括現在成立的參政院,黃宗羲就有過類似的主張,只不過他將這項功能交給學校來完成。因此顧炎武並沒有多做太多的思考,也就立刻同意,加入參政院。 第220章 工業基礎 清順治五年(1648年)三月,南京參政院正式成立,各省推舉三十人,南京十五人,自薦的有二十三人,而受邀請的有十七人,共計二百三十五人,第一任議長由黃宗羲出任,吳甡、史可法、顧炎武等人都被選為第一任執委。 在參政院成立的同時,南京政府又做出了一些新的措施,主要是有三項大型工程項目上馬。 首先是商毅下令,在南京附近,修建第二座兵工廠。 在商家軍正式更名中華軍,分成兩個軍部,五個大軍區,軍隊的人數也擴充了三成左右,而且前期的部隊使用的各種兵器,也有近一半需要進行更新,而目前南京政府一共有兩座兵工廠,一座在杭州,一座在山東。山東兵工廠只能供應山東戰區的武器,其餘的四個戰區,包括海軍部的武器,全部都由杭州兵工廠製造供應,但現在的生產速度,己經明顯跟不上軍隊的擴張了。 另外海軍部現在也己經完全成為一支獨立的作戰力量,還擁有兩個海外基地,並且還在近一步的擴張,造船的迅速也在加快中,而海軍使用的槍炮武器,和陸軍也有一定的差異,一般來說,由於船上的空間有限,艦炮的長度最大不能超過兩點五米,而且火槍也是盡量以短小為主,因此海軍的武器,也有必須和陸軍區分開。 因此再建第二座兵工廠,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而且新的兵工廠的選址己經確定好了,就在南京城東北約十五里的八掛洲上。 八掛洲是長江下游的一個江洲,面積約為五十平方公里,大體呈一個扇形,僅次於崇明島和揚中島,是長江中的第三大江洲。而且目前還沒有人在洲上定居,因為八掛洲是一個江心島,可以保證安全和隱密,同時又可以利用長江水道,運入鐵礦物資,運出造好的武器成品,確實是一個建造兵工廠的理想地點。 為此商毅也專程將兵工廠的廠長孫和鼎從杭州請到南京來,商議在八掛洲上建新兵工廠的事情。 按照商毅的計劃,這個兵工廠的規模,應該是杭州兵工廠的三倍以上。當然杭州兵工廠一共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全部建成,因此這個兵工廠商毅估計需要五到六年甚致是更長的時間,才能完全建成。也許等到了那個時候,己經完全擊敗了清廷,但這個兵工廠同樣可以用來供應整個南方駐守軍隊的武器。而杭州的兵工廠將逐漸轉型,慢慢改為主要生產海軍的武器,使陸軍、海軍的武器更加支業,也更符合各自的特點。 現在孫和鼎雖然還只是杭州兵工廠的廠長,但在行政級別上,掛了一個工業部副部長的官職,大約才相當於明朝的工部待郎,職位可不小,當然實際還是在管理兵工廠的運營工作,孫和鼎對現在的況態也非常滿意,根據商攲提供的圖紙和思路,又製造出幾種新式的武器,這次也都帶到了南京。 不過首先當然還是新兵工廠的事情,孫和鼎對此也十分支持,因為這個兵工廠的規模更大,成就感也更高,因此在和商毅進行了一番簡單的勾通之後,孫和鼎也馬上親自趕到人掛島,去甚測地形,構思建廠的方案等等。 第二個項目,則是和兵工廠緊密相關,就是造船廠。商毅打算重新恢復龍山船廠。 在清軍佔領南京期時,龍山船廠被當作清軍的水軍基地使用,當時商家軍的長江艦隊也多次向龍山船廠發動過進攻,將龍山船廠毀壞了不少。商毅收復了南京之後,龍山船廠也修復了一部份地區,現在當長江艦隊的基地使用。 龍山船廠在永樂年間,佔地達一千餘畝,約合六、七平方公里,一共有七個作塘(即船塢),鄭和七下西洋所用的大寶船全部都是在龍山船廠裡建造的。 雖然到了明朝的中晚期,龍山船廠己經不造千料以上的大船,而且船廠的面積己不足全盛期的一半,但這裡畢竟是造大寶船的地方,雖然後世對大寶船的尺寸一直存在著爭議,包括現在這個時代,也己經無法考證最大的寶船到底有多大了,但兩千料左右,排水量約在一千到一千二百噸的大寶船,是確實存在的。因此是十分少有的能夠在江河中製造大型風帆船的地段,商毅當然不會放過。 而且現在長江中下游己經成為商毅的內河,同時也是南京政府的重要航道,但長江上游就是四川的吳三桂,因此保持長江的水面優勢,也是致關重要的事情。而現在伏波軍的戰船,基本都是按海戰標準設計的,並不是很適合在長江中作戰,因此也需要製造一批專門適用了江河作戰的戰船,當然也就需要在長江沿岸再建造一個新的造船廠。 龍山船廠的位置江汊縱橫、地勢開闊,直通長江,雖然在戰爭期間遭到了比較嚴重的破壞,但基礎尚在,由其是七個作塘,還保留三個完好,可以照常使用,另外還有兩個只是年久未用,泥汐淤積,也只用稍做修善,也就可以使用。這樣好的地利條件,確實是不可多得,如果不善加利用,確實是太可惜了。 因此重新啟動龍山船廠,是完全有必要的,在商毅的計劃中,建成以後的龍山船廠,不僅可以建造江船,同時還能建造一部份海船,並且依然兼居有水軍基地的作用,駐紮在這裡的水軍,可以十分有效的南京段江面。 而重建龍山船廠的任務,也自然就落到造船廠的廠長胡江濱頭上。 第三個項目是鋼鐵廠,和新兵工廠、龍山船廠不同,這個項目並不設在南京附近,而是被安排在了湖北省。 無論是古代還是近現代,冶鐵煉鋼都是國家的重要基礎產業,儘管中國古代不重視生產技術,但有兩樣是例外的,農業和冶鐵業。商毅在浙江也建立了一個冶鐵廠,引用了一些先進的冶鐵煉鋼技術,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效果,在收復南京的戰役期中生產出的一批槍炮,因為是使用優質鋼鐵製造,因此使用壽命得以沿長,保證了整個戰役期間槍炮都沒有出現缺少。 但這個鋼鐵廠的規模並不大,一方面是因為建成的時間比較短,另一方面也是客觀原因所限。冶鐵煉鋼需要兩個重要的條件,一是鐵礦資源,二是煤礦資源,沒有鐵礦,冶鐵煉鋼也就無從說起,而煤礦是冶鐵煉鋼的主要燃料,因此也是缺一不可。而浙江很不幸,這兩樣資源都很差,雖然有一定的鐵礦資源,但數量不多,開釆難度也比較大,而煤礦基本沒有。 現在鋼鐵廠的鐵礦一半是開釆,一半是進口,而煤礦大部份是從台灣運來的,正因為這兩個因素的限制,也造成鋼鐵廠的規模無法擴大。而且冶鐵煉鋼的成本也很高,產量並不大,現在煉出的鋼鐵只能全部都供應兵工廠使用,其他行業根本就用不上這種優質的鋼鐵。 而武昌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湖北的煤鐵資源都十分豐富,而且開釆的歷史也很早,在二百多年以後,張之洞在這裡搞洋務運動,就號稱要建立亞州最大的鋼鐵廠。而在天朝成立之後,也在這裡建成了著名的武漢鋼鐵工司,也就是武鋼集團。就是因為武昌所在地區優越的自然資源條件。 商毅打算建設的鋼鐵廠,就是後世武鋼所在的地址,湖北省武昌市的東北青山地區。而且選址在這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交通便利,煉好的鋼鐵可以直接裝船,順著長江飄流而下,送到造船廠和兵工廠來。也節省了不少的運需成本。鋼鐵廠的負責人當然是宋應星。 煤鐵複合型工業,也是資本主義早期發展的重要支柱條件。英國能成為近代第一個成功的資本主義國家,並且引領了第一次工業革命,正因為它擁有大量的煤鐵礦產,並且大力發展煤鐵複合型工業。而現在商毅也在把中國向這條路上引。 現在南京政府的大型工業項目基本都集中在浙江省,這是由於早期商毅只有浙江這一塊地方,因此所有的工廠項目只能都在浙江安家。 但浙江地區歷來都是中國的商業區、對外貿易區和小手工業藝製造地區,並不適合搞大規模的工業項目,因為浙江的金屬礦產不多,由其缺少發展工業所需要的鐵、銅礦產和煤礦,而現在商毅的地方大了,也應該將大部份的大型工業項目向合適的地方轉移,而浙江也將回歸它應有的功能。另一方面這也不僅僅是只顧眼前,同時也著眼未來的規化。 當然重新安排的大型工業項目都將沿長江沿岸分佈,這祥就可以充分發揮長江水道的作用,當然這樣做對環境會造成一定的污染,但在現階段,這個問題基本可以無視掉。現在中國需要是工業革命,需要的是機器,大工廠,冒著黑煙的大煙筒。 第221章 新武器(一) 軍工、造船、鋼鐵這三個大項目都確定下來,未來十年左右中國的工業規劃雛形也大致形成,只要是按照這個道路走下去,中國應該是可以更一進步了。而三個項目的負責人在得到商毅的計劃之後,也都各自開始堪測地形,繪製圖紙,核算成本預算,制做項目計劃書,準備交由內閣來審核。 而隨後,商毅才開始簡檢閱孫和鼎帶來的幾樣新式武器。 在目前這個時候,兵工廠的重點並不是開發新式武器上,而是全力提高現有武器的性能和生產速度上,一來是現在中華軍的武器本來就己經達到了世界領先的水平,士兵們也熟悉了現在的武器,就算是製造出新武器,在短時間也無法供應全軍使用,而且在新舊武器交潛期間,也容易出問題。 但對新武器的開發研究勢頭,還是應該鼓勵,因此商毅還是允許兵工廠在完成生產任務的情況下,進行一些新武器的研究。當然商毅也希望兵工廠能夠製造出一些的武器出來,即使是少裝配一些,但也能進一步提高中華軍的戰鬥力,擴大中華軍的優勢,畢竟現在清廷也在大力的仿製商家軍的武器。對他們的進步,也不能忽視。 嚴格來說,一直到十六世紀未期,東西方的火器發展各有所長,西方偏重於槍炮,而東方則偏向於全面發展。因為在這段時間裡,歐州一直戰亂不斷,因此需要的是實戰能力更強的武器。而中國因為局勢相對平穩,因此對火器的研究也呈全面開花,除了槍炮之外,各種爆炸性火器、噴射性火器種類繁多,大部份近代以後的火器,如地雷、手榴彈、煙霧彈、毒氣彈、燃燒彈、二級火箭等都找到原型。當然也有不少是華而不實。 但由於這些武器都處於最早期的階段,加上當時的人對火器的認識也還不足,因此在實戰方面所起的作用並不大。而進入十七世紀之後,滿族開始崛起,中國也才開始注重實戰能力更強的槍炮發展。而這方面西方的技術又強於中國,結果就給人以西方的火器水平比中國強的印像。 不過現在也不是做科學研究的時候,還是以實戰為主,因此對新武器的研究,商毅也規定了幾個方向,還是以槍炮為主,主要是:後填彈式火炮、後填彈式步槍和連發槍,也就是早期的機關鎗。因為商毅知道,這些武器不僅代表著未來發展的方向,同時也能馬上就在戰場上發揮作用。商毅可不想兵工廠拿著有限的研究經費,去弄些花裡胡梢的東西出來。 這次孫和鼎帶來的,就是兵工廠剛剛制做出來的兩種後填彈式步槍,和三種連發槍。 新武器的測試,是在南京城外東南的大校場進行,隨商毅一起來參加測試的,還有南京軍區的段鵬、何沖、張達江等司令部成員。本來這種場合,亞莉桑德拉是一定要來的,不過現在她正在懷孕期間,而且還有三個月,就到了預產期,因此商毅堅決要求她留在王府瑞安心的養胎。因此也只好作罷。 這時在大校場上,停著十餘輛大車,由兵工廠的人員看護,而在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己經豎好了二十幾個標靶,其餘的士兵分別在兩側。 測試開始之後,兵工廠的工人們首先從車上拿出五支火槍,孫和鼎接過一支,雙手遞給商毅,道:「王爺,這是改進之後的掣電銃。」 掣電銃是明代的著名的科學家趙士楨就根據佛郎機炮的原理,研製出的一種早期的後填彈式步槍,銃身全長六尺,重六斤,前部安有準星,後部安有照門和裝填子銃的彈倉,每銃備五個子銃。銃子銃長七寸,重十兩,開有火門,能裝二錢四分火藥與二錢重的彈丸一枚;而且在子銃的中間部分,用一個銅盤壓住,以防止在發射後煙氣從篩縫中洩出,熏灼射手的眼睛;因為子銃可以輪流發射,因此射速極快,名命為挈電銃,也就是指射擊的速度快如閃電的意思。 這種掣電銃商毅也弄到過幾支,不過經過測試發現並不實用,一是槍身太大,全長有六尺多,達到了一米九左右,在戰場使用極不方便,二是射程太差,連五十米都達不到,因此基本上無法在戰場上使用,而且也沒有裝配明軍,這大概也是後世有關掣電銃資料不多,遠沒有鳥銃、魯密銃有名的緣故。 在另一時空裡,真正的後填彈式步槍,一直到十九世經初才出現,其實在此之前,也有無數人在研究過後填彈式步槍。並且有不少成品出現,不過由於這個時代的金屬加工精度太低,游隙過大,導致閉氣性不佳,因此也極大影響了步槍的射程和威力。使後填彈式步槍始終不能取代前填彈式步槍,這也是早期後填彈式步槍的通病。 不過趙士楨的道路是正確的,如果能夠提高掣電銃部件的加工精度,還是可以提高掣電銃的性能,另外就是改小尺寸,商毅也不指望現在就能把銅製定裝彈殼搞出來,徹底把前填彈式步槍踢走,對火槍的要術是長度不能大於五尺,即一米五,有效射程不能低於四十步左右,即六十米,這兩個條件必須滿足。 因為現在南京政府的金屬加工技術比趙士楨那個時候要提高了不少,經過孫和鼎等人反覆改進之後,確實使摯電銃的密封性能好了不少,尺寸也改小到只有四尺九寸,約合一米四八左右,另外打火方式也改成了火帽撞擊打火。而有效射程也免強能夠達到四十步。 商毅拿著新的掣電銃,聽孫和鼎介紹完之後,也點了點頭,讓孫和鼎進行試射。 五名試射人員舉著掣電銃,對著四十步外的靶子「啪啪啪」一陣射擊。商毅、段鵬等人也都在一邊仔細看著,並且還專程拿來一隻座鐘計時。 掣電銃的射擊速度確實比一般的步槍快得多,一分鐘射擊次數都在七次以上,如果加以訓練,每分鐘射擊達到十次以上,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在射程還有所欠缺,四十步的距離,雖然可以打裂木靶,但對鐵片的穿透力還不足三成。如果在戰場上,估計必須拉近到三十步左右才有效果。 而且論孫和鼎介紹,除了射程之外,由於結構複雜,制做工藝難度大,掣電銃的造價和制做時間都比一般的火槍高得多,一支摯電銃差不多要抵上四五支前裝彈式燧發槍。另外摯電銃還有一個劣勢,就是因為掣電銃是釆用子銃發射,早期的掣電銃子銃加上火藥、彈丸之後,重量達到了一斤多,現在雖然改小了尺寸,但也有九兩多,而且子銃的長度也有五六寸,因此一名士兵最多也只能攜帶三十發左右的子彈,而以掣電銃的發射速度,三十發也就只夠三分鐘用的。 當然如果在部隊裡少量裝配,還是可以的,至少在近距離的威力還是很大,另外在一些特殊戰場,比如城市戰、叢林戰,就要比前填彈式步槍有用得多了。當然還有就是在船上作戰。因為在這些地區作戰,距離相對較小,重要的是射擊的速度。 因此段鵬聽了之後,也連連搖頭,道:「太可惜了,如果這種掣電銃可以給一部份特種兵裝配使用,到是很不錯,因為特種兵會常在城市、山林作戰,但如果攜帶的子銃太少,也就沒什麼用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不過和先前的掣電銃相比,這己經很不錯了,我看可以裝配給海軍部的水手,在敵軍登船,或是我們攻上敵軍的戰船時,這種掣電銃的射速,也就大有用武之地了。等我把海軍部的人找來,讓他們試用一下,看一看怎麼樣。」 這時孫和鼎又讓人拿出第二種後填彈式步槍,遞給商毅,道:「王爺,這種火槍也是後填彈,但沒有子銃,使用的是紙殼定裝子彈,到是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商毅接過來一看,這種火槍比改進之後的掣電銃還要小一些,大約在四尺五寸左右,在銃管後部裝有照門和彈倉,而且銑管裡還刻有膛線。看到這個設計,商毅就明白,是為了加大射程而釆用的設計方式。 隨後開始試射,第二種後填彈式步槍的射擊速度和掣電銑差不多,但射程確實比摯電銃還要大一些,達到七十到八十米,而且由於是使用的米尼子彈,因此穿透力也更強一些,在五十步的距離上,打穿鐵甲的成功率達到了九成以上,商毅也估計,這種步槍實際的射程,可能還會更大一些,雖然還比不上現在用的燧發槍,但完全可以達到戰場的需要,另外也解決了子彈攜帶的問題。 段鵬等人都是經過戰場的,看完了火槍後測試之後,也都意識到,這種步槍確實是比掣電銃更實用的一些,如果能夠大量裝配,可以使中華軍的戰鬥力再提高一大截。因此也道:「王爺,我看這種火槍到是好用,不妨可以製造一批。」 第222章 新武器(二) 商毅也點了點頭,問道:「孫先生,這樣一支火槍的造價是多少?」 孫和鼎有點尷尬,道:「比改進了以後的掣電銃差不多翻了一倍。」 商毅聽了,也嚇了一跳,那不是等於是十支燧發槍了嗎?現在一支燧發槍的實際造價約在十五兩白銀左右,也就是說這樣一支後填彈式步槍的竟達到一百五十兩左右嗎?雖然說現在自己現在的財政狀況良好,但要大規模裝配這兩種步槍,估計也要弄得國家破產,因此也道:「有這麼貴嗎?」 孫和鼎道:「回稟王爺,如果單論造價,這種火槍的成本也不會超過三十兩,但製造起來極為麻煩,如果以現在杭州兵工廠的火槍車間全部都來生產這兩種火槍,每月的產量估計不會超過八百支。」 商毅點了點頭,這也是早期後填彈式步槍不能普及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難以大規模製造,只有到了以後,等金屬製造工藝發展了,才能大批量的生產。 但雖然這兩種槍都還有許多的不足之外,不過兵工廠能夠做到這一步,己經相當不容易了,畢竟真正能大規模運用於戰場的後填彈式步槍,在另一時空裡,還要等兩百年才會出現。 當然現在能做出這樣水準的後填彈式步槍,也有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商毅首先把雷汞和火帽給搗故出來了,在另一時空裡,這兩樣發明在後填彈式步槍的發展中,是置關重要的。因此如果照著這個方向發展下去,也許用不了五十年,就能造出真正實用的後填彈式步槍來。 於是商毅也對孫和鼎道:「孫先生,你們己經做得很不錯了,後裝彈的火槍可不是一下子就能造出來,就以這兩把火槍為基礎,再逐步改進吧,總有一天會造出更好的槍來。」頓了一頓,又道:「而且就是現在這兩種步槍,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雖然只能少量裝配。但如果在戰場上運用得好,還是可以發揮很大作用的。」 孫和鼎聽了,也十分激動,道:「王爺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製造出更好的步槍來。」 商毅也笑了一笑,道:「來,現在讓我們再看一看連發槍。」 連發槍其實也就是第一代的機關鎗,在槍炮取代了傳統刀劍弓矢,成為戰場上的主要武器之後,各國也都在追求殺傷力更大的武器,但提高武器殺傷也的方式有兩種,一是提高射程,在敵人還打不到自己的時候,先打中敵人,二是加快射速,在相同的時間中,比敵人打出更多的子彈,於是也就開始有了各種連發槍的發明。 不過在馬克泌機關鎗出現之前,所謂的第一代機關鎗或者連發槍的原理,其實都是多管槍,管風琴槍就是其中的代表。但管風琴槍的劣勢也非常明顯,一是自身的重量太重,一架一百管的管風琴槍的重量差不多等於中型火炮,必須放在槍車上才能行動。二是填彈速度太慢,一次射擊完之後,基本就等於打醬油了。 中華軍到是裝配了不少管風琴槍,但也是只有到了戰鬥最關建的時候,才會使用。而且管風琴槍的原理十分簡單,商毅收到的情報,清廷已經開始在進行仿製,因此自己也有必要製造出更為先進的連發槍來。 當然現在的連發槍都不是兵工廠自行研究的,而且由商毅提供圖紙和設計思路,然後由孫和鼎帶著兵工廠的研究人員反覆試驗。其實商毅一共提供了五種多管連發槍的圖紙,但由於目前技術的原因,只做出了三種。 這時孫和鼎己經招呼員工,從一輛馬車上抬下來三架連發槍,放在地面上開始組裝。這三架連發槍,都是在槍管後面有一個圓形的彈倉,裝上數量不等的小槍管,用一個四腳支架支撐在地面上,而在彈倉後方,還有一支搖桿。 這種連發槍在另一時空是叫做防衛槍,是在1718年,英國人詹姆斯·巴克發明的一種轉輪式連發槍。射擊原理和左輪手槍相似,在彈倉的每個孔,裝上金屬小管,管中裝紙殼定裝子彈,用彈倉後方的搖桿,將每一個金屙小管轉至槍管定位,然後再逐一發射。等子彈射光後,彈倉可以取下,裝上另一個彈倉,就可以繼續射擊。 這個設計事實上是非常先進的想法,遠遠超出了當代的技術。同時也對後來的連發槍發明進行了啟發,在防衛槍之後,絕大部份的連發槍都釆用將槍管排列成圓簡形設計,以圍繞軸心旋轉,達到輪轉發射的目地。 不過巴克發明的防衛槍是六管轉輪,而兵工廠為了加強防衛槍的威力,設計了六管、九管、十二管三種轉輪,彈倉的孔數也一起擴大,這樣一個彈倉的量犬裝彈量可以擴大一倍,射速也可以得到提高。 三架防衛槍都安裝好之後,開始計時發射,在三分鐘的時間裡,三架防衛槍的射擊都十分順利,六管防衛槍射擊一百五十五次,九管防衛槍射擊一百八十八次,而十二管防衛槍的射擊次數達至二百一十七次,平均一分鐘達到七十次以上,比管風琴槍還略慢一點。 不過由於防衛槍是後填彈式,因此射程並不遠,也就在四五十米左右,比管風琴要縮短了一倍。但只要裝配上足夠的彈倉,防衛槍就可以連續不停的發射,這一點可比管風琴槍要強得多。另外因為防衛槍只有一根主槍管,因此重量也比管風琴機輕得多,一個人就可以搬,而且造價也比管風琴機要低得多了。 段鵬等人也看得兩眼發光,等測試完了之後,段鵬興奮得道:「這種連發槍太厲害了,完全可以取代目前使用的管風琴槍。」 何沖也道:「是啊,如果在一個團裡有十架這種連發槍,完全可以對抗三萬人的進攻了。」 商毅也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這種槍造得確實不錯。」 孫和鼎聽了,也十分高興,道:「王爺,各位看第二種連發槍吧。」 這時兵工廠的員工已經將第二種連發槍裝好了,這種連發槍的樣子到是像一門火炮,有一個粗大的炮管,並且架在一輛炮車上推過來,也是三架。 段鵬不禁好奇道:「這不是一門火炮嗎?怎麼叫連發槍呢?」 商毅笑道:「你過去仔細看看。」 段鵬聽了,馬上來到這門像火炮的連發槍前,這才發現原來炮管是一個大圓筒,裡面密密麻麻排著幾十根槍管,樣子到像蜂窩一樣。段鵬這才明白,其實還是多管連發槍。 這種槍的名字叫米特留雷斯槍,是在1851年,比利時的法肯姆普斯上尉發明了一種改良的排放槍,後來由他的同胞比利時著名的軍械設計師,約瑟夫·蒙蒂格尼進行改良,被當時法國拿破侖三世採用。後來「米特留雷斯」這個詞,也成為法國機關鎗的名詞。 米特留雷斯槍是將三十七根槍管鑄在一個圓管裡,子彈裝填工具是一塊帶有三十七個圓孔的鋼板,每個圓孔內插入一顆子彈,每顆子彈的位置對應一根槍管。擊發機構由一個手柄驅動,順時針轉動手柄一周,全部三十七發子彈會在一秒鐘內全部射出。然後再抽出子彈裝填鋼板,更換一塊,就可以繼續發射。 如果射手願意,他也可以通過控制搖動手柄的速度讓每根槍管以任意速度依次擊發。居說按照當時的記錄,一個操作嫻熟的米特留雷斯槍操作組的平均射速為每分鐘十二次齊射,即四百四十四發子彈。當然這只是一個理論數字,在實際操中,是遠遠達不到這個水準。 不過由於米特留雷斯槍的外型像一門小炮,又裝有輪子,因此法軍在普法戰爭中並沒有把它拿來當作步兵支持武器,反而大部份被當成炮兵使用。結果表現得一蹋糊塗,只有在少數支持步兵的例子中,它的效果十分良好。結果在普法戰爭之後,被加特林槍取代了。而比利時也曾把它推銷給當時的中國,但中國並沒有購買。 但由於米特留雷斯槍的制做工藝過於複雜,由其是對子彈裝填鋼板和槍管對位的精準度也要求更高,因此出故障的機率也就更大。在試射的時候,只有一門米特留雷斯槍在三分鐘內順利發射,其於兩門都出現了卡殼現像。但順利發射的那一門米特留雷斯槍,在三分鐘內,打光了十三個子彈裝填鋼板。平均一分鐘達到驚人的一百五十發。雖然射程和防衛槍差不多,但射速幾乎是防衛槍的一倍,因此威力也更大。 段鵬、何沖、張達江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段鵬才道:「如果不是卡殼的話,這種連發槍也在可怕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在這個時代,米特留雷斯槍確實己經是最可怕的武器了。不過現在看來,目前的工藝水平離這種槍的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估計還難以大規模的普及部隊使用,還需要進一步的提高。 第223章 新武器(三) 下面測試第三種連發槍,這種採用的是跟前二種的連發槍完全不同設計,只有一根槍管,沒有轉盤,而槍管上方設計了一個彈藥斗方,子彈藥就是斗方放入。 這種槍叫做咖啡磨槍,用於美國南北戰爭期間。因為這個斗方很像咖啡磨的方形漏斗,因此當時美國總統林肯給它取名叫咖啡磨槍。 它的填彈方式是,在使用之前,首先將紙殼子彈裝在一個小鐵管中,底部裝上雷管帽,放在槍管上方的斗方里。由於重力的關係,裝有子彈的小鐵管會一顆顆落下到槍機裡,槍手轉動搖桿,子彈會在鐵管對正槍管時發射出去,然後空鐵管會從底部掉出。此時彈藥手的責任就是將鐵管撿起,重新裝填子彈,然後放到上方的漏斗裡,持續供應彈藥。就箅卡殼,也可以馬上排除,繼續射擊。 在測試的時候,三部咖啡磨槍都出發卡殼現像,但排除卡殼之後,又繼續射擊,三分鐘內,三部咖啡磨槍的射擊次數為:二百九十二發,三百零五發,三百二十一發,平均射速在一百發五右。 由於咖啡磨槍不像其他的連射槍,在發射後需要更換彈倉。只要彈藥不停地從彈藥斗方放入,理論上說它就可以不間斷的持續射擊。 這種設計理念確定十分新穎,也擺脫了當時連發槍都是轉輪發射,己經有一點像早期輕機槍的影子了。但咖啡磨槍的弱點也非常明顯:一是在射擊時,鐵管跟槍管不容易對準,總是有點誤差,影響到射擊的精度,也容易損傷機件卡殼。二是結構太過脆弱,經不起戰場上碰撞和天候等的考驗,一般部隊也不知道如何維護。 還有一點是由於只使用一根槍管,在連續高速發射了一、兩百發後,槍管就會產生極高的溫度,必須停下來等槍管冷卻,否則子彈會因熱提早擊發,或是爆膛。當然這一個弱點防衛槍也存在。而且在南北戰爭期間,又誕生了一種新的連射槍,就是加特林連發槍,因此在南北戰爭結束之後,咖啡磨槍也就消聲滅跡了。 其實商毅最希望弄出來的,還是加特林連發槍,這也是在馬克泌機關機出現之前,世界上最好的輕型火力武器,在加特林連發槍出現之後,立刻就將其他的連發槍擠出了歷史舞台,也包括前面的米特留雷斯槍。甚致就是到了馬克泌機槍出現以後,加特林連發槍仍然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一戰以前,才側底被淘汰。 商毅也找到了加特林連發槍的圖紙,讓兵工廠償試制做一下,看一看能夠到怎樣一個地步,但加特林連發槍的結構過於複雜,對精細度的要求及高,以現在的金屬加工水平,根本就無法實現,兵工廠做了幾次,都無法成功。因此商毅也只能放棄這個構想。把精力放在防衛槍、米特留雷斯槍、咖啡磨槍上。 這三種連發槍中,有兩種都出現十九世紀中後期,在那段時間裡,西方列強為了爭奪歐州的霸權,都在拚命擴軍備戰,因此武器的更新換代也極快,一有新式武器出現,立馬就大規模製造,而先前的舊武器立馬就被淘汰了。結果造成了許多新概念製造出來的武器都是曇花一現,往往都是剛剛只造出了初成品,還沒來得及改進完善,就立刻被更新的武器取代了。像米特留雷斯槍、咖啡磨槍都是典型的例子。 其實這幾種連發槍本身僅管都存在著許多缺點,有的是因為自身的設計問題,也有是這個時代的金屬製造工藝的原因,但都是可以慢慢改進的,畢竟在這個時代來說,這幾種連發槍無論在構思設計,還是在加工工藝上,都是最先進的,而且也沒有人和商毅進行軍備競賽,完全可以慢慢的改進提高,並且讓這幾種連發槍在歷史上也多停留一段時間。 當然就是目前製造出來的這三種樣品,儘管還有些不足之處,但實際的威力己經相當可觀了,如果在戰場上運用得好,完全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 像防衛槍、咖啡磨槍的成本也都不算高,而且相對來說工藝也都比較簡單,到是可以先生產出一批來,在戰場上看一看實際使用的效果,而米特留雷斯槍則還需要進一步提制做工藝,達到更好效果。 因此商毅首先決定,將兩種後填彈式步槍定名為速射步槍,將掣電銃定名為速射一型,為伏波軍使用,後填彈式線膛步槍定名為速射二型,為虎賁軍使用,這兩種步槍從現在開始,每個月生產六十到八十支左右。 防衛槍定名為多管轉輪連發槍,分為三管、九管、十二管三種型號,每一種每個月生產十架;而咖啡磨槍定名為單管斗方填彈連發槍,每個月生產二十架。而米特留雷斯槍定名為多管填彈連發槍,每個月只生產五架。並且從南京軍區中抽調部隊,來練習使用這幾種新型槍。等半年之後,開始視訓練效果,然後再正式裝備部隊使用。 同時商毅也想到,半年之後,也就到了九月底十月初,各種新型槍也都能夠生產出一定的數量了,而且戰士們也應熟悉了這些新型槍的性能特點,到了那時,到是可以找機會向清廷發動一二次戰爭,在戰場上試驗一下這些新型槍到底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畢竟只有通過戰場的試驗之後,才能確定威力如何。 ———————————— 而就在商毅查閱新式武器的時候,南京的其他各項工作也都在按各自的發展方向進行著,有的熱熱鬧鬧,也有的悄然無息,當然還有是所有人都舉手相慶。 最熱鬧的當然還是參政院,畢竟這是一個中國歷史上從來就沒有過的機構,就是想不引人注意也不行。加入參政院的議員們,其實也有各種心態,有人是想借這個機會,引起商毅或是南京內閣的注意,一舉擠身於南京政府之列;也有人抱著理想,希望在這裡發表自己的政治主張;也有人是懷著陰暗的心理,準備在這裡發洩對現實的不滿情緒;當然還有一部份是商毅安插在參政院裡,付責引導的人。總之是魚龍混雜,啥同的都有。 而且中國的適應力也確實很強,儘管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構,但在渡過了最初幾天的新鮮感之後,很快就進入到正常的狀態中,每天都有無數的提案上交到執委會,提案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什麼樣都有。 最熱鬧的當然還是討論題案的時候,現在東林、復社、幾社等幾個明末時期大規模的團社都己經衰落了下去,而且參政院的人員也是平均的來自六省一市,不可能有那個團體能夠佔到絕對多數,正所謂是文人相輕,誰都不服誰,無論是什麼人提出議案,都會立刻冒出一大堆的質問,不過誰也有自己的小團體,也會有一些在傍邊搖旗吶喊、幫鼓助威的人,因此也都爭得不可開交,雙方的人員也展開唇槍舌劍,並且引經居典,來證明自己的正確的,對方是錯誤的。但幾乎每一次爭論很快都會跑題,變成了所謂的君子小人、道德理義上面去了。 不過每一個人還都樂此不彼,而且越來幹勁還越大,畢竟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也是很不錯,說好聽一點是可以盡情表達自己的觀點,說難聽一點,就是在這裡可以罵人自由,是想罵誰就罵誰。 但吳甡、史可法、黃宗羲等少數原弘光朝廷的高層官員卻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過去在朝廷的金殿上,這種場面可是見得太多了,幾乎每一次殿議都是這樣,一開始還是討論正事,但後來很快就跑到了什麼君子小人,忠臣奸黨上去了,最後什麼結果都討論出來,只好等第二天大家再接著吵。只不過現在是換了一個地方。 當然在參政院有一個最後投票表決的制度,到是不會沒有結果,但儘管如此,每天無意義的爭吵花費的時間太多,一天也通過不了幾個議案,有一次為一個議案居然爭到了傍夜,最後提案者實在掐不住了,釆用拒絕回答的方式,才得以開始投票表決,但這時眾議員才發現,剛才爭論的內容早已經離題三千里了。 這樣的結果到並不出商毅預料,其實在現代社會中,議會就是各黨派集團吵架的地方,甚致會經常上演全武行,除非這個議會只是做為政府的橡皮圖章存在。只不過在現代社會中,議會制度發展了數百年,己經十分成熟,每一個議會都有一套相應的規章制度,在這套規章制席允許的範圍內,再怎麼爭吵也不會太出格,至少也在討論議案的時候不會跑題。 不過商毅有意在成立參政院的時候,沒有把這套規章制度拿出來用,先讓他們去吵著再說。自己在一邊偷著樂。 第224章 南京見聞 就這樣參政院裡吵參政院的事,而內閣辦內閣的事,大家互不相干,這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不過再怎麼吵,由於有了投票表決這個制度存在,參政院也總會通過幾個議案,然後轉交給內閣。而內閣和商毅也會從中選擇合適的接受執行,而不合適的,就找個借口拒絕,反正成立參政院的時候就己經規定好了,內閣有這個權力。而且畢竟還是從其中選出一部份議案來執行,因此參政院也沒有什麼不滿意。 只不過參政院運行了一段時間之後,執委會也開始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對參政院的運行進行一些微調,首先是對提案的審議加嚴了,最初執委會對提案的審議很鬆,七成以上的提案都能從執委會通過,讓所有議員進行討論。但隨著提案增多,而討論提案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提案的積壓也越來越多了。因此執委會對提案的審議也嚴格起來,一些不知所云,內容過於偏激,或是以前有過類似的提案,都被卡了下來,結果這樣一來,提案的通過率也下降到不足三成,但這也是規則允許的執委會的權力。 再就是討論議案的時候,執委會也盡力控制,一但跑了題,就趕緊拉回來,不使討論離題太遠,雖然這樣做並不能完全控制跑題,因為只有跑遠了執委會才會發現,而且有時連執委會的成員也跟著跑了,但也算是節省了不少的時間。而參政院的效率也提高了一些。 參政院也在這樣的吵吵鬧鬧,修修補補中,慢慢的度過著。而和參政院的熱鬧高調相比,一個巨大的變化,正在悄然無聲的進行著。銀幣己經越來越被民間接受了。 命名為中華通寶的銀幣,己經發行近半年的時間,一方面是在南京政府的信用保證力,而且稅收可以用銀幣支付,還有一定的返還;另一方面銀幣的使用也確實比白銀和銅錢方便得多,至少不必帶著一大包白銀或是好幾串銅錢出門了,也不必去分辯什麼白銀的成色價值。同時銀幣和白銀、銅錢之間的換算也十分方便,就是在一起混合使用,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因此銀幣很快就在江浙地區普及開,並且像其他的省份蔓延開展。有不少的店舖甚致都貼出告示,本店只收銀幣,不收銅錢、白銀。而各地銀行裡每天都排出了長隊,兌換銀幣。弄得銀幣幾乎都供不應求了。 歷來的貨幣改制,也都很少有進行得這麼順利的。商毅和俱體付責這項事務的林鳳舞也都十分高興,這可是辦成了一件大事。而商毅更清楚,這一舉動的重大意義。 不過貨幣改制的同時也有一些陰暗的事情出現,年初的時候,在民間也出現了專門兌換銀幣的私人錢莊,而且兌換的銀幣面額,比實際價值的白銀低,九錢白銀可以對換十元面額的銀幣,而四兩白銀居然可以兌挽到五十元面額的銀幣。而錢莊兌換出的銀幣,當然是違造的。其實鑄造銀幣的成本並不低,但違造者專造面額大的銀幣,而且還摻入大量的鉛、錫等其他金屬,降低其中白銀含量,以達到牟取暴利的目地。 商毅也沒想到,山寨銀幣會這麼快就出現,不得不慨歎,那句老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己經山寨了不少別的東西,現在終於開始體驗被別人山寨的感受了。 當然山寨銀幣的出現,也從另一個側面也反應了現在銀幣確實已經深入人心,從一定程度上,也有利於銀幣的速度普及,但山寨畢竟是山寨,如果放任下去,對貨幣體系的危害絕對要大於促進,因此必須嚴格禁止,發現一起處理一起,決不能輕僥。 在三四月期間,南京政府以雷霆手段連續查處了三個違造銀幣的私人錢莊,主犯全都判以斬首,從犯判做苦役,錢莊財產全部沒收。並且又通過《杭州時報》大加宣傳,因此也有不少打算加入私造銀幣的私人錢莊也被震懾住,沒造的放棄了這個打算,而己經開始私造銀幣的,也急忙收手。從而也保障了金融市場的穩定。同時商毅也敦促鑄幣廠,加大鑄幣的速度,保證市場上有足夠的貨幣。 其實歐州商人早就習慣了使用銀幣,對這個決定也十分歡迎,並且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也大致換算出了中華通寶和幾種歐州貨幣之間的比值,因此商船一到中國,就大量兌換銀幣,而在離開的時候,也不兌換回白銀,帶到馬尼拉、巴達維亞、渤泥等各地去使用。因此中華寶幣,也在海外開始普及開。 因此商毅在四月初也正式下令,南京政府的對外貿易,將全部以銀幣來支付,當然也抱括對清廷的幾個商品交易榷場,並在海關榷場等地,設立專門的銀幣兌換點。 商毅開通和清廷交易的榷場,真正出於貿易的目地成份的想法其實不多,大部都沒安好心,現在強迫清廷來的商人用銀幣支付,也是目地之一,就是要將中華寶幣打入到清統區去,從經濟方面打壓清廷。 由於南北貿易仍然是由南方占主導地位,南方的絲綢、瓷器、茶葉、工藝品等都比北方的好,而且現在還要加上玻璃製品和玻璃鏡,這些都是北方市場的緊俏商品。特別是玻璃製品,深受八旗貴族們的喜歡,但現在除了南京地區之外,整中國絕無第二家,而且清廷又沒有海外貿易,從海外進口玻璃鏡,只能從南方購入。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玻璃製品俯利潤也極大,一面五六寸見方的玻璃鏡,在南方也就是四五兩白銀,而到了北方,可以翻到二三十兩白銀,而且還供不應求。但北方能提供交易的商品卻並不多,只能拿白銀購買。 但現在商毅規定,只能用銀幣支付,因為巨大的利潤吸引,也迫使清廷過來做生意的商人,也只能將手頭的白銀兌換成銀幣,然後再進行交易。而榷場並不提供銀幣兌換白銀的業務,因此兌換的銀幣要麼全部用光,要麼帶回北方去,就這樣中華通寶銀幣也浸透到清廷內部。 雖然在短期內,不會對清廷產生什麼影響,但時間長了,會促使清廷內部的銀價提高,因為中國本身的產銀量很少,而銀幣在清廷內部是不能流通的,清廷的白銀都在向南方流入,又沒有白銀的流入,勢必造成清廷的白銀總量減少,從而引起貨幣體系發生混亂,人為造成價格上漲,也使清廷的經濟恢復工作更為困難。 這也算是在古代打一場經濟戰吧。 而讓人人都稱頌的事情,就是商毅和朱媺娖的婚禮。 說起來商毅和朱媺娖也真的是好事多磨,兩人訂婚己經有四五年的時間,先前是因為朱媺娖要守孝,後來又因為戰事和其他事情,結果一直拖到了現在,朱媺娖現在己經二十一歲了,雖然在現代社會,這個年齡還可以算是少女,但在明代社會,絕對算大齡剩女。現在就連她的妹妹朱媺婕都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齡了。 好在是兩人的婚姻關係建早就確定下來,而且這幾年的時間裡,朱媺娖其實一直都是住在商毅家裡,和商毅的其他妻妾們也都相處的不錯,家裡的上上下下也早就把她當商毅的夫人看侍,也就只差最後舉行婚禮了。 現在戰事暫了,而且其他事情也都告一段落,因此這場早就該舉行的婚禮,也終於被提上了日程,經過仔細的挑選之後,舉行婚禮的日子定在五月六日。 商毅現在好歹也算是稱了王,並是實際上中國最大的割據勢力之一,朱媺娖又是前朝公主的身份,而且從理論上來說,明朝還不算真的滅亡,因此這場婚禮相不引人關注都不可能。 另外明朝在一些士大夫的心裡,還有一定懷念感情,而且商毅在這方面也表現得比較寬容,不僅允許民間用文章詩詞等形式懷念明朝,同時對建在神烈山的孝陵也進行了一些修復工作,同時也不禁止百姓、官員進行拜奠。包括商毅,也親自到朱元璋的墓前敬過香。 事實上商毅十分清楚,這種感情,其實只是人的一種正常的懷舊情緒,對自己的統治實際造成不了多大的危脅,因為佔人口絕對多數的廣大農民,對明朝根本就沒有一點懷念,當然前提是只要自己的政府保持這種清廉、開明、親民的作風。如果把和前朝有一丁點連繫的事情都當重大政治問題來處理,這本身就是一種沒有自信的表現。 而正因為如此,朱媺娖也成為這批士大夫和原明聯繫的一條情感紐帶,而且明朝滅亡之後,她的身世也確實讓人十分同情,因此人人都希望朱媺娖能夠得到一個好得歸宿。也都給這場婚禮獻上了自己的祝福。 第225章 洞房 雖然有許多人都在關注著這場婚禮,不過商毅早就己經正式娶妻,而且現在也立了葉瑤瑱為靖北王正妃,朱媺娖的身份再高,也只能被立為側妃,因此商毅也不想大操大辦,弄得驚天動地,舉城歡慶。只是將王府懸燈結綵,佈置了一翻,同時也將朱媺娖的房間佈置成洞房的樣式,而其他耐什麼迎親彩禮,前七後八的繁文縟節都沒有舉行,而是直接就進入了拜天地的程序。 不過儘管如此,但這次婚禮畢竟是在南京舉行,因此也還是要比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在杭州舉行的那場婚禮要熱鬧得多。而且南京所有的官員也都來到王府,送上賀禮,參加婚禮的慶宴。 在夫妻拜過了天地之後,朱媺娖由侍女們伺候著,首先進洞房裡去等候著,而商毅留在外面,挨桌的敬酒,向眾官員們表示謝意,好在商毅也不是第一次舉行婚禮,一切的事項也都架輕路熟,因此面對各官員的種種為難,玩笑也都應付自如。 當然以商毅現在的身份,官員也不可能給他製造太過為難的事情,就是玩笑,也是點到即止,最多不過是多勸商毅喝幾杯酒。因此商毅也完全能夠應付得下來。 在敬完了所有的酒席之後,也用去了一個多時辰,商毅也著實喝了幾十杯酒,商毅這才向眾賓客們造辭,離開了宴廳,這時也覺得有點腳下發飄,幸好事先也早有準備,預備下了醒酒湯,商毅喝過了醒酒湯之後,又休息了一會兒,覺得酒勁也過去了不少,這才來到洞房裡。 這時天色巳經暗了下來,各處也都點上了燈火,而其他的妻妾們也都正在內宅等商毅回來,見了商毅之後,葉瑤瑱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道:「相公回來了。」雖然商毅己經稱王,但在內宅裡夫妻之間依然還是用民間通常的稱呼。 商毅點了點頭,道:「讓你們久等了吧。」 葉瑤瑱笑道:「我們等一會到是不打緊,就怕是讓媺娖在裡面等得太久。」頓了一頓,又道:「鳳舞和亞妮也想在這裡等著,但我怕她們的身子不便,讓她們先回去休息去了。等明天再讓她們來吧。」 這時亞莉桑德拉己經差不多進入了預產期,就在這個月內,孩子就會出生了,而林鳳舞也只差兩個月,葉瑤瑱已經強令她們兩人放下手裡所有的工作,老老實實的呆在王府裡等生產,並且安排了足夠的人手伺侯,以隨時準備應付生產的情況發生。 商毅心裡也不僅有了一點歉意,葉瑤瑱確實為自己考慮得十分周道,這時陳圓圓、明石姬也都過來,對商毅說了幾句祝賀的話。 隨後朱媺婕也過來,一改平時精巧玲璃、歡聲笑語的樣子,只是低低聲音道:「姐夫,姐姐以後就交給你了,對她可要好一點。」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失落的情緒。 雖然在商毅的府裡,朱媺娖和朱媺婕雖然不是同母所生,但身世經歷都是相同,只是朱媺婕年紀尚小,性子活潑,不向朱媺娖那麼含蓄,但姊妹兩一直都同住在一起,感情也十分深厚,但朱媺娖和商毅完婚之後,兩人也不可能再住在一起,就在三天以前,朱媺婕就另外有了自己的住所,雖然平時朱媺婕也經喜歡拿商毅和朱媺娖的事情說笑,但現在兩姊妹也終於分開,因此朱媺婕心裡,多少也有些失落。 葉瑤瑱也走了過來,把手搭在朱媺婕的肩上,笑道:「媺婕,就算你姐姐嫁人了,她還是你姐姐,而且還有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朱媺婕看了葉瑤瑱一眼,道:「瑤瑱姐姐。」 葉瑤瑱又對商毅道:「相公,快進去吧,只怕媺娖在裡面等得著急了。」 其實商毅當然能夠體會得到朱媺婕的這種情緒,這在姊妹之中是常有的,何況兩人又同遭變難,甚致可以說是相依為命,儘管現在並不是將兩人真的分開,但從心裡上來說,朱媺娖算是正式嫁入商家,她的第一身份是商毅的妻子,而不是姐姐。不過這種改變也只能讓時間來慢慢適應。 商毅推門走入洞房內,這時洞房裡面紅蠟高燒,到是照得十分明亮,朱媺娖一身霞帔,帶著蓋頭,正坐在掛著紅綃幔帳,鋪著大紅被褥的床榻邊。 商毅走過去給她揭下了蓋頭,在鳳冠之下,美麗的嬌妍來。看見商毅,朱媺娖的臉上也顯出兩團紅暈,低低道:「相公。」 商毅在床榻邊挨著朱媺娖坐下,伸手又手攬著她的肩頭,道:「媺娖,讓你等久了。」 朱媺娖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將頭枕在商毅的肩上,道:「這幾年都過來了,還怕這區區一小會兒嗎?」 商毅心裡有些歉然,道:「對不起,這幾年到是讓你等得太久了。」 朱媺娖伸掩住他的嘴,道:「相公說那裡話,這幾年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再者說相公也是為了天下的安危,妾身那有報怨呢?」 商毅只覺從她的纖手上傳來一股幽香,忍在手心吻了一下,朱媺娖「呀」了一聲,正要縮手,但己被商毅一把抓住,用力一拉,整個人立刻被帶得仰面倒在商毅懷裡。而商毅立刻低下頭去,吻在她兩片鮮紅欲滴的紅唇上。 其實兩人同住在一起己有四五年的時間,朱媺娖從心裡上,早就把商毅當作自己的丈夫,而且兩人在一起親密的次數也不少,親吻愛撫也不是一次二次,除了最後一層之外,幾乎什麼都做過了,這當然還是商毅手下留情的結果,如果真得想下手,早就可以將朱媺娖完全釆□。因此這時朱媺娖的身體一顫,卻沒有爭脫,伸出雙手勾住商毅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起來,並且主動暗吐丁香與商毅迎合纏綿著。 火熱的唇在彼此交融逐漸有玉液滋生、香津暗渡,丁香如同小蛇般在兩人唇間嬉戲著。商毅一邊不懈努力地吮吸著紅唇的芬芳,一雙手已經探進了朱媺娖的衣棠之中,在她的胸前輕輕的撫摸著。感受著胸乳之間豐膩感覺,動作也不由的粗野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開了唇舌,但商毅付雙手,這時朱媺娖已臉色羞紅,如雲霞爛漫,桃腮嫣紅,如秋水一般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胸口輕輕地起伏著,讓商毅那雙還在朱媺娖的胸前大肆的活動著的手,也感覺到她急促的心跳。 朱媺娖免伸手按住了在衣裳之內作壞的大手,道:「相公,先停下一下……我們……我們還沒有喝過交杯酒呢!等喝過了交杯酒以後,再……」 商毅停下手,道:「在怎麼樣呢?」 朱媺娖嗔怪的看了商毅一眼,羞澀道:「等喝過了交杯酒以後,自然是……是隨相公的意吧。」 商毅呵呵一笑,又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丌,這才放開了朱媺娖,把她從懷中扶起來,兩人這才來到桌邊,商毅剭到了兩杯酒,遞給了朱媺娖一杯。 兩人一起舉杯手臂相纏,四目相望,朱媺娖凝視著商毅,道:「終於成了相公的妻子,妾身真的是好高興的。」說著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在商毅收拾酒杯的時候,朱媺娖己回到床榻,摘下了頭帶的鳳冠,脫出了外套的大紅霞帔,露出一身白色絲綢的裡衣,然後伸手將代表以為人婦的髮髻解開,長長的秀髮如同瀑布一般從頭上傾斜而下,兩轡如同黑色的綢緞一般髮際,從修長雪白的玉頸兩側,垂掛在露出大片凝脂肌膚的胸前,隱約還可以看見裡面一抹艷紅的裹胸。 這時的朱媺娖己經是年過二十的女子,身體的發育已經完全成熟情,這時欲拒還羞的表情,更是形成一種融合著天真和成熟的動人風情,也讓商毅的心頭一陣火熱。目光也直勾勾的盯在朱媺娖的身上。 勇敢面對著商毅火熱的目光,朱媺娖挺了挺胸脯,胸前凸起的曲線呼吸起伏著,臉上桃腮殷紅,雙眸的顧盼間流露出一汪春水般的情韻,眼神柔柔地落在商毅的身上,輕聲道:「相公!現在就來要了媺娖吧。」 聽著這充滿挑逗的話語,商毅那還忍住,立刻幾步來到床榻邊,一伸手將朱媺娖擁進懷中,將她抱到床榻上,一面為她解除身上剩下的衣衫,一面在她的臉上,頸項、胸前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火熱的唇吻。 朱媺娖的雙頰間泛著醉人的酡紅,扶風弱柳般的纖纖細腰,在商毅的身下如蛇一般扭動著,彷彿是醉人的紅酒一般的色澤,紅艷艷的小嘴兒吐著火熱的氣息,朦朧的眼睛水汪汪的,蕩漾著無限春情,羞澀而動人。 在朱媺娖的嬌呼聲中,商毅慢慢地與她合而為一,紅浪翻滾,兩人也展開了新婚之夜的恩愛纏綿,新房裡充滿了嬌喘呻呤和喘息的聲畜,交集出一曲動人的樂曲。 第226章 議和的條件 一夜的思愛之後,第二天清晨,商毅和朱媺娖也起床梳洗,出來和其他人相見。 這時其他人也都在大廳裡等候著,雖然朱媺娖己是年過二十,身體的發育基本成熟,但畢竟是新承恩澤,因此在腳步之間,還有些蹣跚。其他人當然都知道是怎麼一會事,也就盡在不言之中,但朱媺婕卻一下子跳了起來,走到朱媺娖面前,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昨晚姐夫欺負你了。」 其他人聽了,也都忍不住發笑,朱媺娖卻羞紅了臉,在朱媺婕頭上打了一下,道:「死丫頭,亂說些什麼?不該問得事情就別問了。」 朱媺婕摸著頭,嘟起嘴道:「不問就不問了,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打人呢?怎麼剛一嫁人,就變了。」 朱媺娖的臉上連耳根都有些發燙,又要伸手去打她,朱媺婕己經一溜煙退後了。朱媺娖本想追上去,但剛一邁步,昨夜留下的傷疼讓她秀眉微促,停了下來。 陳圓圓和明石姬都是識大體的人,雙雙過來,一個扶著朱媺娖,一個抓了朱媺婕,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見著她們姐妹打鬧的樣子,連商毅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也看得出來,一夜之後朱媺婕心裡的失落情緒也消了不少,又恢復成天真活潑的樣子。 隨後朱媺娖才向葉瑤瑱、林鳳舞等人一一敬杯,表示剛進門的新人對前輩的敬意。等一切儀式都結束之後,葉瑤瑱才道:「媺娖,快坐下吧,這二天不要多走動,過幾天就好了。」 而商毅則過去問候亞莉桑德拉和林鳳舞的胎像情況,其實她們兩人的身體一向都很健康,而且在家裡又是重點照顧,因此胎像情況都很正常,只是亞莉桑德拉是一個閒不住的人,忽然把她關在屋裡,不許亂動,確實讓她有些不習慣。商毅又把她們都安慰了一番。隨後才吩咐下人,準備開始吃早飯。 早飯之前,眾妻妾們也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商毅也來到王府的前面,處理公務。而內閣的成員也都到齊,向商毅報告了一件大事,清廷己經向南京政府正式專達了議和的意向。 原來在新年之後,多爾袞也意識到,清廷的恢復工作,以及訓練新軍,都不是在一二年之內就能夠完成的事情,需要一個相對長一點的時間,而且從目前的種種跡像來看,商毅在短時間內,似乎也沒有舉行北伐的意圖,因此多爾袞也決定向南京方面發出一個試探性的信號,看一看南京方面是否也有求和的意思。 由於現在雙方在官府層面上都沒有直接的聯繫,因此這一意向是多爾袞委託來南京統制區進行貿意的商人帶來的。 現在南京統制區還開設了好幾個榷場,專門負責南北商人進行交易。而清廷一方,雖然沒有正式開設榷場,但畢竟是有所需求,也在邊境地區內自發形成了幾個交易市場的地點,而邊境的清軍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交易市場對他們也大有好處,因為每次有過境交易的商隊,無論是南來還是北往,都會交納一筆過路費。而有的地方的清軍乾脆就自己開設交易市場,從中抽頭收費,以獲得暴利。 多爾袞當然也知道雙方在邊界上進行貿易來往的事情,但他也並沒有阻止,因為多爾袞雖然不懂得什麼商品經濟,但也知道通商的好外,因為清廷還在關外的時候,也曾通過蒙古的察哈爾——張家口一線,和關內的漢族進行貿易往來,當時通過交易,清廷獲得了大量的糧食、鐵礦、布匹、鹽等軍需物資,同時也收買了一批沒有民族立場的商人,為清廷充當買辦,提供大量關內的情報資料,著名的是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這八大家,就是其中的代表。可以說在清廷的發展過程中,這八大家也是功不沒。 在入關後,清廷沒忘為自己建立過赫赫功業的八大家,多爾袞就在紫禁城的便殿設宴,親自召見了他們,並賜給服飾。後來多爾袞還打算給他們封官賞爵,但這八大家深知政治鬥爭的可怕,因此也故作受寵若驚,但竭力推辭。於是多爾袞便將他們封為「皇商」,而八大家之首的范永鬥,被任命主持清廷貿易事務,並賜產張家口為其世業。其餘七家,亦各有封賞。籍隸內務府,為皇家採辦貨物。也被稱為八大皇商。 從此這八大皇商也取得了別的商人無法享有的政治經濟特權。憑借皇家威勢,廣開財路,壟斷市場,因此無往而不利,甚教可以涉足鹽業買賣。因此個個都成為家資百萬的巨富之家。而在對南方的貿易中,有九成以上,都是由這八大皇商旗下的商人壟斷。一方面是交易到清廷所需的商品,另一方面也是趁機打探南京政府的情報資料,甚致是混入南方。 不過南京的榷場管理的十分嚴格,想藉機混入,到也並不容易,而且南京政府的情況,大部份都可以從《杭州時報》上知通。雖然多爾袞禁止《杭州時報》在北方發行,但清廷內部還是需要一部份,作為瞭解南京情況的資料,當然也主要都是通過商人帶回來。 這次多爾袞向南京發出試探信號,也是由商人帶來,這是屬於范永斗的一支私人商隊,並且派遣了兩名漢旗的小官,跟著商隊一起南下,如果南京政府也有和談的意向,那麼這兩名官員也可以和南京方面作第一步的接觸。 范永斗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如果辦得好了,也可以為清朝再立一功,另外他心裡到也真的希望南北能夠議和成功。因為南北議和之後,那麼南北通商也就可以正常化,自己也能從南方購買更多的商品。 現在南方的商品在清廷都有很好的銷路,像一面一尺見方的大玻璃鏡,在市面上己經被抄到兩百兩白銀了,前不久從南方買進來五塊一尺八寸的大玻璃鏡,范永斗可是一面都沒留,全送出去了,多爾袞兩面、兩宮皇太后和皇帝每一人一面,結果也大受讚揚,結果獲得了山東的鹽引資格,范永斗也大為高興,正打算再從南方弄幾件稀罕對象,再送到宮裡去,沒想到確接受到這個任務。 因此范永斗才派兒子范三拔押隊前往,幫助周旋此事,爭取能夠促使南北議和成功。 到達南方以後,范三拔立刻找到了管理榷場的官員,向他表達了清廷的意向,而管理榷場的官員們也不敢怠慢,立刻向上報告,傳到了南京內閣。周世奇、李巖、王夫之、李格非等人接報之後,也立刻向商毅稟報。 商毅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道:「很好,既然清廷想談,那就談一談好了。你們準備一下,首先派人通知榷場那邊,讓商隊多留幾天,我們會安排人手,和他們相見面談。」 幾個人聽了,也都有一些意外,王夫之忍不住道:「王爺,您難到真的打算要和清廷議和嗎?」 商毅笑道:「為什麼不談,反正現在暫時也打不起來,閒著也是閒著,既然人家主動要來與我和談,我們如果連談都不談一下就拒絕,那豈不是太失禮了嗎?談得好了,當然是更好,要是談不好,以後再開仗。」 李巖到是有些明白商毅的用意,道:「那麼請問王爺,如果要和清廷議和,我們應該提出什麼條件呢?」 商毅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清廷想要和我們議和,必須割讓南直隸和山東剩餘的土地,還有河南省,這就是我們的條件。」 其實商毅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是清廷首先提出來要議和,那麼割讓土地,當然是必須的,如果清廷接受南京方面的土地要求,自己那麼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獲得南直隸和山東剩餘的土地,以及河南省,當然是更好,如果不答應,又南京朝廷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的,反正雙方現在還是敵對,大不了就發動幾場局面戰爭,商毅還想試一下幾種新武器在戰場上的效果如何。 當然商毅也知道,清廷肯定不會接受一下子割讓這麼多土地的條件,但這也不過是漫天開價,就地還錢的談判手段而己,商毅的底線目標是南直隸和山東剩餘的土地,這幾塊地方其實也不少了,加起來大約也有七萬多平方公里。至於河南省的地方,則吳能要到多少算多少。 不過談得再好的和約,也是需要用實力才能保證執行,因此就算清廷答應了割讓土地,最終完成了議和,商毅也不會放棄北伐,只要等自己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就會立刻出兵北伐,向清廷發動進攻,因為對商毅來說,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那麼任何的協議都不俱備什麼約束力,找個什麼借口都可以把責任先推到清廷的身上去。 第227章 排華事件(一) 瞭解了商毅的用意之後,其他人也就都釋然了,其實在中國古代,這種撕毀和約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漢族也有,而異族也有,只要是最後能夠獲得勝利,基本就不會有人說什麼,相反還會受到讚揚,因為勝利者都不該被指責的,在這方面,中國人其實也相當然的現實。因此眾人也對商毅的意見也沒有異議,周世奇立刻下令榷場方面,先挽留清廷的商團,然後再準備安排人選,擬定自己的條件,去和清廷的代表會談。 別的事情說完之後,李格非出列,神色凝重道:「王爺,馬尼拉那邊,好像出事情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馬尼拉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是干p臘人禁止通航了嗎?這不大可能吧。」 和直通日本不一樣,南京地區和菲律賓的通航進行得十分順利,因為在馬尼拉本來有大量的僑民定居,而且還有許多經常來往馬尼拉的中國商人,因此華人在當地都有一定的勢力。另一方面加上現在商毅大力支持海外貿易的發展,在這次通航的背後實際是有官方的推動作用,有不少菲律賓的華人也希望得到中國本土的支持和保護,因此對這次通航都十分支持。在張庚秋等幾個菲律賓華人領袖的帶領下,在港口選擇,建館地止、費用、關p等方面也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而在另一方面,現在佔領菲律賓的西班牙人也和日本不同,他們更重視貿易,而且西班牙國內年年戰火,國庫幾乎消耗殆盡,全靠這幾個海外的殖民地支撐著,而殖民地的收入來源,也主要靠貿易。在中國和馬尼拉直接通航之後,當然也是對菲律賓有利的,因此現任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迭戈·法多哈·查孔對此也採用默許的態度。 到現在中國和菲律賓通航己有十個多月了,通航之後,雙方的貿易量果然大漲,因為現在中國的商品不用經過其他商人的轉手,直接運到馬尼拉,無論是數量還是種類,都比過去增加了許多,但價值卻有所下降,由其是在海外最暢銷的絲綢,雖然高級絲綢的價格不維持不變,但中低級的絲綢價值卻降了二成多。雖然在通航之後,通過海關運送到馬尼拉的商品都是先出售給當地華人,然後再轉賣給其人,因此華人也從中受益最大,但西班牙人也獲利不小。因此商毅是很熟悉西班牙人的需求,並不認為他們會禁止和中國通航,可能是因為其他事情。 李格非道:「回稟王爺,當然不是通航的事情,而是干係臘人好像又準備對馬尼拉的華人動手了。」 商毅聽了也不禁大吃了一驚,自己怎麼把這一點給忘了,在十七世紀,在馬尼拉一共發生了四次比較大規模的華人大屠殺。 第一次發生在一六零三年,事情的起因是一個很偶然的事件,引發了這次馬尼拉華人大屠殺。 原來在一六零三年的時候,一個叫張嶷的商人,不知是出於什麼目地,上書當時明朝的萬曆皇帝,稱:呂宋有一機易山,其上金豆自生。萬曆皇帝信以為真,下令福建官員前去勘查。西班牙人本就對中國頗為忌憚,何況當然在菲律賓的華僑己達數萬之眾,勢力極尢,因此疑心中國以此為借口,是與菲律賓的華人聯絡,以便裡應外合將西班牙人趕走,因此排華情緒漸濃。 在一六零三年十月三日,不願坐以待斃的華僑爆發大起義,但由於缺少武器和軍事經驗,他們僅堅持了四十一天,因北起義很快演變成一場對華僑的大屠殺。在西班牙人的煽動和蒙騙下,包括菲律賓土著、日僑在內的各方力量,都參與到這次屠殺中。據統計,在這次大屠殺中被殺的華僑人數在三到四萬之間。 在這一次大屠殺之後,也使中國商人對菲律賓心存恐懼,不在到菲律賓經商,對菲律賓本土經濟產生極大的影響,物資匱乏、經濟蕭條。財政狀況嚴重惡化。同時在菲律賓的西班牙人也但心明朝會報復,因此派遣使臣到中國來周旋澄清。 儘管後來萬曆皇帝查明了馬尼拉大屠殺的真像,但由於當時的明朝國力疲憊,無力舉兵征討菲律賓,同時中國對海外的事務也並不太上心,因此只是不痛不癢的對菲律賓當局寫了一份《諭呂宋檄》,也就不了了之。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又陸續有商船來往馬尼拉通商,馬尼拉也逐漸恢復了元氣。 從表面上看,引發一六零三年的馬尼拉華人大屠殺的原因很偶然,其實西班牙殖民者與當地華僑的積怨是長期積累起來的結果。 因為菲律賓原來本是明朝的藩屬,後來被西班牙人強佔,因此西班牙人一直都對中國心懷警惕,而菲律賓的華僑人數極多,而且也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自然也會引起西班牙殖民者的敵視情緒。另外中國人靠自己的勤勞和智慧,在菲律賓也創造了巨大的財富,這又會引起了殖民者的貪婪,以殖民者凶殘的本性,排華、屠華也就會必然發生的。 而明朝的縱容和不做為,也使得西班牙人對菲律賓華僑的欺壓更加有恃無恐,於是在後來的一六三九年;一六六二年,一六八六年,又先後發生了三次華人大屠殺事仵,儘管後三次的屠殺規模比第一次小一些,但兩次死難的華教人數也都達到了兩萬人以上。另外在這幾次大屠殺事件中,馬尼拉的天主教傳教士也起了不小的推波助瀾作用,因為在馬尼拉的傳教士眼裡,華人都屬於異教徒。 儘管華人的人數很多,但實力卻不強,因為在華人背後,缺乏中國政府的支持,而自身又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沒有武裝力量,加上內部又不團結,相反還有少數華人為了保全自己的個利益,不惜充當了西班牙殖民者的走狗,因此在每一次大屠殺中,儘管華僑都組織了起義反抗,但最終還是脫離不了失敗的結果。 但讓人非常糾結的是,菲律賓的經濟發展和繁華卻又離不開華人和中國的商船,因此在每一次大屠殺之後,華人的勢力大減,而西班牙殖民者又都會假惺惺的做一些修補措施,比如釋放部分倖存者,發還給他們財產,當然主要還是依靠一些漢奸走狗回國去鼓動中國商人到菲律賓來經商。 而中國人也確實不是記仇的民族,商人又多重利輕義,結果每次屠殺之後,只用幾年時間,中國商船又繼續停靠菲律賓,幫助當地恢復經濟。而華人又慢慢在菲律賓聚集起來,等達到一定的規模之後,西班牙殖民者馬上就開始進行新一輪的屠殺。說得難聽一點,西班牙殖民者對待華人就像是養豬一樣,養肥了之後就殺,然後再接著養,就這樣週而復始。 當然菲律賓華僑的處境,也是十七世紀以後,中國海外華僑遭遇的一個縮影,歸根結底,還是在於沒有國家的支持,僅靠華僑自身的力量遠不是有國家背景的歐州殖民者的對手。 如果說十七世紀的前三次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中,華人得不到國家支持,是因為那時中國正處於明末清初之際,國內戰亂不斷,國力衰弱,想支援馬尼拉的華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麼在一六八六年、一七八二年,馬尼拉又發生了兩起反華的大屠殺事件,那個時候的中國,正處於號稱歷上最強的康乾盛世時期,國為可謂是強盛之極了,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在海外的子民們。但當時的中國統治者依然是毫無作為。中國歷史上唯一一個以「聖祖」作為自已廟號的皇帝,採取的措施僅僅就是禁止中國人去馬尼拉經商。而國家沒有支持華僑的原因,則完全是因為沒有海洋意識。 到是後來退守台灣的鄭成功,曾經想過要保護菲律賓的華僑,不僅派人向菲律賓總督下書,譴責其殺戮掠奪華僑的罪行,嚴令其改邪歸正。並且還組織籌備軍隊,準備征伐馬尼拉,但鄭成功尚未出兵,台灣就出現內亂,而不久之後鄭成功病逝,其子鄭經沒有父親的大志,只是安於台灣一隅。如果當時鄭成功或鄭經真的出兵攻下了馬尼拉,那麼後面的歷史,到有可能真要改寫了。 商毅在和菲律賓直接通航的時候,也曾考慮過這麼做會不會過份刺激西班牙殖民者,再引發一場對菲華人的大屠殺,但商毅也想到,在另一時空裡的四次大屠殺期間,分別相隔三十六年、二十三年、二十四年,而現在離一六三九年的那場大屠殺還不到十年時間,菲律賓的經濟還沒有第二次大屠殺之前的水準,而且自己在一六四三年、一六四四年曾兩次擊敗過西班牙軍,對西班牙殖民者應該會有一定的警示作用,因此在最近幾年,應該不大可能會再次發生大屠殺事件。 因此商毅對此還有些半信半疑,道:「這是真的嗎?」 李格非道:「回稟王爺,這是張庚秋專程從馬尼拉趕回來,告訴我的。」 商毅點了點頭,道:「立刻請他來見我。」 第228章 排華事件(二) 四名內閣成員中,李格非是付責海外事務的,因此其他三人也向商毅告辭,去準備和清廷使臣交涉會談的事情。 不一會兒,李格非帶著張庚秋來見商毅。張庚秋和商毅也是老熟人了,早在商毅開辦絲綢廠的時候,張庚秋就己經是商毅堅定的支持者。張庚秋是一個做海外生意的老商人,在海外的生意很多,在馬尼拉也有很多產業,因此也相當於商毅在馬尼拉的代理人一樣。 而這幾年在商毅的支持下,張庚秋的生意也做得很順利,產財番了兩倍,而且在菲律賓的華僑當中有一定的號招力,有幾分華商首領的意思。不過張庚秋畢竟還是一個商人,本身並沒有領導華人與西班牙殖民者對抗的能力,因此必須借助商毅的力量才行。 這一次回來向商毅報告這個消息,張庚秋還帶來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張伯華和張仲僑,以及張伯華的兒子張奮強。 張伯華大約有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張仲僑三十出頭,都是一副頗為精明的樣子,並且帶著幾分書卷氣。這也是商人的慣例,在經商發財之後,都會讓自己的子孫學些經史子籍,將來考中了科舉可以光宗耀祖,就是考不上,多讀一點書也是好的。當初鄭芝龍對鄭成功,也是這麼培養的。而張奮強只有十八九歲的年經,裝一身緊衣箭袖的武士服,舉手投足之間,到是有幾分練家子的風彩。不過這到並不奇怪,因為跑海外的人多少也都要會兩下子。 張庚秋己經是年近六旬的人了,雖然身體還算強健,但畢竟也進入老人的行列中,開始把自己的產業陸繼交給兩個兒子處理,因此這一次把兒孫都帶來,也是讓他們和商毅見個面,以後可能由他們和商毅的接觸會多一些了。 因為有張庚秋的這一層關p,商毅對他們也很客氣,雙方就坐之後,商毅也立刻問道:「張船主,你說干係臘人會對呂宋的華人下手,這消息是從何而來的?」 張庚秋道:「回稟王爺,實不相瞞王爺,在下在馬尼拉城中安排了不少的耳目,打探消息,聽其中有人向在下通報,干係臘總督近日來招集手下的軍官、還有呂宋當地土著的酋長進行多次密議,都說我等華僑的勢力擴充太快,有必要控制一下華人的擴張,同時有人開始建議,殺一批華僑,使華僑的人數下降一起。」 商毅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現在干係臘人還只是議論,並未成為定議,因此事情也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張庚秋搖了搖頭,道:「回稟王爺,依在下看來,此事早晚將成局,絕無挽回的餘地。」 商毅道:「張船主為什麼這樣說?」 張庚秋道:「在下今年五十有七,萬曆三十一年那次大屠殺,在下年僅十三歲,當時躲在一群死難華人之中,一日一夜,才僥倖逃得一條性命。後來做了一個商人的義男,仍就經商來往於中華與馬尼拉之間,眼前三十餘年,馬尼拉又得以恢復,原以為再不會有屠戳我華人之事,那知在崇禎十二年,干係臘人再度無故殺我華人同胞。那一次在下聽到一些風聲,搶先一步逃離了馬尼拉,才倖免遇難,當時在下曾勸過不少同伴,一起逃離馬尼拉,可惜無人聽從,結果全都死於非命。從此以後,在下一直干p臘人心存警惕,因此也買通大量眼線,探查干係臘人的動像。」 頓了一頓,張庚秋又道:「另外在下也收集了許多前兩次殺戳的異常發應。在每次殺戳之前,干p臘人都會招集大量呂宋土著,挑動他們與我等華人之間的關p,煽動土著向我等華商鬧事,待事態過大之後,再聯合其他土著,一同向我等華人動手。因此在下以為,這次殺戳,必會發先。」 張伯華也道:「王爺,在我們父子離開馬尼拉之前,己經發生了好幾起呂宋土著和華商的衝突,都是土著強要壓低商品價格,或是要強佔地方,華商不允,土著立刻大打出手,已經出了好幾條人命了。」 商毅沉思了一會,才道:「但現在離上一次屠戮華人,還不足十年,上次屠戳之後的損失尚未恢復,如此就再開殺戮,於干係臘人有何好處呢?而且我在崇禎十六年、十七年兩次擊敗干係臘人,難道他們就沒有一點警覺嗎?」 張庚秋也怔了一怔,道:「王爺,上次屠戳之後的損失,早就己經恢復了,現在呂宋定居的華人巳不下三四萬之眾,和崇禎十二年時己相差無幾,而且因為王爺開通與馬尼拉直航,因此這一年以來,華商的財產都己大增,連帶馬尼拉也己恢復如初,而我華人勢力大增,己經引起了干係臘人的窺視。」頓了一頓,又道:「王爺當曾兩次打敗干係臘人,因此當時的呂宋總督科奎拉對王爺一直心存殫忌,若是他還在任,或許還會有所顧忌,但現在科奎拉己經離任,由查孔接任,此人未曾與王爺對敵,而且又聽了大主教的唆使,確實有動手之意。」 因為菲律賓的經濟發展繁榮,大半取決於中國商人,自從商毅從主浙江之後,大力發展海外貿易,而當時菲律賓剛剛經過了第二次華人大屠殺,為了吸引中國□人,也放鬆了許多對華人商人的禁止,因此中國和馬尼拉之間的貿易量也直線上升,短短四五年的時間,就己經恢復到了大屠殺之前的水平,雖然這時在菲華人的人口比一六三九年以前還是要少一些,但華人掌握的財產和貿易量,卻己經超也了那時。而且現在西班牙殖民者也提前對在菲華人舉起了屠刀。 因此商毅聽了這段前因後果之後,也不禁有些啞然,原來促使西班牙提前發動第三次華人大屠殺的,正是自己。這大概也算是另一種蝴蝶效應吧。 到這時商毅對張庚秋所說的話,己經相信了七八成,道:「張船主,你們儘管放心吧!如果干p臘人真得敢再對我海外華裔動手,我決不會坐視不管。」 張庚秋聽了,也放了心,因為他己經聽說過,在去年八九月間,商毅曾經為保護海外的華商,出兵進攻日本,迫使日本賠款求和,並且開放通商口岸,這一舉動在菲律賓的華人中間引起了極大的反應,這可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為了保護海外商人的利益而發動戰爭。 商人在中國一向位於四民之末,而且在海外定居的商人,甚致被視為賤民,幾乎沒有一點地位,誰都不會拿他們當一回事,而商毅卻打出了保衛海外商人的旗幟,還真的做了,自然得到了許多海外商人的好感,因此張庚秋在得知西班牙殖民者又要屠殺華人的消息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向商毅求救,現在得到了商毅的允諾之後,也十分感動,立刻帶著兒孫跪伏於地,道:「能有王爺承諾,實在是我等海外華商之幸。」 商毅趕忙把他扶起來,道:「張船主,不必多禮,我已宣告天下,四民平等,無分貴賤,何況海外華商,也是我中華子民,保護子民仍是我應盡之責。趕快起來吧。」 張庚秋祖孫等人起身之後,商毅又問了一些細節,這才讓他們離開,並讓李格非代自己相送。 等他們離開之後,商毅也開始沉思起來,雖然己經承諾了張庚秋,但並不表示商毅就完全相信了他的話,出兵進攻菲律賓可是一件大事,必須要慎重行事。 進攻並佔領菲律賓,己經早就在商毅的構想當中,因為這是中國走向海外,參與世界大航海競爭的關建一步,只不過商毅把這個計劃排在擊敗清廷,統一了全國之後,畢竟壤外必先安內。只有國內統一、局勢穩定,才能全力的向海外發展。這個道理商毅也是懂的,因此儘管兩次擊敗於西班牙軍,但依然沒有對菲律賓動手,同時還在盡力擴展和菲律賓的貿易,就是希望能多維持一段時間,好讓自己滕出手來。 但計劃不如變化快,菲律賓的局勢也因為自己的蝴蝶翅膀,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自己當然不能坐視在菲的華人再遭受一次屠殺,因此如果這是真的,一定要提前制止。 那麼首先就要確定的,就是這個消息到底是真還是假,這是至關緊要的,儘管商毅信任張庚秋,但也不能只聽他的一面之辭,另外就是看一看,有沒有什麼挽回的辦法,畢竟現在能夠穩住西班牙人,讓他們停止動手。在目前這個時候來說,還是盡量不動武為好。能通過政治途徑,和平解決,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因此等李格非回來之後,商毅也立刻命他去找其他和馬尼拉通航的商人打聽,最近一段時間,菲律賓的局勢如何,以印證張庚秋的話。同時商毅也打算找亞莉桑德拉問一問,她畢竟熟悉西班牙和菲律賓的情況。也許她能有什麼好辦法。 第229章 排華事件(三) 聽了商毅的講說之後,亞莉桑德拉搖了搖頭,道:「親愛的,馬上準備戰鬥吧,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商毅也不禁有些啞然,亞莉桑德拉到是真乾脆,道:「難到沒有別的辦法嗎?」 亞莉桑德拉道:「沒有,我在馬尼拉的時候,在西班牙總督府內部,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一定不能讓在菲律賓的中國人達到一個限度,如果達到了這個限度,就必須殺掉一部中國人,否則必然會影響到我們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統制地位。雖然你手裡的實力己經足夠佔領整個菲律賓了,但實力是要通過戰爭體現出來的,在過去的一百多年裡,西班牙一直都是歐州最強大的國家,而且又征服了整個美州大陸,因此在他們眼裡,其他任何國家都不是西班牙的對手,想想在五年以前,西班牙以為派出那樣一支艦隊就能夠征服整個中國。」 「現在的菲律賓總督是查孔,他沒有和你打過仗,因此是不會相信你有這樣的實力,雖然你打敗過以前的總督科奎拉,但查扎只會認為那是科奎拉太無能了,並不是你的實力強,如果換了自己,是一定不會輸的。你別覺得奇怪,因為現在西班牙人的心裡就是這樣,如果換了是我處在那個位置,也一定會這麼想的,用你們的成語怎麼說,是叫坐井觀天還是葉郎自大。」 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來選擇性失明的事情,並不是中國人特有,歐州人其實也不例外。而且從亞莉桑德拉所說的情況也不無道理,這個時候的歐州人其實也是才剛剛走出國門,看到海外的世界,屬於窮人乍富的那一類,因此也都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十六世紀未期西班牙就提出過征服中國的計劃,荷蘭人第一次到中國就獅子大開口,聲稱中國的商品只能賣給荷蘭,不許給第二家,都是這個道理。反到是後來的英國要老實得多。 按亞莉桑德拉所說,戰爭基本是不可避免的了,商毅也問道:「現在西班牙在菲律賓的實力怎麼樣?」 亞莉桑德拉道:「在菲律賓真正的西班牙士兵其實並不多,在最多的時侯,也不會超過三千人,加上一些非州、美州、印度的土著兵,還有僱傭兵,也不過五千左右,但在我離開菲律賓之後,就只剩下不足三千,後來又打了一次敗戰,我估計真正的西班牙士兵不會超過一千人,加上其他的土著兵,應該就在兩千左右。但查孔來到菲律賓,也可能會帶一些兵來,但決不會太多。因此現在菲律賓的西班牙士兵應該在一千到一千五百人之間,其他士兵應該在一千人左右。」 商毅聽了也不禁翻了翻白眼,就這麼一丁點人,居然就敢和自己叫板,不過這也是苻合這個時代的歷史情況,西班牙在歐州或許能箅一個大國,但和中國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而且現在西班牙在歐州四面受敵,在海外又有諸多的殖民地,因此攤到菲律賓頭上,也只能有這麼多的兵力了。當然如果是用來對付菲律賓的土著,還是綽綽有餘的。 亞莉桑德拉又道:「不過西班牙在菲律賓的軍隊並不多,但菲律賓各個土著都和西班牙人的關係不錯,因此如果我們要進攻馬尼拉,一定要把他們考慮進來。」 商毅點了點頭,這一點到是要注意,因為挑拔當地土著與華人的關係,是歐州殖民者慣用的抑制華人勢力的手段,一般來說二鬼子都最可惡。在歷次的華人大屠殺中,菲律賓的土著其實都扮演了一個充當幫兇的角色,往往都是由西班牙人開頭,然后土著立刻接棒,而且幹得最凶,最狠的,一般都是土著人。當初西班牙遠征艦隊來到中國的時候,就帶來了一千多菲律賓的土著人。 商毅又問道:「土著能夠出動多少人?」 亞莉桑德拉道:「那可就說不清楚了,因為在土著的部落裡,幾乎是全民皆兵,到了必要的時候,老弱婦幼都可以參戰,如果全部都加起來,總有個幾十萬吧。」 商毅到有些頭疼了,雖然土著人的戰鬥力並不強,但卻勝在人數眾多,正是蟻多咬死象,而且他們又熟悉當地的地理環境,確實也是一個麻煩事。 看到商毅的表情,亞莉桑德拉也笑道:「其實土著的人數雖然眾多,但也並不難對付,他們雖然服從菲律賓總督的命令,那不過是因為宸懾於西班牙軍強大的武力,而且土著也分了好幾個部落,互相之間都有矛盾,西班牙人就是利用了這些矛盾,挑拔離間,使土著各部不能團結起來,因此才都不得不曲從西班牙總督的命令,但他們匙不會全心為菲律賓總督買命,另外土著人都是欺軟怕硬,只要我們能夠向土著人展示我們的實力遠在西班牙人之上,給土著幾次沉重的打擊,然後也利用土著之間的矛盾,打敗土著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商毅也注意到,亞莉桑德拉剛才說的時候,用「我們」代表南京政府一方,而用「西班牙人」或「西班牙總督」代表菲律賓一方,笑道:「亞妮,聽你的口氣,似乎是在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說話,而不是一個西班牙人。」 亞莉桑德拉聽了,也不禁笑了,道:「說實話,在這裡生活了近五年的時候,我真的己經愛上了中國,這確實是一個神奇的國家,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裡還有親愛的你。說你們中國的話說,就叫『嫁雞隨雞狗隨狗』吧。」說著,她拉著商毅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道:「還有我們的孩子,在他的身上,至少有一半是中國人的血脈。」 商毅也不禁泛起了無限的柔情,道:「亞妮,好好休息吧。」 ———————————— 幾天以後,李格非從幾艘馬尼拉返航的商船得知,馬尼拉的局勢確實己經發生了一些變化,當地土著和在菲華人之間的衝突逐漸擴大,幾乎每天都有發生。而且有的土著己經開始明名張膽的強劫華人的店舖財產。而西班牙的菲律賓總督府也己經下令,命華人搬家,或者是上交家裡的刀斧鐵俱,並且聲稱,只要是上交之後,就保證華人的安全。 商毅當然知道,在前兩次大屠殺之前,西班牙殖民者都是釆用的同樣手段,讓華人搬家,是將華人分開,形成不了團體優勢,而上交刀斧鐵俱,則是剝奪華人的抵抗能力。現在居然一點也沒有變,原封不動的就使出來了。 但商毅也意識到了事態的緊急,顯然這件事情是絕對真實,而且從菲律亥回來的商船至少都是十幾天以前從馬尼拉出發的,因此現在菲律賓的局勢如何,還真不好說。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招集內閣成員聚議,如何應對菲律賓的局勢。 不過這一次幾個人的態度也都有些出乎商毅的預料,因為四名內閣成員都主張,如果呂宋的干p臘人真的要殺戮海外華商,那麼南京政府就應該堅決出兵呂宋,給干p臘人一個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厲害。 隨後商毅立刻又招集各部部長,招開內閣擴大會議,對是否對菲律賓作戰進行投票表決,最終以十六票贊同,三票棄權,二票反對的絕對優勢,通過了出兵的決議,不過眾人都認為,應該在出兵之前,先給呂宋的干係臘人下諭警告,以示先禮後兵。 在打贏了琉球、日本戰爭之後,南京政府內部對海外戰爭的認識,也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其實南京政府對中華軍的戰鬥力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只是擔心在對清作戰之前,冒然再發動其他的戰爭,會消耗自己的力量,不利於以後對清廷的作戰。 但琉球、日本戰爭的結果卻證明,打仗確實也是能夠賺錢俯,那麼有了這個機會為什麼不打。同時眾大臣現在也清楚了,海外戰爭的主力是海軍,也就是伏波軍,而對清戰爭的主力是陸軍虎賁軍,這本來就是不相干的事情。原來當初商毅不惜重金,創製了這麼一支強大的海軍,原來就是在為這些事情準備的,那麼現在也就是該讓伏波軍亮一亮劍了。 另外大臣們多少還有一些天朝上國心態,呂宋一直以來都是中國的藩屬,現在被干係臘人趁著明朝國力衰弱的時候,佔領了呂宋,逼使呂宋各國背叛了大明,還屠戮大明的海外華人,當然是可忍孰不可忍。現在的南京政府是一個新興的勢力,可不是腐朽的晚明時期,而且在軍事上一直都取得了相當出色的戰績,另外現在當政的官員也不是明末後那些迂腐的士大夫官僚,而是代表著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新興勢力,有不少人本身就是商人出身,因此在對外的態度上,也比明朝要強硬得多,因此內閣以及各部的部長絕大多數都贊同出兵。 第230章 暗流湧動(一) 先禮後兵,商毅到是不反對,國家行為就是這樣,雖然只是一個形式,也必須走一走,當然寫警告諭文這個光榮的任務也落到王夫之身上,誰讓他是大才子呢?商毅只有一個要求,用詞必須嚴厲,態度必須堅決。 隨後商毅也立刻開始安排佈置,南京政府在菲賓律設有兩個商館,不過所謂商館,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城堡,平時可以儲貨住人,在突發事情發生之後,也可以轉變成為戰鬥堡壘。不過菲律賓畢竟不是琉球,南京政府不可能名目張膽將商館修建成軍營,因此每個商館的面積都不大,最多只能容納三千人左右。 現在調集兵力,戰船,準備物資,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好在是目前所知的消息來看,大屠殺尚未發生,因此商毅首先下令段鵬,從南京軍區的特種師中,抽調出二個營的兵力,必須是最精銳的人馬,立刻隨商船一起出發,趕奔馬尼拉,做為先期的軍隊,一但屠殺事件發生,就地展開與西班牙軍戰鬥,同時守住商館和港口,為後面的大隊人馬到來,先期建立一個灘頭基地。 同時隨商船一同還帶出大批的武器,好在大屠殺發生之後,武裝當地華人,與西班牙殖民者和當地土著戰鬥。 另外上一次兵工廠向商毅展示的幾件新式武器,己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也都各製造出來一些,商毅也決定給先頭部隊裝配一部份,利用這次戰鬥,試驗一下這些武器的性能。裝配的武器有速射一型、二型步槍各一百二十支,六管、九管、十二轉輪連發槍各二十架,單管斗方填彈連發槍五十架,多管填彈連發槍十架,還包括有二十門火炮、雖然其中沒有重型火炮,但卻帶了不少霹靂火箭。還有大量的手榴彈。 而段鵬接令之後,也向商毅推薦了南京軍區第七軍特種師特種三團的第一五營和第二十三營,由團長宋協昌親自帶隊。特種七團是一個老番號特種部隊,而這兩個營也是特種兵裡的王牌,當初商家軍強攻天險仙霞關,就是由這兩個營擔任主攻,當時宋協昌還是一個營長,在重新整編軍隊之後,晉陞為團長。當年從懸崖峭壁爬上仙霞嶺的那一個班倖存的三名士兵中,班長房箴己經出任一五營營長、戰士劉曉一、溫中都晉陞為連長,因此兩個營也確實是精英部隊。 商毅對段鵬的安排也十分滿意,並且接見了宋協昌、房箴和另一名營長韋章裕,告訴他們這一戰的重要性。 而張庚秋得知商毅果然派出人馬,出征菲律賓之後,又一次來求見商毅,自告奮勇要帶著自己一家隨軍一起出戰,幫助第一批軍隊,同時也可以組織當地的華人,一起團結起來,抵抗西班牙人。而商毅也考慮到,有一個在當地有一定影響力的人出面,對先期部隊確實有幫助,因此也同意了張庚秋的請求,並對他們一家再三感謝,同時又嚀囑宋協昌,一定要保護好他們一家的安全。 最後商毅還決定,出動自己一支暗藏的軍隊,大明版的加勒比海盜,李華梅艦隊,支援對菲作戰。 自從將李華梅的海盜經過包裝之後,李華梅就帶領著這支山寨版的加勒比海盜,在南洋一帶海面上打劫外籍商船,搶到的商品貨物就送到杭州來銷髒,並且換取軍需物資、糧食、武器、戰船等等,裝配自己的海盜部隊,因此現在李華梅的海盜團隊勢力大增,雖然還達不到當年十八芝那樣的水平,但也不再在小打小鬧的小毛賊了。 因為她們活動的地方遍及整個南洋地區,而且隨時都可以出動,因此商毅也決定動用這支秘密艦隊,從海上支援先期低菲的部隊作戰,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登陸作戰。 隨後商毅又找到在南京的天主教傳教士,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將要向菲律賓發動進攻,要求派出一名洋和尚,為自己向西班牙人傳遞警告,並且將王夫之所寫的諭文翻譯成西班牙文,請洋和尚帶給查孔。 湯若望得知西班牙人又要在菲律賓搞大屠殺,也不禁大吃一驚,他當然知道,商毅可不同於他以後見過的幾名中國皇帝,把商毅比作中國的亞利山大大帝或是凱薩大帝也絲毫不為過,如果他說要進攻馬尼拉,那可就絕不是說著玩的,而且他對雙方的實力也有所瞭解,也知道西班牙人根本就不是南京政府的對手。 當然湯若望但心的並不是西班牙人的命運,而是自己在菲律賓的那些同行們。正是漏底怕老鄉,湯若望當然知道在菲律賓的同行們是什麼德行。 在大航海時代開始的時候,葡萄牙人口號是種族與靈魂,而西班牙人的口號則是黃金、榮耀和福音,基本上都帶著宗教聖戰的影子。可以說從大船海時代的開始,也是天主教會對外擴張的開始。而這其中又以西班牙人的宗教信仰更為狂熱一些。因為現在的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就是以天主教會的保護者而自居。 菲律賓已經是西班牙人的天下,因此天主教會在菲律賓的勢力極大,傳教士多達數百人,由其是馬尼拉大主教,可以參與菲律賓的重大決策事務,連歷任的菲律賓總督也要讓他幾分。 而天主教會在菲律賓傳教活動可不比在中國,像個小媳婦一樣處處小心,處處委屈求全。完全可以橫著走,各地的分舵都設有宗教審判所這一機構,只要指定誰是異教徒,就會立刻被抓走關進審判所裡。因為中國人信仰宗教往往都是多種宗教並存,而天主教本身帶有很強的排他性,完全是唯我獨尊,因此在傳教士的眼裡,中國人絕對都是異教眾,都該死,在前二次馬尼拉大屠殺中,天主教會也起了不小的煽動作用,有少數傳教士甚致還親自操刀上陣,殘殺了不少華僑。 湯若望當然知道,商毅對天主教其實半點信仰都沒有,因此如果這些傳教士落到商毅手裡,下場自然是可想而知。儘管湯若望對自己的這些同行的行為也不贊同,但畢竟都是同一個組織的人,也不希望他們死在商毅手裡。但天主教會在馬尼拉的成份及為複雜,大體分四個教會:奧古斯丁會,方濟各會,多明我會,耶穌會。而在中國只有耶穌會這一個教會,這幾個教會互相之間也存在競爭,因此中國教會最多只能在馬尼拉的耶穌會中說得上話,和其他幾個組織,基本都沒有來往。就算想幫忙調解,也使不上力。 而接到了商毅的要求之後,湯若望和其他洋和尚們商議於一夜,最後決定,派阿科尼亞為首,帶領傅泛際、陽瑪諾、郭納爵三名葡萄牙籍傳教士,一起趕奔菲律賓,首先盡力調解雙方的關係,如果實在調解不了,則盡可能保全一部份傳教士,以及教堂、教眾,當然是在保證自己站穩中國一方立場的情況下,畢竟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付不容易在中國打開了這麼一個局面,湯若望也不想放棄。湯若望到是也聽說過中國的那句老話:死道友不死貧道。 就這樣,在三天以後,六艘裝載著士兵、傳教士、武器、糧食、彈藥以及為了掩人耳目而帶上的少量商品的商船從杭州出發,駛向菲律賓而去。 而在另一方面,內閣派去和清廷來使交涉的官員也和他們碰了面,但雙方只談了一次,就立刻談崩了,因為清廷根本就不想割讓任合的土地,只想以現在的疆土為邊界,簽定和約,這顯然和商毅的要求不符。當然這一次出面的都是小人物,只付責傳話,而沒有決策權,無論是談成還是談崩,都不是他們所能拍扳決定的。因此只能互相表示,回去請示上級,再做定奪。 商毅接到回報之後,也有些覺得好笑,覺得多爾袞似乎有一點很傻很天真,如果以現有基礎還談個毛。當然也不排除多爾袞只試探一下自己的態度,談不成就談不成吧,那樣打起來也就全無顧忌了。當然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全力準備菲律賓的戰鬥。 不過這時也有好消息傳來,就在六月二十二日,亞莉桑德拉生下了一個女孩,這也是商毅的第二個女兒。雖然前兩個孩子都是女兒,但商毅依然十分高興,因為他對男孩女孩一樣看待,雖然說作為君主,誕下一個男孩來繼承事業可以說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但現在商毅也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何況家裡還有一個孕婦。 但就在閤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悅之情裡的時候,安全部的周琦來求見商毅,遞給商毅幾份報告。商毅看完之後,也不禁臉大變,道:競有這種事情。 周琦點點頭,道:回稟王爺,千真萬確,決無虛假。 商毅把這幾份報告又看了一遍,才指著幾處地方,道:這裡有幾點疑問的地方,你馬上分派人手,去查清楚,致於怎麼處置,由我來處珵。 周琦答應了一聲,立刻退下。而商毅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語。 第231章 暗流湧動(二) 周世奇和林之洋兩人在商毅的王府裡碰頭的時候,也都怔了一怔,因為兩人之間幾乎從未發生過任何的交集,頂多也就是在大家一起聚會的時候打過幾個照面,連話都沒有說過。 雖然現在周、林二家並沒有對立的情緒,在內閣裡,李格非對周世奇十分尊重,而在杭州,周少卿也對林家十分照顧,雙方都給對方留足了面子,但作為商毅手下最大勢力的兩個大家族的首領人物,周世奇和林之洋兩人卻總覺得有一點尷尬,當然兩個人的身份地位也大不相同,因此見面的機會也並不多。 只不過兩人誰也沒有想到,會在商毅的王府裡相遇,而且還是單獨相遇,因此也都有一些意外,不過兩個人都是見慣了場面的人,林之洋連忙拱手道:「周閣老,一向可好。」而周世奇也連忙還禮,道:「不敢,不敢,林國丈安好。」但兩個人的心裡都在想著,商毅把他也請來了,難到是有什麼事嗎? 其實兩人相見,不過就是一會兒的功夫,早就有人把他們領到了商毅的會客室裡。而商毅也像往常一樣,在會客室的門口迎接他們。但兩人也看得出來,商毅的臉色十分凝重,全然沒有以往微笑相迎的樣子,因此心裡也都打了一個突,意識到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事了。 三方坐好之後,商毅這才道:「周世伯,岳父,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你們兩位的大力協助是分不開的,不過行百里者半九十,何冼我們現在才剛剛佔領了長江六省,一個南京,離統一天下還差得遠,因此以後我們仍然要繼續努力,不可有半點怠慢之處。」 兩人還不清楚商毅到底想說什麼,因此只好喏喏連聲,不至可否。而商毅也馬上把話鋒轉入了正題,道:「這次我請你們兩位來,首先想請你們看一樣東西。」說著分別遞給兩人兩張紙箋。 兩人接過之後,一看上面的內容,也都不由大吃一驚,臉色也全都變了。 在周世奇手中的兩張紙箋,一張的內容是,農業部糧食司的主薄周元舟在收購糧食的時間,缺斤少兩,坑蒙貪墨糧食達兩萬餘石,價值約在三十萬銀元左右,合成白銀是三萬餘兩。原因居然是因為周元舟迷戀上一個青樓女子,想籌錢為她贖身,結果在糧食上打主意。而這個周元舟,是周世奇的一個叔伯侄子。 另一張紙箋的內容,是在二天以前,南京巡捕隊長劉原引領著十幾個隊員,打砸了南京郊外的一家商舖,打傷了商舖掌櫃家十幾口人,而且還搶走一千多兩白銀。而事情的起因是劉原引的兩個朋友和這家商舖的掌櫃有仇,來告投劉原引,為自己出氣。而劉原引一時丈義,也就帶人去砸了商舖。劉原引也不是外人,是周世奇的娘家外甥,周少桓的姨表弟。 而林之洋手上的兩張紙箋的內容也好不到那裡去,一份是林之洋的二弟林之海的兒子林陽,因此欠了一大筆債,無力償還,因此依靠林家的勢力,打通海關關節,企圖走私一批貨物,逃免關稅以謀取暴利;另一分是林家的老四林之湖,因為經營不善,虧了一大筆錢,因此拒不納稅,想省下納稅的錢來填補這個空白。而且還威脅催稅的官員:想惹林家,長了幾個腦袋。 這四張紙箋都是在昨天的時候,周琦交給商毅的,雖然性質十分惡鄉,但因為涉及到周、林二家,周琦當然不敢私下處理,只好交給商毅。 而商毅接報之後,也十分震驚,因為不僅僅涉及到周、林二家,而且還牽扯了糧食、治安、稅收、海關四個除了軍隊之外,致關重要的部門。而現在自己才剛剛佔領了長江六省,離擊敗清廷,統一全國還差得遠,有一部份人開始滋生享樂思想,覺得可以濫用自己的權力、勢力為自己謀取私利了。這四個人之所以敢這麼做,自然都認為自己有權有勢,可以為所欲為了。 更讓商毅覺得不滿時是,自己自從起事以來,就是以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而著稱,入主浙江之後,也一直給人以清廉、開明、公證的形像,而這四事件顯然給這種形像造成了非常不良的反面後果,因此這種現像如果不盡快止制,給其他人敲響警鐘,後果當然是十分嚴重的。 不過周、林二家畢竟不同於其他人,不能簡單的依法處理就行了,在中國幾千年裡,都是一個人治大於法治的社會,因此商毅今天才把周世奇和林之洋單獨找來,首先給他們通一個氣,當然也含有警告的意思。 周世奇和林之洋當然明白商毅的用意,其實在過去商毅多次強調這方面的事情,兩人都是十分精明的人,那有不明白商毅這麼做的道理,現在還沒有奪取天下,遠遠還沒有到該享樂太平的時候。而且自己二家是商毅部下勢力最大的兩個家族、而且又是山東、浙江兩大集團的核心力量,這種情況本身也容易遭到上位者的猜忌。因此平時兩人也都盡力約束自己的家人,不要惹事,為人行事都要低調,更不能倚仗勢力,胡作非為。 但周世奇畢竟是年過六旬的人了,身為內閣首輔,公務多忙,而且周家的子弟在南京政府中為官的也有不少,他也確實不可能顧全得過來,雖然平時也經常戒告子弟們,但在子弟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周世奇這樣的見識閱歷,對周世奇的告誡也都當了耳傍風,平時也都以南京政府的第一功臣之家而自居,行事也都頗多傲慢,只是一直以來,也沒出什麼大事,因此周世奇也確實有一點大意了。 而林家的情況,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林之洋才剛過五十,比周世奇年輕得多,而且他沒有出任公職,一直在管理家族的生意,對林家的控制力比周世奇可要強得多,但他能夠控制的,是南京林家,也就是小林家,而對浙江的老林家,也就無能為力了。 當初林家曾經反對過林鳳舞和商毅的婚事,林之洋也為此和林家決裂。但這只是在林家內部發生,並沒有對外公開。而林之洋雖是林家的長子,但並不是嫡出,沒有資格繼承林家的正統,長大以後,脫離林家自立門戶,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因此有外人看來,小林、老林其實還是一家子。 在商毅成勢之後,林老太爺也試圖修復和長子的關p,以家主的位置相讓,希望林之洋能回歸林家,雖然被林之洋拒絕,但也確實和林家又拉近了不少,再生意上也幫了他們不少忙,而商毅看在林鳳舞的面上,對林家也允許的範圍內,也比較照顧,像老五林之泊,就委任做了紹興市市長。 但林家的其他人卻似乎都忘了,自己當初曾反對過這門婚事,一個個都以國丈上家自居,由其是在林鳳舞懷孕之後,更是高興之極,而底氣似乎也都足了不少,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因此兩人看見了這幾份資料以後,當然也都大為恐慌,居功自傲,恃權無忌,這可都是居上位者最忌殫的事情。弄不好一家子就都萬劫不復了,由其是在明朝,殺大臣就像割韭萊一樣容易。 周士奇趕忙站起身,林之洋也跟著站了起來,就要跪下,商毅起忙起身,一手一個把他們兩人拉住,道:「周世伯、岳父,你們這是做什麼,有話坐下說。先聽我把話說完。」 好不容易把這兩個人都按坐到椅子上,商毅這才道:「你們兩位都是我的長輩,平時的為人我也都清楚,發生這樣的事情和你們兩位並無關p,而且我也相信,這一定不會是你們所希望的,因此你們儘管放心,我請你們兩位過來,只是協商怎樣把這幾件事情解決好,並沒有別的意思。」 周士奇聽了,也稍有些放心,因為說起來,他比林之洋更為緊張,一來人家畢竟是翁婿,疏不間親;二來林之洋也不是官員的身份,走私和逃稅的罪行,也似乎要小一些,因此也道:「王爺,話雖如此,但我也有失察縱容之罪,還是平時管教不嚴之過,這一次請王爺立刻下令有關司部,將他們兩人緝拿歸案,儘管秉公處理,不必以臣為念。而且還應該給予重懲,無論結果如何,臣絕無怨言。以儆傚尤者。」 林之洋也道:「王爺,我會馬上趕回杭州,親自帶他們兩人投案自首,聽憑法落,並且一定警告家人,絕不會有下一次。只是請王爺暫時瞞著鳳舞,我怕她聽說之後,心裡難免會有陰鬱,只怕是影響胎兒。」 商毅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岳父放心吧,我會瞞著她的。兩位老人家能夠如此深明大議。實在是在好也不了。」 兩人趕忙又再三告罪,然後這才告辭,而等兩人走了之後,商毅也立刻下令刑部,首先將周元舟和劉原引兩人緝拿,當然也包括劉原引帶領的那一批巡捕隊員們。同時又下令到杭州,依法對林之湖、林陽進行處置。然後才轉回到內室。 第232章 暗流湧動(三) 回到內室,商毅徑直來到了葉瑤瑱住的院落裡。 這時葉瑤瑱正在逗著女兒玩,商莞現在已經是快兩歲了,這時己經可以在地上蹣跚走跑,商毅對女兒雖然疼愛,但絕不嬌溺,在商莞一歲多時,就任由她在地上走路,就算是摔倒了,也都讓女兒自己爬起來,很少會主動伸手攙扶,因為這本來就是幼兒學步時的必然經過,就連葉瑤瑱有時都嗔怪商毅,看著女兒摔倒了,都不心痛。 不過也正是如此,現在商莞到是能走能跑能跳,雖然步子還有些顫顫巍巍,但卻也已有幾分穩建。這時正在和幾個侍女趕鬧著玩,正被一個侍女追著,一頭撲倒葉瑤瑱的懷裡,發出了「格格」的笑聲。 商毅進屋之後,葉瑤瑱立刻指著門口的方向,道:「莞兒,你看爹爹來了。」 小商莞看見商毅,立刻從葉瑤瑱的懷中掙出來,邁開兩條小腿,向商毅跑了過來,商毅也馬上蹬下身子,張雙手,任女兒撲到自己懷裡,然後把她抱起來,在女兒紅僕僕的小臉上連親了好幾下。而商莞「格格格」笑著,伸著兩隻小手,在商毅的臉上亂抓著,最後一手捏著商毅的鼻子,一手擰著商毅的耳朵,弄得商毅齜牙咧嘴。讓葉瑤瑱和幾個侍女們看著都忍不住笑。 和女兒玩了一會兒,商毅才抱著女兒,坐到葉瑤瑱的身邊,葉瑤瑱這才問道:「見過他們了嗎?」 商毅點了點頭,將商莞交給侍女,道:「你們帶莞兒出去玩一會。」 侍女們聽了,立刻抱起商莞,向兩人告退,然後走出了屋中。商毅才把剛才會見周世奇和林之洋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葉瑤瑱聽了,也點了點頭,道:「這樣的結果不錯啊,和我們昨天商量的結果不正好一樣嗎?而且我們的目地也完全都達到了。」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結果確實是達到了,但我心裡卻總覺得有些彆扭。」 一天以前…… 商毅接到周琦的報告之後,立刻來找葉瑤瑱,把這四份報告都給葉瑤瑱過目。 葉瑤瑱看了之後,也有吃驚,道:「怎麼突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且還都是牽扯到周家和林家的。這裡面是不是有別的事?」 商毅點了點頭,道:「我也懷疑這裡有陰謀,大概又是清朝的諜報人員,也就是魔門的那一批人在搗鬼,和我們剛進南京時的那一次一樣。」 提到了魔門,葉瑤瑱也不禁凝重起來,道:「你怎麼斷定就是他們。」 商毅道:「我們定得制度應該算是十分嚴格了,雖然不能說絕對沒有人敢不尊守,但也不會很多,以前也查出過一些,但這一回一下子就發生了四件,而且全部都有周、林二家有關,這也未免太突然了,也太巧合了一點。因此人工鑿刻的痕跡太明顯了。」 葉瑤瑱道:「如果就憑這一點,下這樣判斷,也有些證據不足吧?」 商毅道:「當然不是只憑這一點,但我發現這四件事情有一個相同點,就是都是有外來的因素,才引發了這四件事情。周元舟是為了給一個妓女贖身;劉原引是為了給一幫狗肉朋友出氣;林陽是欠債;林之湖是虧空,可以說沒有一件是他們自己的主觀想法,如果有一二件還說得過去,但四件全是這樣,那就未免又太巧合了。」 「還有從這四個外本的因素來看,劉原引的酒肉朋友是什麼人;林陽的債權人是誰,現在還不能枉下判斷,但周元舟迷上的那個妓女,卻大有可疑,我記得紫玲瓏過去的身份就是秦淮名妓吧,這不得不讓人生出聯想來。還有林之湖虧空,林家是經商世家,關係網很多,經營的也都是十分穩妥的買賣,而且又有我們關係支持,大起大落的可能性並不大,突然出現虧空,這也讓人懷疑。」 葉瑤瑱也點了點頭,道:「這麼看來疑點確實有不少,上次我們進南京時,雖然查到了幾條線索,但卻因為證據不多,另外還想放長線,才沒有動手,現在我們到是到可以利用這一次機會,查個徹底,到是有可能把魔門在南京的勢力清除乾淨。我馬上去通知爺爺,讓他也幫忙暗訪,魔門的事情,逃不過他的眼睛。」 商毅卻苦笑了一聲,道:「我己經責令周琦順著這幾條可疑的線索追查下去了,但我擔心的,並不是魔門後諜報人員,而是在我們自己的內部,看來還存在不少問題。」 葉瑤瑱看了看商毅,忽然笑道:「看來你終於發現這些問題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你早就知道了嗎?不過現在發現也不晚,畢竟沒有釀成什麼大事故,馬上補救完全來得及。」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也不是很早,所有的事情都是日積月累出來的,等我發現的時侯,其實也有一定的積累了,就以這一回的四件事情舉例吧。就算最後能夠證明,他們所做的這些事情都是有人誘使,或者是蠱惑,但事情終歸還是他們做的,這一點沒有絲毫的狡辨餘地,這也說明,他們的心態己經發生了變化,或者說是自以為有特權,有勢力,就可以無所顧忌,為所欲為,不拿法令當一回事。這種心態,這種思想決不能任其發展下去。」 商毅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而且他還想到更深的一點,南京政府一直都是以清廉、開明、公證的正面形像出現,就連自己的敵人也無法在這方面找到攻擊點,只能抓著正統這一點來說事,但在這個亂世,明朝己經失出了人心,正統己經毫無作用了。對清廷來說,這更是一種讓他們根本無法做到的優勢。因為清廷連正統的理由都沒法使出來。 而這四件事情的發生,對這種形像肯定是一種打擊。清廷或者說是魔門,顯然是抓住了南京政府的這個弱點下手,引誘一些官員腐化墮落,並且違反商毅制定的法令,打擊南京政府的正面形像,使整個南京政府失去人心。 葉瑤瑱又道:「因此這次的四個人,必須依律給予處置,否則以後就不足以震懾他人,但處理起來,卻不能隨意,只是簡單的按律治罪就行了,畢竟這四個人都十分特殊,因此我建議最好是把周世伯,和林親家老爺先私下請來,向他們交個底,也讓他們明白我們要處理這四個人的苦衷,另外也是讓他們放心,這次的罪責,只追究這四個人,和他們並無關係。」 商毅聽了,也不得不佩服,葉瑤瑱確實比自己想得細緻得多。 南京政府長期積累的正面形像,當然不是一兩次類似事情就能夠扭轉得過來的,而且商毅是來自現代社會,當然知道危機公關的一些套路,只要及時公開信息,對違規人員進行處理,公佈處理的結果,不僅可以把這種影響降到最低點,相反還能進一步提高南京政府的威信力。 但這四個人的身份畢竟不同,分別來自周、林二家,如果商毅處理這四個人,即使是秉公處理,也很容易在周、林二家之間造成裂痕,從而影響南京政府內部的團結,周家不僅掌握著一部份兵權,而且在南京政府中居有很強的勢力,而林家則控制著相當的經濟命脈,如果處理得不好,是很容易造成南京的內耗。因此也不得不說,清廷或者魔門的這一次下手,選擇的對像也是非常準確的。無論商毅是否秉公處理,對南京政府來說,都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因此在處理這四件事情的時候,決不能盲目武斷,堅持原則是不錯,但俱體的方法,還是要靈活掌握,中國還是一個人情的社會,葉瑤瑱說得沒有錯,應該首先在私下和周世奇、林之洋通個氣,和他們達成一致的意見,不必表示對他們的尊重,同時也對他們進行安撫,當然在私下警告也能保全他們的面子。 於是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我明天就請他們到王府來。先在私下裡面談。」 ———————————— 果然商毅將兩人私下請來一說,周世奇和林之洋也都是聰明人,當然也明白商毅的這一番用心,因此也都當場表示,讓商毅秉公處理,甚致給予重懲。事情也算是得到了一個比較完滿的解決。 但商毅心裡卻覺得有一些不舒服,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卻被弄得這麼複雜,或者說這就是政治吧。而且看這樣子,類似的事情以後自己還會經常遇到。但既然己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也只能一步一步去習慣適應。 一看到商毅的表情,葉瑤瑱也能對商毅的心情猜出七八分來,因此轉身伏在商毅的肩頭,道:「我知道哥哥並不喜歡這些事情,但現在哥哥已經到了這一步,誰也沒有辦法改變了,不過無論哥哥以前打算怎樣做,我都會全力支持哥哥的。」 葉瑤瑱己經好久沒有這樣稱呼商毅,現在突然聽到,商毅也不禁又想起那個小山村,彷彿葉瑤瑱還是當年那個天真活拔的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把她摟住,道:「謝謝你,瑤瑱。」 第233章 暗流湧動(四) 兩人靜靜相擁,又過了好一會兒,葉瑤瑱才道:「哥哥,雖然你不喜歡這些事情,但現在必須要把它們都處理好,不能有一點疏忽的地方。」 商毅有些不解,道:「還有什麼地方?」 葉瑤瑱道:「魔那邊的事情,哥哥己經派人去查了,又有爺爺幫忙,我就不管了。但對這四個人的處理,雖然說是秉公而斷,而且周世伯和林親家公都要求重懲,但在允許的範圍內,哥哥還是應該選擇從輕。」 商毅也點了點頭,任何時代的法律都一定的彈範圍,明朝的刑法中有苔、杖、徒、流、死五種,其實也有很的作空間,比如說杖刑,就可以讓執行方面想辦法,打得輕一些,又如流放,那麼在流放的地點選擇,也很有講究。因此在律條的範圍內,從輕發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且以周世奇和林之洋的面子,也確實不能向死裡整。 葉瑤瑱又道:「還有一點,林家都是商人,估且可以不論,糧食司的主薄和巡捕隊隊長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卻都是要害部,關係重大,周元舟、劉原引這兩個人本來沒有足夠的才能,現在卻能夠出任這樣的職位,完全是因為他們屬於周家的人的緣故。我不懷疑周世伯的人品和忠心,但人總是會有一些心的,安排一親友,也是人之常情,但這也說明在我們內部官員的任命,也確存在著一些問題。如果不解決好,以前恐怕就會成為大患。」 商毅也不禁一呆,這一點他確實還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勢力一下子從浙江一個省擴大到了六個省,所需要的官員數量也擴大了好幾倍,而且為了保證地方的人手,原來浙江的官員有一半都被派到了地方去工作,而中央機構的官員人數也擴大了一倍有餘,自然也需要補充大量的新官員進來。 在一些官職較高的位置,因為有相應的制度把關,官員的選拔和任命也比較嚴格。但在一些中下級職位,乏缺相應的制度,又沒有足夠的預備官員,因此也就要隨意得多,基本就是由內閣的幾名大臣直接任命,或由各部擬定名單推薦。這樣一來人情世故的禮尚往來,親屬關係照顧一些,也就是再所難免的了。 但這樣做的後果卻造成了在許多職位上的人名不屬實,儘管這些職位並不高,但卻政府直接和民間對接溝通的位置,也就是基層官員,他們的一言一行,往往都代表了政府的形像,如果做得不好,那麼自己這幾年積累的良好形像,也很容易被消耗殆盡。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商毅到是相信,周世奇到是沒有多少其結黨營的意圖,本意的目地,純粹就是關照一下親屬朋友, 但從結果上看,確實造成了大量周家的子弟親友把持了基層職位,對於一個國家政權來說,這決不是一個正常現像。 當然造成現在的局面,也是有一些不得以的原因,因為地盤擴張太快,官員的諸備根不上,也使一些地方有機可鑽。包括商毅在剛起事的時候,其實也都是任用的鄉親朋友,只是軍隊畢竟不同於官場,是要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的真砍實力,因此有能力的人自然能脫穎而出,而沒能力的人很快就會汰淘,而且商毅也一直注重軍隊的教育,很早就建立了軍校,對士兵進行p統的統一培訓,不僅使軍隊不會淪為個人的軍,也使目前軍隊的發展步入了一個良的軌道。 其實商毅很早也開設了學校,但文職官員的培養要比士兵慢得多,一個士兵經過半年左右的系統訓練,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技能之後,就差不多能上戰場進行戰鬥,其他許多東西可以在實戰學習,而一個習的東西就要多許多,沒有幾年時間,根本就培養不出來。 不過現在的情況要好一些,因此到了這個時候,從商毅開辦的浙江師範大學和浙江工程大學裡,都己經畢業了二批學生,而且這一批學生都是接受較為先進的教育、不僅知識面更廣,而且更注重實踐,同時還居有一定的海外知識,要比一般傳統教育教出來的書獃子要強得多。 另外這時還有一批最早跟隨商毅起事的士兵,也到了退役的時候,他們的學識或許差一些,但受過幾年的軍隊熏陶之後,也養成了嚴謹、效率、尊守紀律、服從命令的作風,同時親民愛民,不能欺負老百姓的原則,也深入他們的思想中,這也基層官員最重要的素質。 雖然這一批士兵的人數並不多,因為一部份戰死在疆場,另一部份晉陞為中高級軍官,但也有千餘人,加上畢業的學生,總數約在三千多人左右,現在的基層官員儲備人選,也比剛到南京時要充裕得多了。因此由退役士兵充任基層官員,再由畢業的學生補充,可以使基層官員的素質, 能力得到大大提高。而且等這一批官員在基層得到一定的鍛練,晉陞到中高層之後,也就可以成為商毅手下的重要骨幹力量。 因此現在也就可以開始著手解決這些問題,可以開展一次整風行動,一方面是加強對官員們的思想教育,煞住目前己有抬頭的安逸、享樂、特權、驕傲等風氣。另一方面也是對現有官員進行一次查核,淘汰一批不合格的官員,重新啟用一批經過培訓的新手,並且建立完善的基層官員檔案和選拔晉陞制度,以及再培訓制。另外還必須為將來擊敗清廷,統一全國考慮,有必要再建立一個新部,付責籌備新佔領地區的官員派遣、組織、制度等工作,以免以後又出現這些問題。 這麼看起來,果然還是任重道遠啊,怪不得人都得天下難,治天下更難。當初自己佔領長江六省之後,並沒有急於北伐,而且停下來一心治理內政,積累治國的經驗,這麼做看來還真就對了,現在自己入主南京才一年多的時間,地盤也才只有六個省,就己經遇到了這麼多的麻煩事情,如果真的擊敗了清廷,統一了中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事。 當然考核更換官員,必須慢慢進行,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由其是現在,還要準備對菲律賓的戰鬥,因此事情還是應該一步一步來做,首先還是應該先將周元舟、劉原引、林之湖、林陽等人極時處制,並公開處制的過程和結果,向南京地區有一個明確的待,其次是加緊對這四件事進行追查,一定要把這幾件事情背後的推動力量。 就在第二天,杭州時報首先報導了周元舟、劉原引的消息,並且報導這兩人已被南京刑部抓捕歸案,正在進一步審理之中的消息。同時還發表了商毅以「違律者必懲」為題的發言。 另一方面偵破工作也取得極大的進展,引得周元舟貪污的那個的身份己經查出來了,名叫紫若兒,現在是秦淮河邊一家新開的一家名叫瀟湘館的青樓裡的當紅,雖然目前還達不到當初秦淮八,以及後來的紫玲瓏的水平,但在新一批的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而且跟據偵察得知,除了周元舟之外,這個紫若兒還與三名中層官員的來往頗為近密,刑部對瀟湘館的正常調查,都受到過阻攔。現在瀟湘館已經被安全部嚴密監視起來,一切的動靜都在周琦的掌握之中。 而劉原引的案件中,更是大有收穫,因為唆使劉原引砸商舖的三個酒朋友中,有兩個人也己被抓舀歸案,還有一個不知去向。雖然這兩個人一口咬住,是與被砸商舖的老闆有過節,才唆使劉原引去砸商舖,被砸商舖的老闆卻根本就不認識這兩個人,因此雙方有過節之說並不成立。而安全部又在這兩個人的家裡的一間地窖裡,搜出了十幾封信件,內容都是和清廷有關,大量的銀錢,還有一部份武器以及一份名單。 就是在這份名單中,竟然發現了在去年商毅進入南京時,煽動南京百姓對商毅歡呼萬歲的事件中的幾個嫌疑人,而不知去向的那一個,正是這幾個嫌疑人中的一員。其中有兩個人就是瀟湘館裡的執事人員。另外還有幾個居然是杭州的手工工場場主, 而且早就在安全部的監視之中。 得到這些線索之後,周琦也立刻下令,查瀟湘館,雖然瀟湘館裡人員也進行了負隅頑抗,但在火槍的打擊之下,抵抗很快就失敗,一部份被打死,以紫若兒為首,還有好幾個名單上的人員都被活捉。同時在葉星士的幫助下,搜查人員也在瀟湘館室發現一間密室,二條地道,並搜出了大量的證據以及名單,不僅有南京、浙州、還有江蘇、江西等地,甚致連紹武、永安、永歷幾個朝廷都有。 於是又通過地道,名單進一步擴大抓捕行動,同時還傳令到浙江、江蘇、江西等地。 第234章 林家的決斷 「啪!」 林之湖的臉上已經挨了重重的一記耳光。而林家的上下人等,也都大吃了一驚。 如果是在以前,林之洋就算心裡再怎麼著急上火,也不會動手打人,因為他雖然是林家的長子,但卻是庶出,而林之湖是卻是正牌的嫡出,而且還是林家重點培養走科舉路線的人,只是在讀書方面,他比不上老五林之泊,因此現在才棄文經商。現在已經是林家正式的繼承人,接管了林家的生意。 但現在林之洋的身份不同了,也算是南京地區的當朝國丈,在林家當然也是挺直了腰扞,雖然打了林之湖,但誰也不敢說什麼?而林之湖心裡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自覺理虧,因此也捂著臉不說話。 只有老太爺林正朔皺了皺眉,這幾年林之洋在老林家雖說把腰桿挺起來了,說話氣也足了,但到也沒有抖過國丈的威風,看來今天是氣急了,才會動手打人,因此道:「之洋,你這是幹什麼?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打起人來了?」 老太爺發了話,林之洋當然不能不說,道:「爹,您別問我,你去問老四,他心裡自然清楚。」 林正朔的目光看向林之湖,而林之湖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和老爹的目光對視。林老太爺這幾年雖然不管事了,可也沒有老糊塗,一看林之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發虛,因此也不由有些驚疑起來,道:「之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之湖支支唔唔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林正朔又看向林之洋,道:「之洋,還是你來說吧。別在推來推去了。」 林之洋點了點頭,道:「我說就我說,不過先等一等,還有一個。」說著轉過頭來,道:「老二,你把白兒藏到那裡去了,把他叫出來。」 林之海的胖臉上頓時一陣抖動,道:「大哥……我……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裡呀?」 而林正朔更是吃驚,道:「還有白兒嗎?」 林家的第三代中,是以林之洋的長子林旭升居長,但林之洋本來就是庶出,因此林旭升以前在林家第三代的地位也不高,林家的正宗嫡系長孫是林之海的兒子林白。林之海是公認林家的草包,但林白到有幾分聰明,也很得林正朔的喜歡,沒想到這一回連他也被扯進來了。 這時林正朔的心裡也不由不安起來,道:「之洋,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吧。」 林之洋這才把林白走私和林之湖抗稅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完之後,林正朔也不由得臉色慘白,沒想到這兩年自己沒有理家裡的事情,他們居然弄出這樣犯違的事情,走私、抗稅,這在那個朝代都是重大忌違的事情,因此也不禁又驚又怒,道:「你們兩個不孝的東西,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給我跪下。」 林之海、林之湖立刻雙雙跪倒在地上,林之洋這才道:「爹,事情是白兒做出來的,把他找出來,和老四一起馬上到杭州府的投案自首,聽憑杭州府發落。」 林之海立刻抬起頭,道:「大哥,不會這麼嚴重吧,咱們家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就這麼一點小事,還用得著鬧到杭州府去嗎?」 林之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小事?你想得到輕巧。」說著,這才把自己在南京被商毅招進王府去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才道:「現在周家的周元舟、劉原引兩個人都已經被南京刑部收監審訊,現在就是我們這一邊表明態度了。」 林正朔聽了,心裡也不由一沉,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解決了,周家、林家並列為南京政府的兩大家族,一同犯了事,現在周家顯然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就看林家如何做了。他到並不但心林之湖,抗稅的罪行雖然也不小,但畢竟好解決,把稅補齊也就行了,那怕就算最終鬧到官府裡去,最多也就是認罰,也不過是破一點財而已。但走私的罪行可就大了,小說也是收監,大了會判流放,做苦役。因為商毅重視海外貿易,對走私行為及為嚴厲,杭州府經常可以聽到審判走私人員的消息。 但這時林之海又叫了起來,道:「周家箅什麼?那能和我們林家相比,現在鳳舞不是靖海王的王妃嗎?而且現右還在身孕,如果生下個男孩,那可就是太子了,鳳舞就是皇后娘娘了……」 林之洋聽他胡言亂語,心裡也不禁又怒又急,雖然說現在屋子裡只有他們父子幾個人,但也難免隔牆有耳,被下人、侍女們聽到一些,如果這一番話轉到商毅耳朵裡,那還了得嗎?別說林鳳舞的地位不保,就是林家也有滅頂之災,因此搶步上前,一把扯著林之海的胸襟,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道:「叫你還胡說八道。」 林之海挨了兩巴掌,也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本來是不是頭腦很明白的人,這時也越發亂說起來:「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等鳳舞的兒子繼了位,這天下不也有咱們林家一半嗎?咱們林家要做什麼,誰敢說個不字,我們林家……唉喲……唉喲……」 原來林之洋實在有些氣不過了,連踹了他兩腳,將林之海踢得滿地亂滾。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原來是林正朔將手裡的茶杯扔到地上,給摔了個粉碎,而在一邊看著打醬油的林之河趕忙過來扯勸,道:「大哥,二哥,你們都停一停吧,爹都已經氣壞了。」 林之洋和林之海這才都停了下來,只見林正朔扶著椅子的扶手,連連喘氣,林之洋趕忙走過去,在林正朔的背上輕輕拍打著,道:「爹,您怎麼樣了。」林之海和林之湖都跪著不敢起來,但也跪行了幾步,來到林正朔的身前,拉著林正朔的腿,也道:「爹,您怎麼樣了。」而林之洋趕忙又對林之河道:「老三,快給爹倒一杯水來。」 喝了幾口茶水之後,林正朔才把氣喘勻了一點,道:「之洋,真的就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林之洋苦笑了一聲,道:「爹,你以為我就願意看著老四和白兒去打這個官司嗎?但靖北王的態度您還不清楚嗎?雖說鳳舞現在有些受寵愛,但畢竟也只是一個側妃,而且咱們林家因為有了鳳舞,雖然尊貴起來,但也是樹大招風,背後不知有多少雙眼盯著咱們。」 林正朔聽了,也沉吟不語,林之海卻又忍不住了,道:「那又怎樣,要是林鳳舞下一個男孩呢?那可就是靖北王唯一的皇子了,我聽說也就在這個月吧。」 林正朔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閉嘴。」 林之海嚇得一縮身體,也不敢再說。林之洋卻苦笑了一聲,道:「老二,你別怪大哥不幫你,且不說鳳舞未必就能生下男孩,真算真是男孩又能怎麼樣,靖北王的年紀還不到三十多,正王妃也才二十出頭,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生下男孩來。何況歷朝以來,無不防範外戚,我們林家雖然尊重,但實在是如臨薄冰。」 林之海聽待糊里糊塗,但林正朔的身子一震,雖然他讀書不多,但巳歷經萬曆、泰昌、天啟、崇禎四朝,久歷世故風霜,也知道自宋代以來,歷朝歷代對外戚專權都防範得十分嚴格,在萬曆年間還曾發生過國本之爭,影響深遠,而國本之爭的根源,還是在萬曆的後官。因此後宮的事情,確實十分危險。 而在商毅的後宮裡,現在有外戚的,只有林鳳舞一個人,因此剛才林之洋說得並不算錯,林家雖然因林鳳舞而發達起來,確實也帶來了許多便利條件,但如果不小心謹慎,任意妄為,也很可能會因此而衰亡下去。林之洋一家都沒有在南京政府中為官,而只是甘心還做一個商人,看來確實是明確的舉動。 於是林正朔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之海,把白兒找來,命他馬上去杭州府投案,聽憑官府發落,不許打點,不許拿錢買通,聽見了沒有。」 林之海也不禁大吃一驚,顫聲道:「爹,這可不行,我可只有白兒這一個兒子,不能讓他去吃這場官司啊。」 林正朔道:「怎麼不行,有膽子做事,沒膽子承擔嗎?反正也不會定成死罪,大不過是把他關幾年就會放出來了,讓他吃一點教訓也好。他躲在那裡,你一定知道,如果你不照辦,你們一家就立刻給我滾出林家去,淨身出戶。」 林之海也不由身子一顫,也知道老爹這一次是動了真格,因此也不敢再求情了。 林正朔又道:「之湖,你也一樣。」 林之湖心裡到是有幾分底,因此道:「兒子尊命。」 林正朔又道:「之洋,你馬上寫信,讓之泊抽空回來幾天,咱們一家聚齊,我有一件事情要對你們說。」 林之洋有些奇怪,道:「爹,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把之泊也叫回來?」 林正朔淡淡道:「我已經決定了,分家。」 第235章 收尾 杭州的搜查結果雖然比南京晚了幾天,但在林之湖和林白主動投案之後,也很快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原來在南京失守以後,魔門就開始向浙江地區進行浸透活動,並且利用商毅鼓勵開辦手工工場的政策,也在杭州注策開辦了三個手工工場。因為有清廷的支持,因此在資金方面十分充足,也不用擔心是否盈利。 不過一個手工工場總不盈利,還是繼續開辦下去,既不擴大經營,也不縮小規模,還不斷有來歷不明的資金注入進來,這種奇怪的現像,自然引起安全部的懷疑,但一來是沒有太多的證據,畢竟這時他們也沒有什麼舉動,另外也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因此安全部對他們也只是監視,並沒有驚動。 而這一次為了配合南京方面的行動,三家杭州的手工工場釆用不惜成本的辦法,聯手對林家的生意進行打壓,以高出市場價五成的價格收購商品,又以低於市價三成的價格賣出,雖然這種做法不能維持長久,但在短期內,確實使林家的生意出現了極大的滑坡。 如果是林之洋當家,或者是林正朔,就能清楚的發現,對手採取的是不正常競爭手段,而且無法維持長久,以林家雄厚的基礎,完全可以先忍過這一段時期,後發制人,把前面的虧空都補回來。 但林之湖讀書不成,棄文從商,也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接手林家的生意還不足兩年,在前段時間,由於大環境好,而且有林鳳舞這一層關係在,因此還算是把林家的生意經營的不錯,但林之湖畢竟還欠缺經驗,一般正常的情況還能夠應付,一但出現非常規的對手,就立刻有些慌了手腳。而且這前後的反差也令自視頗高的林之湖難以接受不了,又不想告訴林正朔,只想自己找解覺的辦法。 林白的情況和林之湖也差不多,因為父親林之海是公認的林家草包,他也盼著能為父親爭一口氣,但前一階段順風順水也助長了他的自信,一但出現逆勢,也就沉不住氣了。還借了一大筆錢無力償還。 而就在這時,在他們身邊也有人支招,從邪路上想辦法,當然這裡面也有皇親國戚的思想作祟,認為就算出事了,有林鳳舞這個大靠山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林白年輕膽壯,又有債還,因此選擇了走私,而林之湖畢競持重一些,只敢逃稅。 安全部本來就對這三個手工工場重點盯防,現在又有了確鑿的線索,立刻展開了收網行動,將這三個手工工場一網打盡,全部都抓了起來,同時也搜出了大量證據。 至此,整個抓捕行動大約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在南京、杭州兩地抓捕了清廷的諜間人員五十七人,其中男子四十三人、女子十四人,一共搗毀窩點十一個,查獲了信件文書六十一封、名單十三份、地圖十六張、白銀十萬餘兩,刀槍武器七十三件、弓箭二十一把,火槍十二支。也可以算是大有收穫。取得了一次反間行動的大勝利。 同時在南京和杭州兩地,對這一次的涉案人員也進行了審判,周元舟以政府官員瀆職、貪污罪行,判追納所有髒款、杖擊四十,在南京收監三年,刑滿釋放之後永不錄用;劉原引以政府官員濫用職權、故意傷人、搶劫等數罪並論,判杖擊四十,發配湖南長沙府,服役六年,刑滿釋放之後永不錄用,而跟隨劉原引一起參上砸店傷人的巡捕隊成員,也都受到相應判決,發配到各地服役,年數不等。林之湖以逃稅論罪,責令其追繳補足所逃欠稅額,並罰以稅金的一倍,杖責二十,在杭州收監二個月;林白以走私論罪,杖責四十,發配湖北武昌府,服刑四年。 而抓捕的清廷間諜人員,也都跟據其罪行、以及身份職務的高低,進行了判決,他們的判罰可就重得多了,最輕的也是服役十年,而服役的地點,不是台灣就是琉球,總之不服滿刑期,跟本就回不來。 隨後這次審判的結果也在《杭州時報》上進行詳細報導,同時也再次強調,在南京政府裡,違律必罰的原則,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另外這一次的審判的結果,對南京政府的官員也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震動,因為這次審判的人員分別來自周、林二家,向林之湖、林白都算是林鳳舞的直系親屬,但商毅仍然能夠不殉私情,依律治罪,對其他的官員來說,也確實是一個警告,有一部份平素行為並不怎麼檢點的官員,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同時也都暗暗後怕。 但這一次的審判在民間卻得到了一致的好評,什麼清正廉潔、執法如山等等贊語,也都紛紛飛向南京政府,就連參政院裡的議員們也對此稱讚不己,如黃宗羲、吳甡、史可法、顧炎武等人也都不得不承認,南京政府確實是一個新興的政治力量,而商毅也確實有奪取天下的器量。當然也有極少數人認為商毅這是在故作姿態,以博虛名、付收買人心,但問題是明朝的皇帝,連這種故作姿態的行為都沒有過。 商毅對這一次危機的圓滿解決,以及反間行動所取得的成果也十分滿意,不過這一次清廷的進攻確實很厲害,差一點就給自己造成了沉重的打擊,而且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來而不往非禮也,商毅可不甘心就這麼被動挨打,也找個機會也給清廷來一下子。雖然商毅對清廷發動了掏空白銀的經濟戰,但這是一個長期的工作,在短期內,是看不到成效的。因此還是找一個機會,也給清廷來一次打擊最好了。 不過唯一讓商毅覺得有一點意外的是,林正朔決定,將林家一分為五,分給五個兒子,而自己只留下在浙江的林家老宅居住,並由四子林之湖奉養,並且在老宅裡留了每個人的住處,等到林正朔百年之後,林家老宅將改造成林家祠堂,但老宅子的歸屬權由五子共有,除非五人一致同意,才能夠出售買賣。但任何人都不得將自己的老宅份額單獨轉讓、買賣、出租等等。並且立成遺囑。 這樣一來到林之洋這一代,已經歷時五代,長達近百年的浙江林家也正式宣告結束。從而分成大小不等的五個小林家。 對商毅來說,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一下子分散成了五塊,影響力自然也就不復從前了。而且另外四個林家也和林鳳舞的關係不大,不能利用皇親國戚的身份為自己謀私。儘管林之洋在財力上獨樹一幟,甚致可以說超過了老林家,但自立門戶的時間畢競不長,缺乏老林家百年世家的底蘊和積墊,以及龐大的關係網絡,如果再過個三五十年,或許可以追上老林家的高度。 但林之洋並不覺有什麼有什麼不好,因為他並非林家的嫡子,無法繼承家主的位置,而且又已經獨立門戶,實際林家的事務已經和沒有什麼關係了。相反老林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也有許多束縛,就算自己自立門戶了,只有老林家還在,自己也就無法擺脫這些束縛,畢競自己也是林家的一份子。而現在老林家正式解體,自己也終於可收完全擺脫這些束縛,一心一意的經營自己的產業,開闢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就在七月十二日這一天,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的林鳳舞終於生產,而且終於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一下整個南京也是全城歡喜,因為商毅有了兒子,也就意味著商毅的事業後繼有人,建立的王朝能夠得以沿續,儘管商毅還很年輕,不過繼承人的問題,還是盡早結決為好,至少有一個備選的人。 商毅當然沒有其他人想得那麼複雜,在已經有了兩個女兒之後,終於有了一個兒子,當然也十分高興。亞莉桑德拉所生的女兒取名叫商娥,並且在滿月的時候,在教堂裡由湯若望為她進行了洗禮,並取教名伊莎貝拉,而且湯若望還擔任這個小女孩的教父。 林鳳舞所生的男孩取名叫商寰。這個時候林鳳舞也知道了林家發生的事情,雖然心情有些不好過,但這件事情也是林之湖、林白違律,商毅秉公而斷,並沒有錯。而且林鳳舞對老林家的感情也並不太深,雖然她也不知道當初家族曾經反對過她和商毅的婚事,但她們這一支在林家不受重視,林鳳舞還是感覺得出來的。林之湖一向看不起她們,和林白之間也沒有太多的手足之情,只是到底是血脈相連,親人受罰,心裡當然不會好受,但初為人母的喜悅終究佔了多數。而且商毅也對她盡力安撫,林之洋夫妻也多方開導,因此林鳳舞也很快就把林家的事情放了下來,全心付哺育幼子。 第236章 兵進馬尼拉 危機度過,反間行動也取得了圓滿成功,家裡兩名孕婦也都平安生產,商毅也開始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菲律賓戰爭上。 這時先頭部隊已經出發了一個半月,南京只收到了一次先頭部隊發回報告,得知先頭部隊已經到達了馬尼拉,入主商館,馬尼拉局勢雖然十分嚴峻,雖然西班牙人還沒有開始大規模屠殺華人,但在與當地土著衝突中死亡華人已經超過了一百人,而且西班牙人也已經開始介入衝突,在先頭部隊到達馬尼拉前一天,西班牙總督府正式下令,命令所有華人服從總督府命令,交出武器、保持克制態度,不許使用暴力,就可以保證其人身安全。而隨船一起到達馬尼拉洋和尚們,也馬上展開了交涉活動。 因為從菲律賓到南京,一去一來至少也要一個月以上時間,因此現在收到消息也只有這些,不過李華梅海盜艦隊也發回消息,已經全員出發,趕去支援馬尼拉先頭部隊。商毅也稍稍安心,先頭部隊加上李華梅海盜艦隊,在馬尼拉堅守幾個月,應該不成問題。不過雖然是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盡快派遣大規模艦隊去菲律賓才好。 其實在處理這些事故時候,艦隊和軍隊都已經準備齊全,隨時都可以出發,但一直沒有動身原因是,商毅決定這次出兵,將由自己親自帶隊出戰。 這個決議也遭到四名內閣成員全體反隊,雖然們都贊同出兵馬尼拉,保護海外華人,但都不贊同商毅親自出馬,因為商毅是南京政府主心骨,說白了就是南京政府皇帝,當然不可輕易出動,萬一商毅離開南京,清廷再度發動南侵又該如何應付。而且海上不同於陸地,萬一遭受風浪凶險,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因此就像去年對琉球、日本一樣,派一員大將帶隊就可以了。 不過商毅仍然堅持己見,認為這些理由都不充足,過去商毅也經常出征在外,由葉瑤瑱在家裡坐鎮,代理政務模式,已經有相當經驗了。而從情報機構發回消息來看,清廷內部矛盾也有很多,現在跟本沒有能力發動大規模南侵,而且現在南京政府五大軍區全部都齊備,在南京還有統戰部,一般局部戰爭完全可以應付得了。 而海上風浪,屬於天險,誰都沒有辦法預料,海軍成立了這麼多年,出海作戰也不是一回二回,但因風浪而發生減員事情並不多。因為現在造船技術已經發展到一個很高水平,而且菲律賓離台灣並不遠,也就和到琉球差不多,而且在途中還有不少小島,一但遇到風浪,完全可以及時停靠躲避,這並不是問題。 眾人見商毅態度堅決,也就不好在說什麼了,只好聽從,然後才開始準備商毅出發以後事務。 其實商毅堅持要自己親自帶隊,並不是呈一時之氣,而是出於仔細考慮。在內閣成員看來,這次出兵進攻馬尼拉,和琉球、日本戰爭沒什麼區別,不過就是保護海外華人安保,打擊一下西班牙人,最多也就逼得西班牙人賠款而己。 但商毅目地,和發動琉球、日本戰爭並不一樣,不是只要教訓一下西班牙人,而是要將西班牙人從菲律賓徹底趕走,完全佔領菲律賓群島。 當然無論是日本還是菲律賓,都在商毅未來計劃之中,不過就是早打晚打事情。但菲律賓和日本,還是有很大區別。 到這個時候,日本已經是一個擁有近二千歷史國家,儘管現在日本整體發展水平還遠不如中國,但也進入封建時伏,並已經形成了自己獨有整體民族性格,宗教、國家概念,無論德川幕府分封了多少個大名,但們都承認自己是屬於日本這個共同名稱。 而菲律賓現在根本就還沒有形成一個真正意義上國家,菲律賓這名稱,還是西班牙殖民者給取得,是為了記念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在此之前,中國稱呼這裡為呂宋,一直到了商毅穿越之前那個時代,馬尼拉所在島嶼,還被稱為呂宋島,而在菲律賓群島本土居民,嚴格來說還未完全脫離原始部落習性,根本沒有任何整國家觀念。 有文化地方才是最難征服,因此想要征服日本,不是打一二次勝仗就可以,而是一個長期過程。但相對菲律賓,卻要簡單得多了,當年西班牙人萬里渡海,人數不到一千名士兵,時間不過十幾年,就可以完全統制這片群島了。而中國優勢比西班牙大得多,當然也更容易多了。 另外從戰略角度來說,日本、琉球都是中國近海位置,而菲律賓最是位於中國大陸南端,東臨太平洋、西靠南中國海、西南直通巴達維亞,東南可以遠眺澳大利亞,是中國走出大陸限制,正式通向海洋,參與大航海競爭重要一步。而且想要把南中國海變成中國內海,菲律賓群島就必須納歸為中國領土之內。 而現在佔領了菲律賓西班牙人正好給商毅提供了一個出兵借口,雖然目前中國國內內戰還沒有結束,但商毅還是決定,先利用這次機會,佔領菲律賓群島,把菲律賓變回成呂宋。 但這畢竟是中國歷史上首次進行跨海開疆擴土殖民作戰,儘管戰爭本身難度並不大,但面臨環境卻要比琉球、日本戰爭都要複雜得多,不僅有西班牙殖民者,當地土著,天主教會傳教士,甚至可能連荷蘭人,葡萄牙人都有可能來攙和一腳,另外還有戰後收尾善後工作,對土著,傳教士,西班牙人處理,保持中華軍在菲律賓統治,以及繼續維持菲律賓群島貿易繁榮等事務,戰爭僅僅只是其中一部份。 因此這次出戰,讓海軍部成鋼、黃震誰帶隊,商毅也都不放心,只有自己親自出馬,給們作一個示範,等有了這一次作戰經驗之後,以後戰鬥,也就可以放心交給們了。 不過這個理由沒法對內閣四名成員說清楚,雖然經過於了商毅一再啟蒙,但海洋意識提高,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李格非或許能夠理解商毅用意,但其三個人仍然還是把菲律賓看作一個海外偏邦,現在能讓們接受保護海外華人這個觀念,就是很大進步了。因此商毅也懶得和們詳細說明,先把菲律賓佔領再說吧。 但在商毅後宮裡,亞莉桑德拉卻非常付責任告訴其人,這一次商毅之所以一定要親自出馬,是因為一定掂記著那個女海盜,估計這次商毅回來,後宮裡又應該增加一名姐妹了。當然亞莉桑德拉漏密代價是,在豐臀上挨了商毅重重一巴掌。也惹得其妻妾們哄堂一笑。 儘管亞莉桑德拉是很想和商毅一起出戰,但剛剛生完女兒,已經成為母親亞莉桑德拉不可能把女兒仍在家裡,自己跑去參加戰鬥。而且亞莉桑德初為人母,對這個女兒也十分疼愛,因此這次不用商毅說,就十分自覺留在家裡照顧女兒。 同時商毅也決定這一次戰鬥,西班牙僱傭軍團也全部留下來,因為們都是西班牙人,上了戰場很難保證不會有人通敵,為了萬全起見,全都留在中國。不過商毅僅僅只帶了安德烈,阿爾維斯和莫亞三個人隨自己一起出戰,安德烈是商毅親衛隊隊長,又是小舅子,可以完全信任。而阿爾維斯和莫亞都曾是菲律賓西班牙軍軍官,們一同前往主要作用不是作戰,而是充當商毅顧問。 而亞莉桑德拉雖然不能親自出戰,但她也仍然盡自己全力幫助商毅,她畢竟曾是西班牙駐菲律賓高級軍官,對菲律賓駐守情況,西班牙軍兵力分佈,以及關隘港口,以及各土著戰鬥力,土著和西班牙殖民者之間關係,土著與土著之間關係等等事情都十分瞭解,也向商毅做了詳細說明。同時也對登岸、進軍路線,攻城方法等等,也都提出了自己意見,供商毅參考。 就這樣時間也到了七月下旬,商毅也準備離開南京,在杭州登船出發。 但就在商毅動身前一天,李格非忽然趕來向報告,英國東印度公司又派出了一個代表團,來到中國,想求見商毅,這時們已經在杭州登岸,住進設在杭州英國商館裡。 上次英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布萊克來到中國,已經是三年多以前事情了,不過在這個時代中西交流,基本都是以年為單位,因此現在才第二次來中國,也並不奇怪。 商毅得知以後,立刻命人快馬趕到杭州,通知英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團,自己將在到達杭州以後,接見們。 第237章 英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團(上) 原來上一次布萊克回到了印度,向英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團匯報了自己的中國之行,並且將自己所寫的布萊克報告也上呈公司的理事會。 布萊克的中國之行,取得了在杭州開設商館,英國的商船可以直達中國進行通商的成果,也令理事會的成員十分興奮,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成績,理事會的成員都沒有想到,布萊克一次就談成了,但隨後布萊克向理事會說明商毅的條件,就是要求英國東印度公司在未來幫助中國,也在印度建立中國的西印度公司。 這一下懂事會的成員也都有點傻了,因為在印度的對手,相當是越少越好,雖然現在英國人對中國的瞭解並不很深刻,但有一點是知道的,中國是一個很大的國家,實力好像也很強,如果讓這樣一個國家在印度取得了立足之地,對英國的利益是好是壞,還很難說。 因此英國東印度公司的總督立刻下令招開全體董事會議,來討論這件事情,而布萊克也做為特殊代表,列席了這次會議。 在會議上二十四名董事也展開了唇槍舌戰,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反對意見佔了大多數,因為英國在印度的勢力已經超過了荷蘭和葡萄牙,他們當然不原意為自已引來一個新的對手,畢竟與中國通商之後能到多少利益還不好說,但印度的利益卻就在眼前。而且也有人提出另一個質疑,商毅現在僅僅只是中國的一個候爵領主,並不是中國的皇帝,不能代表中國和東印度公司達成任何協議。 但也有小部董事認為,荷蘭與葡萄牙都在與中國的直接通商中取得大量的利益,這已經證明和中國通商的好處,至於商毅是什麼身份,能否代表中國並不重耍,只要他能夠給英國提供貨物、港口、以及岸上的商館也就夠了。但這部分董事的人數並不多。 這時布萊克的發言起到了一個關建的作用,他告訴董事們,正因為現在商毅只是中國的一個候爵領主,因此才會和東印度公司談判,如果商毅成為中國的皇帝,他就會直接派遣一支強大的艦隊來到印度,中國和印度自古就有來往,而且還有陸地相連,照他看來,商毅一定能夠成為中國的皇帝,中國來到印度是早晚的事情,並不是英國所能夠控制得的。 布萊克的發言為贊同的一方拉來了好幾董事,但這次反對的勢力仍然要略強一些,不過反對派也立刻開始質疑布萊克報告的真實性,認為布萊克有意誇大了中國的實力,甚致有人把布萊克的報告比喻成現在版的《馬克·玻羅遊記》。 這種說法當然引起了布萊克,以及贊同派的強烈不滿,認為現在的討論是基於布萊克報告的真實性基礎上進行的,如果質疑布萊克報告的真實性,那麼現在的討論就沒有任何的意義,相反就應該先確定布萊克報告到底是真還是假再說。同時也不忘譏刺反對派,最好自己親自去中國看一看,不要再質疑其他的調查人。而布萊克本人也賭咒發誓,保證自己的報告中所說的,絕對都是真實的。 眼看著董事會討論不下去了,東印度公司總督也只好下令,暫時停止討論,並且命令布萊克,帶著他的報告,以及董事會付論的記錄返回英國,由國內決定。其實東印度公司的權限相當大,不過這件事情確實關係太大了,也不敢輕易做出決定來,只好向國內求助。 等布萊克一行又匆匆趕回到英國的時候,已經是一六四七年初,這時克倫威爾領導的議會軍已經擊敗了國王,取得了軍事上的勝利,英國也正在尋求擴大海外貿易的機會,因此克倫威爾親自接見了布萊克,並聽取了他的報告說明,也表示支持與中國通商,然後又上下遊說議會,最終通過與中國通商的決議。 當然英國議會也不能干涉東印度公司的經營運行,只是表示建議在條件滿意的情況下,可以幫助中國在印度建立定據點。同時克倫威爾也以自己的個人名議,給商毅寫了一封問候信,表示英國願與中國建立友好和平的關係。 儘管只是一個建議,但對布萊克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鼓勵,而且還有克倫威爾的親筆信,雖然現在克倫威爾還不是英國的最高首領,但他己是英國最高的軍事統帥,並且已經獲得了極大人望和威信力,於是他又帶著議會的決議,返回印度。 不過這時的時間,已經到了一六四八年。但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事情卻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其實這段時間裡東印度公司也沒有閒著,而是不斷派人打聽中國的情況,因此也打聽到了不少事情,也證明布萊克報告所說,基本屬實。 另外這時英國在中國的商館已經建立起來,英國的商船也開始在中國和印度之間進行貿易來往,事實也證明,和中國直接通商,也確實為東印度公司帶來了巨大的利益,使過去一年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收入大有提高,董事、股東的收入也都多了不少。因此已經有人開始呼籲,立刻派人再去中國,馬上和商毅達成協議,否則商毅一但關閉英國商館,等止與英國的貿易,公司的收入必然會下滑,那時所有的董事就會被股東的口水淹沒。因為董事是由股東選舉出來的,必需對股東的收益負責。 因此在布萊克帶著議會的決定到達印度之後,董事會根本就沒有理議會的決議,直接告訴布萊克,公司同意商毅的要求,並且馬上組織代表團,再去中國,和商毅簽訂協議。而且一但雙方達成協事,布萊克將出任東印度公司駐中國商館領事。 而這一次的代表團規模可就比上一次大得多了,為了表示對這一次出行的重視,英國東印度公司一共出動了三艘船,其中有一艘七百噸級的「新模範」號戰船,兩艘五百噸級的商船「老特拉福德」號和「考文垂」號,人員五百六十多人,其中有士兵一百八十人。英國東印度公司董事會成員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出任正副團長。並且攜帶了大量的貨物,以及送給商毅的禮物。 同時英國人對這一次航行也做了精心的準備,並且擬定了好幾套方案,最理想的結果當然是像葡萄牙人那樣,在中國租借到一個地方,這樣就更方便了。 因此船隊在五月從印度出發,一直到七月下旬,到達了中國杭州。 布萊克已經來過一次杭州,雖然覺得杭州比以前更加繁榮了,但也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而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卻都是第一次到中國來,本來多少還有些半信半疑,但看到杭州的一切之後,也如其他初到中國的歐洲人一樣,只能用震懾兩個字來形容自已的心情。並且向布萊克表示了道歉,不應該質疑布萊克報告的真實性。 而且在杭州還隨外都可以見到外國人,其中有不少是英國的首要對手——荷蘭人。因此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把這件事情拖得太久了,荷蘭人也有東印度公司啊,萬一商毅等不及了,和荷蘭人達成了協議,不僅失去了一個貿易夥伴,而且還在印度樹立了一個強大的對手,那可就虧大了。 等了幾天之後,商毅也到達了杭州,在自己的老督師府裡接見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三名代表。當然商毅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也讓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再次驚訝不已。 費迪南德斯首先向商毅轉交了克倫威爾的親筆信,並且表達了英國以及英國東印度公司願意真誠的與中國建立友好和平關係的願望。 商毅也重申了自己的態度,同樣願意和英國建立友好和平關係,並且進行貿易通商,不過商毅也表示,自己現在馬上就要出征進攻馬尼拉,因此請代表團在杭州先住一段時間,等戰爭結束之後,再將代表團請到南京去,雙方進行詳細的協商,最終簽定一個苻合雙方利益的協議。 聽說商毅要發兵進攻馬尼拉,三個英國人的臉色也都有點變化,因為他們當然知道,馬尼拉是西班牙人的勢力範圍,同時也是西班牙的一個重要海外殖民地。在這方面歐洲人的感覺要比中國人敏感得多,這就等於是商毅準備和歐洲列強爭奪亞州後殖民地,也意味著商毅開始正式的介入歐洲的勢力範圍,走向海洋競爭。 雖然西班牙人的死活當然和英國沒有關係,而且英國人在菲律賓也沒有任何利益,但聯想到布萊克所說,如果商毅真的成為中國的皇帝,他將會直接派遣一支艦隊到達印度,看來這話並沒有說錯。而且這也表示,一個強大的對手,已經開始在東方崛起了。未來的歐洲,將會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第238章 英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團(下) 就在當天晚上,英國東印度公司代表團的三名代表又來求見商毅,極力譴責了西班牙殖民者的野蠻行為,而基於雙方的友好合作關係,英國東印度公司也願意在保護中國商人的生命安全上,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因此希望能夠參加中華軍的這次軍事行動,同時也保證,一定服從商毅的指揮。 商毅當然知道,什麼譴責西班牙殖民者的野蠻行為,什麼保護中國商人的生命安全,英國人根本就是張嘴說瞎話,其實類似的事情,英國人做的一點也不比西班牙人少,而英國人要參加戰鬥的目地很簡單,就是想觀察一下中華軍的戰鬥力。不過這也正中商毅的下懷,他也希望能在英國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海上力量,什麼友好、和平、貿易,說白了都是以國家實力為基礎,由其是在這個還實行叢林法則的時代,國家實力,其實也就是指軍隊的實力。 因此商毅也十分痛快的答應了英國人要的請求,於是三個英國人立刻回到港口,連夜把船上的貨物都御下來,同時也都裝上了武器。其實在這個時代,歐洲的商船和戰船沒有太大的區別,也都開有側舷的炮口,御下貨物,裝上火炮,就立刻由貨船變成了戰船。不過兩艘商船上的火炮數量並不多,分別只有二十四門和二十八門,而且都是二十四磅和十二磅的中輊型火炮,只有「新模範」號戰船,有兩層甲板,裝配火炮六十六門,其中有十門是四十磅重型火炮。 這一次出征菲律賓,商毅調動第一分艦隊和第三分艦隊,共計作戰艦船六十八艘,其中一級戰列艦一艘,二級戰列艦三艘,二千科後輔助戰艦也有三艘。另然還出動了後勤、補充船隻四十七艘,組成了聯合艦隊。船員、水手、士兵約一萬五千餘人,同時還從南京軍區抽調了一個陸軍旅的士兵,參加戰鬥。 海軍部的兩名主將成鋼和黃震,這次也都一起出征,因為在這一次戰鬥之後,以後的海外作戰,商毅基本都不會再參與了。 另外還從鳳凰軍校的第三期學員中,選出了一百八十名學員,隨艦隊一起出戰,增長見識。 這時鳳凰軍校的第一、二期學員都已經從軍校畢業,並且被分派到各軍區中去,而第三期的學員即將進入最後一年的學習,商毅也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帶一批成績優秀的學員充當見習士兵,也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軍校從二年級開始,就進行分科,分為陸軍、炮兵、海軍、特種兵、戰術研究五個專業。不過這一次帶出的學員是不分專業,每一個專業都帶去一部份。 不過商毅在選派學員的名單上,發現了兩個熟悉的名字,陳永華和夏完淳。看到這兩個名字之後,商毅也不覺笑了起來,其實在這兩個人剛入學不久,商毅已經得知,在自己的軍校裡,招入了兩名另一時空裡的大人物。 商毅的第一反應是將來是不是把陳永華轉到去搞情報工作,讓他到清廷裡去成立天地會,不過這當然只是玩笑的想法,最後還是決定,對他們不作干涉,讓他們自由成長下去,畢竟歷史大勢都已經全部變了,兩人在未來能夠有什麼樣的成就,還真不好說。但這一次被選入參戰的名單中有他們兩人的名字,這也說明這兩個人在軍校裡的表現不錯。 商毅的旗艦岳飛號上,被分派了二十名見習士兵,而商毅運用權力,動了點手腳,把陳永華和夏完淳劃到自己的船上。見習士兵歸屬商毅的親衛隊管理。 不過聯合艦隊是分兩批出發,首先是由商毅和黃震兩人,指揮第一分艦隊帶領十六艘輔助船隻,另外還有一個陸軍團,共計五十二艘大小船隻,率先出發。而剩餘的船隻為第二批艦隊,由成鋼指揮,稍後三天出航。而三艘英國戰船,也跟隨第一批艦隊出發。 在出發的時候,英國人再一次被伏波軍擁有的實力震驚,在第一分艦隊中,有一艘一級戰列艦,二艘二級戰列艦,還有一艘兩千料的鋪助戰船,另外有三級巡洋艦十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八艘,五級護衛艦五艘。 費迪南德斯站在船舷邊,看見駛出港口的岳飛號,道:「這一艘戰艦恐怕出海上君主號還要大一些,中國擁有的海上實力,確實太強大了,如果他們的士兵有相應的作戰能力得話,英國必須集中全國所有的戰艦,才可能戰勝這支艦隊。看來這一下西班牙人可要倒霉了。」 喬科爾也道:「倒霉的可不僅僅是西班牙人,現在整個亞州地區,根本就沒有那一支力量能和這支艦隊相抗衡,而就算把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荷蘭人的力量都加起來,也無法與他們匹敵,我看靖北王陛下不用統一中國,只耍把這一支艦隊開到印度,恐怕就可以隨便在印度建立起殖民地來。」 布萊克道:「但現在靖北王陛下是我們的盟友,不是嗎?」 費迪南德斯道:「他現在確實是我們的盟友,但今天的盟友,明天或許就是我們的敵人,而且還是最可怕的那一種。」 喬科爾也點了點頭,道:「是啊,如果中國人真成為我們的敵人,我確實想不出,我們有那一點勝算的地方,印度離英國太遙遠了,而離中國又太近了。」 布萊克聳了聳肩,道:「兩位,一朵鮮花還沒有綻放的時候,你們卻在討論它的果實是苦還是甜,這也未免想得太遙遠了吧。只要現在確定,中國人是我們的盟友,那就足夠了,以後的事情,誰又能夠預料得到呢?」 ———————————— 南京,錦繡江山繡莊。 「損失有多少。」 「很大,南京除了這個繡莊以外,其他的據點全部都被拔了。而且現在的人手己不到十五個人,還是加了我們兩個。而浙江基本上已經徹底完了。」 墨經緯也不禁張大了嘴,道:「有這麼慘重嗎?」 紫玲瓏也苦笑了一聲,道:「我也沒有想到會成這個樣子,原來我以為南京查得雖然很緊,但只要我們沒有什麼動作,也就不會被發現,卻沒有想到,其實想就被盯上了。」 墨經緯道:「原來以為商毅嚴令安全部,不許像錦衣衛那樣,可以胡亂抓人,還以為他是自縛手腳,看來還真是小看了安全部的辦事能力。」 紫玲瓏搖了搖頭,道:「這並不是能力高低的問題,要真說辦事能力,安全部也未必比錦衣衛高到那裡去,不過以前錦衣衛有抓捕特權,因此只要是懷疑上誰,就可以無所忌殫,隨意抓人搜查,雖然方便了許多,但也使錦衣衛在辦事的時侯容易沉不住氣,懷疑誰就抓誰,結果抓了不相干的人,反而打草驚蛇,使我們提前有所防範。以前有好幾次就是這樣被躲過去了。但現在安全部的手法看似笨拙,自縛手腳,但卻是謀定而後動,不出手則矣,一但出手絕對是迅雷不及掩耳,一擊而中,連逃都沒有辦法逃。而且到了真該抓捕的時候,他也絕不會真被束縛。我們還是以錦衣衛的作風來衡量安全部的辦事作風,這才是我們這一次損失慘重的最大原因。如果早注意到這一點,至少也能夠保住一半的力量。」 墨經緯也苦笑了一聲,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這個繡莊還安全嗎?」 紫玲瓏道:「繡莊應該是安全的,好在是我當初建這個繡莊時,就做了這一手準備,把它和除了瀟湘館之外,所有的據點全都分開,一點來往聯繫都沒有。而繡莊經營的是刺繡,就是和妓院有交往交易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誰也看不出什麼關係來,因此繡莊該是沒有事。」 墨經緯道:「但其他的點全部都完了,這一次可以箅是徹底失敗了,一切又都要從頭開始。」 紫玲瓏微微一笑,道:「誰說這一次徹底失敗了。」 墨經緯道:「有成果嗎?」 紫玲瓏淡淡道:「當然有,雖然我們的損失慘重,但不管怎麼說,把周家和林家都弄跨了二個人啊,這就是成果。」 墨經緯皺了皺眉,道:「但事情不是解決了嗎?周世奇和林之洋不是也認了嗎?」 紫玲瓏道:「他們雖然認了,但也是形式所逼,迫不得以,心裡未必甘心,因此這個裂紋已經產生了,雖然很小,但裂紋終歸就是裂紋,不知那一天就會擴大起來。林家是商人,而且現在又分了家,不足為慮,而周家現在卻掌握著不小的勢力。周世奇現在還是內閣首輔,而周少桓在山東,擁兵十餘萬,財政軍權,盡在一己之手。」 墨經緯的眼睛一亮,道:「也就是說,我們的下一個突破口,就是在山東。」 第239章 抵達呂宋島(一) 先頭船隊是在六月上旬從杭州出發,前往馬尼拉。 按照正常的航速,從杭州到馬尼拉需要十五天左右的時間,但現在是六月,也就是公歷的七月底,風向多以東南風為主,少有西北風,因此船隊在多數時侯都是逆風而行,雖然到了這個時代,風帆船的技術已經十分發達,可以通過不斷轉換風帆的角度,在逆風的情況下,也能航行,但速度明顯就要慢了許多,而且需要付出大批的人力,僅靠船上的水手,很難讓船保持連續的逆風航行。 不過現在船上裝著都是士兵,人力是不成問題,在沿途也遇到了十餘艘從馬尼拉返航的商船,得知馬尼拉的局勢進一步緊張起來。因此在逆風的情況下,船隊仍然向菲律賓航行。但就是這樣,等船隊到達菲律賓的時侯,也用去了二十天的時間。 菲律賓是一個群島之國,共計約有七千多個島嶼,不過現在有人定居的島嶼只有二三十個,主要的大島有十三個,以北部的呂宋島最大,東南部的棉蘭老島其次,加上西南的巴立望島,正好構成一個呈南北走向,北尖南寬的三角形。 呂宋島位於菲律賓群島北部,三角形的尖瑞,總面積和浙江省相等,都是十萬平方公里左右,占菲律賓群島總面積的三成以上,大體呈一個南北走向後長方形,南北長約七百四十公里,東西寬約二百二十公里,海岸線長達五千多公里,有眾多優良的海灣。也是現在菲律賓群島的核心所在,西班牙殖民者的主要力量都在呂宋島上。 呂宋島的地勢呈北高南低,三分之二都是高地丘陵,基本都分佈在北方,因此適合登岸做港口的海灣地方,大部份都分佈在南半部份,馬尼拉就位於呂宋島南端的馬尼拉灣,巴石河的入海口。 因此到達呂宋島,也並不等於就是到了馬尼拉。船隊沿著呂宋島西北的海岸線又走了一天,到了呂宋島中部的林加延灣。有一條名叫阿諾河的大河在這裡入海,中國人一直稱之為玳瑁港,是一個比較好的停泊地點,但離馬尼拉城約還有二百二十公里的路程。一五七四年,中國著名的海盜林鳳率軍進攻馬尼拉,就在這裡修城立寨,自立為王,與西班牙軍交戰長達十個多月。終於後繼無力而退兵。 因為連綾航行了二十天,船員士兵也都十分疲勞,因此宋協昌等人也商議決定,在這裡休息一天,然後再繼續向南前進。等他們駛進阿諾河的入海口之後,發現這裡還停泊著三艘中國商船。 張庚秋也前出打聽,原來這三艘中國商船的船主他都認識,分別是陳作偉,胡遠,趙銘、趙新兄弟,都是在馬尼拉經商的中國商人。 他們幾個人和張庚秋父子雖然沒有什麼深交,但也都認識,見張庚秋的樣子,似乎是要到馬尼拉去,也都問起來,張庚秋到也不敢說自己是和軍隊一起來的,只說自己確實是要去馬尼拉。 陳作偉是一個和張庚秋差不多大年的老人,聽到了張庚秋的確認之後,也不禁一拍大腿,道:「張老船主,您怎麼還敢到馬尼拉去,干係臘人又準備要殺我們華人了,我們幾個人是剛從馬尼拉跑出來,現在干係臘人已經把馬尼拉灣給封了,您現在還去馬尼拉,不是自投羅網嗎?」 張庚秋也嚇了一跳,道:「干係臘人已經動手了嗎?」 胡遠道:「那到還沒有,不過我看也差不多了,現在馬尼拉的土著已經公然開始搶劫巴裡安的華人商舖,打傷打死了不少華人,巴裡安的華人總管張拓,向西班牙總督府提出了交涉,但查孔總督對此含糊其辭,根本就沒有作正面答覆。」 趙銘恨恨道:「什麼含糊其辭,他根本就是包庇土著,一個勁得要我們華人保持克制,交出武器,才能保證安全,簡直就是狗屁,交了武器之後,我們就完全沒有抵抗力量了,也就只能引頸受戮了。」 趙新也道:「還有馬尼拉大主教弗朗西斯科,則公開宣佈要懲罰異教眾,什麼異教眾,不就是我們華人嗎?有幾個傳教士還帶著干係臘士兵在巴裡安區裡公開搶劫,這是什麼出家人,簡直就是強盜。」 陳作偉道:「張老船主,趕緊調頭吧,千萬別去馬尼拉了。」 張庚秋父子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張庚秋才道:「幾位,我也不瞞你們,我早就估計到干係臘人又要對我們華人動手,因此專程趕回中國求見南京的靖北王,請他發兵來保護我們馬尼拉的華人。」 趙氏兄弟眼裡閃出一絲興奮的光芒,趙銘道:「我們聽說了,靖北王為了保護日本的華商,曾經發兵去進攻日本,這回一定會再發兵來馬尼拉。」 趙新也道:「最後靖北王把馬尼拉佔了,把干係臘人趕走,我們就可以安安心心在這裡做生意了。」 陳作偉搖了搖了頭,道:「我看未必,萬曆三十一年,不是一樣也有人稟報給萬曆皇帝了嗎?結果怎麼樣,也就是下了一道上諭,什麼都沒了,到了崇禎十三年干係臘人不是照樣又殺我們華人嗎?結果崇禎皇帝呢?連個屁都沒發一個,我們這些海外華商在朝廷眼裡就是賤民,死多少都不可惜。」 而胡遠道:「是啊,這年頭連皇上都靠不住,何況是一個王爺呢?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別作白日夢了。」 其實趙氏兄弟也都是年過三十的人,按這個時代的標準,已經可以算中年人了,不過在張庚秋、陳作偉、胡遠幾個人面前,也只能算是小輩。 這時張宗華道:「幾位,你們都想錯了,靖北王可是和其他的皇帝不一樣,他不會放任我們這些海外華商不管的。現在我們就是和靖北王派來的伏波軍一起來的。」 張宗僑也道:「是啊,這一次靖北王正是要趕走干係臘人,佔領馬尼拉,讓咱們華人以後不再受洋人的欺負了。」 趙氏兄弟聽了,也都十分欣喜,趙銘道:「是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看這伙干係臘人不順眼了,這回也可以出一口氣了。」 趙新也道:「對,哥,咱們別走了,留下來幫伏波軍一把,我還想親手宰兩個干係臘人,那怕是幹掉幾個土著人也好。」 陳作偉看了他們兄弟一眼,搖了搖頭,道:「你們只不過才來了六條船,能夠有多少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干係臘人呢?」 張庚秋道:「我們來的,只是先頭隊伍,大隊人馬還在後面,最遲一兩個月,就會到達馬尼拉了。」 胡遠哼了一聲,道:「就算是來了千軍萬馬又有什麼用,人家干係臘人有火炮火槍,厲害得很了,再者說了,人家干係臘也是一個國家,居說要比中國大上好幾倍,我們可以派兵來,人家一樣可以派兵來,說不定把人家惹急了,直接就打到中國去了,我們這些小民在裡面瞎攙和什麼,趁早逃走吧。」 張宗華,張宗僑兄弟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但張庚秋道:「幾位,大家都清楚,在馬尼拉的華人比干係臘人多十倍,雖然以前朝廷對咱們這些華人都不聞不管,咱們才老是被別人欺負,但如果所有華人真的都能夠團結起來,一致對付干係臘人,也不致於會被干係臘人屠殺兩次,但現在有人來幫咱們,如果咱們自己還不爭氣,還不敢和干係臘人反抗,那就是我們這些海外華人太沒出息了。」 趙銘、趙新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趙銘道:「張老船主,您是海外華商的老前輩,我們兄弟和您沒有深交,但您這麼老大年紀,還要趕回馬尼拉來,就沖這一點,我們也信得過您,這一次就跟您一起干了,那怕是死在馬尼拉,也不後悔。」 張宗華,張宗僑兄弟立刻都迎上幾步,對他們表示歡迎,而陳作偉和胡遠一個抬頭看天,一個低頭盯地,都不說話。 張庚秋歎了一口氣,道:「人各有志,我們也不強求,你們好自為之吧。」 隨後他們帶著趙氏兄弟來見宋協昌,又將馬尼拉的形勢說了一遍。阿科尼亞等四傳教士聽了自己同行的行為,也都十分尷尬,只好苦笑不語。而宋協昌等人聽說西班牙軍封鎖了馬尼拉灣,也都十分焦急,不知到商館的情況怎麼樣了,而且如果商船無法停泊進港,也就無法抵達商館。另外萬一在海上遭到攻擊,商船可沒有多少抵抗之力。 因此眾人也展開了緊急協商,最後決定,在玳瑁港留下三艘船以及相應咐人員,在這裡修建城寨,然後從陸路向馬尼拉進發,而自己帶著另外三條商船,繼續從海路前進,兩路並進,總有一路可以抵達商館,而且萬一商館已經失守了,也可以為自己留一條退路,退守到玳瑁巷來,繼續等待援軍。 商議決定之後,眾人立刻分派,留下張宗華,張宗僑兄弟在這裡上岸引路,而張庚秋和趙氏兄弟則隨船隊繼續前進。趙氏兄弟的商船停泊在玳瑁港,船上的船員和伏波軍的水手一起在這裡建寨。 第240章 抵達呂宋島(二) 第二天,船隊分頭而行,宋協昌帶領著三條商船揚帆啟航,沿海岸線繼續南進。又經過一天的航行之後,才駛進了馬尼拉灣。 又向前行駛了一段路程,果然在巴石河的入海口處,發現了三艘西班牙軍艦。商船上的士兵們也都十分緊張,不過大概是看到他們是商船,又是駛進巴石河,因此西班牙軍艦並沒有攔截他們,還讓開道路,讓他們進入巴石河。 實際意義上的馬尼拉,其實是包括馬尼拉城以及巴石河的兩岸的廣大地區。因為在這個時代的馬尼拉城其是一個小城堡,城市規模大概也就和中國一個小縣城差不多,住於馬尼拉灣以東,塔阿爾湖北岸,巴石河以南的位置,離巴石河和馬尼拉灣都還有一段距離,因此西班牙人又在巴石河的入海口處修建了一座聖地亞哥堡要塞,做為馬尼拉城的屏障。而在馬尼拉城裡居住的,基本都是西班牙士兵,以及到亞州來的冒險者,還有傳教士,以及他們的家屬、僕人。也有少量的土著貴族。 巴石河南岸被稱為巴裡安區,北岸稱為比農多區,才是真正的商業區,在馬尼城的華人有九成以上,都在這裡定居,或者開設了商舖,現在林之洋在這裡也有一部份產業商舖,林鳳舞就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年的時間。而且也有不少在馬尼城裡居住的西班牙人,也在巴裡安區或比農多區有自己的商舖、莊園,當然也有不少教堂。另外也有部份歸化的土著,還有少量其他的亞州商人,歐洲商人都在這裡定居。因此在這裡也形成了多種文明交匯的局面。 在十七世紀初期,馬尼拉也有相當數量的日本人定居,在一六零三年的馬尼拉大屠殺中,日本人也充當了幫兇,但隨著德川幕府推行閉關鎖國的政策,因此在馬尼拉的日本人也逐漸減少,現在己不足兩百人,基本都是當初那一批日本人的後代。 進入巴石河之後,就可以發現,在南岸的巴裡安區有不少地方都有滅毀的痕跡,而且開張的店舖極少,街道上也少有行人,同時還發現了幾批身材矮小的土著人正搶砸一家店舖,而在土著人的後面,還有兩名傳教士和幾名西班牙士兵,正在指指點點,顯然是在指揮著土著人。而北岸的比農多區要略好一點,但開門營的商館還不足一半。 阿科尼亞等幾個傳教士互相看了一眼,阿科尼亞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的主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 南京商館位於巴石河北岸的比農多區,離入海口不足十五里,緊靠著巴石河的一個河港,在商館前就是一個碼頭。而且這時已經可以看清,商館是由兩棟三層樓高的建築組成,在外圍還有一道一人多高的圍牆。不多時,三艘商船都已經接近了碼頭。這時張庚秋忽然驚叫道:「看,有人在圍攻我們的商館。」 眾人放眼看去,只見有百餘名土著人在一個傳教士和十幾名西班牙士兵的帶領下,正在向商館的方向撲奔而來,而商館裡的夥計們正退入商館中,關門閉戶。 趙銘道:「看來他們已經開始對比農多地區動手了。」 而宋協昌立刻下令,趕快靠岸,同時命令商船上的士兵,立刻準備戰鬥。 不一會兒,有一艘商船在岸也停靠,這時土著人早就發現了商船,他們一時砸不開商館的大門,因此都轉移到碼頭上來,準備先打劫商船。同時幾個西班牙士兵也大聲喊喝,指手劃腳。似乎也是指揮著土著先進攻商船。 就在這時,忽然從商船上飛出了幾個圓簡狀的東西,還冒然白煙,落到土著中間,土著們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有一個土著還拾起來一個,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著。 只聽「轟——轟——轟——轟——」幾聲,手榴彈在土著中間爆炸,只炸得土著血肉橫飛,一下子就死傷了一二十餘人,緊接著船上槍聲大作,頓時又將土著打倒了十幾個。其餘的土著嚇得連連後退,而船上這才伸出跳板,搭靠在碼頭上,而士兵們也紛紛從船上衝下來,踏上了碼頭。 手榴彈的爆炸聲一響,西班牙士兵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於是也都趕忙從背後摘下自己的火槍,準備開火迎戰,但等他們都填裝好了彈藥之後,這才發現,從船上下來的,儘是身裝綠色軍裝,帶著八角單沿軍帽,手持火槍的士兵,雙方一陣短暫的對射之後,中華軍的士兵中有兩人中彈受傷,而西班牙士兵卻躺下了大半,連帶著逃跑的土著,又被打死打傷了十餘人。 這時另外兩艘船也都相繼靠岸,士兵們紛紛登岸成功。剩於的幾個西班牙士兵和土著也看清了對手足有四五百人,而且都是人手一支火槍,也都無不吃驚,也不知道這一支軍隊是從什麼地方來的,而且看樣子都是生理人,每一個人的心裡也都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生理人的軍隊殺到馬尼拉來了。 眼前的局勢已經很清楚了,對方的人數比自己多了好幾倍,而且人人都有火槍,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因此幾名西班牙士兵立刻轉頭就跑,把那名傳教士和土著全都扔下了。 而這時中華軍的士兵己有一半上岸,立刻對西班牙士兵展開了追擊,結果在追擊的過程中,又打死了不少土著和幾名西班牙士兵,有一些土著其實是在追上之後,被中華軍的士兵用刺刀給捅死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中華軍共打死了九名西班牙士兵,三十七名士著,另外還抓回了兩個西班牙士兵,十五個土著人,而那名教士因為穿著長大的袍子,還沒跑兩步,就被絆了一跤,成為中華軍所抓的第一個俘虜。而中華軍的士兵無一傷亡,只有三個人受傷。 這時張庚秋才從船上下來,而商館的大門也重新打開,夥計們一看是張庚秋,也都十分高興,馬上迎了出來,道:「張船主,您可算回來了,這是中華軍嗎?」 張庚秋點了點頭,道:「是啊!大夥兒放心吧,中華軍來了,咱們也就不用再怕干係臘人了。」 剛才的戰鬥夥計們都是親眼所見的,而且現在得到了張庚秋的確認之後,也都十分興奮。這時宋協昌也正在指揮士兵清掃戰場、警戒,並且從船上將帶來的武器彈藥都御下來,搬入商館中。夥計們見了,也都紛紛趕出來幫忙。 而宋協昌立刻要了一間屋子,又抓到的兩名西班牙士兵和傳教士進行審問,由阿科尼亞充當翻譯。那兩名西班牙士兵一開始還有不服氣,但挨了幾槍托,打得頭破血流之後,立刻也就老實下來,向宋協昌說了實話,原來菲律賓總督查孔覺得前一段時間的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決定從明天開始,首先對巴裡安區的華人進行肅清,然後在對比農多區,而這名傳教士以前來到南京商館,知道這裡有錢有不少好東西,因此也準備在大屠殺開始之前,首先搶一些東西,於是拉上一個小隊的士兵和一百多名土著,來打劫南京商館,當然按傳教士的說法,是束消滅異教徒。 宋協昌又問個傳教士道:「他說的是真的嗎?明天你們就要準備開始屠殺華人了。」 洋和尚到是有點硬氣,道:「你們這些異教徒,不會有好結果的。」 阿科尼亞苦笑了一聲,道:「你叫什麼名字,是那一個教會的?」 見是個傳教士問自己,這名傳教士才回答道:「我叫內格雷多,是屬於馬尼拉大主教區,奧古斯丁會。你是誰,為什麼幫異教徒?這支軍隊又是那裡來的?」 阿科尼亞道:「我是南中國主教區、耶穌會的傳教士阿科尼亞。我們是自中國,因為聽說你們要屠殺馬尼拉的華人,因此中國的皇帝要出兵干涉。」 內格雷多道:「什麼,異教徒竟然要進攻這裡,進攻已經受過主的福音的地方,這實在是太可怕了,萬能主啊,請你將災難降臨到批異教徒身上,挽救您忠誠的羔羊們。阿科尼亞神父,也是主的忠誠僕人,為什麼要幫助這些異教徒。」 阿科尼亞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們錯了,主的罰懲不應該降臨到無罪的人身上,雖然他們不是主的羔羊,但都是善良的人,是你們在玷污主的仁慈與寬容,因此災難已經就在你們的頭頂上了。我不是幫助異教徒,而吳希望能夠將你們從災難中解救出來。」 內格雷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卻把頭扭到邊,道:「原來你已經不是主的忠誠僕人,而是魔鬼的信徒。」 阿科尼亞淡淡道:「我是不是主的忠誠僕人,以後會有證明的。」說完之後,也沒有再理他,轉身對宋協昌道:「宋團長,明天西班牙軍隊就要展開大屠殺了,因此我和郭納爵神父要連夜趕到馬尼拉城,向菲律賓總督呈交靖北王的書信,希望能夠阻止這場大屠殺。」 阿科尼亞帶著商毅的信,宋協昌是知道的,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好的,阿科尼亞神父,我派一個連的士兵,保護你去馬尼拉城。」 第241章 抵達呂宋島(三) 阿科尼亞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如果有軍隊跟去,恐怕會引起菲律賓總督的反感,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個傳教士,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你們只用把我們送過巴石河就行了。另外給我們畫一張到達馬尼拉城的圖紙。」 張庚秋道:「現在還有一天的時間,我也要到巴裡安地區去,告訴還留在那裡的華人,明天干係臘人就要開始動手了,讓他們都逃到這裡來躲避。能夠多挽救一個人,就是一個人吧。」 趙銘和趙新也過來,道:「張老船主,我們兄弟和您一起去吧。」 宋協昌也點了點頭,道:「好吧,但是張船主你們不能夠單獨去,一定要有人保護你們。」說著命令十七連的連長劉曉一帶領全連,保護張庚秋等人。 決定之後,張庚秋也畫好一張簡單地圖,交給阿尼亞尼,眾人立刻分頭行動。在商館的碼頭上,還有十餘艘渡河用小船,每艘河可以裝下三十多人,出發的士兵人員乘做小船渡河,到達巴石河南岸,阿科尼亞和郭納爵和眾人分手,逕直向馬尼拉城裡。 這時三艘商船上的東西也差不多全都被御下來,雖然商館裡的夥計都是華人,但雙方溝通起來依然十分困難,因為在馬尼拉通用的華語是粵語、閩語,而中華軍的士兵大多只懂南京的蘇語,或是北方的山東、河南話。幸好是商館裡兩名主事張濤、張雷還能說一些蘇語,因此充當雙方之間的翻譯,並且向宋協昌介紹了目前商館裡的情況。 商館的兩座建築都是磚石結構,相距約有二十米,用一座木質的天橋連接,每座建築都是呈方形,邊長約在三十五米,佔地一千多平方米,共分三層,但第三層只有一半是房屋,另一半是露台,不過兩座建築上都建有瞭望塔,從塔上可以一直看到馬尼拉城。商館的大部份房間都用來儲貨,其他是住宿和辦公,現在商館裡共有一百六十三人,其中工作人員為一百三十七人,其餘是家屬,也包括張庚秋的家屬在內。 在兩座建築的南邊是巴石河碼頭,東、西、北三方,還有一圈護牆,高約兩米,均是磚石鐵花砌城,北牆長有一百二十多米,開有兩個門,東西兩面長約七十餘米,各開有一個門。 宋協昌估計了一下,中華軍一個營內營部成員在內,人數為八百六十二人,免強可以守住對商館的四面圍攻,而從陸路過來的另一個營預計會在二三天後就能到達,應該是差不多的。 現在商館裡的倉庫有一大半都裝滿了,因為前一階段一直動亂,後來西班牙軍又封鎖了出海口,因此貨物堆積了很多,再加上現在隨船來的彈藥武器,差不多把庫房都佔滿了。 考慮到張庚秋等人有可能帶回來大批的難民,需要地方安置。另外就是糧食,商館裡儲存了大約一百五十餘石糧食,而中華軍帶來了約三百餘石,加起來也不超過五百石,現在商館的人數約有一千五百多人,最多也撐不過一個月,而且另一個營估計不會攜帶太多的糧食過來,在難民入住之後,糧食問題會更為嚴峻。幸好是就在巴石河邊,水源到是不愁。 因此宋協昌也下令,將商館裡除了金銀以及少數小巧貴重的貨物之外,其餘的貨物商品全部都扔掉,好騰出足夠的房屋來。另外馬上出發,盡可能去收購糧食,那怕是提高價格購買,或者是明搶,也再所不惜。張濤和張雷聽了,都面顯難色,收購糧食到是好說,但把貨物都扔掉,兩人都有些捨不得。但宋協昌的態度也十分堅決,必須把房屋都騰出來。 不過張濤的頭腦轉得快一些,馬上想出了一個辦法,不如就拿這些準備扔掉的貨物去換糧食。宋協昌聽了,也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同意了他們的辦法,讓兩人盡快去辦,同時又派了兩個排的士兵保護他們。 等張濤帶著三十餘名夥計在兩個排的士兵保護下離開商館之後,宋協昌又立刻組織剩餘的夥計士兵,開始佈置陣地防守。 ———————————— 過了巴石河之後,阿科尼亞和郭納爵告別了眾人,按照張庚秋提供的地圖來到了馬尼拉城,雖然在路上也遇到了幾批搶劫的土著,但他們都是傳教士的服裝,而且又是歐洲人的樣子,因此到也沒有人為難他們,相反還主動給他們讓路。到了馬尼拉城也是一樣,守在城上的西班牙士兵見是兩名傳教士,立刻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去。 馬尼拉城本來只是呂宋島土邦的首府,一五七一年,西班牙殖民者黎蓋斯比從馬尼拉灣登陸,入侵並佔領了菲律賓,馬尼拉就成為西班牙殖民者的首府,經過了七八十年的發展之後,儘管城市的規模並不大,但已經是一座純歐式風格的城堡一,在城裡最顯眼的兩座建築是西班牙菲律賓總督府,和聖奧古斯丁大教堂,這是西班牙人佔領馬尼拉後建造的第一所教堂,也是奧古斯丁會的教會總部,奧古斯丁會是天主教會在馬尼拉的勢力最大的教會,馬尼拉大主教實際就奧古斯丁會的大主教。 這時在菲律賓的總督府裡,總督查孔現在和大主教弗朗西斯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原來這時進攻南京商館的敗軍已經回到了馬尼拉城,逃回來的西班牙士兵只有兩個人,立刻向查孔報告了情況,有一支生理人的軍隊乘坐著三艘商船,己在馬尼拉登陸,住進了中國商館裡,人數在五百人左右,全部都裝了火槍,同時還有炸彈武器。 查孔也不禁大吃了一驚,生理人的軍隊怎麼突然到達馬尼拉,因此對兩個逃回來的西班牙士兵詳細詢問。不過對這兩個士兵所說的情況,查孔多半不信,認為這兩個人是故意誇大了生理人的實力,生理人的軍隊有五百人,到是可信,但全部裝備火槍最對不可能,能夠有一二百支火槍,就很不錯了。那麼一支五百人的軍隊,配有一百支左右的火槍,打敗一支由十幾名西班牙人指揮,一百多名土著的軍隊,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現在讓查孔有一些拿不定把握的是,這支生理人的軍隊是什麼性質,也就是說,是屬於國家軍隊,還是個人的私兵或者是海盜。這幾點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雖然對中國的局勢不大瞭解,但查孔到是也知道,中國現在正在發生內戰,而前兩次擊退西班牙軍的,其實只是中國的一個候爵領主的個人私兵。而且中國商館也是他建立的,因此查孔估計,這支生理人的軍隊應該是這名候爵領主的個人私兵的可能性比較大,當然確切的結果,還是應該派人去偵察一下。 雖然查孔堅信,在幾年以前兩次進攻中國戰鬥的失敗並不是生理人的戰鬥力有多強,而是前任總督科奎拉,遠征艦隊的司令官德拉佩納太無能,但查孔畢竟還是一個軍人,雖然不懂什麼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之類的格言,既然敵人已經打到了自己的眼前,首先摸清楚敵人的實力,還是應該的。 但就在這時,馬尼拉大主教弗朗西斯科來找查孔,原來逃回來的土著中有不少是天主教的信徒,回到馬尼拉城上後,也向大主教報告了這一戰的經過。而且有人還親眼看見,傳教士內格雷多被生理人抓去了。 西班牙軍和土著的傷亡,弗朗西斯科當然不關心,但自己的傳教士可不能不管,而且這個內格雷多還是弗朗西斯科的一個得力助手,很受大主教的看重,因此弗朗西斯科親自來到總督府,要求總督立刻出兵,進攻南京商館,救出內格雷多。 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是以天主教的保護者自居,因此教會在西班牙及其殖民地擁有十分大的影響力,大主教的權勢,在呂宋島絲毫不遜色於總督,因為總督的權力,其實只限於馬尼拉城及其周邊地區,而呂宋基層的部落村社,幾乎全都被教會控制,教會指派到部落襯社的牧師,實際就是基層的民政官員,擁有對土著進行收稅,審判,處罰,行刑等權力。因此歷任的菲律賓總督和大主教之間,都有很大的矛盾,當然在對外方面,兩者還是能夠基本保持一致的。 這一次來說,進攻南京商館的大目標,雙方是一致的,但查孔從軍事角度出發,認為應該先弄清楚敵人的人數,實力目地,然後再發動進攻。但大主教卻認為,這樣太耽誤時間,被異教主抓走的主的忠實僕從會有危險,應該立刻出兵,對異教徒發動進攻,解救主的忠實僕從。至於敵軍的情況,完全可以無視,因為在主的光澤指引下,異教徒是注定要失敗的。 第242章 傳教士的調停 查孔畢竟是一個軍人,雖然也是天主教的信徒,但對這種信天主得永生的論調並不相信,因此堅持一定要偵察清楚敵人後,再出動人馬。當然其中也有一點故意給大主教一個難勘的意思,雖然教會控制了呂宋島的基層,但還是要靠總督府的武力做後盾。 而弗郎西斯科一向都是以主的代言人而自居,在他看來自已的言行就代表了主的言行,其他人只有服從的份,那有這麼推三阻四的,因此也擰上了勁,非要查孔立刻出兵不可。並且以違備主的意願,同情異教徒,對主的信仰不純淨等大帽子都扣到查孔的頭上。 其實如果弗朗西斯科放低姿態,好好的說,查孔也不是說一定就不出兵,因為他並不認為生理人的軍隊有多麼強大,事先多偵查一下,也不過是謹慎一點。但弗朗西斯科擺出一付主的代言人面孔,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也讓查孔覺得非常不爽,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因此查孔也來了脾氣,堅決就是不出兵,同時還說,如果內格雷多真的是主的忠實僕從,那麼就一定能夠得到主的庇護,在生理人那裡關多久,都不會有事。 弗朗西斯科當然聽得出查孔的譏諷之意,結果兩人越說越疆,最後吵得不可開交。 而就在這時,衛兵進來報告,有兩位來自南中國教區耶穌會的傳教士要求見總督。兩人立刻停下了爭吵,畢竟在對外,兩人還是能保持一致的。而且能夠混到總督和分區大主教的位置,絕不會是無能的人,這個時候有來自南中國教區的傳教士,不用問一定是和生理人的軍隊有關,因此查孔立刻下令,請阿科尼亞和郭納爵進總督府。 阿科尼亞和郭納爵進了總督府,見到總督和大主教,因為是傳教士,查孔也表現得十分尊重。雙方互相問候之後,阿科尼亞才將商毅的信交給查孔。 在查孔看信的時候,弗朗西斯科道:「兩位神父都是和生理人的軍隊一起來的嗎?」 阿科尼亞點點頭,道:「是。」 弗朗西斯科道:「在今天早些時候,生理人異教徒抓住了主的忠實信徒,內格雷多神父,他現在怎麼樣了,異教徒有沒有折磨他。」 阿科尼亞道:「大主教閣下,您儘管放心,生理人都是非常文明而又有風度的人,不會對一位主的忠實信徒進行折磨,他只是被囚禁在中國商館裡,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亡。」 弗郎西斯科沉著臉道:「因禁一位主的忠實信徒,打殺主的忠實僕從,如果是文明而又有風度的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野蠻的行為來。」 郭納爵有點不高興了,道:「大主教閣下,這件事情的起因是由於內格雷多神父帶領著馬尼拉的土著搶劫中國商館引起來的,生理人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才奮起反抗,難到搶劫別人的東西,也是主的忠實信徒應該做的事情嗎?」 弗朗西斯科傲然道:「如果是對異教徒,那麼就完全應該。所有的異教徒都沒權力擁有財產、土地、自由和生命。」 幾個洋和尚眼看著就要說僵了,這時查孔也看完了信,才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道:「阿科尼亞神父,郭納爵神父,你們是和生理人的軍隊一起來的?那麼他們一共有多少人,居然敢吹牛攻進馬尼拉城。這是在威嚇我嗎?」 看完了信之後,查孔心裡也十分生氣,因為信的語氣完全就是威嚇,在一六零三年第一次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之後,萬曆皇帝下了一份《諭呂宋檄》傳到馬尼拉,當時確實西班牙人的一些恐慌情況,但明朝一直都沒有出兵的動向,因此西班牙人也就沒拿他當一回事了,認為這只不過是生理人故意恐嚇自己而己。而現在這一封信,在查孔看來,也就是這個意思。 阿科尼亞道:「總督閣下,生理人並沒有吹牛,也沒有威嚇您,居我們所瞭解的情況,這一次為了進攻馬尼拉,生理人一共出動了一百二十多艘戰船,二萬多人的軍隊。馬尼拉城已經是危在旦夕了。而起因就是因為您又要屠殺馬尼拉的華人,因此請您立刻下令,停止屠殺行為,安撫華人的情緒,只有這樣,才能挽救馬尼拉的命令。」 查孔道:「神父,雖然生理人的軍隊人數或許會很多,但西班牙軍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無論他們來多少人,西班牙軍隊都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郭納爵道:「總督閣下,這一支生理人的軍隊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擁有比歐洲軍隊更好的武器,更嚴格的訓練,更奇妙的戰術,而且來到馬尼拉的軍隊,僅僅只是其中極小的一部份。您面對的是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希望您立刻停止錯誤的行為。」 「不!」查孔還沒有說話,弗朗西斯科己道:「面對異教徒的戰爭危脅,主的忠實信從都決不能有半點膽劫,他們的人數有多麼眾多,他們的武器有多麼厲害,我們都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因為我們是主的忠實信徒,在主的光輝指引下,無論多麼強大的對手,我們都可以取得勝利。」 「對!」查孔也馬上隨聲附和,「無論異教徒有多麼強大,那怕是戰鬥到最後一刻,只剩下最後一個人,西班牙軍人都絕不能退縮一步,但我堅信,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西班牙軍隊。」 阿科尼亞和郭納爵聽得直翻白眼,但阿科尼亞還想做最後的努力,道:「總督閣下,大主教閣下,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們,現在你們做出的決定,將會使馬尼拉,以及馬尼拉城裡的所有人,都面臨著毀滅的打擊。你們將為此後果付一切責任。」 弗朗西斯科「哼」了一聲,道:「阿科尼亞神父,郭納爵神父,從你們剛才的話,我很懷疑你們對主的信仰是否真的純潔,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是在幫助異教徒。」 阿科尼亞道:「大主教閣下,我們對主的信仰絕對不客置疑,致於我們幫助生理人的軍隊,是受教皇冕下的指示,在去年教皇冕下親筆寫信問候中國的靖北王陛下,並且指示我們南中國教區全力對靖北王陛下進行支持,您剛才的話,是在質疑教皇的決定嗎?」 搬出了教皇這一頂大帽子,弗朗西斯科當然不敢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下去,不過至少能確認內格雷多暫時沒有事,弗朗西斯科也放心了不少,雖然他的身份比阿科尼亞、郭納爵都高,但畢竟不是同一個教區,因此也不便處罰他們,只好道:「好吧,我會向教皇冕下寫信,反應這件事情。」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阿科尼亞和郭納爵也知道,結果是不可改變的,因此也向查孔和弗郎西斯科告辭。其實在歐洲各國之間的戰爭中,教士也會在雙方之間擔任來往聯絡,傳遞信息的任務。因為天主教教士一般都居有豁免權,包括剛剛結束的歐洲三十年戰,新舊教國家的戰爭雙方,一般都不會將教堂、修道院一類的建列為攻擊的目標。當然事情也不是完全絕對的,如果遇到蠻不講理的主,那也就只能自認倒霉。而在海外,傳教士在這方面的作用就更大了,中國和歐洲殖民者進行溝通,基本都是依靠傳教士。 阿科尼亞和郭納爵走了之後,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沒有再吵了,因為現在雙方共同的敵人已經出現,一致對外的覺悟還是有的。因為查孔早就已經決定,明天對巴裡安區和多農比區的華人進行清剿,因此早已經準備好軍隊。 西班牙軍在菲律賓一共只有一千三百多人,加上非、印的待從兵、雇擁兵,也不過二千多人,而且分佈在整個菲律賓群島,在呂宋島上的西班牙軍雖然是最多,但也只有不足三分之二,而且也不是全都駐紮在馬尼拉城裡,還有近一半的士兵駐紮在呂宋島的其他各地。 因此要把各地的駐守的士兵都調回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另外就是要取得呂宋島土著的支持。菲律賓群島的土著主有他加祿人、伊洛戈人、邦班牙人、維薩亞人和比科爾人,而在呂宋島上主要有他加祿人、伊洛戈人、邦班牙人,人數都在十萬以上,另外還有一些小規模土著:伊富高人,坎卡奈人,卡林阿人、邦都人、延吉安人等。人數數千萬餘不等。 經過八十多年的殖民統治以後,大多數土著都己歸復了天主教,並都聽從總督府的命令,不過招集起來,也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另外屠殺華人之後,搶到的錢財如何分髒,也有一番討價還價。因此一直拖到現在才動手。 就在這時,又有人來向查孔報告,在巴裡安區也出現了生理人的軍隊,並且正在帶動生理人,逃到比農多區去。 查孔聽了之後,立刻下令出擊。 第243章 血與火之夜(一) 和傳教士分手之後,劉曉一帶著一個連的士兵,保護著張庚秋、趙銘、趙新兄弟,來了巴裡安區的華人居住地區。 巴裡安區是馬尼拉華人居住最多的地區,一共有三個主華人集中的居住點,共計約有一萬五千多名華人在這裡定居,但由於前一階段的動亂,不少華人也都預感到大事不必,因此有船的都逃出了呂宋島,但有船的人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華人其實都已經在馬尼拉定居下來,而且前幾天西班牙人封鎖了巴石河的入海口,想逃也逃不了。 於是又有一批華人離開巴裡安區,躲進了呂宋島北部的山區裡面,也有人逃到巴石河北岸的比農多區,但大部份的華人還是無路可去,當然還有相當一部份也懷有僥倖心裡,因此還有一大半的華人留在巴裡安區,共計約有一萬多人,這時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提心吊膽。 張庚秋、趙銘、趙新兄弟來了先搞開幾家自己熟識的商人家門,在張庚秋等人的勸說下,首先的他的朋友都從家裡出來,然後又都幫著他們分頭去招集其他人,在一個小時以後,終於聚集了幾百人。隨後張庚秋才當眾宣佈,西班牙人明天就要對巴裡安區和加農比區的華人進行大屠殺了,而現在中華軍已經到達了馬尼拉,因此請華人都到南京商館去躲避,在那裡可以得到中華軍的保護。 張庚秋在馬尼拉的華人中確實有比較高的聲望,他說的話眾人基本還能夠相信,而且跟著張庚秋來的,還有一個連的士兵,也增強了張庚秋的說服力度,另外其實有不少華人也都有一些不好預感,只是實在是無路可去,出海又出不了,逃進深山裡也未必就能保得住命,因此也只能留下來聽天由命。現在聽張庚秋這麼一說,都覺得似乎又有了一絲的希望,於是也有不少人都表示立刻回去收拾東西,馬上就轉移到南京商館去躲避。 劉曉一這時也站出來告訴眾人,因為時間緊迫,因此隨身攜帶的東西盡量減少,最好只帶金銀細軟之物和隨身便換的衣服,糧食也可隨身帶一些,其他笨重體大的物品,就全都棄之不帶。當然有牲口可以帶走,清理好東西之後,立刻離開這時,在巴石河的南岸,有船隻接應大家。但進入商館之後,請眾人聽從那裡的規矩和安排等等。 於是決定要走的人立刻回去清理東西,但也同樣有不少人對張庚秋和中華軍信心不足,因此也猶豫不決。還有人找張庚秋、趙氏兄弟再三詢問,西班牙人真的要動手了嗎?中華軍打得過西班牙軍嗎?有沒有別的辦法等等。也弄得他們不嫌其煩。又過了十幾分鐘,一些動作利落的華人已經打好了包堙A出門上路,而劉曉一也來向張庚秋建議,到下一個華人居住區去。 這時還有不少人追著詢問,而且有一些人家正在套大車,拚命的向上面堆東西,什麼都裝上,堆得向一座小山一樣高,但張庚秋、趙氏兄弟也管不了這麼許多,愛信不信吧,反正是話都帶到了,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那也沒辦法了,至於要帶多少東西,也只能聽之任之,反正逃不掉也不關自己的事了,於是眾人立刻起來,趕向下一個華人居住區去。 在第二個華人居住區裡,情況也差不多,經過一番勸說之後,有人立刻動身,有人打包準備,也有人聽完之後回到家裡把門一關,埋頭睡覺。隨後眾人立刻出發,趕到第三個華人居住區去。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接近了黃昏,張庚秋等人剛剛把華人招集起來,還沒說上幾句話,只聽在馬尼拉城的方向傳來了槍響的聲音,雖然時密時疏,但一直都沒有停止。而華人群中也是一陣騷亂,人人都已經預感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劉曉一道:「張船主,大概是干係臘人提前動手了,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張庚秋也點了點頭,道:「鄉親們,干係臘人已經開始對我們華人動手了,大家快逃吧,逃到南京商館裡就安全了。」 華人們頓時一陣大亂,雖然以前聽到一些風聲,但畢竟只是猜想,不少人還都抱著一絲幻想,認為西班牙人不會對華人動手,但現在的槍聲,把大多數人的幻想全都擊碎,於是眾人紛紛向自己的家裡趕去,準備收拾東西,逃離巴裡安區。 而劉曉一等人也匆匆離開,向回趕去,但由於現在他們是在最後一個華人居住區,也是離商館最遠的地方,因此一時半會也趕不回去。而且在一路回行的道路上,不少華人驚慌失措的狂奔著,還有人大叫著,「干係臘人殺過來了,大家快逃啊!」 等趕到第二個華人居住區時,這裡也亂成了一團,幾乎所有的華人都從家裡跑了出來,而且還有不少人推拉著大車小輛,堆著如山一樣的物品,將道路擠得滿滿當當,同時還有兩輛車因為推得太快,發生了側翻,結果把本來都不寬的道路給堵死。而這時槍響聲也越來越近了。 貨主忙得七手八腳的扶好車,拾起貨物重新裝車捆綁,但有的人已經急不過,乾脆就從貨上踩過去,卻把貨主急得趕忙阻攔:「別踩我的東西啊,不許踩,快停下來。」但他一個人兩隻手,那裡擋得住這如潮的人流,轉眼之間,就有無數人踩著貨物繼續前進。 但由中華軍到得太晚,根本就插不進來,不少戰士都急得直剁腳。而劉曉一也在一邊注意槍聲的方向,一邊觀察這裡的地形,考慮是不是應該準備戰鬥。 這時張庚秋道:「劉連長,我知道還有一條路,雖然遠了一點,但可以繞過去,我們走那一邊?」 劉曉一聽了,也立刻放棄了戰鬥的打算,因為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不是戰鬥的時候,因此道:「張船主,您來帶路。」同時又安排了幾個戰士,緊跟著張庚秋,保護他的安全。 一行人立刻轉過一條街道,果然這一條道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但走了不多久,只聽身後槍聲大作,接著就是人聲慘叫的聲不絕於耳,現然是西班牙人已經追擊上來了。 張庚秋向身後望了一眼,恨恨的道:「天殺的干係臘人,真的又開始殺我們華人了。」而趙氏兄弟更是握緊拳頭,恨不能立刻就殺回去。 劉曉一道:「張船主,只等王爺的大軍一到,這筆帳我們早晚都要和干係臘人算的,現在還是快走吧!」 張庚秋點了點頭,道:「劉連長說得是,我們趕快走吧。」 他們一行又走了約二十分鐘,果然繞開了第二個華人居住區,接近了第一個華人居住區,這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只有西邊的天際還有一抹紅霞。 劉曉一道:「到了這裡也就快了,大家都加緊一點。天黑了就不好走了。」又對張庚秋道:「張船主,您還行嗎?」 張庚秋畢竟是年過五十的人了,連番奔走之後,確實有一些體力不支,說話都有一些喘氣,劉曉一見了,立刻叫來一個戰士,背著張庚秋走。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道:「你們看,哪裡著火了?」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在第一個華人居住區的方向,火光沖天,而且槍聲不響,還夾雜著不少慘叫、痛哭的聲音,而且有無數的華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顯然是西班牙人已經殺到這裡來了。 劉曉一道:「張船主,還有路繞過去嗎?」 張庚秋正要開口說話,只聽身後又是一陣槍聲,不少華人又哭喊著從後面跑了上來,看來是後面也殺上一支西班牙軍。 劉曉一見了也知道這時再走岔路也來不及了,立刻道:「全連戰士注意,準備戰鬥,所有排長,立刻到我這裡來報到,分派戰鬥任務。」 不一會兒,四名排長都集中到劉曉一面前,劉曉一道:「我們現在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只能從這裡衝過去。我命令,十二排突擊,二十一排擔任左翼、二十三排擔任右翼,二十八排斷後,明白沒有。」 四名排長立刻道:「明白了。」然後各自回歸本隊,不多時就調整好了戰鬥隊型,付責突擊的十二排率先衝入華人居住區裡去,呈散線分佈開。而其他三個排的士兵也各按秩序,進入戰場中。 進了居住區之後,士兵才發現,整個居住區裡己是一片狼籍,著火的地點足有十幾處,藉著火光,也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房屋大門都被砸開,街道上,房屋雖儘是華人的屍體,還有不少的貨物零散的扔得遍地,而且從其他地方還不時傳來槍聲、叫聲,以及不少笑聲。 轉過一個彎之後,立刻發現前方有二十幾名西班牙士兵,正圍著一間頗為闊氣的房子,現向裡面開槍射擊,而在他們身邊,還圍著幾十名土著,舉著標槍砍刀,「嗷嗷」直叫。而在房屋裡,不時還有慘叫聲傳出來。 十二排的排長也瞪紅了眼,大聲道:「打,給我狠狠的打。」 第244章 血與火之夜(二) 「砰砰砰砰!」 一陣槍響,帶著怒火的子彈立刻射向西班牙軍,一下子打倒了五六名西班牙士兵和十餘名土著。 突如其來的打擊也令西班牙士兵措手不及,也是一陣嘩亂,於是趕忙紛紛轉身,這才發現敵人已經殺到了自己的身邊,正要舉槍還擊,但為時巳晚,中華軍的射擊速度顯然比西班牙士兵預計的要快得多,在連續不斷的射擊中,西班牙士兵也不斷倒地身亡,而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西班牙士兵也不知道出現了多少敵人,於是也立刻撤退了。 劉敬一來到這家的門口,從門口看進去,只裡面橫七豎八,至少躺下了十幾俱屍體,這才起來在自己剛到這裡勸眾人離開的時候,這家的主人一直拉著張庚秋,問長問短,一付半信半疑的樣子,那知到現在還沒走。而伏在戰士背上的張庚秋也歎了一口氣,道:「誰讓你們不聽我們的呢?」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只見出現了一隊西班牙士兵,在大街上擋住了中華軍的去路。劉敬一一見,也立刻下令,準備戰鬥。 這支西班牙軍就是剛才逃走的那幾名西班牙士兵給帶來的,一共有六十多人。現在馬尼拉城裡一共有八百多名西班牙士兵,另有五百多名待從兵,另外還有一千多名土著士兵,查孔把軍隊分編成了五個小隊,每隊有一百二十名西班牙士兵,六十名待從兵,二百名土著士兵組成,分從五路,對巴裡安區的華人展開了大屠殺。 現在中華軍遇見的,就是其中的一個小隊,在他們進入華人居住區之後,就立刻分散開來,對還留在這裡的華人進行屠殺,同時也挨家挨戶的搜索值錢的東西,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遭遇到中華軍。這支小隊的隊長佩雷斯中尉得到報告之後,立刻集中了自己身邊的六十多名西班牙士兵,三十多名待從兵和一百多名土著兵,殺奔了過來。 居住區的大街並不寬,只有十幾米,但佩雷斯中尉可是標準科班出身的軍人,依然將全軍排成整齊的縱隊隊型,每排十二人,向中華軍展開進攻。 但還沒有進入火槍的射程,佩雷斯就發現,生理人的士兵居然沒有列隊迎戰,而是躲進了左右的房屋、街巷中,有的蹬下,有的居然爬上屋頂。 佩雷斯也覺得十分好笑,生理人的軍隊果然是支烏合之眾,雖然也使用了火槍,但根本就不懂火槍戰術,蹬下的士兵,在屋頂上的士兵怎麼填彈呢?雖然有掩體保護,但不用縱隊隊射擊戰術,怎麼保持連續射擊呢?不能形成連續的射擊,也就無從發揮火槍的威力。因此佩雷斯也信心十足,這時也覺得距離差不多了,立刻下令,開始射擊。 而在此同時,中華軍的士兵也開始了射擊,雙方的士兵一起開火,頓時槍聲大作,打得十分激烈。雙方對射了一會兒,佩雷斯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因為西班牙士兵已經被打死打傷了十餘名,而對方似並沒有多少損失,因為西班牙士兵是以三段連射的方式,都整整齊齊的站在街心,因此也不斷有士兵中彈倒地,而中華軍的士兵有掩體保護,幾乎沒有什麼傷亡。 但從槍聲的密集呈度來判斷,對方的火力比自己似乎更猛,這就令佩雷斯大為不解,散形射擊居住能夠壓倒三段連射的火力嗎。而且那些伏地射擊的士兵一直都沒有站起身過,他們是怎麼連繼射擊呢? 佩雷斯當然不明白,十二排的士兵全部都裝配了最新的速射二型後填彈步槍,不僅射速更快,而且伏、蹲、趴著都能填彈,當然要比杵在那裡當活靶子強。 速射二型後填彈步槍的射程比速射一型要遠一些,可以達到七十到八十米,但和中華軍慣用的燧發槍相比,還要差一些。但西班牙軍使用的並不全是燧發槍,還有一半士兵是用的火繩槍,這樣一來燧發槍的射程必須遷就火繩槍,結果射程也就差不多了,因此儘管西班牙軍的訓練有素,三段連射的速度絲毫不遜色於中華軍,但這樣雙方互相對射,西班牙軍仍然要吃虧得多。 佩雷斯中尉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處於劣勢的一方,只見從左右兩側的房頂上,扔下來幾個冒看白煙的物體,緊接著只聽「轟轟」幾聲,在西班牙軍的隊形中產生了爆炸,頓時西班牙士兵、待從兵、土著兵都傷死一片。連佩雷斯身上也有了四五處察傷。 事實上對於打巷戰,中華軍的經驗遠在西班牙軍之上,懂得充份利用有利的地形可武器。不向西班牙軍那樣,還傻傻的守著三段連射戰術不放,杵在大街中心站著,不就是等著挨槍子嗎。 隨著手榴彈的爆炸,西班牙軍排列好的三段連射隊形,也立刻被炸散開。這一下就更無抵抗之力了,中華軍也趁機一面射擊,一面向西班牙軍發動了衝鋒。而且中華軍可不是一味用刺刀衝殺,首先是用手榴彈炸,不時還能開幾槍,這就是後裝槍的好處,可以一邊前進一也填彈,等將西班牙軍打散之後,才衝上去進行白刃戰。 因為在雙方接戰之前,西班牙軍就被中華軍的一陣猛打,死傷了不少人,而且陣形大亂,西班牙兵、待從兵、土著兵都混合在一起,亂不成軍,因此中華軍的士兵衝上來之後,一陣刺刀猛刺,又捅死了不少士兵。 到這個時候,西班牙軍的火槍還沒有裝配刺刀,因此每個人隨身都攜帶了一把短劍,用於近戰。但短劍和裝上刺刀的火槍相比,顯然就差得多,交戰起來也多半不敵。而呂宋島的土著到是有不少人用長矛,但土著的體形、力量和中華軍的士兵相比,顯然不在一個級別上,雙方交手下來,倒下的幾乎都是土著兵。結果被中華軍發動一個衝鋒,就將西班牙軍打得連連後退,死屍躺遍了一地。 佩雷斯中尉見大勢不妙,也趕忙下令撤退。中華軍又隨後追擊了一陣,西班牙軍一直退出了居住區,才收住了腳。而這時其他在居住區裡進行殺戮搶劫的士兵,也和另幾路中華軍交手,同樣都被打得一敗塗地,也紛紛撒出了居住區,和佩雷斯中尉匯合。 等人員都聚集得差不多之後,佩雷斯查點人數,這時西班牙士兵只剩下七十三人,待從兵只剩三十八人,土著的傷亡最大,已經不足百人。這樣的結果也令佩雷斯大為震驚,生理人的軍隊有這麼厲害嗎?但到了這時,佩雷斯心裡還有些糊里糊塗,不知道自己是輸在那裡,自已的戰術明明沒錯啊!不過佩雷斯也不得不承認,從剛才的戰況看,生理人的軍隊確實射擊熟練、火力兇猛,士兵的單兵格鬥能力也很強,就是在歐洲,這也絕對是一支實力強勁的軍隊。 擊敗了西班牙軍之後,劉敬一急忙下令,止住追趕的士兵,然後略一清點人數,在剛才的戰鬥中,十七連一共只陣亡了八名士兵,另外有二十幾名士兵受傷,有四人傷得比較重。總體來看是取得了一場全面勝利。 不過劉敬一也不敢在這裡多做停留,立刻下令,帶上陣亡士兵的屍體和傷員,立刻撤離。 但就在這時,不知從什麼地方,陸陸續續鑽了一二百名華人,一個老者來到中華軍的士兵近前,哀求道:「兵爺,救救我們吧!別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其他也有不少人圍隴過來,也都苦苦哀求,還有人跪在地上,叩頭不止。而且越聚人越多,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四五百人。 張庚秋看得又氣又痛心,跺著腳道:「我們早就通知你們了,讓你們趕快走,為什麼就是不聽,還要留在這裡,現在干係臘人殺來了。」因為這個華人居住區是他們第一個通知道的地方,也是離商館最近,如果早一點撤離,現在恐怕都已經渡過了巴石河,到了商館了。 眾人也都無言以對,他們都是抱有僥倖心理的一群人,因此在張庚秋通知以後,仍然沒有離開,還有一些人說過風涼話,結果西班牙人展開屠殺之後,也把他們最後一絲僥倖心理給擊碎。到了這時還能有什麼話說,而這時槍聲似乎又在向這裡移動,有不少人又羞又愧又怕,忍不住痛哭起來。 這時劉曉一道:「大家都不要哭了,有精神在這裡哭,不如拿來逃命,干係臘人很快還會再殺回來,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久留,因此你們現在趕盡向南京商館那邊跑,也許還來得及,留在這裡,是死路一條。」說著回頭又十七連的士兵道:「我們撤。」 十七連的士兵立刻出發,而留在這裡的華人也都趕忙動身,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向商館的方向趕去。轉眼就將這個華人居住區扔在了身後。 第245章 血與火之夜(三) 等一行人來到巴石河邊的時候,劉曉一也不禁有些頭皮發漲,這裡是巴石河南岸的一碼頭,可以停靠大船,但距離商館還有四五里的水路距離,船隻一去一來,至少也要大半個時辰。而在碼頭上已經聚滿了華人,都正在等著過河。這時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雖然在碼頭上點起了十幾堆篝火,但仍然看不清有多少人,只覺得黑壓壓的一片。在人群中還堆積著不少的車輛擔子等物。而且在南邊的巴裡安區,槍聲一直都響個不停,倒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更是添加了幾分緊張驚恐的氣氛。 這時一艘大船緩緩的向碼頭靠隴過來,這時人群之中立刻發出了一陣騷亂,人們紛紛道:「來了,來了,船來了。」因為眾人都清楚,只要是到了巴石河的北岸,至少暫時是安全的,因此也都拚命向碼頭上擁擠,有幾個人甚致都被擠得掉進河裡。只是這時卻苦了那些帶著大批貨物的人,想向前擠,但又怕丟掉了貨物,真是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只聽船頭上「砰砰砰砰!」傳來一排火槍射擊的聲音,正在向碼頭上擁擠的人們立刻發出一陣驚呼,又趕忙後退,結果這一衝一撞,不少人都被擠倒在地上,有好幾個人甚致都被踩蹅。 只見在火光之中,大船停靠在碼頭邊,人們雖然還想向前擁擠,但發現甲板上幾十支黑洞洞的槍口,十分嚇人,因此也都不敢上前。 不一會兒,從船上跳下來幾十名士兵,一個個荷槍實彈,在碼頭上站成一排,當中走出一人,大聲道:「鄉親們都聽著,全部都排好隊,尊守秩序,大家都能上船,不許擁擠,不許爭搶,否則格死匆論。」 劉曉一在遠遠藉著火光看著,認識這個人姓陳,是中華軍的一個排長。 他說完之後,士兵們立刻端著火槍過來,將碼頭上的人們推搡著排成一條隊伍,這時才從船上搭起幾條跳板,人們這才開始依次上船。 但就在這時,在後面有人見放下了跳板,開始登船,又覺似乎有機可趁,而且又急於登船,因此一面拚命向前擠著,一邊大叫著:「快上船,快上船呀,干係臘人快殺過來了。」 本來已經穩定下來的人群被他們這一鬧,頓時又都有一些搔亂。但就在這時,幾名中華軍的戰士衝上來,掄起槍托對著那些起哄的人一車猛砸,只打得這十餘個人滿地亂滾,口裡只叫饒命。隨後又將這幾個人拖出來,在一邊等著,讓其他人先上船。而這一下子也震懾住了所有的華人,於是眾人也都老老實實的排著伍,依次等著上船。 原白天在劉曉一等人過河之後,宋協昌一面佈置商館裡的防守,一面也在準備著接受華人躲避,到下午的時候,已經開始有華人來到南岸,宋協昌也下令將他們都渡過河來,住進商館裡。但很快在巴石河的南岸,華人越聚越多,僅靠十餘條小船根本就不夠,因此宋協昌也決定使用三艘自已來馬尼拉時乘坐的大船,但在一般的河岸邊,大船都無法停靠,只能選擇在這個碼頭靠岸。同時又派過一個連的士兵在巴石河南岸駐守,掩護華人渡河。 但渡了兩次之後,由於碼頭上的華人越聚越多,因此人們為了爭奪上船的機會,拚命擁擠推搡,甚致還發生互相推擠踩踏的現像,還有不少人被推得掉進了河裡,於是宋協昌又派出一個排的士兵,隨船過來維持秩序。在這一番威逼的整頓之下,立刻控制住了碼頭上的局面。 事實上秩序一好,上船的速度反而快了不少,碼頭上的華人也都一個挨著一個,登上了渡船。 其實這時碼頭上大約有二三千華人,一艘船大約可以裝下七八百人,這樣下去,再有個三四趟,也就差不多可以把碼頭上所有的人都渡過去了。但很快就又遇到了新的麻煩,因為還有不少人帶著大量的貨物,先前都在擁擠,帶著貨物無法上船,現在有了秩序,也能夠推著車,挑著擔、排著隊、跟著走,慢慢的上船。 但現在本來就船少人多,士兵當然不可能讓大宗貨物上船佔地,除非帶的是糧食,否則要求這些人要麼扔下貨物、空手上船,要麼等著人少以後,才能帶著貨物上船。 有一些人權衡利憋,終於還是決定保命要緊,誰知道西班牙軍隊什麼時候殺到,因此終於決定還是放棄貨物,先登船要緊,但也有一部份人惜財如命,捨不得扔下貨物,有一個人在上船的時候,中華軍的士兵們苦苦挨求,軟磨硬泡,但這一來卻又把後面要上船的人給擋住了。 一直在維持秩序的陳排長也氣得火冒三仗,正要發火,就聽見有人怒喝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守著這麼一點破貨不放,要不要命了。」 眾人詢聲看去,只見劉敬一帶著張庚秋、趙銘、趙新以及幾名士兵走到近前來,說話的正是張庚秋。陳排長一見,趕快先給劉敬一敬禮,道:「劉連長。」 劉敬一也還了一禮,:「陳排長,你們辛苦了。」 在他們敬禮的時候,張庚秋和趙銘、趙新徑直來到那人面前,張庚秋認得這個人,指著他的鼻子,道:「馬老四,平時你就是鐵公雞,現在都是什麼時候,還不忘了錢,你這點破貨才值幾個錢,帶上船去少說也要佔十幾個人的地方,是這點破東西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張庚秋越說越氣,抬起一腳將其中一個大包踢進了巴石河裡,馬老四雖然被他罵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但還是叫了一聲:「我的貨呀。」 張庚秋對趙銘、趙新道:「你們哥倆把他架上船去。」 趙銘、趙新立刻一左一右,把馬老四給架著上了船,張庚秋又叫來兩個士兵,把這些貨物扔進了河裡。而馬老四雖然上了船,但還是扒在船弦邊上,對著河水放聲大哭著:「我的貨呀!我的貨呀!」 不過總箅是把這個障礙給清除了,後面上船也就通暢了,還有些捨不得貨物的人見了,也只能忍痛將貨物都扔進了河水,然後跟著隊伍一起上船。而張庚秋和趙銘、趙新兄弟也幫著維持秩序,因此也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 而陳排長也鬆了一口氣,這才對劉敬一道:「劉連長,宋團長有命令,讓你們到了以後,就在碼頭邊上選擇地點掩護鄉親們渡河。房營長和溫連長已經在南岸駐守了。」 劉敬一聽了之後,也刻和張庚秋告別,帶著連隊去找已經準備好的隊伍。 這時營長房箴已經帶著另一個連在碼頭的西側佈置好了防守,見劉敬一的連隊也來了,房箴也十分高興,立刻命令劉敬一帶領著他的連隊,在碼頭東側防守,這樣一東一西,可以保護住整個碼頭。 劉敬一聽了之後,也立刻帶領著全連的士兵,繞到了碼頭的東側。而就在他們剛剛到達東側時,也發現一支西班牙軍隊正從東面向碼頭方向殺了過來。劉敬一見了,立刻帶領著全連的士兵衝殺了上去,雙方立刻展開了激戰。 這支西班牙軍也是查孔派出的五個小隊中的一支,隊長叫胡安弗蘭,也是一名中尉。他們在華人居住區裡殺掠了一氣,雖然也搶到了不少錢財,但也發現有近半的華人家裡跟本就沒有人,因此胡安弗蘭也意識到,有不少華人是連夜跑了。 而就在這時有一個土著來向胡安弗蘭報告,說在巴石河的碼頭上發現聚集了很多的生理人,似乎準備在那裡渡河。胡安弗蘭得知以後,也立刻帶著自己的小隊,向碼頭的方向趕奔過來。和劉敬一的十七連幾乎是狹路相逢。 因為是一場遭遇戰,誰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佈置陣形,雙方的士兵只能在短兵相接之前,先打光火槍裡的子彈,隨後西班牙士兵撥出配帶的短劍,而十七連也上好了刺刀,準備進行白刃作戰。 但在雙方接近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十七連前排的士兵立刻向西班牙軍投出了第一輪手榴彈。二十多顆手榴彈在西班牙軍的隊列中爆炸,一下了炸傷炸死五六十名西班牙軍的成員。因為這個時候只有點火式投擲爆炸武器,但還沒有拉弦式的手榴彈出現,因此西班牙軍的士兵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立刻就亂了起來。 而緊接著十七連又扔出了第二輪手榴彈,在一連串的爆炸中,土著首先頂不住了,開始撤退,但西班牙士兵和待從兵卻十分勇敢的向十七連衝殺過來。在抗過了第三輪的手榴彈轟炸之後,雙方的士兵終於接近,展開白刃格鬥。 中華軍一個連的標準人數是二百一十八人,而西班牙士兵和待從兵加起來有一百八十人,但挨過了三輪手榴彈的轟炸之後,只剩下一百三四十人,加上一部份土著兵,雙方的人數大到相當,而西班牙軍隊還要略多一點。 第246章 血與火之夜(四) 但在西班牙軍隊中,只有真正的西班牙士兵才有戰鬥力,而其他的待從兵和士著兵多半都是打醬油的貨。而西班牙士兵的人數,己不足百人。但就是西班牙士兵,和十七連的戰士的交手格半中,也都多半處於下風,儘管西班牙士兵也是訓練有素,而且身強力壯,都在十七連的戰士們之上,單兵的格鬥能力也不差,無奈所有士兵用的都一把六七十厘米上的短劍,而中華軍的火槍插上刺刀以後,長度都在一米六左右,差不只等於一支短矛,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短劍顯然是無法和刺刀相比。 另一方面,雖然地域不同,但西班牙士兵使用的短劍招式,也無非就是刀劍一路,再怎麼變化,也離不開砍、削、刺、挑、撩、劈幾種套路。中華軍的士兵對這些套路都十分熟悉,而西班牙士兵卻是首次遇到使用刺刀的對手,看似像長矛的套路,其實還是有明顯然的區別。 而且儘管中華軍的刺刀套路十分簡單,但卻都是後世經過三百多年時間實踐總結之後,研究出來的最合理、最直接,也最適合發揮刺刀特性的招式,因此雙方交起手來,西班牙士兵也明顯覺得不敵,在刀鋒閃過之後,倒下的多半都是西班牙軍的人。也被中華軍的士兵連刺死了十幾名。雖然有一些並不是被刺中要害部位,但中華軍用的刺刀是三稜形,一但刺開傷口,就會血流難止,多半也是難逃一死。 雙方接戰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也就是十幾分鐘,但西班牙軍就明顯支持不住,胡安弗蘭見狀,也只得下令暫吋撤退。 東線的戰鬥雖然告一段落,但在西線那邊仍然打得十分熱鬧,槍聲幾乎一直都響個不停,顯然那一邊的戰鬥也十分激烈。不過現在劉敬一也沒空去管另一邊,因為在剛才的那場遭遇戰中,西班牙軍的損失約有一百五十餘人,其中西班牙士兵有四十人左右,而中華軍也陣亡了二十七人,另外還有十幾人受傷,戰鬥減員已經超過了四十人,接近全軍的兩成左右。對全連的戰鬥力已經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因此西班牙軍撤後之後,劉敬一也沒有追趕,而是立刻下令立刻佈置陣地,準備再迎戰西班牙人的進攻。 果然過了約有一個多小時以後,西班牙軍又攻上來了。 原來胡安弗蘭帶領著自已的小隊撤退之後,沒有多遠,迎面又遇上了另一支小隊,正是在華人居住區裡被十七連擊敗的佩雷斯小隊。他們被擊敗之後,在別處又轉了轉,並沒有再發現其他的中華軍,因此又洗劫了幾個小的華人定居點,後來聽到碼頭邊槍聲大作,佩雷斯也估計是有其他的西班牙小隊和中華軍接上火了,於是立刻又帶著自己的小隊,趕來助戰。 雖然兩支小隊都被中華軍擊敗,但兩名隊長佩雷斯和胡安弗蘭都並不甘心,而且兩支敗軍匯合之後,實力大增,西班牙士兵達到了一百七十多人,待從兵有八十餘人,土著兵也接近了三百,因此兩人都覺得以這樣雄厚的兵力,完全可以再與生理人的軍隊一戰。同時兩人也堅信,生理人的軍隊絕對不是所向無敵的西班軍對手,先前的戰敗不過是由於生理人太狡猾,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並不是自無能。這一次再交手,自己絕對可以取勝。 另一方面兩個人都清楚,自己的小隊傷亡了這麼多的人,如果不做出一點戰績出來,回到馬尼拉城,也不好向總督大人交待。於是兩名中尉帶領著西班牙軍,又一次殺回到碼頭邊。 雖然十七連的戰鬥減員已經達到了四十人,但這麼一會的功夫,全連已經佈置好了防守的陣線,劉敬一將三個排的士兵按三段連射的隊列排好,而全部裝配了速射槍的十二排則分佈在兩則,以單排排列佈陣,整個陣式展開有近一百米的距離。 因為現在到處都是火光,因此對十七連的佈陣,佩雷斯和胡安弗蘭也能夠大致看清楚。兩個人都是急於挽回敗局,於是馬上下令,向中華軍展開進攻。 但戰鬥一開始,兩名中尉就知道情況不對,因為現在西班牙軍是進攻,西班牙士兵必須排列成整齊的隊伍,向前逐步推進,這樣減緩了前進的速度,中華軍防守,相對來說也更容易一些,只用從容不迫的輪流開槍射擊。因此西班牙軍的士兵也在不斷的倒下。 而且兩名中尉也都是久歷戰場的人,很快就能聽得出來,中華軍的射擊聲音,一波接著一波,銜接得非常緊密,中間的空隙極小,這種射擊頻率,就是西班牙軍也達不到。這無疑對兩人的自信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雖然說現在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已經輸掉了歐洲三十年戰爭,但西班牙人畢竟稱霸歐洲百餘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大多數西班牙人看來,自己還是歐洲的老大,西班牙軍隊天下無敵,但現在生理人的三段連射的速度竟然比西班牙還快,這個結果當然令兩名中尉難從置信。 其實現在西班牙軍隊訓練水平和素質,在歐洲也確實是數得著的,射擊速度不及中華軍,並不是因為中華軍的訓練水平更高,而是因為中華軍使用的全是燧發槍,而西班牙軍卻還有一半是用火繩槍,就是這一半火繩槍,拖住了西班牙軍的射擊速度。 這時整個歐洲都處在火繩槍到燧發槍的過渡時期,一直到十七世紀未時,燧發槍才全面取代了火繩槍。一方面是因為燧發槍的技術水平並未完全成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歐洲各國已經全面裝配了火繩槍,要完成全部的更新換代,還需要時間。而且在殖民地的更新換代,又比歐洲慢一些。而中華軍從一開始就已經進入了全面使用燧發槍的階段,因此論射擊速度,這個時代的中華軍絕對是世界冠軍。何況現在中華軍已經開始裝配後膛槍,這個領先優勢估計還可以保持相當一段時間。 西班牙軍的第一輪進攻很快就被打退下來,這一輪進攻,西班牙軍又陣亡了五十餘人,其中西班牙士兵有十幾人。局勢現在已經十分明郎,西班牙軍的進攻,根本無法攻開中華軍的防線,但長期形成的優勢心理,卻讓佩雷斯和胡安弗蘭怎麼也下不了撤軍的命令。就在兩人猶豫之際,忽然發現對面的中華軍士兵都收到了火槍,向碼頭的方向撤離了。 原來就在兩個連隊在與西班牙軍激戰的同時,在碼頭上的中華軍、張庚秋等人也在緊張的組織著華人撤離,同時屬於商館的十幾條小船也加入了載渡的行列中來。儘管一條小船的載人不多,也就是二三十人,但卻勝在靈活快速,而且小船並不是一定要到劃到商館的碼頭邊才能停靠,因此只用把人送到巴石河北岸的任意地點,讓他們上岸後可以步行去南京商館。 這樣一來,渡人的速度也就快得多了,原本需要四次才能將留在碼頭上的華人全都渡完,但實際只用兩次就差不了。等大船第三次停靠在碼頭時,剩下的華人只有四五百人。於是留守碼頭的陳排長也趕忙派人通知兩路阻擊敵軍的連隊,可以撤退了。 佩雷斯和胡安弗蘭當然不明白這些事情,見中華軍撤退,認為一定是中華軍的彈藥用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守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撤退呢?那麼現在可是一個趁機追擊的大好機會,於是兩人也立刻下令:追擊。 西班牙士兵畢竟是久經訓練,即使是追擊,也必須排好隊伍,絲毫不亂,而呂宋島的土著可就不管那個,眼看著中華軍都撤退,消失在黑暗中了,那裡還等得了,立刻一窩蜂似得向中華軍撤逃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知才追出了一百多米遠,剛剛到達中華軍剛才防守的陣地,猛然聽到「轟轟轟轟」幾聲爆炸巨響。在士著兵的人群中火光並現,土著們一個個慘叫連天,倒下了一大片。就連佩雷斯和胡安弗蘭也嚇了一跳,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中華軍的陣地上會生爆炸。同時也有不少西班牙士兵驚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是整隊耽誤了一下,要不然撞上爆炸的可不就是自已了嗎?嚴格軍紀,果然是有好處的。 其實這個機關很簡單,就是將十幾顆手榴彈固定在地上,拉出絃線,等土著兵走到這裡,絆動絃線,就會引爆手榴彈,一下子炸死了幾十名士著。而且也確實將西班牙軍嚇得不輕,又過了好一會兒,一點動靜也沒有,佩雷斯和胡安弗蘭才下令繼續前進。 全軍都提心吊膽的穿過了中華軍的防守陣地,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向碼頭的方向推進,總算是再沒有發生爆炸的情況。不過等西班牙軍終於推進到碼頭的時間,最後一艘大船已經駛離碼頭,數十米遠。而且在碼頭上還有一支西班牙軍隊,正在徒勞的向大船行駛的方向開槍射擊。原來是剛才從西線進攻的一個小隊。 三個隊長在碼頭碰頭,也只能相對苦笑無語。 而這時東方的天空也泛起了一片魚肚白,並在逐漸擴大,夜晚終將過去,白天即將降臨。 第247章 暫時的平靜 經過了一夜的激戰,馬尼拉總算又恢復了平靜。由其是清晨的一場大雨,也使雙方所有的行動都停止了下來。這個時候,菲律賓屬於熱帶地區,這個時候正是雨季,幾乎每天都會有一場雨下,有時大雨會連續幾天都不停。 不過宋協昌正冒著雨站在商館的瞭望塔上,可以清楚在巴石河北岸的巴裡安地區,己有數十處地方被燒燬,雖然火勢差不多被大雨澆滅,但還冒著濃濃的黑煙。而且在街道上也躺滿了華人的屍體,而在遠外的馬尼拉城,城門一直緊閉著,只是出來了一隊土著,冒雨清理著街道上的屍體。 經過昨夜的一場動亂,死亡的華人約有二千多人,而逃過了巴石河的華人大約有七千多人,現在還留在巴裡安區的華人只有一千多,但都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方。因此昨天的屠殺暫時還沒有波及到他們。 但逃到巴石河北岸的華人也不是全都住進了南京商館裡,有一部份華人還是對中華軍的實力信心不足,因此都投奔到比農多區的其他朋友家裡躲避,或者逃到了更遠的地方,還有極少一部份人甚致到比農多區的教堂裡尋救保護,躲進教堂裡的華人還不足五千。 當然這些華人並不都是純粹的華人,有不少是華人和當地土著結合之後所生的第二代,甚致是第三代,也有一部份是華人娶的當地土著女子。在馬尼拉定居的華人己有近百年的歷史,因為在華人群體中,婦女佔得比例極小,因此馬尼拉的華人大部份都娶當地的土著女子為妻,生育後代,當然也有一部是來馬尼拉經商的華人,在這裡也成了一個家,收了幾個土著女人當外室,而他們的親屬也都在商舖裡幫忙。 當然在西班牙殖民者看來,這些人都被視為華人。在前兩次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中,華人的土著妻子,親屬中也有不少喪命的。 儘管是這樣,在逃進商館的五千華人中,婦女所佔的比例依然是少教,只有一千五六百人,另外還有近千餘老者和幼童,壯年男子佔到了一半以上。不過加上商館內的原有伴計和中華軍的十五營的士兵,人數也超過了六千,這基本也是商館裡能夠容納的極限人數了,也將商館擠得滿滿當當。 當然人數還是其次,更為重要的還是糧食。雖然昨天商館裡的夥計購買回來一批糧食,但現在整個商館裡的存糧也只有八百多石,但六千多人,最多也只夠供應十五天左右。而且如果二十三營到達之後,糧食問題恐怕會更加緊張。因此還需要盡力再籌集一些糧食。 幸好是這一場大雨沿緩了西班牙人的屠殺行動,也給了商館裡佈置準備的時間,宋協昌、房箴、張庚秋、趙銘、趙新等人也立刻進行了一番商議。 經過了昨天的激戰之後,中華軍陣亡了四十三人,傷二十一,減員為七十四人,現在的人數免強能夠守住商館,但考慮到以後肯定還有大量的華人入住,僅靠商館來容納,顯然是不夠的,必須要將商館周邊的地區都納入進來,安置繼續而來躲避的華人,這樣一來二十三營也必須盡快趕到商館來,才能夠保證控制商館周邊的地區。但大雨雖然沿緩了西班牙人的行動,也給二十三營到來增加了許多困難,因此眾人首先決定,立刻派人向玳瑁港的方向尋找另一個營的行蹤,要求他們克服一切困難,盡快趕到商館區來。 同時張庚秋和張雷、張濤等人也盡力想辦法,籌集更多的糧食,如果實在購買不到,就去搶劫,在比農多區,還有不於西班牙人,或是土著貴族的莊園農場,都應該有不少糧食。趁著現在下雨,馬尼拉城裡的西班牙軍隊不能出動,正好可以搶幾個莊園。 另外進入商館保護區的華人,也應該進行統一的管理,首先是所有人攜帶的錢財貴重物品都可以自己保留,但糧食和牲口都必須上交,由商館進行統一管理分配眾人每天的口糧;婦女和老人付責做飯、燒水、洗衣、救治傷員等後勤工作,而壯年男子將付責修築工事,挖戰壕,修築臨時居住點等重體力活,並且還組建一支華人的民兵武裝,平時維護商館保護區的冶安秩序,必要時也要投入戰場,幫助中華軍作戰。但除了民兵是由各人自願以外,其他工作則必須完成,不許有任何挑揀。 不過有些出人意料的是,招募民兵的消息一公佈之後,報名的華人競十分湧躍,包括不少老人和少年,也都要求報名入伍。因為馬尼拉定居的華人,多半都有一些冒險精神,就第二代,第三代的華人,膽氣比一般中土大陸的老百姓都要大得多,同時馬尼拉華人受西班牙人的壓迫太多,幾乎所有人心裡都憋著一團怒火,只是以前力不能及,又沒有統一的組織,只好忍在心裡,現在有中華軍在這裡領頭,心裡也有底了,於是也都想親手殺幾個西班牙人或是當地土著,出一出氣。 結果一下子有一千五百多人報名,於是宋協昌也進行一些測試,從中選擇了六百多人,組成民軍,由趙銘、趙新兄弟們統領。但民兵組建起來之後,又有另一個問題,就是缺乏足夠的武器。隨船到是運送來一些武器,加上商館裡儲藏的武器,大約有刀劍一百八十多柄,長槍二百多桿,這樣算下來,還是有兩百多人沒有武器,只好先弄一根木棒對付著用。 商館內華人秩序,暫時由張庚秋付責管理,張雷和張濤兩人協助,張庚秋本來在華人中間頗有威信,而且這次又是他把中華軍搬請的,這幾天以來,他為了挽救華人,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因此華人對他都十分敬服,同時隨中華軍一起來的四名傳教士也幫忙安撫人心,在馬尼拉生活的華人大部份也都信奉了天主教,因此對傳教士的印像也還不錯,何況這是隨中華軍一起過來的傳教士。 當然也有人向洋和尚們提出質問,為什麼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人會向同樣也信奉天主教的華人下毒手,而且馬尼拉的洋和尚還鼓動西班牙人殺華人,不過幾個洋和尚也早就商量好了答應,就是因為他們並不是真正的主的信徒,並且還舉了一個例子,每一種宗教內部也有好壞之分,和尚道士中不也有少數敗類們,因此並不能因為天主教中有少許壞人,就放棄了對主的信奉,這不是中華軍這不是來解救馬尼拉的華人了嗎?這說明主並沒有拋棄他的信徒。 天主教雖然沒有國界,但傳教士卻是有國籍的,這次來的四個洋和尚都是葡萄牙人,葡萄牙被西班牙吞併了四十餘年,一直到一六四二年才重新取得獨立,因此在西葡兩國之間有非常深刻的仇恨,洋和尚當然是不能記仇的,但對西班牙人都沒有好感,同時他們和馬尼拉的傳教士也不屬於同一個傳教會,因此指責他們也沒有什麼顧忌。而這樣的說會也能夠讓華人教徒接受,也覺得這幾個傳教士是好人,於是在幾方面的共同努力下,商館裡的秩序也迅速穩定了下來。 第二天,雨勢雖然比昨天小一些,但還在下個不停,而馬尼拉城裡的西班牙軍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但張庚秋和張雷、張濤等人昨天跑了一天,跟本就沒有收集到多少糧食,因為經過了巴裡安區的屠殺之後,整個比農多區的氣勢也十分緊張,幾乎所有的商舖都關門閉戶,只有三家原意遷近南京商館來的商舖,帶來了一部份糧食。再上從其他華人手裡收上的零散糧食,也只有一千多石,最多也只夠支持一個月左右,這還是在不增加人員的情況的下。 這時張庚秋向宋協昌提供了一個信息,就在商館以來不到五里路的地方,有一個農場莊園,裡面住著十幾名干係臘人,還有幾十名土著。從規模上看,這個農場在馬尼拉地區,算是數一數二的,應該有不少存糧吧,而且又是干係臘人的莊園,就算是搶了也沒什麼。 宋協昌得知以後,也立刻決定,搶了這個農場,於是招集營長房箴和四名連長,佈置任務。這次行動將出動兩個連的兵力,另外加上兩百名民兵。由張雷領路,向莊園殺奔而去。 雖然莊園裡有幾十名護衛,但也架不住中華軍的進攻,不一會兒就被中華軍攻入莊園,在莊園裡居住的十二名西班牙人投降。這一次的收穫也十分豐富,一共搶到了各種糧食近五百石,耕牛九頭,馬五匹。另外還找到了兩桶葡萄酒和大量的西班牙銀幣。 不過就在中華軍清點勝利品的時候,投降的西班牙人全都被暴怒的民兵打死,而且其中的四名西班牙婦女,還遭到了幾名民兵的姦淫。如果是在國內,中華軍肯定是要阻止,但在這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在撤離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又有幾個民兵放了一把火,將莊園點著,結果房箴狠狠訓斥了一頓,這麼好的房子,燒了幹嗎?等打跑了干係臘人,這房子不就是咱們的了嗎? 第248章 西班牙軍出擊 這兩天的雨也讓馬尼拉城裡的菲律賓總督查孔的心情很不好,因為在前天晚上開始的大屠殺並沒有取得理想的結果,僅僅只殺死了二千多生理人,而且派出去的五個小隊中,競有三個小隊都遭受到比較嚴重的損失,由其是佩雷斯和胡安弗蘭這兩個小隊,損失幾乎接近半數。 特別是三個小隊一共損失了西班牙士兵一百三十二人,傷四十四人。現在呂宋島一回也才八百多西班牙士兵,整個菲律賓也才一千三百多人,這一下就減員了近二百,這樣的結果當然也讓總督大人非常惱火,而更讓總督抓狂的是,敗軍描述的結果,更是匪夷所思。 根據這三支敗軍的程述,生理人的軍隊是一支訓練有素,軍紀嚴明,單兵和整體作戰能力都非常出眾,而且對火槍使用十分成熟的軍隊,另外由於是在黑夜作戰,三名隊長都無法判斷對手的具體人數,大約應該在三百到五百之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生理人的軍隊確實全部裝配了火槍,而且還全部都是燧發槍。因為燧發槍不用事先點燃火繩,這一點在黑夜中,是十分明顯的區別。另外生理人還有一種不需要點火,直接投擲出去之後就能夠爆炸的炸彈。 要不是三名隊長的說法是大同小異,查孔都懷疑他們是不是以歐洲的瑞典或者是荷蘭軍隊為原本,然後再加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比如不用點火,扔出去就能爆炸的炸彈什麼的。因為在查孔的概念中,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三名隊長都這麼說,也讓查孔不得不有些半信半疑,除非是這三個人事先統一好了口徑,否則應實有幾分是真實的。不過查孔也為自已找了一個理由,一定是由於在黑夜中作戰,看不清楚,使三名隊長都產生了錯覺。當然三種錯覺都相同,那只能說是一種巧合了。 這兩天連續下雨,也沒法再出兵,因為西班牙軍有一半是火繩槍,在雨天裡是沒法使用的。當然這兩天的時間,查孔也沒有閒著,雖然他對三名隊長所說的話並不完全相信,但也認為自己對生理人的軍隊先前的判斷確實有一定的偏差,這支軍隊的人數也絕不會只有五百左右,全部裝配火槍就箅不是真的,但大半都裝配了火槍應該是不錯,而且其中還有相當一部份是燧發槍,這樣看起來,生理人的軍隊確實有一定的戰鬥力。僅僅靠目前馬尼拉城裡的軍隊,想戰勝生理人的軍隊,還是有一定的困難,因此也有必要招集一些援軍來。 當然現在將菲律賓其他島上的西班牙軍都招集到馬尼拉來,至少也要十天左右的時間,因此查孔首先想到的是找呂宋島的土著來助戰。 就在巴裡安區展開屠殺之後的第二天,查孔就派出了使者,前往各個土著部落,請他們出兵來助戰。而在土著援軍還沒到之前,查孔也暫時在馬尼拉城裡按兵不動。 第三天下午,大雨終於停了,而大主教弗朗西斯科又來找查孔,要求他明天立刻出兵,進攻南京商館,因為大主教對三天的屠殺成果非常不滿意,只殺死了兩千多名異教徒,顯然是太少了,而且大主教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大部份的生理人都聚集在南京商館裡,因此只要打破了南京商館,也就可以殺死大量的異教徒了。 其實這時查孔心裡也在埋怨大主教,要不是他一直在自己身邊絮叨,要求自己盡快出兵,自己也不會急急忙忙的連夜出兵,結果在黑夜中遭遇到生理人的襲擊,傷亡了那麼多的士兵,因此也毫不客氣的回絕了大主教,只說自己會考慮出兵的事情,但要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 而大主教對這樣的回答當然也不滿意,他希願得到的是肯定的答覆,於是兩人又爭吵了起來。但這一次吵了沒多有,有一個士兵進來報告,有人進馬尼拉城來報告總督,他在比農多區的莊園遭到了生珵人的襲擊,莊園裡的錢財物品被洗劫一空,而住在莊園裡的人員也全部被生理人殺害,同時被殺的,還有兩名在莊園裡作客的傳教土。而且生理人在撤退的時候,還將莊園全部燒光了。 查孔聽了之後,也不禁又驚又怒又悲,比農多區的莊園可是他的一個重要產業,每年可以給他帶來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另外在莊園裡住著的,都是他從西班牙帶來的近隨親屬,幫著他料理莊園,其中管事的還是查孔的一個管家夫婦,只是因為查孔的兒子還太小了,所以才沒有帶來。 這些到還都是其次的,在莊園還有一個重要的西班牙女人,是查孔的情人,這回也是專程把她從西班牙帶來,查孔還準備等自己總督的任期滿了以後,回到西班牙就和原妻離婚,和這個西班牙女人結婚。只是前兩天查孔的情人覺得呆在馬尼拉城裡太悶了,查孔才讓她到莊園裡去住幾天,散散心。 查孔到真的沒有但心過她的安全,因為查孔從來不認為生理人有什麼危險,而且在農場裡也還有五六十名雇工,保護農場的安全,是綽綽有餘的。但現在才想起來,生理人的軍隊來了,而自己的莊園離南京商館確實不遠,想不到自己這一疏乎,竟害得自己的情人沒命了。因此查孔又悔又恨,在桌子上狠狠的錘了一拳,看著巴石河的方向,咬牙切齒道:「該死的生理人,我要把你們全都殺光。」 大主教本來是有些幸災樂禍的,但聽說一起死在莊園裡的,還有兩名傳教士,也不僅樂不起來了,因此就查孔說完之後,也立刻道:「總督閣下,請您立刻下令,明天去征討那裡該死的生理人,該死的異教徒。」 查孔也點了點頭,這時他正心疼情人慘死,因此也什麼都不顧了,立刻下令馬尼拉城裡的全部士兵,明天一早集合,出城去征討生理人。 這時在馬尼拉城裡,還有西班牙士兵六百四十七人,待從兵三百二十八人,土著兵五百五十三人。查孔決定只留下五十名西班牙士兵和五十待從守城,其餘的士兵全部都悉數出戰,一共一千四百二十八人,另外還有二十匹戰馬,和八門中型火炮。同時弗朗西斯科大主教也帶上十二名教堂的待從,隨大軍一起出戰。 就在第二天一早,大軍從馬尼拉城出發,總督和大主教都乘騎著身軀高大的安達盧西亞馬,並轡而行。人馬剛剛出了馬尼拉城的大門,只見迎面來了一支土著軍隊,原來是邦班牙人派來的援軍。 在呂宋島上一共有三個較大的土著群落,為他加祿人、伊洛戈人、邦班牙人,其中原來是以邦班牙人的勢力最小,但邦班牙人也是和西班牙殖民者關係最近密的呂宋土著。早在西班牙殖民者剛剛佔領菲律賓時,邦班牙人就投靠了西班牙殖民者。而西班牙殖民者也充份發展以土著制土著的殖民策略,大力扶植邦班牙人,不僅幫助邦班牙人進行了部族整合,使十幾個分散的邦班牙部落合併成為一個統一大部落,並且向邦班牙人派出了大量傳教士,將邦班牙全族吸收成為天主教徒,並且給部落酋長取了一個教名叫阿諾基,也成為以後歷任邦班牙酋長的名稱。 因此經過了近八十年的發展之後,邦班牙人的實力也凌架在他加祿人、伊洛戈人之上,成為呂宋島勢力最大的土著部落,佔據了呂宋島最肥沃的中南部平原地區,把他加祿人、伊洛戈人趕進了中北部的山區裡。同時也成為西班牙殖民者的鐵桿小弟,一切都是以西班牙人馬首是瞻。在前兩次馬尼拉華人殺屠殺中,邦班牙人也出力甚大。 現任的邦班牙酋長是阿諾基三世。也是一個堅定堅持親西路線執行者,在得知查孔向自己要求援軍之後,阿諾基三世立刻抽調了一千五百士兵,自已親自率領,趕到馬尼拉城來助戰,因為邦班牙人的領地離馬尼拉最近,因此也來得最快,正好趕上了查孔出兵。 得到了這樣一支持軍,使自己的兵力擴大了一倍有餘,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都十分高興,雖然土著人的戰鬥力在查孔眼裡並不怎麼樣,而且使用的武器也都是大刀長矛,還有少量土製的弓箭,但畢竟多了一千五百人,這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蟻多咬死象,在雙方混戰中,人多勢眾還能發揮相當大的作用。另外在進攻中,土著人還能充當炮灰使,消耗生理軍隊的彈藥。因此有了這樣一支土著軍隊加入之後,查孔也信心大增,認為這一次征討生理人,已經勝券在握了。 於是雙方合兵之後,馬上再度出發,度過了巴石河,來到了比農多地區。 第249章 進攻商館(上) 查孔畢竟是職業軍人出身,雖然報仇心切,但也沒有喪失理智,南京商館在巴石河北岸,而馬尼拉城在巴石河南岸,而且生理人的軍隊也並不是向之前想像的那樣不堪一擊,因此這場戰鬥也許會持續好幾天時間,也必要在巴石河北岸設立一個臨時的指揮部,來指揮戰鬥,還要存放軍需物資,由其是火藥,菲律賓的天氣指不定什麼時候下雨,一定要好好保存。 在巴石河以北,比農多西側,有一座名叫德爾·蒙塔的修道院,是奧古斯丁會所屬的一所修道院,離南京商館大約有十餘公里左右的路程,正符合查孔的要求。而大主教也沒有意見,為了消滅異教徒,修道院當然可以供給軍隊駐紮。另外總督大人和大主教也都需要一個舒適的休息地方。 等大軍到達修道院之後,查孔和弗朗西斯科發現,在修道院裡,居然有二百多名華人難民在這裡避難,查孔本來就憋著一肚火,一見這些華人自然不會放過,立刻下令,將所有的華人全部都抓起來,立刻執行槍決。而弗朗西斯科則嚴厲的將修道院的付責人馬丁內斯修士狠狠斥責了一頓,說他包庇異教徒,違背主的意願,並命令教會的執法人員將馬丁內斯抓起來,等戰事結束之後,交給奧古斯丁大教堂的宗教審判所審判。 儘管華人們一再苦苦挨求,而且不少人都拿出了佩帶的十字架,聲明自己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但總督和大主教都不為所動,依就將修道院裡二百二十七名華人全部殺害。而且大主教還義正詞嚴的對華人表示,他們死了以後,靈魂可以得到昇華,下輩子就將成為一個真正的天主教徒了。 解決了修道院裡的事情之後,查孔也覺得氣出了一點,因此這才下令,命待從兵在修道院駐守,並且付責運送物資,自己和大主教帶領著大軍,向南京商館發動進攻。 人馬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南京商館的正北面。 其實馬尼拉城裡的大軍一出來,就被瞭望塔上的士兵發現,只是沒想到西班牙軍繞了很大一個圈,才殺到商館這邊來。不過這時中華軍士兵也做好了充份的準備。由兩個連防守正北面,東西兩面各設了一個連防守,各種武器也都架在院牆上。 本來剛到商館的時侯,中華軍就沿著院牆外側挖了一道戰壕,但沒想到這一場大雨,戰壕裡都集滿了雨水,根本就不能再使用,不過到是可以當防城河使,這一番努力到也沒有白廢。同時也對圍牆加強了保護,在圍牆的內外圍,都用泥砂袋堆原了三尺多的一圈,現在整個圍牆的厚度已經超也了兩米,就是用重型火炮來轟擊,也能夠堅持一陣子。 查孔看了看商館的防守佈置,立刻命令阿諾基三世,讓他下令邦班牙土著兵,率先向商館發動進攻,當然也是為了試探一下中華軍的防守力度。當然他也不忘給阿諾基三世作出承諾,攻下商館之後,商館裡的財物將分一半給邦班牙部落。 儘管南京商館在馬尼拉設立了還不到一年時間,但創造出的財逼去十分驚人,阿諾基三世當然知道,在商館裡面堆積的可全是好貨,如果能分到一半商館財物,可是一筆極大的收入,不禁可以購買大量的奢華物品,同時還能向西班牙人購買一批火槍。 因為得到西班牙人的支助,阿諾基三世購買到二百支火槍,組建了一支火槍隊,作為自己的親衛隊,雖然西班牙人賣給他的,都是老式淘汰的火繩槍,但在土著的戰鬥中卻是很有殺傷力的武器,如果能擴大親衛隊的規模,以後在對他加祿人、伊洛戈人的戰爭中,也將大佔優勢,甚致有可能將他加祿人和伊洛戈人都併入邦班牙部落裡來,真正實行呂宋島的土著大統一。 因此阿諾基三世立刻下令,命令五百名邦班牙士兵,向商館發動進攻。 但就在邦班牙兵衝到離商館一百米以內的時候,槍聲響起,不少的邦班牙士兵都被打倒在地,而阿諾基三世在陣後親自拔刀督戰,催促著士兵繼續向前推進。 等邦班牙兵前進到距離商館只有五六十米的時候,大約還有四百多人,但這時槍聲猛然密集起來,子彈如同冰雹雨點一樣,向邦班牙士兵拔灑了過去,從先前猛烈了一倍不止,而邦班牙士兵傷亡的人數也大大增加,被壓制在距離商館約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幾乎一步都前進不了,屍體也密集得堆倒在這裡,形成了一條生死線。 中華軍的打擊倏然加強,也讓查孔大為震驚,以他的經驗來判斷,這致少需要千人左右的兵力,排成四段或五段連射的陣形,才能夠形成這麼猛烈的火力,生理人的軍隊會有這麼多人嗎?或者說生理人一直都在隱藏著自己的實力呢? 其實商館裡的守軍橫豎也就八百多人,而且守衛北面的只有兩個連,四百多人,但卻裝配兵工廠生產出來的最新連發槍,包括六管、九管、十二轉輪單管連發槍各十架,單管斗方填彈連發槍二十五架,多管填彈連發槍五架,共計有六十架連發槍,分成兩批,輪流向敵軍開火。 因為連發槍的射程比燧發槍要近,因此只能在敵軍靠近到五六十米的地方,才能開火射擊,但三十架連發槍一起開火,威力也十分驚人,在這樣猛烈的火力打擊面前,邦班牙士兵的進攻速度被瓦解,馬上就退了下來,但進攻之前的五百名士兵,這時只剩下二百多人。 這下不用說是查孔和阿諾基三世,就連大主教弗郎西斯科也有些傻了眼,雖然大主教不懂軍事,但剛才戰鬥的結果還是看得出來,中華軍的防守火力確實太猛烈了。 等西班牙軍的進攻退下了之後,中華軍也停止了射擊,因為中華軍過去用過管風琴槍,對這樣的火力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不也都對現在使用的這幾款新型的連射槍讚不絕口,其實這幾款新型的連射槍在發射速度上,未必趕得上過去慣用的管風琴槍,但好處就在於可以隨著停止射擊,不像管風琴槍,一但開始,必須將所有子彈全都打光,另外都可以通過更換彈倉,保證連續發射,不過在剛才的戰鬥中,這個優勢並沒有體現出來,除了六管、九管轉輪單管連發槍更換了一個彈倉之外,其他的連發槍都沒有換彈倉,就已經將西班牙軍的這一次進攻給打退了。 這時在西班牙軍又開始發動第二次進攻,這一次阿諾基三世出動了六百名邦班牙士兵,其中包括有一百名弓箭手和二百名刀盾手,希望能夠利用盾牌來阻擋中華軍的子彈。西班牙軍也出動三百名西班牙士兵,和三百名土著兵,總計兵力達到了一千二百人,查孔的打算是依靠土著兵來牽制住中華軍的火力,讓西班牙士兵以四排連射的形式,逐步向前推進,並且利用西班牙士兵的火力支持,為土著兵提供靠近商館邊的機會。 而且在出戰之前,大主教還對士兵們作了一番鼓動,號招全軍為了消滅異教徒,保衛天主教的信仰而戰。激勵全軍的士氣。不得不說信仰的力量確實非常可怕,菲律賓的土著絕大倍份都是來自馬來半島和加裡曼丹島的馬來族移民,不僅沒有什麼文化底蘊,而且在西班牙人來到菲律賓之前,土著基本沒有什麼真正的宗教信仰,只有一些原始的神靈崇拜,而天主教是土著們第一次接觸到一全套系統的宗教,因此一下就把土著們全都給唬住了,結果有不少土著對天主教的信仰比西班牙人還要虔誠。 由其是現在參戰的土著,都是被洗腦最徹底的,因此被大主教這麼一番忽悠,西班牙士兵對這一套都聽得耳朵起繭了,到還沒怎麼樣,但土著們都一個個熱血沸騰,彷彿自己真的成了捍衛天主教的英雄,恨不能馬上就投入戰鬥中,去實現為主而戰。 因為在戰鬥再度打響之後,這一次西班牙軍的攻勢比第一次進攻要猛烈得多,中路的三百名西班牙士兵排成四排,依次向前推進射擊,和守在商館牆頭的中華軍展開對射,而土著兵拚命從西班牙軍的兩側向商館發動猛攻。西班牙士兵的推速度雖然較慢,但也確實牽制住中華軍相當一部精力,因此土著兵各舉著刀槍盾牌,很快就進入到連射槍的射程之內。 三十支各種型號的連射槍一起開火射擊,土著兵的傷亡立刻大增,幾乎都是成排成片的倒下,不過土著兵早就被宗教的狂熱情緒渲染得損失了理智,根本就不計生死,拚命向前進攻。單論這種不畏死的勁頭,就是清兵也不比不上。因此也一步一步逼近了商館的院牆。 但宗教情緒再狂熱,信仰再堅艱,血肉之軀始終也是無法與近代的火器相抗衡,而且除了及少數將領之外,呂宋的土著兵幾乎沒有任何盔甲,全部都是穿著布衣作戰,使用的盾也是純木製,對槍彈的防禦,幾乎是微忽其微,沖得離院牆越近,就死得更多,更快。不一會兒,戰場上就躺倒了數百俱土著的屍體。 第250章 進攻商館(下) 「轟!」 手榴彈爆炸,已經攻到防城河附近的幾名土著兵被炸得東倒西歪,傷死了一片。而守在院牆上的中華軍其他戰士也紛紛扔出了手榴彈,只炸得土著兵在護城河前又死傷了一片。 雖然土著兵不顧一切的攻到了護城河前,但在這裡卻被阻擋住了,中華軍挖的戰壕都有一丈多寬,一般的中華軍士兵經過十幾米的助跑,基本都能夠一躍而過,但在矮小的呂宋土著面前,這幾乎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天塹。因此土著兵被擋在防城河邊,眼看著商館的院牆離自已只有十幾米遠,但就是過不去,只能乾著急沒辦法。 而中華軍的士兵可不會客氣,各種火槍、手榴彈拚命的向土著兵打去,打待土著兵傷死無數。 劉曉一用的是速射槍,一邊向槍膛裡填裝著彈藥,一邊道:「他娘的,打,給我狠狠的,我就不信,還真不光這幫呂宋猴子。」 在他身邊的一名士兵道:「連長,這幫呂宋猴子,到是真不怕死。」 另一名士兵一邊舉著槍射擊,一邊道:「不怕死又怎麼樣,來多少我們殺多少,我都已經打死了四隻呂宋猴子,哈,這是第五隻,看著吧,我馬上就幹掉第六隻呂宋猴子。」 因為呂宋土著都是又瘦又小又黑,因此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中華軍裡有的士兵們給他們取了呂宋猴子這樣一個綽號,結果很快這個綽號就被全軍接受,這樣叫開了。 儘管這時土著兵已經攻到了護城河邊,但西班牙軍離商館的院牆還有八十多米遠,這也正是西班牙人的狡猾之處。因為這時他們已經發現,中華軍火力最密集是地區是在進入商館院牆五六十米之後,而在現在這個位置,所受的打擊明顯要小得許多,因此西班牙士兵也在這裡停了下來,只是開槍射擊,但就是不再前進一步,讓土著們衝到前面去當炮灰。 而在後面觀戰的菲律賓總督查孔心裡的震憾卻是十分巨大,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完全相信,原來那三名隊長都沒有說謊,生理人軍隊的戰鬥力確實不在任何一個歐洲國家之下。而且他們使用的火槍實在太可怕了,因為是在白天,查孔可以十分清楚的通過望遠鏡,看到中華軍使用的各種火槍,後填彈式步槍,連發槍,都大大超出查孔的想像範圍。生理人居然掌握了比歐洲先進得多的火槍技術,因此查孔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在人數相當的情況下,恐怕沒有那支歐洲的軍隊是生理人的對手。 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也不禁讓查孔心裡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下令屠殺華人,是不是犯了一個錯誤,將一頭正在沉睡中的巨龍給驚醒了。 就在總督大人陷入一片沉思之中的時侯,忽然有一個士兵匆匆忙忙的束到查孔的面前,指著西北的方向,道:「總督大人,在那邊又出現了一支軍隊。」 「軍隊?」查孔的第一反應是他加祿人、伊洛戈人的援軍也終於趕到了,但馬上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如果是這兩個部族的援軍,一定會先派人來向自己報告,不是土著的援軍,那麼就是……想到這裡,查孔也忍不住心裡一突,急忙又舉起望遠鏡,向西北方向看去。 看到的結果非常不幸的正如查孔所想,出現在望遠鏡裡的,正是一隊穿著綠色軍服,和鐵甲背心,頭戴半球形鋼盔,打著白布婸L的士兵,和正在商館裡據守的生理人軍隊的裝束一模一樣。人數大約有五六百人。 查孔的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顫,這是生理人的援軍嗎?生理人到底有多少軍隊來到了馬尼拉? 但現在已經不容查孔細想,因為這支軍隊已經殺了西班牙軍的側翼,前排的士兵已經向西班牙軍展開了射擊。 其實就在查孔觀看這軍隊的同時,在商館裡駐守的中華軍發現了這支軍隊,但商館裡面卻是一片歡騰之氣,因為這是中華軍在玳瑁巷登陸的二十三營,終於趕到了戰場。 從玳瑁港到馬尼拉,只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以中華軍行軍速度,兩天就可以趕到,但一來所走的都是山路,有不少地方甚致根本就沒有路,二來又是連日遭遇大雨,因此接到了團長宋協昌派來催促快行的人之後,二十三營雖然一直都在盡力加緊,但一共走了四天,一直到第五天上午,才趕到馬尼拉。 剛一進入比農多區,就聽到了密集的槍聲,緊接著營長韋章裕又收到偵察兵的報告,才知道這時西班牙人正在進攻南京商館,總算是來得極時。因此韋章裕立刻下令,全軍立刻投入戰鬥,向西班牙軍的側翼發動進攻。雖然二十三營的士兵們經過了連日的趕路,都已經十分疲倦了,但一聽到戰鬥的命令,立刻全部都精神起來於是一個個都舉起火槍,向西班牙軍殺奔而去。 這時西班牙軍的主力正在全力進攻商館,留在後面的只有三百西班牙士兵和大約八九百土著兵,論人數其實也不算少了,但西班牙人萬萬也沒有想到,商館裡的生理人居然還有援軍,因此在側翼根本就沒有安排掩護的部隊,結果也只能倉促應戰。 而且土著人雖然被大主教一番忽悠,人人玩命,但卻毫無章法,亂成一團,不僅沒有充散開,擴大和中華軍的接觸面,反而一窩蜂的都集中在中路,前面的人遭到中華軍的打擊而停了下來,但後面的人卻還拚命向前衝殺,結果互相沖擠,不僅自亂了陣腳,而且還把西班牙軍的射擊路線給擋住了。被中華軍抓住這一混亂的機會,集中火力,開槍一陣猛烈的射擊,同時還扔出數百顆手榴彈,頓時將土著兵打得落花流水,死傷無數。 查孔也急得滿頭大汗,拚命的指揮土著兵不要亂,聽從命令,但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人聽他的,任查孔喊破了嗓子,也無濟於事。 而就在這時,在商館裡駐守的中華軍也殺出了商館,向西班牙軍發動了反擊。 原來宋協昌一見援軍趕到了,當然不能還在□館裡繼續拒守了,立刻下令,駐守北面院牆的兩個連和六百多名民兵從商館出擊,配合援軍,一舉擊敗西班牙軍。 進攻到了護城河邊的土著兵這時已經傷亡了大半,而己士氣也到了衰而竭的階段,而商館裡的中華軍卻是氣勢正旺,雙方根本就不一個層面上,因此中華軍的兩個連士兵殺出了商館之後,一下就將土著兵給打亂了,只得紛紛向後敗逃。 而參與進攻的西班牙士兵的傷亡雖然不多,但發現敵人的援軍殺到,和自己的主陣軍隊交戰,這時也都有些慌亂,不知道是應該繼續進攻還是退回去幫助主陣。另外現在退回來的土著兵正好擋在中華軍的前面,也擋住了西班牙士兵的射擊路線。雖然西班牙人是把土著當炮灰使但也畢竟是自己的友軍,因此也有些猶豫不決,是不是開槍向他們射擊。 結果這一耽擱,中華軍的士兵就衝到了近前,他們可不管土著人還是西班牙人,首先就是一陣手榴彈,將西班牙士兵的隊型炸亂,然後衝殺上來,一陣猛攻,西班牙士兵也抵擋不住,只能撤退。 而民兵也跟在中華軍的身後,痛打落水狗,對還沒斷氣的、受傷掉了隊的,零散落單的土著兵或西班牙士兵也毫不客氣,往往都是十幾個人圍住一個,一頓亂刀亂槍亂棍,只打得敵人全身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而且一個個還興奮異常,有的大叫著「我殺了一個」「我捅了他一刀」等等,也有人對天哭喊著自己親人的名字,告訴他們,自己為他們報仇了。 在中華軍的兩路夾擊之後,西班牙軍的抵抗並沒有堅持多久,就宣告全線敗北。查孔、弗郎西斯科、阿諾基三世見勢不妙,也都率先敗逃。 兩路中華軍在西班牙軍的陣地匯合。宋協昌和兩名營長房箴、韋章裕也聚在一起,碰了一個頭,進行了一陣緊急的協商,認為還是應該繼續追擊,擴大戰果,同時也給西班牙軍一個沉重的打擊。另外還看一下,是否能夠順便再搶幾個農場莊園,畢竟二十三營到了之後,兵力雖然是增加了,但人數同樣也增加了,多預備一些糧食,總是沒有錯的。 不過考慮到二十三營經過了連繼四五天的趕路,才趕到了馬尼拉,而且一刻也沒有休息,就立刻投入了戰鬥中,因此這時全軍人員都已經十分疲憊了,那麼這次追擊的任務就交給十五營和民兵來完成,二十三營先進入商館休息恢復,後面恐怕還有更多的戰鬥需要他們發揮作用。 商議決定之後,十五營的營長房箴立刻帶領著部隊,向西班牙軍展開了追擊。而韋章裕則帶領著二十三營,進入商館裡休息。 第251章 退守修道院 查孔、弗朗西斯科、阿諾基三世等人由於跑得較快,因此很快就退到了德爾·蒙塔的修道院裡,並且立刻指揮著其他趕進修道院裡的士兵們佈置防線。 在進攻商館的一戰中,損失最大的邦班牙土著兵,差不多達到了一半,其次是直屬於西班牙軍的土著兵,傷亡人數也接近三百,而西班牙士兵的傷亡並不大,不過二三十人,而且在撤退的時候,西班牙士兵也退得最快,這時已經都差不多退進了修道院裡。而且西班牙士兵畢競是接受過嚴格的訓練,雖然是在敗退中,但也並沒有亂了方寸,退進修道院之後,立刻佔據修道院的院牆,建築,雕塑等掩護物體,準備阻擊中華軍的進攻。 邦班牙土著兵的傷亡雖然很大,但阿諾基三世卻一直藏了個心眼,沒有讓自己的護衛隊出戰,因此這二百護衛隊到是沒有損失,而且撤退得也比較快,雖然他們都是用老式的火繩槍,但在守衛修道院中,也都能夠派上用場,查孔也將這二百土著士兵都佈置在其他地方守衛。 還沒等查孔全部佈置好修道院的防守,中華軍就追擊著土著敗軍就殺到了修道院前。 在院牆上指揮守衛的佩雷斯中尉大聲道:「總督大人,現在怎麼辦?這樣下去他們會把生理人的軍隊也帶進修道院的。」 查孔看了一看,這時在修道院外面的土著兵還有三四百人,將修道院的門口擠得滿滿,而中華軍的士兵一直咬著土著敗軍的尾部,使雙方的部隊混雜在一起,根本就區分不開。因此也知道如果任由土著敗軍這樣撤進修道院裡,恐怕就會將中華軍也引進來,於是也立刻下令道:「馬上關閉大門。」 他身邊的西班牙士兵其實早就等著這一刻的命令,因此也立刻動手,開始關閉修道院的大門。 這時阿諾基三世道:「總督大人,現在還不能關閉大門,我們還有許多士兵都在外面啊!」 查孔道:「酋長閣下,你要明白,如果現在不關閉大門,生理人的軍隊就會乘虛而入,那麼這座修道院恐怕就難以守住了。」 阿諾基三世還有些不甘心,因為在修道院外的,大部份都是邦班牙族的士兵,因此也爭辯道:「總督大人,他們都是主的忠實信徒,難到您就能忍心看著他們被拒之門外,遭遇異教徒的屠殺嗎?」 這時弗郎西斯科也走了過來,道:「酋長閣下,總督大人所說的沒有錯,這裡是天主教的修道院,主的殿堂絕不允許被異教徒沾污,因此無論犧牲多少人,也一定要保住修道院。酋長閣下,如果他們都是主的忠實信徒,那麼就應該很高興為守護主的殿堂而獻身,雖然他們的肉體死去,但他們的靈魂就能夠升入天堂,在主的光輝下,得到永生。」 被大主教這麼一說,阿諾基三世也徹底沒詞,只好忍了下來。就在這時,忽聽「轟轟」兩聲,有兩顆手榴彈扔進了修道院裡爆炸。炸死炸傷了十餘人。 原來這時在修道院外面的土著兵們見修道院的大門關閉,有不少人都衝到大門邊,一面用力的推擋,一面拚命拍打著修道院的大門,用土著語大聲喊叫著,請求西班牙軍開門讓他們進去。還有一些人轉到院牆的方向,想攀爬上院牆,進入修道院裡。而中華軍的士兵也已經殺到了土著兵的身後,正在奮力的殺開一條血路,佔領城門。 因為這時中華軍和土著兵混雜在一起,難以分辯,因此西班牙軍也不敢開槍射擊。而中華軍的士兵卻在瞅冷向牆上的西班牙軍開槍射擊,或是扔手榴彈。局勢已經十分危急。 扔進來的手榴彈嚇了大主教和阿諾基三世一跳,原來以為躲進了修道院裡就能安全了,沒想到現在中華軍真的要打進來了,因此大主教顫聲道:「總督閣下,現在怎麼辦?生理人要攻進來了。」而阿諾基三世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嘴唇發抖。 查孔也吃驚不小,不過他畢竟是軍人,還不致於被嚇得手足無措,立刻對著守在院牆上大吼道:「開槍,開槍,還等什麼,立刻開槍啊!」 得到了總督的命令之後,西班牙士兵們也馬上反應過來,立刻舉槍向院牆外的人群射擊,也不管是中華軍的士兵還是土著,反正打著誰是誰。 而這一回阿諾基三世可再沒有為修道院外的土著求情了,而是向還有一些發怔的土著火槍兵大道:「你們聽到總督大人的命令沒有,馬上開槍,開槍,誰敢不開槍,我回去之後,殺光他的全家。」原來剛才扔進修道院裡的手榴彈使阿諾基三世徹底酲悟近來,原來修道院裡也並不安全,先還是要保住自己的命,然後才能去管自己的臣民。 於西班牙士兵和土著火槍兵一起開槍射擊,由於這時射擊的距離太近,幾乎就是在眼前,因此在人群裡一下子就倒下了一大片,雖然是以土著兵居多,但也有不少是中華軍的士兵,哀求開門的聲音立刻就被各種慘叫聲音取代。而隨著西班牙軍開始射擊,在修道院外推阻大門的力量也在迅速減緩,兩扇大門慢慢的合隴,最後終於「光!」的一聲關上了。 中華軍的士兵也確實沒想到西班牙軍會對自己人開槍射擊,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有二十多名士兵被擊中身亡,另外還有十餘名殺紅了眼的民兵。因為這時的局面十分混亂,雖然有一部份中華軍的士兵靠近了修道院的院牆,但無法立刻展開進攻,因此營長房箴見況,也立刻下令全軍後撤,退出到西班牙軍的射程以外。然後重新整理好隊形,和修道院裡的西班牙軍展開對射。而民兵則向修道院的其他方向游弋,尋找可以突破的地點。 但這一來卻苦了被關在修道院外的土著兵,夾在雙方的火力中間,頓時死傷無數,而其他人也只得分散逃開。不一會兒就逃得乾乾淨淨了,當然中華軍的士兵也趁機四散出動,又抓到了幾十名士著士兵。 而等戰場清靜下來之後,房箴這才觀察修道院的地形,修道院的地理條件和商館差不多,都是以建築為核心,加上一道院牆,不過修道院的佔地面積比商館還要大一些,而院牆也要更高一些,因此也是一個不錯的要塞。 其實西班牙人在修建這座修道院時,也考慮過軍事用途,不過不是為了防範中國,而是為了防範佔領了巴達維亞的荷蘭人,因為巴達維亞和菲律賓很近,而荷蘭一直都是西班牙的死敵,歐洲三十年戰爭,西班牙的主要對手首推法國,其次就是荷蘭。因此在荷蘭佔領了巴達維亞之後,西班牙人一直都但心荷蘭會進入菲律賓,當時西班牙已經在呂宋島修建了馬尼拉城,在馬尼拉灣的巴石河入海口修建了聖地亞哥堡,而在巴石河南岸,修建德爾·蒙塔修道院時,也是按照了要塞的需要考慮。 不過現在西班牙軍的人數並不多,而且在出戰之前,也沒有想到過要退回德爾·蒙塔修道院防守,因此並沒有做好充份的準備,另外這座修道院建成了近五十年,荷蘭人並未來進攻菲律賓,也使西班牙人馬虎了不少,許多當初修建的工事,設施都因年久失修,而無法再使用。房箴也估計,以目前中華軍的實力,攻下這座修道院是完全可以的。 但這次十五營追擊西班牙軍時,並沒有攜帶火炮、霹靂火箭等遠程攻擊武器,因此現在還無法對修道院展開進攻,房箴只畫了一張修道院地形的簡單地圖,準備回去向宋協昌建議。 但就在這時,民兵也回來了,不過民兵隊長趙銘、趙新兄弟卻向房箴報告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原來他們在修道院周圍轉悠的時間,發現了詖德爾·蒙塔修道院裡被殺害的華人屍體,並抓住了幾名正在挖坑的土著教徒,通過對他們的審問,得知了怎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因此所有的民兵都義憤填膺,紛紛請求中華軍攻進修道院,殺光西班牙人,為死難的華人報仇。 聽完眾人的講說之後,房箴也十分憤怒,不過他畢竟還能保持理智,沒有重型武器強攻修道院,會付出很大的損失,因此道:「鄉親們,大家的心情我都能夠理解,但現在我們的人手不夠,因此我們先回商館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宋團長,請他明天出動大隊人馬,再來進攻這所修道院。」 眾人聽了之後,也都認為房箴所說的有道理,而且眾人現在也對中華軍十分信服,於是也都聽從了房箴的安排。 就在這時,有一個民兵道:「房營長,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教堂,離這裡不足五里地,我們不如先去那裡給打下來,先出一口惡氣。」 又有一個民兵道:「對,那個教堂我也知道,傍邊還有兩個莊園,都是干係臘人的農場,咱們不如把它們一起都端了吧。」 第252章 調兵 德爾·蒙塔修道院。 現在德爾·蒙塔修道院裡駐守的可用兵力是:西班牙士兵五百七十一人,待從兵二百七十八人,土著兵一百八十三人。而趕到助戰的邦班牙土著兵,只剩下四百二十七人。全部加起來,也只有一千四百多人,和剛出馬尼拉城時相比,兵力巳經損失過半了。另外還有大約三百多名士兵受傷,正躺在修道院裡接受救治。但在短時間裡,這批人還指望不上。 因此一間大辦公室裡,查孔總督和弗朗西斯科大主教兩人正對面而坐,而且都是眉頭緊鎖,一臉有些粗糙憂心忡忡的樣子。 就在當天,雖然中華軍並沒有進攻德爾·蒙塔修道院,但連續襲擊了比農多地區的一所教堂和兩個農場,殺死了不少土著教徒和農場裡的農奴工,並且還將教堂燒燬。而農場雖然沒有燒燬,但裡面的財產、物資也全都被洗劫一空了。從教堂裡逃出來幾名傳教士也逃到修道院裡,向大主教哭訴異教徒襲侵大教堂的殘暴行徑。 而這一次大主教沒有再大叫維護主的光榮,殺光異教徒的口號,而總督也沒有再指責大主教不懂軍事,一味瞎指揮。因為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兩人都清楚,一個比當年的林鳳強大百十倍的,也許比任何歐洲軍隊都強敵人,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菲律賓殖民地面臨著有史以來的最重大危機。兩個人也放下了過去的矛盾和成見,開始坐下來認真的商量,如何面對眼前的危機。 兩人首先達成了共識,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盡量爭取到多的援軍,才能夠與生理人抗衡下去,以致最後戰眨生理人,保衛菲律賓的平安。 援軍有兩個來源,一是西班牙自己的兵力,二是附庸西班牙的當地土著。 現在西班牙在菲律賓當地還有約五百多士兵,三百多待從兵,但都分散在其他的各個島嶼上,想要聚集起來,還需要相當的時間。而且就是把這一批士兵全都聚集起來,也不過八百多人,也不足與中華軍相抗衡,而在亞州其他的地方,已經沒有西班牙的勢力,最近的西班牙殖民地,還要算太平洋對岸的墨西哥,僅單程的距離就要二三個月時間,根本就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因此還是只能依靠當地土著。 在出戰之前,查孔曾向他加祿、伊洛戈、邦班牙三個部群發出了徵集命令,但由於查孔急於為情人報仇,不等三族的士兵趕到,就搶先出兵,只有邦班牙族居離馬尼拉最近,才在出兵之前及時趕到,而現在看時間,另外兩族的士兵也差不該到了。 不過他加祿和伊洛戈兩族和邦班牙不同,並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部族,而是分散成許多小部落,因此各部落能派來多少士兵還不好說,另外這兩個部族和西班牙的關係也並不算很好,因為西班牙殖民者全力扶植邦班牙族,因此對這兩個部族並不能寄於太大的厚望,而重點還是邦班牙族上。 於是查孔和弗郎西斯科又叫來阿諾基三世,讓他立刻返回部落,再招集一部份士兵來,大主教當然又對酋長忽悠了一番主的福音、教徒的使命一類的話,鼓動阿若基三世,消滅異教徒,是主賦於阿諾基三世的神聖責任,這是動之以情,而總督則是告訴阿諾基三世,一但馬尼拉被生理人佔領,西班牙人大不了可以再回西班牙去,而邦班牙人的老家就在這裡,還能到那裡去,恐怕有被生理人滅族的危險,因此現在不能有所保留,一定耍傾盡全力,擊敗生理人。這是曉之以理。 可憐阿諾基三世不過就是一個小島上的土著酋長,還是之一,那見過這種這種場面,頓時被忽悠得昏昏忽忽,彷彿現在整個邦班牙族面對生理人的野蠻襲略,巳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而自己就是主指定是拯救部落,拯部呂宋島,拯救天會教主的英雄,因此也當場概然承擔了這個重要的任務。 當然查孔到底比大主教務實,也知道光靠忽悠是不行的,還要來一點實質性的東西,因此也向阿諾基承諾,他每招集齊一千士兵,將贈送給阿諾基三世一百支火槍,這就是誘之以利了。現在馬尼拉城裡還有兩年前剛淘汰下來的幾百支老式的火繩槍,拿來使喚土著傻小子,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結果在情、理、利三方面的作用下,阿諾基三世立刻返回部族,去招集兵力。 同時查孔也下令,命菲律賓群島的其他西班牙軍隊都趕到呂宋島來匯合。而弗朗西斯科也派遣自己手下的傳教士,到呂宋島的各個部落中去招集士兵,對抗中華軍,同時還極積連絡其他地區各教會的傳教士,他們也說動當地土著,趕到呂宋島來助戰。 計劃已經做出了,現在就在修道院裡等著各地的援軍趕來。同時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都在譸告,希望在這段時間裡,生理人不要向修道院發動進攻,同時查孔也下令,命聖地亞哥堡派遣三艘西班牙戰艦駛入巴石河裡,封鎖巴石河航線,讓中華軍無法渡過巴石河,襲擊馬尼拉城,同時也從水面上對商館進行打擊,也希望能夠牽制一下生理人的兵力。 而就在隨後的幾天裡,中華軍果然沒有來進攻修道院,而他加祿和伊洛戈等各個部落的援軍也終於陸繼趕到,看著兵力逐漸增多,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都漸漸安下心來。 ———————————— 其實中華軍確實是打算來進攻德爾·蒙塔修道院的,宋協昌和房箴、韋章裕也已經制定出了一個詳細的進攻計劃,但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使這個計劃始終無法得以實施,只好停止了下夾。 首先是三艘西班牙的軍艦駛進了巴石河,從水路向商館出動了進攻。這一招確實十分厲害,因為商館就位於巴石河沿岸邊,戰艦上的火炮可以直接打到商館裡束,雖然這三艘戰艦都是中小型,艦載的火炮有只有二三十門。但對商館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危脅。在西班牙戰船的第一次進攻中,就給商館、人員帶來了很大的損失。 而中華軍也被迫將帶來的二十門中輕型火炮全部佈置在巴石河邊,和西班牙戰艦展開火炮對攻。雙方的火炮都是中小型,論威力,中華軍稍勝一籌,但西班牙軍艦卻在數量上佔了優勢,而且西班牙的艦炮都是隱藏在□板底下,如果船舷板不被擊穿,也就不會有危險,而中華軍的火炮就是直接架在岸邊,沒有一點遮擋的地方,因此雙方對轟起來,對中華軍十分不利,雖然將其中一艘戰船的側舷擊穿,但離吃水線還有一定距離,因此並未給戰船帶來致命的打擊,相反還西班牙戰船連續打掉了中華軍的六門火炮。 宋協昌見這樣對射下去,對自己實在太不利了,因此也下令使用霹靂火箭,攻擊西班牙的戰船,這一來果然有效,因為在這個時代,燃燒性武器對風帆船的危脅比火炮要大得多。雖然這次中華軍帶來的,都是肩扛式霹靂火箭筒,每筒只有七支霹靂火箭,但中華軍一口氣發射了三十個霹靂火箭筒,一共射出了二百一十支霹靂火箭。而帆船巨大的風帆,也成為霹靂火箭最好尋找的目標。 結果三艘西班牙戰船的風帆全部都被點著燃燒起來,其中有一艘火勢甚大,將帆繩給燒斷,結果燃燒著大火的帆布落到船甲板上,頓時蔓延到整條船全都燃燒起來,船上的水手、士兵根本就無法撲救,只好紛紛跳船逃生,而剩下的兩艘戰船也不敢戀戰下去,一面扑打著船上的火焰,一面緊急的撤離了戰場。 雖然將西班牙的戰艦擊退,還擊沉了一艘戰船,但商館的牆壁上,被砸開四五個大洞,同時還有二十餘扇窗戶都被炮彈砸壞,另外傷亡的人數也達到了二百餘人。損失可也不算小。而且這還不算軍隊的損失。 因此宋協昌也趕忙下令,在巴石河也緊急修建臨時的炮台,並且將剩畬的十四門火炮全部都佈置在河岸,以防西班牙軍再次從水面襲擊過來。但火炮都留在河岸邊了,再進攻修道院時可就沒有火炮可用了。當然只用霹靂火箭也不是不能取代火炮的作用,但河岸邊的防守,依然是一個大問題,就算最修建好了臨時的炮台,但僅靠現有的火炮是不夠的,同樣也需要大量的霹靂火箭,因此霹靂火箭同樣也不能輕易用來進攻修道院。 宋協昌也聽房箴說過修道院的防禦工事情況,如果沒有火炮和霹靂火箭的掩護、打擊,冒然進攻修道院,將會付出重大的代價。這樣一來,對於是否發動對修道院的進攻,宋協昌和房箴、韋章裕也都不禁有些猶豫起來,至少也要制定一個更為詳細,穩妥的計劃。 第253章 對持 而軍隊的問題還只是一個方面,隨著戰火蔓延到了比農多區,雖然西班牙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和中華軍的戰鬥中,並沒有對比農多區的華人再進行大規模的屠殺行為,相反還對華人進行了一些安撫,但在這裡定居的華人也仍然感覺到了巨大危脅,在剛剛經歷了巴裡安區的大屠殺之後,誰還敢再相信西班牙人的鬼話,包括傳教士的說教,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因為華人對天主教的信仰確實並不虔誠,大多數華人只是為了溶入馬尼拉的生活,才不得不加入天主教的行列,當然華人對宗教也有相當大的包容性,往往都會同時信仰好幾種宗教,因此加入天主教,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在感覺到天主教的欺騙之後,有不少人在心裡都已經放棄了天主教,包括一部份曾經是很忠誠的教徒。 而中華軍抵達了馬尼拉之後,連繼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勝仗,也使許多以前對中華軍的戰鬥力信心不足的華人增加了不少的信心,因此也都紛紛撤移到南京商館來,尋救保護,包括許多在先前就躲進深山或是其他地區的華人,也都投到了商館來,也都結果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又增加了四五千的華人。 現在商館已經爆滿,當然就住不下這麼多華人,因此宋協昌和張庚秋父子幾人商議,將商館的周邊地區也都納入進來,做為華人的臨時避難場所。 但地區擴大之後,要防守的面積也就相當擴大,因此防守的任務壓力也加大了不少。宋協昌和房箴、韋章裕經過了一番商議,在避難地區的外圍設立五個防守據點,每個據點安排一個連守衛,剩下的三個連作為總預備隊,那裡出現危險,就向那裡增援。另外民兵的數量也擴大到一千二百人,主要是維持避難地區的治安,另外在必要的時候,也將參與戰鬥。 不過這樣一來,中華軍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對修道院發動進攻,因此宋協昌也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一心一意的守住現有的避難地區,等待著商毅的大軍抵達馬尼拉。 結果雙方又都停下了軍事行動,暫時以德爾·蒙塔修道院和南京商館為核心,互相對持起來。不過雙方在暗地裡,都在拚力的準備,等待著發動進攻的最佳時刻。 而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有大批的華人投靠到避難地區來尋求保護,也使中華軍保護下的華人數量進一步擴大,達到一萬五千多人,而且還不見減少。避難地區的範圍也只再度擴大,而為了有效保護避難地區,宋協昌只仔再增加一個據守戰。但這樣一來戰線也拉得更長,而機動兵力也進一步減少。 另外在一開始,還有一些華人帶著糧食物資逃到這裡來避難,但到了後來,逃過來的華人幾乎都是雙手空空,但到了避難區,中華軍還是管他們的吃喝,結果華人越聚越多,消耗的糧食為越來越大,本來還算是比較充足的糧食,又緊張了起來。 經過宋協昌、張庚秋等人對逃過來的華人詢問之後才發覺,到了後期,絕大部份華人都是被西班牙人或者是土著給逼到避難區來,他們對華人不再進行大規模的屠殺,而是將華人從居住地裡驅趕出來,不帶任何物資,逼著他們投奔了避難所來,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來自十分避遠的地區。 宋協昌也意識到,這是西班牙人的詭計,加大避難區裡的負擔。雖然宋協昌也考慮過,再打劫幾個農場莊園,取得一些糧食物資,但在前一階段,商館周邊的農場莊園基本都被中華軍洗劫一空了,如果再想打劫,就必須到更遠的地區,至少需要一二天的路程。 同時宋協昌等人也從逃來的華人那裡瞭解到,西班牙人也在四處調兵,增加實力,現在已經聚集了大約三四千土著兵,另外還在向其他的海島調集兵力。還有多名我會,方濟各會的傳教士,也都在積集的活動,幫助西班牙軍說服其他的土著部落,出兵相助。 得知敵方的兵力已經得到了擴大,宋協昌就更不敢在輕舉妄動,因為一但出兵去搶劫其他的農場莊園,勢必靠成避難區的守衛進一步薄弱,一但西班牙軍乘虛進攻,後果將十分危險。而且就算打劫成功,在回歸的半路上,也容易遭遇到西班牙軍的襲擊。 宋協昌也曾償試過派遣一支從一個排為核,輔以六百多名民軍,出去打劫農場,但民軍都是剛剛組建,也沒有經過任何的訓練,根著中華軍一起出戰,打打醬油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而一但單獨作戰,就顯出極大的不足,六百名民兵進攻一個只有一百多名農奴守衛的農場,竟然整整攻打了一天,還是沒有攻下來,有兩次中華軍都已經打開了突破口,已經殺進農場裡的民兵,居然還被農奴給打了出來,反而還損失了五六十人。 結果西班牙軍得知以後立刻發來了援軍,幸好是撤離得及時,才沒有遭受更重大的損失,但從那以後,宋協昌也不敢再派遣民兵單獨出戰了。 而一轉眼就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又沒有糧食來源,眼看著人口越來越多,存糧越來越少,已經不足十天的供應了,而也不見援軍的消息,宋協昌也十分焦急,有人甚致建議,放棄一部分華人,以減少糧食的消耗,也有人認為乾脆集中力量去進攻德爾·蒙塔修道院將西班牙人的勢力趕出比農多區。 在此其間宋協昌等人只收到了一封商毅的來信,說明現在南京發生事故,大軍會遲緩一段時間來到馬尼拉,不過商毅也給他們安排了另外一支持軍,很快就能到達馬尼拉,希望他們能夠克服困難,堅守到底。 宋協昌、張庚秋等人對商毅當然是絕對信任,他說安排了另外一支持軍,那麼就一定會有,因此眾人也決定繼續堅守下去,直到援軍到達。 但援軍什麼時候趕來,沒人說得清楚,因為海上不比陸地,遲個十天半個月,在正常也不過了,而這段時間,一定要維持過去,於是宋協昌和其他人商議之後決定,減少避難華人每天的口糧,這樣就能多維持一段時間。 但這一來卻有一些人開始借題發揮,在華人中間散佈謠言,有人說中華軍根本就不是干係臘人的對手,以前打了幾個勝仗,不過是趁著干係臘人沒有防備,現在干係臘人動真格了,中華軍跟本就不敢去打干係臘人了;也有人說中華軍已經快不行,跟著中華軍,大家早晚都要餓死,還是要另想辦法;還有人說這次屠殺根本就是中華軍引起來的,干係臘人本來就沒想過要殺華人,只是中華軍要來搶佔馬尼拉,干係臘人害怕華人和中華軍勾結,才動了殺心,只有把中華軍趕走,華人和干係臘人也就可以和平的在馬尼拉相處。甚致還有少數人鼓動華人,應該去向干係臘人投降,幫助干係臘人趕走中華軍,這樣大家就都好過了。 總之現在在避難區內謠言四起,人心不安,好在是張庚秋父子、商館的工作人員、還有趙氏兄弟等人一再安撫華人,駁訴謠言,另外絕大多數的華人對西班牙人確實難以再信任,因此暫時還是能夠穩定得住局面。但時間長了,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 ———————————— 德爾·蒙塔修道院。 還是同一間辦公室,大主教和總督還是相對而坐,但兩人臉上的表情和十幾天前相比,已經判若兩人,都是笑容滿面,而且兩人手裡,還各握著一支玻璃酒杯,盛滿了鮮紅的葡萄酒。 查孔道:「尊敬的大主教,承蒙您的幫助,現在我們已經聚集了五千左右的土著士兵,而且有兩百名帝國士兵也來到了馬尼拉。勝利的天秤,已經向我們這一邊傾斜了。」 弗朗西斯科道:「總督閣下,我只想知道,您打算什麼時候出兵去消滅那幫異教徒。」 查孔道:「主教閣下,請您再稍等幾天,我們的朋友,阿諾基三世酋長閣下,已經在他的部族中招集到了五千名勇士,這可是一支非常可觀的力量。他已經派人傳信給我,三天以後,他和他的勇士們就會到達。等到了那個時候,我會立刻下令,向生理人發動進攻,將他們徹底消滅掉。」 弗朗西斯科也點了點頭,道:「總督閣下,看來一切都已經在您的掌握之中了,我也可以完全放心了。」 查孔笑道:「不,主教閣下,是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您儘管放心吧,異教徒的末日,馬上就將來到了。」說著向大主教舉起了酒杯。 大主教的臉也露出了會意的笑容,也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就在這時,一個衛兵匆匆走了進來,道:「總督大人,我們的艦隊遭到了襲擊。」 查孔大吃一驚,道:「是生理人的艦隊嗎?生理人的援軍到了嗎?」 衛兵道:「不,不是生理人的艦隊,是海盜,加勒比海盜。」 第254章 加勒比海盜 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一面用黑色面料織成,繡著一個白色骷髏頭和一個白骨斜十字圖案的旗幟,迎著勁勁的東南季風,飄擺不定。 而在骷髏旗下的瞭望台上,山寨版加勒比海盜的首領李華梅,這時正手執一支單筒望遠鏡,向東南的方向瞭望著。而她的衣作裝束,也全部是按加勒比海盜的樣式,頭帶三角帽,長髮用一根綢帶系成一條馬尾,垂在背後,穿著一套黑色緊身勁裝,足蹬一雙鯊魚皮靴,外罩一件絳紅色無袖長披,衣擺隨風飄舞,腰間束著一條掌寬牛皮帶,左邊一把短管手銑,右邊掛著一柄日本武士刀,在英武之中,還帶有幾分女子的嫵媚風釆。 這時李華梅放下了手裡的單筒望遠鏡,從瞭望塔上下到船樓上,對身邊的一個海盜道:「阿水,傳令其他的戰船,在前面發現了干係臘的船隊,讓大家準備戰鬥。」 阿水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答應了一聲,立刻爬上瞭望台,向其他的戰船發出旗語信號。 而在這艘船上,一干海盜們也是一陣忙碌,準備迎戰西班牙艦隊。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海盜走上了船樓,來到李華梅身邊,道:「大姐頭,中華軍要來打馬尼拉,就讓他們去和干係臘人拚個勝負去吧,咱們和干係臘人也無怨無仇,幹嘛要攙和進來,幫中華軍攻打馬尼拉。」 李華梅瞄了他一眼,道:「趙甲,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命令嗎?」 趙甲縮了縮脖子,道:「大姐頭,您可別誤會,我那敢質疑您的命令呢?只要是大姐頭一句話,叫我趙甲火裡火裡去,水中水中下,決不眨一下眼睛。只不過這次實在有點弄不清楚,咱們是海盜,小名也就是賊,管他是大明朝廷,還是南京靖北王,和咱們都不相干,幫他們打干係臘人,對咱們又有什麼好處呢?我還記得大姐頭當初和一個干係臘婆娘有些交情。她還幫了咱們不少忙呢!」 李華梅道:「不錯,趙甲你的記性很好,但你知道那個干係臘婆娘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趙甲搖了搖頭,道:「她不是干係臘人的軍官嗎?還能有什麼身份?」 李華梅道:「錯了,她在幫助我們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干係臘人的軍官,而且現在她的身份是靖北王的王妃,當初她來幫助我們,就是奉了靖北王的命令,而且我們這幾年來,能夠發展得這樣迅速,都是有靖北王在背後支助我們,因此靖北王要求我們辦的事情,我們必須全力去做到,明白了嗎?」 趙甲這才恍然大悟,豎起大指道:「大姐頭,我可真服了你了,原來一早你就攀上了靖北王這棵大樹。」然後又嬉皮笑臉道:「原來那個干係臘婆娘是靖北王的王妃,那麼大姐頭是不是也和靖北王有一腿,怪不得這幾年大姐頭對別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這次幫他打下了馬尼拉,大姐頭是不是也打算和靖北王一起回南京去,咱們也都可以沾點光,撲掉這身賊皮,也當幾天……呦約……」 原來他還沒有說完,己被李華梅對難兩腿之間的要害處,狠狠踹了一腳,疼得趙甲發出一聲尖叫,捂著傷疼處,在船樓上滿地打滾,最後順著樓梯,滾落到甲板上。 而在船樓下的海盜們見了,立刻圍隴住躺倒在甲板上,四肢張開,仰面朝天,口吐白沫的趙甲,竊竊私語起來。 「二當家怎麼了?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把大姐頭給惹毛了,連傳說中的斷子絕孫腿使出來了。」 「好久沒見大姐頭使這一招了,想不到還是這麼厲害啊!威力一點也不減當年啊。」 「就是,幸好挨這一腿的不是我,要不然恐怕帶蛋黃都要被踢爆了。」 「二當家這回慘了,恐怕要真的斷子絕孫了吧。」 李華梅在船樓上扶著欄杆,向下面厲聲道:「你們都還怔著幹什麼,還不快都去幹活,準備戰鬥,誰還想斷子絕孫,就站在那裡別勱。」 眾海盜聽了,立刻「呼啦」一下,全部都散開,只留下趙甲還躺在甲板上,似乎昏迷不醒。 這時只聽「啪!」的一聲,一個眼罩落到趙甲的身上,李華梅又道:「趙甲,別躺在那裡裝死了,趕緊起來幹活,要是你再不起來,我可就真下手把你閹了。記得把眼罩帶上,你是我們中間的獨眼龍。」 趙甲一個鯉魚打挺,從甲板上蹦了起來,一邊帶著眼罩,一邊嘀咕道:「這樣也騙不過你,大姐頭果然厲害。」隨後又對其他海盜喊道:「看什麼看,還不快幹活,信不信我真把你那玩意割下來,扔到海裡去餵魚。」 其他人也一陣哄笑,立刻扯帆轉舵,收纜張蓬,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 自從李華梅在商毅的幫助下,整合了海盜內部的各方勢力,全部都統一在李華梅的指揮下,後來又經過了商毅的一番資助包裝之後,也由普通海盜升級為山寨版的加勒比海盜。然後一直都在南中國海一帶,打劫各國來往的船隻。而搶到財物之後,就送到浙江去銷髒,換取了銀錢之後,又購買優質的武器和戰船,裝配自己。 事實證明任何行業只要是有了國家的支持,就可以得到迅速的發展,海盜這一行也不例外,經過了四五年的經營發展之後,李華梅的海盜集團也是鳥槍換炮,脫胎換骨,現在在萬里石塘(西沙群島)、石星石塘(中沙群島)萬里長沙(南沙群島)等處都建立了自己的基地,一共擁有大小船隻三十八艘,包括二十二艘戰船,和十六艘普通運輸船。海盜人數五千餘人。 而李華梅也顯示出卓越的統率力,將這一夥海盜管理得服服帖帖,現在在南中國海域一帶,也頗有威名。雖然西班牙、荷蘭等國也派遣船隊,圍剿了幾次,但都無功而返。因此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現在李華梅的海盜集團的業務,已經不僅僅只是打劫各國的商船,同時還幹起了遠洋貿易,商貿航線到達果阿、古裡、錫蘭等地,不僅賺取了巨大的財富,也開擴了眼界和閱歷,並且由一個單純的海盜團伙,向著半盜半商集團轉變,這也是這個時代世界海盜發展的大趨勢。 不過現在李華梅的海盜集團還遠不能和當初的王直、徐海、十八芝等這些大海盜前輩相比,而且對商毅的支持還有相當大的依賴性,並沒有形成一支獨立經營,自己自足的勢力集團,但已經形成了相當的戰鬥力,和以前那種免強度日維持的時侯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了。 因此在進行自己的第一次海外擴張戰爭的時候,商毅也決定動用自己這支雪藏己久的海上力量。 李華梅在接到商毅下達,聚集主要力量,進入馬尼拉,支持先期部隊作戰的命令之後,李華梅也立刻下令,集中各個基地的力量,一共出動戰船十七艘,運輸船八艘,趕奔馬尼拉。 而李華梅在船樓上,看著眾海盜在甲板上忙碌的樣子,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這時忽然又想起了商毅,算起來兩人已經有四五年沒有見面,而現在兩人的情況,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其實嚴格說起來,李華梅和商毅接觸的時候並不多,相反她和亞莉桑德拉的關係更好一些,不過想到很快就要能和商毅再相見了,李華梅心裡,也不禁產生了一種其待的情緒來。 而就在這時在船隊的正前方,巴石河的入海口處,出現了七艘西班牙戰艦的身影,也正在向海盜艦隊的方向行駛過來。李華梅也立刻將其他的情緒拋在腦後,全神慣注的盯著遠方的西班牙戰艦,準備迎戰。 李華梅的海盜船隊中,打頭的是十七艘戰船,而八艘運輸船落後了十餘里的距離,暫時躲開戰場。 雖然雙方的戰船數量相差懸殊,但七艘西班牙戰艦中,都是大中型戰船,有兩艘戰船超過了七百噸,裝配的火炮都超過六十門,為旗艦聖卡西號,裝配火炮六十六門,和弗拉門戈號,裝配火炮六十二門,最小的一艘也有四百噸,為聖克裡斯蒂安號,裝配火炮三十二門,其餘四艘戰艦,聖劉易斯號,塞爾維亞號,光復勝利號,哥倫布號也都在五六百噸,各裝配火炮四十到六十門之間。共計有水手士兵一千六百餘人。 而李華梅的海盜船隊的戰船數量雖然很多,但卻是以中小型戰船居多,最大的一艘是旗艦精靈王子號,六百噸,裝配火炮六十門,三艘主力副艦,黑珍珠號,伊麗莎白號、傑克船長號,都是五百噸級,裝配火炮五十二門,而其他的十三艘戰艘,有兩艘四百噸級,其餘全都在四百噸以下,還有五艘船只有二百多噸,沒有裝配火炮。人數為一千八百多人。因為海盜船對大的要求並不高,而重點要求是快速、靈活。 因此在總噸位和火炮數量上,西班牙艦隊雖然落後,但雙方的差距並不大。而且在海戰中,戰船的噸位和火炮才是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一艘一千噸級的超級戰艦,絕對可以完勝兩艘五百噸級的中型戰艦。因此這一戰的勝負輸贏,也確實難以預料。 第255章 加勒比海盜VS西班牙艦隊(一) 隨著李華梅的指令,海盜艦隊一分為三,中路是由四艘較大的主力戰船帶著三艘三百噸的小型戰船組成,排成了一列縱隊,和西班牙艦隊相對行駛,而其他戰船立刻分成左右兩隊,每隊都由一艘四百噸戰船帶著四艘二三百噸的戰船組成,分別向南北兩側散開。 西班牙戰艦排出的是一個彎月形,兩個月尖是由聖卡西號和弗拉門戈號這兩艘最大的戰艦擔任,而月底是最小的聖克裡斯蒂安號。艦隊的指揮官是摩萊爾上校。這時他正站在聖卡西號的船樓上,十分惱火的看著自己的敵人艦隊一分為三的散開。 不過摩萊爾也是久經戰場的人,當然明白對方的用意,因為對方的戰船等級雖然比自己小,但數量卻比自己多出了一倍以上,因此將艦隊一分為三,是充份發揮數量上的優勢,以主力戰船和自己進行正面對抗,小戰船從側面襲擊,對自已進行分割包圍,形成數艘戰艦圍攻一艘戰艦的機會。這當然是一個正確的戰術,而且也非常讓人頭疼,因為西班牙艦隊不僅戰船的數量少,而且還要守住巴石河的入口,不讓海盜艦隊進入,因此困難也更大。 在南中國海域出現了一支加勒比海盜式的海盜隊伍,摩萊爾上校當然是知道,因為這幾年來,遭到這支海盜隊伍打劫的西班牙商船己不下二十艘,雖然摩萊爾並沒有把這支海盜隊伍放在眼,但真正相遇之後,還是覺得十分吃驚,沒有想到對方竟會有這麼大的規模。而且更沒想到的是,這支海盜隊伍居然會來進攻馬尼拉,這麼看來,這支海盜隊伍是由生理人支助的,不過這一點也不奇怪,在十六世紀的歐洲,大海盜的背後,都有國家支持。 但令上校惱火的,並不是敵人的戰術,因為選擇正確的戰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怕是敵人也不例外,這並無可指責,而讓摩萊爾上火的是自己方面。在馬尼拉的西班牙戰艦一共有十四艘,但這一次自己只帶出來了七艘船,還留下了一半在港灣裡打醬油。原因很簡單,就是沒有人了。 在馬尼拉駐紮的西班牙軍人數本來就不多,因此絕大倍份士兵都是陸軍水軍一肩挑,而待從兵大部份兼任海軍的水手。但現在西班牙軍的大部份兵力都放在比農多區和南京商館裡的中華軍對持中,因此留給海軍的兵力也就少得可憐了。 現在每一艘戰船上的人員都不足滿員,像聖卡西號和弗拉門戈號這兩艘七百噸級的大戰船,滿員的人數為六百左右,其中士兵將在二百人左右,而現在每艘船上的人員還不到四百人,士兵更是只有六十人。配置的人員,也就是剛剛只能夠保證戰船的運行而已,其他的戰船情況也差不多,由其是在聖克裡斯蒂安號上,連一名西班牙士兵都沒有,如果敵軍登上船甲板,船上幾乎一點抵抗力都沒有。而就是這樣,海軍也只能開動出七艘戰船。 這就像明明手裡捏著一把好牌,卻被人告訴有一半的王牌都不能打出去,當然令摩萊爾上校非常不滿了,如果自己能將所有的戰船都開出來,那怕是開來十艘,現在的局面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但不滿歸不滿,仗還是要打下去的,在出戰之前,摩萊爾也頗為自信,就依靠這七艘戰船,也足以打敗這批海海隊伍,雖然現在敵軍分為三路,對自己進行分割包圍,但也正好給了自己一個逐個擊破的機會,那怕是敵方最強的中路艦隊,和自己相比,戰鬥力也明顯低了一個等級。 因此摩萊爾也立刻下令,艦隊全速前進,首先向海盜艦隊的中路衝過去,在兩側的分艦隊尚未完全迂迴過來的時候,首先對海盜實力最強的中路艦隊造成一定的打擊,如果能夠集中炮火,擊沉一到兩艘小型戰船,就能夠狠狠的打擊海盜的士氣,從而一舉擊敗這支海盜隊伍。 雙方分從東西,相對行駛,的距離在不斷的拉近中,但就在快要進入火炮的射程區的時俟,海盜呈縱隊行駛的戰船突然改變了方向,向南邊偏移過去。形成了一條斜線的行駛。 這一下令摩萊爾大為震驚,因為先前海盜船隊呈縱隊行駛時,他還沒有意識到,但現在海盜艦隊由直線改成斜線行駛,這才使摩萊爾想起來,這不是荷蘭人慣用向單線縱隊戰術嗎?再平時以直線行駛,靠近敵軍之後,改成斜線行駛,難到說這群海盜也會使用這種戰術嗎? 但時間己不容摩萊爾上校多想,因為對手改為斜線行駛之後,側舷的火炮就可以對西班牙艦隊展開轟擊,而這時西班牙艦隊的戰船是以船首對著敵方,因此無法使用側舷的火炮。只能眼看著挨打,而不能還手。 意識到了這個危險之後,摩萊爾也立刻下令,全體戰船,立刻向南方轉向,也讓自己的側舷對準敵方,並且準備炮擊,但這時已經晚了一步,就在西班牙艦隊正在轉向的時候,海盜艦隊已經完成了一個九十度的轉向,七艘戰船形成一個標準的九十度圓弧形,而每艘船側舷的火炮都輪番開火,向西班牙艦隊率先發動了進攻。進攻的方向,主要集中在西班牙船隊的南側。 在第一輪的攻擊中,海盜艦隊發射的全部都是鏈彈,近百個用鐵鏈連著兩個半球的炮彈在空中旋轉著,帶出「嗚嗚」的破空聲音,劃著不規則的線路,飛向西班牙的戰艦。 在滿天飛舞的鏈彈都消失之後,一共有三艘西班牙戰艦的桅桿被鏈彈絞斷,由其是位於右側第二位光復勝利號號,在這一輪攻擊中,被絞斷了兩根桅桿。也有幾顆鏈彈落到船甲板上,擊倒了幾名水手士兵。 雖然遭受的傷亡並不大,但也令摩萊爾非常不爽,因為他自翊是正牌的帝國水軍,因此並沒有把這群海盜放在眼裡,卻沒有想到被海盜耍了一把,搶先一步出手,給了自己一個迎頭痛擊,這可太沒面子了。 不過這時西班牙戰艦也都轉過了方向,變成首南尾北的朝向,和海盜的艦隊同向行駛,因此摩萊爾也下令,進入射程的戰船立刻開火還擊。 在最右側的弗拉門戈號和光復勝利號率先開火,向海盜艦隊還以顏色。但西班牙戰艦準備的,都是實心彈,一直炮聲轟轟,海面上水柱四起,也有幾顆炮彈擊中了海盜的戰船,不過也沒有對海盜戰船造成多大的傷害。而摩萊爾又下令其他戰船迅速趕上去,加入戰鬥中。 但就在這時,摩萊爾忽然發現,海盜的艦隊正在離自己遠去,原來海盜艦隊完成的並不是一個九十度的轉向,而是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迴旋調頭,因為摩萊爾的旗艦在月形陣的最右側,離得較遠,只到這時才看清海盜艦隊的真實意圖。 而等西班牙戰艦都趕上來之後,海盜艦隊也完成了全部的轉向,揚帆向後撤退。也脫離了西班牙戰艦的火炮射程之外。 這一下也讓摩萊爾大出意料,頓時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明白海盜艦隊這是什麼意思,難到說就是為了搶先發射一輪鏈彈就完了嗎?而從剛才海盜艦隊這一連串轉向,開火的動作來看,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嚴格的訓練,無論是單只的戰船還是整體的隊列,都表現得相當不錯,絕不會僅僅只做那一番動作就完了。 但這時海盜艦隊已經轉向遠去,要轉過頭來再追,顯然是來不及了,而剛才從海盜艦隊中分出來的兩支小隊也都完成了拉開,分別位於南北的位置,而西班牙艦隊的船頭,都朝著南方,因此摩萊爾考慮了一下,決定首先向南邊的海盜小隊發動進攻,看一下其他的海盜戰艦會有什麼動靜。 而西班牙艦隊一動,南側的海盜小隊立刻轉向就跑,西班牙艦隊追了一公里多的距離之後也怕中了海盜艦隊的調虎離山之計,其他戰船趁虛搶佔巴石河的入海口,因此也不敢再追下去,只好又調過頭來,又重新守住了巴石河的入海口。而這時三支海盜艦隊又分別從三個方向逼隴過來。 這一下也讓摩萊爾左右為難,很顯然海盜艦隊是在利用自己船多的優勢,令自己左右難顧,要麼調動自己的船隊離開,好趁虛搶佔巴石河的入海口,要麼迫使自己分散出擊,使對方有逐個擊破的機會,而無論是那一種,都會正中海盜的下懷。因此摩萊爾只好守在巴石河的入海口處,按兵不動。但心裡又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能把全部十四艘戰船都開出來,就完全可以分兵兩路來迎戰海盜艦隊,也不會向現在這麼被劫。但現在摩萊爾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就這樣對持起來。 見西班牙艦隊不敢出擊,李華梅在船樓上看得十分清楚,本來她的目地是希望將西班牙艦隊引出來,在追擊的自己的過程中逐個擊破,但無論怎樣引誘西班牙艦隊一直不為所動,因此又立刻發下命令,展開新一輪的行動。 第256章 加勒比海盜VS西班牙艦隊(二) 這一次三支海盜艦隊一起出動,從三個方向,分別向西班牙艦隊逼近過來,顯然是經過了剛才偽一番試探之後,打算對西班牙艦隊展開強攻了。 而摩萊爾這時也陷入了十分為難的境地,因為這時海盜艦隊的兩側小隊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一但西班牙軍出擊迎戰,自己的側後方就會遭到襲擊,但如果還是在原地不用,則會陷入對方的三面夾擊之中,依然是不利,因此摩萊爾也決定,冒險出擊。於是立刻下令,由兩艘七百噸級的大戰艦聖卡西號和弗拉門戈號分別出擊,迎戰兩側的海盜小隊。而剩畬的五艘戰船側留在原地,和海盜的主力船隊周旋。 因為剛才的一番試探,摩萊爾已經將對方的實力觀察清楚,兩側的海盜小隊,雖然都各有五艘戰船,但只有一艘四百噸的中小型戰船有一定的實力,其餘四艘都不堪一擊,以聖卡西號和弗拉門戈號這兩艘大船的實力,就算是以一敵五,也不見得會落入下風,就算是不能擊沉對手的戰船,但至少也能做到全身而退。而剩餘的五艘戰船對陣對手的七艘戰船,雖然實力略弱,但支持到兩艘大船趕回來支持,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當然這樣的戰術確實有一些冒險,不也到了這一步,也只能這麼做了,總比留在原地束手就擒得好。 這時在精靈王子號上,李華梅已經清楚的看到,西班牙艦隊中兩艘最大的戰船己越陣而出,分別向南北駛去,迎戰兩側的海盜小隊。在主陣中只留下五艘戰船,大體和自己的四艘主力戰船相當。雖然這個結果並非最理想,但也算差強人意。 因為論駛船技狀和戰鬥經驗,海盜並不遜色於西班牙的士兵,但海盜一般都習慣於單船作戰,或是二三艘戰船的小組配合作戰,像這種十幾戰船的整體作戰,肯定比西班牙艦隊要差得多,因此李華梅一直希望將西班牙艦隊給分散開,個個獨立作戰,形成以二三艘海盜船圍攻一艘西班牙戰船的局面,不僅可以發揮船多的優勢,也能進入海盜最理想的作戰環境來。否則西班牙戰艦總是抱成一團,李華梅也確實有點無處下手的感覺。 因此現在的局面,雖然和李華梅的預期還有一定的距離,但也總比不變要好,李華梅也立刻下令,全速出擊,向西班牙的留守艦隊發動進攻。雙方的艦隊分成了三個戰場,終於正式展開了戰鬥。 庳萊爾來旗艦聖卡西號上,迎著對方的五艘戰船,但海盜艦隊中,四艘小船迅速的向兩側分散,而那一艘四百噸級的中型戰船側立刻打橫,以側舷對準聖卡西號,率先開火進攻。 雖然聖卡西號也開火還擊,不過因為是船首正對敵艦,因此無法對敵方唯一一艘中型戰船造成危脅。而四艘小船在聖卡西號的左右兩側不斷的來回穿梭遊走,雖然聖卡西號連連開火攻擊,但對手的戰船太小,而且又一直遊走不定,因此很難擊中敵船,連繼進行了三四輪的炮擊,但只有兩發炮彈命中目標,而且對海盜戰船的傷害並不大。相反也挨了對手二炮。當然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摩萊爾見狀,立刻下令,不理其他的四艘小船,全力追擊那艘四百噸的海盜船,因為摩萊爾十分清楚,只有這艘船才能對自己造成一定的危脅,其餘四艘小船並不足為慮,如果將四百噸的海盜船擊沉或重創,在這個局部戰場就等於取得了全面勝利。 目標明確之後,局面立刻就得到了改觀,聖卡西號死死咬住那艘四百噸的海盜船,尾追不放,而那艘海盜船也沒有空隙再對聖卡西號發動襲擊,只能全力逃命,不過海盜船畢競船小輕便,一意逃跑,聖卡西號一時也追不上。無論其他四艘小船如果在左右引逗,聖卡西號都置之不理,只是用艦炮轟擊,但航線始終不變。同時在轟擊小船時,摩萊爾也要求,所有艦炮都瞄準一艘船開火,力求炮擊的成功率。 這樣一來,果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雖然聖卡西號一直半會還追不上那艘四百噸的海盜船,但對在兩側游弋的小船卻加強了打擊,不一會兒,就重創了一艘過於逼近的三百噸小船,而另外三艘小船見了,也不敢過於緊逼,只能和聖卡西號保持一定的距離,這一來對聖卡西號幾乎形不成任何危脅。因此聖卡西號雖然以一敵五,卻大佔上風,追得敵船疲於奔命的逃跑。 不過聖卡西號同樣也被這支海盜小隊越引越遠。 而在另一則的戰場上,西班牙艦隊的另一艘七百噸級戰艦弗拉門戈號卻遇到了一些麻煩,雖然它也釆用和聖卡西號相同的戰術,盯住四百噸的海盜船不放,但在雙方第一輪的交火中,弗拉門戈號有一根桅桿被鏈彈絞斷,因此在速度上大受影響,無法像聖卡西號那樣,對敵船保持強大的壓力,使敵船只能疲於逃命,無力反擊。 因此弗拉門戈號面對的這艘四百噸海盜船則表現得輕鬆得多,不斷在弗拉門戈號的前方以「之」字型的航線行駛,拉開距離之後,再變換方向,始終在弗拉門戈號的火炮轟擊範圍以眾的側前方活動,並且瞅到機會就對弗拉門戈號進行一輪炮轟,而其他四艘小船也顯得游刃有餘,在弗拉門戈號的側後方來回交叉換拉,尋找逼近弗拉門戈號的機會,或進行炮擊,或使用火箭攻擊。確實像是群狼圍攻一頭野牛。 雙方游鬥了一個多時辰,弗拉門戈號雖然也擊沉了對方一艘小船,但自身也連中十幾炮,船身多處著火,儘管還沒有傷筋動骨,但整體戰鬥力也下降了不少。 ———————————— 李華梅當然清楚,敵方最大的兩艘戰船雖然離開,但自己的兩個小隊只能對他們造成吸引牽制,想擊沉這兩艘這兩艘大船,基本是不可能,因此這場戰鬥的勝負,就取決於眼前的戰場。而且這兩艘大船隨時都可能轉回來,那麼這邊的戰鬥就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沿。 因此李華梅也迅速制定了一個簡單而有效的戰術,自己的四艘主力戰船分別選擇對方一艘戰船,進行一對一的較量。而三艘較小的三百噸級戰船去圍攻敵軍的最後一艘戰船,形成局部優勢,取勝之後,再支持其他戰船。 戰術佈置下去之後,各艘戰船分別尋找自己的對手作戰,旗艦精靈王子號對聖踢易斯號,黑珍珠號對塞爾維亞號,伊麗莎白號對光復勝利號、傑克船長號對哥倫布號。這八艘戰船的噸位和火炮數量都相差無幾,實力大體相當,因此分成四對戰鬥,一時海面上戰船來往穿稜,炮聲轟隆,水柱四起,雙方到也殺了個勢均力敵。 但另外三艘較小的海盜船圍攻西班牙艦隊中最小的一艘戰船聖克裡斯蒂安號,戰鬥從一開始就呈一邊倒的局面。 聖克裡斯蒂安號的重量是四百三十噸,裝配火炮三十二門,而三艘小海盜船的重量分別為三百六十噸,三百五十噸,三百二十噸,裝配的火炮也都二十到三十門之間,就是一對一較量,差距也不算太大,何況是以三敵一,當然大佔上風。 因此開始戰鬥之後,三艘海盜船就呈一個「丁」字形,將聖克裡斯蒂安號團團圍住,然後輪番開火向聖克裡斯蒂安號展開轟擊。儘管聖克裡斯蒂安號也奮力反擊,採用集中火力轟擊一艘海盜船的戰術,並且也給這艘海盜船造成了重創,但自己卻遭到另外兩艘海盜船的猛烈炮擊,甲板船樓上也被打得木屑亂飛,傷死一片。 雙方各自進行了十餘輪的炮擊之後,聖克裡斯蒂安號己被打得傷痕纍纍,殘破不堪,船甲板多處開裂,海水大量湧入,開始緩緩下沉。船上剩餘的西班牙水手船員見了,紛紛跳船逃命。 而海盜船中,也有一艘受創不小,不過還能夠免強靠一根桅桿支撐航行,但基本失去了戰鬥力,只得退出了戰鬥。但這個戰局是海盜一方取勝。而另外兩艘戰船基本無損,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時另外捉對戰鬥的四艘戰船也都逐漸分出了優劣,儘管雙方的戰船的實力大體相當,但每一艘西班牙戰船上的人員都不滿額,僅僅只是保證戰船的正常運行,在剛開始戰鬥的時候還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隨著戰鬥進行,傷亡人員開始出現之後,問題就來了。 因為西班牙戰船上的人手不足,傷亡的人員沒有補充,戰船的操作和戰鬥力都迅速下降,而海盜船都不在這些問題,因此局面漸漸都向海盜一方傾斜。 在四對戰鬥中,精靈王子號對聖踢易斯號,黑珍珠號對塞爾維亞號,這兩場戰鬥,西班牙戰船雖然陷入了下風,但免強還能支持,而傑克船長號對哥倫布號一場中,因為哥倫布號的噸位的火炮比傑克船長號略勝一籌,因此還能保持一個勢均力敵。 而只有伊麗莎白號對光復勝利號的這一對戰船的交戰,因為在前面的戰鬥中,光復勝利號有兩根桅桿被鏈彈絞斷,因此戰船的靈活度大受影響,在戰鬥一開始就陷入下風,而隨著人員傷亡的增加,更是不敵伊麗莎白號,被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了。 第257章 加勒比海盜VS西班牙艦隊(三) 兩艘小海盜船首先加入了精靈王子號對聖踢易斯號的一戰中,因為精靈王子號是海盜艦隊的旗艦,因此首先自然是先幫助旗艦取勝。 正在與精靈王子號對戰的聖劉易斯號也是一艘六百噸級的中大型戰船,不過由於現在船員不足,戰船的戰鬥力實際只發揮了七成左右,在精靈王子號的猛烈打擊下,已完全陷入了下風,全艦己有多處遭到炮擊,傷痕纍纍,雖然還沒有傷筋動骨,但也有幾處重創,船樓被砸碎了兩處,側舷上被擊穿了一個桌面大洞,幸好位置較高,並沒有湧進海水。 不過與它對轟的精靈王子號也挨了不少炮彈,雖然受傷較輕一些,但也不是完好無損,因此暫時還能支撐下去。 但兩艘小海盜船加入戰團之後,局勢立刻就發生了變化,這兩艘三百噸級的海盜船是從聖劉易斯號的另一側接近過來,儘管在另一側的船舷處也裝配了火炮,但由於聖劉易斯號上的船員不足,另一側的炮手只有三分之一,因此打擊力度自然也大大下降,結果二艘小海盜船從另一側逼近,從一頭一尾,分頭撞上了聖踢易斯號,船上的海盜趁勢爬上了聖劉易斯號的甲板,和船上的西班牙士兵,水手展開了激戰。 聖劉易斯號的標準人數是五百人左右,其中應有西班牙士兵一百六十人左右,但現在全艦只有二百七十三人,西班牙士兵只有三十人。 登船作戰本來就是海盜們最擅長的事情,而聖劉易斯號上的兵額不足,那裡是海盜的對手,頓時被海盜殺得屍橫遍甲板,因此在甲板下面的船員,水手也只好都鑽出船艙,和海盜交戰,但他們的戰鬥力當然不及西班牙士兵,只能以人數眾多取勝,但這樣一來,整艘船卻是徹底癱瘓了下來。 而很快精靈王子號也靠隴了過來,一批海盜在趙甲的帶領下,也蹬上了聖劉易斯號,加入了戰鬥,這一來西班牙軍就更不是對手了,不少人見勢不妙,只好紛紛跳水逃命,海盜們控制了甲板之後,降下了風帆,砍斷了桅桿,然後又立刻向下層擴展,清理聖劉易斯號上的其他水手船員。 李華梅站來精靈王子號的船樓上,不僅在看聖劉易斯號上的戰鬥,同時也在關注其他戰場的情況,聖克莉斯蒂安號已經下沉了一半,而光復勝利號已經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再加見眼前的聖劉易斯號,五場對決自己己贏下了三場,雖然塞爾維亞號和哥倫布號還在頑強的抵抗,但也只是免力支撐,等自己的精靈王子號和伊麗莎白號騰出手之後,趕過去幫忙,一定可以取勝,因此她對這場戰鬥的進展也十分滿意。 就在這時,瞭望台上的瞭望員阿水突然大叫道:「大姐頭,干係臘人的大船回來了。」 李華梅立刻轉頭看去,果然見聖卡西號打足了風帆,正在向自己這邊行駛過來。原來在追逐的過程中,聖卡西號雖然連續擊沉了兩艘二百噸級的海盜船,又重創了一艘三百噸海盜船,但始終都追不上四百噸級的海盜船,這時摩萊爾也發現,自己已經追出了十多里遠,把大戰場遠遠的扔在後面,而且彈藥也差不多用了近一半,因此摩萊爾決定停止追擊,返回戰場去。反正自己擊沉了兩艘敵船,重創了一艘敵船,這戰績也很不錯了。 而等聖卡西號轉頭之後,兩艘倖存的海盜船才碰在一起,三百噸的海盜船在這一帶海域搜救落水的海盜,而四百噸級的海盜船則尾隨聖卡西號,殺回戰場去。不過也害怕聖卡西號突然轉向來對付自己,因此也不敢追得太近。 摩萊爾在聖卡西號上當然也發現了尾隨自己的海盜船,不過他也並不在意,仍然向回行駛。但等離近了之後,摩萊爾也不僅大吃一驚,這才發現被自己寄於厚望的主戰場竟全完處於下風,因此也趕忙下令加速前進,支持主戰場來。 李華梅當然也知道,在海盜艦隊中,也只有自己的旗艦能與聖卡西號相抗衡,其餘的戰船都不行,因此立刻下令,招回海盜,然後立刻轉向,扯起風帆,去迎戰聖卡西號。而另兩艘船的海盜也紛紛轉回到自己的船上,準備新的戰鬥。而聖劉易斯號上的水手船員基本清光了,而且又砍倒了桅桿,就是還有少數人也開動不了。當然精靈王子號和聖卡西號這樣級別的戰船交戰,這兩艘三百噸級的戰船是插不上手後,因此都去支持其他的戰場。 摩萊爾在船樓上發現精靈王子號從斜刺殺出,攔截在自己面前,於是也立刻下令轉向,以側舷迎向敵船。等精靈王子號攔在聖卡西號前方時,聖卡西號已經完成了轉向,兩艘戰船相隔著一百五六十米的距離,同向行駛,側弦的火炮幾乎是同時開火,向對方發動了轟擊。 無數的水柱在兩艘戰船的前後升起,直衝上天空,而兩艘戰船在不長的時侚裡,都連挨了對方幾十顆炮彈,船體也產生了距烈的搖晃。 李華梅也不得不緊緊抓著船樓的欄杆,才不致於摔倒。而心裡也暗暗叫苦,因為這樣的對轟,可沒有一點花巧,就是比拚雙方戰船的防禦力,炮手的速度和精準度,而在這幾方面,聖卡西號都要比精靈王子號勝出一籌,因此結果肯定是對自己不利,必須終止下來,另想辦法。 而摩萊爾也同樣不想這樣硬碰硬的對戰,因為對手雖然比自已略小,但也是一艘六百噸級的戰船,也有相當的戰鬥力和防禦力,就算自己最終能夠重創或擊沉對手,自己的受創也不會輕多少,戰鬥力也會大幅度的下降,而這一場戰鬥可並不是以擊沉這一艘船來決定勝利的,自己還要保持比較好的狀態,準備後面的戰鬥,可不能被這一艘船給拖死。 正是因為雙方的想法一樣,因此也都不約而同的向兩側偏離,不一會兒,兩艘船之間的距離都拉開了,雙方一面各自檢查自己的損失,一面觀察戰場,尋找機會。 但這時的戰局已經明顯倒向海盜的一方,首先是伊麗莎白已經擊沉了光復勝利號,然後趕過來幫助精靈王子號,同時和聖卡西號纏鬥的那艘四百噸級的海盜船也趕回到了戰場,三艘戰船同時對聖卡西號展開了圍攻。 在其他的戰場上,傑克船長號對哥倫布號基本打了個勢均力敵,雙方都受創不輕,結果兩敗俱傷,雙雙退出了戰場,黑珍珠號對塞爾維亞號的戰鬥,本來就佔了上風,又有二艘三百噸級的海盜船加入,塞爾維亞號見勢不妙,立刻撤離了戰場。 而另一艘七百噸級的西班牙戰艦弗拉門戈號也回到了戰場中,不過和聖卡西號的戰果顯赫不同,它是被四艘小船給趕回主戰場的。而黑珍珠號失去了對手之後,立刻又迎戰上弗拉門戈號,形成了一大四小五艘戰船,圍攻弗拉門戈號。就這樣兩艘西班牙大戰船都遭到了多艘戰船的圍攻,同時還有兩艘三百噸級的海盜船在戰場上隨時支援兩處的戰場。 這一仗打到這一步,西班牙人也都明白,這一仗己是一敗塗地,因此弗拉門戈號和聖卡西號也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突圍。好在這兩艘大戰船雖然都受傷多處,但都沒有遭到重創,想突圍出去,還是完全做得到的。而李華梅也沒有對這兩艘戰船過份緊逼,見它們突圍之後,匯合了先期退出戰鬥的塞爾維亞號和哥倫布號,收容其他戰船的落水船員,退回到聖地亞哥堡的船港裡。 在戰場上,聖克莉斯蒂安號已全部沉沒,光復勝利號也沉了一大半,只有聖劉易斯號停在原地不動。 這一戰西班牙艦隊的七艘戰船被擊沉兩艘,被俘一艘,兩艘遭到重創,基本失去戰鬥力,只有弗拉門戈號和聖卡西號兩艘戰船還保留著七成左右的戰鬥力,人員損失達到五百三十七人。 而海盜艦隊被擊沉四艘戰船,重創三艘戰船,另外還有八艘戰船都有一定的損傷,人員傷亡為三百八十九人。雖然也受到不小損失,不過被擊沉重創的基本都是二三百噸的小船,四艘主力大船中,只有傑克船長號受創較重,暫時無法戰鬥。同時還俘虜了聖劉易斯號,這可是一艘六百噸級的大戰船,而且受創並不算重,僅這一艘船,就可以抵上被擊沉的三艘船了。另外還俘虜了西班牙軍一百三十二人。因此海盜艦隊的實際損失並不算很大,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打通了巴石河的入口航線。 在清理完了戰場之後,李華梅也下令,帶著被俘的戰船和俘虜們,在巴石河的入海口北側靠岸,同時派人通知後面的八艘運需船趕過來。 隨後李華梅將艦隊的指捍交給趙甲,自己乘座運需船由巴石河進入,到達商館靠岸蹬陸。 第258章 進攻修道院(上) 李華梅來得確實正是時候,因為這時在避難區裡,宋協昌、張庚秋等人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雖然眾人都沒有想到,商毅為他們安排的援軍居然是一支海盜伍隊,而且首領居然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不過總算是有了援軍,也算是聊勝於無。 但等雙方見面之後,李華梅向宋協昌出示了自已的證件,宋協昌才知道這支海盜隊伍原來也是自己人,是屬於海軍的特殊艦隊,其實在海軍部裡,還是有少數人知道李華梅艦隊的存在,這支艦隊的番號是加勒比艦隊,司令官就是李華梅。只不過宋協昌是屬陸軍部,因此對此一無所知。 宋協昌當然不會因為李華梅是一個女人而小看她,因為中華軍內部都知道,靖北王有一位干係臘人王妃,就是軍人出身,而且十分擅長海戰,據說在整個伏波軍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而這個女人的官職居然還是艦隊司令官。實行了新的軍銜制度之後,海軍的艦隊司令官的軍街分為兩種,五支分艦隊的司令官為少將軍街,官職等同於軍長,而其他小艦隊的司令官為準將軍銜,等同於師長。也就是說李華梅現在是准將師長的職位,比自己可要高了兩級。因此也不禁對李華梅有些肅然起敬。 而且李華梅的到來,也給他們帶來了許多利好的消息,首先是隨李華梅上岸的海盜有二千餘人,其中火槍兵有八百多人,而且海盜都是幹慣了刀上舔血生活的人,精神氣質和剛組建的民兵完全不同,這是一支重要的支持力量。另外還有一部份糧食,雖然糧食並不算多,但也足以緩解一下目前的燃眉之急。 當然李華梅帶來的,不僅僅是一支持軍和糧食,同時還有重要的勝利消息,加勒比艦隊在巴石河入海口大勝干係臘的艦隊,擊沉敵艦兩艘、俘虜一艘。同時還帶來了一百多名俘虜,也證明這一消息並非編造,而是絕對真實。因此這一個消息的公佈,也將避難區裡的種種流言,誹議、消及情緒一掃而空。 對宋協昌來說,西班牙艦隊的敗陣,和李華梅艦隊駐守巴石河入海上的北岸,也就意味著商館撤底消除了來自巴石河的危脅,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對付德爾·蒙塔修道院上。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儘管李華梅帶來了一部份糧食,但對現在避難區的人口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僅僅只夠維持十餘天的時間,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有打下德爾·蒙塔修道院,將西班牙軍的勢力趕到巴石河的南岸去,這樣才能夠使馬尼拉的華人徹底安下心來,並且以能獲得足夠的糧食補給,可以和西班牙軍作長期的對待,而且現在中華軍也有足夠的兵力進攻修道院了。 因此就在當天晚上,宋協昌也李華梅提出,明天一早,希望由李華梅來指揮全軍,向德爾·蒙塔修道院發動進攻,不僅要奪取修道院裡屯集的物資,而且還要全面控制比農多區。 李華梅對這個提議並沒有異議,立刻表示了贊同,不過對讓自己指揮全軍的要求給予了拒絕,認為戰鬥還是應由宋協昌來指揮。因為李華梅十分清楚,自己擅長的是海戰而不是陸戰,而且自己手下的海盜們也是如此,因此攻打德爾·蒙塔修道院,還是以中華軍的十五、二十三營為主力,海盜只能做為輔助力量。 另外李華梅對自己實際巳經是艦隊司令官的身份,也沒有一點覺悟,因為在中國傳統中,海軍的地位非常低,李華梅根本就沒想到,自己在中華軍裡,己算是一個高級軍官了。 見李華梅這樣說了,宋協昌也就沒有再推辭,畢竟海軍和陸軍還是有相當大的區別,同時也對李華梅更為佩服,商毅為自己安排的這樣一支持軍,果然沒有錯。 於是宋協昌也立刻準備起來,首先向李華梅詳細的詢問了海盜的武器裝配、戰鬥力己及平時的訓練、實戰經驗等情況之後,也做出決定,出動十五營的全部和二十三營的兩個連,一共是六個連的兵力,約一千二百人,另外還帶上十二門火炮和一部份霹靂火箭;海盜一方出動一千五百人,包括五百名火槍兵;民兵中也抽調八百人出戰。總計兵力在三千五百人左右。 而根據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在德爾·蒙塔修道院裡,西班牙軍的總兵力為五千左右,但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西班牙士兵,其餘的土著兵都不足為慮,而且西班牙軍擁有的火槍兵並不多,除了六七百西班牙士兵之外,只是邦班牙土著兵裡約有二三百火槍兵,而且都是用的老式火繩槍,在中華軍裡,都已經是淘汰多少年的老古懂了,現在就是海盜部隊,也是用的燧發槍。 因此西班牙軍的兵力雖然多,但都是烏合之眾,戰鬥力並不強,宋協昌也有充份的自信,這一次出戰,一定能夠擊敗西班牙軍,再取得一場大勝利。 這時在德爾·蒙塔修道院裡,菲律賓總督查孔也已經收到了海軍慘敗的消息,這也就意味著生理人的援軍巳經到達了馬尼拉,而且海軍的敗戰,也讓西班牙軍無法再通過巴石河攻擊南京商館,生理人完全可以集中兵力來對付德爾·蒙塔修道院。而這時總督和大主教最期盼的邦班牙部的援軍,還要等到三天以後,才能趕到修道院來。 查孔並不清楚生理人的援軍到底來了有多少人,但如果援軍的戰鬥力都可目前的生理人軍隊是同一水準的話,那怕是只來了一千人,也是一支非常強大的力量,就算邦班牙的土著兵到了,也未必是生理人的對手,何況生理人的援軍未必只有一千人。現在的查孔,已經完全沒有當初的驕傲自大態度,對中華軍的戰鬥力,也不敢有半點低估。 因此查孔也向大主教建議,認為現在生理人的援軍到了,應該立刻放棄德爾·蒙塔修道院,退守到馬尼拉城裡去,因為馬尼拉城的防禦力可比修道院要強得多,先在馬尼拉城裡駐守,將菲律賓所有的西班牙軍隊都聚集在一起,然後再與生理人決戰。不過在總督的心裡,已經在考慮,是否該向墨西哥的殖民地救援。 但總督的建議,也遭到了大主教強烈反對,因為現在德爾·蒙塔修道院裡聚集了四千多當地土著,都被大主教忽悠著是為保衛天主教而進行聖戰,但忽悠來忽悠去,連大主教本人也被繞進去了,連自已都相信,這真的是一場為了捍衛天主教的聖戰,因此當然不同意退軍,相反還要求查孔立刻出兵,去進攻華人避難區,殺光異教徒。 結果本來關係已經大為緩合的大主教和總督又展開了激烈的爭吵。查孔堅決不出戰,相反還危脅大主教,如果大主教不同意撤退,自己將帶著西班牙士兵退回馬尼拉城裡去。但大主教絲毫不為所動,當即表示,如果總督不願出戰,那麼自己將親自招集士兵出戰。 不過這一次兩人並沒有吵太久,因為中華軍的進攻已經開始了。 查孔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也不由一沉,他可是有豐富軍事經驗的人,當然知道生理人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一定是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和把握,這次進攻一定不好對付,因此查孔的心裡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弗朗西斯科卻是眉飛色舞,還沒等自己動手,異教徒就主動上門來送死。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可吵了,畢竟敵人已經打過來了,因此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再度握手言和,一起準備戰鬥。 事實證明,查孔的預感沒有錯,中華軍的進攻十分猛烈。因為現在西班牙軍的兵力增多,不可能都住在修道院裡,因此大部份土著實際都駐紮在修道院外,同時也是在修道院的外圍形成一道保護。 因為土著們在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在被大主教忽悠了,因此一個個情緒高漲,鬥志昂揚,面對中華軍的進攻,土著居然還主動向中華軍發動一次進攻,但在中華軍強大的火力面前,土著兵的進攻很快就土崩瓦解了,畢竟肯為宗教殉身的土著並不多。 而中華軍乘勢向修道院外圍的土著兵陣地發動了進攻,而在中華軍兇猛的進攻下,修道院外圍的土著根本就不是對手。中華軍猶如催枯打朽一般,幾乎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將土著組成的外圍防線給打散了。如果是邦班牙土著在返呈,也許肯拚命的人會多一些,只可惜邦班牙土著還沒有趕來。而土著一但發現,敵人太厲害,自己根本就不是手,也就立刻把什麼捍衛天主,什麼聖戰全部都扔到了腦後,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於是也就很快就作鳥獸散了。 隨著土著兵的敗退,德爾·蒙塔修道院的院牆,也暴露在中華軍的槍炮口前。 第259章 進攻修道院(下) 不過土著的抵抗也並非全無用處,有了這麼一會兒的緩衝之後,西班牙軍也迅速在修道院裡佈置好了防守,嚴陣以待中華軍的進攻。 這一次中華軍是做好了充份的準備,並沒有急於對修道院發動強攻,首先架好十二門火炮,對準修道院就是一陣猛轟。同時又對修道院發射了五十多個霹靂火箭筒。 雖然在修道院裡西班牙軍也有八門火炮,並且奮力開火還擊,但中華軍的火力實在太猛,修道院雖然也考遮過軍事用途,但畢竟不是真正要塞城堡,由其是對霹靂火箭這種武器,是西班牙軍以前從未見過的,雖然它爆炸的威力雖然不是很大,但帶出火油四濺非常讓人頭痛,不少西班牙軍的士軍身上都被火油濺著,燒得慘叫不斷,在地上拚命翻滾。 而且不一會兒,整個修道院裡都到處都是火焰濃煙。幸好修道院的主體是石質結構,如果是木質,早就全面燃燒了起來。而在修道院裡,也是一片大亂。 中華軍這才趁機發動進攻,爆破組用炸藥炸開院牆,士兵們趁機殺入修道院裡,和西班牙軍展開了白刃戰,這時在修道院裡和西班牙士兵和土著到是也有二千多人,但除了西班牙士兵以後,土著的戰鬥力極差,而中華軍方面,除了十五營和二十三營的士兵以外,李華梅手下的海盜也同樣十分捍勇,一個個揮刀掄槍,大砍大殺。而且修道院被攻開之後,雙方的心理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西班牙軍招架不住,被殺得節節敗退,眼看著就已經守不住了。 查孔見狀,也立刻下令撤退,而弗朗西斯科這時也不在堅持什麼捍衛修道院,老老實實的跟著查孔一起,在西班牙士兵的保護下,撤離了修道院,渡過巴石河,一直逃進了馬尼拉城裡,才算是安定下來。 回到馬尼拉城之後,查孔一面下令菲律賓群島的所有西班牙士兵及土著,趕到馬尼拉城來聚集,並且加強馬尼拉城的防禦,固守待緩。同時也正式派人到墨西哥去請救援軍。並且訖盼上帝。讓墨西哥那一邊盡早派來援軍。而大主教這回也不用總督開口,立刻寫信給他的教派,也請救他們的援助。 在總督和大主教撤退了之後,其他的土著更是無心再戰下去,紛紛四散敗逃,不過只有極少數土著跟著西班牙軍一起躲進馬尼拉城,而是各自返回各自的部落,向各部落的酋長頭人報告戰況。 而中華軍也趁勢攻佔了德爾·蒙塔修道院。 宋協昌見取得了戰鬥的勝利,立刻下令,清理戰場、撲滅火勢、計查損告,清占收穫等等。同時對特意向李華梅交待了中華軍的紀律,請李華梅約來手下的海盜,聽從調遣,由其是不要哄搶戰利品。 雖然修道院裡有多處地方著火,但因為修道院主要是石製結構,可燃燒的東西並不多,主要是霹靂火箭裡自帶油脂在燃燒,火勢的蔓延並不大,因此非常容易就全部撲滅了,也沒有影響根本,由其在建築裡面的房屋,家俱、儲存的物資,幾乎都保存了下來。 整個戰鬥其實用時只有兩個多小時,中華軍方面僅僅只陣亡了一百五十二人,其中屬於十五營和二十三營的士兵為三十三人,海盜方面有六十八人,其餘的都是民兵。而這一戰打死的敵人數量有八百七十一人,其中西班牙士兵只有五十三人,其餘全是土著。 另外還俘虜了土著二百五十三人。繳獲了火槍三十七支,各種刀槍武器一千餘件,雖然中華軍看不上這些武器,但用來給民兵使用,還是很合適的。 儘管十五、二十三營陣亡的人數最少,但在作戰的時候,卻全部都沖在第一線,幾乎所有的突擊任務都是由他們完成的,也為這場勝利出力最多,因此海盜對中華軍的實際戰鬥力也佩服不己。因此對中華軍的命令也十分服從,另外李華梅對海盜的管理也頗有規據,海盜們也都比較守規據,並沒有發生哄搶戰利品的情況。當然少數人私藏一些值錢的小物品,這也是再所難免的。 佔領了德爾·蒙塔修道院,收穫也及為豐富,僅糧食一項就達到四千餘石,同時還有五桶葡萄酒,另外還發現了大量的金銀幣財物,和金銀製品。 而在隨後,宋協昌也下令,分派部隊在巴石河的北岸清理殘餘的西班牙軍和土著,以及在巴石河北岸的西班牙人經營的農場莊園,在三天以後,中華軍基本控制了整個比農多地區。並且清剿了七個農場莊園,四家工廠,抓獲了西班牙人三十三名,待從五十七名,農奴四百五十二人,又繳獲了大量的糧食物資,也徹底解決了目前的糧食壓力。而西班牙人的勢力,也全部退到了巴石河的南岸。 在比農多區生活的華人也都開始紛紛返回自己的住所安居。而從巴裡安區逃過來的華人,也都安排到各個農莊裡,同時還付責監督原來的農奴工作。現在所有的農場都已經是屬於中華軍的產業了,當然不能讓它們都荒廢了。 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之後,宋協昌、李華梅、張庚秋、房箴、韋光裕等人也在一起商議,下一步是否應該渡過巴石河,進攻馬尼拉城。 但經過了眾人的仔細商議之後,終於還決定放棄這個計劃,因為馬尼拉城可不是德爾·蒙塔修道院,它是西班牙人在呂宋島,乃至整個菲律賓地區的核心所在,儘管城區的規模並不大,但城防堅固,易守難攻,致少要比修道院難打十倍。因此想要進攻馬尼拉城,致少要集中目前中華軍的所有兵力才行。 現在中華軍已經全面控制了比農多區,需要防守的地區也比原來擴大了好幾倍,雖然土著都已經敗回了各自的部落,但他們畢竟是長期依附於西班牙人,仍然還是自已的敵人,土著的戰鬥力雖然不怎麼樣,但卻強在熟悉呂宋島的環境地形,如果對比農多區發動小規模襲擊,也確實很令人頭疼。現在中華軍還不能對此掉以輕,但這樣一來,中華軍的大部兵力也只能放在防守上,根本擾抽不出足夠的兵力過攻打馬尼拉城。 另外十五營、二十三營經過了連繼的戰鬥之後,彈藥的消耗盡已經超過了七成,而攻打馬尼拉城這樣的堅城,如果沒有足夠的彈藥,也是不行的。 而且在宋協昌出發之前,商毅交給他的任務也只是先期到達馬尼拉,保護當地華人,現在這個任務基本已經完成了。這一次西班牙人對華人的大屠殺,實際已經被中華軍給阻止住了,這樣的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因此經過了種種分析之後,眾人最終決定,現在還是穩守在比農多區,和西班牙軍隔巴石河對持,等商毅的大軍到達,然後再對馬尼拉城發動進攻。 不過攻佔了德爾·蒙塔修道院,控制了比農多地區,也使中華軍的威名大增,許多躲進山區裡避難的華人也都紛紛逃出來,投到中華軍的避護之下。 當然在雙方對待期間,中華軍也做了一些基礎工作,首先是恢復比農多區生活秩序和各種生產經營,同時又派使者,到呂宋島的一些土著部落,告訴他們繼讀跟著西班牙人是沒有出路的,投靠中華軍,才是正確的選擇。 而呂宋島的土著中除了邦班牙族是西班牙人的鐵桿小弟之外,其他部族和西班牙殖民者之間都是利益合作關係,不會死心塌地給西班牙軍幫忙,而且現在所有土著也都意識到,又有一個強大的勢力來到呂宋島,而且可能比西班牙人更強大。 雖然說絕大多數的土著都不會馬上倒向中華軍這一邊來,但也都決定暫時觀望,看一看這兩股勢力分出戰負之後,再作決定。當然也有少數和西班牙人關係不佳的土著部落,都主動來和中華軍聯絡,希望能夠和中華軍組成聯盟,共同對抗西班牙軍。 另外隨十五、二十三營一起來呂宋島的傳教士也宋協昌等人請求,去遊說馬尼拉區的其他教會,保持中立,不要幫助西班牙人。 在菲律賓傳教的天主教會一共有四個,為奧古斯丁會、方濟各會、多明我會、耶穌會。 因為四個教會之間,都存在競爭關係,因此在一五九四年,西班牙國王菲力普二世給各修會劃定了傳教區域,奧古斯丁會得到了呂宋島的中南部,包括伊洛戈、邦板牙和彭嘉施蘭的一部分地區;方濟各會主要在內湖周圍和比科爾半島區域活動,多明我會被安排在呂宋島北部卡加延山谷和彭加施蘭另一部分地區傳教;耶穌會則獲准在比薩揚群島的薩馬、萊特和宿務等島嶼及棉蘭老北部建立教區。 因為奧古斯丁會得到呂宋島的中南部,實際也就是馬尼拉地區的傳教權,因此勢力最大,而方濟各會秒多明我會也在呂宋島佔有一席之地,只有耶穌會在呂宋島沒有一點勢力。而阿科尼亞等人也是耶穌會,因此主要就打算遊說耶穌會,改旗易幟,轉而支持中華軍。 第260章 抵達呂宋 商毅和成鋼率領的艦隊是在八月二十四日到達呂宋島的玳瑁港。 艦隊是有海軍部第一分艦隊的三十六艘戰船和十六艘後勤運輸船組成,另外還有一個陸軍團和二個特種兵營,船員、水手、士兵總計約有一萬二千餘人。這還僅僅只是進攻馬尼拉的第一批船隊,由黃震率領的第二批船隊落後了十天出發。 而隨艦隊一起前來的,還有三艘英國船,它們是來自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新模範號戰船,老特拉福德號和考文垂號商船。還有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代表:費迪南德斯、喬科爾和布萊克。在名議上他們是南京政府的援軍,當然實際是來考查伏波軍的戰鬥力,而商毅也想通過這一戰,向英國人顯示自己的實力。 船隊到達玳瑁港之後,陸軍團在這裡登陸上岸,由陸路通向比農多區,而艦隊繼續向南出發,於二十六日進入馬尼拉灣,向巴石河的入海口方向前進。 馬尼拉灣是呂宋島最大的海灣,也是世界上最優良的海灣之一,由八打雁半島和比科爾半島分別向南和東南方向延伸環抱,海灣的入口處的寬度只有三公里多,站在船上,就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兩側起伏不平的海岸線和叢林。 這幾年伏波軍也在中國沿海地區東征西殺,到也見慣了海上的情況,到也不覺得有什麼新鮮了,只有隨軍而來的軍校裡的學生,都是第一次出海作戰,對什麼都十分好奇,得知艦隊已經進入了馬尼拉灣,即將到達這一次航行的目的地,也禁不住都歡呼了起來。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一次航程確實裡大開了眼界,儘管他們在軍校裡都學到了不少世界的知識,但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但到了海上之後,這才知道海外的世界之下,已經遠遠超出了傳統知識所認識的範圍。過去所謂的天下,其實僅僅只是真正天下的一小部份。 當然學生兵們這一次隨船出征,也並不是真是跟著來旅行的,也都各有任務,基本都是幹一些打雜的活,當然也有少數有幸,能夠擔任伏波軍主要將領的待從人員。像陳永華和夏完淳兩個人,就是給商毅擔任待從,不過他們都不知道,這個任命,是由商毅特意安排的。 艦隊的旗艦自然是由海軍部唯一的一艘一級戰列艦岳飛號出任,雖然岳飛號建成之後,已經參加過兩次比較重大的戰鬥了,但這一次出戰,是岳飛號首次載乘商毅出戰,因為岳飛號在設計的時侯,就是按商毅的御用座艦標準來設計的,現在也總算是發揮它的真正作用了。 而在海上航行了十幾天之後,商毅也不得不承認,岳飛號上的條件,確實比過去自己使用的座艦銀河號要強得太多了,自己的住所擴大了兩倍多,而且還有獨立的書房和會客房,而且裝飾得富麗堂皇,如果不是去打仗,到是真的有幾分乘坐豪華游輪的意思。 在艦隊抵達台灣時,商毅收到一份馬尼拉的戰報,知道先期部隊依托商館和西班牙軍對持,保護了大量的華人。在艦隊到達玳瑁港時,商毅又得知李華梅的海盜艦隊到達馬尼拉,首先擊敗了西班牙艦隊,登岸之後又協助先期部隊,打敗了西班牙軍,控制了整個比農多的地區。與西班牙軍隔著巴石河對持。 商毅對這樣的結果也十分滿意,按照現在艦隊航行的速度,中午左右,就可以到達巴石河的入海口,因此商毅也正在考慮,自己的艦隊到達馬尼拉之後的作戰計劃。這時他正坐在會客室裡,對著一張呂宋島的地圖研究。 就在這時,只聽門口有人道:「報告。」 商毅道:「進來。」 陳永華的身影從門外進來,道:「王爺,加勒比艦隊巳經和我們的艦隊碰頭了。」 因為李華梅的艦隊是隸屬於海軍部,因此在商毅率領的艦隊進入馬尼拉灣之後,她首先來向自己報到,也是苻合身份,於是商毅點了點頭,道:「讓她們歸入我們的編隊!有人上岳飛號來,就帶她來見我。」 陳永華答應了一聲,立刻出去。而商毅的心裡也不由生出一種得意的情緒,這可是另一時空裡,這個時代中國最大的黑幫——天地會的總舵主,現在卻是給自已當一個小警衛員,這種感覺確實不錯。 又過了一會兒,陳永華將李華梅帶來了商毅的會客室裡。 李華梅還是穿著那一身加勒比女海盜的服裝,只是沒有帶三角帽而是托在手裡,商毅見了,也忍不住笑道:「看來這套衣服你穿起來很合適啊!我看以後你們的制服就不用改了,就穿這一套吧,坐吧,不用站著了。」 李華梅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到商毅對面,也看了看身上,道:「這不是你設計的讓我們穿的衣服嗎?你說合適就合適吧!不過又打算讓我們改什麼制服?」 商毅呵呵一笑,從架子上拿了一瓶葡萄酒和兩支高腳玻璃酒杯,先給李華梅倒上了一杯,道:「這次馬尼拉的戰鬥,你們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如果沒有你們,馬尼拉的情況還不知會怎麼,因此等戰鬥結束之後,我會好好感謝你們的。」 李華梅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道:「感謝到不用了,當年沒有你的幫助,我也到不了今天這一步,而且這幾年來你一直再支持我們的發展,因此幫你做一些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要說感謝,也給是我感謝你才對。」說著,舔了嘴唇,又把酒杯向前一伸,道:「這酒的味道不錯,比別的葡萄酒要強多了,你到是藏了不少好東西,再給我來一杯。」 商毅也有些,這個女海盜到是真不可氣,這個時候歐洲的葡萄酒已經傳入中國,跑海外的人經常可以喝得到,但這瓶葡萄酒可是英國人專經帶來送給他的,可不比一般的大陸貨,不過還是給李華梅又倒上了一杯,笑道:「即然這麼說,那麼你又怎麼感謝我呢?」 這時李華梅只呷了一小口,慢慢品著酒的味道,道:「你需要我怎樣感謝你呢?需要我陪你上床嗎?如果是得話,現在就可以哦。」說著,臉上卻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卻挑戰似的盯著商毅。 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女海盜的作風果然還是那麼大膽,不過對付她可有辦法,因此商毅悠悠道:「如果我只想再打一頓你的屁股呢?」 果然這一下擊中李華梅的命門,她的身體本能向後一縮,臉上也現出了紅暈,道:「不行,別的事都可以,只有這件事不行。」 商毅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說正事吧!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打箅,當一輩子海盜嗎?還有你的」 李華梅呆了一呆,道:「這個我到還沒有想過,不過現在我到是覺得當海盜的生活很好,以後嗎……」 商毅道:「就算你想當一輩子海盜,你的兄弟是不是這麼想呢?還有,現在你們當海盜,是因為在南洋還有這些西洋人的勢力存在,如果這些勢力不存在了,你們怎麼辦,去打劫誰的商船?」 李華梅怔了一下,道:「西洋人的勢力不存在了?你的意思是要趕走南洋所有的西洋人?」 商毅笑糾正道:「是驅逐所有的西洋人勢力,但不是要趕走所有的酉洋人,如果西洋人能夠尊守我們的規定,老老實實和我們做生意,我當然歡迎。而且我們不光只是守在南洋這一塊,同樣可以主動到西洋人所在的國家去,馬尼拉只是第一步,至於下一步,巴達維亞、馬裡、果阿,還有錫蘭,天闍,都有可能。」 李華梅也吸了一口冷氣,道:「這才是你的打算嗎?」 商毅點點頭,道:「不過要完成這一件事情,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但現在儀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國內,不統一國內,也就無法向海外發展。比如這一次,如果不是干係臘人又要屠殺華人,這次我也不會出兵。但馬尼拉的戰事結束之後,我會馬上返回國內,完成國內的統一。因此我想讓你們來保衛馬尼拉。」 李華梅這才有些回過神來,道:「由我來保衛馬尼拉?」 商毅道:「對啊!這一次戰鬥之後,你們的身份也爆光了,不如借這個機會,你們就正式改行吧,而且這幾年你們不是已經開始做生意了嗎?有了馬尼拉這個基礎,就能夠更好的做海外貿易了。當海盜總不是長久,還是幹一些正常的行當吧。」 李華梅一口一口的喝著杯裡的酒,一邊慢慢沉思,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現在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讓我考慮一下再答覆你好嗎?」 商毅笑道:「當然可以,一直到馬尼拉戰鬥結束之前,你都可以慢慢考慮,不用著急。」 這時又看了看窗外,道:「現在差不多應該到了巴石河了,看來戰鬥快開始了,我們出去吧。」 第261章 攻佔聖地亞哥堡 商毅和李華梅走出了房間,來到船樓上。這時眺望遠方,只見海岸線上的叢林、海灘、岩石,都已經清晰可見。而在一叢□密的叢林山石之中,一座突兀而雄偉的城堡赫然就在眼前。這就西班牙殖民者統治馬尼拉的象徵——聖地亞哥堡。 聖地亞哥堡是隨著馬尼拉城一起修建起來的,位於巴石河入海口的南岸,和馬尼拉港口渾然成為一體,保護著馬尼拉城的海上門戶,堡壘的炮台上裝配四門四十磅重炮,四門二十四磅炮,十門十二磅炮,火力幾乎可以覆蓋整個巴石河的入海口。 任何企圖由海上進攻馬尼拉的敵人,都必須先攻下聖地亞哥堡。因此儘管李華梅擊敗了西班牙艦隊,但也只敢把自已的艦隊停泊在巴石河入海口北岸,不敢過份靠近入海口,而自己只能換乘小船,幾乎是貼著巴石河的北岸走,才由水路到達南京商館。 而這時成鋼己走上了船樓,對商毅施禮,道:「王爺,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發動進攻了。」 商毅點了點頭,看著遠方的聖地亞哥堡,道:「好,立刻開始進攻,天黑之前,一定要拿下聖地亞哥堡來。」 隨著岳飛號向其他各艦下達命令傳出之後,艦隊速度開始調整陣形,運需船和後勤船立刻都停下不動,而所有戰船都在向聖地亞哥堡靠近,準備發動進攻。 聖地亞哥堡的守將也就是西班牙艦隊的司令官摩萊爾,因為現在西班牙在菲律賓的兵力十分有限,因此守衛聖地亞哥堡的士兵其實也由艦隊士兵擔任,上船就成為海軍,而下船之後,就是堡壘的守軍。 在與海盜艦隊的戰鬥中失敗之後,摩萊爾也曾向馬尼拉城救援,請求查孔給自己備齊足夠的士兵和船員,出動馬尼拉港裡所有的戰船,再和海盜艦隊大戰一場,挽回敗局。但這時查孔已從比農多區退守到馬尼拉城裡,正在想方設法加強馬尼拉城的守衛,不從聖地亞哥堡調兵,就已經很不錯了,那裡還有兵力增援聖地亞哥堡,因此摩萊爾也只好在聖地亞哥堡裡守著,按兵不動。 那知就在今天,摩萊爾收到巡邏船發回的消息,有一支艦隊正向聖地亞哥堡進攻過來,等摩萊爾登上瞭望塔一看,也立刻打消了帶領艦隊出戰的想法,因為這支船隊的規模,就算自己能夠帶出馬尼拉港裡的所有船隊,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因此也只能寄希望於聖地亞哥堡的炮台火力和城堡的防禦力了。但摩萊爾心裡,並不抱多少信心,儘管聖地亞哥堡的防禦力並不差,但敵人的戰艦實在是太強大了。這時的聖地亞哥堡,就像是暴露在一群鯊魚眼前的一塊血肉,只等著被對手撕咬,分食。 就在這時第一分艦隊的三艘戰列艦都巳經進入了自己的射程,當然也相同的,在聖地亞哥堡的炮台上,四門四十磅炮和四門二十四磅炮,也都可炮口瞄準了敵艦。 雙方的火炮幾乎是同時開火,炮聲轟隆,震耳欲聾,連在商毅身邊一起觀戰的李華梅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因為她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猛烈的炮火發射場面。 不過在聖地亞哥堡上,能開火的火炮橫豎也就只有八門,而三艘戰列艦的火炮總數超過了三百門,雖然只是一側的火炮,而且還是分三輪輪流發射,但一次開火的火炮足有三十多門,還是一輪連著一輪的轟擊,因此在聲勢上頓時就壓倒了城堡。 而緊接著第一分艦隊中的三級巡洋艦也都進入到自己開火的地方,加入了戰團中來。一時間炮彈如同雨點一般,砸向了聖地亞哥堡。而火炮轟擊的聲勢更是驚天動地,就連三艘英國船上的人見了,也都覺得心驚膽寒,因為就是在歐洲的戰場上,也難以見到這樣猛烈的炮火。 中華軍的艦隊發射的炮彈是實心彈、開花彈都有,不僅砸擊城牆,同時也打進城堡裡爆炸殺傷西班牙軍,只打得城堡上砂石激射,灰塵四起,爆炸此起彼伏,濃煙瀰漫,城牆上有多處地方都被擊裂,而炮台上的幾門火炮也在不一會兒之後,就啞了火。並且也有不少西班牙軍的士兵殺在炮火之下。 商毅見已經催毀了西班牙軍的反擊炮火,立刻下令圍攻城堡的戰艦都放下登陸小艇,將突擊士兵運送到岸上。向聖地亞哥堡發動地面進攻。而在艦隊中的四級、五級戰艦則馬上去搶佔馬尼拉港,控制港口,水陸齊進,一舉拿下聖地亞哥堡。 事實上剛才的一陣火炮猛擊就將聖地亞哥堡的防守力打掉了大半,而且還不少西班牙士兵早就被打得心無鬥志,跟本就沒心守堡了。而這時摩萊爾上校見了,也知道聖地亞哥堡根本就守不住了,因此還不等伏波軍的登陸突擊士兵殺到城堡前,就帶領著士兵,放棄了城堡和港口,逃奔向馬尼拉城。 結果登陸部隊上岸之後,毫不廢力就攻入了城堡,幾乎並沒有受到什麼抵抗,就控制了整個城堡,並且將伏波軍的旗幟插在聖地亞哥的城樓上。 而在另一邊的戰鬥中,第一分艦隊派出的戰艦也十分順利的佔領了馬尼拉港,雖然這時在港口裡還停泊著九艘軍艦,但每艘軍艦的人員大部份都被抽去守衛城堡了,只留下及少的一部水手看守船隻,因此在伏波軍的艦隊殺進港口之後,他們根不就無法抵抗,也只能束手就禽,乖乖的投降。而港口裡的船隻,當然也全部都成為伏波軍的戰利品了。 整個戰鬥的用時還不足兩小時就結束了,比商毅提出的「天晚之前,攻佔聖地亞哥堡」的命令,足足提前了二三個多小時。在佔領了聖地亞哥堡之後,商毅、成鋼、李華梅、還有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三名代表也都相繼登岸,進入了聖地亞哥堡裡。而士兵也正在忙著清理戰場,查點繳獲的物資等等。 在攻佔聖地亞哥堡的戰鬥中,中華軍的傷亡僅僅只有十二名士兵。不過由於西班牙軍撤退的及時,因此傷亡到也不大,只有二百多人,而且基本都是死於先期炮火中。另外還抓獲了八百多名俘虜,主要都是留守戰船的水手,以及城堡裡的其他雜役人員,成份到十分複雜,來自非州、印度、巴達維亞、果阿、馬裡包括菲律賓土著都有,但基本沒有歐洲人。 不過聖地亞哥堡的規模並不大,又是一座要塞,裡面並沒有居民定居,因此繳獲的糧食、金銀等物資並不少,但在馬尼拉港裡的九艘戰艦,還有十五艘其他的船隻,卻讓商毅覺得已經夠了。這九艘戰船中,包括與李華梅交戰的聖卡西號、弗拉門戈號這兩艘七百噸級的大船,另外七艘戰船為一艘六百噸級、一艘五百噸級,四百噸級和三百噸級各兩艘,而十五其他的船隻,也都在三百到七百噸之間。就是這一批船隻,其價值就絕不菲。 同時伏波軍又在馬尼拉港的東南方發現了一間造船廠,雖然這時造船廠的人員跑了大半,但還是有少量留守人員,同時廠房、船塢、設施都一應齊全,而且還存有大量造船的材料。規模雖然沒有商毅在杭州建立的那個造船廠大,但也相當可觀,另外在船塢裡,還有六艘在建,或是維修的船隻。其中就包括在與海盜艦隊交戰倖存下來另兩艘戰船,塞爾維亞號和哥倫布號。 一個造船廠,這可是一個意外之喜,商毅也不禁大為高興,僅僅只是攻下了一個聖地亞哥堡,就收穫巨大,也可以想像,如果再攻佔了整個呂宋島,還會有多少驚喜在等著自己呢?不過想想也是,西班牙人在馬尼拉經營了近百年,那能沒有一些好東西呢?自已佔領呂宋島之後,這些東西可就都歸自己所有了。 隨後商毅也立刻下令,安撫留在船場裡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現在呂宋島將由中國統統,但只要服從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而且在船廠工作,各種待遇照舊,並讓他們去招回其他的工人等等。 當然目前戰事還是第一位的,攻下了聖地亞哥堡,馬尼拉城也就等於是門戶大開,但只有攻下了馬尼拉城,才算是取得全面的勝利,因此商毅也決定,今天在聖地亞哥堡休息一夜,明天出兵,向馬尼拉城發動進攻。 不過進攻馬尼拉城,需要集中中華軍在呂宋島的主要兵力,於是商毅讓李華梅連夜趕回比農多區,讓她去通知留守比農多區的宋協昌、張庚秋等人,包括從玳瑁港登岸,走陸路到達比農多區的那一個陸軍團,明天一早渡過巴石河,雙方在巴裡安區碰頭合兵。然後一起進攻馬尼拉城。並且將她的艦隊全部都開到馬尼拉港來,和這次的艦隊駐紮在一起,而損傷的戰船也可以開進造船廠去修理。 李華梅接令之後,立刻出發。而商毅等人當晚就在聖地亞哥堡裡休息。 第262章 會師馬尼拉 第二天一早,商毅留下成鋼守衛聖地亞哥堡,並兼管艦隊,自已帶領著兩個特種兵營和一千伏波軍的陸戰士兵前往巴裡安區。 在巴裡安區的碼頭附近,商毅和宋協昌、張庚秋、李華梅等人匯合。眾人相見之後,自然又是一番歡喜,商毅率領艦隊到達馬尼拉之後,使局面立刻實現了控制,現在的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在中華軍的手中了,而西班牙人在馬尼拉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數了。如果由商毅來統治馬尼拉,華人也就再也不用受外人欺負了。 商毅也把宋協昌、張庚秋等人在這段時間的表現誇讚了一番,這時比農多區的中華軍正在相繼渡過了巴石河,進入巴裡安區。因此商毅等人也在碼頭開了一個簡單的軍事會議,佈置制定進攻馬尼拉城的計劃。 這次宋協昌帶過巴石河的部隊是由陸路到達比農多區的步兵團,第二十三營,以及李華梅手下的海盜部隊一千人,另外還有一千民兵,加上商毅帶來的部隊,總兵力已經接近萬人,另外擁有各種火炮六十餘門,各種霹靂火箭的發射箱有一百多個,這樣龐大的兵力,在馬尼拉還從來沒有過,就是當年進攻馬尼拉的海盜林鳳,所帶的也只不過是六千多人馬,但戰鬥力和中華軍相比,更是有天壤之別。因此眾人也對攻克馬尼拉城充滿了信心。 而阿科尼亞也告訴商毅一個好消息,經過了傳教士的遊說勸導之後,馬尼拉傳教區的耶穌會已經表示,將服從商毅在菲律賓地區的統治,並且不會對西班牙殖民者提供任何幫助。 在中華軍和西班牙軍隔著巴石河對持期間,阿科尼亞分派其他三名傳教去和多明我會、方濟各會以耶穌會聯繫,勸他們在這一場戰爭中保持中立,不要輕易插手其中來。而這時馬尼拉大主教也派人到各地,希望其他教會對馬尼拉城提供支持,雖然各家修會都在互相競爭,不廷只要是在馬尼拉地區的傳教士,都是由菲律賓總督府發給薪水或津貼,而且待遇絕對優厚,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現在西班牙殖民者陷入困境,這些修會總也不能坐觀不管。 當然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都還不清楚西班牙殖民者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對手,否則也會認真考慮阿科尼亞等人的提議,雖然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但也不能把自己給搭進去。 因此多明我會和方濟各會都斷然拒絕了阿科尼亞等人的提議,只有和他們屬於同一修會的耶穌會,經過勸說之後,決定暫時觀望一段時間再說。昨天陽瑪諾才從棉蘭老島趕回來,把結果告訴阿科尼亞。因為棉蘭老島在菲律賓群島的最南部,因此他也回來的最晚,而阿科尼亞已經知道前兩個修道會已經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心裡也正著急,得知耶穌會決定中立,這才有些安心,這一來致少對商毅也能有個交待。 不過在第二天看見了中華軍龐大的兵力之後,阿科尼亞在向商毅報告時,也把耶穌會的中立決定,改成支持商毅,同時又打發陽瑪諾和郭納爵兩人,立刻再趕到棉蘭老島去,向耶穌會說明情況,讓他們趕緊派人面見商毅,向商毅表示支持。 洋和尚的小把戲,商毅當然不知道,因此得知這個結果之後,也十分高興,畢竟傳教士在菲律賓地區的土著當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夠得部分傳教士的支持,對於攻佔了馬尼拉之後,盡快穩定在菲律賓地區的統制,還是很有利的。 就在這時,有士兵來報告,西班牙人派出代表,希望能夠與商毅談判。 原來昨天晚上,摩萊爾敗回馬尼拉城之後,將戰事經過全都告訴給查孔。得知這次生理人派出了一支龐大的艦隊到達馬尼拉之後,總督可沒有一點懷疑的地方,現在他對生理人的實力,可不敢在有一點小視的地方。 這時西班牙在菲律賓的全部實力都已經集中到了馬尼拉,再加上摩萊爾帶來的海軍部隊,共計有西班牙士兵一干一百多人,待從兵七百餘人,其餘雜役五百餘人,土著兵六百餘人,再加上阿諾基三世帶來的邦班牙土著約四千餘人,其他土著兩千餘人。總兵力到是也有萬人左右,但火槍兵不足兩千,另外火炮也只有十八門,其中只有二門二十四磅炮,六門十二磅炮,八門六磅小炮。 從前幾次交戰中華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和摩萊爾描述的這次到來的艦隊的規模來看,查孔也並不認為以自己現有的兵力,能是中華軍的對手。但現在西班牙在亞州已經沒有任何援助力量了。 雖然查孔已經派人向西班牙的墨西哥殖民地發出了求援信,但這一去一回,至少也要五六個月的時間,而且墨西哥的援軍能不能趕到馬尼拉來,還是兩說,因為中間隔著個太平洋。在這個時代,橫渡太平洋的成功率,基本不會超過六成。而且按查孔的估計,在墨西哥那一邊,最多也只能提供一千到一千五百人左右的援軍,而其中西班牙士兵,絕不可能超過一千人,因此就是墨西哥那邊的援軍能夠盡快平安趕來,恐怕也改變不了大局。 在這種情況下,查孔終於想到了談判,當然這樣的大事,他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因此又請來了大主教□議。 雖然大主教不懂得軍事,但在這個時候也明白,自己取勝的希望並不大,而且敗進了馬尼拉城之後,大主教的頭腦也清酲了許多,知道光靠高喊信天主得永生是沒有用的,雖說大主教的宗教情緒十分狂熱,但並非全無理智和務實的頭腦,儘管為宗教殉身在所不惜,但也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而目考慮到在對方的陣營裡也有傳教士的存在,這也表示雙方還是有一定的談判基礎,因此大主教也同意了總督的建議,和生理人談判。 得到了弗朗西斯科的贊同之後,查孔也立刻開始行動,派遣總督府的參謀阿隆索為主使,以摩萊爾為副使,教會也派了一名懂中文的傳教士讓·托德隨他們一起前往,不僅是充當翻譯,同時也爭能夠和對方的傳教士聯絡勾通,促成這場談判。 對於談判,商毅一般都是不會拒絕,至少可以先聽一聽對方的意見,因此也讓阿科尼納出面,去迎接西班牙的使者。 見面之後,三名西班牙使者都對商毅單膝跪地,以歐洲王室的最高禮儀,向商毅見禮。因為阿科尼亞在迎接他們的時候,已經告訴他們,商毅的身份是中國的皇帝。這一下到把這三個使者嚇了一跳,原來人家的皇帝親自出馬了,那麼這談判還談得成嗎?三人心裡都有些惴惴的,結果忘了向阿科尼亞探探口風。 見禮之後,商毅才用西班牙語道:「你們要來見我,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吧。」 對方居然會說西班牙語,這個情況又把三人嚇了一跳,互相看了看,阿隆索才首先發言,道:「尊敬的陛下,我們是為了和平而來的?」 商毅冷笑了一聲,道:「和平?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在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裡,居然還有和平,從哥倫布發現了北美大陸之後,克爾特斯在墨西哥,皮薩羅在秘魯,黎牙比實在呂宋的所做所為,我從來就沒有聽說去,西班牙會和誰講過和平。」 阿隆索也怔了一怔,沒想到商毅對西班牙的殖民發展歷史會這麼熟悉,但另一邊的傳教士讓·托德卻爭辯道:「但是陛下,您所說的那些事情都已經是歷史了,似乎輪不到我們來為此付責,但這一次明明您侵略了帝國的領土,破壞了菲律賓的和平局面,這總歸是事實吧。」 商毅大笑道:「我第一次聽說,原來呂宋是西班牙的領土,你們到達呂宋的時間還不到一百年,而早在兩百年以前,呂宋就已經向大明稱臣了。因此呂宋要算,也該是中國的領土,是你們西班牙侵略了中國的領土。」 阿隆索也怕說僵了,趕忙道:「尊敬的陛下,據我所知,菲律賓當時只能算是貴國的藩屬,也並不能算貴國的領土吧?當然我們不是談論歷史的,只談現在事情吧,我們確實是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和平。」 商毅淡淡道:「我這一次出兵的原因,你們都應該十分清楚,就是因為你們屠殺馬尼拉的華人所引起來的,我記得在戰事開始之前,我曾給你們的總督寫過一封信,提醒他注意自已的行為,如果有屠殺事情發生,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可惜你們的總督似乎把我的警告當作一種空洞的恐嚇。因此這次戰爭的責任完全在你們身上而不在於我。」 阿隆索也不禁有些尷尬,道:「對不起,這是我們的總督大人疏忽了,但我們願意進行補救,重新挽回和平。」 商毅道:「好吼我到想聽一聽,你們打算怎樣補救呢?居我所知,死於你們屠殺的華人已經超過了兩千,也許還要更多,另有一萬多人無家可歸,你們怎麼來補救這兩千多條人命。」 第263章 進攻馬尼拉城(一) 阿隆索道:「對於在這次動亂中死去華人,我們表示非常的憒憾,並且將對他們舉行盛大的葬禮,由奧古斯丁教堂為他們作禱告,期望他們的靈魂早日昇上天堂。如果他們有倖存的親人,都將給予厚恤,而對其他在這次動亂中遭遇損失的人,一切的損失都由總督府來賠償,並且讓他們重新安居,保證類似的事情不在發生了。這樣的補償方式,您是否滿意泥?」 商毅「哼」了一聲,道:「我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阿隆索怔了一怔,道:「那麼陛下有什麼要求嗎?」 商毅道:「第一要嚴懲肇事者,對於煽動、宣揚、下令、執行大屠殺的人員,全部都要接受審判,是我的審判,無論是誰,都不例外,那怕是神職人員;第二為了保證類似事件不在發生,我要求在馬尼拉華人必須擁有足夠的政治權力,能夠參與呂宋地區的重大方針決策事物的制定,並且成立華人自製區,於任何與華人有關的決意,必須通過華人自製區的決議;第三為了保證前兩條能夠順利執行,我將在馬尼拉留駐一定的軍隊,一直到我認為馬尼拉的華人生命得到充份保障的時候,我才會考慮撤離。」 等他說完之後,阿隆索和摩萊爾的臉色都十分難看起來,而讓·托德神父已經叫了起來,道:「不,神職人員是不能接受世俗的審判,這在歐洲各國都是不允許的。」 商毅道:「那是在歐洲,但在中國,任何神職人員犯罪,都必須接受世俗的審判。」 讓·托德激動的道:「這是並不是中國。」 商毅道:「這裡也不是歐洲。」 讓·托德道:「但這裡是西班牙的殖民地。」 商毅冷笑道:「也是中國的藩屬國。」 兩人一對一答,居然還是針鋒相對,最後商毅也懶得和他廢口舌了,道:「想要得到我的和平,就必須接受我的條件,你們什麼話都不用多說了,回去告你們的總督吧,但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從現在開現,一個小時之後,如果我沒有收到你們的答覆,那麼我就視為你們拒絕,就會對馬尼拉城發動進攻,是選擇和平,還是戰爭,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看,也知道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好告辭了商毅,返回馬尼拉城,而阿科尼亞送他們出去的時候,讓·托德道:「阿科尼亞神父,難到事情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了嗎?」 阿科尼亞搖了搖頭,道:「除了接受他的條件,沒有別得辦法?」 讓·托德道:「神父,您難到就眼睜睜的看著主的聖殿被他催毀,主的忠誠奴從被他殺戮嗎?」 阿科尼亞正色道:「在戰爭之前,我曾經警過大主教和總督,他們遭惹的並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亞州的查理五世。」 聽到這個名字,讓·托德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在目前的歐洲歷史中,一共有兩位以查理五世為稱號皇帝,一個是十四世紀後期的法國皇帝,另一位是十六世紀前期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也是現在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締造者。讓·托德當然知道,阿科尼亞說的是後者。 儘管這位神聖羅馬帝國向查理世皇帝是當時一位歐洲聲名顯赫的霸主人物,雖然他天主教徒,並以天主教的保護者而自居,但當羅馬教庭支持法國與他作對時,卻毫不猶豫的干一五二九年派兵攻入羅馬,洗劫了教庭,俘虜了當時的教皇克力門七世。 儘管兩年以後,查理五世將教皇釋放,並向教皇下跪道歉,為教皇牽馬墜蹬,以表示自己在精神上服從教皇,而教皇也十分知趣的原諒了查理五世,並在三個月後,為他舉行了加冕儀式,正式承認了查理五世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地位。而實際上查理五世是將羅馬教會納入自己的控制之中。 阿科尼亞把商毅比作查理五世,並不是因為兩人行事性格有什麼相似之處,而是向讓·托德暗示,強權人物只會利用宗教為自己服務,而不會輕易被宗教所束縛。 讓·托德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和阿隆索、摩萊爾一道回到了馬尼拉城。 商毅提出的條件,查孔和弗朗西斯科當然是不能接受的,就第一條來說,這次華人大屠殺,兩人是絕對脫離不了關係的,肯定逃不過審判,而後兩條實際就是架空西班牙在馬尼拉的統制地位,將馬尼拉逐步納為華人的控制中,因此兩人也明白商毅的目地並不僅僅是為保護海外的華人,實際是要佔領整個菲律賓地區,就算兩人能逃過第一條,答應了後兩條,回到西班牙也沒有什麼好結果。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能用戰爭來解決,背城一戰,說不定還能死中救生。 因此總督和大主教也立刻分工,由總督領兵出戰,而大主教帶領所有的傳教士在奧古斯丁大教堂裡為將士們禱告,以求主的疪護,取得戰鬥的勝利。 馬尼拉城的規模雖然不算大,但它的城牆和炮台卻建得非常高大、寬闊而堅固,在設計時已考慮到了抵禦各種火炮的攻擊,因此對於西班牙軍來說,最理想的戰術應該是退守城裡,據城牆防守,而不是選擇出城迎戰。 但查孔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現在手下的兵力加起來超過了萬人,但如果僅僅只是守城,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人,就目前的西班牙士兵、待從兵、附庸土著兵也就夠了。而且一萬多人都要吃飯吧,一天要消耗多少糧食,但每一個土著部落自帶的糧食是有限的,必須要靠城裡供應,而馬尼拉城才多大點地方,又能儲備多少糧食,如果全部都據守在城裡,恐怕根本就不需要中華軍來進攻,只要困住一個月,估計城裡就會斷糧了,不用打就餓死了。 因此查孔也只能選擇出城迎戰,先和中華軍見上幾陣,一方面是消耗土著的數量,減少糧食的消耗量;另一方面也是讓土著去和中華軍死磕,就算不能消耗中華軍的兵力,消耗他們一些彈藥也是好的。反正土著的命又不值錢,死多少都不在乎。 但雙方在馬尼拉城外亮陣之後,查孔還是大吃了一驚,因為對方的兵力似乎並不比自己少。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退路了,因此查孔也下令,命阿諾基三世率軍出戰。 阿諾基三世本來就是西班牙殖民者的鐵桿小弟,而且剛剛收到了查孔獎勵給他的四百支火槍,自覺本部落的實力大增,無論是心情還是自信心,都是正好的時候,也希望在老大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於是也立刻下令,向中華軍主動發起進攻。當然阿諾基三世是不會親自上陣,但卻把自己剛擴大到六百人的親衛隊抽出了兩百人,加入到進攻的部隊中。 因為這一次出戰的土著邦班牙部,在鬥志上要比上一次在德爾·蒙塔修道院的戰鬥中要強得多,而邦班牙人的努力表現,也帶動了其他的土著部落,再加上這次土著的人數也比上一戰要多,因此聲勢也確實大得多。 但出戰的中華軍士兵足有七千餘人,而且還有不少新式的連射槍,土著這種程度的進攻怎麼會放在眼裡,因此迅速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網,不斷收割著土著兵的生命。 在西班牙人半逼迫,半忽悠之下,土著一連向中華軍發動了四次進攻,結果連中華軍的陣地都沒有碰到,就全部都被打回去了。而在戰場上留下的儘是土著的屍體,幾乎將地面都覆蓋住了,整個戰場都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道。就在這一天的戰鬥中,土著的傷亡人數竟接近四千人,而中華軍竟無一受傷,不要說是西班牙士兵,就連中華軍自己內部的海盜兵和民兵,也被中華軍這種可怕的火力感到了震驚。而查孔見了,立刻下令收兵回城,反正其中的目地之一也算是達到了。 中華軍雖然擊退了西班牙軍,但天色已晚,商毅也下令收兵,明天再對馬尼拉成發動進攻。 回到營房之後,士兵們到並不覺得什麼,因此這一戰實在是打得太輕鬆了,就可平時的射擊訓練幾乎沒什麼兩樣,只不過是槍靶換成了活人而己。只有那些隨軍觀摩的學生兵,雖然都沒有親自上場,但平時有口個人能親眼見到死人的,這一回可算是開了眼,一見就是幾千人,而且還都是血肉模糊,結果一個個吐得昏頭轉向,連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而在當天晚上,西班牙軍對向中華軍發動了一次夜襲,而且這一次出動的,是西班牙士兵,想趁著夜色,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來個亂中取勝。但中華軍對此早有準備,每一個營地都安排下了足夠的守夜部隊,結果西班牙軍半點便宜也沒有佔到,相反還陣亡了幾十名士兵,只好又退回馬尼拉城裡去了。 第264章 進攻馬尼拉城(二) 第二天西班牙軍沒有出城迎戰,但中華軍卻對馬尼拉城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現在駐守馬尼拉城,也成為西班牙軍的最後希望,因為聖地亞哥堡和馬尼拉灣都已經失守,各種船隻也都被中華軍繳獲,因此西班牙人已經完全困守於呂宋島,根本就無法逃脫,只能在馬尼拉城裡死守。因此在一清早,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都親自上城,指揮西班牙軍防守,並且鼓舞全軍的士氣。 其實看到中華軍來進攻馬尼拉城,查孔反到有一點放心了,因為現在他最害怕的到並不是中華軍來攻城,而是中華軍只困不攻,和西班牙軍硬耗,雖然昨天一戰中,死了近四千土著,但現在馬尼拉城裡的士兵居民加起來還是超過了萬人,儲存的糧食最多也只能支撐一個半月左右,如果中華軍圍而不攻,查孔到還真的要著急了。 另外查孔對馬尼拉城的防禦力還是很有信心,認為現在城裡兵力充足,如果中華軍來強攻馬尼拉城,一定會付出不小的代價,等到中華軍因攻城而傷亡慘重的時侯,也就是西班牙軍發動反擊,挽回敗局的機會了。 其實商毅並不是沒有想過困城的辦法,這個時代歐洲人修建的堡壘都具有很強的防禦力,在另一時空中,鄭成功收復台灣時,面對荷蘭殖民者建造的熱蘭遮城,也是屢攻不下,最後只能釆用困城的辦法,與荷蘭人硬是耗了八個多月,才終於耗得荷蘭人彈盡糧絕,不得不投降。 但現在商毅可耗不起那麼長的時間,因為現在南京政府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國內而不是海外,因此商毅不可能在馬尼拉久留,而馬尼拉的戰事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沿。 另外馬尼拉城雖然堅固,但中華軍的戰鬥力可不另一時空裡的鄭成功軍隊所能比,而且中華軍在國內的歷次戰鬥中也曾攻下過南京、襄陽這樣的堅城,積累了足夠的攻城戰經驗,而和這些大城市相比,馬尼拉城也並不算什麼。因此商毅也有充份的自信,一定能夠攻下馬尼拉城。 當然在戰略上可以藐視,但在戰術上,一定要重視,面對高大而堅厚的馬尼拉城,中華軍並沒有冒然發動強攻,而是在城外架好所有的火炮,對準馬尼拉的城牆,展開了一陣猛轟。 這一次出戰,中華軍一共有火炮八十餘門,其中重型炮就有六門,成為轟擊馬尼拉城的主要力量。全部的火炮分為三批,輪流向馬尼拉城轟擊,儘管馬尼拉城的炮台上也開火還擊,但雙方的火炮數量相差得實在太大,因此和進攻聖地亞哥堡的戰鬥一樣,從一開始馬尼拉城的炮火就陷入了下風。 而中華軍的火炮也各有分工,有的付責打擊西班牙軍的火力點,有的付責攻擊城牆上的西班牙士兵,也有的專門付責攻擊城牆,因為中華軍有足夠的火炮,可以分成三個不同的打擊力量。同時中華軍還向馬尼拉城裡連續發射了好幾個霹靂火箭箱,也打得城裡到處是火苗,幸好是馬尼拉城裡的建築多以石製為主,因此也還並不容易引發大火。但就是這樣,馬尼拉城裡也亂成了一團。 雙方對轟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馬尼拉城牆上的火炮被中華軍打掉了九門,其中包括有三門四十八磅重型炮,而中華軍也被對手打下了十五門火炮,但主要都是中輕型火炮,由於重型火炮離城牆較遠,因此並沒有一門受損。但這一來中華軍的火力最多只下降了兩成,而西班牙軍的聲勢卻頓時降低了大半,反擊力度也越來越小了。 不過馬尼拉城的城牆確實十分堅固,就是重型火炮的炮彈砸在上面,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坑,而一般的輕型火咆砸上來,頂多也就是掉一點石渣子。但在城牆上守衛的西班牙士兵到是被炮火擊傷擊死了一些人。總督和大主教都不敢在城牆上站著,全部都退到城牆根下躲避。 在中華軍的主陣裡觀戰的幾名英國人也在交頭接耳,小聲的議論著,布萊克則不斷在記事本是寫寫畫畫,評論著中華軍的戰鬥力。布萊克認為,中華軍的火炮在歐洲之上,而炮手的熟練程度,也不在歐洲軍隊之後,也知道僅靠火炮是很難轟開馬尼拉的城牆,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馬尼拉的城牆真的堅不可催,而是因為中華軍帶來的重型火炮太少的緣故,如果能有二十門重型火炮,效果當然就大為不同了。因奴從今天的情況看,中華軍是很難攻破馬尼拉城,而最好的辦法是從戰艦上拆下幾門重型火炮來,集中火力轟開馬尼拉城的城牆,這樣就可以攻入馬尼拉城了。 但就在這時商毅下令,向馬尼拉城發動地面進攻,準備以爆破方式,炸開馬尼拉城的城牆。擔任突擊任務的是特種團的第二十三營。 而布萊克見了,卻直皺眉頭,因為在他看來,如果向馬尼拉城展開強攻,中華軍恐怕會傷亡慘重的,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可以看看中華軍的地面進攻能力,昨天中華軍表示出的排槍輪射能力也讓布萊克讚不絕口,這杵來看,這支軍隊的進攻能力也不會差到那裡去。但中華軍投入進攻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一點,只有七八百人,在布萊克看來,至少應該投入一千五百人左右才合適。 這時城牆上的西班牙士兵也發現了中華軍派出地面進攻部隊,因此一面派人通知查孔,一面冒著中華軍的炮火,在城牆上持槍守衛。能中華軍進入火槍的射程之後,開槍射擊。而中華軍也不示弱,在城下開火還擊,二十三營裡有兩個排的士兵裝配了迅射二型步槍,於是也紛紛找掩護躲蔽,然後向城上開火射擊。 在其他士兵的掩護下,兩個爆破班的戰士推著五輛裝滿了火藥的獨輪車,慢慢的靠近了城牆邊,然後在城牆上裝好了火藥,纏上引線進行爆破。 查孔聽說中華軍發動地面進攻了,也不敢在城下呆著,立刻又重新登上城牆,準備來指揮士兵守城。而弗朗西斯科還對剛才的炮火還心有餘悸,因為還留在城下。 那知還沒等查孔蹬上城樓,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聲音震徹雲霄,連大地都發生了巨烈的顫動,查孔只覺耳根發疼,也站立不穩,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上。他這時正在上城的樓梯上,自然是骨碌碌的滾了下來。而在城下的大主教更慘,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衝擊波沖得飛了起來,而人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只見在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二十多米處,湧起了一股巨大的火光煙霧,而城牆竟被炸得裂成了數十塊碎石,還有十幾名西班牙士兵,都隨著氣浪向城裡飛擊。然後大主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兩眼一黑,人事不知。 而這時馬尼拉城的城牆處,雖然硝煙密曼,但也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被炸開了一個十多米寬的大缺口。二十三營的戰士們立刻舉起步槍,鑽進未散的硝煙中,殺進了馬尼拉城裡。牢牢守住缺口,等待著後續部隊上來。 幾名英國人也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在歐洲早已經進入火器時代,但對火藥的運用掌握還不夠全面,像這樣使用巨額火藥進行爆破炸開城牆的戰例,還從來沒有過。 費爾南德斯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喃喃道:「原來東方人對火藥的運用,比我們更強,看來我們對中國人確實太低估了。」 喬科爾也道:「火藥本來就是中國人發明的,因此他們比我們更會運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布萊克一邊在記事本上將剛才的事情寫下來,一邊道:「如果這一支軍隊出現在歐洲,恐怕沒有那一座堡壘的防守能夠擋得住他們。如果是這一支軍隊的敵人,可並不是一件好事。」 其實不僅僅是英國人,就連同屬中華軍的海盜部隊和李華梅看得也同樣心驚肉跳,同時也在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也是中華軍的一員,沒有和他們為敵。 商毅現在當然沒有功夫去理會其他人的情況,見突擊已經得手了,立刻下令,後續部隊馬上跟進,殺入馬尼拉城中,今天一定要佔領馬尼拉城。 隨著中華軍的後續部隊乜從缺口殺入馬尼拉城之後,戰場的局面己不可逆轉了,雖然這時馬尼拉城裡的守軍人數不少,但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是一千多西班牙士兵,但在這種狹窄的城市中作戰,西班牙士兵無論是經驗還是武器,和中華軍相比,都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因此雙方在城市中交戰,西班牙士兵非常不適應中華軍的這種刺刀手榴彈戰術,完全抵擋不住中華軍的進攻,被殺得節節退後。 最後查孔在其他士兵的攙扶下,指揮著身邊的幾十名士兵,抬起還昏迷不醒的大主教弗朗西斯科,向馬尼拉城深處敗退下去。 第265章 進攻馬尼拉城(三) 而中華軍也迅速在馬尼拉城裡展開隊伍,一面追擊西班牙士兵,一面逐步逐步佔領馬尼拉城。 這時整個馬尼拉城裡己是一遍大亂,到處都是槍聲、爆炸聲,西班牙士兵,土著兵、馬尼拉城裡的居民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城裡四處亂跑,因為誰也沒有想到,號稱固若金湯的馬尼拉城竟然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被中華軍給攻破了,確切的說,中華軍開始正式的攻城,實際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因此誰都沒有做好逃跑撤離的準備,而現在中華軍攻入馬尼拉城之後,這才都著了慌,有些人趕忙七手八腳的收拾東西,也有人乾脆什麼都不拿,衝出了家門,尋路逃跑,結果互相推擠踐踏,還有一些人被誤殺。當然也有少數人趁火打劫,悶聲發財。 馬尼拉城的城市規模本來就不大,不一會兒查孔就帶人退到城市中心的十字路處,菲律賓總督府和奧古斯丁大教堂在這裡各佔一個尖角。這時在查孔身邊聚集了兩百多名西班牙士兵,而且邦班牙部的酋長阿諾基三世也帶著一百多名護衛隊,和他們匯合在一起。 而幾經顛波之後,昏迷的大主教也終於酲來,幾個人立刻聚在一起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阿諾基三世建議,馬尼拉城是守不住了,因此不如先退到邦班牙部去,然後再另想其他的辦法。 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因此查孔和弗朗西斯科也只好決定,先到邦班牙部去暫躲一時,然後再做打算。 就在這時,從斜刺裡忽然殺出一支中華軍,一下子將他們的隊伍給衝亂了,弗朗西斯科和阿諾基三世在一起,趕忙向另一個城方的方向逃去,而查孔卻被這支中華軍給擋住,殺不出去,被打得退進了總督府裡拒守。但這時中華軍已經基本控制住馬尼拉城,於是將總督府給團團圍住。 查孔抵擋了一會,也知道現在大勢已去,因此只好舉手投降。而這時大主教卻在阿諾基三世的保護下,終於從馬尼拉城裡逃了出去,到邦班牙部去暫時躲避。 到下午三時左右,馬尼拉城裡的戰鬥基本結束,中華軍已經完全控制了馬尼拉城,商毅接到消息之後,才帶領著眾人進駐馬尼拉城,這座像征著西班牙在馬尼拉的殖民統治的城市,也正式迎來了他的新主人。 這時中華軍的士兵正在清理著城市裡的屍體和血跡,搜查有沒有漏網的西班牙人,並且查封庫房,等著有人束清點。不過總督府已經率先清理出來,做為中華軍在馬尼拉的臨時指揮部,商毅和中華軍的主要將領都入住到總督裡,阿科尼亞住進了對面的奧古斯了大教堂裡。而張庚秋等其他主要的華人成員住進總督府傍邊的基他房屋裡。因為現在馬尼拉的居民已經全部都被抓捕起來,集中關押,所有的房屋也都空置了下來。 到了晚上,戰果也統計出來,這一戰中華軍只陣亡了一百八十七名士兵,另有二百一十三人受傷,而打死了西班牙士兵五百七十五人,待從兵三百二十七人,土著兵兩千三百四十六人,城中居民死亡六百六十九人,其中有一百三十二人是西班牙人。俘虜西班牙士兵四百三十三人,其中軍官有十二人,包括總督查孔和摩萊爾上校。待從兵二百八十二人,土著兵一千二百七十五人。城中居民二千八百五十二人,包括西班牙一千二百四十四人。另外還有傳教士五十七人。但在死亡人員和俘虜中,並沒有發現大主教弗朗西科。 另外還繳獲火槍四百餘支,火炮五門,刀槍武器等三千餘件,還有二十六匹安達盧西亞馬。糧食約有兩千餘石不過在馬尼拉城中搜找出來大量的金銀,不過種類繁多,各國的金銀幣,金錠銀錠也有,而且居然還發現數百枚中華寶幣。 將金銥全部測算成重量之後,黃金有八萬四千八百餘兩,白銀有一百一十七萬五千餘兩,另外還發現了不少貴重物品,粗略估算,大約價值中華寶幣三百萬圓左右。而其中居然有四分之一的錢財,是在奧古斯丁大教堂裡發現的,這還不算教堂裡裝飾的金銀製品,看來馬尼拉的洋和尚也屬於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 商毅也不禁大為高興,雖然說在攻下聖地亞哥堡之後,奪到了十幾艘戰船,造船廠,都價值不菲,但這些並非真金白銀,而在搜找到這批錢財之後,這一次海外作戰,又是一次賺得盆滿缽滿的戰鬥。回去以後,對內閣也有交待了。而且西班牙人在菲律賓地區殖民八十餘年的積累財富,果然不是一個小數字啊。可惜這就是家門口的風水寶地,在另一時空裡的中國,居然拱手讓給了他人。 正當商毅因為又大賺一筆而高興的時候,阿科尼亞從奧古斯丁教堂過來求見。 這時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鐘的時間,將阿科尼亞讓到客廳裡坐下之後,商毅才笑道:「神父,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事嗎?」 阿科尼亞的神情有一些尷尬,道:「我來是想向陛下詢問,對於抓住的那些修道士,陛下打算怎樣處置他們。」 商毅道:「神父,我以前就說得很清楚了,如果是無辜的人,我絕不會胡亂殺戮,但如果是煽動、組織、參加了這次大屠殺的人,我決不會輕僥,例如馬尼拉的大主教弗朗西斯科,我可以明確的告神父,這個人被我抓住,結局決對是被處死,其他的人則根據他罪行,給予處罰。不過我會組織一個調查會,對這些修道士在這次大屠殺中的行為進行詳細調查,不會冤枉一個人,也不會放過一個人。當然如果神父不放心,你也可以加入這個調查會。」 阿科尼亞苦笑了一聲,道:「我只想請陛下能夠網開一面,僥恕了他們。」 其實阿科尼亞當然知道商毅的決定,剛才在教堂裡,他也詢問過那些被抓的修道士,按照商毅的標準,絕大多數都將有罪,而被處死的人數估計會佔到一半以上,雖然這些修道士和阿科尼亞不屬於同一修道,但畢竟是一個祖師爺的門下,阿科尼亞心裡總有過已不去,因此這才趕來來向商毅救情。 商毅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道:「神父,我們相識了有五年的時間,你應該清楚,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雖然我並不信仰任何的宗教,但我並不會阻止任何宗教在我的治下傳播,也不會制止我治下的人民信仰任合的宗教。」 阿科尼亞也點了點頭,道:「陛下,您確實是一個開明的君主,雖然您並非主的信徒,但我們和教皇冕下仍然視您為我們教會的最好朋友。」 商毅道:「神父,我也非常感謝您和教皇冕下的友誼。但這並不表示我會寬恕這些有罪的修道士們,這一次我為什麼會出兵來進攻馬尼拉,而馬尼拉大主教,還有奧古斯丁會的傳教士在這次大屠殺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您應該很清楚。如果他們的罪行能夠得到寬恕的話,那麼那些在這次大屠殺中死難的華人的冤屈,又到那裡去申訴,難到就是因為他們不是天主教的教徒,連生存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阿科尼亞苦笑了一聲,道:「您應該知道,我們一向都反對將異教徒採用極端手。」 商毅道:「但這只能代神父你的個人觀點,並不是所有修道士都有這樣的想法。天主教會屠殺異教徒的歷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了,從十字軍東征的時代就已經開始了,神父,我說得對嗎?」 阿科尼亞也只付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商毅道:「這些都是過去的歷史,我可以不理會,而且現在的教會也不用為過去的歷史付責,不過現在天主教會在歐洲仍然擁有許多的特權,但這是在歐洲,而在我治下的地方,任何一個宗教都不會有特殊的權力,也都必須尊從世俗的法律,觸犯了法律,就必須接受世俗的審判。如果天主教會想在我治下的地方進行傳播,也就必須接受我的條件,神父,這一點您應該很明白。」 話說到這個份上,阿科尼亞那還會再不知趣的再勸下去,反正自己也盡力最大的努力,做到仁至義盡,要怪就只能怪這些奧古斯丁會的修道士們自己自作孽。因此也起身道:「陛下,為了這件事情,打撓您的休息,萬分的抱欠,我告辭了。」 商毅也起身相送,道:「神父,馬尼拉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寫信給羅馬的教皇冕下,告訴他馬尼拉發生的事情,並向他請求招回其他的修會,將馬尼拉教區交給耶穌會來管理。因此也希望您也能寫信給教皇,如實的向他說明馬尼拉的事情經過。」 阿科尼亞聽了,心裡也不禁一喜,現在中國教區是耶穌會一家的天下,如果馬尼拉教區再被耶穌會獨佔,那麼耶穌會在亞州的勢大將會得到極大的擴展。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要和馬尼拉的耶穌會主教商量一下。 第266章 女冒險家的誕生(上) 送走了阿科尼亞之後,商毅回到客廳裡,只見李華梅正坐在沙發上,翹著兩郎腿,手裡拿著一個酒瓶,因為她也算海軍部的正式編製,而且還是艦隊司令官,級別不低,因此也能住進總督府裡。當然在整個海盜艦隊中,也只有她一個人有資格住進總督府裡。 商毅道:「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什麼?總不會是來向我獻身吧。」 李華梅舉著酒瓶,以這個時代的女子絕不應有的形像,嘴對嘴灌了幾口,似笑非笑道:「我向你獻身,你敢要嗎,膽小鬼。我是來找你談你的提議。」 商毅和李華梅接觸的次數並不多,因為李華梅的性格比商毅的妻妾大膽得多,因此兩人之間一直都有些暖味的意思。雖然在這次出兵之前,商毅對李華梅到是真的沒有別的想法,但如果真的能把她也收下,到也不錯,反正現在商毅也想開了,後宮雖然不說是多多益善,但也是來者不拒。 另外雖然商毅沒有什麼大男子主義情節,但被女人說成是膽小鬼,只要是男人恐怕心裡都不會甘心,看來也有必要主動一點。因此商毅坐到李華梅的身邊,伸手攬在她的肩上,道:「你們考慮好了嗎?」 李華梅絲毫也沒有什麼拒絕的反應,點了點頭,道:「我們已經想好了,接受你的條件,不當海盜了,改行當正式軍人。」 商毅笑道:「其實你們早就是正式軍人了,在海軍部裡,一直都有你們的建制存在,只不過是在執行特殊任務,等馬尼拉的事情結束以後,你跟我回浙江去,到海軍把一些相關的手續都辦好,那麼在以後你們就算海軍部的正式編製的艦隊了。」 李華梅扭過頭,衝著他笑了一笑,道:「好了,事情說完了,我先走了,這瓶酒可不錯,我就帶走了,以後就在我的餉錢裡扣吧。反正我也算海軍的正式編製了。」 說著她剛要起身,商毅的手己順著她的肩頭一直滑到腰肢,用力一摟,李華梅發出一聲驚呼,還沒有完全站起身來,就一下子被商毅又拉了下來,整個身體也仰面撲倒在商毅的懷裡。而商毅摟著她,不懷好意的道:「別急著走啊,公事談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談一些私事了呢?」 李華梅任由自己躺在商毅的懷裡,臉上依然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們之間只是上下屬的關係,好像有什麼私事要談呢?」 商毅把她摟得緊了一緊,道:「正因為是上下屬的關係,為了以後能夠更好在一起共事,我們是不是更需要深入的交流勾通一下呢?」 李華梅道:「哦!這麼說商王爺是經常和下屬深入的交流勾通嗎?亞妮就是這樣被你弄上手的吧。」 商毅也不禁被她這一句話嗆只翻白眼,不過到了這一步可不能有半點退讓亍,因此也嘿嘿一笑,道:「別的人當然不會,但如果是你這樣的美女下屬,我當然會和你深入的交流勾通。」 李華梅的目光流轉,白了他一眼,道:「膽小鬼。」 這三個字在商毅聽來,就如導火索一樣,立刻底下頭去,重重的吻在李華梅豐潤嬌艷的紅唇上。四片嘴唇碰在一起,李華梅立刻伸出雙手,勾住商毅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起來,並且主動吐香舌,如小蛇一般在兩人的口裡來回交纏著。 商毅也被她熱情的反應逗得心頭火起,開始還只是五分慾望,五分逃逗的話,現在可就是慾望十足,一邊和她進行著熱烈的嘴舌交纏,一邊摟緊了她柔軟的腰肢,而另一手則由她的衣襟滑進去,在她的胸腹之間,揉搓撫摸,最後停在她的豐挺的酥胸上,肆意的撫弄起來。 等兩人的唇舌分開之後,李華梅己因急促的喘氣而微張著小口,臉上己是如火燒般灼紅起來,雙眸中也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無力地微睜著。 商毅的手依然還在她的酥胸上放恣地遨遊活動著,並且全力的捏了一把,湊到她的耳垂邊,笑道:「現在該知道我是不是膽小鬼了吧。」 李華梅只是似怨地白了他一眼,立即微閉上雙眸,道:「你就是膽小鬼。」 商毅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親了一下,把手由她的衣服抽出來,摸上她結實修長的大腿上。李華梅的身體一顫,口嘴發出一聲嬌吟,雙手忽然用力摟住了商毅的脖子,在他耳也吐出一團濕潤的氣息,道:「膽小鬼,抱人家到房裡去了,人家也想……也想和你深入的交流勾通。」 商毅這才把她抱了起來,走進臥室裡,把她放在床,然後撲了上去。 ……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歡愛結束之後,李華梅如同羔羊般蜷伏在他的懷抱裡,嬌喘著的嘴角掛著滿足歡娛的笑意,全然沒有剛才狂野的瘋狂勁頭。任誰也沒有想到,她剛才的表現是多麼主動,多麼瘋狂,極積的索取,充滿了野性魁力,可真是一點也沒有辱沒她的海盜身份。 而商毅依然戀戀不捨緊擁著李華梅凹凸有致地玉體,在地光滑的祼背上輕輕撫摸。回味著這付健美而性感的身體,剛才歡愛時帶給的美妙感覺。這是一種和其他妻妾一起絕對享受不到感覺。既使是床第之間表現得最豪放的亞莉桑德拉也頗為不及。因此商毅也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把這個女海盜給拿下來。當然這到不是說商毅在和其他妻妾歡愛時沒有盡興,不過一盤美味吃得多了,也會有些膩味,能夠多換一種口胃,當然是好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呼吸都平靜下來之後,商毅才道:「你手下有可靠的人嗎?把馬尼拉的事情交給他,跟我一起回南京去安居吧。」 李華梅忽然翻身從商毅的懷裡坐了起來,將曲線有致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商毅的目光裡,但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會和你一起回南京去。」 商毅有些意外,道:「為什麼?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麼不肯和我一起回南京去呢?擔心其他的妻妾嗎?這一點到不用擔心,現在亞妮和其他人的關係都相處得很好,你也一定可以的。」心裡還在想著,難到李華梅是古代的女權主義者嗎?這可就不好辦了。 李華梅又重新伏他的胸前,道:「我確實很喜歡你,所以願意陪你上床歡好,也不介意你有其他的妻妾,甚致可以和其他人一起陪你都可以,但我只願意做你的情人,而不會和你一起回南京,做你的王妃。因為我喜歡冒險,喜歡探索新奇的事物,也喜歡航海,因此城只想架駛著帆船,在大海裡暢遊,和風浪爭鬥,甚致是去到我沒有去過的地方,那怕是因此而被風浪催毀,葬身於海底,也在所不惜。但我絕對不想被束縛在你的王宮裡,就這麼安安穩穩的渡過一生。」 商毅怔了一怔,這過發現原來是自己想錯了,李華梅並不是一個女權主義者,而是一個冒險家。從心裡來說,商毅並不歡迎女權主義者,但卻歡迎冒險家,由其是李華梅這樣的航海冒險家。 冒險精神一直都是西方最重視的優秀品德之一,從伽達瑪開避新航線,開啟了大帆船貿易時代;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軒起了歐洲的殖民美州,掠奪金銀的熱潮;麥哲倫首次完成環球航行,不僅證明了地球是圓形這一科學的命題,而且同樣開避了從美州大陸和亞州大陸的航線,進一行促進了全球大航海時代來臨。 而這一切成果的取得,無一不是歐洲一直以來提暢的冒險精神結出的美麗果實。儘管這些航海成果的發現,使歐洲國家正式進入一個殖民、掠奪、壓搾、殺戮各地土著民族的時代,也給亞美州國家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但從人類社會的整體發展進程來看,卻是推動歷史進步的事件。 而冒險精神,往往又是和進取精神結合在一起的,因此西方國家能夠在十六世紀以後飛速發展,後來居上,成為世界的領先者,一直到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冒險精神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中國古代在唐代以前,冒險精和歐洲相比,絲毫也不遜色,從張騫通西域,班超投筆從戎,一直到王玄策使天竺,無不充滿了「示明萬里之內,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情壯志。只可惜宋代以後,中國的冒險精神就每況愈下,以致於到了明初的時候,雖然空有全球無敵的龐大艦隊,卻僅僅只是用來耀躍帝國的國威,儘管這次航海活動在後世被美化成轉播友誼,但實際的後果是造成勞民傷財,反而成為中國閉關鎖國的最重要理由。 和這個時代的歐洲相比,中國最缺少的就是這種冒險精神,以甚從事海外經商的人,就算是有冒險精神於。而到了清代,則乾脆就關上大門,成天大作天朝上國的美夢,結果換來只是落後挨打。因此像李華梅這樣還具有冒險精神的人,並不多見。 第267章 女冒險家的誕生(下) 李華梅見商毅一直久久不語,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使商毅心裡不高興,因此在商毅胸口捏了一把,道:「你這是怎麼了,難到非要把人家關在你的後宮裡才高興嗎?我聽說你的後宮裡可是有不少美女,加我一個也不多,缺我一個也不少,如果你真的想我了,可以到海上來找我的,只要是你來,我隨時都……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商毅抱住,又在她的嘴唇上,狠狠的親吻起來。李華梅雖然有些促不急防,但也馬上熱烈的迎合起來。 一番痛快的熱吻之後,商毅這才鬆開了李華梅,抱著她健美性感的身體,道:「如果這是你喜歡的生活,那就儘管去做吧,我不會把你束縛在我身邊的。」 李華梅的身體也僵了一僵,道:「你是說你同意我去航海嗎?」 商毅微微一笑,道:「我為什麼不同意,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夢想的權力,你喜歡航海,那就儘管去航海吧。而且我會盡力支助你的,航海可是很花錢的。」 李華梅的心裡也不禁一陣喜悅,她當然知道航海是一件很花錢的事情,雖然說自己這幾年來當海盜也攢下了不少錢,但真得進行航海冒險,也支撐不了幾年,如果有了商毅的支助,那可就另當別論了,當年鄭和能夠帶領龐大的艦隊七下西洋,完全就是因為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帝國在支撐著。而商毅顯然就是中國最有機會成為皇帝的人,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將獲得國家的支持,因此李華梅也忍不住開始幻想,自己率領著一支龐大的艦隊,在海上縱橫馳騁的情景了。 商毅見了,也猜到六七分李華梅在想些什麼,忍不住在她的豐臀上拍了一下,道:「不過有些話可要對你說清楚。現在我的首要事情是擊敗清廷,統一全國,在沒有統一以前,我是不可能支助你航海的。而且在這段時間裡,你也給我老老實實的守住馬尼拉,不能把馬尼拉再丟了。」 這一點李華梅到是能夠理解,因此也裝一付乖乖的表情,道:「你放心吧,有我守在馬尼拉,誰也搶不去的。不過你要給我多配幾條戰船,由其是大戰船,我現在的戰船都太小了,當海盜還可以,打起大仗還差一些。最好把你現在乘座的那艘大船,就是岳飛號給我。」 商毅頓時一頭爆汗,李華梅果然還是不改海盜的本色,開口就是打劫,因此也沒好氣道:「你想得到美,岳飛號這樣的大船,現在整個海軍部也只有一艘,所想都不要想了,我把干係臘人的戰船全都拔給你,回到南京之後,我會再給你調一兩艘兩千料的大船來。守衛馬尼拉是絕對足夠的。」 李華梅還有些不滿,道:「好吧,這還算免強湊和吧,你還有什麼要求。」 商毅道:「如果以後我支助你進行航海,可不是由著你出海划船去遊玩,出海到那裡去,做些什麼,你都要聽我的安排,我也會給你提供海圖,並且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明白沒有。」 李華梅道:「你有地圖?這麼說你已經有了目標,能先告訴我嗎?」 商毅嘿嘿一笑,道:「馬尼拉東南方的千里之外,有一塊大陸,叫做澳州,地域比中國略小一點,十年以前才被西洋人發現。」 李華梅道:「澳州這個地方我聽說過,不過你要我去那裡幹嘛。」 商毅笑道:「當然是搶地方了,現在西洋人全世界都在搶地方,既然別人能搶,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搶,而且世界這麼大,還有不少空著的地方,除了澳州,東方還有美州大陸,西方還有非州大陸,就是黑人的家鄉,這就是我交給你的航海任務,每到一處地方,就建立一個華人的點居點,就算是我們的地方了。」 李華梅點點頭,道:「你是想學干係臘佔領呂宋島,還有紅夷毛人強佔巴達維亞也一樣,西洋人管這個叫做殖民,其實就搶了一塊地方之後,就掠奪那裡的資源和財產,說得好聽叫航海,不就還是干我的海盜老本行嗎?說來說去你還是讓我當海盜。」 商毅也忍不住笑道:「直是孺子可教也,就是讓你去幹老本行,要不然讓你去這些地方幹什麼?我的錢也不是水打漂來的,都是由納稅人上交的,向這次進攻馬尼拉,雖然說是為了解救華人,但只有得到干係臘人在馬尼拉積攢下的錢財,才能填平這場戰爭的費用,如果航海只花錢不賺錢,誰會向這個無底洞裡填錢呢?否則就只會向過去鄭和下西洋那樣,無疾而終了。」 李華梅雖然還不懂納稅人的錢這個概念,但商毅的意思她還是能夠理解的,就是商毅可以先拿錢投資她進行航海,但航海的結果必須能夠給商毅帶來收益,這樣才能換取他的下一次投資。 儘管李華梅也不明白,這是歐洲在大航海時代早期的慣用手法,由政府投資個人進行航海冒險,目地是開避通向東方的新航線,可以和東方進行貿易,或者是在沒有人居住的地方進行殖民統治。達伽瑪,哥倫布、麥哲倫都是有葡萄牙或西班牙王室的投資,才能進行他們的航海活劫。當然這個「沒有人居住的地方」的概念,是指沒有歐洲人居住,當地的土著當然是被無視掉了。 但從道理上說,也是說得通的,除了少數大好皇帝之外,沒有人會願意向一個沒有收益的項目投錢,因此李華梅也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放心吧,只要是到達了目的地,就是石頭我也會為你窄出三兩油來。」 商毅氣得在她的翹臀上擰了一把,道:「這是什麼說的,就算是當海盜也要與時俱進啊,你們可不是向過去那樣小打小鬧了,而是走專業化,正規代的道路,你也知道,西洋人管這種行為叫殖民,因此以後你們的行為也叫殖民,而不是打劫,明白沒有。」 李華梅也一付無限的委曲表情,道:「好了,好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是說我們傳播和平和友誼也可以。你還有什麼要求呢?」 商毅壞壞的一笑,又伸手在她的酥胸上撫摸起來,道:「最後一條,也最重要,就是你每次航海回來,都必須陪我三個月。我在南京你就住在南京,我在北京你就住在北京,不住滿三個月的時間,不許進行下一次航海。」 李華梅也不禁白了他一眼,道:「色鬼。」 商毅又禁不住心頭火起,用力在她胸前捏了一下,道:「我們再來一次深入的交流,怎麼樣?」 李華梅聽了,立刻一個翻身坐到商毅的身上,道:「再來一次當然可以,不過這一次是我要你了。」 頓時房間是又惹起了一場激烈的男女歡愛風暴來。 …… 第二天商毅起床的時候,也不禁覺得腰還有一些發酸,昨天簡直是瘋狂了一夜,現在終於出現後遺症了,李華梅在這方面的能力到不是一般的強啊,要知道商毅平時就算對付兩名妻妾,也不會有這種情況的,不過說起來自己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可不在是年輕的小伙子了,看來以後在女色方面還悠著一點為好。當然現在李華梅的情況還不如商毅,這時還在沉睡之中,不過臉上還掛著經歷風雨之後,甜美滿足的表情。 商毅沒有叫醒李華梅,自己穿衣下床,等穿戴整齊之後,看著還在床上作海棠春睡的李華梅,商毅心裡也不禁有一線得意的情緒,看來昨夜的戰鬥還是以自己的險勝而告結束。畢竟沒有男人不在意自己這方面的能力。 來到外面和其他人見面,眾人看商毅的眼光,多少也有一些暖味意思,畢竟兩人昨晚的動靜太大,根本就瞞不住其他人。不過這種事情除了道學家之外,在其他人看來並不算什麼,商毅不過是又收了一個女人,而且又是你情多願,頂多也就算是風流韻事,無傷大雅。而且以商毅現在的身份,就算是妻妾成群也絕對不過份。 當然也有不少人對商毅的品味卻不敢恭維。因為在這個時候,中國對女子的審美標準是以膚色白嫩,身形纖細,嬌小為美,另一個就是纏足,腳纏得越小越好。因此按這個標準,在商毅的妻妾當中只有陳圓圓和朱媺娖才夠得上美女標準,葉瑤瑱、林鳳舞、明石姬都沒有纏過足,而且林鳳舞的身材還略顯高挑了一些。 不過這還沒什麼,畢竟能看見她們腳的人並不多,但像亞莉桑德拉這種後世標準的魔鬼身材,在這個時代成了典型的肥胖,而一頭金髮更是營養不良的像征,而李華梅因為常年經受海風,在後世人看來呈健康狀的淺栗色皮膚,在這個時代幾乎就是無鹽的代表。因此不少人也實在想不明白,商毅為什麼偏偏好這一口,雖然說蘿人青萊,各有所愛,但這口味似乎也太重了一點。 不多時眾人都到齊了,也開始了中華軍佔領了馬尼拉之後的第一次議事。 第268章 馬尼拉的後續工作(一) 其實攻佔馬尼拉城,擊敗西班牙殖民者並不難,主要是商毅打箅在馬尼拉長期佔領,把馬尼拉成為中國的殖民地,因此在佔領馬尼拉之後,善好的事情也是千頭萬緒,十分複雜,這也是商毅堅持要自己帶兵出征的一個重要原因,成鋼和黃震在這方面還嫩了一點。 商毅首先宣佈,菲律賓這個名字正式取消,以後全部都以「呂宋」為這一地區的稱名,菲律賓群島也改名為呂宋群島。而聖地亞哥堡,改名為鎮南堡。不過其他各島嶼的名稱和馬尼拉城的名字保持不變。雖然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但仍然十分重要,菲律賓全面改名為呂宋,也標誌著這一片島嶼的主權正式發生了變更。 當然名稱的改變只是一種像征意義,呂宋地區的最大作用,還是在於作為歐洲和美州地區通向中國的一個貿易中轉站,儘管它距離中國大陸的路程只有十五到二十天的距離,但依然是一個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和中途的補濟點。用後世的話來說,是一個物流集散中心。 商毅佔領馬尼拉,不僅僅是看重了呂宋地區的地理優勢,同樣還有呂宋地區的自然資源,呂宋地的銅礦十分豐富,也有相當的鐵礦和金礦儲量,這些都是前商毅正需要的金屬礦產。另外呂宋群島屬於亞熱帶地區,不僅森林資源豐富,盛產水稻、玉米,而且還可以種植多種熱帶作物。 西班牙殖民者在馬尼拉經營了八十餘年,雖然是殖民統治,但也確實給呂宋地區帶來了先進的技術,並且進行了一定的開發,開避了許多農業種植水稻、玉米、甘蔗等作物,由其是在呂宋引入了甘蔗種植,這是搾食糖的重要原料,而食糖在這個時代,也是一項重要的商品。當然這也有相當一部份功勞是華人的辛勤勞動。因此無論是從長遠還是短期,呂宋地區都將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財富。 首先是盡快穩定馬尼拉的生活秩序,讓其他華人盡快定居下來,各自開始各自的生管,而這一點在攻下馬尼拉城之前,張庚秋等人就已經開始在做了。 其次是恢復與各地的正常貿易來往。因為在目前來說,馬尼拉最主要的收入還是來往商船的關稅,和商品流通帶來的財富。歷史上每一次馬尼拉華人大屠殺之後,都會給馬尼拉帶來一次經濟衰退,然後再慢慢的恢復,因為馬尼拉的貿易活動,主要是依靠中國的商皓。而這一次大屠殺實際並未完全進行,而且中華軍佔領馬尼拉之後,中國的商船仍然繼續來到馬尼拉,而只要中國商船來,那麼其他各國的商船也都會隨之而來,因此對馬尼拉的貿易影響並不大。 當然現在馬尼拉的貿易來往,是由中國人來主導了,因此商毅也委任張庚秋,從當地華人中選出十幾名較有聲望和影響力的人,付責管理馬尼拉與其他各國的貿易來往,收取關稅等等,同時也告之各國,現在呂宋地區已經由中國的南京政府接管了。 馬尼拉的內政只是一方面,另外還有對外的戰爭並未完全結束,現在中華軍控制的只有呂宋島,而在呂宋群島的其他諸島,中華軍還沒有真正來得及染指,而且就是在呂宋島,中華軍實際能夠控制的,也只是馬尼拉城和周邊的地區,其實只佔了呂宋島的極小一倍份。在中華軍控制以外的地區,還散佈著大量的傳教士,而呂宋島上的各土著部族,還沒有向中華軍正式臣服。另外還有從馬尼拉城逃跑的大主教,也還下落不明,這也是一個極大的隱患,必需清除掉。 因此商毅也命人四處打聽,大主教弗朗西斯科的下落。同時也派出部隊,去接收西班牙殖民者在馬尼拉地區開避經營的各工廠、農場、莊園等資產,首先進行清點查封,登記造冊,準備進行拍賣。並且派人回國通告國內的各大商家,有興趣的人都可以來馬尼拉來,拍實大會將在二個月後進行。 三天之後,馬尼拉地區的生活秩序基本恢復,八成以上的華人也都定居下來,還有少數店舖也都開張營業,而且馬尼拉地區的工廠、農場、莊園等等也基本被中華軍清點查封,一共有四十三處。 而這時在棉蘭老島的天主教耶穌會的馬尼拉教區的付責人,奧利維拉主教帶著幾名傳教士,在郭納爵和陽瑪諾的陪同下,來到呂宋島,參見商毅。 在中華軍當到馬尼拉的時候,奧利維拉聽從了中國的傳教士的勸告,對這場戰爭暫時保持中立,因此對大主教弗朗西斯科的號招釆用拖挻戰術,不過耶穌會右馬尼拉大教區的勢力並不大,而且傳教的地方也十分偏遠,弗朗西斯科也並沒有對他們抱以多大的希望。不過奧利維拉對中華軍並不看好。 郭納爵和陽瑪諾第二次來到棉蘭老島的時候,中華軍還沒有攻下馬尼拉城,不過奧利維拉得知中華軍已經登陸馬尼拉,並攻佔了聖地亞哥堡之後,也對中華軍在馬尼拉的前景發生了改變,認為有必要親自到呂宋島來,觀測一下形勢。那知等他到達呂宋島之後,才知道馬尼拉城已經改旗易幟,成為中華軍所有。 雖然奧利維拉也驚亥中華軍的戰鬥力,這麼快就拿下了馬尼拉城,但同時也不禁暗自慶幸,好在是自己極時來到呂宋島,才能夠抓住這個大好時機,因此也在阿科尼亞的引見下,和商毅見面。當然也順著阿科尼亞的口氣,表示馬尼拉教區的耶穌會將服從並支持中華軍在呂宋群島的統治地位,並且將勸說耶穌會傳教區內的土著部落,也服從中華軍的命令。 得到了耶穌會的正式表態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也馬上給了奧利維拉豐厚的回服,將奧古斯丁大教堂贈送給耶穌會做為總部,並且允許耶穌會在呂宋群島的全境內傳教,而且禁止奧古斯丁會、方濟各會、多明我會在呂宋群島地區內傳教。 奧利維拉自然是欣喜若狂,因為在馬尼拉大教區傳教的四個教會中,只有耶穌會地位最低,條件最好的呂宋島根本沒他們的份,只能窩在鳥不拉屎的棉蘭老島傳教,因此能夠在呂宋島佔得一席之地,就是耶穌會的最大奢望了,卻沒想到一下就可以獨佔馬尼拉大教區了,這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不亞於天上掉餡餅下來。而且這麼一來,奧利維拉就等於是馬尼拉大主教了。與奧利維拉同來的幾名傳教士也都激動得落淚了。 不過在過去的馬尼拉大教區,傳教士的經費都是由菲律賓總督府提供,收入可以說是相當豐厚,馬尼拉大主教年薪是四千一百二十五比紹,主教年薪一千八百三十八比紹,而一般的傳教士每年的所得也有一百比紹。 而一百比紹在馬尼拉地區的購買力,相當於九十石大米左古。在中國目前糧價最低的地方,就是商毅的統治區,一石大米的價格也在一兩五錢白銀左右,由這個比價也可以看出,就是一個普通傳教士的月收入,大約在十二兩白銀左右,既使是扣除因為中國是在特殊時期,糧價偏高的因素,在普通民眾中間,也算是一份相當高的收入了。而且這還不算教會其他的收入。 當然商毅不可能給傳教士們這麼高的收入,畢競在中國傳教士是沒有任何國家補助的,全靠教徒的捐助,但考慮到呂宋地區的特殊性,商毅還是同意給傳教士們一定的補助,但俱體補助數量,還要進行協商。但就是這樣,奧利維拉也覺得十分滿意了,因為傳教區擴大之後,教徒也會增多,收入來源自然也可以保證,而且耶穌會在天主教中算是一個比較清貧的修會,一向窮慣了,對物質條件的要求並不高。 隨後商毅也向奧利維拉提出三個要求:一是盡快把耶穌會的總部遷到馬尼拉來,勸說當地土著投降,並且幫助中華軍穩定呂宋島的局面;二是盡力勸說棉蘭老島、薩馬、萊特和宿務等島嶼的土著向中華軍投誠,這也是對其他諸島上的土著作出一個表率作用;三是向羅馬教廷反映,在這次呂宋島的華人大屠殺事件中,奧古斯丁會,以及大主教弗朗西斯所犯下的罪行。 奧利維拉當然是滿口答應下來,反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就行了,這些事情對自己也沒有損失,當然其他教會的損失,也就被他們無視掉了。因此奧利維拉也立刻分派自己帶來的幾名傳教士,分頭去辦理這些事情,而他本人則住進奧古斯丁大教堂,同時心裡也開始考慮,應該給這座大教堂換個什麼名字才好呢。 而就在這時,從馬尼拉城逃走的大主教弗朗西斯科,終於有了消息。 第269章 馬尼拉的後續工作(二) 弗朗西斯科的行蹤其實是被他自己主動透露出來的。 馬尼拉城破之後,弗朗西斯科在阿諾基三世的保護下,逃到了邦班牙族的居地,然後和阿諾基三世聯名,傳信到呂宋島各地去,招號散佈在呂宋島的傳教士一起發動聖戰,維護天主教的光榮,讓他們鼓動信仰天主教的土著們,共同抵抗中華軍的侵略。 但奧古斯丁會的傳教士基本在馬尼拉城裡被中華軍一網打盡,逃出去的人不多,在呂宋島其他地區的傳教士甚本都是方濟各會或多明我會的傳教士,對大主教的命令,並沒有奧古斯丁會那樣奉若神明,另外也有不少傳教士都十分清醒,連馬尼拉城都被中華軍佔領了,西班牙軍也全軍覆沒,靠當地的土著又能成什麼事,抵抗只能是自取滅亡,還不如不抵抗,和中華軍的幾名傳教士聯繫,看看能不能有別的辦法。因此響應大主教號招的人並不多。 而就在這時,耶穌會的傳教士也開始在呂宋島活動,向各個土著部落,以及在部落裡的傳教士說明,與中華軍作對只是死路一條,投降才能獲得生路。中華軍可以保證對土著部落不予追究,而其他的傳教士只會被驅逐出呂宋群島地區,也不會傷亡他們。但如果執意要和中華軍做對,等待他們的只是死路一條,甚致是滅族之禍。 這麼一來支持大主教的人就更少了,有些本來已經決定支持大主教的部落,也立刻打了退堂鼓。結果只氣得弗朗西斯科整天跺足捶胸,大罵其他的修會已經倒向了異教徒,不在忠誠於天主。 其實弗朗西斯科和阿諾基三世並不是笨蛋,當然也知道和中華軍對抗是死路一條。但他們更清楚,其他人投降或許都有活路,唯有自己就是投降也是死。 因為這次馬尼拉大屠殺事件中,弗朗西斯科是主要的策劃者之一,早就上了中華軍的黑名單。而阿諾基三世雖然沒有出面,但邦班牙族也出力不可,受西班牙殖民者直接指揮的土著兵幾乎全部來自邦班牙族,加上以前邦班牙族一直都是西班牙殖民者打壓華人的主力幫兇,因此是怎麼樣也好不了,還不如拚死一戰。 果然就在幾天之後,中華軍的第二批船隊抵達了馬尼拉,又帶來了一個步兵團,這次出征馬尼拉的南京軍區第七軍第三旅也在馬尼拉聚齊。商毅也下令,以三旅為核心,輔以一千海盜和一千民兵,總計兵力九千餘人,進剿邦班牙部。 這個時候邦班牙部一共才三四萬人,雖然阿諾基三世將部族裡拿得起兵器的男子包括壯年女人全部都招集了起來,拼湊出兩萬多人,但在中華軍兇猛的火力面前,人數上的優勢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戰鬥連續進行了三天,邦班牙部的陣亡人數達到一萬五千餘人,終於全軍潰敗了而邦班牙部的營地也被中華軍佔領,不過這時在邦班牙部裡,剩下的只是一些小孩和老人。 而弗朗西斯科和阿諾基三世到是有足夠經驗,在戰場上見勢不妙,立刻率先逃跑了,這次他們逃到了中科迪勒拉山南部的一個他加祿部落,去尋求保護。可惜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敢收留他們,部落酋長正愁沒機會向中華軍投降,這可是天上掉餡餅下來,立刻抓住他們兩人,送到馬尼拉城裡。 抓住了大主教和阿諾基三世,也宣告中華軍征剿邦班牙部落以全勝結束。商毅也立刻組織了一個調查團,對抓獲的傳教士、土著進行調查,他們在這次大屠殺中的行為,而對西班牙士兵則不問調查,全部處以死刑。 同時商毅也正式宣佈將呂宋地區併入自己的版圖中,稱呂宋海外行省,直接受南京內閣管理。設立行政總督,管理省內行政事務,在行政總督以下,按南京政府的模式,設置其他各部門,管理事務。而在省下設市縣鄉,實行分級管理。 不過在目前階段,呂宋的各級行政機構不可能一下子就會部建立起來,還要逐步完善,因此商毅也不打算向呂宋省派遣官員,現在全部官員都從當地的華人中間選出,實行當地人自治。而呂宋行省的第一任行政總督,由商毅指定張庚秋擔任。 張庚秋在馬尼拉的華人當中就有比較高的聲望,馬尼拉戰爭結束之後,又得到進一步提升,由他出行政總督,也是名致所歸,而總督府以下的官員,也由張庚秋付責提名。 接著商毅又正式任命李華梅為中華軍駐呂宋軍區司令員,兼任呂宋艦隊司令員,軍街為少將。呂宋軍區直接歸屬於南京軍區管轄,屬於小軍區一類,行政級別相當於一個軍,而呂宋艦隊則歸屬於海軍部,與五大分艦隊同級。在馬尼拉地區繳獲的西班牙戰船,全部都劃呂宋艦隊,這一來呂宋艦隊的戰船數量達到了二十七艘,按海軍的戰船划分,擁有三級巡洋艦二艘,四級驅逐艦十一艘,五級護衛艦七艘。輔助戰船七艘。 不過艦隊的人員缺額超過了一半,還要慢慢補充,因此商毅也決定,原來的船員水手只要經過調查,沒有參與這次大屠殺的,也全部留用,歸為呂宋艦隊的成員。 這樣一來,呂宋地區的軍、政兩方面框架都已經正式建立起來,也標誌著南京政府對呂宋的統治已經進入一個實質性階段,只需要一步一步的完善起來。 而這時西班牙人已經徹底被中華軍打敗,一個強大的當地土著也幾乎被滅了族,現在整個呂宋群島地區都是中華軍的天下,而在這種強大的武力面前,還有誰敢和中華軍作對,因此呂宋島的其他各部落土著,以及其他教會的傳教士們,還有呂宋島以外,其他各海島上土著部落的酋長頭人,在耶穌會的傳教士的勸說下,也都紛紛來到馬尼拉城,向中華軍表示臣服。 等眾人差不多聚齊之後,商毅首先下令舉行審判大會,將在這次大屠殺中犯罪的人員進行公開處理,被處以死刑達到一千五百六十六人,包括總督查孔在內的所有西班牙士兵,大主教弗朗西斯科等三十二名傳教士,以及阿諾基三世為代表的一批土著。當場執行槍決。參加審判大會的土著酋長頭人們也都嚇得心驚肉跳。而其他在馬尼拉城裡居住的西班牙人、待從,以及歸附西班牙殖民者的土著,則都處以五到十年的苦役。 隨後商毅才招集眾土著酋長頭人們,先嚴厲的將他們訓訴一頓,指責他們附庸西班牙殖民者,欺壓華人的行為。這一點到並不冤枉這些土著,雖然他們並沒有像邦班牙部那樣,直接充當西班牙殖民者的幫兇,但占華人一點小便易的事情,多少也都做過一些。只是有了大壞人,也就顯不出小壞人來。但現在世道變了,大壞人已經被打倒,不少酋長都在想,是不是該清算小壞人了。有不少人都嚇得哆嗦起來。 不過商毅把話鋒一轉,表示自己寬宏大量,對他們過去的行為都不予追究,但要求他們以後絕對服從中華軍的命令,否則邦班牙部的下場就是最好的例子。 眾酋長頭人們聽了,也都鬆了一口氣,立刻紛紛表示,一定服從中華軍的命令。而商毅也立刻趁熱打鐵,要救各部落都要抽調一部份青年土著,年齡在十六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男女各半,脫離本部落,做為呂宋總督府的直屬土著。因為現在馬尼拉的華人只有兩萬五六千餘眾,想要進一步開發呂宋,需要大需勞動力,這點人力當然不夠,而在短時間內,對呂宋進行大規模移民也是不現實的,因此只能從當地土著中挖掘潛力。 儘管各酋長頭人們心裡都不願意,因為十六歲以上,二十五歲以下的男女也都是各部落的主要勞動力,誰都捨不得。但血淋淋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誰還敢說個不字,因此也只好同意了。結果總督府一下就得到了三萬多名年輕的男女,致少在近三五年之內,勞動力還是夠用了。 而最後商毅又宣佈,將邦班牙部遺留下來的全部人口都分配給各部落。邦班牙部的青壯年幾乎全部戰死,現在還有兩萬餘人,基本都是老弱婦幼,其中少年兒童約有一萬三四千人。 如何處理這一批人,也讓商毅有點為難。全部殺了有些太過份,商毅並不喜歡搞種族大屠殺,但留著也是一個隱患,畢竟這個仇口不小,這批孩子長大了,肯定不會對華人有善意,還會種下動亂的禍根,因此商毅決定把這批人分散到其他各部中去,由其是分散到各海島部落中去,使他們完全分散,而且到了其他部落,這批人的地位也是最低下的,也就翻不起多大浪來。 而其他各部雖然都被抽調出一部份的青年勞力,但也得到了一定的邦班牙部人口,雖然都是老弱婦幼,也算是有所補償,特別這批少年兒童,幾年之後也都能成長為新的勞動力,因此心裡也都覺得好過一些,同時也覺得中華軍還是比西班牙人強一些,西班牙人才不管那個,一定會把他們全都殺了。 第270章 馬尼拉的後續工作(三) 隨後商毅又招集所有的傳教士,向他們宣佈,從此以後,在呂宋群島地區內,只允許耶穌會的傳教士進行傳教活動,而其他傳教士,將會在今年以內,安排他們離開馬尼拉,返回歐洲。 雖然這些傳教士都非常不甘心,但無奈現在的形式比人強,除了接受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和那些被槍決己及被罰做苦工的奧古斯丁會的同行們相比,自己也箅是很走運了,至少還能夠保住性命回歐洲去。 當然方濟各會和多明我會的主教這時連腸子都霉青了,因為當初阿科尼亞等人來勸說他們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的時候,這兩位主教都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現在只能乾瞪眼的看著數十年辛苦經營起來基業就這麼化為烏有,而這麼大好的一塊肥肉,卻被耶穌會一家獨吞了。 在隨後一段時間裡,馬尼拉也迎來了大批的國內商人,都是趕來參與西班牙殖民者遺留在馬尼拉的資產競拍事務的。因為這些商人久在馬尼拉經商,當然知道這些工廠、農場的價值所有,而商毅又一直鼓勵商人進行建廠置業,由物流型商人轉化為產業型商人。當然也有一部份商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希望在馬尼拉擁有一份產業,以後就更方便在馬尼拉做生意了,因此在國內接到了消息之後,商人們發現這裡面大有商機,自然也又對馬尼拉趨之若鶩起來。 商毅的岳父林之洋表現得最為積極,因為現在馬尼拉已經是女婿的地盤了,而且新任總督又是自己的老熟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因此這次也派出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幹將林琛來到馬尼拉,隨船竟帶來了五百萬元中華寶幣,顯然是雄心勃勃的準備大幹一場。同時還把商毅的小舅子,次子林旭進也跟著一起來,增加一點見識閱歷,另外林之洋在馬尼拉也有產業,大亂之後,也要清理清理。另外還給商毅帶來了一份家書,內容當然還是向商毅通報平安。 商人們當然都不會空手來到馬尼拉,雖說馬尼拉離中國不算遠,但來一趟也並不容易,自然也要帶足貨物,而有了中國商人和貨物,自然也有歐洲商船來往,包括許多來自西班牙的商船。雖然到了馬尼拉之後,他們驚奇的發現馬尼拉已經改旗易幟,成為生理人的殖民地了,但商毅仍然允許西班牙商船來到馬尼拉經商,而全球商人皆重利,因此西班牙商人也不管現在馬尼拉歸誰管,賺錢才是硬道理,於是也就心安理得在這裡做起生意來。至於以前馬尼拉的西班牙人到那裡去了,大家都裝不知道。 西班牙商人都是如此,其他國家如葡萄牙,荷蘭、英國、法國等各國的商人更是不在乎馬尼拉是誰的,只要保證自己有錢賺就行了,因此馬尼拉的繁榮盛況很快就又恢復起來。 不過這幾天最引人注目的當然還是西班牙人留下的產業競拍,整個競拍過程一共進行了七天,每一天都進行得十分激烈,有不少商人為了湊齊足夠的資金,臨時拉人入伍,組成了一個團隊,進行競拍,結果等全部競拍結束之後,竟誕生了八個商業集團,其中有兩個在數百年後,競發展成為世界知名的大型跨國商業集團。 林家在這次競拍中也出盡風頭,一口氣拍了兩個大型農場,和一家製衣工廠,要不是商毅規定,一家只允許拍下三處產業,恐怕林家還要拍下更多的產業。當然也有不少商人因為所帶的現金不夠,一事無成。而他們又不甘心空手而回,因此也在馬尼拉四處尋找有價值的商品,好買回國內去銷售。 而拍下農場、工廠之後,又需要招募工人,商毅早有準備,立刻將從各土著部落裡抽調出來的青年勞動力給推出來,讓各商家自行和他們商談條件,進行招工,很快這三萬多勞動力也被一掃而光,進入各個工廠農場裡,成為呂宋地區的第一批產業工人。在數十年之後,這一批產業工人裡,有一些人靠自己的勤奮工作、努力學習,終於開創了自己的成功事業,而提起當年的往事來,對商毅的感激之情也溢於言表。 這些種種事情,又進一步帶動馬尼拉地區的經濟發展,等這一輪競拍熱潮結束之後,取而代之的又是各工廠、農場開始經營起來,又帶來大量的華人來到呂宋經商置以,而歐洲商家也如聞蜂蜜一般,紛紛湧像馬尼拉,也使馬尼拉的繁榮更勝,而張庚秋等人對商毅更是佩服之致,居然能夠想出這麼奇妙的辦法,使馬尼拉的經濟不僅在短期內迅速恢復過來,而且比當初大大提升了一步。 但在另一方面,中華軍攻佔馬尼拉,並且將呂宋群島變成了自己的殖民地,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南洋,也給整個南中國海地區帶來了一場巨大的震動。南洋諸國雖然在整體發展水平上遠不如中國,但隨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也不可避免與外界發生接觸,對整個世界的認識程度,也比過去提高了不少。 在鄭和下西洋過去了兩百多年之中,中國逐步退出了海洋,回歸大陸,幾乎所有的南洋國家似乎都忘記了中國的存在,而現在其他國家也都意識到,中國再一次把他的手掌伸向了海洋,收復當年的失海,而且這一次中國顯然已經改變了當年的做法,更是釆用接近於西洋人的手段,開始在海外建立自己的殖民地。 對此南洋諸國中有人歡喜有人愁,重視傳統的人當然希望中國能夠再展雄風,稱霸南中國海,趕走西洋人,自已再度成為中國的藩屬國。但也有人感到的卻是恐慌,這條東方巨龍一但真的甦醒,自己這幾斤幾兩,還不夠它一頓吃的。 而對此感覺到更為恐慌的,還是歐洲人。 這個時候在東南亞地區的歐洲國家主要是荷蘭、西班牙、葡萄牙三家,現在西班牙在亞州的勢力已經完了,而葡萄牙也僅僅只有澳門這一點據點,因此對中國最恐懼的,是勢力最大的荷蘭。 特別是荷蘭在亞州最大的距點巴達維亞離呂宋最南端的棉蘭老島只有兩千多公里的距離,對馬尼拉一直都是虎視眈眈。而馬尼拉的西班牙殖民者也一直把巴達維亞的荷蘭人當作自己最大的危脅,修建馬尼拉城、聖地亞哥堡都是為了防備荷蘭人的進攻,只是現在荷蘭的主要力量集中在歐洲戰場,因此才騰不出手來進攻馬尼拉。但誰也沒有到中國會在半路插進來一桿,搶先一步把馬尼拉給佔了。 荷蘭人和商毅的關係十分密切,當然知道商毅的實力究竟如何,這一點就比西班牙強得多,另外荷蘭人也懂得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如果商毅真的打算插手南中國海,那麼中荷之間早晚必有一戰,但以荷蘭目前在亞州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商毅的對手。假如現在商毅立刻來進攻巴達維亞,荷蘭人的表現也未必會比西班牙人好多少。 因此荷蘭也立刻派出使者,來到馬尼拉,求見商毅,名議上是向商毅表示祝賀,實際上是來試探一下商毅的態度,是否有進攻巴達維亞的打算。另外如果商毅沒有與荷蘭為敵的意圖,他們也想和商毅商談,希望能夠在呂宋島上開設一個荷蘭商館,最好能在呂宋群島中租借到一個小島,這就可以形成巴達維亞——呂宋——台灣這三點一線,慣穿整個南中國海域。 荷蘭使者來到馬尼拉之後,也受到了商毅的熱烈接待,畢競現在雙方還是盟友關係,雖然商毅也清楚,就沖荷蘭人佔著台灣西南部這一點,自己與荷蘭早晚都會兵戎相見的,何況自己的目標是獨霸整個南中國海城,但致少不是現在。因此在大面上還是要做足友好的姿態。 因此在接見荷蘭使臣的時候,商毅也一再強調,自己這一次出兵的目地只是為了保護馬尼拉的中國商人,並不是要和西班牙爭奪殖民地。現在只是暫時維護馬尼拉的秩序,並且打算派人通告西班牙的國王菲利普四世,進行談判,只要菲利普四世答應賠償中國的損失,保證在馬華人的利益,類似事情不再發生,可以將馬尼拉交還給西班牙。同時商毅還大談中國是禮儀之邦,一向愛好和平,拒絕戰爭等籌。 雖然荷蘭使者明知商毅是在睜著眼說瞎話,也不會說破,只是哼啊的答應著,但心裡也安定了不少,因為至少表示商毅在短時間內,不會與荷蘭撕破臉。 不過當荷蘭人向商毅提出,希望在呂宋群島中租借一個島嶼,進行貿易來往的時候,商毅也滿口答應下來。但就在荷蘭使者高興勁還沒過,商毅也向荷蘭人提出能不能租借邦加島給自己,也好進行貿易來往呢? 荷蘭使者聽了之多,只是乾笑了幾聲,打了幾個哈哈,就這麼含混過去了。 第271章 馬尼拉的後續工作(四) 呂宋群島的地理位置確實十分優越,因為它不僅是從歐洲到亞州的必經之路,同時也連通著亞州到美州的航線,因此不僅是荷蘭人眼饞,就連英國人也想在這一塊地區打主意。 不過現在英國人在東南亞一帶沒有任何殖民地,因此也比荷蘭人清醒得多,可不敢冒失的向商毅提出這個要求,而是先聚在一起商議,商毅答應的可能性有多少。 費迪南德斯一邊在地圖上計算從印度到達呂宋的距離,一邊道:「我們現在在中國已經開設了商館,如果能夠在呂宋群島裡租借一個島嶼,做為從印度通向中國的中轉站,對於公司展開在亞州的貿易來往,一定大有幫助。我看巴拉望島最合適。」 喬科爾也連連點頭,道:「我也計算過了,如果我們能夠租借到巴拉望島,能夠在這裡補充淡水和糧食,這樣一來公司在亞州的貿易量致少可以擴大一倍以上。這樣一來我們連任下一屆公司董事,就大有把握了。我看我們可以在談判中提出這個要求。不過我認為租借棉蘭老島更好一些,這樣以後再開展對美州的貿易,就方便多了。」 費迪南德斯搖了搖頭,道:「棉蘭老島太大了,你認為商陛下會將這麼大一個島嶼租借給我們嗎?」 喬科爾道:「費迪南德斯,你也未免太死板了吧,我並沒有說是租借整個棉蘭老島啊,只用租借到棉蘭老島的一部份就可以了,那樣也比巴拉望島要好。布萊克,你認為怎麼樣?」 布萊克聳了聳肩,道:「兩位先生,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無論我們要租借巴拉望島還是棉蘭老島,但能夠拿什麼來與商陛下進行交換呢?」 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互相看了一眼,費迪南德斯道:「布萊克,你忘記了嗎?我們已經得到了公司的授權,可以幫肋商陛下在印度建立駐點,這就是一個最好的交換。」 布萊克大搖其頭,道:「費迪南德斯,幸好我們現在是自己在商議,如果在正式的談判中你向商陛下提出這個要求,一定會把事情弄砸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忘了,幫助商陛下在印度建立駐點,是他以允許公司在他的管轄區內建立商館作為交換的。只不過我們首先收到交易的物品,但還沒有支付費用。如果我們再要求租借呂宋群島的地方,如果換了是你,你會答應嗎?」 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也不禁面面相覷,兩人確實有一些高興過頭,把這件事給忘了。雖然商館已經建立起來,但這可是在商毅的地頭上,只要英國人敢耍賴反侮,他隨時都可以把商館給關閉。但英國東印度公司想打入亞州市場,就離不開中國商館,否則兩人回去別說連任下一屆董事,現在的董事地位恐怕都保不住了。但問題是現在英國東印度公司在亞州地區除了印度之外,再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籌碼來,這也讓兩人覺得非常喪氣。 過了好一會兒,喬科爾才道:「布菜克,你認為商陛下會提出什麼條件來。」 布萊克道:「很多,比如在非州或者是美州建立據點,你們難到沒有發現嗎?商陛下對海洋的熱情絕不在任合一個歐洲國家之下,那麼非州、美州都有可能成為他的目標。不過我認為最有可能的還是——」他頓了一頓,道:「直接在英國建立中國商館。」 「什麼?」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禁不住異口同聲道:「在英國建立中國商館。」 布萊克道:「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們能夠在中國建立商館,中國當然也能在英國建立商館,我在報告裡就提到過,商陛下曾對我提起,中國不能只等著歐洲國家來,也應該主動到歐洲去,進行雙向交流,這就是一種暗示吧。」 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又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付沒有辦法的表情來。他們雖然只是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代表,但實際擁有極大的權力,因為從印度到中國單程一趟至少也要兩個多月的時間,不可能什麼事都回印度去向公事的董事會請示。因此在兩人出發之前,就得到了公司的授權,談判的內容可以由兩人自己把握,只要是他們認為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事情,無論是什麼完全可以自做主張的決定,能寫進協議的,就寫進協議,不能寫進去的,也可以以私人身份答應,公司都將予以承認。像這次商毅進攻馬尼拉,兩人就敢決定隨中華軍一起出戰,這可等於是向西班牙宣戰了。 但兩人也清楚,兩人的權限再大,也只能限於印度範圍以內,頂多加上非洲和美洲,一但涉及到英國本土的事情,別說是他們兩人,就算是東印度公司也不敢做主,最多只能向國內提議,同不同意還要等國內的答覆。 因此喬科爾道:「布萊克,我們並沒有這個權力啊。」 費迪南德斯道:「我雖然沒有這個權力,但還是可以像商陛下提出來,如果他真的提出要在英國建立中國商館,我們就把這個問題交給國內去討論,相反如果他提出的不是這個條件,無論是非州還是美州,我們都可以先答應下來,你們看呢?」 喬科爾點了點頭,道:「這個辦法很好。布萊克,你看泥」 布萊克道:「可以試一試,不過我們還可以償試一下,邀請商陛下派出他的代表,到英國去訪問,這樣是不是可以增加對議會的說服力呢?」 費迪南德斯和喬科爾都怔了一怔,然後同時大笑了起來,費迪南德斯眼裡充滿了興奮的光芒,道:「中國人訪問英國,這可是一個足以震動整個歐洲的消息啊。」 喬科爾也點了點頭,道:「對,我們將創造一段偉大的歷史。」 ———————————— 不知不覺中,商毅已經在馬尼拉住了兩個多月,而這時呂宋總督府的行政班子也已經初步搭建起來,並且開始進行運作,而其他的各項事務都逐漸走上了正軌。因此商毅也開始考慮,應是返回南京的時候了。 在馬尼拉的最後一段時間裡,因為行政事務已經由呂宋總督府開始付責,因此商毅也輕閒了不少,每天除了和李華梅一起卿卿我我,遊山玩水之外,就是對這一次馬尼拉戰爭進行總結。 雖然從戰術上來說,這場戰場其實沒多少可講的地方,畢竟在商毅率領艦隊到達馬尼拉之後,中華軍在實力上已經佔居了絕對的優勢,因此想不打贏都很難。但從戰略上來說,呂宋群島在戰略、經濟上的重要地位,對中國走向海洋的重大意義,由其是在戰爭後期,進行收尾工作,對土著恩威並施,建立殖民統治,組建殖民行政機構等等,對於年輕海軍部,以及兩位海軍部的主將成鋼和黃震,包括李華梅在內,都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畢竟在以後商毅雖然還有帶兵出戰的機會,但指揮海戰的可能性基本已經沒有了,以後進一步走向海洋,開拓新的殖民,就要落到他們三個人肩上了,因此結合這次進攻馬尼拉的戰鬥,告訴他們以後的殖民戰爭是什麼樣的,以後也好有一個參考的模式。 而對軍校的見習士兵們,商毅則換了另外一種說法。對於這批見習士兵來說,這一次戰爭確實是一次全新的體驗,一方面終於見到了真正的戰爭是什麼樣子,另一方面也開拓了視野,認識到天下之大,中國本土雖然不算是滄海一栗,但也不能再妄稱天下了。 但在同時不少見習士兵也確實都有這樣一個問題,在出兵的時候,商毅是以保衛海外華人為目地,這個理由當然無可厚非,但現在的結果是,雖然達到了保衛海外華人的目地,但商毅把呂宋變成了自己的殖民地。殖民這個概念在軍校裡對學生們講過,顯然是不符合中國的傳統思想,因為商毅一向鼓勵學生獨立思考,因此也有不少見習士兵對這次戰爭產生了議論。 後來推舉陳永華為代表,向商毅尋問。而商毅給他們的解釋是,國家利益大於一切。如果中華軍僅僅只是趕走西班牙人,將呂宋交給土著自治,當然不是不行。但西班牙可以捲土重來,還有其他西洋人同樣對呂宋虎視眈眈,以土著的力量根本阻擋不住他們,只會再度淪為他們的殖民地。為了一勞永逸,只有中國在呂宋長期駐軍,才能保證呂宋的安全。因此為了中國的國家利益,必須將呂宋變成中國的殖民地。 國家利益也是軍校裡重點教授的一個概忿,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任何事情只要罩上這四個字的外衣,都能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個時代的中國也確實有必要樹立國家利益的概念,而且這批學生正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經,受傳統教育的影響並不算深,對於國家利益這個概念,也很容易接受,因此對商毅的解釋,也覺得十分合理。 第272章 不解(上) 北京,紫禁城,敬思殿。 現在己是順治五年(1648年)十二月,北京己是天寒地凍的時候,但敬思殿裡卻依然溫暖如春,因為在大殿裡放著十幾大火盆,是用檀木作燃料,發散出一股好聞的香氣。 這時多爾袞坐在正中的書案後面,在他左右兩側站著七八名滿漢大臣,都一起看著面前掛著的一張巨大的地圖,多爾袞道:「老鄭,馬尼拉在那裡?」 鄭芝龍從最後一位出列,來到地圖裡,指著最下面的一處空白的地方,道:「回稟攝政王,馬尼拉應是在此處位置。」 幾個人都互相看了一眼,顯然對鄭芝龍所指的地方十分茫然。 商毅親自率領艦隊,進攻馬尼拉的消息,在南京並沒有進行封鎖,但在商毅出發之前,對清廷設在南京、杭州等地的情報網絡進行了一次大行清洗,使清廷的諜報系統損失達七成以上,因此消息傳遞十分緩慢,清廷還是從《杭州時報》上才得到這個消息。而這時離商毅出發,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就起來這已經是南京政府第二次對海外用兵,而在《杭州時報》上都進行了大力的宣傳,和詳細的報導。清廷雖然禁止《杭州時報》在其統治區的民間發行,但在統治階層,還是每一期都收集,以瞭解南京政府發生的重大事情。因此對這兩次海外戰爭都十分清楚。 儘管這兩次海外戰爭,南京政府是以保護海外華人的名議發動,但多爾袞心裡當然清楚,這不過是一個托詞而己,多爾袞怎麼樣也不會相信,商毅真的只是為了救出幾個商人,不惜出動大軍跨海作戰,由其是在南北互相對持,雙方正在努力的各自積攢力量,準備消滅對方的時候,白白的消耗自身的力量。多爾袞當然不認為商毅這是吃飽了沒事幹,但商毅的目地是什麼?多爾袞確實猜不透。 另外對於日本,多爾袞到還聽說過一些,有一定的瞭解,但馬尼拉是什麼地方,多爾袞就是一頭霧水了,而清廷的漢臣中,知道馬尼拉的人也不多,有不少只是聽說了個一鱗半爪,其中還有不少是瞎編誇張的成份,有人說馬尼拉是個小島,也有人說馬尼拉是一個城市的名字,還有人萬曆三十一年,萬曆皇帝派人到馬尼拉去找金樹的事情想起來了,也說紿多爾袞聽。結果多爾袞也聽了個糊里糊塗,總算是他還有幾分見識,難到說商毅是到馬尼拉去找金樹去了嗎。 後來從明朝的檔案中到是找到一些關於南洋諸國資料。但這些資料記載都是漢語名字,有人說馬尼拉是呂宋,也有人說是麻裡,或三佛齊,還有人說馬尼拉在錫蘭,而在地圖上也找不到這些地方,因此多爾袞還是一頭霧水。 這時範文程向多爾袞提戎,鄭芝龍熟悉南洋諸事,不如把他招回北京來一問,或可知曉。因此多爾袞也立刻下令,將鄭芝龍從天津招回北京來。 鄭芝龍當然知道馬尼拉的所在,因此也立刻在地圖上指給多爾袞看。又向他詳細解釋道:「馬尼拉乃是當地土語,位於南洋一個大島上,離廣州約有千餘里,其島名呂宋,前朝三寶太監七下西洋肘,其島上有國名蘇祿,建都於馬尼拉。曾向前朝稱臣,後西洋干係臘人強佔其島,滅其國,臣其民,改名菲律賓,其後更不歸復前朝藩屬之地,致今己有七八十年。」 聽鄭芝龍這麼一說,多爾袞心裡才有了一點譜,又皺皺眉道:「老鄭,依你來看,商毅進攻馬尼拉,是為了什麼,難不成真的是為了保護海外商人?」 鄭芝龍道:「回稟攝政王,依臣看來,泰西諸國也素喜中國之物,干係臘國內,其價可高於中國十倍,而干係臘人素喜經商,因而才強佔馬尼拉,以便與中國經商。而西洋諸國也多雲聚馬尼拉,經商貿易,干係臘人亦可從中抽取利潤,其利極大,日進千金亦不為過,而商毅也素喜海外通商,因此保護海外商人亦為其目地之一,但最主要的,還是佔領馬尼拉,與泰西諸國通商。」 多爾袞點了點頭,這麼一來就說得通過,雖然多爾袞對發展商業不感興趣,但也知道通商利大,那麼商毅進攻馬尼拉的目地,也就是為了通商賺錢,以增國有之用。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是準備吧。 想了一想之後,多爾袞又問道:「這麼說來,商毅出征馬尼拉,就是與干係臘人為敵。老鄭,這干係臘人又是何許人也,依你看這一戰又是誰勝誰負呢?」 鄭芝龍道:「干係臘與佛郎機、紅夷毛相同,均為泰西諸國之一,然其國勢強大,在泰西諸國之中,亦首屈一指,其國人逞強好鬥,目精於航海,善通火器,到是一個勁敵。至於商毅與干係臘一戰,誰勝誰負,臣不敢妄言。」 其實鄭芝龍對呂宋的情況也不是全部瞭解,所說的也有三分自編,但在場眾人對呂宋的情況更是兩眼一抹黑,因此對鄭芝龍的話基本確信無疑。因此多爾袞又點了點頭,他當然希望西班牙越強越好,這樣就能多消耗商毅的力量,最好是和商毅拚個兩敗俱傷,又看了看兩邊站立的滿漢大臣,道:「各位以為如何呢?」 阿濟格首先站了出來,道:「這可正是一個好機會,商毅不在南京,遠征什麼馬尼拉,大軍出征,國內必然空虛,我們正好可以趁機出兵,進攻南京,一報當年南征失利之仇。」 多爾袞對此不置可否,環顧眾人,道:「你們看呢?」 何會洛已經出列道:「攝政王,英親王,奴才以為不可。商毅其人精通兵法,豈敢冒然領軍,遠征海外,怎會不會料到自已遠征在外,我大清會趁虛而入,因此國內必然有備。而現在南北罷兵,尚不足兩年,我大清的國力尚未恢復,新軍赤未練成,一時之澗也難以再舉大軍。」 範文程也出列,道:「何固山所言極是,商毅想必也是預料到這一點,才敢大膽率軍,遠征海外。而且大軍調備,需耗時數月,何況大軍出向,難守機密,必為商毅所覺查,馬尼拉離廣州不過千餘里之距,離南京也不過二三千里之遙,足以使其趕回南京坐鎮。因此再行南征之舉,還請攝政王三思。」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幾名漢族大臣也都紛紛附合。 多爾袞還在沉憐不語,但阿濟格卻有些急了,道:「現在商毅不在國內,我們不去進攻,難到等商毅平滅了馬尼拉,回到南京之後,我們再發動進攻嗎?」 範文程搖了搖頭,道:「方纔鄭提督所言,干係臘人亦非等閒之輩,商毅若要取勝,亦非易事,因此我大清不妨坐守北方,觀其成敗,然後再做打算,總好過輕率出兵。」 其實這時多爾袞心裡也十分矛盾,從戰術上說,敵人的主將遠征在外,國內空虛,確實是一個進攻的大好時機,但現在清廷也確實還沒有做好大規模南征的準備。不僅僅是新軍尚未完全練好,同時財政收入也是剛剛足夠滿足朝廷的開支,府庫中也沒有多少積蓄,沒錢沒糧,拿什麼打仗。而且多爾袞也相信,商毅一定在國內做好了一切佈置,如果冒然發動全面南征,確實過於冒險了一點。 但按範文程所說,就在北方坐山觀虎鬥,讓商毅去和干係臘人拚個兩敗俱傷,多爾袞也覺得一廂情願了一點,他畢竟是精通兵法的人,雖然鄭芝龍說干係臘人的實力很強,但說法過於含糊,研究是怎麼一個強法,到底有多少兵力也不知道,因此能不能逼得商毅兩敗俱傷也還未必可知,對這一點,並不能盲目樂觀,多爾袞可是一點也不敢輕視商毅的實力。 這時譚泰出列,道:「攝政王,依奴才看來,就算無法發動南侵,但趁著現在南京空虛,出動一支人馬,奪取幾個城池,還是做得到的,若是無所做為,也未免太浪廢了這次機會。」 譚泰的這個建議到是和多爾袞考慮的有些一致了,雖然不能發動全面進攻,但發動一兩場人數在三到五萬規模的局部進攻,如果能夠趁機打幾個勝仗,或者在商毅的統治區內劫掠一番,對於提高清廷的士氣,也是大有好處的。否則就這麼看著商毅出征在外,清廷卻什麼也不做,這也未免太沒用了。那麼現在應該考慮的就是,這一仗該怎樣打,選擇從那裡動手的問題了。 因此多爾袞也點了點頭,道:「譚泰的主意很好,我看就這麼辦吧。阿濟格,你和何會洛、譚泰商議一下,這一次應該怎樣出兵,需要發動多少人馬,然後馬上上報給我。」頓了一頓,多爾袞又道:「立刻傳詔,讓洪承疇帶領兩支新軍,回京入對。」 其他人見多爾袞已經下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各自叩頭退下。 第273章 不解(下) 眾大臣們退下之後,多爾袞也不禁敲了敲額頭,只覺得頭疼欲裂。現在離南征全部結耒,已經過去了一年半多的時間,清廷內部的秩序,到是都基本正常。在幾名漢族大臣的努力工作下,各地的農業生產也都在慢慢恢復中,百姓開始定居,開荒、種田,因姑今年國庫中多少也有了一些收入,至少文武官員的俸祿都供應得上了。 而且多爾袞也已經下令,停止了圈地令和投充法,也有利於國內環境的穩定。當然實際上該圈的地也差不多都圈光了,而且圈到土地的八旗貴族,也都已經逼迫大量的百姓充為自己的包衣,因此對多爾袞終止了這兩項法令,也並沒有多大的扺觸,而逃人法,剃髮令等法令還繼續執行,並且仍然禁止漢人入關,進入清廷的所謂「龍興之地」去開荒墾田。 只是現在雖然不打仗了,但清廷的軍費開支依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一來是因為要養著近百萬軍隊,是一筆龐大的費用,二來還要大造火器,因此按目前這樣的發展速度,想要再度舉行南征,致少也要等到五六年,甚致是十年之後。 但現在清廷在準備,南京方面同樣也在準備,而南方和北方相比的優勢在於,可以進行工商業和海外貿易,雖然多爾袞不懂發展工商業的重大歷史意義,但有一點他是明白的,那就是經商來錢快,因此如果雙方拼發展速度,清廷是絕對拼不過南京。 而且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清廷也得到證實,商毅確實在大力發展工商業和海外貿易,每年從中獲利極大,僅海關稅入可以高達千萬兩白銀。雖然多爾袞對這個數字還有些懷疑,但今年他剛剛得到的另外一個數字卻是無可質疑的,那就是在今年到目前為止的時間中,在南北貿易中,清廷花了三百多萬兩白銀,用於購買南方的商品,而清廷向南京賣出的商品,還不足五十萬兩白銀。 雖然今年還沒有完全結束,但南京政府每年致少要從清廷賺去二百五十萬兩以上的白銀,是鐵定的事實,其實早在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就有人向多爾袞上言,停止南北貿易,以防清廷的白銀外流,以資助敵國。多爾袞將這一提議交給大臣們討論,但卻遭到了眾烏大臣的反對,由其是一些滿族大臣,反對猶為激烈。最後只好作罷,而上言的官員也被革職。 因為南方流入北方的商品多為高檔消費品,如瓷器、玻璃品、絲綢等等,都深受八旗貴族的喜愛,是代表身份的像征,比如大尺寸的玻璃鏡,都要擺放在正堂顯眼的位置,讓來人一眼就能看見。而尺寸當然是最大越好,如果誰家能有一面一人大小的玻璃鏡,絕對是當傳家寶一樣供著。如果家裡沒一面鏡子,自己都覺得丟人。因此八旗貴族也成為南方商品消費的主力,也不怕花錢。而一但停止了南北貿易,也就意味著斷絕了這些商品的來,八旗貴族當然不願意。 而在另一方面,也是以范家為首的八大皇商努力運作的結果,因為清廷的南北貿易都是由他們八家壟斷,南方的商品在北方銷量極好,而且利潤極大,因此八大皇商都不希望停止南北貿易,他們當然不敢明言反對,但也能通過種種手段,使一批八旗貴族為自己代言,反對這一提議。 其實多爾袞也喜歡南方的商品,家裡有兩面一人高的大玻璃鏡不說,連大部房間的窗戶都換了透明玻璃,這一點比皇宮還闊氣。而且當時也沒得到俱體的數字,因此對南北貿易也並不覺有什麼不好,花點錢就花點錢吧,見有多數人反對,也就順理成章的否定了這一提議。 但現在看起來,這可不是一點錢,而是二三百萬兩銀子,大清去年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就是一千多萬兩白銀,商毅這一下就從清廷賺走了二三百萬兩銀子,清廷的發展本來就不如南京,現在還給人家送錢幫忙,當然不行。 為此多爾袞也曾招集過范永鬥,向他詢問清廷是否也能夠大力發展商業,但問題在於,現在清廷實在拿不出什麼能在南方出售的商品。而北方察哈爾——張家口一線的貿易,目前的規模也有限,因此也很難從外部賺錢回來。這一下多爾袞這才有些意識到問題嚴重了,也在開始認真的思考,是不是應該停止南北貿易了。 就在多爾袞沉思的時候,一個太監抱著一大硌報紙進來,道:「攝政王,這一批的《杭州時報》送來了。」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放下吧。」 太監放下報紙,轉身退出了敬思殿。多爾袞也暫時放下南北貿易的事情,去翻看報紙。因為現在清廷在南京的情報網絡被破壞了大半,因此清廷瞭解南京情況的主要途徑只能通過《杭州時報》了,雖然這一點很有諷刺味道,但也沒辦法。不過《杭州時報》送到北京,至少要晚了二十多天到一個月。而每一次新的《杭州時報》送來,多爾袞也都會認真閱讀。雖然說是要瞭解南京的情況,但多爾袞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杭州時報》的內容確實很吸引人,比寧完我搞那個什麼《大清時報》要好得多。 在寧完我的建議下,多爾袞也辦了一份《大清時報》希望能夠向《杭州時報》那樣,成為清廷的口舌。 但《大清時報》發行之後,結果卻大出多爾袞的預料。除了在一開始的二三期還引起了一點轟動之後,然後就每況愈下,雖然《大清時報》的發行量現在只有五千份,還不到《杭州時報》的十分之一,但每一期最多只賣得出兩千來份,而有幾期居然連兩千份都沒有賣到,事實上還不如偷運到清廷地區暗地出售的《杭州時報》好賣。雖然清廷巳經明令規定,禁止《杭州時報》在清廷出售,但有市場就不愁有買主,在私下裡,仍有《杭州時報》銷賣。有不少地方甚致出現,用《大清時報》的封面,夾《杭州時報》的內容,公然當街叫賣的情況。 這也讓多爾袞非常不滿意,他雖然不懂報紙,但也知道如果沒有人看,那麼這《大清時報》還有什麼用。因此多爾袞的心裡也十分鬱悶,為什麼在商毅手中弄得很好的東西,一到清廷手裡就變了味呢,而且對寧完我的表現也大為不滿。 其實寧完我也十分委屈,人家《杭州時報》的內容來源多廣,政府的各項行政、法令都可以出現在報紙上,像這次商毅出征馬尼拉的消息,照發不誤,可以說啥都敢登。而且還有發表相關的評論,分柝,允許普通人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在南京政府的不少大城市裡,幾乎每一家茶館酒樓裡面都會安排說書藝人講話當期的《杭州時報》內容,以招攬那些不識字,但又想瞭解《杭州時報》內容的客人。 但《大清時報》呢,說起來是只有兩樣事件不許登,就是這也不許登,那也不許登,結果每一期的內容只能是一些不疼不癢的事情,絕大部份內容就是為清廷歌功頌德,大唱讚歌,結果內容單調,重複,這樣的報紙別說是看呢?就連聽都沒有人想聽,銷量自然是直線下滑了。而且這一點還被《杭州時報》抓住,進行冷嘲熱諷。 在這個時代,就是在歐洲,報紙也是一個新鮮事物,更別說是在中國。商毅雖然沒有辦過報紙,但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誰沒和報紙打過交道,而且他是釆取開明執政,令法公開的策略,絕大部份政府的行政法令都通過報紙向社會傳達,並且抓住了幾次關建事件,大力發展《杭州時報》。因此到了這時,《杭州時報》已經擁有了六萬餘份的發行量,幾乎遍及中國的大部份省份。 雖然這樣的做法確實會向外界洩露一些南京政府的情況動向,有不少官員也向商毅表示過了這個擔憂,並建議商毅減少《杭州時報》報導的內容。但商毅仍然一直堅持政令公開的原則,因此也使《杭州時報》在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內,俱有了很高的公信力。 對於一份報紙來說,公信力就它賴似生存的基礎,因此現在基本上只要是《杭州時報》上刊載的新聞,讀者都能夠相信,這樣自然就能更好充當政府口舌的角色。而從最後取得的效果上來看,絕對是得大於失得。 而清廷對報紙的性質,特點一無所知,只看到了報紙可以代表政府口舌,控制話語權的一面,於是就以為照著《杭州時報》的樣子,依葫蘆畫瓢,也搗鼓出一份報紙,就能擁有和《杭州時報》一樣的效果,但卻從來沒有想過,怎樣使報紙能夠吸引讀者,建立自己公信力,結果全篇都是大話、空話,內容單調刻板,一點有實質價值的東西都沒有,這樣的報紙,當然就沒有生存力了。 因此多爾袞看了一份今天送來的《杭州時報》之後,又和《大清時報》一對比,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讓自己來選擇,恐怕也會去看《杭州時報》而不是《大清時報》。 第274章 杭州時報案(上) 寧完我當然知道,《大清時報》是自己向多爾袞建議創辦的,一但沒有弄好,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就差不多了,因此就在前幾天,向多爾袞上過一道奏章,為自己也是《大清時報》辯解。 而寧完我也不敢把《大清時報》銷量不好的責任,全部都推到報導內容太狹窄這個事實上,反而找了兩個牽強的理由,一是朝中大臣,地方官府都不看《大清時報》,二是《杭州時報》還在大清境內暗中發行,蠱惑人心,使民間只看《杭州時報》,不看《大清時報》,正是這兩個原因,才使《大清時報》的銷售每況愈下。然後才很委宛的建議,能否將朝廷發佈的一些並不太重要的政令事件,通過《大清時報》,向民間傳達呢? 多爾袞當然知道,前兩個理由都是寧完我硬拉出來後,主要還是在後面的建議上,因此多爾袞一邊看著手裡的《杭州時報》,也一邊在想,是不是真的公開一部份朝廷的政令。 看完了一份《杭州時報》之後,多爾袞把它疊好,放到書案的另一側。隨手又拿起了下面一份,時間是十月三十日,首版的標題大字寫得是:中華軍保衛海外華人揚雄風,呂宋島展軍威力克馬尼拉城。而這一期報紙的絕大部份內容,都是中華軍攻克馬尼拉城的相關新聞消息。 多爾袞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原來還指望中華軍和干係臘人拚個兩敗俱傷,想不到在一個多月以前,中華軍就已經佔領了馬尼拉城,而現在商毅恐怕已經回到了南京,最起碼也是在回南京的路上。情報工作實在太慢了,這麼看來這次局部出擊,也沒有必要了。 對其他的內容,多爾袞並不感興趣,只是粗粗看了一遍,但也知道商毅佔領馬尼拉之後,設立行政機構,制定法令,看來是想將呂宋劃為本土。多爾袞對於海外的世界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但他馬上想起鄭芝龍所說,馬尼拉是各國商船的雲集之地,商業貿易十分發達,而商毅得到了馬尼拉之後,就算消耗了一定的力量,但南京政府的收入一定會大增,這一來對清廷當然是大為不利。 因此多爾袞的情緒也受到一定影響,也不覺有些煩燥起來,因此也沒有心情再看下雲了,將這份報紙一疊扔在桌上,隨手又拿起茶杯,喝了幾口茶,準備放著明天再看。但等他放下茶杯,正要離開的時候,目光一掃,無意間看到第三份報紙的頭版標題。 多爾袞心中一動,將身體偏過去,只見頭版的新聞標題寫的是「十大謊言——評所謂滿清十大德政」。多爾袞心中一動,這所謂「十大德政」是在《大清時報》在創辦初期,為了湊足報紙的內容,也為了給清廷歌功頌德,寧完我花費了好一番心血才炮製出來的,因為想湊齊這十大善政,這素材實在太難找了。 最後定出這十大善政是:一滿漢平等;二收復北京,解救原明百姓;三擊敗李自成,為崇禎報仇;四殺張獻忠,解四川之難;五統一北方之亂,使百姓安居樂業;六開科取士,安天下士子之心;七善待原明大臣;八尊崇孔孟,維護中華正統;九屯田開荒,恢復農利;十興修水利,創福於民。 當然最終可這十大善政湊齊之後,也受到了多爾袞的極力稱揚,認為這十項善政,弄得確實不錯,可以頌揚大清的功德業績,為大清收服漢族的人心。而現在多爾袞看到了這一條標題之後,心裡也微微一凜,趕忙拿了起來,打開來看。 清廷雖然禁止《杭州時報》在清統區公開發行,但南京政府卻對《大清時報》大開善門,不僅如此,而且對《大清時報》冷嘲熱諷,還針對其中一些對清廷歌功頌德的文章,也大力進行駁訴。這次清廷炮製出這所謂十大善政,當然也成為《杭州時報》重點攻擊的目標。不僅對這所謂的十條善政進行逐條的反駁。 看完之後,多爾袞心裡不禁又驚又怒,但《杭州時報》對這「十大善政」的駁斥確實非常到底,連多爾袞自己都找不出什麼理來辯解。而且在文章的最後還進行了總結,所謂十大善政不過是清廷為自己粉飾太平,愚騙百姓的騙人東西,並號招北方的百姓不要上當,不要聽信清廷的謊言,等中華軍大舉北伐的時候,揭竿而起,影響中華軍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同時還作了一個預告,從下一期《杭州時報》開始,將推出一個「滿清十大暴政」的專欄,分十期連載完畢。 雖然心裡氣惱交夾,但多爾袞還是趕忙放下手中的這一份報紙,又去找後面幾期《杭州時報》,看看南京推出的這「滿清十大暴政」到底是什麼?不過後面的報紙只有兩期,登載了兩項暴政,第一是剃髮令;第二是圈地令。 這兩條確實都讓多爾袞覺得無法反駁,多爾袞當然知道,剃髮令是最受漢族人所反對的一條法令,但像圈地令、逃人法、充役法等,還可以取消,只有剃髮令等於是清廷的國策,一但取消,必將動搖清廷的統制基礎。結果多爾袞想了半天,也不知怎樣駁訴。 而第二條是讓圈地令,到是讓多爾袞比較放心,畢竟這一條法令已經取消了,因此多爾袞認為駁訴這一條不難。但看了內容之後,多爾袞才發現,自己太低估了漢人的筆桿子,因為文章並沒有迴避圈地令已經取消這個事實,但卻死死抓地已經圈完了這個結果,來反證清廷取消圈地令,不過是在掩耳盜鈴,地都圈完了,取不取消巳經是無關緊要了。如果承認圈地令是錯誤的,那麼在取消圈地令之後,為什麼不過土地再歸還給百姓們。結果這一條顯然也是無法反駁的。 同時多爾袞也馬上又想到另外一點,因為他也知道,雖然清廷明令禁止《杭州時報》公開銷售,但在民間私下,還是在流轉著。那麼這幾份《杭州時報》如果在民間流傳開了,這個後果可想而知。以前《大清時報》上推出的「十大善政」的心血全部白廢,而且這「十大惡政」必然會在民間又軒起一股反清的風潮,由其是《杭州時報》居然還公開煽動北方的百姓揭竿而起,反抗清廷,這還了得嗎? 因此多爾袞也立刻下令,招寧完我緊急進宮議事。結果寧完我剛剛才回到家裡,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馬上又被多爾袞招進皇宮去了。 其實這次被詔進宮裡,寧完我心裡也猜到了幾分是為什麼,因為這幾期《杭州時報》他也都看過了,也不得不承認,《杭州時報》的這一手確實很厲害,而且他到底是飽讀詩書的人,一看就發現,無論是反駁「十大善政」還是推出「十大暴政」,不僅僅是針對清廷,完全是以一付站在漢族立場說話的口氣,把矛頭對準了整個滿族,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因此這明顯是在挑動清廷內部的滿漢對立情緒。在民間流傳之後,確實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不過寧完我雖然看了,但卻不敢向多爾袞稟奏,因為清廷明令不許發行《杭州時報》,自己要是稟奏,不是承認自己看過了嗎?因此只能等多爾袞自己看到。 但這幾天寧完我心裡也十分憂慮,《大清時報》是他鼓搗出來的,「十大善政」也是他整出來,現在帶動對方弄出個「十大暴政」儘管不是自己的意思,但總不能到南京去追究《杭州時報》的責任,只能拿自己來當替罪羊了。因此必須想個解決的辦法。等多爾袞問起的時候,也好搪塞。 果然見到多爾袞之後,多爾袞立刻將這幾份《杭州時報》扔給寧完我,道:「老寧,你自己去看吧。」 雖然早知道是什麼內容,但寧完我還是裝模作樣的再看了一遍,然後將報紙放回書案上,道:「攝政王,此等胡說八道之言,不用理他也就是了。」 多爾袞怔了一怔,道:「不用理他?若是這幾份在民間流傳開,後果如何,你難到不知道嗎?」 寧完我笑道:「朝廷不是已經明令,禁止《杭州時報》發行嗎?既是如此,又怎會在民間流傳呢?」 多爾袞呆了一呆,原來這隻老狐狸在這裡等著自己呢?因此也不由苦笑起來,道:「老寧,明人不說暗話,你不會不知道,這《杭州時報》一直都在暗流行吧。」 寧完我也笑道:「回稟攝政王,這一點微臣當然是知道的,前幾天微臣不是上奏,『《杭州時報》還在大清境內暗中發行,蠱惑人心』嗎?因此《杭州時報》,必須全面禁行,不得有任何遺漏。」 多爾袞這才明白過來,也不得不佩服寧完我說得確實有道理,與其花功夫費心思想著怎樣去反駁辯解,不如來個釜底抽薪,乾脆全面禁行《杭州時報》,如果老百姓看不到《杭州時報》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了。 第275章 杭州時報案(下) 就在第二天,多爾袞連續傳下命令,首先命阿濟格等人取消進軍計劃,邊境各部隊依然嚴守疆界,不得輕舉妄動;接著又下令嚴禁商人到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內進行任何貿易活動,違令者立斬,家財充公,全家為奴,同時又令守衛邊境的部隊加強巡查,一但發現有偷渡私易者,可當場擊殺;最後一條就是再次嚴令,任何人都不得私藏、銷售、傳播《杭州時報》違令者,斬立決,誅連三族,同時在北京及周邊地區展開大搜查,徹底肅清《杭州時報》,並懸賞舉報者。這時流傳到清廷的《杭州時報》有八成以上都是在北京及周邊地區銷售的。 北京人在天子腳下,大邦之地生活了兩百多年,在心裡上都是天子之民自居,而且明朝對民間言的控制,相對較松,因此北京人也都十分習慣討論朝政事情,而且《杭州時報》的內容也確實十分新奇,不僅報導南京的新聞大事,北京的消息也報導了不少,完全可以滿足許多人這方面的心理。許多北京的事情,人們都是從《杭州時報》上知道的。 另外現在清廷剛剛入關不久,人心多有不服,而且又連續推行剃髮令、圈地令、投充法、逃人法的暴政、弊政,而些暴政、弊政頒布之後,又是以北京地區的百姓受害雖深,因此絕大部份百姓對清廷的統治都十分不滿,轉而對南京政府這個新興的政府都頗為其待,許多人都盼著商毅能夠打進北京,趕走清廷。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從精神上支持,在實際進動上,到也沒有多少人真的敢揭竿而起。 不過也因此對《杭州時報》又多了幾分感情,因為從《杭州時報》上總可以得知南京政府的消息,而且也總是在宣傳,南京政府早晚都會舉行北伐,收復失地,而每當看到這些消息,人們心裡也就都覺得有了希望。因此儘管此前清廷下令禁止《杭州時報》在境內傳播,但還是有不少人在私下交流傳閱《杭州時報》。 而且沒有多少北京的居民把這份禁令太當一回事,左不過就是一份報紙而己,又算得了什麼?不少人都有這種想法,就算自己私藏幾份《杭州時報》,又有誰知道呢?另外清廷雖然下了禁報令,但並沒有嚴查銷購渠道,在客觀上也縱容了《杭州時報》在地下傳播。 但這一次多爾袞顯然是準備動真格了,下令之後,立刻派人嚴查,很快就查出了兩個定期地下出銷《杭州時報》的窩點,然後又沿著這兩個窩點順籐摸瓜,找到了《杭州時報》的總來源:兩名獲准與南京進行南北貿易的商人。這一下就抓了三十餘人,全部下獄。 隨後又通過這三十畬人,又挨個的查找下線買家,結果撥出蘿蔔帶出泥,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一下子就抓獲了一百餘人。而多爾袞已經下定了殺一敬百的決心,就在第五天,將這抓獲的一百餘人全部處斬。並且還不罷手,在北京地區展開了進一步的清查。 這時這一次事件也開始被人正式冠以「杭州時報案」的名字。 這一下確實震動了整個北京城,人們終於也看明瞭清廷的凶殘面目,於是有不少人把家裡收藏的《杭州時報》給偷偷燒燬,但也有人還捨不得把這些希望毀掉,因此盡力在家裡藏好。不過還是有不少人被清廷搜查出來,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人是被別人舉報,而從這一批人中又帶出下一批人。結果就在第十二天,第二批由於私藏《杭州時報》的三百餘人也被清廷處斬,而牽的家屬、弟子達到千餘人。 但到了這時,杭州時報案不僅沒有結束,而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因為後來查出的,不僅有印刷好的《杭州時報》,同時還出現了手抄本,和簡印本,同時竟還搜出了夾在報紙裡的百餘份傳單,都是號招百姓揭桿而起,趕走清虜,或者是逃到南方去,而被牽扯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僅有百姓,有商人,有讀書人,還出現了官員。 同時抓人也不用管什麼證據不證據,只要被抓的人一句話,某某人在我家裡看過這份報紙,其人也就立刻被抓。不少人因為熬不過刑法,結果真的假的,供出了一大堆來,因此到了十二月二十日的時候,因杭州時報被抓的人已經達到二干五百餘人,而可判斬立決者,達千餘眾。 多爾袞得知這一情況之後,也不由大吃一驚,沒想《杭州時報》在北京竟然傳插的這麼廣泛。不過滿人從來就不怕殺人多,屠起城來的時侯,動輒上萬,那會在乎這幾千人,因此多爾袞絲毫也沒有猶豫,大筆一揮,斬立決。 於是就在十二日二十一日,新年快要到來之際,整個北京城竟被一片血雨腥風所籠罩,這一次處斬的人數為一千零七十三人。但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一天,包括隨後的幾天內,死亡的人數其實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 明朝的時候,北京執行殺人的刑場是在北京城內的西市,(即西四牌樓),但清廷入主北京之後,將其改在宣武門外的萊市口,因為這裡本來就是一個萊場,地方寬闊,殺人,看熱鬧,都有足夠的空間。 當然萊市口的位置再大,一千多人也不可能一起都放在這裡殺死,而且斬刑發展到現在,也是有一套完整的程序,包括固定的時間,因此只能輪著來,一天殺多少算多少,如果殺不完,就等明天再殺,直到殺完為此。 而且歷來殺人都不乏看熱鬧的人,現在杭州時報案早已經轟動了整個北京,因此看熱鬧的人也猶為眾多,達到兩萬餘從,萊市口的地方雖然大,但也被擠得滿滿當當,連周邊的酒樓茶館裡都已經坐滿了人。 按照中國的傳統,殺人的時間是定在午時三刻,因此到了午時之前,就要押犯人進場,只聽銅鑼聲響,一隊士兵在前方開道,將圍觀的人群分出一條路來,監斬官騎著高頭大馬,戎裝持刀,殺氣騰騰的走在前而,然後在左右兩隊刀出鞘,箭上弦官軍的護衛下,押著數百名囚犯走進了刑場,再後是,是拉蓋屍席的馬車,氣氛煞是森嚴。 走進刑場之後,犯人被押在一邊,由一隊士兵看守,其餘士兵將刑場圍了一個半圓,十餘名劊子手在刑場中間懷抱鬼頭刀,站成了一排。監斬官在高台上就坐,然後打開名策,叫著被斬之人的名字。一次處斬十人。而每叫一個名字之後,由兩名士兵上來,從犯人群裡拉出一個人,帶到劊子手身前跪倒,等著處斬。被拖出處斬的人中,有人垂頭喪氣,閉目等死;也有人嚎啕大哭,苦苦求僥,也有兩個人大聲喝戲,還有人喊了一聲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話,引得圍觀的人一片喝殺聲。 由於今天要處斬的人太多,因此連常例的斷頭酒都免了。但劊子手的程序是不能少的,在監斬官扔下竹籤之後,每名劊子手身邊立刻有人托上一個紅托盤,上面有三個白瓷杯,一杯水,一杯茶,一杯酒。按照規據,劊子手先以清水漱口,再呷一口酒噴在鬼頭刀刃上,最後那杯茶喝乾,然後再舉刀行刑。 刀光閃過之後,十顆人頭落地,十俱無頭之屍仆倒在地上,一腔腔熱血噴流到地上,被黃土地吸乾。而圍觀的人群中也爆發出一陣驚呼,當然夾雜著不少喝釆聲。 監斬官立刻開始叫第二批處斬的人員名字,而劊子手則趁著這個空隙,洗手換刀,等著處斬第二批犯人。 被帶上來的第二批犯人中,有兩人己被嚇昏過去,但該斬還是要斬,隨著竹籤落地,劊子手們又開始清口、噴酒、喝茶、舉刀。 就在這時,從周圍的幾個茶館酒樓上,忽然白片飛揚,散下無數張紙片來,還有人大喊著叫底下的人接著,這下確實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因此行刑也暫時停了下來。不過士兵們都十分機警的保護好了法場。連監斬官也站了起來,右手扶住了佩刀的刀柄。 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人伸手去搶空中的紙片,也有不少被風吹著飄到法場上,監斬官皺了皺眉,一抬手抓住一張飛到自己面前的紙片,只見排頭寫著四個大字「杭州時報」。監斬官也不禁大吃一驚,立刻道:「來人,立刻去搜查撒紙的人,把他們抓來見我。」 但這時搶到紙片的人也有不少看清了這四個大字,現在這四個字在北京城裡就像瘟神一樣,誰還敢碰一下,因此誰不恐慌,忙不迭的把搶到手的紙片扔走。但也有人沒有搶到,還不知道這是什麼,仍然搶過來看,也有人不識字,問身邊的人,寫的這是啥玩意,於是有人驚呼,有人大叫,而人群也立刻搔亂了起來。 就在這時,去去搜查撒紙人的清兵,也從法場出來,直奔向人群中。 第276章 丁亥之變(一) 「官兵來抓人來了,大家快跑啊!」 也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突然喊了這麼這聲,本來就已經搔亂的人群,立刻變得大亂起來。 最近二十餘天發生的事情誰都清楚,只要沾上《杭州時報》,就絕沒有好下場,而偏偏自己剛才就抓過《杭州時報》,就算沒抓,也看到過這四個字,就算沒看見,也聽見了,這下可就抖不清了,因此在恐慌情緒的影響下,人們紛紛奪路而走。但來路就這麼幾條,二三萬人想一下子都跑掉,根本就不可能。何況還有不少人根本就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站著不動,甚致還有人在向裡擠。 而這個時候清兵從法場出來,一個個面目可增,撲向人群,任誰都會認為是來抓人的。但現在想逃又逃不掉,眼看著清兵就衝到眼前來了,就在這時,有人大叫道:「鄉親們,左右是個死,和清虜拼了。」說著話,又不知是誰,舉起手裡的扁擔,從側後方對著一個清兵就是一下。 那名清兵接到命令是到附近的酒樓茶館去抓捕撒《杭州時報》的人,並不是針對這些圍觀的百姓,雖然做出一付凶狠的樣子,但目地是為了驅散這些百姓,因此對他們也毫無防備,結果被這一扁擔拍在側腦袋上,頓時被打得頭破血流,倒地身亡。 這一下就捅了大馬蜂離,清兵大怒,也不顧去抓人,舉起手裡的武器,殺向百姓,而百姓在刀槍的逼迫之下,也只得奮得反抗,和清軍撕打起來。局勢也進一步變得不可收拾。 法場裡的那名監斬官見了,也不禁又驚又怒,拔出佩刀,走下了高台道:「反了,反了,簡直是反了。都跟我一起動手,彈壓這伙刁民。」就在這時,忽然從混亂的人群中飛出幾個噴著白煙的物體,翻滾著飛進法場中。 「轟——轟——轟——」 在法場中連續發出了幾聲爆炸,將法場裡的清兵炸倒了一片,而那名監斬官也被爆炸波及,慘叫了一聲,摔出去老遠的距離。 而這時和人群混戰的清兵終因人數太少,不少人都被百姓打倒在地,而百姓又一擁而上,殺進法場裡,繼續和清兵撕打。而等著挨斬的囚犯們也有不少明白了過來,反正左右也是個死,不如現在就拼一下,也許還能死中得活呢,因此也都紛紛衝殺上來,和官兵展開了摶鬥。 他們和其他的百姓又不一樣,本來都是必死之人,因此那還有什麼顧忌,一個個都不要命似得拚死與清兵搏鬥,拳打腳踢頭頂口咬,反正是什麼手段都用上來。清兵雖然悍勇,但無奈百姓的人數太多,也被打死打傷了不少,有些百姓手腳快,拾起了清兵的武器,在與清兵打鬥,這一下清兵更加抵擋不住了,只好紛紛敗退。而局勢終於發展到全面亂局的地步。 這時人群中又有人大聲招呼,殺進北京城去,殺進皇宮裡去,乾脆把皇帝殺了,大搶一插,然後再逃。這時百姓們早就已經昏了頭,那還分清什麼是非對錯,反正是說什麼就聽什麼,只隨大流。因此在少數人的煽動下,立刻向宣武門內殺去。 守衛宣武門的清兵也毫無準備,眼前數不清的百姓向宣武門的方向湧了過來,還以為是看完處決的人都要回城,因此也沒有太在意,結果等走得近了之後才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怎麼衝在前面的人手裡還拿著刀槍盾牌等武器呢!看樣子到是像打仗一樣。 但想關城門的時候也已經晚了,這時暴動的百姓們已經衝過了宣武門,殺進了北京城裡。守城門的百餘名官兵根本就阻擋不住,很快就被人流給衝亂了,而已經殺紅眼了的百姓們也都喪失了理智,進城之後見人便殺,見東西就砸,北京城裡很快就引發了一場更大的暴亂。 而同時在北京裡又流傳著各種消息,有說中華軍打進北京了,大夥兒趕緊去響應吧;也有說滿清認為漢人太多了,不好管,要打漢人殺一半,留下的一半全部都給八旗做包衣,還有說中華軍快打到北京來了,滿清已經頂不住了,決定把北京城裡所有的漢族人全部殺光,把北京城燒燬,搶光財物,然後退回關外去。反正是說什麼的都有。 到了這個時侯,已經沒有人分得清楚真像和流言,整個北京的漢族人都陷入到一片走投無路的恐慌情緒中。而到了真正走投無路的時候,中國人選擇的往往就是拚死的反抗。雖然這個時候清廷的官軍已奉命出動,鎮壓百姓的暴動,但在百姓看來,這正是清廷開始屠殺北京百姓的信號,於是越來越多的紛紛抓起了家裡的萊刀、鋤頭、鐮刀、鐵鍬等工具,走上了街頭,加入到暴亂的人群中去。和清兵們展開了拚死的搏鬥。 這個結果確實令許多清兵大為不解,平時十分溫順,軟弱,就是受了欺負也只能默默忍著的老百姓們,彷彿是在一夜之間,突然由綿羊變成了雄獅,無論是男女老少,無論手裡拿著的是什麼武器,都會毫不畏懼的衝向清兵,前面的人倒下之後,後面馬上又有人補上。儘管清兵斬殺了許多百姓,但馬上又有更多的百姓加入了進來。 自從清廷入主北京之後,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雖然清廷在北京留有大量的兵力駐守,但大部份都駐紮在北京城外,城裡的兵力實在不多,而且又要保衛皇宮和各官府衙門,實際能夠用於平亂的兵力並不少,因姑一時竟也拿暴亂的百姓沒有辦法。有在些地方,清兵甚致被百姓們打死打傷了不少。 不過一般的百姓當然無法與正規的軍隊相比,隨著更多城外的軍隊被調進北京,這場暴亂被平息下去,也是遲早的事情。 但就在這時,在北京城裡有數十個地方突然著起火來,冬季的北京寒冷而乾燥,而建築大多都是木質,家家戶戶都儲備了大量的木材,準備過冬。因此火勢蔓延極快,不多時候,就已經形成了好幾個大火場,有的地方近百間房屋都燃燒了起來。而許多本來是躲在家裡的百姓也被火勢所迫,不得不逃到大街上,加入了暴亂的人群中。 等城外的清兵陸續開進北京時,這才發現城裡已經成為一片火海,而北京城裡的局面,根本就控制不住了。整個北城裡就像是一座沉寂了多年,突然在一夜之間全面噴發的火山,這幾年的時間以來,被清廷的壓迫,土地人搶佔,被強逼充當包衣,妻子兒女被強姦,種種的壓迫,種種的不滿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出來。 而百姓們把對清廷的憤怒,全部都發洩到住在北京的滿人身上。因為都是北京人,因此那一家是滿族人,是什麼權貴,人們都十分清楚,他們砸開一家一家的大門,衝進滿族權貴的府宅裡,毫不留情的打殺見到的每一個人,搶奪著錢財,然後放火燒燬房屋。往往只要有人指著一家豪宅,振臂一呼,其他人就立刻如潮水一樣的沖湧進去,開始無所不置的破壞行動。 儘管這時己有大量清兵進入北京城裡,但北京城實在太大,而暴怒的人們也實在太多,加上又有不少地方燃燒著大火,雖然能夠驅散一批,殺光一批,但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冒出另一批來,而且各個衙門都在告急,都在訖求入城的清軍派兵去增援,因此清兵們也有些不知所措,不如該如何是好。在這種情況下,清兵被迫先守住皇宮,六部九寺等重的衙門地方。城裡只能先讓他亂下去再說。 ———————————— 多爾袞站在皇宮的裡一處高樓上,看著北京城裡到處都是火焰濃煙,喊叫殺打的聲音連皇宮裡都能聽得清清楚,雖然在皇宮的院牆上,布下了足夠的守衛士兵,但宮裡的宮女、太監們依然有不少人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只不過多爾袞嚴令宮中不許啼哭,不許大聲喧叫,因此只好用手,用布緊緊堵住了自己的嘴。 看著皇宮外的情況,多爾袞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直到現在為此,他還不明白,怎麼突然一下,北京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現在致少皇宮是可以保護,因此多爾袞也稍稍放心,看了一會兒之後,他來下了高樓,到翊坤宮去看望皇太后、皇帝等人。 這時皇太后、莊太后、皇帝福臨都聚集在翊坤宮裡,雖然這裡己是深宮,但外面的喊殺聲音依然可以傳進來,因此一個個也都臉白慘白,福臨甚致把自己平時打獵用的弓箭、佩刀都找了出來。 多爾袞進來之後,莊太后趕忙迎了上來,道:「怎麼樣了,現在怎麼樣了?」 看著莊太后一臉驚恐,毫無一點皇太后風範的樣子,多爾袞也不禁一陣憐憫,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扶著她的肩,道:「放心吧,他們攻不進皇宮來的。」 莊太后聽了,心裡才稍有些安定,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趕忙從多爾袞手裡把手抽了出來,又後退兩步,才又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多爾袞苦笑了一聲,正要說話,忽然一個太監匆匆進來,神色驚慌道:「稟攝政王,禮親王府裡被亂民攻進去了,請攝政王快發兵救援。」 第277章 丁亥之變(二) 順治五年(1648年)是農曆丁亥年,因此這一次北京暴亂,在後世的史書裡,稱為「丁亥之變」。 在若干年之後,中國的歷史教科書裡,對「丁亥之變」都是這樣的說明:由於滿清統治者使行的殘暴統治政策,北京人民的反抗情緒逐漸產生,順治五年十二月發生的杭州時報案成為丁亥之變的導火索,由於不甘滿清統治者的壓迫,終於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北京的市民爆發了大規模的起義。 這次起義一共堅持了三天的時間,參與起義的人數達到了二十餘萬,起義者和清兵展開了英勇的戰鬥,多次擊敗了增援的清軍部隊。並攻進了滿清重要官員,禮親王代善的府邸,打死了代善,並焚燒了禮親王府,取得了輝煌的戰績。 但由於這次起義準備的不夠充份,也缺乏主要的領導者組織,加上這時滿清的力量還過於強大,因此這次起義終於還是以失敗而告終,死難的人數達到了十五萬多人。但這一次起義有力的打擊滿清的統治基礎,向滿清統治者展示了人民力量。 ———————————— 多爾袞當然不會知道未來的人是如何評價這次「丁亥之變」,也不會去想以後的事情,因為眼前卻有一大堆善後的事情等著他來處理。 雖然說這場爆亂一共進行了三天,其實到了第二天,大量的軍隊開進北京城裡之後,在北京城裡的局面就基本得到了控制,但這時爆亂已經蔓延到了北京城外,一直到第三天,北京及周邊地區的暴亂,才大致平定了下來。 在這次暴亂中死難的平民人數確實達到了十五萬餘人,但其中有接近二萬,都是滿族人。而在暴亂基本平息下來之後,北京城裡的居民竟不足二十萬,而且幾乎全部都是滿人。其餘的漢族人都在清軍的大軍開進北京城之後,害怕遭到屠殺,紛紛四散逃到周邊的通州、密雲、懷柔等地,形成了一股從北京為核心,向四周散開的難民潮,一直等到第二年三四月份,這場難民潮才算是完全平息下來。 另外在這一次暴亂中,北京城裡被燒燬的房屋住宅達數千間,不少街區裡弄都整片整片的化為烏有,如果把皇宮排除在外,被破壞的地區超過三成以上。其中也包括不少滿漢官員的住宅。 自從明朝在北京建都以來,到了明朝末年的時候,北京的城巿規模已經成型,其中內城外城相加,約有七十餘萬,再加上周邊地區的人口,已經超過了百萬。雖然在崇禎十七年,北京曾在李自成、商毅、清廷之間數度易手,幾經易幟,又鬧了一陣鼠疫,但北京的人口始終都沒有大的減少,而且城市規模,也沒有遭到大的破壞。 其中商毅僅僅只是在北京停留了幾天的時間,李自成雖然在北京停留較長,而且大鬧了一通,但主要的目標都是針對官員,勳戚,以及富豪大戶,儘管也有少數大順軍的士兵,也確實對平民幹過一些強取豪奪,搶男霸女之類的事,但總體來說,並沒有對平民造成大規模的侵害。後來李自成撤出北京的時候,也只是放火燒了皇宮的一半,雖然也波及到了一些平民的居住區,但破壞的地區也不多。 後來清廷進入北京,就一直在北京紮了下來,當然更不可能來破壞北京的城市建築,相反在這幾年裡,還修復了不少建築。雖然清廷坐穩了北京之後,八旗貴族一度在北京城裡橫行霸道,肆無忌殫,但並沒有在北京城裡展開大規模屠殺,因此北京的人口也沒有出現明顯的下降。而向什麼圈地令、投充法之類,也主要是針對北京周邊的通州、密雲、懷柔等地,對北京的影響有一些,但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北京什麼? 但只有這一次,北京城可以算是遭受了明代建都以來,最大的一次破壞。但就是這樣,也還不算完,在北京的局勢稍稍有一些穩定下來之後,在滿漢之間,卻產生了強烈的對立。原因在於禮親王代善之死。 代善的身亡,其實是一個十分偶然的事件。在暴動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不僅僅是禮親王府,幾乎所有的滿州貴族,如英親王阿濟格、鄭親王濟爾哈朗、多羅饒余郡王阿巴泰等人的府邸也都遭到了暴動百姓的攻擊,但這些親王貝勒本身都是行武出身,而且府裡都有足夠的人手,雖然也有幾個王公貝勒的府邸被攻開過,但保護自己的安全,還是做得到的,頂多也不過是受一些驚嚇。但偏偏只有代善一個人出事了。 後來通過當時代善身邊的護衛人員說明,經過是這樣,在暴動百姓進攻禮親王府的時侯,代善也立刻組織府裡的奴僕、包衣、家人進行抵抗。雖然代善已經是六十六歲的高齡老人,但畢竟是久經戰場,親自披甲持刀,進攻督戰。而禮親王府的奴僕、包衣也很努力,一連打退了幾次百姓的進攻。後來代善見百姓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不堪一擊也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還親自揮刀上陣,砍死了兩名百姓。而奴僕、包衣趕忙圍住代善,一邊保護他的安全,一邊也吹捧什麼王爺寶刀不老,王爺老當益壯之類的話。 本來暴動的百姓見禮親王府難以攻破,已經準備撤退了,但就在這時,從牆外扔進來幾顆手榴彈,有一顆正好落在代善的身邊爆炸,結果代善當時就被炸得滿身鮮血,人事不知,而這一下禮親王府的奴僕、包衣們立刻大亂,結果被暴動的百姓趁機攻進禮親王府,把禮親王府給燒了,也成為這次丁亥之變中最大的成績。雖然後來代善還被抬回去搶救了一番,其實早就已經領了便當。 多爾袞第二次復出之後,代善又一次退出了清廷的政壇,回去當自己的逍遙王爺。但代善終究是清廷的骨灰級元老存在,兒子、孫子、重孫子都遍佈清廷上下,因此還居有相當大的影響力,就連多爾袞見了他,也不敢擺皇叔父攝政王的架子,還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二哥。 因此代善的意外身死,也激起了許多滿族貴族的強烈憤怒情況,但問題是在當時兵荒馬亂的時候,跟本就不可能找到殺死代善的兇手,而且就是找到了,滿族貴族們也不甘心把自己的報復只落到一個兇手頭上,他們的目標對準了整個漢族。 有人提議把北京城裡所有的漢人全部都殺光,來祭奠代善的亡靈,這一點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於是有代善的幾個孫芤僧打、喀爾楚諢、巴爾楚諢、巴思哈、祜裡布等人的帶頭之下,組織了一百多人,立刻上街,打算見到漢人就殺,但一干人在北京城裡轉了一圈,也沒殺幾個漢人。因為這時北京城裡的漢人沒剩幾個,有的基本都是投充到其他的滿族貴族門下,當了包衣。 於是有人向多爾袞上言,漢人都跑光了,但漢族的官員還在,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妊把留在北京城裡的漢族官員殺了。又有人建議,乾脆不讓漢族人住進北京裡來,以後北京只讓滿人住,也有人要求北京沒漢人了,就要京郊去找,京郊沒有就去通州、密雲、懷柔等地,一定要殺足一定數額的漢人不可。 這些奏章送到多爾袞面前時,也讓多爾袞覺得哭笑不得,但有些人也不等多爾袞答覆,就自已動手,一連殺死了好幾名漢族官員。雖然被殺的都是中下層的官員,但也激起了眾多漢族官員的不滿,雖然說漢族官員在北京的地位並不怎麼高,但以前最多被滿人驅打、辱罵,能忍也就忍了,但現在可是生命受到了危險,當然誰都坐不住了。 於是漢族官員們也紛紛發動反擊,雖然他們武鬥不行,但文攻卻個個都是拿手好戲,而且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就豁出去了,因此一個個都以十分尖銳的言辭向清廷上言,要求清廷立刻阻止這種肆意亂殺漢官的情況,並且嚴懲肇事者。當然上疏的言辭雖然激烈,但也都十分注意分寸,主題始終是圍繞滿漢一家,沒有漢官,清廷也坐不穩這半壁江山等方面展開。 當然也有不少漢官對清廷也徹底死心,乾脆上疏辭職,有人甚致連疏都懶得上,直接撂挑子走人,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一下子走了近百餘名漢官,而且辭職走人的漢官都中下層官員,許多朝廷決定的事務都需要由他們去實際執行,操作。因此少了這一批人,看上去雖然不起眼,但清廷的辦事效率也降低了一大半。 同時滿漢之間的矛盾情緒,在暴動漸漸平息之後,卻在越來越激的發展驅勢,這也讓多爾袞始料未及。而向範文程、寧完我、洪承疇這些滿化的漢人也紛紛向多爾袞上疏,如果不盡早解決這個問題,恐怕後果比暴動更為嚴重了。 第278章 丁亥之變(三) 無論是在清廷入關前,還是入關後,由多爾袞親手殺死的,和他下令殺死的漢族人都不在少數。但多爾袞卻十分明白,把漢人全部殺光這種論調,根本就不可能,這到不是說多爾袞心慈手軟,或者是打算建設一個真的滿漢一家的國家。 因為多爾袞十分清楚,僅僅只靠滿族人,別說是整個中國,就是關外的那一塊土地,都統治不了,到現在這個時候,滿族的人口一共才二百多萬,一個北京地就足夠裝下滿族人口的一半了,就算是把漢八旗的人口加進來,也不超過三百萬,就這麼一點人口,連一個省都不夠,還談什麼統治整個中國。 因此漢人不是不能殺,但不能一味亂殺,在入關之前,屠城殺人,是為了宣揚清軍的軍威,在明軍中植入對清軍的恐懼感,也可以消弱明朝的力量;而在入關以後,殺人則是為了立威,以恐怖手段來控制漢人,打消他們的抵抗意志,全面服從清廷的統治。殺人都是有原因,有目地的,並不是心血來潮,純為了殺人而殺人。 而且假如說是真的要把漢人全都殺,只會把所有的漢人全都推到清廷的對立面去,漢人的人數,何止是滿族後百倍,雖然在多爾袞眼裡,漢人都是軟弱、膽小、無能之輩,但如果是在左右都是死的情況下,多爾袞也相信,漢人一定會起來拚死反抗的。 當然如果是在以前,多爾袞或許也不會太在意,有多少人反抗,就殺多少人,最多也就是麻煩一點。但現在有南京朝廷存在,已經成為不少北方漢人的希望所在,多爾袞顯然不能把所有的漢人全部都推到南京朝廷的那一邊去。那樣的話,清廷就是自取滅亡了。 因此在南征失利之後,多爾袞在施政上,在不影響原則的前提下,明顯對漢人懷柔了許多,不僅打出了滿漢一家的旗幟,而且對一部份向清廷效忠的漢族官員也多加籠絡,甚致在條件並沒有完全成熟的情況下,舉行清廷的開科取士,以收壟北方漢人的人心,並在平時也極力勸告滿州貴族,對漢人的態度要好一些,目地就是為了緩和滿漢之間的對立情緒,以加強漢人對清廷的歸屬感。 這近兩年的時間裡,多爾袞這些工作也確實取得了一些成效,滿漢對立情緒緩和了不少,一些漢官的積極性也明顯加強了許多,清廷的經濟情況能夠明顯好轉,朝廷的財政收入能夠得到提高,漢官在裡面所發揮的作用至少佔了五成以上,而另外五成中,有三成都是關外漢官的作用,實際上八成的工作,都是由漢族的官員來完成的。 當然多爾袞的這些做法,也得到了一部份思想開明的滿族貴族的支持,但他也知道,在滿人當中,有一少部份極端的滿族主義者對這些做法十分不滿,但有自己在上面壓制著,就算是心有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同時也有一批滿族貴族喜歡故意找一些漢族官員的碴口,對他們進行辱罵,甚致是摳打,以顯示對漢官的蔑視與不屑,但他們所針對的,只是中下層漢官,對高級漢官,還沒有人敢當眾驅打。 因此也可以說,雖然在小節上還有些不盡如人意,但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民族矛盾也確實緩和了許多。只是多爾袞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都只是表面現像,只要清廷一天沒有真正的統一中國,滿漢之間的矛盾就一天不能真的消除,僅僅只是被掩蓋了起來而己。 而這一次的動亂,就是一次滿漢之間的矛盾大爆發,而代善的意外死亡,使滿漢之間的矛盾並未隨動亂被平息之後而緩和,相反還進一步激化,一直沿續到了現在,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多爾袞忽略了滿漢矛盾的激化,也不是沒有原因,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調查代善的死亡原因上。代善並不是真的被暴民打死,而是被手榴彈炸死,這種手榴彈多爾袞見過,是從中華軍那裡繳獲過來的。 而且根據調查,在這一次動亂中,一共在十一個地點發了手榴彈爆炸的情況,每一次都是發生在暴民與清兵對持的關建時刻,幫助暴民在僵持不下,或是陷入下風時調轉了局面。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十一次手榴彈爆炸,暴民引發的動亂就會小得多。 因此多爾袞也基本可以斷定,這次動亂的背後,絕對是南京派到北京潛伏的諜報人員在推動操縱。這是商毅向清廷施實的報復手段。 北京有南京的諜報人員潛伏,多爾袞並不覺得意外,正如南京也有清廷的諜報人員一樣。但和清廷的諜報人員在南方屢屢做出一些舉動來不同,南京的諜報人員在北京表示得十分低調,主要的工作是收集情報,瞭解清廷發生的重大事情,並未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在六七月份的時候,清廷的諜報人員對南京發動了一次行動,釆用分化、利誘的辦法,使周、林兩家的幾名重要人員違反法令,而受到了處罰。儘管這一次行動是由魔門獨立策化完成的,但多爾袞得知以後,還是十分高興,認為這確實是對付南京的一個重要手段,因為南京政府一直都是以公證、開明、廉潔的形像出現,因此很得人心,而清廷的方法是破壞這種形像,拉壟、引誘南京政府的官府腐化、墜落。 一但商毅嚴格處理這些官員,受處理的官員必然對商毅懷恨在心,清廷可以再趁機拉壟、收買,使其為已所用,並且分化南京政府的內部;而如果商毅選擇網開一面,那麼清廷則可以借題發揮,敗壞南京政府的名聲和形像。在無形中將商毅逼入了一個兩難的境界中。因此雖然這一次的結果是以商毅秉公處理而結束,但清廷還是達到了部份目地。林家已經被迫分了家。 而同樣的手段,商毅卻無法反用於清廷,因為清廷根本不會再乎自己的這些名聲,南京政府處理的這四件事情,在清廷來說,根本就不算事。因此雖然在隨後,清廷的諜報系統遭到了南京政府的沉重打擊,但多爾袞仍然認為,以後還可以這麼辦,只是辦得再隱密一點。 只不過多爾袞沒有想到的是,商毅的報復行為會來得這麼快,而且是從自已預想不到的地方下手,還一出手就找到了清廷的命門,就是滿漢關係。 現在從整體來看待這次丁亥之變時,多爾袞就發現,南京的方法其實也不複雜,就是挑起並激化滿漢關係,然後找一個機會製造動亂,引發漢人的大暴亂。也不得不說,商毅的這一出手,也確實很準。 雖然現在多爾袞想通了這一點,但也十分杯催的發現,自己對商毅的這一招也同樣無解。如果自己在處理善後的時候偏袒滿人,無疑就將漢人都推進了南京政府的那一邊,對清廷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災難性的結果;而如果護著漢人,則這邊的滿人也不會答應,不管怎麼說,清廷的基礎還是建立在滿人的部落統治上。這才是讓多爾袞覺得左右為難的地方。 而且這一招清廷也同樣不能反用於南京,因為南京政府的統治,是建立在穩定的民眾支持基礎上,商毅、政府和中華軍在民眾之中也有非常高的威信力,而且現在也並沒有尖銳的對立矛盾,因此也可以說,想在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內,煽動百姓起來聚眾鬧事作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方面,雖然多爾袞心裡明知,這次暴亂的背後,有南京政府的諜報人員在指揮、組織,並且也派人進行嚴密的監查,但一連過去了五六天的時間,據然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這也讓多爾袞覺得鬱悶不己。為什麼清廷的間諜在南京搞了一點事情,就立刻被南京方面全都揪出來了呢? 其實這也是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發生大動亂,本身就可以渾水摸魚,掩蓋住許多線索。另一方面,這一場動亂,是經過了南京方面精心的策劃、安排、組織,商毅甚致為此還推遲了出發去馬尼拉的時間,整個過程、每一個環節都進行了反覆的研究,以確保萬無一失;同時所有親身參與這一場動亂的人員都在事先和情報網絡分離,並有各種其他身份掩護,而在完成任務之後,參與的人員也將立刻全部撤回南方,不會給清廷留下任何線索;而且南京建立的諜報系統,也遠比清廷的嚴密,絕大部份人員都是單線聯繫,因此就算被清廷抓住一兩個人,也不會對整個北京的情報網絡造成太大的損失。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順治五年(1648年)的臘月三十,新年來臨,而滿漢對立的情緒不僅沒有緩解,還有愈演愈烈的發展驅勢,多爾袞也意識到,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必須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第279章 回航 就在清廷一片悲聲的為禮親王代善舉行葬禮的時候,在南京地區卻是在一片歡悅喜慶的氣氛中,迎來了入主南京之後的第二個新年。 商毅是在十一月初從馬尼拉出航,返回南京,回航的人員包括海軍部總司令成剛,第一分艦隊,以及南京軍區第七軍第三旅,特種兵團和李華梅的呂宋艦隊,英國東印度公司的三艘船,還要就是這支馬尼拉之戰收穫的戰利品,包括黃金八萬六千餘兩,白銀一百八十萬多兩,以及其他的貴重物品。留下黃震和第三分艦隊的全體官兵,暫時付責保衛呂宋群島。 雖然商毅已經任命了李華梅為中華軍駐呂宋軍區司令員,兼任呂宋艦隊司令員,負責駐守呂宋群島地區,但一來是李華梅和主要的軍官都到杭州的海軍部去辦理正式的手續,建立她們的人事檔案和資料,而且呂宋軍區,呂宋艦隊的人源都不足,需要在浙江地區進行補充。 二來李華梅的艦隊是海盜出身,過去使用的多是游擊戰術和單兵戰術。商毅對她們在馬尼拉海戰中,以十七艘戰艦對陣七艘戰艦的巨大優勢,仍然以慘勝而收場,非常不滿意,堅持要求李華梅手下主要的軍官、士兵們都到軍校裡去進行短期的培訓,而李華梅則交給亞莉桑德拉進行一對一教學,等她們經過培訓合格之後,再正式到呂宋駐守。而這樣一來,李華梅只能跟著商毅去南京。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商毅現在還有點捨不得放李華梅走,這個女海盜在床上狂野、激情的表現對商毅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於是也半帶假公濟私,將李華梅及其艦隊帶回了南京。不過商毅所說的前面幾個理由也是冠冕堂皇,李華梅也清楚自已在海戰中的不足,而且商毅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因此也沒有反對,老老實實的跟著商毅出發了。 艦隊隊是在十一月二十二日抵達杭州,因為海軍部、軍校都設在杭州,因此商毅也在杭州停留了幾天,給李華梅呂宋軍區,呂宋艦隊等辦理好了手續,同時又將李華梅手下的軍官安排到鳳凰軍事學院的短期培訓班裡學習。 這群海盜們剛扒下賊皮沒幾天,對剛裝上的這身軍服還有幾分還有幾分敬畏,同時對軍校也充了新鮮感。另外中華軍在馬尼拉的幾場戰鬥中的強悍表現,也給他們帶來相當的震懾力,得知中華軍的士兵大半都是經過了軍校的短期培訓出來,也都十分老實的在軍校裡接受培訓。 這些事情處理完之後,商毅這才帶著李華梅、三旅、特種兵團押運著從呂宋拖回來的金銀,以及英國使團由杭州走陸路,返回南京。 其實李華梅並不純正的華人,而是中葡混血兒,不過她自幼父母雙亡,養父李奇愧也是海盜出身,因此她常年都在海上飄泊,對中國的觀念其實很淡薄,而在中國僅僅只是到達過浙□、福建、廣東的幾個沿海城市,對中國的瞭解,其像還不如有南洋的各島國熟悉,這一次還是頭一回深入中國內陸。乍見杭州、南京的繁華景像,也不由十分歡喜,一路上都覺得十分新奇。 這時南京內閣早就收到商毅返航的消息,雖然一開始內閣都不贊成商毅親自領兵出征馬尼拉,但不管怎麼說,是得勝歸來,不僅佔領了馬尼拉,還收穫了二百多萬兩白銀,扣除各項開支,盈利至少也在一百萬兩白銀以上,這可又是一次賺錢的戰爭,因此幾名內閣大臣也都十分高興,在首輔周世奇的帶領下,內閣、各部以及參政院的主要成員,都出城迎接商毅的人馬回歸。 眾人相見之後,自然又是一番恭敬,隨後商毅又向眾人引見李華梅,雖然商毅是以海軍部軍官的身份向眾人指引,但對於李華梅,其實眾官們也都有所聽聞,知道這是商毅在海外又收納的一個女人,不過大丈夫不拘小節,而且李華梅一沒嫁人,二沒婚約,商毅就是納這一個女軍官為妃也沒什麼?當然在表面上眾人不會說破,畢竟現在商毅還沒有正式策封李華梅為妃。 回到王府之後,商毅首先要向眾官員瞭解一下自己離開之後,南京的局勢,其實商毅出征在外的時候也不是一回二回了,有內閣和葉瑤瑱在南京主持大局,就算出點大事,也能夠應付得過去。因此問一問也是像征性,得到的結果當然是一切都算正常。而商毅想要重點瞭解的,是在北京煽動組織暴亂的事情。 在商毅和眾官員們議事的時候,讓李華梅先在側殿等著。就在李華梅剛到側殿坐下,只聽腳聲響,有人用葡萄牙語道:「克莉斯汀,你果然和商一起回來了。」 李華梅抬頭看時,只見穿著一身西班牙宮廷貴婦長裙服裝的亞莉桑德拉己從另一側門裡走了出來。 在商毅的妻妾中,只有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相識,而且交情還不錯,也只有亞莉桑德拉才知道她的教名,並會說葡萄牙語。 見到熟人,李華梅也不禁又驚又喜,而且多少還有些窘迫,因為她知道亞莉桑德拉現在的身份是商毅的王妃,而自己和商毅算是怎麼回事,都說不清楚,不過她到底是十分爽朗的人,立刻也站起身來,迎了上去,道:「亞妮,是你嗎?」 亞莉桑德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用力拍了幾下,笑道:「在商出發之前,我就說過,這一次他一定會把你帶回來的,我說得一點沒錯吧?這叫什麼……神機妙算……對吧?哈哈,你怎麼穿著一套軍裝,那一套加勒比海盜的衣服呢?我覺得你穿那一套衣服比較好看一些哦。」 李華梅也忍不住笑了,道:「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我只是暫時回南京來,並不會在這裡留太久,最多明年二三月份,就會離開南京的。你穿這身服裝到是更好看了,真有幾分像是一個王妃的樣子了。」 亞莉桑德拉聽了,也不禁有些莫名其妙,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華梅這才把自己和商毅約定的事情對亞莉桑德拉說了一遍。聽完了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不禁張大了嘴,道:「他答應你了?」 李華梅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答應了,不然這一次我也不會和他一起到南京來。」 亞莉桑德拉又把她上下看了口眼,道:「我到是看不出來,你居然喜歡當一個航海家,用漢語怎麼說,是叫『人不可貌像』,還是『貌不驚人』?」 李華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亞妮,幾年不見,你的漢語到是進步了不少,居然懂這麼多成語了。不過我就是喜歡航海,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這就叫做『各有所好。』」 亞莉桑德拉道:「好了,不說這個了,快告訴我,他是怎麼把你弄上手的,可別告訴我,你們還沒上過床吧,那麼你們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當時是他『霸王硬上弓』還是你『自投羅網』呢?」 李華梅在床上雖然十分豪放,但也受不了亞莉桑德拉這麼直白的問題,不由臉顯紅暈,道:「亞妮,那有你這麼問的。」 亞莉桑德拉笑道:「這有什麼關係,反正這裡除了你和我之外,沒有人聽得懂葡萄牙語,菲妮克絲只會說西班牙語,商會英語和法語,現在也會了西班牙語,但就是不會葡萄牙語,所以沒有人知道你在說什麼的。」 李華梅沒好氣道:「你和他的第一次是什麼時候,怎樣做的,能告訴我嗎?」 亞莉桑德拉呵呵笑道:「當然可以,你先告訴我,然後我馬上告訴你,怎麼樣?因為你是後進門的,應該聽我的話哦。」 李華梅實在有些受不了她了,趕忙把話題差開,道:「聽說你給他生了個女兒,現在在那裡?」 一提到女兒,果然把亞莉桑德拉的注意力給轉移了,立刻道:「你也知我有貝拉了,剛才我是等她睡著以後才來找你的,現在大概也快醒過來了。」說著她一把拉住李華梅的手,道:「來,我領你去看她,她是一個可愛的小天使,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就在這時,商毅巳經走了進來,笑道:「你們這是要到那裡去呢?」 見到了商毅,亞莉桑德拉立刻鬆開了李華梅,一頭撲到商毅的身上,道:「親愛的,你終於回來了。」 商毅也伸出雙手,將她豐腴的身體抱了一個滿懷,道:「亞妮……」還沒說完,早己被亞莉桑德拉熱情的雙唇給牢牢封了嘴。 在一陣熱烈的口舌糾纏的熱吻之後,兩人這才不捨分開,亞莉桑德拉才道:「親愛的,對不起,我不能一個人佔著你,快來吧,其他的姐妹們都在等著你呢?」轉頭又對李華梅道:「克莉斯汀,你也來吧,不管你打算在南京住多久,既然現在已經來了,我帶你去認識其他的姐妹們。」 第280章 家庭生活 幾個人一起回到了內室,這時葉瑤瑱已經帶著其他的妻妾們一起等著商毅回來。 商毅一出現,商莞首先跑了出來,雖然這裡已是冬季,小丫頭穿得一大包,好像一個大皮球一樣,但腿腳依舊十分靈活動,張著雙臂,叫著:「爹爹,爹爹。」 商毅趕忙伏下身,把大女兒抱了起來,在小臉上親了幾下,笑道:「莞兒,想爹爹沒來。」 小丫頭一隻手抓著商毅的耳朵,奶聲奶氣道:「莞兒想爹爹。」 這時計瑤瑱也過來,道:「王爺平安回來了就好。」說著從商毅手裡把女兒給抱過去,笑道:「莞兒,可不要調皮了。」 商毅把女兒交倒葉瑤瑱手裡的時候,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這些時日,我也一直想著你們的。」 商莞拍著手笑道:「爹爹親親娘,莞兒也要,莞兒也要。」 葉瑤瑤瑱只是笑了一笑,也在商毅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親了親女兒。不過商毅的妻妾們早就習慣了夫妻互相之間這種親密表示,等葉瑤瑱向商毅問候完之後,立刻都圍壟了上來,一時間鶯聲燕語,好不熱鬧,商毅當然也要逐個的安慰,等和每一個人都經過一番卿卿我我之後,也花費了好一番時間。 商毅這才又問道:「娥兒和寰兒呢?怎麼不見她們兩個。」 葉瑤瑱道:「娥兒還睡著呢?我沒有讓人叫她起來。今天早上寰兒有點咳喇,我怕你吹了風,因此也沒敢叫把他抱出來。」 商毅趕忙問道:「看過大夫沒有,嚴不嚴重?」 林鳳舞也笑道:「早上就看,葉爺爺也給他把過脈了,都說沒什麼大事,小孩子總是三日沒有二日好的,吃過藥,好好調養幾天也就好了。」 商毅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道:「好吧,等一會兒我和你去看他。」 他們夫妻說了這麼大一通,到是把李華梅給晾在一邊,不過有亞莉桑德拉倍著李華梅說話,到也沒有冷落,反到給她一個一個介紹商毅的妻妾。 這時葉瑤瑱才轉向李華梅,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華梅妹妺了吧。」 其實剛才看著商毅和妻妾之間大秀恩愛,也讓李華梅看得頗為羨慕,而且對商毅實際只有六名妻妾,感覺有些詫意,以商毅現在的身份,這個數字確實不多。 而見葉瑤瑱向自已問話,心裡多少也有些緊張,因為葉瑤瑱的身份她是知道的,這是商毅的元配夫人,而且又不知該怎麼行禮,她和亞莉桑德拉之間十分隨意,見面都是拍肩搭背,而對葉瑤瑱顯然是不能這樣,但現在自己一身中華軍的軍服,行萬福禮不免有些不倫不類,而行軍禮更不合適。因此一時也僵住了。 好在是亞莉桑德拉在李華梅背後拍了一下,笑著道:「克莉斯汀,別那麼拘緊,不管你打算在這裡住多久,但只要是在這裡住著,大家都是姐妹了。」 她這一打插,到是給李華梅解了圍,葉瑤瑱也笑道:「亞妮說的對,以後大家就是自家姐妹,在家裡不用拘緊。不過到是我粗心了,沒看王爺和妹妺都剛回來,還沒洗漱更衣,熱水都已經安排好了,先去洗漱更衣,等一會開飯之後,大家在一起坐下來說話。」然後又對亞莉桑德拉道:「亞妮,你和梅華妹妹熟一些,就由你來照顧她吧,給她挑幾件喜歡的衣裳。」 李華梅這才發現,葉瑤瑱不僅容貌秀麗絕倫,而且儀態瑞莊大方,說話行為也十分得體,果然是一付正牌王妃的風範,因此也不由對她心生敬幕,道:「多謝姐姐了。」然後才跟著亞莉桑德拉一起離開。而商毅也在葉瑤瑱的安排下,去洗漱換衣。 等換好了衣服之後,商毅首先去林鳳舞居住的院落去看自己的小兒子。這時林鳳舞正在臥室裡照著兒子,見商毅進來了,趕忙起身,把中指豎在嘴裡,示意商毅小聲一點,以免吵到了兒子。而在一個大搖藍裡,小商寰正在沉睡之中,現在商寰已經有五個多月,胎黃都已經退盡,胖乎乎的小臉紅通通的,睡得正十分香甜。商毅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小商寰的臉上親了一下,這個小傢伙動了一動,轉了個身,又接著沉沉睡去。 又看了一會兒,林鳳舞才吩咐奶娘待女們看好商寰,和商毅退出了臥室,來到外間屋子,商毅才拉著林鳳舜道:「鳳舞,這段時間,你又要帶著孩子,又要忙著銀行的事情,一定十分辛苦吧。」 林鳳舞微微一笑,道:「只要這些事情能對相公的大業有幫助,我就是累一點,也沒什麼?而且銀行的各項事務現在都已經理順了,也並不辛苦,寰兒雖然讓人費些心,但我到是覺得很喜歡,這可是我和王爺的孩子。其實其他的姐妺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說最辛苦的,要算是葉姐姐了。」 商毅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下,道:「有你們在家裡,我才能夠完全放心,好了,我們出去吧,她們在外面怕是等得急了。」 這時兩人才一起來到外面大廳裡,其他人都在這裡等著,商莞由待女們帶著去玩去了,不過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還沒有來,女人穿著打扮的時間,當然要長一些。 葉瑤瑱這才問道:「王爺,方纔我聽亞妮說,不管華梅妺妺在這裡住多久,這是什麼意思。」 陳圓圓聽了,也道:「夫人這麼一說,我到是也想起來了,剛才亞妮還真是這麼說的,難不成華梅妺妺住一段時間還要離開嗎?」 商毅也點了點頭,這才把李華梅的要求告訴她們,聽完了商毅的講說之後,眾人多少也都有些安心。目前商毅只有六房妻妾,論人數真不算多,而且互相之間相處也十分融洽,雖然說眾人也知道,以後商毅還會收更多的女人回來,也並不反對,但心裡總還是有一點不舒服,畢境多了一個人之後,就又多了一個分寵的。因此聽商毅說李華梅並非正式進入商毅的後宮,只是暫時住幾個月,然後就會離開,也都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同時也對李華梅頗為敬佩,林鳳舞道:「華梅到是個奇女子。」 明石姬也點了點頭,道:「果然是幗國不讓鬚眉,就是這份男子氣,也讓人佩服。」 這時商毅才突然發現,自已回來這麼久了,居然一直都沒有看到朱媺婕,這個小姨子可是一刻也停不住的主,整天跟在朱媺娖身邊,嘰嘰喳喳,像只小雲雀一樣,如果是在去過,早就蹦出來了,今天還一直沒見到她。因此也不禁向朱媺娖問道:「媺娖,媺婕到那裡去了,怎麼沒看見她呢?」 朱媺娖苦笑了一聲,道:「她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現在我都拿她沒辦法了……」 正說著,亞莉桑德拉已經帶著李華梅來了。只見李華梅挽了一個飛雲髻,斜插了兩支鳳釵,穿一件絳紅色繡花長裙,長長的裙擺一直拖到地面上,顯出她高挑的身材,腰間用一條絛帶束起,纖纖一握。外罩一件大紅繡牡丹的披子,隨著走動裙擺飄動,雖然依舊是英姿颯爽的氣質,但也有了幾分女子的嫵媚風彩。不過亞莉桑德拉到沒有假公濟私,給李華梅弄一套西式禮裙,還是中國式的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在李華梅的胸前,還掛得一個純銀的十字架,表示她是信奉天主教的。 葉瑤瑱已經笑道:「華梅妹妺穿上這身衣服,到是真好看。」 李華梅也有一些羞欠,這才給葉瑤瑱行了一個萬福,道:「姐姐過講了,不過我倒是很少穿這樣的衣裙?」 亞莉桑德拉得意道:「有我在當然不會有錯。我的眼光可不是蓋的,應該叫什麼,一目瞭然吧?」 林鳳舞也笑道:「剛才我還以為亞妮會給華梅妹妹弄一套干係臘人的服裝呢?」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道:「其實我也想的,其實克裡斯汀的身材很高,穿西式的禮服也一定好看,不過穿西式的禮服就一定要燙成卷髮,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只能等著吃消夜了。而且我比她高一些,穿我的衣服不合適,到是菲妮你和她身高差不多,穿你的衣服剛好。」 林鳳舞也道:「好啊,等一會我回去找幾件衣服,送給華梅。對了,我看華梅帶著十字架,也是天主教徒吧。」 李華梅點了點頭,道:「是啊,我的教名叫克莉斯汀,聽亞妮說姐姐也是信奉天主教的?」 林鳳舞也笑道:「對啊。」說著也從胸口掏出了自己佩帶的十字架,道:「我的教名叫菲妮克絲,以後可以這樣叫我就行了。」 女人一但談上衣服、首飾之類事情,就會有扯不完的話題,而且亞莉桑德拉、林鳳舞、李華梅這幾個人之間都有共同的地方,因此也迅速的拉近了關係,一下子就十分親密起來,嘰嘰喳喳說得十分熱鬧。 葉瑤瑱見了,也不禁有些好笑,輕輕拍了拍手,道:「好了,姐妹們,現在可以開飯了。」 第281章 辭職(上) 商毅怔了一怔,道:「周世伯,好端端的,您為什麼要請辭呢?難道說您還是認為上次事情我處理得不好嗎?」 周世奇擺了擺手,道:「上次的事情,本來就是他們幾個人做得不對,你是秉公處理,怎麼能說不好。而且現在我們不同於以前,是要開朝立國,建萬世基業,令行禁止,自然是應該言出法隨,這個道理我還是清楚的,而且在量刑上也巳經從輕發落了,說起來我還感謝你能網開一面呢?」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那麼這幹得好好的,您又為什麼突然請辭呢?現在我們正是到了奪取天下的關建時刻,南京還需要您在這裡坐鎮啊。」 周世奇拈著鬍鬚,呵呵笑道:「其實我要請辭,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早在進南京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了,我都己是六十開外的人了,精力實在難濟,以前只有浙江、山東兩地的時候,到還可以免強應付得過來,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七省之地,你又剛剛打下了呂宋,這就是八個省了,我實在是有些顧不周全,這兩年全憑著有王夫之、李巖兩個人為我張羅,才沒有出什麼大事,但再要是擴大地盤,可就真的難以為濟了。」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九日,商毅回到南京之後的第二天,上午商毅處理了公務,南京政府到也沒有什麼大事?南方的三個南明政權在鬧騰了一陣之後,果然都消停了下來,當起自已的太平天子起來,連反商反得最積極的尚可喜也灰心了不少,也關起大門,抓緊時間享樂起來。四川的吳三桂也忙著治理內政,穩固自己在川中的統治,也和南京政府保持著和平的局面。而在北方,清廷也沒有任何大動作的跡像,雖然情報處已經在暗中佈置下去,但現在還停留在用《杭州時報》激怒清廷的層面上,真正的行動並還沒有展開,因此暫時也沒有多少事情,商毅也覺得少有的輕鬆。 但就在下午,周世奇單獨來見商毅,向商毅提出,要辭去內閣首輔的職位,這也確實讓商毅覺得有一些意外,當然要盡力挽留。因此又道:「周世伯,當年我只是一個山村的獵戶,除了有些武藝之外,無錢無勢,可以說是一無是處,是在您的支持下,才開始練團成軍,最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可以沒有您的提攜,也不會有我今天,這份恩情,我當終生不忘。」 周世奇笑了一笑,道:「商毅,你說得有些言重了,其實以你的才能,就算當時沒有我周家相助,也必有出頭之時。何況當時如果沒有你組團成軍,抵禦清虜,恐怕我們周家早已家破人亡,不復存在了。而且我們周家當初僅僅也就只能幫你走出第一步,後來的成就,全是你自已取得,我們周家再無半點功勞,相反還沾了你的不少光。我們周家當初也不過是山東一個小族人家,我也只是一個退隱了的青州府推官,少卿只是個縣主薄之職,而現在我能做到南京內閣首輔,少卿是浙江省長,少桓是山東軍區司令員,雖然還不能說是位及人臣,但在這亂世之中,也算屈指可數了。足以光耀周家門庭。因此要說恩情,也是我們周家欠你的恩情才是。」 商毅剛要才說話,周世奇又接著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剛說過,我當初最多也就做到了青州府的推官,只不過是個六品的小官,實在沒有能力做當朝一品大員的事情,如果是年輕或者還可以慢慢磨礪,可惜我已是一大把年級了的人了,還有幾天的活頭,就是想學,也是力不重新了。因此我才想,不如把這個位置讓出來,給他們年輕人來幹吧。說起來,這天下以後總歸都是你們年輕人的。而且我雖然退隱下去了,還有少卿、少桓兩個人幫你做事,他們都是正年輕的時候,比我可強得多了。」頓了一頓,笑道:「如果你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就給我安排一個輕閒一點的職位,可千萬不要太累了。」 其實到這個時候,商毅多少也能揣摩到周世奇的心裡,這番話也是半真半假,年級大,能力有限幹不來是事實,但並不是全部的理由。主要還是因為在幾個月前,林家主動自動分解之後,已經不俱備和周家抗衡的力量,因此在南京政府內部,形成了周家一家獨大的局面。 周世奇雖然沒做什麼高官,但也十分清楚,這種局面,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最受君王所忌殫的局面,用不了多久,周家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這幾年來,周世奇對商毅的性格看得十分清楚,雖然商毅的外表十分平和的人,在許多時候都沒有居上者的架子,也確實很念舊情,議事時盡力聽取眾人的意見,就算和自已看法不同,也盡力說服,而並不獨斷專行。但在原則大事上,卻絕不會退讓一步。因此儘管商毅一直都對周家比較照顧,但也絕對不會容忍周家這樣獨霸政府的局面,那麼如其等著商毅動手來剪除周家的權勢,到不如自己主動退讓,把內閣首輔這個位置給讓出來,這是唯一的辦法。周世奇可從來沒有取商毅而代之的想法。 這樣一來,周家的權勢也必將大大消弱,使南京政府的各方勢力又達到一個平衡的局面,周家也不在戌為各方勢力的目標。而商毅還會念及舊情,對周少卿和周少桓多些照顧,對兒子的仕途順當一些。反正自己也沒幾年官宦生涯了,不如給兒子們鋪平道路。 只是商毅在處理完周林二家的案子之後,馬上就發動了馬尼拉戰爭,在這種情況下,並不是周世奇辭職的好時機,因此才暫時沒有行動。但現在商毅獲勝歸來,又佔領了馬尼拉,而且這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正好是自己辭職的大好時機。於是周世奇才主動向商毅提出了辭職。 其實周世奇主動提出辭職,也是給商毅解除了一個大難題。商毅心裡當然知道,這是確實是最好的一個結果,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什麼組織內部,都不應該出現一個一枝獨繡的勢力集團,在一號首領以下,不要出現二號人物,而是讓眾多的三號人物去互相牽扯,只有這樣才是一個相對完美的組織內部結成。因此當初商毅才盡力扶持林家,和周家相抗衡。 而在林家宣告分散之後,周家的勢力再度凌架於林家之上,商毅也不是沒有擔憂過,本來是打算在馬尼拉戰爭之後,再想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沒想到周世奇主動提出辭職。 雖然是把最大的麻煩解決了,但商毅心裡卻並不舒服,在後世可以經常從各種途徑得知,在政治領域中,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有的只是利益,看來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有錯。看別人在影視裡演,到不覺得有什麼,但輪到自己的身上,才知道這種感覺並不好受,或許這就是要奪取天下必須付出的代價。但即然這是自已選擇了的道路,就只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了。 送走了周世奇,回到自己的後宮,商毅徑直來到了葉瑤瑱的住所,把剛才的事情全都告訴給葉瑤瑱。 聽完他的講說之後,葉瑤瑱絲毫也沒有任何詫議驚奇的表情,彷彿早就已經預料到周世奇會這樣做一樣,道:「這樣的結果很好啊!所有的事情就這麼順順利利的解決了,而且大家也不傷和氣,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話是這麼說,我也知道這樣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但心裡總是有些不好過。」 葉瑤瑱道:「我也知道哥哥的心情,但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真的等到事情不可收拾,那可就不好辦了,『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哥哥總不會沒有聽說過吧。」 商毅點了點頭,「鄭伯克段於鄢」是東周列國時期一段著名故事,三十六計中的欲擒故縱,就是出自這個故事。商毅在中學時的語文課書裡也收錄了這個敵事。 鄭伯是鄭國的國君鄭莊公,段是他的弟弟叔段,他們兄弟之間一向不和,叔段欲謀莊公的君位,而莊公採用欲擒故縱之計,一開始故意縱容叔段擴充自己的力量,使叔段覺得自己的力量夠了,於是公然起兵造反,結果被莊公擊敗擒殺,也解除了內亂。 從兵法、諜略的角度來說,莊公的做法自然非常高明,但從人情、道德的方面說,莊公明知叔段有圖謀叛亂,並未在一開始阻止,卻故意縱容他,讓他的罪行發展下去。等他舉兵謀叛時,再一舉將他剷除。因此後人也有不少指責莊公的陰險狡詐。 商毅當然明白葉瑤瑱提這段典故的意思,雖然自己並不是莊公,而周家也不是叔段,而意思就是及早控制的話,大家都還能留有餘地,以免真的發展無法控制時,就只能以流血來解決了。 第282章 辭職(下)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也確實是唯一的方法,周世奇雖然辭職,換來的卻是整個周氏的平安,和周少卿、周少桓仕途的穩定,想想在歷史上劉邦、朱元璋對待功臣的那些手段,周家能等到現在這個結果,確實是很不錯了。 這時葉瑤瑱又道:「如果哥哥心裡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不訪在其他方面對周家補償一下。」 商毅道:「有什麼補償的辦法?」 葉瑤瑱道:「周少桓現在是山東軍區的司令員,在武將中,這已經是最高的職位,暫時是無法再得到提升了,可以不用考慮,但周少卿是浙江省的省長,相當於是以前的浙江巡府,雖然職位也不算小,但可以考慮把他調到南京來任職,周世伯不是說了,要你給他找一個閒散的差事嗎?也可以好好想一想。另外我聽說唐絹姐姐生了一個兒子,比莞兒大半歲,不如給他們訂個娃娃親,這樣一來,也足夠向其他人證明,我們並沒有打壓周家。」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從自己入主浙江之後,周少卿一直都擔任地方官員,先是嘉興知府、後是揚州知府,現是浙江省長,也算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做上來。而且這幾年在地方上確實幹得有聲有色,政績斐然。以前還有些好高騖遠、眼前手低的毛病,但現在也被歷練得差不多了。商毅有幾次都想把他調到南京來,但都被周世奇給壓下去了。商毅也知道周世奇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讓周少卿多在地方上歷練,另一方面也是減少周家的權勢。因此也就沒有強求。 不過現在周世奇辭去內閣首輔的職務之後,把周少卿調到南京來,出任一個部門的部長,也就順理成章的事情。這一點商毅到並不反對。 但葉瑤瑱提出讓商莞和周少桓的兒子訂娃娃親,商毅卻頗為反感,這到不是說他對周少桓的兒子有什麼反感,其實商毅連見都沒有見過這小子,只是商毅已經習慣了後世的自由婚姻,雖然自己現在己是妻妾成群,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和自己是以感情而結合,但有一點自己敢說,就是沒有一個是被強娶回來的,都是她們自願。因此商毅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還不懂事的時候,就和另一個孩子定親,以後的一輩子就這決定了又來。 因此商毅道:「莞兒現在才兩歲多啊!這麼早就給她訂親,恐怕不好吧,再說少桓的兒子我們也沒見過,誰知道這小子長得是不是歪瓜裂棗呢?」 葉瑤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看你說得怎麼這麼難聽,就憑周少桓和唐絹姐姐的樣子,也生不出歪瓜裂棗來呀。」 商毅當然知道,周少桓的人樣子長得確實不錯,而唐絹雖然沒有葉瑤瑱這麼秀麗絕倫,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從理論上說,他們兩人生出的兒子,想是歪瓜裂棗都很難。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人樣子是一回事,但還有人品呢?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個繡花枕頭,萬一是個紈褲子弟,不是把莞兒給坑了嗎。」 葉瑤瑱笑道:「這孩子最多才三歲,能夠看出以後是怎麼樣來嗎?而且從現在開現教,還怕教不好他嗎,再說別只看別人的兒子呀,你的閨女以後就一定是好孩子嗎?現在就成天不安份,上竄下跳的,像個小猴子一樣,我看她長大了以後,八成是個野丫頭。」 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這就是兩個時代的人的差異。在他看來,小孩子就應該自由自在的快樂成長,別什麼事情都管著。想了一想,道:「我看這樣吧,這件事情先不忙,反正這兩個孩子也還小,不急在這一時,過一些時如果有機會去山東,看一看那小子。或者少桓到南京來公幹的時候,讓他們把兒子也帶上,我們都看一看,如果真的合適,在想辦法讓他們多在一起相處,從小開始培養感情。」 其實葉瑤瑱也很奇怪,商毅為什麼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因為在她看來,給孩子們訂娃娃親,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過商毅這樣的做法,也確實是為商莞未來著想,如果能先親眼看看將來的女婿是長得什麼樣子,當然也保險一些。當母親的當然也希望女兒嫁一個好丈夫。因此也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反正也不用急於這一時。」 這時商毅才發現,兩人已經說了大半天話,都已經是深夜裡了,還不見待女們把商莞送來睡覺,因此也道:「莞兒呢?怎麼沒看帶她回來睡覺。」 葉瑤瑱瞅了他一眼,低下頭道:「我吩咐過了,只要你在這裡,就讓她們把莞兒帶到隔壁屋裡去睡,不會來了。」 商毅聽了,也不由心裡一動,妻妾太多的壞處就在於必須雨露均沾,雖然他最寵愛葉瑤瑱,但有的時候,也不得不冷落她一點。不過現在……商毅立刻伸手,把葉瑤瑱摟在懷裡,咬著她的耳垂,笑道:「看來今天瑤瑱是早就有準備了。」 葉瑤瑱也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膩聲道:「哥哥不是一直想給莞兒添一個弟弟嗎?今天我們來努力好了。」說著用力一扯,把商毅帶倒在床榻上。 ———————————— 三天以後,周世奇正式向商毅提出辭呈,以自己年老力竭,不能勝任職位為由,請求辭去內閣首輔的職位,雖然經過商毅的再三挽留勸告,但周世奇的去意己決,因此最後商毅終於還是收下了周世奇的辭呈,准許周世奇辭職。 隨後商毅下令,由王夫之接替周世奇,出任內閣首輔;李巖出任內閣次輔,並兼任統戰部部長,李格非則上升到內閣第三位;另選財政部部長孫和京入閣,協同理事,為第四位內閣成員;調湖北省長堵胤錫到南京,出任統戰部副部長,併入閣協同理事。為第五位內閣成員;調浙江省長周少卿到南京,接任財政部長。同時再增設一個統籌培訓部,付責培訓行政管理人員,並且也付責在以後佔領新的地區,建立行政機構的籌備計劃工作,由從內閣首輔職位上退下來的周世奇出任統籌培訓部部長。 這一系列的職位調度,都是由商毅直接下令,不過並末引起多大的爭議。因為在原來的內閣裡,王夫之本來就是內閣次輔,首輔辭職,次輔頂上,其他人再依次跟進,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財政部也就是過去的戶部,六部之中名列第二,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當然也是最容易出錯和犯錯的位置,孫和京在這個位置上干了四五年,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無論是業務還是個人操守,都沒有出過一點問題,因此晉陞入閣理事,也在情理之中。 而堵胤錫屬於南京政府的新晉力量,他投靠商毅還不到兩年的時間,不過他在湖北的任職期間,政績也綽有成效,不僅把湖北的經濟、農業都搞得有聲有色,而且在湖北軍區的建立,也出了不少力。加上他又精通兵務,因此被選入內閣,同時出任統戰部副部長,這也意味著南京政府在明年有可能會進行一些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了。另一方面他是原明官員的身份,也是他入閣的一大助力,這也是南京政府向天下宣示,不拘一格選舉人材,也可以增加對其他的明朝官員的吸引力。 其實這幾年周少卿在地方上的政績有目共睹,按說早就可以調回南京入閣,但老爹一直佔著內閣首輔的位蠱,為了避嫌,只能讓他受點委屈,眾人也知道他確實有點冤。現在周世奇辭職,也為他調入南京輔平了道路。這次雖然沒能入閣,但卻是各部門中重要的財政部。上一任的財政部長不就剛選入閣了嗎?這就是一個十分明顯的暗示了。因此周少卿入閣,也是遲早的事情。 新增設的統籌培訓部,一方面是為了未來戰事和奪取天下的需要,在奪取了新的地盤之後,確實需要大量的行政人員。這也進一步表示,商毅已經開始進入籌備北伐的模式。不過這也有可能是一個臨時性質的部門,因為一但商毅奪取了天下之後,這個部門也就失去存在的價值了,因此也是可以看做是對周世奇的安慰,雖然他辭去了內閣首輔,但仍然還是在行政的核心部門裡工作,並沒有失去商毅的信任。 不過儘管如此,但這一來周家的權勢仍然下降了近半,而南京政府的內部,又形成了新的平衡局面。 機構調整完畢之後,商毅又連繼下達了兩道命令,一是由李格非全權付責,和英國東印度公司進行談判,簽定雙方的商務協議。第二條是在南京政府內部進行一次整頓行動,對各級官員進行思想教肓,以上一次周元舟、劉原引等四起案件為教訓,加強自身的警覺性,抵制不良作氣的誘引。同時也對所有官員的能力、業績進行一次調查,更換一批不合格的官員。提拔有能力、干實事的官員。 第283章 訪問歐洲 和英國人的談判進行得十分順利,因為英國人在中國開設商館的主要目地實際已經達到,而且對南京政府提出的要求,也十分清楚,因此在來中國的時候,就已經商定好了可以答應中國的條件。雙方的底牌實際都已經亮出來,也就再沒什麼可討價還價的,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的協議。 中國將允許英國在中國境內自由經商,並在松江府建立英國商館,可設商館理事管理商館事,但務必尊守中國的法律,海關稅收制度以及風俗傳統。作為回報,英國將在未來適應的時候,幫助中國在印度建立據點。但中國必須在五年以內,履行這一次權利,超過五年,英國將不在幫助中國。而且中國應該提前半年通知英國。 雖然在談判的過程中,英方也提出租借呂宋群島中的一個島嶼,做為英國在亞州進行貿易的定居點,但被李格非以這一條並不在本次談判的範圍內,給予拒絕。並且表示如果英國還希望租借呂宋群島的島嶼,可以另開一次談判,在未達成協議之前,英國商船可以像其他各國商船一樣,在呂宋島停靠,進行貿易。對此英國方面也並沒有堅持,因此最終雙方順利簽約成功。 因為這一次雙方是在中國南京簽定的協議,因此也命名為《中英南京條約》。在談判結束之後,英國代表正式向南京政府發出邀請,希望南京政府能夠派出一個代表團,訪問英國,以增強兩國的友好來往。並且提出,英國方面可以付責出動船隻接送。 《中英南京條約》簽定以後,雙方都覺得十分滿意,英國正式取得了在中國進行貿易的權力,而且現在呂宋已經在中國的控制中,實際也方便了英國來中國進行貿易。而商毅也正式得到了英國的支持,在印度建立殖民地,設一個期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有五年的時間,商毅也自信,自己根本就用不了五年,最多二到三年的時間,就可以向印度派出殖民船隊萬。 但對於英方向商毅發出了訪問邀請,到是有些出於商毅的意料,其實讓中國人主動到歐洲去,一直都是商毅的目標。因為只有這樣中國才能主動去瞭解外面的世界,徹底走向世界,全面參與大航海時代的國際競爭。 在另一時空的二十一世紀,專家給一個國家的出口水平劃定了五個層次,最低一層是出口礦產資源;其次是出口廉價勞動力;第三層是出口集密技術性產業;而高級的是出口高尖技術;而最高一層就是出口文化。在商毅來到這個時空的那個時代,中國已經完成了第一二階段,正處於第三層到第四層的過渡階段,並且已經開始在償試將文化出口到國外。不過由於中國自身的實力和影響力都不夠,因此在這方面,僅僅只是剛開始。 而這本時空裡,中國卻直接跳過前二個階段,正處於第三個階段,而第四、第五階段,全世界都還沒有這個概念。雖然歐洲的傳教士在這個時代十分活躍,但這也只是天主教的單方面的行為,並不表示歐洲國家巳經在有意識的出口自己的文化,事實上這個時侯的歐洲國家幾乎不存在任何的對外出口,基本就是打得過就搶,打不過就用搶來的錢買。 那麼中國主動走出去的目地,不僅僅只是為了進行貿易、爭搶殖民地,同時也要把中國的文化,轉播到歐洲去,用中國的文化去影響世界。在這個時代,除去少數的狂熱殖民者之外,中國在絕大多數的歐洲人眼裡,都是文明、富裕向像征,表達著先進的思想文化,就像另一時空裡的那個世界警察國家一樣。 歐洲的近代思想,在這個時候才剛剛起步,人文主義、人權思想,自由平等觀念,也都是十分新鮮的東西,還並沒有形成比較完善的系統,正是中國影響世的大好時機,當然在另一方面,商毅也希望引入歐洲的這些人文主義、人權思想,自由平等觀念,讓東西方文化形成一個對等的碰撞,看一看能夠產生出什麼樣的結果來。 只不過商毅的本意是打算在擊敗了清廷,至少天下大體安定下來之後,再把目光投向海外,但正如馬尼拉戰爭一樣,再好的計劃,也跟不上形式的變化,既然英國方面主動提出了邀請,當然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因為在通向歐洲的航線上有英國人指引,而且到了歐洲,還有英國照應,都是很難得的。 因此第二天,商毅在內閣部長會議上提議,打算應英國的邀請,派出一個代表團,隨英國的使看一起,去歐洲訪問。當然商毅打出的旗號是,向海外弘揚中華文化。 本來商毅還有些擔心,自己的這個建議會引起內閣眾成員部長的反對,因為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的十九世紀末期,李鴻章曾出訪歐美五國,結果被一些保守的官員罵成「離父母之幫,去犬羊之地」,因此商毅也作好了盡力說明,如果實在說不服,就強行通過的打算。 結果讓商毅沒有想到的是,大多數人對此都是持贊同態度,其實這個時代的中國對海外的心態並不保守,明初時鄭和就有七下西洋,訪問海外諸國的壯舉,這一次只不過走得比鄭和更遠一點而己。另外海外貿易一直都是南京政府的主要收入來源,因此南京政府統治區內的官民對海外的態度也比較開放,而且商毅給定上的「向海外弘揚中華文化」的調子,也很吸引人。只有新任的首輔王夫之向商毅建議,出海並非不可,只是在非常時期,一切當從簡,不易鋪張。 既然內閣部長會議通過了,商毅立刻委任李格非來全權付責組織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訪歐之旅。當然王夫之的建議,商毅也認為應該釆納,不能搞得像鄭和下西洋那麼大排場,純屬勞動傷財,但也不能簡單得太很,至少要乘中國自己的帆船前往,不能靠英國船來接送。 商毅和李格非商議了一下訪英的事誼,首先是安排這次出訪的人員,至少是要對海外世界,歐洲情況有一定瞭解的人,這方面海外的華商要能勝任得多,因此商毅也讓李格非立刻和呂宋方面聯繫。 隨後商毅立刻招見英國使者,像他們表示,自己接受他的邀請,將派出一支船隊,訪問英國,甚致是歐洲大陸,但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進行準備,大約要三個月左右,希望他們能在南京多等待一段時間。 其實按英國人的想法,南京政府派出一個幾十人的代表團,乘坐英國的帆船就行了,沒想到中國將自行組團開船,顯得十分隆重。當然中國方面搞得越盛大越好,畢竟他們也知道,這可將是被永遠載入史冊的一刻。因此英國人也經過了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先派出兩條船,返回印度,向公司的董事匯報這一次中國之行,將簽好的《中英南京條約》上交給公司審閱,並向公司報告中國將派出使團,訪問英國,最好先派人回到國內,通知一聲。而印度做為亞州到歐洲航線的中轉站,也要做好迎接中國使團的準備。 而商毅回到王府的後宅,和眾妻妾吃過了晚飯之後,也來到自己的書房裡,開始認真思考這一次出訪的計劃。 英國這次到中國來,是開來了三艘船,一共有五六百人,那麼中國方面起碼不能比這個規模差。不過這畢竟是中國首次出訪歐洲,準備工作也是多方面,船隊規模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出訪的人員、外交原則,在英國要完成那些事務,和歐洲進行那些文化交流,是否還需要訪問其他國家,是否攜帶商品等等。 由其是在南京政府奪取了馬尼拉之後,已經和西班牙結仇,和羅馬天主教也產生了一定的矛盾,這次訪英一定驚動西班牙和羅馬天主教,那麼這些問題將怎樣處理。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出訪的人員要惡補目前英國和歐洲的大勢。 現在是中國農曆的順治五年十二月,但公歷實際己進入1649年,英國和歐洲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英國已經完成了資產階級革命,建立了新的共和國,並且英國議會將在今年內,以叛國罪處死前國王查理一世;而在歐洲大陸上,三十年戰爭終於落下帷幕,以法國、荷蘭、瑞典等新教國家連盟的全面取勝而告終,法國一躍而成歐洲第一強國,荷蘭獨立革命也取得成功,並將開始自己的海上馬車伕的頂峰時代;而西班牙將徹底衰弱,以後更是每況愈下,永久性的失去了大國地位,羅馬天主教會的影響力也進一步下跌,被迫承認了新教的地位,馬路·路德的宗教改革,也終於取得了全面的成功。如果不瞭解清楚這些情況,冒然訪問歐洲,恐怕難以取得圓滿的效果。 第284章 家庭鎖事(上) 商毅放下手裡的筆,看著寫了七八張紙的內容,這才對這次出訪有了一個大致的框架,不過還有一些資料要從電腦上查。但商毅的電腦一直都是由葉瑤瑱來保管著,而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萬籟無聲的深夜了。葉瑤瑱和女兒這時應該是先睡了,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商毅也想著自己應該到那裡去休息呢?這個點上,妻妾們恐怕也都已經睡下了,就在這時,房門輕輕推開,只見陳圓圓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道:「王爺,先歇一會兒,吃一點東西吧。」說著將托盤放桌子上,裡面放著一壺茶和四碟小點心。 如果在商毅連夜處理事務的時候,妻妾之中一定會留引一個人陪著侍奉,一直到他工作結束為止,以前眾妻妾們都是輪班,不過現在有了子女的人要照顧子女,只能由沒有子女的妻妾來付責這個工作,今晚輪到的是陳圓圓。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今天晚上是你守著嗎?讓你也陪著一起熬夜了。我這邊的事そ」 陳圓圓將茶水、點心一一擺放到桌子上,笑道:「侍奉王爺,本來就是妾身的職責。不過今天也太晚了,王爺還是早些休息才好。」說著又給商毅倒上一杯茶。 商毅把寫好的計劃收拾了一下,放在一邊,道:「好了,今天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等一會就到你那裡去休息吧。」說著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又拿起一塊點心吃了。 陳圓圓聽了,臉上雖然露出了一絲喜色,但忽然也顯出了幾分拘束不安來,商毅這才發現,道:「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嗎?」 陳圓圓微微低下頭,道:「王爺,妾身以前在揚州時,有個姐妹,叫董小婉的,王爺該是知道吧?昨天她隻身一人來到南京找我。」 商毅又喝了一口茶,點點頭,道:「知道啊!她不是嫁給了冒辟疆嗎?怎麼是一個人來了?她沒有和冒辟疆一起來南京嗎?」又看看陳圓圓,忽然笑道:「總不會是冒辟疆有事吧?」 陳圓圓也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小婉來我的事,確實是和他有關。」 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裡,陳圓圓在揚州做妓女的時侯曾和冒辟疆也有過一段情緣,甚致已經訂了嫁娶之約。只不過是後來發生的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太過著名,因此這段情緣才被人忽視。假如當時陳圓圓沒有被田弘遇接到北京,說不定真的會像董小婉那樣,嫁給冒辟疆。 當然現在陳圓圓到是不用背負紅顏禍水的罪名,嫁給商毅之後,把當年和冒辟疆的一段情緣,也早就忘了,根本沒有什麼再續前緣的想法,和以前的姐妹也來往不多。而且隨著商毅權位日高,陳圓圓在這方面也越發小心謹慎,畢竟自己的往事並不算光釆。但這次董小婉求到自己,以往的情份依然不在,也讓她難以拒絕。 現在當著商毅提到冒辟疆,陳圓圓多少也有些尷尬,雖然商毅多次表示過,並不在意陳圓圓以前當過妓女,而且在南京的時候,還主動讓她去找以前的姐妹們敘舊,但這一次畢竟涉汲到冒辟疆了,陳圓圓的心裡也不免有一些忐忑,也怕商毅生氣。 看到陳圓圓的這個樣子,商毅當然知道她的心裡,其實這種事情根本就沒往商毅的心裡,自己的老婆以前有個男朋友,這在商毅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此伸手拉著陳圓圓,讓她坐到自己腿上,摟著她的纖腰,笑道:「說吧,是什麼事情,是不是冒辟疆有什麼麻煩了。」 雖然商毅並沒有直接解釋,但親密的動作已經表示了他的態度,因此也讓陳圓圓大為安心,也將身體倚靠在商毅的懷裡,道:「到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只是他們想回老家來定居,又怕王爺記著前仇,因此才托我向王爺說通一二,請王爺能夠網開一面。」 原來弘光朝廷的最後時間裡,商毅和東林的一部份人員發生過比較激烈的衝突,當然像錢謙益、黃宗羲這樣的當權者當然不會親自出面,而是由底下的文人露頭,對商毅大肆攻擊,四公子都寫過辱罵商毅的文章。 在南京城破之後,候方域隨父親候恂降清,方以智、陳貞慧、冒辟疆等三人都南下逃離。冒辟疆對南明朝廷還抱有一定的幻想,但在南方輾轉數年,也在永歷朝廷裡混了幾個月的小官,但很快就因為黨爭,而被罷職丟官,後來又發現南方的幾個南明朝廷根本就不思進取,皇帝安於享樂,大臣爭權奪利,因此也不由心灰意冷。只想回故里安居,不問世事。 冒辟疆的祖籍是江蘇如皋,正是商毅的地盤。這幾年來冒辟疆也聽到過不少商毅的消息,知道現在的南京政府正是蒸蒸日上,大有統一天下勢,而且也知道有不少前明官員就在商毅的治下安居,包括原來東林的骨幹黃宗羲,聽說似乎還當上了什麼官。但畢竟自己以前寫過文章罵商毅,又怕商毅記仇,他當然不知道商毅其實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情了。 因些冒辟疆首先和黃宗羲通過一封信,雖然黃宗羲認為商毅不會記仇,勸冒辟疆放心,甚致表示如果冒辟疆來南京,還會向商毅推薦,讓冒辟疆進參政院來。不過冒辟疆還是有些不放心,這畢竟只是黃宗羲所說,商毅是什麼態度,還不得而知。這時董小婉才向他建議,不如由自己出面,去找陳圓圓,探一探商毅的態度。冒辟疆想了一想,也覺得這是個辦法,冒辟疆現在心情大變,到是沒有再當官的指望,只想找個安穩的地方過完一生。因此也打發董小婉到南京來。 聽完了陳圓圓的講說之後,商毅把她的腰摟得緊了一緊,在她耳垂邊親了一下,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不就是當年罵過我幾句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冒辟疆想回來回來吧,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陳圓圓心裡也十分感激,伸手勾著商毅的脖子,嬌笑道:「妾身就知道,王爺是虛懷若谷,寬宏大度的人。」說著主動將香唇奉上,吻在商毅的嘴上。 兩人都己是老夫老妻,商毅當然也不會客氣,一手緊摟著她的纖腰,和她緊密的親吻,將舌頭探入她的口中大力掃蕩,吸啜著香甜的丁香小舌。而另一支手也從衣衫下探進去,在陳圓圓豐腴光滑,溫膩凝脂的肌膚上大肆的活動起來。 在一陣熱烈的唇舌交纏之後,陳圓圓己初弄得全身發軟,媚眼如絲,全身都無力似得倚躺在商毅的懷裡,而這時商毅在她衣服裡做惡的大手己撫在她膩滑豐滿的酥胸上,一邊肆意的撫摸著,才一邊又道:「我不方便去見董小婉,你代我告訴她,不僅是冒辟疆,還有陳貞慧、方以智,都可以回到故鄉來安居。不過回來之後,就老老實實的住下,開館授業,寫詩作賦都可以,如果願意,還可以聘請他們到學校裡去教學,但不要給我添什麼亂子,由其是原來東林、復社的那一套,趁早都收起來。」 商毅當然知道,復社四公子,可不是另一時空的影視劇裡只會泡妞,靠妓女倒貼的角色。都是這個時代學問素著的人,雖然還趕不上三大宗師的水平,至少都是不錯的文學家,像方以智,還受過一定的西方科技知識教育,在天文、物理、光學方面,都還有一定的建樹。 而且四公子中除了候方域之後,其他三人在堅守民族大義方面,都表現得不錯,雖然沒有堅持抗清,但終生都沒有出仕清廷,這一點也算是得稱道的。 冒辟疆,陳貞慧、方以智的祖籍都在自己的地盤內,如果他們想回故鄉定居,商毅也都歡迎,甚致可以給他們安排一些閒散的事情做。致於說他們當初寫文章罵自己的事情,商毅其實根本就沒當一回事。畢竟冒辟疆,陳貞慧、方以智也都是有相當名望的人,收留他們,也更能提高自己的聲望和影響力。當然前提是他們回來之後就要老老實實在自己治下當一個順民,不說給自己歌功頌德,但也別給自己添亂。 陳圓圓雖然被他弄得興致高漲,但理智仍在,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也點了點頭,道:「王爺,妾身明白的,一定會對小婉姐姐說明白。」 商毅這才笑道:「好了,你求我的事情解決了,現在要怎麼謝我呢?」說著指尖輕點,雖然在衣服裡面,但也準確無誤的按在雙峰頂的櫻桃上,又開始活動起來。 陳圓圓「嚶嚀」一聲,嬌媚的看了他一眼,雙手勾著商毅的脖子,在他耳邊嬌喘著道:「王爺抱妾身到房裡去吧,妾身已經受不了,一定會好好感謝王爺。」 商毅這才從她的衣襟裡抽出手,雙手將她撗抱起來,離開書屋,向陳圓圓的居所走去。 第285章 家庭鎖事(下) 第二天,按照計劃,商毅應該和亞莉桑德拉,李華梅一起去玄武湖,進行實際的海軍編隊戰術訓練。 商毅把李華梅帶回南京,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迷戀她的身體,另一個重要的任務,是教授李華梅海軍編隊戰術,以後李華梅也將是海軍的重要骨幹之一。當教授李華梅的任務,也就落到亞莉桑德拉身上。 亞莉桑德拉對訓練李華梅的任務,也非常感熱心。因為有了商娥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估計自己至少在五年的時間內,是無法再上戰場上,能把李華梅訓練出來,也有一種成就感。因此在李華梅到了南京之後,亞莉桑德拉也立刻就開始教授她各種海軍的戰艦編隊,變化,戰術。 一開始當然是在王府裡用沙盤模型進行演練。其實李華梅也不是海戰的初姐,而且論駛船的技術,海戰的經驗,並不在亞莉桑德拉之下,缺少的只是指揮大規模船隊,和大型戰艦的經驗。 兩人用沙盤演示的時候,如果是使用中型戰船,五艘戰船以下的對戰,李華梅勝多負少,三對三的情況下,李華梅幾乎全勝;但一但加多戰艦,由其是使用千噸以上的大船作戰,勝的天平就立刻倒向了亞莉桑德拉的一方。如果換十艘戰艦以上的對戰,李華梅基本沒有勝算,而且使用的戰船越多,輸得就越慘。 而且兩人還曾在沙盤上模似過馬尼拉海戰,這是李華梅少有的指揮大規模艦隊實戰,但換了亞莉桑德拉來指揮西班牙艦隊,結果對戰二次,亞莉桑德拉取得二戰全勝的絕對優勢戰績,也讓李華梅不得不服氣,自己指揮大艦隊作戰的能力確實不足,看來馬尼拉海戰,贏得確實有幾分僥倖。因此也十分認真的學習。 用沙盤練了幾天之後,李華梅也基本掌握大規模艦隊作戰的要領,畢竟她的基礎擺在那裡。因此亞莉桑德拉也認為需要進行實戰的操作,沙盤畢竟只是演練。南京雖然不靠海,但卻有湖,駐守南京的長江艦隊有一部份戰艦就駐紮在玄武湖裡,因此決定今天去玄武湖進行實際的演練。商毅暫時也沒事,也打算陪她們一起去。 在吃早飯的時候,其他人也都已經到齊,只有只有朱媺娖和朱媺婕姐妹沒來,又等了好一會兒,兩人才一前一後的進來,誰也不理誰,而且坐遠遠的,誰看了都知道,兩人又吵架了。其他人見了,也都忍不住有些好笑。 其實自從商毅回到南京之後,這兩姐妹就一直在鬧彆扭,商毅還以為朱媺婕是到了叛逆期的年齡,也沒作理會,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嚴重了。因此也問道:「媺娖,怎麼一大清早的,你們又鬧彆扭了,是為了什麼事情?」 朱媺娖隔著幾個人,瞪了朱媺婕一眼,也有些無奈道:「還不是為了這丫頭的婚事。」 商毅怔了一怔,道:「婚事?」 朱媺娖道:「是啊,但只要是我和她一提這事情,她就和我吵起來。」 而朱媺婕在另一邊聽了,也把手頭的湯勺重重的搞打在瓷碗邊上,發出很響的聲音,表示自己的抗議。在她身邊的林鳳舞輕輕在她小腦袋上敲了一下,笑著搖了搖,小丫頭這才老實下來,埋著頭喝粥。 商毅道:「現在給她談婚事,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她還是個孩子啊。」 朱媺娖道:「還小嗎?再過兩個月,她就滿十六歲,就算現在暫時不出嫁,也該給她訂一門婚事了。你是當姐夫的,也應該物色一下合適的人吧。」 商毅還沒說話,朱媺婕己道:「我才不要嫁人呢!」 朱媺娖又蹬了她一眼,道:「死丫頭,你難到一輩子不嫁人嗎?」 朱媺婕也不甘示弱,道:「我就是一輩子不嫁人,怎麼樣?姐姐真討厭!」 朱媺娖氣結,道:「你看這丫頭的樣子。」 商毅道:「好了,好了,都別在說了,既然她現在還不想談嫁論嫁,那就再等一些時吧。反正她還小。這種事情也強迫不了的。」 朱媺娖也知道,這事確實不好強迫,因此也只好道:「相公這麼說了,那就緩一時再說吧。」 其實這個時代女子嫁人的年齡很早,別說十六歲,就是十二三歲就嫁人,也是常有的事情。而另一方面,這個時代的人自立也比較早,葉瑤瑱和商毅成親時,也才十七歲,而朱媺娖和商毅訂婚,也才十六歲,只是後來諸多事情,才拖了好幾年。只是朱媺婕是在商毅看著,從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長大,在商毅的印像中,一直還都是一個小孩。因此也覺得讓她這麼早就談婚論嫁,不太合適,至少也要等到十八歲以後吧。 而朱媺婕聽了,立刻眉開眼笑,道:「還是姐夫好。」又向朱媺娖作了一個鬼臉。 看著朱媺娖還是沉著臉,一付不甘心的樣子,商毅也拍了拍了她的後背,笑道:「這種事情急不得,慢慢再勸吧,等她長大一點,也許自己就明白了。如果在家裡悶得慌,不如和我一起去玄武湖,就當是散散心。」 朱媺娖還沒有說話,朱媺婕耳朵尖,早就聽見了,立刻高舉雙手,道:「我去,我去,我也要去。」 商毅也瞪了她一眼,道:「你要是想去,首先把你姐姐說動,如果她不去,你也別想去了。」 朱媺婕聽了,立刻跑到朱媺娖的身邊,拉著她的手直晃,道:「姐姐,你就一起去吧,我保證只不惹你生氣了。」頓了一頓,馬上又補充道:「只要你不嫁人的事情。」 這兩個小丫頭一鬧,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朱媺娖在妹妹額頭上點了一下,道:「你這個死丫頭,非要氣死我才好嗎。」 偏偏在這時候,小商莞在一邊也叫了道:「莞兒也要去,莞兒也要去呀。」 商毅趕忙抱起女兒,道:「好,好,莞兒也去。」然後道:「不如大家都去吧,就當是大家一起出去,作玄武湖一日游。」 其實商毅的眾妻妾都十分年輕,沒一個超過三十,向葉瑤瑱、林鳳舞、朱媺娖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誰不喜玩好動,而且是商毅提議,又是一家人出動,人多更熱鬧,因此也都拍手稱好,玄武湖一日游就這麼決定下來。 亞莉桑德拉翻了翻白眼,作欲昏厥狀,道:「主啊,我們這是去做軍事演習,還是去做全家郊遊呢?」 而李華梅則作無所謂狀,道:「我們做我們的軍事演習,你們全家做你們全家的玄武湖一日游。都不耽誤。」 亞莉桑德拉在她頭頂拍了一下,不高興道:「什麼叫我們全家,你不算是我們全家的一份嗎?」 另一邊林鳳舞也笑道:「是啊,不管你以後是不是離開南京,但只要是你在這裡,也就我們全家的一份,以後再那麼說,我可就惱了。」 就這樣早飯之後,商毅將軍演改成了郊遊,全家傾剿出動,連同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一起奔向玄武湖而去。 只要是歷史上分南北對持的時代,玄武湖一直都是作為南方朝廷訓練和檢閱水軍的基地。但到了明代,玄武湖的面積大為縮小,而且成為南京城東北城牆外的護城河,同時在湖心的中洲建立了黃冊庫,作為明朝貯藏全國戶口賦役總冊的庫房禁地,因此玄武湖也成為禁地,嚴止民間船隻停泊。而商毅入主南京之後,將玄武湖改造為南京東北面的水軍基地,也沒有解除禁制。 到了玄武湖之後,駐守玄武湖的水軍昨天就接到了通知,今天要在玄武湖上進行水戰演習,因此早就準備好了船隻士兵。早上又接到報信,靖北王一家人要到湖上來遊玩,於是又安排了一艘六百料的大船。 等商毅一行眾人到達玄武湖之後,紛紛棄車登船,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指揮著水軍在玄武湖的東南部,長堤內側進行實戰演習,而商毅和其他妻妾側乘做大船,沿著長堤外側,依次繞過湖中五洲,進行遊賞。而亞莉桑德拉把女兒交給葉瑤瑱幫著照看。 其實玄武湖的自然風景還是十分秀美,雖然這時己是冬季,但南方的樹木並未完全枯竭,在船上憑欄而望,只見湖面呈一片碧綠,水波蕩漾,波光鱗鱗,在煙波浩渺之中,五個湖心州依次分佈於湖面,橋堤相通,長堤臥波,綠帶燎繞,碧波拍浪。細柳依依,微風拂來,宛如煙雲舒捲,風光幽靜,別具其勝。 商莞還是第一次乘坐這樣的大船玩,因此也十分高興,而朱媺婕也像個小孩子一樣,帶著商莞一起在船上跑來跑去,什麼都要去碰一碰,摸一摸。而葉瑤瑱要照顧商娥,商毅只好擔付起照看商莞的任務,而朱媺娖也不放心妹妺,結果他們兩個都跟在兩個小丫頭後面,也跑來跑去,還不停的叫著:「慢一點,慢一點,別跑,小心摔跤了。」 不過在不知不覺中,朱媺娖和朱媺婕心情也舒暢起來,不再有芥蒂。 第286章 年度總結(上) 玄武湖一日游之後,朱媺娖和朱媺婕的關係也大為好轉,而且朱媺娖也聽從了商毅的勸告,不再提朱媺婕的婚事,因此姊妹兩人也沒有吵過架了。 不過休閒的時間總是少數,這時年關將近,各項事務也都進入年度總結中,事情也繁忙起來。 從清廷那邊傳來的消息,清廷已經開始大規模的查抄《杭州時報》,商毅打算對清廷展開一次反擊的計劃,也在一步一步的實施中。不過從清廷傳回南京的消息,一般要滯後十五天左右的時間,因此商毅收到的消息,並不表示現在北京發生的情況。也無法指揮北京的進展,只能耐心的等著。 另一方面組織赴英的出使團的各項工作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呂宋方面也回復南京,對這次訪英航行全力支持,並表示可以出動兩艘船,勻為六七百噸級,參與這次出航行動,而南京也已經確定,出動一艘兩千料福船,一艘三級巡洋艦、一艘四級驅逐艦,一共是五艘船,人員將在二千五百人左右,其中士兵人數約為八百人,船員、水手、士兵已經確定了一批。 亞莉桑德拉也希望借助這次出航,打聽一下岡薩雷斯家族的情況,並且讓安德烈和老管家蘇亞雷斯隨船隊出航,雖然現在安德烈已經長成了成人,但畢競是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西班牙,而蘇亞雷斯在岡薩雷斯家族服務了四十餘年,在西班牙有不少關係網絡,因此讓他去才能放心。 而商毅也正式全社會發佈榜文,招募自願隨船隊一起去英國的各行業人員,也抱括軍校和學校的學生,主要還是希望這一次能讓更多的人去瞭解海外的世界。 當然最讓商毅感到高興的,還是今年的財政情況,在十二月二十四日這一天,內閣向他提交了今年的財政表報,在今年南京政府的財政收入為中華寶幣二億七千八百三十七萬六千圓,折算成白銀是二千七百八十三萬多兩,比去年提高了七成多。在明朝的任何一個時代,也算是一個很高的收入。 而財政支出,也達到了二億三千一百二十七萬三千圓,這一方面是因為中華軍成立了軍區制度以後,軍隊的規模擴大了三成多,而且有近一半的武器進行了更新換代,另外造船廠也重新開始生產大型帆船,同時還有武昌鋼鐵廠、龍山船廠、南京兵工廠這三個大工廠項目上馬,也需要大筆的資金。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今年最終居然還能夠達到近五千萬圓的盈餘,也說明南京政府的財政狀況已經進入了一個良好的循環中。 以不足原明朝六分之一的土地,創造下等同於明朝全國稅收的巨大財富,主要還是在於,和過去的時代相比,南京政府的產業結構發生了重要的變化。 在今年的財政收入中,對外貿易仍然佔據了近一半的比例。其實在正常的情況下,南京政府的對外貿易提升的潛力並不大了,但由於在去年成功的打開了日本的國門,使南京政府的對日貿易額直線上升,因此海外貿易也有大幅上揚。另外今年搶領了呂宋群島之後,海外貿易這一塊在明年也幾乎可以肯定,還會繼續提升的。這也說明,商毅過去判斷有誤,對外貿易這一塊,其實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只要能夠向日本這樣,打開海外的其他市場。 同時在南京政府內部的商業流通,也不能小視,長江中游的六省,接近兩千萬的人口,這本身也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市場。而今年一年沒有進行任何的戰爭,也使南京政府內部的商業流通規模迅速上升,內部流通的商稅,也成為政府收入的另一個重要來源。而且隨著以後內部流通的進一步擴大,這方面的收入也會繼續增加。 另外由於現在農業還處在免稅期內,因此農業稅的收入並沒發生太大的變化,不過一但農業稅向免稅期結束,雖然和工商業相比,仍然還有相當的差距,但對於財政收入來說,將又增加一個重頭。因此也可以說,南京政府的財政收入的前景,是相當光明的。 因此按照這樣的發展,只要堅持發展工商業,堅持對外的交流和貿易,使工商業的收入在財政收入中的比重將越來越大,而且民族資產階級、工人階級也將得到進一步的狀大,那麼中國的發展,也將沿著一條正確的道路前進。 而且就算是在商毅之後,也不用再擔心守舊勢力復僻重來。因為新的統治者,也不敢冒然的停止工商業的發展,閉關鎖國,又退回到小農經濟的老路上去。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遠比造出什麼新式的武器,什麼暢銷的商品,意義要大得多。《小說下載|WRsHu。CoM》 而就在這一片大好的形式之中,順治五年(1649年)也全部結束,新的一年又重新開始。 ———————————— 順治六年征月中旬,商毅終於收到了北京發回來的消息。 事實上北京動亂的規模和嚴重性,比商毅預想中的要大得多。按照商毅原來的估計,這一次能夠挑起漢滿之間的矛盾,在北京城裡發動個幾萬人,鬧上十多天,讓清廷這個年過不安穩,就是很不錯的結果了,沒想到在後來局勢失控,竟發展成一場全城性的大暴動,那麼北京想要恢復到暴動以前的水平,沒有二三年是做不到的。另外漢滿之間的矛盾也極度激化,幾乎難以調和了。 當然北京鬧出的動靜越大,亂得越狠,漢滿之間的矛盾越深,對南京政府來說,自然也是越有利的。另一方面也是報了去年清廷的諜報機構在南京搗亂的一箭之仇,當然這次在北京發生的事情,巳經不能用「搗亂」兩個字來形容了。而商毅也暗自竅喜,自己這一手當然比清廷玩得漂亮多了。 不過凡事都如此,有一利就會有一害,雖然北京動亂的規模對清廷造成的打擊比預料中的大,但也給南京政府設在北京的情報網絡造成了不小的打擊,雖然這次行動中,情報網絡並沒有給清廷留下多少線索,但因為北京全城動亂,後來北京市民又大規模出逃,也迫使大部份的情報網絡停止了工作,不得不暫時逃出了北京,否則在這個時候,還留在北京城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好在是這些年來,南京方面在情報工作上確實做得非常成功,有一些情報人員打入到八旗貴族家裡中,也有一部份情報居點找到八旗貴族當靠山,因此還是有一部份情報網絡留在北京城裡,繼續開展工作。 但一來是清廷查得很緊;二來北京的局勢大亂,因此情報工作的效率也下降了許多。北京大亂的消息,差不多過了一個月,才送回到南京來。 而商毅在高興之餘,也馬上想到,暴亂的後續手段。在策劃這次暴亂之前,商毅也考慮過,一但暴亂成功,可以在山東、河南等地,向清廷發動幾次進攻,以配合這次暴亂,如果能夠奪取幾個戰略要點,也就能夠為下一步全面北伐,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礎。因為按照商毅的計劃,今年還應該再打一年的基礎,明年才是發動全面北伐的時候。因此今年進行幾場局部戰役,打幾個勝仗,鼓舞自己的士氣,這樣的結果,就很理想了。 只是讓商毅沒有想到,這次北京暴亂,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而面對這麼好的局面,僅僅只是奪取幾座城池,那怕是戰略要點,但也實在是太浪廢了。因此也有必要修正一下以前的計劃,既使還不能大舉北伐,也要發動幾場大規模的局部戰爭,取得一個階段性的勝利。目標是以奪取河南省或是陝北省的全境或大半的地盤,進一步削弱清廷的勢力,壓制清廷的發展空間,改變雙方的攻守對比為主。 另外從現在南京政府的各方面的發展情況來看,擴大戰爭的計劃也完全可行,首先是五大軍區都已經完全組建成功,包括南京軍區,也發展到了四個軍,總兵力已經接近六十萬了。而且各軍區的武器更新也基本完成,因此也有足夠的兵力發動戰爭。 而在財政上,現在南京政府的財政己完全進入良性發展的軌道,去年的財政收入,不僅有足夠的盈餘,而且南京政府還有大量的庫存白銀,因此錢絕對不是問題。而且這一次開戰,是主動向清廷發動進攻的戰鬥,因化是戰爭並不是在本地進行,也不會對南京地區造成什麼破壞,完全可以一邊進行戰爭,一邊繼續發展擴大生產,兩樣都不耽誤。 在物資方面,商毅一向重視糧食的儲備工作,由其是號稱天下糧倉的湖廣地區,農業生產都基本全面恢復,因此在去年南京各地都獲得了大豐收,加上商毅一直都不惜花重金從海外進口糧食,因此糧食儲備是絕對足夠應付戰事的需要。 因此雖然不能說南京已經完全準備好了戰爭,但至少可以說,戰爭所需要的東西都不差了。 第287章 年度總結(下) 而站在清廷的角度來說,雖然現在清廷有效統治的地域面積,是南京政府的四倍多,但因為清廷現在仍是以小農生產為主,生產經濟的發展速度要比南京慢得多,各地的農業生產才正在恢復當中,而經濟、□業更是幾乎一片空白,國力遠未恢復,因此在去年明知商毅遠征海外,但也沒有能力向南京發動全面進攻。 同時被清廷寄於了厚望的新軍,這個時候也並未完全練成,因為受制於經濟條件,新軍應有的武器裝配一直到去年九十月份的時侯,才算基本備齊,也才能開始全面的訓練,不用幾個人換一把槍使。但離能夠成軍出戰,還差著一段時間。 再加上現在北京又發生大規模暴亂,漢滿矛盾急據激化,北京的局勢受到很大的衝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轉起來,也不知道還會波及多遠。正可謂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時侯。因此從這個角度說,也確實是向清廷發動戰爭的大好時機。 另外商毅也還有一層考慮,那就是國外的局勢,準確的說,是海外的局勢。以前的中國對海外的世界不感興趣,不管海外怎麼拆騰,也影響不了中國。但現在南京政府對海外的依賴要比任何朝代都大得多,由其是商毅實行全面走向海洋的政策,因此也不能不考慮海外的因素。 現在商毅已經佔領了呂宋群島,也就意味著正式參與了南中國海的貿易競爭,而在這個時代,競爭一般也就代表著戰爭。南中國海一帶地區本來是荷蘭人的勢力範圍,但隨著商毅的強勢介入,雙方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會發生根本性的利害衝突。 由其是現在,歐洲三十年戰爭已經結束了,西班牙雖然徹底衰弱,但做為勝利者的一方,荷蘭卻可以從歐洲抽身出來,全力投入到亞州的競爭中來。因此也可以說,在商毅與荷蘭殖民者之間,早晚將會有一戰。而海上馬車伕的實力,可遠不是已經衰弱的西班牙人所能比的。 而且由於商毅扇動蝴蝶翅膀,使英國人的勢力也提前了一百年的時間,進入到南中國海地區,也使海外的局勢進一步複雜化。雖然現在商毅和英國人正處在蜜月期,但商毅十分清楚這樣帝國主義者的貪婪本性,都是只重利益,不重信用,只尊強者,欺壓弱者。 因此儘管商毅和英國人已經談好了條件,英國人也同意幫助中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但也要盡快兌現,否則也是夜長夢多。誰都不能保證英國人會不會翻臉不認人。雖然說商毅確實有可以隨時關閉英國在中國的商館,停止和英國人進行貿易這個優勢在手。但現在南京政府對海外貿易的依賴性也在加強,一但停止和英國的貿易,南京政府的利益同樣也會大受損益,說白了貿易是一把雙刃劍,祭出去只能是兩敗懼傷的結果。而且如果同時和英、荷兩個海上強國惡交,目前商毅的實力還差了一點。 更何況商毅的目光不僅僅只在南中國海,還有更為遠大的目標,不僅要打通歐洲的航線,而且還有非州、美州、澳州等地,也都急待著中國去殖民征服。但這一切的實現,都必須擁有一個穩定的國內環境才行,每每想到這些,商毅也頗有「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之感。 因此在這種情況,商毅也覺得有必要盡快解決國內的問題,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夠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向海外的世界,真正實現全面開放,走向世界,參與國際競諍。就算現在還不能馬上就徹底消滅清廷,但也應該再給清廷來幾次重創,大幅度的削弱清廷的實力,使自己對清廷佔據比較大的優勢,這樣一來,一擔海外也發生了戰爭,自己也有足夠的力量去應付兩條線作戰。 這麼看來,那麼這一次戰爭的規模到底擴大到那一步,還真不好說,只能視先期戰鬥的結果而定,如果勢頭良好的話,提前發動北伐,直接滅掉清廷,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目標雖然遠大,但俱體的事情卻還是要一步一步來做,目前首先要完成的,還是訪問英國的事情。 ———————————— 順治六年二月,在杭州城內的一家酒館裡,幾名鳳凰軍事學校的第三期學生正聚在一起,把酒暢飲言歡。 因為第三期的學生雖然還沒有正式畢業,但在這個時候也都已經接到了通知,將被分配到各個部隊中去,開始自己正式的軍旅生涯,因此在這幾天時間裡,一些關係不錯學生也都紛紛聚在一起把酒告別,並且互相鼓勵,到了部隊之後,多立戰功,爭奪早日晉級,日後何時相見等等。 而第三期學生中的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夏完淳被分配到了淮南軍區。而另一名優等生陳永華,卻選擇了一條和他們都不同的道路,他報名參加了這次訪向英國的代表團,也馬上就要隨團出航。因此他們和幾個平素關係要好的同學,也聚在一起互相告別勉力。 酒過三巡之後,夏完淳才道:「復甫兄,這一次你真的要去英國嗎?」 另一個學生黃敬忠也道:「是啊,說實話,當時復甫決定報名參加訪問英國代表團的時候,我確實嚇了一大跳。這英國可比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所到之處還遠了數倍,而且聽說一路上要經過無數的險山惡水,凶險之極,所來往之船,十有七八難以倖存,聽說還有妖怪,我真有些替復甫擔心。」 陳永華笑道:「你們在地理課上都白學了嗎?這世上那有什麼妖魔鬼怪。何況泰西諸國之人,到我中華己有百餘年,有人己往返不下十數次,也不見途中有什麼凶險。否則的話,皆不是他們人人都是九死一生了嗎?」 又有一個學生郁鴻偉道:「雖然沒有妖魔鬼怪,但這中國去英國遠達十萬餘裡,總是不錯,而一路航海,必然經受風浪之險,雖不說是九死一生,但也絕不是一路坦途啊。」 陳永華道:「風浪之險,只要是在海上就會遇到,去年我們隨艦隊出征呂宋,也不是沒有見過,並不足為慮。何況你們留在國內,也不是各自將上戰場,要說凶險,也未必在我之下。」 夏完淳道:「這到不是凶險大小之分,只是現在清虜仍佔我中原京師之地,國難尚未平定,就這樣遠赴海外其國,我總覺得復甫兄選得並不合時宜。」 陳永華搖了搖頭,道:「驅逐清虜,並非一蹴可就之事,而且等我從英國回來之後,不是同樣可以從軍參戰,為驅逐清虜盡力嗎?」 夏完淳苦笑了一聲,道:「告示上不是說得清楚,此次去英國,少則二三年,多則五載,恐怕等你回來的時候,靖北王早己帶領我們連北京都已經收復了,建功立業之機,恐怕就錯過了。」 陳永華呵呵笑道:「那樣不是更好嗎?只要能夠驅逐清虜,恢復漢室江山,又何必在意自己能不能建功立業,何況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又有何況不得建功立業呢?靖北王不是也曾說過,趕走清虜,恢復漢人江山,只是第一步,而要建立一個富強、開明、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施德政於國內,布揚威於海外,這才是任重而道遠。」 他又喝了一口酒,才又繼續道:「說實話,以前我也一直以為,所謂天下,就是中華之地,而除中華之外,其他諸國皆蠻夷之族,一直到後來,我們在軍校裡也學過地理之後,雖然只是窺豹一斑,但也才知道過去之見,不過是井底之蛙,大家想想看,我們看到的坤輿萬國全圖,我中華雖不能算是滄海一粟,但也只能說是其中一方之隅,可見天下之大,絕非我中華一地。而且這次隨靖北王出征呂宋之後,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皆與我中華不同,我那時更有了遊歷海外之意,這一次靖北王下榜招募出訪英國之人,正合我的心意,我才揭榜應徵。」 夏完淳道:「看來復甫兄是去意已堅了。」 黃敬忠道:「人各有志,復甫兄這樣決定,也不算是錯,我參加了這次海外遠征之後,也認為就算是擊敗清虜,恢復漢人江山,但我中華日後,也絕不可再閉關自守,坐井觀天,與海外諸國交流通好,必不可少。復甫這麼做,也只是比我們先行了一步。」 夏完淳也苦笑了一聲,道:「既是如此,我也就只好祝復甫兄一帆風順,一路平安了。」 陳永華也點了點頭,笑道:「其實我們各位也都一樣,你們大家都將奔赴戰場,刀槍無眼,因此一切事宜也要多加小心。」 黃敬忠道:「我們今天在這裡一別之後,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聚首。」 郁鴻偉道:「現在就說好,等打敗了清虜,復甫又回來之後,我們一定要在這家酒樓,再次相聚暢飲。」 其他人也紛紛道:「一定,一定。」 第288章 訪英使團出發 出訪英國的船隊是在二月十二日,從南京出發,隨行的還有李華梅等呂宋的駐軍。於二月三十日抵達呂宋,匯合呂宋方面派出的人員,一共六艘船組成船隊,揚帆西行。 商毅也對這一些出航,舉行了一個盛大的歡送儀式,這是繼宣德五年(1430年),鄭和第七次率船隊出航西洋,二百餘年之後,中國首次由政府出面組織的航海活動,同時也是中國歷史上首次主動派遣船隊,訪問歐洲的航海活動,因此儘管這一次出航的規模,無論在船隻的數量還是出航的人數,都遠遠小於鄭和七下西洋中的任何一次,但這一次出訪英國的意義,對後來的影響力,以及歷史的評價,都遠遠得超過了鄭和下西洋。 而在若干年以後,南京政府攻佔呂宋群島和派出艦隊訪問英國,也都被認為是中國走行世界,參與大航海時代競爭的標誌。 從南京出航的船只有三艘,分別是一千一百噸級福船,福山號,八百五十噸級三級巡洋艦天安號,六百二十噸級四級驅逐艦井木犴號。另外在呂宋群島方面,也作好一切的準備,出動的兩艘船隻一艘為五百五十噸級,一艘為三百八十噸級。 這到不是說呂宋方面沒有大船,而是因為商毅聽從了英國人的勸告,航海不能一味全是大船,也應該加入一定的小型船隻,雖然大船在穩定性,抗風浪的能力上要優於小船,但在某些危險海域,需要探路,或需要靠岸停泊時,小船要大船方便得多。這些可都是英國人百餘牟航海的經驗之談。 商毅對這次出航,也制定了詳細的計劃,首先是繪製從中國到歐洲的航海路線圖。雖然商毅手裡有世界地圖,但世界地圖和航海路線圖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由其是在這個時代,由於蘇伊士運河尚未開通,東西方的航線必須經過整個非州,在非州大陸最南端的好望角轉彎,然後一路北上,才能到達歐洲,整個航行時間約為七到十個月,就是走上一年,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在途中有那些參照點,那些地方可以躲避風浪,那此地方可以停泊船隻休息,那裡能夠得到淡水和食物的補充等等,都是在航海路線圖上應該註明的。有了這樣一份詳細的航海路線圖之後,中國也就能夠自行與歐洲通航,而不用英國人領路了。 另外商毅對這次出訪的目地,並不僅僅只訪問英國這一個國家,而是應該爭取多訪問幾個歐洲國家,首先是法國,雖然現在法國在海外還沒有多少勢力,但在三十年戰爭之後,法國已經成為歐洲大陸最強大的國家,而且從此以後,一直都是歐洲最主要的國家之一,因此這次出訪歐洲,法國也是首選的要訪問的國家。 其次是荷蘭與葡萄牙,荷蘭是歐洲的新興國家,也是在南中國海地區最大的殖民者,同時在表面上,還是南京政府的親密夥伴關係,因此來到歐洲之後,不去一趟荷蘭,怎麼也說不過去。 葡萄牙也是一個衰弱的老牌殖民國家,但現在葡萄牙還租藉著中國澳門,另一方面葡萄牙和西班牙之間的關係是恩怨交織,十分錯綜複雜,因此也想通過葡萄牙,向西班牙遞交商毅的指控信,指控西班牙殖民者在呂宋屠殺華人的罪為,目地當然是試探一下西班牙對於失去了馬尼拉的態度,以決定是否出訪西班牙。同時也打聽一下岡薩雷斯家族的情況。 還有一個主要訪問的對像是羅馬教廷,當然首先還需要讓傳教士先去和羅馬教廷溝通,也遞交商毅對馬尼拉傳教士的指控。商毅估計,教庭應該比西班牙好對付,畢竟在這個時代,羅馬教廷已經勢微,對歐洲大陸並沒有多少影響力,實際大國爭霸的工具,因此教廷多半會承認馬尼拉的事實,不管怎麼說,還保留了耶穌會,如果和商毅翻臉,呂宋、中國這兩個亞州重要的教區控怕都保不住。 商毅制定的,就是這些國家,同時也給了使團一定的自主權,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增加二到三個訪問國家。當然要完成這些訪問,也需要英國的大力幫助,雖然英國東印度公司當不了這個家,但他們還是保證會盡力說服國會,全力幫助中國使團。 這一次出航共計出動人員二千三百四十七人,其實這五艘船最多可以裝下三千到三千五百人,但因為路途遙遠,需盡可能的多帶糧食和淡水,另外也要攜帶大批的商品,和贈送的禮物,以及銀錢。因此也盡可能減少隨行人員,保證有足夠的儲存空間。 商毅當然不可能像鄭和下西洋那些,不計成本的大發珍貴物品當禮物,但國與國之間來往,送出的禮物也還是要拿得出手的。而帶商品和銀錢,這在歐洲是十分正常,東西方來往一次可不容易,當然不能錯過一切來往的機會,多帶商品,進行貿易。 而代表團的團長叫梁秉業,是由李格非向商毅推薦,以前在李格非經商時,是他的一個得力助手,曾多次出海,在李格非出任內閣大臣之後,委任他付責航行公司的事務,並會說葡萄牙語,對歐洲各國的情況也有一定的瞭解,而且梁秉業以前考中過秀才,又參加過兩次省試,都沒能考取舉人,後來因為家道中落,才投靠李格非學習經商,因此也算中西合壁式的人材,出任代表團的團長,也非常合適。副團是由呂宋方面派出,是張庚秋的次子張仲僑。正副團長都是□人出身,不過在現在的中國,也只有海外商人,對海外世界才能有相當的直觀瞭解。 而船隊的總指揮是由吳全福出任,他也是商毅的老部下,兒女都在南京政府中出任重要職位,有著非常豐富的航海經驗,和指揮船隊的能力,也很讓人放心,他的副手是女婿何沙。 這次出訪代表團裡有士兵七百二十七人,軍隊的主將由安德烈擔任,雖然他的年紀並不大,但能力和經驗都足以讓人放心。 另外出訪的人員中,還林之洋的小兒子林旭進,今年他已經年滿二十,小時候接受過中國傳統的教育,後來又在浙江師範大學裡學習過新式課,這兩年開始跟著林之洋學習經商,在馬尼拉競賣西班牙資產的時侯,就是由他代表林家出面,拍下來的三處資產都很不錯。這一次也是林之洋向商毅請求,讓他出去歷練一下。商毅當然也沒有拒絕,同時也讓林旭進到英國去考察一下商機,估計中國還能在英國出售什麼商品。 代表團的其他人員中,除了水手、船員、士兵、通譯等人員之外,還有各種工匠、畫師、醫士、學者等,共有一百一十三人,軍校和其他學校的學員共有二十七人。這些人都是通過招募而來,其中有一些人是對海外的世界感興趣,也有相當一部份是衝著豐厚的報酬和發展前途而來。 征招參加出使團的人員,首先將得一筆十分豐厚的安家費用,等回航之後,又將得到一筆獎金,同時回來之後,每個人都將會得到政府安置相應的職位。而如果船隊在中途發生意外,在五年之後,船隊仍未歸,家人則可以來領取這份獎金。 當然還有幾名特殊的人員,就是耶穌會的傳教士。 對於商毅的這一決定,傳教士們是絕對支持的,同時商毅要完成的訪問計劃,也需要傳教士的全力幫助,同時湯若望也打算借這個機會,向總部進行一次全面匯報中國的傳教形勢和發展前景,同時也希望總部能夠再多派遣一些傳教士到中國來,幫助這邊進一步擴士傳教事業。 另外中國佔領了呂宋之後,將整個呂宋的傳教權力全部劃給了耶穌會,但當初馬尼拉大教區的傳教區域劃分,是由羅馬天主教廷批准的,雖說現在羅馬教廷已經管不了馬尼拉,但還是需要向教廷通告一聲,最好能夠得到教廷的確認。還有商毅向教廷發出的兩封信,由其是第二封控告信,也還需要傳教士們去從中周旋。 因此湯若望等人經過了詳細的商議之後,終於決定,這一次由阿科尼亞帶隊,和另外四名傳教士,一起返回歐洲,向耶穌會的總部,以及羅馬教會報告。而呂宋耶穌會方面也派出了四名傳教士,隨阿科尼亞一起同行。 而在出航之前,商毅對出行的人員提出三點要求:一是出訪歐洲,只談文化交流,除了和西班牙之外,其他各國均不談政治,也不干涉歐洲各國之間的關係,保持中立態度;二是尊重歐洲各國的風俗、傳統、文化習慣和各國釆用的政治體制,不要以天朝上國的高傲態度自居,更不要用中國的標準強加於他國。在向歐洲各國傳插中華文明時,不許對歐洲文明進行攻擊性的評價。三是盡量多與歐洲各國人員進行全方位的交流,多看、多聽、多記、多畫,將自己在歐洲的所看、所聽的見聞全都盡全力記下來、畫下來,等歸國之後進行整理,然後結集出版。 第289章 計劃 在這一次出使歐洲的船隊中,有一批刺繡工藝品,是出自錦繡繡莊的作品。將主要作為增送給各國君主的禮物。 當然這到也並不奇怪,因為現在錦繡繡莊在南京的刺繡行業中,己是頗有名氣的,一般的大戶人家,者就連商毅的王府裡,也會定期到這裡來購買她們的最新刺繡品。當然現在誰也不知道,錦繡繡莊已經是清廷在南京的情報網絡碩果僅存的唯一據點。當然現在清廷的情報工作,也幾乎處於完全的停涉狀態中。 紫玲瓏一回到繡莊,就來到密室裡,見墨經緯還是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也忍不住道:「你怎麼還是這樣,臭著那張臉已經有好幾天了,今天真該和我一起去看一看,出訪英國的船隊出發了,搞得到是真熱鬧。出去散散心,心情也就會好一些的。」 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你到是看得開,這時候還有這份閒心思,大清恐怕就快要完了。」 紫玲瓏坐到他的對面,道:「就是天要塌下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看不開又能怎麼樣?大清亡不亡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大清在,我們依附大清,如果大清不在了,我們就在轉入地下,繼續等待機會,以前幾百年,我們聖門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墨經緯呆了一呆,道:「話是這麼說,但我可還是不甘心,這一次我們差一點就成功了,要不是出了一個商毅,我們聖門現在就可以徹底揚眉吐氣了。」 紫玲瓏淡淡道:「差一點也好,差幾點也好,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了,你又能有什麼辦扭轉得過來嗎?所以我們現在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趕緊通知教主,隨時做好撤離清廷,轉入地下的準備。」 墨經緯道:「我們要拋棄清廷嗎?」 紫玲瓏道:「現在的清廷就是一艘破船,馬上就要沉底了,我們還不趕緊撤退,難到還要跟著他們一齊下沉嗎?如果清廷能夠見機得快,放棄北京,逃回關外去,還能夠再支持十幾年,也許就把這一段時間給挺過去,也說不定,但如果清廷還是劣馬戀槽,捨不得離開北京,硬要在北京撐下去,三年之間,清廷必亡,滿族恐怕都要不復存在了。」 墨經緯怔了一怔,道:「清廷連三年都挺不過去嗎?這也太誇大商毅的實力了吧?」 紫玲瓏道:「一點也沒有,三年時間是最長了,假如清廷一年亡國,你也別覺得奇怪。如果我想得沒錯,就在三月份,商毅就會向清廷發動進攻了。」 墨經緯道:「這麼快嗎?商毅去年十一月才從海外回來呀。唉,如果去年清廷能夠抓住商毅遠征海外的機會,那就好了。」 紫玲瓏冷笑了一聲,道:「另在後這個悔了,就算去年清廷抓住這個機會也沒用。且不說清廷自身準備好了戰爭沒有。商毅遠征海外,出動的也全都是伏波軍,虎賁軍的五個軍區全都沒有動,因此就算清廷進攻過來,也只會碰個頭破血流。而且北京的暴亂,也同樣還會發生,這才是對清廷最致命的一次打擊。」 聽紫玲瓏提到了北京暴動,墨經緯也不禁搖頭苦笑。 因為消息閉塞,北京暴動的消息,他們最先是從《杭州時報》上才知道,後來才從國內得知詳細的情況。 等兩人得知了詳細的情況以後,也不禁大為震驚,一來是沒有想到商毅的報復手段會來得這麼快,而且南京在北京內部,居然滲透了那麼強的力暈,二來這次商毅下手也確實太狠了一點。他們對清廷內部的矛盾局勢比商毅瞭解得更為透澈,當然知道這一次北京暴動對清廷打擊之大、影響之廣、其實比商毅預想中的,還要大得多。說是致命打擊,一點也不為過,因此可以說清廷實際沒有任何機會戰勝商毅了。而且連維持現在南北對持的本錢都沒有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墨經緯才道:「我們還有最後的辦法,就是刺殺商毅。只要是商毅一死,南京必然大亂,他手下的諸將也去各自為戰,南北兩方也能趁虛而入,就算清廷還統一不了天下,但守住北方,完全做得到。而只要商毅不在,未來統一天下,還是清廷的機會最大。」 紫玲瓏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會想不到這一招嗎?但問題是,商毅就是那麼好刺殺的嗎?這裡是商毅的地盤,守衛有多麼嚴密,要是那麼容易就刺殺得手,商毅現在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局勢還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嗎?」 墨經緯道:「那又怎麼樣,就算機會再小,我們現在也必須試一試,否則的話,就是坐以待斃,如果等商毅攻進了北京,就算是行刺得手了,也沒有用了。」 紫玲瓏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們行刺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一次不得手,商毅的防備就會更加嚴密,我們決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因此這一次機會,我們決不能操之過急,一定要選擇一個有相當把握的機會才行。否則我們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墨經緯也苦笑了一聲,道:「我們現在那還有時間來慢慢等、慢慢選泥?」 紫玲瓏微微一笑,道:「墨經緯,你儘管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等到這個機會的,我已經預感到了,這個機會就快來了。」 ———————————— 送走了訪英的船隊和李華梅都離開了南京之後,商毅也終於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對清作戰上來。早在開年以後,商毅就下令湖廣、淮南、山東三個軍區,要求他們作好一切準備工作,因此隨時都有可能向清廷發動進攻。而現在需要確定的是,首先應該從那一個地方,開始發起進攻。 這三個軍區都有可以發起進攻的點,湖廣軍區可以從襄陽出兵,首先進攻南陽,進而進取洛陽、鄭州,直逼開封府,在紹興十年(1141年)岳飛北伐,就是走的這一條路線進攻。這樣一來,可以在河南和陝西兩省的交界之間切入,將這兩省分割開來,然後尋找合適的機會,逐個擊破。 不過當年岳飛北伐的時候,長江上游的四川省是宋將吳璘的駐守地,因此岳飛不用但心自己的側翼受到攻擊,而現在四川在吳三桂的控制之下,雖然這兩年吳三桂和南京一直保持著互不侵犯,但雙方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接觸,而從關條近密程度上來說,吳三桂顯然是和清廷更為近密一些,那麼執行這個方案的時候,對吳三桂可不能不防。 而在淮南軍區則可以由鳳陽出兵,進取徐州、歸德一線。這個方案最穩妥,因為在左右兩翼都有自己的友軍,不必擔心側翼,但獲利也是最小,但面臨的戰場是正面平推,這就需要在正面戰場投入大量的兵力作戰。另外清軍也可以採用逐步退卻的戰術,拉長中華軍的戰線,然後在設法擊破,因此在正面推進時,也需要其他軍區配合作戰。當然如果僅僅只是要奪取徐州這個戰略要點,這個方案到也是可行的。 相比來說,山東軍區的進攻方向選擇性就要大得多,可以選擇向南配合淮南軍區,進攻徐州、歸德一線。這樣可以減輕淮南正面推進的壓力,只是如果出動兩大軍區的力量,只為奪取一個徐州,然後再把整個戰線向前平推一步,哪怕徐州確實是一個戰略要點,也未免有些太不划算了。 當然山東軍區還有一個方案,就是選擇向北,進攻濟南府,東昌府、大名府一線。這樣一來就等於是切斷了河南向北的線路,將河南與山西、北直隸分隔開,如果這時湖廣軍區再進取南陽、洛陽,淮南軍區再正面平推,那就等於是把河南省給包了餃子。當然這也是動作雖大的一個方向,不過收益也是最大的,如果能夠就此一舉拿下河南省,那麼南京政府將在全國局面上取得極大的優勢地位,統一全國也是指日可待了。 但收益大也就意味著風險大,因為這個餃子也未包得太大了一點,能不能團得了圓,還很難說,另外這就需要出動湖廣、淮南、山東三個軍區的幾乎全力,還很有可能南京軍區都要抽調一部份兵力出來,那麼在南京的南面,就只剩一個江西軍區獨立擋住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一但河南這個餃子沒包住,南方再出什麼意外,商毅就將面臨兩面夾擊之中。雖然說南京政府還不致於因此而走向滅亡,但也確實是陷入十分被動的局面中了。 因此選擇怎樣的進攻方式才最妥當,最划算,而且能夠把這次北京暴動取得的成果最大化,又要降低自己的風險,也確實要讓商毅傷一番腦筋。就在當天晚上,商毅又坐在書房裡,一直工作到很晚,而且不住的在地圖上比劃,計算,希望能設計出一個最理想的方案來。 第290章 小姨子的那點事 就在商毅想得入了神的時候,只聽腳步聲響起,抬頭看時,原來是朱媺娖端著茶壺點心進來,輕輕道:「相公,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商毅也知道,這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因此也放下手裡的筆,□道:「今天是輪到你值班守夜了!」 朱媺娖點了點頭,笑道:「是啊!」然後又替他倒了一碗茶,道:「天已經晚了,雖說公務要緊,但相公還是早點休息才是!」 商毅一手接過了茶盞,一手摟著她的纖腰,道:「好吧,我等一會就去休息了。」然後又道:「要不你先到床上去等我來,不過可不許有一件衣服哦。」 朱媺娖的臉上微微一紅,輕輕在他肩上捶了一下,道:「相公真壞,不過我還是侍奉相公一起休息吧,而且如果相公現在沒有別的事情了,我……我到有點事情,想和相公說一下。」 商毅點了點頭,把茶水一口飲盡,放到桌子上,又把朱媺娖攬得坐到自己懷裡,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笑道:「有什麼事情,說吧。」 朱媺娖道:「還是媺婕的事情……」 商毅怔了一怔,道:「媺婕又怎麼了,你們又吵架了嗎?」而在頭腦裡馬上又回想了一下,自從那一次全家人玄武湖一日游之後,她們姊妹基本和好了,平時也是有說有笑,有打有鬧的,似乎並沒有吵架的樣子。 果然朱媺娖道:「那到是沒有,但我還是在想媺婕的婚事,也應該早些定下來,而且她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但這樣還和我們住在一起,也多有不便。」 商毅認真想了一想,朱媺娖說得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以前朱媺婕是還小,但現在她也確實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也沒辦法。因此一個可以出嫁的女孩子,老是住在姐姐的婆家裡,也確實不是個事,雖然朱媺娖其實並沒有婆婆。可還有自己這個姐夫在,姐夫和小姨子那啥得,也確實是好說不好聽。 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這事先別對她說,我們可以先給她物色幾個合適人選,再慢慢開導她吧,現在你心裡有何適的人嗎?」 朱媺娖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低聲道:「有。」 商毅道:「是誰,我認識嗎?」 朱媺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商毅也不禁笑道:「怎麼了,不好說嗎?你是給你妹妺挑女婿,又不是給你自己找丈夫。再說現在也只有你是她親姐姐,給她挑女婿也是順理戌章的,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你選好的人是誰?」 朱媺娖又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是你。」 商毅呆了一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道:「你說什麼?」 朱媺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相公,要不你娶了媺婕吧,我看她對你很有好感的。如果你娶她的話,她一定不會反對的。」 商毅的嘴張得大大得,足可以塞進一個鴨蛋了。朱微娖皺了皺眉,在他臉上擰了一把,道:「相公,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歡喜得傻了吧。」 商毅這才恢復了正常的樣子,伸手摸了摸朱媺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自語道:「溫度很正常啊,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朱媺娖在他腰裡擰了一把,沒好氣道:「你才發燒了呢!我是跟你說正經的事情。」 商毅只覺一頭暴汗。雖然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對女色沒有興趣,而且說姐夫和小姨子那啥的,確實令人浮想聯翩,但憑良心說,商毅從來沒有對朱媺婕動過別的想法。 而且商毅現在已經娶了六房妻妾,李華梅雖然沒有收房,但總算也被推倒了。家裡的妻妾也不算少了,因此商毅也就沒有再多獵艷的想法,當然有主動送上門來的,到也不會客氣。但一來是他剛把朱媺婕接來的時候,朱媺婕才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因此一直到現在,商毅仍然把她當孩子一樣看待。雖然商毅娶葉瑤瑱的時候,當時的葉瑤瑱其實也比朱媺婕大不了兩歲,但那時葉瑤瑱在心性,行動上卻明顯要比現在的朱媺婕要成熟得多。 另外商毅現在也是奔三的人了,在這個時代已經屬於中年人的範圍,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孩子也差不多該是朱媺婕這個年紀了,如果自己再娶朱媺婕,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呢?商毅也沒有推到蘿莉的嗜好,或是想玩什麼養成遊戲。 因此商毅也苦笑道:「怎麼你突然會和我說這件事情呢?」 朱媺娖也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那一天去玄武湖玩的時侯,我就注意到了,媺婕可比平時高興得多。後來幾天裡,我也很注意的觀察過了,只要和你說話,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會很開心。而且我也想過許多以前的事情,其實媺婕在小的時候就喜歡你帶著她玩,她平時總是歡喜和我吵架,也是想引得你關注她,因為你不在家的時候,她可從來就不和我吵架的,因此我才斷定,她確實對你很有好感。」 商毅搔了搔頭,這些事情,他平時到是真的沒有注意到,不過聽朱媺娖這麼一說,再回頭想一想到確實真似乎是那麼一回事,因此也沒話可說了。 朱媺娖又道:「所以我前段時間,只要一談她的婚事,她就和我鬧彆扭,其實也並不是她不想嫁人,而且因為她不想嫁給別人。既然是這樣,不如相公就娶了她吧,一來是相公的為人我也放心,總比胡亂嫁一個人,耽誤了終身要好,二來我們姊妹兩人也可以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了。」 其實在這個時代,姊妹兩同嫁一夫是很平常的事情,反正男人只要是有條件,多半都會廣納妻妾,在一般的妻子看來,與期讓丈夫娶進別的女子,不如把自己的姊妹給引進家來,在姊妺之間畢竟有血緣感情在,爭風吃醋總會少一些,另外就是以後分起家產來,也算是沒有便易外人。如果雙家門戶相當,自己的同胞姊妹不便給別人做妾,也會從同族中選一個遠房堂姊妹,當陪嫁的待女。因此朱媺娖發現妺妹對商毅產生好感之後,雖然開始有一些意外,但後來也馬上想通了。 另外朱媺娖也很清楚,按商毅的勢頭發展下去,統一天下,登基建朝的機會很大,一但商毅稱帝之後,現在家裡的這幾個妻妾根本就不夠,擴充後宮也是在所難免的,因此不如早一點把朱媺婕拉進來,以後策冊後宮的時候,也能撈一個靠前的位置,皇后肯定是沒份的,但什麼貴妃,嬪妃什麼的,也不錯。 而見商毅還是一付發呆的樣子,朱媺娖忍不住又道:「你這算是什麼態度,答不答應,也給我一個痛快話啊!」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你讓我說什麼?對了,你和媺婕說過沒有?」 朱媺娖搖了搖頭,道:「還沒有,等你這邊先說好了,然後再去和她說吧!這個死丫頭,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事呢?」說著又瞪了商毅一眼,道:「你還一想心不甘、意不願的樣子,媺婕有那一點不好,就是全都便宜你了。再說我們兩個可都公主出身,金葉玉葉,怎麼就都被你騙到手了呢?」 商毅聽了,也立刻舉著手叫起了天冤,道:「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你明明是被你那個皇帝老爹硬塞給我的好不好?現在你又把你妹妹硬塞給我,到頭來還怪是我騙了你們姊妹兩,我的冤枉找誰說去。」 朱媺娖也被他說得有一些羞惱,輪起粉拳就是一陣亂捶,嗔笑道:「你都佔盡了便宜還要賣乖嗎?」 商毅伸手抓住了她的粉拳,將她攬在懷裡,道:「好了,好了,不說了,是我得了最大的便宜好不好。」 朱媺娖倚在他懷裡,道:「本來就是嗎?除了我們姐妺兩,其他的姐妹們,那一個不是才貌俱佳的妙人兒,可不全都被你給騙上手了嗎?真想不去你有什麼好的地方。」 兩人又鬧了一會,朱媺娖才道:「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媺婕過門呢?」 商毅又搔了搔頭,苦笑了一聲,道:「這樣吧,媺婕現在年紀還小,我和瑤瑱成親的時候,瑤瑱也快十七了,她現在還不滿十六歲,還是個孩子,而且心性也沒有定下來,因此還是等兩年再說。如果這兩年裡,她有了自己的意中人,那麼這件事情也就算了,如果還沒有,那就找個好日子,把她娶進來。你看這樣好不好?」 朱媺娖想了一想,終於也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只有這一個妹妺,也希望她能找一個好的歸宿,如果真的是你娶她,可要對她好一些。」 商毅在她的耳垂邊親了一下,笑道:「我好不好,等一會兒你自己就能體會到了。」說著,立刻把她橫抱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而朱媺娖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心裡卻充滿了甜蜜和歡喜的情緒。 第五卷 飛天篇 第001章 安撫 順治六年(1649年)二月二十日,清廷正式下旨,赦免所有在動亂中離京逃避的百姓,允許他們回到北京的家室安居,如果原來的房屋在動亂中被燒,官府還將為他們重新安置住所。 多爾袞下達這一份旨意,並不是出於什麼滿漢一體,安撫漢人的目地,更是不少八旗貴族強烈要求的結果。原因很簡單,八旗貴族自己受不了了。 北京城裡這時只剩下二十餘萬,除了滿人之外,就是依附滿人的包衣、家奴,基本屬於自由人的漢族人都已經跑光了,就算還剩及少數留在北京城裡,也大部都被憤怒的滿人殺死了。在一開始,還有許多滿人叫囂著殺光所有漢人,不許漢人在北京居住,還有不少人主張派兵到北京周邊的通州、密雲、懷柔等地,去把從北京逃到那裡的漢人全都殺光等等。整個新年幾乎都在一片喊殺聲中度過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動亂之後的後遺症也陸續出現,漢人全都跑光之後,北京城裡百業蕭條,沒有了酒館、沒有了青樓、沒有了戲院,就連茶館說書的地方都沒有了,所有的娛樂活動全部都不存在了,因此有許多八旗貴族都已經習慣了北京城裡豐富多彩的各種娛樂生活,這一下也都開始覺得生活無聊起來。 而娛樂活動的缺乏,只是對一些權貴的生活影響較大,對一般人的基本生活,還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所有店舖也都已經關門停業,大部份的生活日用品也都沒有了著落,這可就非常要命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平時看上去雖然不起眼的小商舖子,但一但沒有了,誰都受不了。 於是在新年之後,北京城的物資極度缺乏,物價飛漲,一石米競然買到了五兩白銀,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因此八旗權貴也好,平民也好都紛紛的叫苦不迭,大有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直到這時,滿人才發現,自己的生活還真的離不開漢人了。 因此到了二月的時候,滿族大臣剛林首先上書朝廷,建議朝廷赦免漢人,把漢人再招回北京來,恢復北京的正常生活秩序。剛林的建議也立刻得到了許多滿族大臣的響應,畢竟都過慣了好日子,誰都不想再過以前的窮日子,沒有漢人的生活,確實太痛苦了。 幾天之後大部份的滿族大臣都贊同安撫漢人,讓漢人回到北京定居。只有極少數在這一次動亂中損失較大的滿州貴族還堅決反對,仍然堅持殺光漢人,不許漢人在北京居住。建議朝廷,北京的人口不足,可以把其他地方的滿人都遷到北京來居住,實在不行的話,就從關外再遷滿人到關內來。而這一批人的人數雖然不多,但基本都是宗室的權貴,由其以禮親王代善的子孫為代表,反對也猶為激烈。代善雖然死了,但影響力仍在,因此這夥人的能量也不容小視。 以前在驅逐漢人的建議中,還有一點要求,就是將所有的原明官員,也就是所謂的關內漢人全部都趕出朝堂,漢人官員中只能任用關外的漢人。但現在滿人內部分成了兩塊,爭吵起來,也把這個茬給忘了。 而在這個時侯,一批原明的大臣也看到了機會,於是也依附於那些主張安撫的滿族官員,紛紛上書疾呼,請求清廷寬容漢人,讓漢人再回到北京定居。雖然這批漢官的職務都不高,都是中下級的基層官員,但卻勝在人數眾多,聲勢浩大,由其是以陳名夏為首,連續上書,並引經據典,找出歷史上入主過中原的北方民族,鮮卑、氐、契丹、黨項、女真、蒙古等族,都有制定與漢人和睦相處,重用漢人的政策,來勸告清廷,絕不能鎮壓漢人。 而主張安撫的滿族官員也充份利用這批漢官的力量,讓他們在前面衝鋒陷陣,自己則在背後為他們打腰提氣,因此在氣勢上立刻壓倒了那些主張嚴懲的官員。 其實多爾袞從一開始就十分清楚,把漢人全部殺,或者是全都趕出北京,是跟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但一開始幾乎所有滿族官員都持這樣的主張,多爾袞也不敢明言反對,只能以北京尚未安定為由,暫時拖挻。 而到了後來,大部份滿族官員都建議安撫漢人,多爾袞雖然心裡竅喜,但在表面上,還不得不做出一付一定要為代善報仇,出這一口氣的姿態來。因為代善是努爾哈赤的次子,由於長子早亡,實際是愛新覺羅氏第二代的老大而且還是多爾袞的兄長,兒子、孫子裡都有比多爾袞年紀大的,因此如果多爾袞也馬上改轅易幟,於情於理對代善的子孫們,以及其他的愛新覺羅氏的權貴交代不過去。 雖然這時清廷立國己有十幾年,入主關內也有五年時間了,但在本質上,還是一個部落政治,無論是誰當皇帝,當掌大權,首先要維護的,是滿族的利益,而滿族的核心,也就是愛新覺羅氏。因此多爾袞也只能在暗地裡鼓動漢官和主張安撫的滿族官員聯手,來壓制這批主張嚴懲的滿族官員。 等到主張安撫的勢力大漲,幾乎已經完全壓倒了主張嚴懲勢力的時侯,多爾袞這才感覺到時機成熟了,於是才開始逐個勸慰說服主張嚴懲的滿族官員。當然多爾袞也明白,要說服主張嚴懲的勢力,首先要說明的是代善這一系的勢力。因為代善的這一系,是主張嚴懲的核心力量,把他們說服了,那麼主張嚴懲的勢力也就基本可以瓦解了。 因此多爾袞也把勸服的重點放在代善這一系,不僅是自己親自出馬,同時還請兩宮皇太后出面,找代善的幾個主要的兒子、孫子盡力的勸服。 這時北京動亂的後遺症,也影響到了皇宮裡面,至少兩宮皇太后也能感覺到,開年以後的一個月時間裡,皇宮的生活質量也明顯降低了不少。雖然飲食並未缺少,但質量、品種也減少了一大半,而至於什麼胭脂水粉、布料首飾等等,更是有大部份都等了,整個皇宮裡面也怨聲載道。因此兩宮皇太后也清楚,要穩定清廷的統治,也確時需要對漢人進行必要的安撫和寬恕,在這方面,也必須幫多爾袞一把。 而清廷名議上的統治者,順治皇帝福臨,對多爾袞的決定非常不滿,他也是一個堅決主張強硬態度,對漢人必須嚴懲。而且在兩宮皇太后面前還慷慨激揚,認為多爾袞的決定太軟弱了,決不能對漢人作出讓步。但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發現菜式少了一半,由其是自己最喜歡吃的幾個萊都沒有了,福臨的心裡也不禁開始動搖,第二天再對兩宮皇太后時,雖然嘴裡還不放鬆,但態度已經明顯緩和,不在是那麼激烈了。 因此在這一段時間裡,代善的孫子等人,還有他們的福晉都被頻頻招入皇宮,攝政王府裡,多爾袞和兩宮皇太后不僅是好言相勸,同時也是盡力給他們施加更大的壓力,讓他們不要再鬧下去了。而福臨也採取了默認的態度。 當然多爾袞也明白,光靠好好說,是沒有用的,一味的壓制也是不行,大棍輪下去,也還要給一兩個胡蘿蔔,因此隨後的幾天裡,也以撫恤代善的家人為名,對代善一系的家人加官晉爵。 現在代善還存於世的一共有八子,但不是夭折就是戰死,現在只有四子瓦克達一人尚存,因此只能由瓦克達襲代善的王位,加封為謙親王。 代善的孫子輩裡約有二十畬人,根據每人現在或其父的爵位,也都得到了進一步的晉陞:加封羅勒克德諢為順郡王,加鎮國大將軍,次子多羅精濟為懷郡王,傑書為康郡王。喀爾楚諢,巴爾楚諢,常阿岱為多羅貝勒,其餘的人也都各有封增,反正不是貝勒就是貝子。 結果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清廷一下子就多出了好幾十名貝勒貝子來。因此代善的子孫們大多也都十分滿意,看來老頭子這一去也真值了,死了他一個,造福了全家人,現在幾乎全家人的爵位,也都晉陞了一大級。 而且攝政王、皇太后、皇帝都主張安撫,自己也不會再一味堅持下去,畢竟代善已經死了,殺再多的漢人也活不過來,相反真的要是和朝廷鬧僵了,也沒有自己的好處。因此由瓦克達代表代善一族,上疏朝廷,也要求對漢人進行安撫。 代善這一系轉變了態度,雖然還有少數人依然強烈反對,但這時也是大勢己去,再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而多爾袞的底氣也足了起來,因此也立刻以清廷的名議下旨,安撫漢人。而主張安撫的滿族官員,和以陳名夏的漢官也都舉手相慶,慶賀自己的勝利。 安撫的決議確實下來之後,多爾袞也鬆了一口氣,總箅是把這件事給擺平下來了,當然俱體的工作事務,不會由多爾袞親自去做,經過了思考之後,多爾袞決定,讓陳名夏來付責這件事情。畢竟陳名夏等人都是漢官,讓他們去安撫漢人,當然更合適一些。萬一那個滿族官員來個陽奉陰違,那可就麻煩了。 而陳名夏接令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躊躇滿志的上任去了。 第002章 應對 就在清廷下旨,對北京百姓進行安撫之後,多爾袞又立刻下令,招洪承疇入見,商議軍務。 北京動亂發生之後,洪承疇也奉旨率領本部的新軍進入北京,平定這一次動亂,在動亂平息下來之後,多爾袞也沒有讓洪承疇回去,而是讓他將人馬就駐紮在北京的西南郊外。一方面是動亂平息之後,還要穩定一段時間來穩定,另一方面多爾袞也要向洪承疇瞭解一下新軍訓練的情況。 多爾袞心裡十分清楚,這場動亂是南京政府在背後組織、謀劃。那麼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南京去,而商毅一但收到這個消息,他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因此現在也有必要瞭解一下,新軍的訓練達到一個怎樣的水平,是否可以出戰了。而如果中華軍向清廷發動進攻,會選擇從那裡動手,清廷應該怎樣佈置防禦。 現在清廷的兵邊佈置是:在邊境的主要分南陽、徐州、濟南三個地區駐守。駐守南陽的是懷順王耿仲明部,總計兵力為八萬餘人;駐守徐州的是順郡王勒克德諢,兵力為十三萬左右;駐守濟南的是僥余郡王阿巴泰,兵力為十萬餘眾。 另外清廷在西安還佈置五萬人馬,由尼堪率領,一來是駐守西北地區,二來也是防備吳三桂的川中人馬。而在天津也駐守了六萬人馬,以防中華軍再從海路進攻,同時還在遼東也駐守了十萬人馬。而在北京周邊地區,駐軍約有二十餘萬。也形成以北京為核心,向外圍散放的兵力佈置。 而被清廷寄於厚望的新軍現在共有九萬三干餘人,比當初擴大了二萬餘人,共分為六個營,俱體的番號和分佈為: 神武營:由滿八旗組成,共計兵力二萬人,配有火槍一萬五千支,火炮四百餘門,統領是宗室洛托,現在駐守北京周邊; 神威營:由滿蒙八旗組成,共計一萬五千人,配有火槍一萬一千支,火炮二百八十餘門,統領是阿巴泰的幼子岳樂,現在駐守濟南; 神勇營:由滿蒙八旗組成,共計一萬五千人,配有火槍一萬一千支,火炮二百八十餘門,統領是代善的孫子巴爾楚渾,現在駐守徐州; 神兵營:由漢軍八旗組成,共計一萬三千人,配有火槍八千支,火炮二百二十餘門,統領是李永芳的三子巴顏,現在駐守南陽; 神工營:由漢軍八旗組成,共計一萬五千人,配有火槍一萬支,火炮二百四十餘門,統領是佟圖賴,現在駐守北京周邊; 神軍營:由綠營軍組成,共計一萬五千人,配有火槍九千支,火炮二百二十門,統領是金維城,現在駐守北京周邊; 全部新軍一共擁有火槍六萬五千餘支,火炮一千六百餘門,火槍比率為七成五,平均每萬人擁有火炮一百七十餘門。其中火槍的比率和中華虎賁軍相差無幾,火炮還要少一些。但像神武營、神威營、神勇營的火炮配置率要高一些,已經接近了萬人兩百門火炮的比率。 不過這些只是數字上的對比,而實際中,清軍使用的火槍仍在六成以上是火繩槍,燧發槍的總數還不足二萬支,但每種火槍到是都裝配了刺刀。而火炮基本都只能發射實心彈和霰彈,開花彈、拉弦式手榴彈清廷始終還沒有製造出來。但和以前相比,清廷的新軍確實更接近於一支近代軍隊了。 看到這些數字,多爾袞也頗有些欣慰,這兩年多的時間以來,清廷在新軍上確實花耗了大量的心血,現在總算也是有了一些成效了。 在名議上,洪承疇是所有新軍的總統領,但在實際上,他只能直接指揮神軍營的這一萬五千人馬,而從中華軍那邊收降過來的教官營成員,現在也都在神軍營裡任職,也成為清廷的正式軍官。李本深和趙岳都擔任參領,其餘分別擔任千總、把總等職。 洪承疇當然也知道,清廷不可能把所有的新軍全都交給自己統領,能給自己留下一個營的人馬,就已經很不錯了。在北京動亂發生之後,洪承疇率兵進京,等動亂暫時平息了下來之後,洪承疇駐軍在密雲縣,維持北京周邊地區的治安。對於北京內部對於這次動亂善後的爭論,洪承疇心裡雖然清楚,應以安撫為主,不可再施行強硬手段,但他同樣也清楚,這不是自己應該參與的事情,因此對此也一聲不吭。 不過對於逃到密雲縣的北京百姓,洪承疇還是盡量安撫,並使他們在密雲地區安置下來,並給他們提供糧食和住所,差不多等於是建立了一個難民營,到了後來,差不多收容了約有七八萬百姓。 等清廷正式下旨,赦免百姓,讓百姓重新返回北京之後,洪承疇也立刻將這一批百姓,全部都遣返回北京,並如實向清廷報告了自己收容難民的事情。 當然在清廷做出安撫百姓的決定之後,洪承疇的這些工作也受到清廷的大加讚揚,密雲到北京還不到一天的路程,因此就在第二天,清廷的嘉獎聖旨也發了下來,加封洪承疇為一等阿達哈哈番,並招他入京面對。 洪承疇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招自己進京,絕不會是只為嘉獎自己安撫百姓的工作,恐怕也是戰事的需要。在動亂發生之後,洪承疇同樣也估計到了,中華軍一定不好錯過這個機會,乘機向清廷發動進攻,因此洪承疇在這段時間裡,除了安撫百姓之外,也對目前南北的局勢作了一番細仔的研索,做足了準備工作。 接到了多爾袞的傳召之後,洪承疇立刻進宮,面見多爾袞。等進宮之後,洪承疇發現,多爾袞雙眼深陷,面色憔悴,雖然頭髮不多,但也竟有些花白,也可以想像,這次動亂,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等洪承疇見完禮之後,多爾袞也沒有什麼客氣話,直接就道:「老洪,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你認為商毅會不會趁機來打我們?」 洪承疇道:「回稟攝政王,以臣看來,商毅必會發兵,來進犯我大清。」 多爾袞也點了點頭,這一點也早在他的預料中,又道:「那麼你認為,商毅會從那裡開始發動進攻呢?我們又應該如何抵禦呢?」 洪承疇道:「回稟攝政王,臣以為,商毅近年連續發動兩場海外戰爭,恐怕在一二年內,無力全面進犯,因此這次進軍,必會選擇一二個地點,發動攻擊,但俱體會從何處進攻,實在難以預料,因此當傳旨邊境各軍,必須嚴加防守,不得怠慢,靜觀其變。」 由於清廷的情報網絡受損,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對南京的情況掌握得並不是很清楚,只能按一般的常識來判斷,這兩年時間裡,南京連續發動兩場海外戰爭,雖然都取得了勝利,但自身也一定會受到相當的消耗,就算兵力損失不大,但錢糧物資一定消耗了不少,不可能在第三年就馬上向清廷發動全面的進攻。因此多爾袞也稍稍有些安心,又道:「老洪,你認為在邊境地區,還有沒有必要再增加一些兵力呢?現在京師一帶,還是有一些兵力的。」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臣以為暫時不必,現在邊境各處的兵力,自保應是有餘,不用來多加人馬。大軍一但調動,商毅必有警覺,因此也會避實擊虛,何況就算是給邊境各地增加一兩萬兵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用處不大,因此不如集結兵力,靜觀其變,等找準了商毅的進攻方向之後,再作決定。」 頓了一頓,洪承疇又道:「何況現在北京動亂剛剛平復下來,人心尚未安定,難免不會有人趁機舉亂,集眾鬧事,因此京師重地,不可不留重兵駐守,以備不測之需,京師之兵,不可輕動。另外朝廷可以派人說動吳三桂、尚可喜,讓他們兩人從商毅的側後方發動進攻,以牽制商毅的兵力。」 多爾袞也點了點頭,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北京動亂雖然是被平息下來,但滿漢之間的矛盾卻仍然十分尖銳,北京的局勢是控制住了,但很難說其他的地方會不會出事,清廷入關才五年的時間,基礎並不是十分穩定,人心也沒有安服,由其是在南京向北方發動進攻的時候,難保在清廷內部沒有人會舉事影應,因此確實要保留相當的兵力,一但發生新的暴亂,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鎮壓,以免蔓挻開來。洪承疇果然還是老成持重。 另一方面,現在確實是讓吳三桂、尚可喜他們發揮作用的時侯了,現在的清廷已經很難獨立對抗商毅,不說是清廷滅亡,或者算是元氣大傷,對吳三桂、尚可喜來說,也都不是好事,可不能讓他們再袖手傍觀了,在必要的時侯,甚致可以出讓一些實際的利益,也要讓他們出兵相助。因此多爾袞也道:「老洪,還是你想得周全。」 這時洪承疇又道:「商毅無論向南陽、徐州、濟南何處進攻,都尚不足為慮,臣唯一擔心的,還是他會從海上打過來。」 第003章 各懷鬼胎 多爾袞聽了,也連連點頭,其實他也最擔心中華軍從海上進攻。 經過了中華軍的海上突襲遼東之後,清廷也開始意識到海防的重要性,於是也組建了自己的海軍部隊,但海軍一直都是多爾袞的一塊心病,而且現在清廷在天津,遼東地區佈置了十幾萬的兵力,就是因為清廷的海軍還不足以保護自己的海防。為此,在不久以前,清廷還剛剛購買了四艘荷蘭的大戰船。 儘管清廷任用了精通水戰鄭芝龍和朝鮮的將領李杜國,監造戰船,訓練水軍。但海軍可不像陸軍,能夠在短時間裡成軍,而且清廷的海軍基礎太差,無論是造船的工匠、水手、船員都十分缺乏,幾乎可以說是一窮二白,憑空起樓台。但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很難組建出一支像樣的水軍來。何況清廷對鄭芝龍還一直加以防備。因為鄭芝龍本身就是被清廷騙來的,而且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和商毅一直形成聯盟,在收復南京的戰役中,鄭成功出兵收復福建,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清廷當然不可能絕對相信鄭芝龍的。只是現在海軍之面確實沒有人能取代鄭芝龍,也不得不用他,但一直對他加以防範,由其是在上船的時候,一定對鄭芝龍進行嚴密的監視。畢竟海上不比陸地,一但鄭芝龍架船出海逃走,清廷還真就只能望洋興歎。 鄭芝龍也清楚自己的處境,雖然現在他是龍擱淺灘,但他的閱歷、見識、眼光在這個時代還是十分突出的,由其是上了清廷的當之後,更是增漲了許多教訓,因此也看得出,現在清廷並不是南京政府的對手。自己留在清廷,恐怕難有好結果。 這到並不是說商毅擊敗清廷之後,會把自己當清廷官員處死,因為看在鄭成功的面子上,保住自己的命還是可以的,但清廷會不會放過自己,還很難說。畢竟現在清廷重用自己,是實在沒有辦法,一但到了滅亡的時候,很有可能會先把自己幹掉,也說不定。 在清廷的這些時日裡,鄭芝龍也不是沒想過要逃跑,由其是受命出任水師提督之後,更是覺得機會來了,只要是到了海上,自己可就是龍歸大海了。但清廷也早預料到這一手,對他的監視也更為嚴密,每次出海的時候,幾乎就像是押犯人一樣,隨時都有六七個人圍在鄭芝龍的身邊,稍有舉動,就立刻有人過來阻止也讓鄭芝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鄭芝龍也決定暫時放棄逃路的打算,而是全力先取得清廷的信任再說,因此在組建海軍的工作中,也十分努力。現在已經訓練了五千多名水軍士兵、水手、船員等,並從民間搜羅到多種船隻一百二十餘條,又監造了三十餘條船隻,至少也使清廷的海軍初建規模了。 不過現在清廷海軍的戰船中,基本都是二三百料的小船,四百料戰船只有幾艘,再大的就基沒有,這是因為中國北方的造船技術遠遠落後於南方,而監造的戰船也多是小船,因此基本沒有多少戰鬥力。不過在這段時間裡,朝鮮的將軍李杜國也監造出龜甲船二十條,其中有三條體形較大,其餘和當年李舜臣所用的一樣。加上後來朝鮮又向清廷進貢了五條龜甲船,現在清廷一共有二十五艘龜甲船了。 多爾袞也曾親自趕到天津,觀看過這種龜甲船的訓練,到還十分滿意,也對龜甲船寄於了厚望,因此也下令,將龜甲船單獨編成一支艦隊,都交給李杜國指揮。 在商毅出兵進攻馬尼拉的時候,多爾袞曾把鄭芝龍和李杜國都招到北京,一方面是詢馬尼拉的情況,另一方面也是瞭解海軍的情況。 當時李杜國可是躊躇滿志,信心十足,認為有了龜甲船之後,不必害怕中華軍的海軍,甚致向多爾袞請令,要帶著龜甲艦隊去進攻中華軍在登州的海軍基地。但鄭芝龍的看法和李杜國剛剛相反,現在清廷的海軍僅僅只是剛起步,根本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龜甲船根本就是華而不實,並不可大用,如果冒然進攻必敗無疑。 其實鄭芝龍故意把龜甲船貶得一錢不值,其實是用的激將法,希望多爾袞能讓李杜國帶著龜甲船出戰一次,因為只有等李杜國被中華伏波軍徹底打敗了,清廷才能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說不定會放鬆對自己的監視。 不過多爾袞畢竟不是好糊弄的人,雖然李杜國說得信心十足,但怎麼聽,多爾袞也覺得心裡沒底。畢竟中華軍的海上戰鬥力擺在那裡,連續發動了兩次海外戰爭,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而龜甲船僅僅只輝煌過一次,還是在五十多年以前,這兩下一對比,也不難得出結果來,和中華軍交戰,龜甲船多半也是勝多負少,因此多爾袞也沒有答應李杜國的請戰。 而鄭芝龍見激將不成,又向多爾袞建議,如果只靠自行造船,海軍在短期內難以有大的發展,因此向荷蘭人買船,不失為一條發展海軍的捷徑,當然鄭芝龍知道,從荷蘭人那裡買來幾條船,其實也是與事無補,但這樣做的目標,是希望與荷蘭人建立關係,希望能借助荷蘭人的力量,幫助自己出逃。 這個時候,清廷通過北京的傳教士,和荷蘭人、葡萄牙人都取得了聯繫,但躉希望能從他們那裡購買槍炮,並僱請人員幫助清廷監造火炮。但談判進行的很不順利,首先是葡萄牙人對清廷並不感興趣,他們能夠守著澳門進行貿易就足夠了,而且北京也離澳門太遠了。 荷蘭人對此到是很感興趣,不過荷蘭人的胃口也不小,要求租借天津或者是遼東地區的某一處地方,或勃海灣裡的某一島嶼,作為通商口岸,做為幫助清廷的條件。 其實如果清廷真的和荷蘭人通商,也確實可以增加不少收入,因為關外的獸皮、人參等土特產也是很有競爭力的商品,後來張家口——察哈爾一線的貿易,也是以皮革、土特產為主。多爾袞也不是不明白這一點,但他對海外的世界確實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因此只允許荷蘭人的商船停靠天津,進行貿易,但不允許荷蘭人租借地方,並且對貿易條仵也有諸多限制。而荷蘭人又要求在天津建立自已的商館,也被清廷拒絕。 眼看著雙方就要談崩了,但就在這時,商毅佔領了呂宋群島,也給清廷和荷蘭人的談判帶來了一線轉機。 呂宋群島的易手,讓荷蘭人意識到,自己在亞州的利益將面臨的重大的挑戰,荷蘭人當然不願看到中國一步一步的坐大,因此也在想方設法的限制中國的擴張。對中國大陸的局勢,荷蘭人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知道商毅正在和中國北方的滿族打仗,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也決定採用扶植清廷,牽制商毅的力量,使商毅沒有精力向海上擴張的策略來。 於是荷蘭人也主動和清廷取得聯繫,放棄要租借通商口岸和開設商館的要求,只要清廷能夠允許荷蘭商船靠岸經商就可以了。願意賣火槍、火炮給清廷,並可以幫助清廷監造火器,甚致是幫助清廷訓練軍隊等等。 這樣的條件,多爾袞當然也沒有理由不答應,而且允許荷蘭商船靠岸經商對清廷也有好處,因此雙方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的協議。而這時鄭芝龍要向荷蘭人購買戰船,多爾袞也認為可以,反正火槍、火炮都已經從荷蘭人那裡買了,再加幾條戰船也沒什麼。同時也提出,再聘用荷蘭工匠,幫助清廷監造戰船,並訓練水軍。 清廷買得越多,就越能增加清廷的戰鬥力,同時還能狠賺清廷一筆。另外派遣軍官幫清廷訓練軍隊,還可以利於雙方的戰爭,瞭解中華軍的戰鬥力,荷蘭人當然也全都答應了下來。 談判是在順治五年(1648年)年底談成的,正好是在丁亥之變發生的前幾無,而到了順治六年二月,荷蘭將談好的一千支火繩槍,二百支燧發槍,還有六十門火炮,和四艘帆船送到了天津,隨行的還有工匠十五人,軍官士兵二十七人。 火繩槍和火炮,都是老式的款式,基本都是荷蘭準備汰淘的裝配,四艘帆船都是五百到六百噸之間,服役時間都超也了十五年,有一艘甚致達到了二十二年。這個時代的風帆船一邊的服役時間大約在二十到二十五年左右,因此這四艘帆船實際也都是快退休了的。只有二百支燧發槍才算是時興貨。荷蘭人從中確實大賺了一筆。清廷當然也沒有看出來,結果雙方都是皆大歡喜。 雖然在驗貨的時候,鄭芝龍看得船的問題,但非常明智的沒有說破,因為整談判的過程,清廷都是在傳教士的幫助下完成的,沒有讓鄭芝龍參與。而且荷蘭派來了工匠和官兵,鄭芝龍也覺得,還有希望。 而這一次荷蘭人到來,還帶來了一個日本的使團,要求面見清廷。 第004章 進攻清廷第一戰(一) 不過這一次清廷的判斷並沒有錯,在二月十五日,商毅下令海軍部總司令成鋼,由他率領艦隊北上,向清廷設在天津衛大沽口的海軍基地,發動進攻,這也是後世被認為是南京政府向清廷發動進攻第一戰。 商毅之所以選擇海上進攻為發動對清廷的第一戰。因為通知南京佈置在北京的情報人員的工作,商毅對清廷的海軍發展情況有一定的瞭解,現在南京政府和清廷的軍事對比來說,領先優勢最大的,還是海軍。可以是佔有絕對的優勢地位,因此海軍也是取勝把握最大的。 另外從政治影響力來說,這是南京政府主動發起的對清第一戰,不僅要打贏,而且要贏得飄亮,這有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的鼓舞自己的士氣,打擊清廷的銳氣,如果贏得免免強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或者自身也付出了重大的傷亡,這樣的結果都不理想。 而從戰略上來說,儘管清軍的海軍實力並不強,但只要是清廷有海軍存在,商毅就必須對自己的海岸線加以保護,以防清軍從海上發動襲擊,儘管清軍釆用這種戰術的可能性並不大。但這樣的一味防守,顯然不是商毅風格,主動出擊,首先將敵人的危脅解除掉,這才是商毅喜歡的方式。而且反過來說,一但伏波軍消滅了清廷的海軍,也能夠牽制住清廷布守在渤海灣以及遼東半島的十幾萬大軍,從而也能減輕正面戰場的壓力。同時還可以根據正面戰場的戰況,再度對清廷發動登陸作戰,從天津一帶登陸,直插北京,或是登陸遼東,再取盛京。 出於這些綜合因素的考慮,商毅才決定,將這第一戰的任務交給海軍。 成鋼接到商毅的這個任務之後,心裡也十分激動,雖然伏波軍近兩年來,連繼打贏了日本和馬尼拉兩戰,相對於這兩年一直在韜光養晦的虎賁軍來說,算是出盡了風頭,但在對清的戰場上,伏波軍除了在兩年前突襲遼東的一戰之外,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來。 而且就是突襲遼東的勝利,也是當時海陸兩軍聯手才取得的,因此在中華軍裡依然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別看伏波軍現在鬧騰得很歡,但等打起清虜的時候,就要靠邊站了,還得看我們虎賁軍的。而這一次商毅將對清首戰的任務交給海軍部,伏波軍上下也無不歡欣鼓舞,也都決定要打好這第一戰,為中華軍開一個好頭,同時也證明,在對清作戰中,伏波軍同樣也可以發揮重要的作用。 這一次出戰,將出動伏波軍第一分艦隊的全部戰艦,又從第五分艦隊分艦隊抽調十五戰船,出航北上,然後在登州匯合駐守山東的第二分艦隊,組成聯合艦隊,雖然這一次是在近海作戰,在登州還有一個基地,可以提供補給,因此並沒有出動後勒運需船,但各種戰船相加,也達到八十三艘,其中主力戰船為五十三艘、輔助戰船為二十三艘、飛剪船七艘。千噸以上的戰船共有八艘。 另外在出兵之前,商毅也寫信給福建紹武朝廷的鄭成功,通告他南京將向清廷發動進攻了。這兩年來,鄭成功一直都在泉州駐軍,招兵買馬,打造戰船,現在部下的人馬己有七八萬餘眾,各種船隻二百餘艘,只等著商毅大舉北伐,好率軍和商毅一起出戰,好為母親報仇,因此聞迅之後,也親自率領三十二戰船,趕到杭州,和聯合艦隊一起出航北上。 其實這次出兵有沒有鄭成功的艦隊助戰,並不影響最後戰局的勝負,但因為在此前商毅曾經答應過鄭成功,一但出兵北伐攻清,必然叫上鄭成功,一同出兵。而另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是,鄭成功出兵之後,商毅和鄭成功也正式結成抗清聯盟,現在紹武朝廷的主要軍事力量都在鄭成功手裡,因此也就不必擔心紹武朝廷在背後搗亂,同時還可以借助鄭成功的兵力,牽制住廣東的永安朝廷。這樣一來南明的三個朝廷,一下子去掉了兩個,就算永歷朝廷在有什麼動作,江西軍區也能夠輕易對付了。 就在二月二十五日,伏波軍和鄭成功組成的艦隊從杭州出航,一路北上。因為這一條航線伏波軍已經走了無數次,而且這時海上也無風浪,因此也是一路通暢無阻,在三月二日,艦隊到達登州的海軍基地。 三月三日,加入第二分艦隊之後,達到一百一十餘艘的龐大艦隊,橫穿渤海,再一次從海上直逼天津衛而來。算起來這也是中華軍的艦隊第三次從海上進攻天津衛了。 自從上一次中華軍從海上突襲了遼東和天津衛之後,清廷在天津衛也加強了駐守,而大沽口就是天津衛最主要的要塞,因為大沽口是海河的入海口,地勢平坦,水緩港深,不僅適合進行登陸作戰,而且千噸以下戰船還可以由海河逆游而上,直接進攻天津衛,前兩次中華軍從海上突襲天津,都是在大沽口登陸的。 因此清廷的海軍基地就設在天津衛的大沽口處。並在大沽口的兩岸各修建了兩座炮台,共計佈置各種火炮一百八十餘門,每一座炮台分為兩層,各佈置火炮四十到五十門不等,其中紅衣大炮的數量為一百一十二門,分別四千斤以上的紅衣大炮為二十門,三千六百斤紅衣大炮二十四門,三千二百斤紅衣大炮三十二門,二千七百斤紅衣大炮三十六門。火力幾乎可以覆蓋整個海河入海口的海面,從海面攻擊的目標進入海岸炮兵的視野中,立即就會變成火炮射擊的靶子。 駐守炮台的清兵為三千人,而就距離炮台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就是天津衛,駐紮著二萬餘清軍,一但海岸告急,天津衛的駐軍就能在一天之內,給海岸予增援。另外在港口裡還停泊著一百多艘各種戰船,雖然都是一些小船,但如果能夠配合炮台上的火炮,依然不容小視。由其是現在清廷新購進了四艘荷蘭的戰船,也使艦隊的戰鬥力有了相當的提升。 荷蘭派來幫助清廷訓練水軍的教官到達大沽口之後,雖然對清廷海軍的戰船,人員,火力不屑一顧,認為這是一支還停留在十五世紀裡的海軍,但對大沽口的防禦力卻讚不絕口,認為足以抵擋一百艘戰船的進攻。因此多爾袞對大沽口的防禦力還是非常放心的。 就在三月五日清晨,清廷的巡哨船首先發現了在大沽口的東方出現了大量的艦隊,因此立刻向海軍基地發出了回報。 鄭芝龍雖然受到清廷的多方猜忌,但在名議上,他依然還是水軍的最高將領,因此在接報之後,也立刻下令,招集海軍諸將商議應對的戰術。 而朝鮮的客藉將領李杜國一聽,立刻出列,向鄭芝龍請戰,要求帶著龜甲艦隊,去迎戰中華軍的海軍,並且不信誓旦旦,一定要取勝。自從龜甲艦隊組建之後,李杜國也自認為可以憑著這支龜甲艦隊縱橫海上,因此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在戰場上去大顯身手,再顯先祖的神威,但多爾袞雖然對龜甲艦隊讚賞有住,但卻一直都不許李杜國出戰,也讓李杜國十分鬱悶,現在終於等到機會了,中華軍主動進攻到大沽口來了,當然不會放過。 其實鄭芝龍早就想讓李杜國出擊,去和中華軍的海軍打一仗,讓李杜國知道一下,龜甲船早就已經過時了,省得他整天在自己耳邊宣揚龜甲船有多麼了不起,同時等李杜國慘敗之後,多爾袞也就會進一步認識到自己的價值,對自己的限制,也會放鬆一些,這樣一來,自己也就有機會了。另外如果出戰的話,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從清軍這邊逃脫。 當然鄭芝龍也不能表現出自己極力贊同出戰的意圖來,相反還假意勸阻李杜國,但在李杜國的再三要求下,最後才十分免強的同意出戰。 而荷蘭的教官只付責平時訓練水軍,並不能參加水軍的聚議,因為清廷對荷蘭人同樣也十分防備。因此在決定出戰之後,鄭芝龍才派人通告荷蘭的教官,讓他們隨艦隊出戰。但荷蘭人接令之後,立刻就表示自己只是付責訓練水軍,並不是僱傭軍,因此沒有幫助清軍戰鬥的義務,而拒絕出戰。 其實荷蘭人比鄭芝龍更清楚,清軍水軍的戰鬥力,根本不足與中華軍相比,守在基地裡,依靠兩側的炮台,還可以與中華軍相抗衡,出去迎戰,只是死路一條。荷蘭人當然不想白白為清軍送死。 荷蘭人不願意隨軍出戰,鄭芝龍到也沒有強求,當時立刻下令,由李杜國帶領龜甲艦隊,為先鋒船隊,自己率領六十艘其他戰船,作為第二梯隊,隨後接應,而剛購買的四艘荷蘭戰船也全部出戰,其中最大的一艘船,也被鄭芝龍當做自己的旗艦。 不過在登船之後,鄭芝龍的身邊立刻有人勸告他:身為全軍的主將,不可親身試險,因此鄭芝龍只在後面指揮作戰,千萬不要親自衝鋒陷陣。 鄭芝龍當然知道,雖然表面上是關心自己的安危,但實際上還是在防範著自己,看來逃脫的希望不大,只能見機行事了。 第005章 進攻清廷第一戰(二) 「龜甲船?清軍這是從那裡淘來的古懂貨?」 成鋼放下單簡望鏡,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可理解。龜甲船他當然是知道的,但那是五十多年以前的玩意了,經歷了這麼多次海戰以後,成鋼也對海戰有了相當程度的理解,因此一眼就能看出來龜甲船的弱點。而且經過了商毅的熏陶之後,成鋼也深深懂得了這樣的道理,世界是在向前發展的,並不是一成不變。在過去了五十多年以後,海戰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龜甲船這種東西,當時或許可以稱雄一時,但現在早就已經過時。清廷的海軍居然還拿出這種東西來出戰,成鋼心裡也覺得十分可笑。 不過雖然是這樣想著,但成鋼的命令卻絲毫也不慢,立刻向艦隊下達了迎戰的命令。 聯合艦隊中立刻分出了三支艦隊,中路艦隊由二艘二級戰列艦,八艘三級巡洋艦,五艘四級逐驅艦組成,以「之」字型的航線行駛,正面迎擊清廷的龜甲艦隊。而左右兩支艦隊分別由一艘二級戰列艦,四艘三級巡洋艦,四艘四級逐驅艦,三艘五級護衛艦組成,分別從左右兩翼迂迴包抄過去。但三支艦隊全部都是按縱隊排列。 清廷的艦隊排出的是雁形陣,以三艘體形較大的龜甲船組成一個三角形為核心,其餘的戰船都分別向兩側展開,形成一個大巨的箭頭形態,但橫向的寬度達到了三百餘步。 而李杜國就在正中的座船上,雖然自己的戰船數量要比對手少得多,但他依然信心十足的帶領著船隊,向中華軍的艦隊逼近過去,同時在頭腦中已經開始想像著等一會兒自己如何率領著船隊,大破敵軍。 就在這時中華軍的船隊首先發起了進攻,擔任正面迎戰敵軍小隊的首艦是二級戰列艦貔貅號,開始炮擊,第二層甲板的十六門火炮一起開火,率先向清軍發出了怒吼聲。 「轟——轟——轟——轟——」 在一連串火炮的轟鳴聲之後,在清軍戰船附近的海面上立刻升起了十餘水柱,直衝天空,面清軍艦隊中,有兩艘龜甲船被炮彈擊中,不過覆蓋了鐵甲的船體確實要比一般的戰船堅固得多,儘管甲片被炮彈擊中之後,凹下去了一大塊,但畢竟沒有被擊穿。但也引起了船身的一陣巨烈搖晃,裡面的清兵站立不穩,大部份都率倒在船甲板上。 清廷的龜甲船也紛紛開火還擊,但這時雙方的距離有三百多米。但由於龜甲船的體形太小,裝配的都是中小型火炮,射程根本就不足,幾乎大部份的炮彈都離著還有一定的距離,就落到大海裡,就算有少數幾顆擊中的中華軍的戰船,但也是強弩之末,造不成什麼損傷。 因為龜甲船本質上還是一種近戰型的戰船,配備的武器大半的是火箭,噴火筒一類,只有接近到對方三四十米的時候,才是龜甲船最理想的攻擊距離,可以利用火箭、噴火筒直接燒敵軍的戰船,而自身的鐵甲又可以抵擋敵軍同樣的手段進攻,因此在海戰中大佔優勢,當年的李舜臣就是這樣使用龜甲船,往往可以一擋十。但在這時的海戰中,交戰距離已經擴大到數百米以上,而龜甲船無法裝配重型火炮,使當年的優勢,也變成了絕對的劣勢。 只有三艘體形較大的龜甲船上,各裝配了四門二千四百斤的紅衣大炮,有兩門是設在船首的位置,還能夠對中華軍的船隊造成一定的危險,但首輪的六發炮彈無一擊中目標,全部都落進海水裡。相反還因為紅衣大炮的反作用力,震船體搖擺起伏不定。 因為這三艘龜甲船雖然體形較大,但只是相對其他龜甲船而言,長度不超過四十米,寬度也只有五六米,重量約在五百噸左右,但這是加上了甲片的重量,其實也只相當於中華軍的五級護衛艦大小,用這樣的戰船發射紅衣火炮,確實有一些吃力。而且在龜甲船上的火炮又沒有使用炮車和反震一類的裝置,因此所受的反作用力確定不小。 紅衣火炮發射之後,還需要進行相當一段時間的準備,才能夠重新發射,而這時中華軍的戰船幾乎都進入了自己的射程,因此各船上的火炮都紛紛開火,一時間海面上硝煙大漲,炮聲轟鳴不斷,炮彈一輪接著一輪,盡向清軍的龜甲船激射過去。 而由於距離太遠,清軍的還擊幾乎毫無力量,結果完全陷入了下風。儘管龜甲船的防禦力要比一般的戰船強一些,但也僅僅只是在木質的船體外面覆蓋上一層鐵甲而己,並非真正的鐵甲艦,因此也架不住火炮的輪番轟炸,有好幾艘龜甲船已被炮彈擊穿了船體,將鐵甲擊穿了幾個大洞,碎裂的鐵片和木屑四散飛濺,船內的清兵傷死無數。而且有兩船都已經進水,開始下沉了。 李杜國完全沒有想到,戰局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在他的想像中,應該是龜甲船大顯神威,以自己的鐵甲抵擋住敵軍的進攻,然後用火箭、噴火筒等武器將敵艦一艘一艘的燒燬才對。誰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靠近敵軍的機會,而且對手的火炮實在太過猛烈了,鐵甲雖然不說完全沒有用處,但和自己預想中的相比,還是有相當的一段距離。因此李杜國心裡也不由十分了鬱悶,自己完全是按先祖的那一套做的,怎麼就不靈了呢? 但現在沒有時間了李杜國思考年代差異的問題,這時龜甲艦隊和中華軍的中路艦隊相距已不足一百米,儘管這時龜甲船快要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內,但中華軍的艦隊根本就不給他的一絲機會,已經在龜甲艦隊前方橫向列開,都以自己側舷正對龜甲艦隊的船首,因此在各條船上的火力全開,炮彈密如雨點一樣,向清軍打去。 而且由於這時的距離太近,因此火炮的力道和命中率也大大提高,有不少龜甲船都被炮彈擊中,打得鐵甲裂碎,桅斷舵拆,轉眼間就有十餘艘龜甲船失去了戰鬥力。 這時中華軍左右兩側的艦隊也已經包抄到位,從兩肋插入清軍船隊的陣列中,兩舷的火炮一起開火轟擊清軍的戰船。清軍的艦隊本來就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這一下更是被中華軍陣型大亂,結果分為數截,只能各自為戰,而且清軍的戰船在數量上也遠遠少於對手,更是被打得幾乎全無反抗之力。 就是三艘大型的龜甲船雖然也都在奮起的抵抗,無奈能夠給對方靠成危脅的,只有各船的四門紅衣大炮,其餘的武器根本就派不上用場。而紅衣大炮的數量大少,再加上戰船在海中顛簸起伏不定,而且清軍的炮手的訓練也不及中華軍,因此能夠相火炮成功的打出去,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準頭,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而且這三艘大型的龜甲船也是中華軍的重點攻擊目標,每一艘船都會遭到數艘中華軍的戰船圍攻,結果不多時也都各中十數炮,都被打得多處鐵甲裂開凹陷,甚致有一艘船的桅桿被打拆,帆蓬落下,而在側舷上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海水拚命的湧入,眼看著向海底沉沒。而另一艘同時也被五艘中華軍的戰艦圍攻,炮彈如同冰雹雨點一樣,落到船體上,被打得鐵甲支離破碎,船體開裂了四五處,覆沒也只遲早的事情。 李杜國的座艦情況還算略好一點,雖然船頭的龍首雕塑被擊得粉粹,船體也被打得多處凹陷,但還算是沒有被擊穿。而李杜國到還保持著幾分先祖的血性,雖然明知戰局不利,但卻並沒有從戰場逃離,還是指揮的本艦的所有火炮拚命開火反擊。 但在這時清軍在戰場上的劣勢己是不可挽回,僅靠這一艘戰船的抵抗,根本就毫無用處,而且就在這時,底層甲板的槳手們突都跑了上來,向李杜國報告,船底漏水了。 原來龜甲船本身的尺寸太小,承受不住紅衣大炮發射的反震力,北方的造船工匠不及南方的手藝精通,因此船板與船板之間連結的牢固程度也不足,在平時訓練時還不覺有什麼,但在戰場上連續發射紅衣火炮,又連遭對方炮火的轟擊,結果造成了接縫炸裂,海水不斷的滲入。 如果是在平時,到還可以先堵住滲水口,免強應付一下,保證戰船不會沉沒,但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戰鬥中,誰也沒有留意船體滲水了,結果等明白過來的時候,船底的積水己達近一尺深,而且對方的艦炮還在不斷的向船體轟擊,根本沒有空閒去堵滲水口。 而這時在船艙內,清兵也是一陣大亂,到現在清兵還能夠支撐著戰鬥,除了是李杜國堅持之外,還有一點就是這艘船的船體還沒有遭到大的破壞,因此清兵的心裡都還有一點安全感,現在這艘船也開始滲水下沉,清兵們頓時軍心大動,沒有人願意再堅持戰鬥,也沒有人再聽李杜國的指揮命令,紛紛跳海逃命。 第006章 進攻清廷第一戰(三) 這吋鄭芝龍率領著清軍的後援部隊在二三公里以外的地方觀戰,其實整個戰鬥進行的時間並不長,前後只有一個多小時,但清軍先鋒船隊己全面敗陣,被中華軍的艦隊打得潰不成軍。 鄭芝龍心裡也不僅暗暗吃驚,雖然他也預料到,龜甲艦隊決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但也沒有想到會敗得這麼乾脆,在中華軍的艦隊面前,龜甲船幾乎毫無抵抗力,完全是一敗塗地,而且這時己被中華軍全部包圍起來,如果沒有援軍,只怕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時清軍的第二梯隊中,還有六十餘艘戰船,但鄭芝龍並沒有下令讓艦隊出擊,去救援龜甲艦隊,而且全線調頭,撤回軍港中去,依托大沽口炮台駐守。 因為鄭芝龍十分清楚,自己帶出來的這六十多艘戰船,也是以打醬油居多,真正能有一戰之力的,還不到十艘,鄭藝龍也看得十分清楚,中華軍出動戰船,其實還不到總數的一半,還有一大半都在後面按兵不動,估計就是等自己的後援艦隊上去之後,再來一個大包圍作戰。因此自己帶隊上去也是白送死,就算能夠解救出幾條龜甲船,但也要付出解救船隻幾倍的代價,根本就得不償失。搞不好還真的就把所有艦隊都交侍在這裡了。 另外鄭藝龍還在中華軍的艦隊中,看到了不少「鄭」字的旗號,從清廷掌握的資料來看,中華軍的海軍部裡並沒有鄭姓的大將,因此鄭芝龍心裡也估計,這應該是兒子鄭成功的艦隊,也可能兒子是親自帶隊出戰。那麼這一來,父子可就是在戰場上同室操戈,兵戎相見了。 鄭成功和商毅達成聯盟,一致抗清的消息,鄭芝龍也是知道的,心裡也覺得十分欣慰,雖然自己一家都失陷於清廷,但總算是還有大兒子逃過了這一劫,而且還重新招募自己的舊部,又創下了一番基業。 這兩年來鄭芝龍也奉清所令,連續寫了四五封信,或以父子之情相勸,或以富貴名利相誘,勸鄭成功投降清廷,但都被鄭成功義正詞嚴的拒絕,雖然每一次收到了鄭成功的拒絕信之後,鄭芝龍都會在清廷面前表現得痛哭流涕,大罵鄭成功逆子不孝等等,但心裡卻是暗爽不己。這一點鄭芝龍心裡是十分清楚的,一但鄭成功也投降了清廷,鄭氏一族也就真的沒有半點指望了。而現在起碼來說,假如自己一家真的在清廷有什麼不測,致少還有一個可以為自己報仇的人在。 因此不想和兒子在戰場上交手,也是鄭芝龍下令撤軍的另一個重要原因。當然清廷的水軍諸將們對這一道命令都沒有異議,畢竟剛才的戰況大家都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誰都明白,上去根本就是白白送死,就連鄭芝龍身邊幾個監視他的清軍將官也都這樣想,結果清廷的後續船隊紛紛調頭,向軍港敗退而去。 這時在戰場上,戰鬥基本都已經結束,清軍先鋒船隊的全部二十五艘龜甲船,被擊沉十七艘,剩餘的八艘也都降帆投降,可以算是真正的全軍覆沒了。在剛才交戰的海面上,儘是清軍殘破的戰船碎片,爛帆殘舷和在海水裡掙扎的士兵。 而中華軍出戰的三十九艘戰船,並無一艘被毀,只有五艘戰船受了一些輕微的傷損,人員只被對方打死了九個人,總體來說,並不影響戰鬥力。 這一方面是因為中華軍的戰船數量太多,而且已經將龜甲船全部包圍,令龜甲船根本就無路可逃,另外龜甲船只有一根主桅,運轉不靈活,速度不快的弱點,也在這時候全部暴露出來,雖然有幾艘船能夠及時的轉過了方向,想要逃離戰場,但也沒跑多遠,就被中華軍的戰船追上,不是被擊沉,就是選擇投降。當然清廷的後續船隊也沒有趕來救援,也是別一個重要的因素。 而在中華軍的陣中,沒有出戰的鄭成功,及手下的諸將也都震驚不己,其實這一戰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中華軍的艦隊憑借的就是強大的火力,可以說全場戰鬥,中華軍都是倚靠的壓到性的優勢火力,完全硬吃對手,毫無花哨。但越是這樣,也越顯得中華軍的海軍實力強大。 鄭成功估計,如果換上自已的艦隊出戰,要打贏這一仗當然也不成問題,但要像中華軍這樣贏得輕輕鬆鬆,游刃有餘,而且還幾乎是零傷亡,哪可就做不到了。 現在鄭成功手裡也有六艘兩千料的戰船,但都是中國傳統的福船樣式,這一次帶來了四艘,但每艘船只能裝配四十門左右的火炮,而紅衣大炮只有十門左右。而這樣的戰船,在伏波軍的艦隊中,只能當輔助戰船來用。伏波軍裡真正的兩千料左右的主力戰船,屬於二級戰列艦,火炮數量一般都在九十門左右,而現在伏波軍二級戰列艦一共有八艘。更不用說還有一艘一級戰列艦。雙方最頂尖水平的戰船,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上。 因此這時鄭成功也能夠理解,為什麼這兩年來,商毅能夠連續戰勝日本和西班牙軍,佔領呂宋。當然盟友的實力越強大,對自己來說也越有利。鄭成功也對擊敗清廷的信心更足。 這時成鋼已經看到了清軍的後續船隊掉頭撤退,因此也立刻下令,所有主力戰船馬上脫離戰場,追擊清軍的艦隊,進攻大沽口的清軍船港,輔助戰船留下來,打掃戰場,接收清軍戰船的投降,抓俘清軍落水的士兵等等。而鄭成功帶來的船隊,也隨主力戰船一起追擊。 命令傳到鄭成功的座艦上之後,隨鄭成功一起出戰的鄭鴻逵指著遠處清廷撤退的戰船帆影,道:「明儼,大哥也許就在那邊。」 其實不用他說,鄭成功早就看見對面船陣中的「鄭」字旗號,他當然知道鄭芝龍出任清廷水軍提督的消息,也自然可以猜到,對面恐怕確實是鄭芝龍親自率領船隊出戰。雖然自己的艦隊沒有出戰,但父子對陣疆場的結局,是改變不了的。因此也只好苦笑了一聲,道:「四叔,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傳令船隊,隨伏波軍進攻。」 成鋼現在當然沒有功夫考慮鄭芝龍、鄭成功父子複雜的心情,雖然輕鬆擊敗了清廷的先鋒艦隊,但成鋼的心裡卻一定也沒有放鬆下來,因為在戰前他接到的任務是催毀清廷的海軍基地和大沽口炮台,徹底消滅清廷的海上力量,奪取全面的制海權。現在離這個目標,還差得遠。 而且成鋼也知道擊敗清廷的艦隊雖然容易,但想催毀大沽口炮台,還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因為大沽炮台的防禦力,通過情報部門的努力,以及從海面上的暗中偵察,海軍部也基本掌握了七八成。成鋼也清楚,真正的戰鬥,其實還在後面。 雙方艦隊交戰的戰場離大沽口炮台只有十幾里的距離,因此在清軍敗陣之後,守衛大沽口炮台的清軍也接到通知,並且馬上就做好了準備,將火炮一門一門的推到炮台的固定位置,安排佈置,並且抬出了彈藥箱,勾繩,推桿,彎夾等等工縣。而且隨著清軍戰船的陸續歸航進港,在後面追擊的中華軍艦隊的帆影也越來越清晰,在炮台上駐守的清兵也都知道戰鬥己迫在眉睫,立刻向火炮裡填裝彈藥,校準目標,只等著中華軍的艦隊進入射程。 而伏波軍的艦隊在逼近了大沽口炮台之後,成鋼也將艦隊作了一番佈置,這時進攻到大沽口的聯合艦隊的戰船數量為:中華主力戰船為五十三艘,鄭成功的艦隊三十二艘,共計八十五艘。 雖然大沽口炮台的火力兇猛,防銜十分堅固,但四個炮台分列在海河入海口南北兩側,成鋼決定首先進攻位於南側的兩個炮台,這樣也可以暫時躲開北側炮台的攻擊,使清軍的全部炮台火力只能夠發揮出一半。也有利聯合艦隊逐個擊破。 付責正面進攻南側兩個炮台的第一批戰船一共有三十七艘,中華軍出動二艘二級戰列艦,九艘三級巡洋艦,七艘四級驅逐艦,六艘五級護衛艦,共計二十四艘戰艦。而鄭成功也派出了十三艘戰船,協同中華軍的艦隊作戰,包括有二艘二千料戰船,五艘一千五百料戰船,三艘一千料戰船,三艘六百料戰船。可以說是主力盡出。 雖然清軍的艦隊都躲進了軍港裡,但也不能不加以防範,萬一趁著中華軍全力進攻大沽口炮台的時候,再從軍港裡殺出,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和炮台來一來兩面夾擊,將會使伏波軍十分被動。因此成鋼又有清軍的軍港前面佈置了十六艘戰船,付責阻擊清軍的艦隊。 同時又在大沽口炮台以南十里以外的地方佈置了十二艘戰船,準備如果從海上進攻炮台不利,就在這裡發動登陸作戰,然後配合海軍,從岸上夾擊炮台。當然如果海上進攻得手之後,那麼就直接從正面登陸,佔領炮台。而剩下的二十二艘戰船則全部作為預備兵力,隨時支持各個戰場去…… 第007章 進攻清廷第一戰(四) 一聲炮響劃破了海面上的寂靜,在中華軍艦隊的二級戰列艦饕餮號右側十餘米的海面上,激起了一道十數丈高的沖天水柱,在船舷邊上的幾名水手也被濺了一身的海水。 這一次進攻首先是由清廷發起,而中華軍的聯合艦隊進攻炮台的戰鬥,也正式開始。 雖然只是一半炮台,但火炮也有九十餘門,其中紅衣大炮的數量也超過五十門。由其是十門四千斤紅衣大炮,確實不是吃素的。雖然清廷的鑄炮水平比南京相著甚遠,但一門四千斤的紅衣大炮,最大射程也能達到二三千米左右。而儘管伏波軍的艦隊大半都裝配了重型火炮,不過海軍用的火炮的炮膛都比較短,一般都不超過一丈長,射程都在一千米左右。 因為在這個時代的海戰中,也不是一味的追求射程距離,由於受這個時代的技術限制,一但炮彈的射程超過了一千米,基本就沒有什麼準頭了,就算有準星定位也沒有用,只能是打到那裡算那裡。因此在海戰中,過遠的射程距離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如英國的《海軍條例》中就有這樣規定,在敵艦進入四百米以內之前,不許輕易開炮轟擊。 因此和炮台上的紅衣火炮相比,聯合艦隊的艦炮在射程上顯然是處於明顯的下風,但這也是防守方的優勢所在。否則單論火炮的數量,炮台上的火炮,是要遠遠少於艦炮的總數量。 在炮台火炮的火力打擊下,付責正面進攻炮台的戰艦以S型的航線,躲避著敵軍的炮火,向炮台不斷的靠近。在每艘戰船的前方,左右,都不斷有水柱升起,不過雖然清軍的炮擊並沒有什麼準頭,但在密集的炮火中,聯合艦隊還是有不少戰船被炮彈擊中。 首先是衝在最前面的二級戰列艦貔貅號,船身中了三炮,有兩顆落在船甲板上,將船甲板砸出兩個腳盆大小的大洞,另一顆擊中了船樓,打得殘木飛濺,當場有十二名士兵、船員身亡,另外還有二十多人受傷。 另一艘二級戰列艦饕餮號也中了兩炮,但受創要比貔貅號輕,一顆炮彈從船甲板上橫掃而過,只砸死了兩名士兵,砸壞了一些船甲板上的物品,而另一炮彈擊中了戰船的側舷邊,將舷也砸開了一個六尺多寬的大豁口,另外還砸死了四五名士兵。 受創最大的是三級巡洋艦天勇號,船體連中了五炮,兩顆炮彈砸在船甲板上,將桅桿被擊倒一根,另外三顆炮彈全部擊中船首部側舷,將船首連帶船頭的三角帆全部都被砸得稀爛,其中有一顆炮彈擊中最致命的吃水線附近,雖然沒有擊穿船體,但也造成船甲炸裂,海水滲入,不得不退出戰鬥,進行搶修。 在逼近炮台的過程中,聯合艦隊被擊中的戰船超過了十艘,有兩艘都退出了戰鬥,可以說清軍的第一輪炮火取得的戰果十分明顯。 但清軍的優勢也就到此為止了,因為聯合艦隊已經開始了反擊,雖然這時還沒有戰船進入到自己的射程距離之內,但戰斧式霹靂火箭已經可以派上用場,在十餘艘戰船上都噴出了大量的硝煙,一支一支粗大的火箭,在尾部噴射出長長的火焰,向岸邊的炮台飛射過來。 雖然清軍這時也有霹靂火箭,但由於技術原因,射程比中華軍的要差得多,最遠只能打出六百多米,而戰斧式霹靂火箭是海軍特製,最遠射程可以達到一千五百米以上,完全可以打到清軍的炮台上。 在艦隊的反擊開始之後,清軍的火力立刻下降了不少,雖然在這個距離上同樣也沒有什麼準頭了,但炮台的目標非常龐大,總會有一倍份歪打正著的擊中目標,那怕只是其中的一部份,也能對清軍的炮台造成定的打擊,使一部份火炮無法再從容的開炮轟擊。 另外戰斧式霹靂火箭也同樣是以燃燒性攻擊為主,有以支火箭直接飛到炮台上方的空中爆炸,帶火的油脂如同天女散花一樣,四散飛濺,然後幾乎落得滿炮台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而這時在炮台上正堆滿了炮彈火藥,哪能見半點火星,因此有不少清兵們也都七手八腳,忙著撲滅炮台上的火焰。 幸好是清軍對火藥的管理還算是嚴格,所有的火藥都沒有明放,而是裝在覆蓋了生牛皮的箱子裡,同時又在炮台上預備了大量的清水和泥漿,而中華軍發射的戰斧式霹靂火箭的數量也並不多,落到炮台上火苖很快就被補滅了,就算是有一點火星濺落到火藥箱上,但一大勺泥漿澆上去,也被迅束捂滅了。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士兵的身上沾到了火油,也有士兵被霹靂火箭爆炸激射出的鐵片鐵砂給擊傷擊死,但總算是沒有出什麼大的紕漏。只是這一來清兵們忙著救火或是自救,結果開炮的人手也就更少了。火力也下降到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二左右水平。 而就在這時,首批進攻炮台的戰艦也都陸續進入了自己的射程,紛紛將側舷對準炮台,開火轟擊。數百門火炮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炮口噴出的硝煙瀰散了整個海面,各種實心彈、開花彈、霰彈,以及小型的霹靂火箭如同冰雹雨點一樣,盡向清軍的炮台激射而去。 在近海的海面上,陸地的田壟中,和高大的炮台四周,立樣也響起了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轟鳴聲,泥土飛濺、硝煙升騰,一片火海。猛烈的炮火很快就壓到了炮台上的火力。並且立刻將兩座炮台完全覆蓋。在艦隊炮火的轟擊下,炮台開始破碎、士兵也被炸飛。 因為清軍也都明白,一但炮台失守,自己都逃脫不了責任,因此也冒著聯合艦隊猛烈的炮火,拼盡全力的反擊。雖然清軍在火力處於絕對的下風,但炮台的堅固程度畢竟要比戰船都大得多,雖然有少數地方被炸開,但大數的火炮位置還是基本無損。清兵仍然可以依托著炮台,開火反擊。 儘管現在艦隊佔據了大量的優勢,但清軍依然還是相當的反擊之力。有一艘巡洋艦被炮火擊裂船舷,開始進水下沉,這也是開戰以來,聯合艦隊第一艘被擊沉的戰船。而緊接著又有一艘驅逐艦被擊中火藥庫的位置,引發了全船的大爆炸,整條船也被炸得支離破碎,無數帶著火焰的殘帆碎也被爆炸的餘波衝擊得四處亂飛,結果傍邊兩艘戰船的運氣不佳船帆都撞到了燃燒物,著起了大火,被迫也退出了戰鬥中。 雙方互相對射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後,聯合艦隊被擊沉了四艘戰船,另有五艘退出了戰鬥,屬於伏波軍二沉三退,屬於鄭成功艦隊後,二沉二退。不過炮台的損失同樣也不小,火力己不足最初的一半,而且有四成左右的火炮已經被徹底的催毀了。 不過儘管如此,但離完全擊毀炮台,還是有一段距離。戰鬥也進行得異常的激烈,而且還疆持不下。 就在這時,一個天塌地陷般的聲音轟然響起,震動大地,炮台上的不少清軍都站立不穩而跌倒在地上,而海中的戰艦也產生了一陣猛烈的搖晃。就是在軍港裡的清軍戰船,還有大沽口北面的炮台,也都聽得十分清楚。 接著在清軍的炮台背後,升起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火球,雖然是在大白天裡,依然十分耀眼奪目,而這聲音之大,火球之烈,令混的戰場在一瞬間完全寂靜了下來,雙方所有轟擊也都暫時停止了下束,因為雙方的官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個大沽口炮台,在濃濃地自天空翻捲而去的硝煙中驚呆了。 一支從貔貅號上發射的戰斧型霹靂火箭,飛躍了整個炮台,在清軍炮台後面的彈藥庫上方爆炸,燃著的火油從空中四散到火藥庫的各個角落,從瓦縫中,屋簷領下、牆角間滲透而入,將堆積在倉庫裡數萬斤火藥全部引爆。 巨大的煙火衝上萬丈天空,方圓數里以內的建築幾乎全被摧毀。大量被炸碎的石塊、碎裂的火炮殘骸,又被汽浪沖擊著,以爆炸點為核心,向四周散落,也有不少落入大海中。 建立在大沽口南岸的兩座炮台,在彈藥厙正前方的一座炮台幾乎被完全摧毀,炮台上的清軍官兵都疲爆炸帶得沖天飛起,守衛炮台的數百名清兵,幾乎都被炸得屍骨無存,而在戰後統計,最後的倖存者只有十四個人,而且人人帶傷,有九人都斷手拆腿。 而另一座炮台離爆炸點稍遠一點,因此也要略好一些,但也被炸塌了近一半的建築,炮台上的清兵也死傷了大半。而在爆炸過後,大沽口南面的炮台上,能夠開火轟擊的火炮,己不足十門。 成鋼在岳飛號上指揮作戰離炮台足有四五公里遠,但卻正好可以將爆炸的整個過程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也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也合隴不上。但等他明白過來之後,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因此也趕忙下令,立刻向大沽口南岸的炮台,發動登陸作戰。 第008章 進攻清廷第一戰(五) 在一個小時以後,伏波軍的登陸士兵攻佔大沽口南岸殘餘炮台,並且在炮台上清除殘餘的火炮、工事等設施。 成功的攻佔了大沽口南岸的炮台之後,艦隊的士氣大振,而且這時輔助戰船也已經清理剛才海戰戰場,趕來和主力戰船匯合。伏波軍的輔助戰船都是據有相當戰鬥力,兼有戰鬥和運輸功能的船隻,因此輔助戰船的到來,也完全可以彌補在進攻南岸炮台中受到的損失。 同時南岸的炮台被摧毀之後,清軍的水軍基地也完全失去了一側的保護,因此成鋼也決定,將艦隊一分為二,共時向大沽口北岸的炮台,和清廷的水軍基地同時發動進攻。 當下艦隊立刻分開,在進攻南岸炮台受傷的戰船暫時靠岸,進行搶修。同時成鋼派出三十二艘戰船,進攻清廷的水軍基地,自己率領其他戰船,向大沽口的北岸進發,攻擊北岸的炮台。 這時清軍在水軍基地中停泊的各種戰船大約還有近一百艘,雖然都是小船,但也並非全無一戰之力。只是剛才中華軍的艦隊進攻南岸炮台猛烈的火力對攻,以及最後那一下爆炸,令清軍的海軍士兵們心驚膽寒,誰也沒有勇氣再出港去與中華軍的作戰。 另外鄭芝龍也看得十分清楚,這一戰無論出不出擊都是輸,如果冒然出擊,只怕還會落得個全軍覆沒,因此不如索性放棄基地撤退,敗個乾脆,這樣還能夠保住一部戰船,而且鄭芝龍更是不想和兒子對陣。於是也立刻下令,所有的戰船都向海河裡面撤退,到天津衛去彙集。如果多爾袞要因此而怪罪自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殺要剮,也只能悉聽尊便了。反正自己死了,也有人會力自己報仇。以商毅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擊敗清廷。 結果艦隊向清廷的海軍基地發動進攻之後,竟未遇到一點抵抗,等轟開了基地的水牆,殺入基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清軍所有的戰船都在爭先恐後的向海河裡面逃竄。 清軍的戰船基本都是小船,到是幾乎都可以在海河的河道裡行駛,但海河本身也並不是什麼大河,通過入海口之後,河道逐漸縮窄,百餘艘船想一下子全部都駛進海河裡逃走,根本就不可能,何況這裡面還是有幾艘比較大的戰船。而清軍一聽到撤退的命令之後,也都立刻起錨揚帆、蕩槳擊櫓,紛紛搶著向海河裡趕去,生怕自己落到了後面,結果你爭我搶,秩序大亂,不少戰船都互相撞碰在一起,擠成了一團,反而把本來就不寬的河道也給堵了一個嚴嚴實實。 就在這時,中華軍的船隊也殺入了清軍的水軍基地,尾追著撤退的戰船趕了上來。因為這時清軍的戰船太過密集,伏波軍的各條戰船連艦炮都懶得用,直接點燃了幾個霹靂火箭的發射筒,向戰船堆裡發射過去,結果有不少戰船都被霹靂火箭擊中,燃燒起火焰來。而有一些火油雖然落到水裡,但由於這時戰船太過密集,根本就無法閃躲,明明看見了前方海面上有一團火焰,但還是身不由已的撞了上去。 而著火的船在船群中左右撞擊,又將火焰不斷向身邊的其他戰船上蔓延,結果沒過多久,就有二三十條戰船都被點著了,大火燃炸起來,映紅了整個河海交匯的水面。而著火戰船上的清兵們也只得紛紛跳船逃命。有些船隻見實在擠不進海河裡去,也只好就退了出來。但馬上又遭到中華軍各艦的炮火打擊。 有的戰船見勢不妙,只好降下了船帆,掛起了白旗,表示投降。不過著火的戰船卻將海河的入海口給堵住了,因此進入海河的戰船居然就這樣輕易的逃脫了中華軍的追擊。 鄭芝龍在這方面十分機靈,在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之後,自己就首先閃人,而且還沒有乘座荷蘭造的大船,而是改乘一艘三百料的小船,率先進入海河的河道中,十分平安的撤離了基地。 等到達天津衛之後,鄭芝龍清點剩餘的戰船,還有四十三艘,而且居然還有兩艘荷蘭造的大船,雖然其中有一艘在離天津衛十餘里的海河裡擱淺了,但畢竟還是平安的逃了出來。鄭芝龍自覺得這樣的結果,對多爾袞還是能夠交持得過去的。因此就在天津駐紮下來,然後派人向北京報告。 ———————————— 中華軍的聯合艦隊無法進入海河裡追擊,只好把目標都放在被堵在河道以外的戰船上,結果這批戰船大多都選擇了投降,只有少數幾條船誓死抵抗,但在一頓猛烈的炮擊之後,都被打得支離破碎,進水下沉,同時也震懾了其他投降的戰船,都不敢反抗。 中華軍的艦隊就這樣佔領了清廷的水軍基地。隨後進攻水軍基地的戰船立刻分為兩部份,一部份接收清軍的投降,接管戰船,收隴俘虜,而另一部份則從海河的入海口方向,從側面向大沽口北面的炮台發動進攻。 就在中華軍的艦隊進攻清廷的水軍基地時候,成鋼也率領著艦隊的另一部份,進攻大沽口北面的炮台。這一部份艦隊一共有戰船七十八艘,成鋼還是向進攻南岸炮台一樣,首先派出四十艘戰船,為第一批進攻的船隊。 大沽口北岸的炮台實力與南岸相差無幾,但這時雙方的心態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聯合艦隊是乘勝進擊,士氣高漲,而炮台清兵已經目睹了南岸炮台失守,心氣大跌,因此尚未開戰,在氣勢上就已經先輸了一頭。而且對中華軍進攻的抵抗力,也遠不及南岸炮台那麼強捍兇猛。第一批進攻的戰船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推進到了自己的射程以內,各艦的火炮立刻一起開動,向炮台發動猛烈的進攻。 一但戰艦進入自己的射程之後,炮台上的火力就明顯不敵,而偏偏就在這時,另一路艦隊已經佔領了水軍基地,並且從炮台的側後方發動了攻擊。 大沽口的炮台設計,都是呈半圓形,臨海的一側築有高台,而身後,以及靠水軍基地的一側卻是完全敞開不設防的。畢竟在身後和側後,都是屬於自己的地方,不用擔心敵人會從這裡發動進攻。但卻完全沒有考慮到,一但水軍基地失守,炮台的側後方就是門戶大開。而現在北岸的炮檯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局面。 本來這時北岸炮台就已經處於劣勢,側後方又遭到中華軍的攻佔,更是雪上加霜。而且這時基地裡的艦隊都已經撤退了,自己還死守著炮台幹什麼,因此炮台的守軍也立刻放棄了炮台,向天津衛的方向退去。而成鋼乘機派出登陸部隊,佔領了北岸炮台。 致止整個戰鬥已經進行了六個多小時,這一次中華軍聯合艦隊出擊的戰鬥目標已經全部實現,一共擊沉了清軍各種戰船近六十艘,俘虜的戰船多達二十三艘,其中還有一艘是荷蘭造的西式帆船。擊斃清軍約有三千餘人,俘虜清軍一千三百多人,造船工匠七百餘人,還有二十一名荷蘭人,十二個造船工匠,九名訓練軍官。另外還佔領了大沽口的南北兩個炮台,就水軍基地也落入自己手裡。儘管逃脫了一部份清軍的戰船,但水軍基地裡的物資,以及北岸炮台上剩餘的火炮都被聯合艦隊所得,也可以說是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而聯合艦隊自身的傷亡是,伏波軍被擊沉戰船三艘,為一艘巡洋艦,二艘護衛艦,受傷戰船五艘,為二艘巡洋艦,二艘驅逐艦,一艘護衛艦,人員戰死九十七人,受傷一百一十七人。鄭成功的艦隊被擊沉戰船三艘,受傷戰船四艘,人員戰死一百三十三人,受傷一百五十二人。 當天聯合艦隊就在清廷的水軍基地裡休息。而就在第二天,天津衛的清軍聞迅之後,派遣了兩萬人馬,趕來復奪炮台和基地。但在中華軍水陸兩路夾擊之下,清軍被打得大敗,人馬死傷二千餘人,又退回了天津衛,只得嚴守天津衛,然後向北京救援。 中華軍一面抵擋清軍的反應人馬,一面也在加緊搬運清軍遺留下來的物資,俘虜的一千三百多名清軍,也成為最好的勞動力。 最後中華軍在基地和炮台裡一共搜羅出來了火藥五萬餘斤,糧食三千餘石,生鐵一萬五千多斤,各種火炮六十七門。火槍七百五十三支。戰馬、騾驢等牲口兩百多頭,另外還有大量的造船用的木料、繩索、膠水、帆布、漆、油等等。而成鋼也下令,把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如果實在是帶不走的,就集中起來,準備在撤離的時候全部銷毀。 三天以後,中華軍聯合艦隊帶著所有的俘虜和戰利品,從大沽口揚帆出發,返回登州,而在臨行之前,用炮台火藥將大沽口北岸的炮台給炸毀,然後又放了一把大火,水軍基地全部燒燬。 第009章 質問鄭芝龍 十天以後,鄭芝龍被召回北京,向多爾袞當面解釋,海軍基地失守,大沽口炮台被毀的經過情況,以及他的罪行。 雖然說清廷的軍事重點一直是在陸軍方面,但在兩年之前,遭受最慘痛的教訓卻是從海上打過來的,因此清廷對這支海軍也確實寄於了厚望,同時也不惜花耗了巨資,修建了大沽口炮台,以保衛北京的安全。這兩年來,清廷花費在大沽口炮台和海軍身上的白銀已經超過了二百萬兩,也實在是不算少了。 儘管多爾袞也沒有指望讓水軍去進攻中華軍的登州、浙江沿海地區,但至少也要能夠自保吧,那知費盡二年心血,消耗了巨資才建立的水軍,修築的炮台在中華軍的水師面前,居然還是不堪一擊,而且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毀於一旦,這樣的結果當然讓多爾袞難以接受。 清廷的其他大臣也同樣對這一戰的結果非常不滿,而矛頭也直接指向了鄭芝龍,由其是聽說,在中華軍進攻炮台的時候,鄭芝龍在水軍基地中按兵不動,任憑中華軍進攻炮台,也成為眾人攻擊鄭芝龍的最大口實。 因此鄭芝龍一回到北京,還沒等回家,就立刻被多爾袞招進皇宮,面對他和十幾位滿漢重臣的質問。 其實鄭芝龍在回京的路上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出,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話,因此面對盛怒的多爾袞,還有其他的大臣的質問,絲毫也不驚慌,而是鎮定自若,道:「回稟攝政王,此次海軍敗陣,非戰之過,仍是中華軍的艦隊數量眾多,船堅炮利,艦大炮重,我軍實在萬難抵抗,故此才有此敗。」 多爾袞沒有開口,左側的何會洛「哼」了一聲,道:「鄭提督,水師建立兩年有餘,耗資百萬,打造大小艦船亦有一百餘艘,又購買了紅夷毛戰船,這次中華軍來攻,所用戰船也不過百餘艘,雙方勢均力敵,而你有基地可以存身,又有大沽口炮台相助,完全可以擊敗中華軍,以報朝廷眷隆之恩。但卻還一敗塗地,不僅基地失陷,還累及大沽口炮台全軍覆沒,我看分明是你故意殆慢軍機。」 鄭芝龍道:「何大人,海軍不比陸軍,非一二年可見成效,而且下官早曾有言,水戰無他,唯大船勝小船,大炮贏小炮耳。敵我雙方的戰船數量雖大致不差,但我大清的戰船不過都是二三百料的小船,四百料以上的戰船不足十艘,所有艦炮相加,也不過二百餘訂,根本就不堪大用,只有所購的紅夷毛戰船,每艘千料有餘,可載艦炮五六十圢,到是可堪一戰,只可惜只有四艘,孤掌難鳴。而中華軍的戰船,大半都在千料以上,就是二千料以上者,亦不下十數隻,各艦所載火炮少則四五十門,多則近百門,如此大小懸殊,強弱分明,自是萬難抵抗。」 頓了一頓,鄭芝龍又道:「早先朝鮮使臣進獻龜甲船,下官曾力言此船虛有其表,並無大用,不可輕造,此言各位大人,還有攝政王想必都沒有忘記吧。然而諸公皆被朝鮮使用盅惑,不聽下官之言,傾盡巨資,造龜甲船二十餘艘,而一戰盡沒,當初若是將巨資全造紅夷毛戰船,縱使只得十艘,這一戰也斷不會如此。如今下官之言勻己效驗,諸公當知下官當日所言無虛。」 鄭芝龍說完之後,滿殿肅靜,這些話鄭芝龍在以前確實都說過,因此一時也都無法再指責鄭芝龍。 過了好一會兒,譚泰才道:「鄭提督,但中華軍進攻大沽口炮台,你未率戰船出戰,坐觀成敗,中華軍攻入水寨,你也未做抵抗,反而棄寨而逃,這些點歸都是事實吧,你又作何解釋呢?」 鄭芝龍道:「譚大人所說的,確實都是事實,但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剛才下官已經說過,在當時的情況下,中華軍以巨艦數十艘,火炮數千門,強攻炮台。同時也留下了大批戰船,防備我水軍出擊,何況我大清水軍只有這區區百餘艘小船,就算出擊迎戰也是無濟於事,因此下官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固守水寨。至於後來中華軍來攻水寨,想那大沽炮台有堅城可守,火炮二百餘門,紅衣大炮不下百門,尚且難以守住。而水寨己無炮台掩護,更是難以支撐,因此下官才下令放棄水寨,撤入海河內,如此才保全了近五十艘戰船。假如當時強行出戰,必會落得全軍覆沒之局。下官並非怯戰,實在是為了保全水軍根本,還請懾政王明察。」 多爾袞沉默了半響之後,才道:「鄭芝龍,你先暫且回家,聽候處置。」 鄭芝龍心裡也清楚,多爾袞沒有當廷降罪自己,實際也就等於是自己逃過了這一劫,雖然說降職罷官是不可僻免,但身家性命卻是可以保住了。 現在鄭芝龍也看開了,反正這個水師提督,當不當其實也都是那麼一回事,不當反而更好一些。因此向多爾袞叩謝之後,這才出宮回到自己在北京的家裡。 當時隨鄭芝龍一起降清的,還有鄭芝龍後娶的幾名妻妾,從及其他幾個兒子鄭世恩、鄭世蔭、鄭世默等人,全家老少共有十餘口人,剛降清時,清廷還打算利用鄭芝龍,誘降鄭成功,因此對鄭芝龍也頗為優待,封他為一等精騎呢哈番,相當於候爵,並將鄭氏一門都編入漢軍正紅旗。而鄭芝龍也就在北京安下家來。 不過清廷對鄭氏一門同樣也十分防備,雖然這兩年裡,鄭芝龍出任水師提督,但家眷人等全部都留在北京,不許隨行上任,實際是被清廷當作人質。而鄭芝龍也深知自己一家被清廷所忌,平時也極力約束家人,低調行事,不可肆意妄為。在北京暴動發生的時候,鄭家都沒有參與。而在動亂之後,八旗貴族大排漢人,但因為鄭氏一門這時已被編入了漢軍正紅旗,因此沒有受到多大的波及,到是躲過了這一場風波。 等鄭芝龍回到家裡之後,幾個兒子也都趕忙圍上來問候,父子相聚,在密室中坐下之後,鄭芝龍這才將大沽口這一戰的經過,以及自己被多爾袞放回家中,聽候處置的事情,向幾個兒子說了一遍。 幾人聽了之後,也有喜有悲,年齡最小的鄭世默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來,道:「父親,大哥現在依附商毅,和大清作對,而且這一次在大沽口又殺敗了大清這麼多兵馬,大清會不會因此而怒遷我鄭家,從而對我們不利呢?」 鄭芝龍道:「你懂什麼?你大哥越是這樣,我鄭家也就越是穩如泰山,因為清廷顧忌你大哥在外,也就不敢輕易對我鄭家動手了。」 鄭世蔭道:「父親,話雖是這麼說,但我們全家老小畢竟都在北京,大哥這樣一味和清廷為敵作對,終究不是好事,您曾經幾次寫信,勸大哥歸順清廷,但大哥都置若罔聞,萬一清廷羞惱成怒,難說不會對我們鄭家作出什麼事情來。」 鄭芝龍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世蔭,你心裡在想什麼,為父都明白,其實你大哥這樣的做法,正合為父的心意,如果他真的歸降了清廷,我鄭家才永無翻身之日了。」 聽了鄭芝龍的這番之後,幾個兒子也都大吃了一驚,鄭世蔭道:「父親為何這樣說?」 鄭芝龍苦笑了一聲,道:「你們的年級也都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該讓你們知道,但今天我對你們所說的話,你們只能埋藏在心裡,但絕不可對其他人講,否則我鄭家會立刻遭遇滅門之禍。」 幾個兒子見他說得鄭重其事,臉色也都不禁肅敬起來,鄭芝龍這才道:「當初是為父一念之差,未聽你大哥、叔父等人的勸告,執意降清。那知滿人本系蠻夷之輩,素無信義,結果自投羅網,被滿清迫脅我鄭氏一門北上,現在全家都被軟禁在北京,形如刀俎魚肉,只能任人宰割。幸好你大哥當日未聽為父之言,才能逃脫在外,使我鄭氏一門不致全盤皆沒。雖然這兩年以來,為父曾幾次寫信給你大哥,勸他歸降清廷,但這些都是迫無奈之舉,好在他見識卓著,未從為父信中所言,後來還能夠重振兵馬,現在依附商毅,與清廷為敵,為父心裡,甚是欣憵。只要有你們大哥在外一日,我們鄭氏一家也就還有一線脫險之望。如果你大哥真得如信所言,歸附清廷,則我鄭家從此,全部都受制於人,生死皆不由自己了。」 幾個兒子聽了,也都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兒,鄭世蔭才道:「父親,如果清廷真的因為大哥,而遷怒於我們鄭家,那又怎麼辦?」 一直沒有說話的鄭世恩這時才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麼我們也就只好認命了,坦然受死,終有一日,大哥會殺光滿清諸人,為我鄭氏一門報仇。」 鄭芝龍的臉也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因為以後的事情,他確實無法預料。 第010章 清廷聯盟 三天之後,清廷下旨,以鄭芝龍棄守水軍水寨、損兵拆將之罪,解除鄭芝龍的所有官職,降為平民,並限足北京城內,無令不得外出。 鄭芝龍一家接旨之後,也有慶幸了一番,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算是把命給保住了。 其實多爾袞也十分清楚,鄭芝龍所說的話,雖然有一大半都是事實,但也有一小半是為自己狡辯的言語。早在大沽口失利的消息傳回北京之後,許多滿漢大臣都主張儼懲鄭芝龍,而所謂的儼懲,其實也就裡處斬。這一方面是因為一次敗仗,確實要找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鄭芝龍當然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另一方面清廷的官員也都清楚,鄭芝龍本是降將,在清廷也並沒有什麼背影,拿他開刀也不用怕找錯了目標。 有的御使甚致上言稱:「鄭芝龍怙惡不悛,包藏異志,與其子成功潛通,教唆圖謀不軌,奸細往來,洩漏軍機等項事情,如此負恩叛國重犯,不宜尚加監候。」 但多爾袞經過再三後考慮之後,終於還是決定,暫實還是留下鄭芝龍這一條命,一來是多爾袞對招降鄭成功還存在一絲幻想,因為現在在南明的三個朝廷中,廣東永安朝廷的尚可喜算是清廷的自己人,但在南方孤掌難鳴,不敢輕舉妄動。如果能夠招降了鄭成功,他可以和尚可喜聯起手來,從商毅的背後發動進攻,牽制商毅的兵力。另外在清廷的水軍遭受毀滅性打擊之後,多爾袞也更加認識到水軍的重要性,招降鄭成功,也還可以使清廷立刻就擁有一支強大的水軍力量。 因此儘管多爾袞也清楚,利用鄭芝龍來誘降鄭成功的把握並不大,但也不願意放棄一絲的機會,反正鄭芝龍在自己手呈攥著,隨時都可以殺他,也不用怕他跑了,留著鄭芝龍,總歸還有一線的希望。 另一方面,現在北京的動亂雖然已經平復下來,無論是強迫也好,自願也好,總歸也開飴有一部份百姓又回到了北京安居,但漢人對滿人的敵視情緒依然很重,由其有不少漢官降將,對清廷的態度十分不信任,因此也仍然需要繼續緩和滿漢矛盾,而鄭芝龍也屬於降將中的一員,如果冒然將鄭芝龍殺了,恐怕對那些降將中,引發一個不好的信號。現在的局面下,留下鄭芝龍,確實要比殺了他好。 不殺鄭芝龍的決定很容易做出,但如何應對中華軍的進攻,卻讓多爾袞頭痛不己,這一次中華軍是從水路發起的攻擊,雖然清軍損失不小,但中華軍最終還是退回去了,但下一次中華軍如果從陸地發動進攻,可就不會這麼輕易退兵了,因此多爾袞也意識到,僅靠清廷的力量,很難和中華軍為敵了,需要一些援軍才行。 四川的吳三桂、廣東的尚可喜都可以算是清廷的同盟者,多爾袞也多次寫信給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向南京政府發動進攻,牽制商毅的力量。但吳三桂和尚可喜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雖然表面上都答應得好好的,但在出兵的問題上卻含含糊糊,就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也讓多爾袞覺得十分無奈。 而現在清廷又多了兩個盟友,就是荷蘭和日本,因此多爾袞也在考慮,是不是該擴大荷蘭人的合作,同時和日本人也真正建立起聯盟關係。 自從在一年半以前,日本被中華軍擊敗,被迫簽定了賠款開國的不平等條約之後,德川幕府並沒有從此就以為沒有事了,相反一直都對來自中國的危脅憂心忡忡。因為德川家光以及幕府的大臣們都已經確信,商毅確實已經和流亡中國的豐臣餘勢聯合起來,準備圖謀日本,推翻德川幕府在日本的統治。這一次之所以沒有進一步發動進攻,只是因為國內的局勢尚未平靜下來。 因此德川幕府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打聽中國的情況。日本人確實是一個辦事十分認真的民族,一但確實要去做某一件事的時候,就會全力以赴,而且開放了通商口岸之後,也有利於日本收集中國的情報。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努力之後,德川幕府對中國目前的局勢,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瞭解。同時也對商毅建立的南京政權的實力強大,有了全新的認識。 而且由於是站在傍觀者的立場,日本人反到對中國的局勢有更為清醒的判斷,儘管現在中國大體是呈南北對持,但以商毅為主的南京政權已經佔據了明顯的優勢,北方的清廷很難抵擋得住商毅的攻擊。由其是在去年年底,商毅奪取了呂宋群島之後,德川幕府巳經可以肯定,商毅是目前中國的諸多勢力中,最有希望統一中國的人。 當然這個結論對日本來說顯然是不利的,因為一但商毅真得擊敗了清廷,統一了中國,那麼下一步要打擊的對像必然是日本。 日本人本來就是一個充滿憂患意識的民族,現在的南京政權,就已經不是日本所能匹敵的強大勢力,一但等到商毅真的統一了中國,日本將沒有一點機會了,到了那個時候,德川幕府恐怕就只剩下滅亡一條路。因此德川家光也和家臣們經過仔細的商議之後,最終得出了結論,德川幕府唯一的辦法就是幫助清廷來對抗商毅,只要清廷不滅亡,中國保持著分裂的狀態,商毅也就沒有多畬的力量來對付日本了。 於是德川幕府也開始尋找和清廷接通上的機會。最後還是通過荷蘭人在其中穿針引線,使日本終於和清廷搭上關係。 德川幕府一直與荷蘭人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在1639年發生的島原之亂中,荷蘭軍艦曾幫助日本炮擊起義者所在的原城,據說有一發炮彈正好擊中了起義軍的首領天草四郎,導致起義軍軍心大動,原城才得以被攻破。因此在日本實行閉關鎖國之後,荷蘭的商船也可以到達長琦進行貿易活動。 荷蘭也抑制商毅的勢力,但自己在亞州的力量不足,因此就想把日本也拉進來。中華軍擊敗日本的事情,荷蘭人當然清楚,於是就勸德川幕府與清廷聯手,對抗商毅。 德川幕府本來就有這樣的意向,這下正是瞌睡遇到了枕頭,一拍即合,於是並派出了以松平信綱為首的一個使團,由荷蘭人指引出使清廷,希望雙方能夠連成連盟,共同對付商毅。 當然在面前多爾袞的時候,松平信綱並沒有提豐臣餘勢的事情,畢竟在談判的時候,不能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出來,只說日本當年被明朝列為不征之國,而商毅在一年前無故進犯日本,日本想報這一敗之仇,但自身的力量不足,因此才想和清廷聯手。 兩年以前,中華軍進攻日本的事情,包括簽定的條約,多爾袞當然是知道的,而日本要報仇,多爾袞也能理解,因此對日本使團也沒有懷疑。但無論是荷蘭還是日本,多爾袞都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情緒,而且在這個時候,多爾袞還認為清廷和南京是勢均力敵的,沒有日本的幫助也行,因此對日本使團的提議也未置可否。 但大沽口一戰的失利,也使多爾袞心裡的這種良好感覺產生了一絲動搖,這畢竟清廷也苦心經營了兩年時間的水軍,而在中華軍的艦隊面前,竟完全不堪一擊,雖然說這次失利是海戰失利,但大沽口炮台的防禦力多爾袞是十分清楚的,就連荷蘭人也誇口,稱其是一百艘戰船也無法攻破的堅固要塞,但結果呢,還是被中華軍攻破大沽炮台似乎並沒有那麼艱難吧。 因此通過這一戰之後,多爾袞也意識到,自己對南京政府的實力似乎估計得確實有一些不足。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應該放棄任何一個盟友,何況日本人也確實和商毅有仇。於是多爾袞也改變了態度,認真的考慮與日本結成連盟的利害關係。 其實德川家光對海外的世界也沒有興趣,對中國包括朝鮮都沒有領土野心,只要求在擊敗商毅之後,把琉球交割給日本。而荷蘭人也提出,在戰勝商毅之後獨佔台灣,以及開放杭州、廣州等地通商的要求。這區區幾個小島當然沒放在多爾袞的眼裡,而通商也不是接授不了的條件,因此十分痛快就答應了下來。 於是三方很快就搭成了一致的協議,在清廷與南京交戰的時候,日荷兩方都將對清廷提供兵力支持,日本將分兵兩路,一面派遣陸軍到中國和清廷合兵作戰,而登陸地點,以及日軍在中國的後勤糧草等物資,都由清廷供應,另一面派遣艦隊襲擊浙江、江蘇的沿海地區,而荷蘭人繼續向清軍提供鑄炮工匠和訓練教官,在做戰的時候,將派出艦隊,隨日軍艦隊一起出戰,同時還付責清廷與日本之間的聯絡。 商定好了這些條件之後,三方也都覺得十分滿意,荷蘭人和日本人也都各自返回,開始準備。而多爾袞也覺得這一下心裡總算是有底了。 第011章 全面進攻計劃(上) 聯合艦隊返航之後,先在登州靠岸,第二分艦隊仍然留在登州,並且不時在渤海灣內巡視,給清廷施加壓力,迫使清廷在渤海灣沿岸駐紮足夠的兵力駐守。隨後成鋼才帶領著剩餘的艦隊以及鄭成功的艦隊返回杭州的海軍基地。然後成鋼又和鄭成功押運著俘虜,來到南京,面見商毅。 這一次海軍出擊,取得十分完美的勝利,也確實為這次進攻清廷開了一個好頭,因此商毅也對成鋼的表現十分滿意,不過成鋼的軍銜是中將,在中華軍裡,己算最高級別,而目前戰事才剛剛開始,不宜馬上就晉陞,商毅也決定,獎勵給他一枚黃龍雙龍寶星勳章。作為對這一次勝利嘉獎。 黃龍雙龍寶星勳章是南京政府的九種勳章中最高級的一種,只有軍人才能獲得,而且這也是設立九種勳章以來,第一次有軍人獲得這種勳章,也是一份意義非常重大的榮謄。 同時商毅也按照成鋼所報的戰功,對海軍的官兵們也進行了嘉獎,有一大批軍官士兵都得以晉陞,各種勳章就派發了一百多枚。 成鋼心滿意足的離開南京,返回杭州駐守。而商毅又接見了鄭成功。在這一次戰鬥中,鄭成功的艦隊也表現得相當出色,戰死的人數甚致還在伏波軍之上,只是他們是客軍的身份,並不是商毅的部下,因此沒有得到勳章一類的獎勵。 不過能夠和中華軍一起,取得這一戰的勝利,走出了自己報仇的第一步,鄭成功也十分滿意了。見了商毅之後,也拜謝不己。 商毅擺了擺手,道:「明儼,你也不用謝我了,這一次出戰,你們也出力了不少。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我剛剛收到清廷的消息,令尊大人已被清廷削去官職,降為平民,並限足北京城內,無令不得外出。」 鄭成功聽了,心裡也不禁默然起來,雖然對父親的勸降信,他都是義正詞嚴的回復,甚致在信中對鄭芝龍大加指責,但這有一大半是做給清廷看得,畢竟是骨肉致親,在鄭成功心裡,對父親和幾個弟弟都是十分牽掛。而這次鄭芝龍被罷官,不用說也是受了自己的連累。因此沉默了好一會兒,鄭成功才道:「父親若是早聽我言,又何至如此。現在能夠得以苟延到今日,亦不幸之幸也!但成功唯有先國而後家。」 商毅拍了拍鄭成功的肩膀,道:「明儼,令尊的事情,我也深為遺憾,如果機會巧合,我必然盡力解救令尊,脫離虎口。」 鄭成功聽了,心裡也十分感激,道:「王爺待我之恩,成功必當永記於心,父親之事只能聽憑天意,如令成功別無他意,只願能隨王爺一起,繼續與清虜作戰。」 商毅點了點頭,道:「我在下一步,將在山東向清廷動進攻,你能夠繼續出兵相助,當然很好,不過你的人馬現在遠在泉州,兵馬調動來往不便,因此我打算將海州暫讓給你,駐紮人馬,停泊船隻,這樣日後出兵,也更為方便了,你看怎麼樣。」 鄭成功不禁大喜,又向商毅拜首道:「多謝王爺,我立刻就安排人馬,在海州駐守。」 商毅道:「不過泉州是你的基業所在,而且廣東的尚可喜,本是降清之將,仍不可輕信,因此你也不可放鬆泉州的守備,使其有機可趁。」 鄭成功也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成功定會安排妥當。」 海州就是後世的連雲港,位於江蘇北部與山東南部交界的海邊,對於以水軍見長的鄭成功來說,確實是一個在靠近清廷前線駐紮陸軍的好位置,可以在這裡建港停船,利用海路,給自己的陸軍運送糧草物資。另外在這個時候,海州的東部的郁州山地區,並沒有和大陸相連,而是被一道很窄的海峽分隔出去,成為一個大島,不僅可以駐紮足夠人馬,而且位置相對獨立,中華軍和鄭軍畢竟是兩方不同的人馬,如果駐紮在一起,難免會有矛盾發生,這樣雙方分離開,對各自也都好一些。 而商毅讓鄭成功在海州駐軍,不僅是將鄭成功徹底拉上自己的戰車,還可以借助鄭成功在泉州的兵力,牽制住尚可喜,減少自己的後顧之憂。 當下商毅立刻命令李巖安排鄭成功的軍隊在海州駐紮的事項,而鄭成功也讓鄭鴻逵先帶一部份水軍戰船,接收海州地區,自己帶領另一部份戰船返回泉州,安排泉州、彰州的佈置,然後調集一部份陸軍到海州來駐紮。 ———————————— 商毅對鄭成功所說,準備進攻山東,其實戰鬥早已經開始了。 就在成鋼帶領艦隊出發的幾天之後,商毅接到山東軍區司令員周少桓發回的報告,原來在山東濟南府地區發生了農民起義。 這一次農民起義,仍然是北京暴動事件的一次餘波。北京暴動發生之後,在清廷各地也產生了不小的震動,各地的滿漢矛盾也都引起了不同程度的激化。清軍駐守山東的主將是饒余郡王阿巴泰,本身是一個勇武有餘,懷柔不足的人。在得知北京暴動,連禮親王代善也在這次暴亂中身亡,阿巴泰也不禁非常憤怒,因此下令山東各地,對漢族百姓要嚴加看管,並收繳各家的鐵具,編戶造冊,以防山東境內的漢人也來一次類似的暴動。 而在管制的過程中,清軍和一批與清軍勾結的當地豪族則趁機巧立名目,強佔田地財產,從中聚斂無厭,山東的百姓在清廷的統治下,本來就十分不滿,而現在又進行壓制,因此在順治六年(1649年)二月,高苑人謝遷匯聚鄉親趙束鄉、丁可澤等人,率千餘人在山東高苑一帶發起反清起義。 這時清廷在山東約有十萬左右的兵力,人馬到是不少,但阿巴泰深知中華軍最善於在局部集中兵力,逐個擊破,因此也不敢輕易分散兵力,將主要的兵力都集中,沿大清河北岸,駐守在濟南到兗州一線,在濟南府的中東部地區雖然青州府交界,但山地眾多,並不是防守的要點,因此駐守的兵力並不多,這也給了起義軍以可趁之機。 而且由於山東百姓對清廷的不滿情緒已經發展了極限,因此也都紛紛投靠謝遷,因此起義軍的勢力發展很快,到三月份時,就擴大到了一萬餘人,轉戰濟南府東中部地區,相繼攻克了高苑、新城、長山、淄川等地,殺死了清廷的高苑知縣武振華,長山知縣周懋臣等人。 在順治六年三月,起義軍攻克淄川城之後,抓獲了在城裡居住的,被革職居家的鄉紳孫之獬。 在三年以前,孫之獬曾向清廷上言,建議清廷治下的所有漢族百姓皆從滿俗,易服剃髮,從而也引發了清廷下達剃髮令,而孫之獬也因此得到了清廷的賞識,一度官運亨通,出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兵部尚書,招撫江西提督軍務。但商毅收復南京之後,清廷在江南的官員紛紛北逃,孫之獬到也機靈,當然也在其列。但逃回了北京之後,清廷的漢官也都恨其無恥,因此藉機紛紛彈亥孫之獬棄職之罪,結果清廷將孫之獬革職,只好回到老家安居。 在起義軍圍攻淄川縣的時候,淄川知縣劉修己認為孫之獬做過兵部尚書,又招撫過江西,有軍事才能,又經過實戰鍛煉,於是邀請孫之獬幫助自己守城。 而被清廷罷職之後,孫之獬一直都不甘心,盼著能夠有機會再被清廷啟用,而在他看來,農民起義軍不過是一批烏合之眾,而且淄川離濟南不足三百里,最多五六日,清廷的援軍就可以趕到,因此正是一個向清廷表示自己忠心的大好機會。於是不僅應劉修己所請,招集家人,幫助清軍守城,而且還傾盡家財,設立重獎守城的清兵,滿以為可以守住淄川,等著援軍來到。 那知在謝遷率領起義軍進攻到淄川縣城的時候,城裡的百姓自發組織暴亂,打開城門,放起義軍入城,孫之獬聽到城破之後,退入自己的住宅。穿上官服,向北遙拜後,欲懸樑自盡。但這時,義軍己蜂擁而至,闖入內宅,將孫之獬救下,捆綁起來,押解到縣衙。 雖然說清廷下達剃髮令,實際是勢在必,孫之獬的上言,不過只是一個導火索,但當上了出頭鳥,自然也就成為了眾矢之的。因此抓住了孫之獬,當然不會放過。於是就在縣衙,由謝遷當眾宣佈其罪狀,用錐子遍刺其身,插上頭髮,恨聲不絕地罵道:「我為汝種發!」 孫之獬自知自己眾怒難犯,已無活理,於是破口大罵,只求速死。被他激動的起義軍將其口縫上,凌遲而死,還把他在城中的孫子、曾孫殺了個乾淨。孫之獬一家八口人,全部死在淄川城中。 第012章 全面進攻計劃(下) 在起義軍進攻淄川縣的時候,濟南的阿巴泰也派遣人馬,平定這次叛亂。和清軍的正規軍相比,起義軍的戰鬥力就明顯要差得多,因此起義軍雖然攻克了淄川縣之後,但清軍也相繼收復了高苑、新城、長山等縣、各地的起義軍均被清軍殺得大敗,兵力損失也超過了半數。 而謝遷等起義軍首領商議之後,決定集中現有兵力,駐守淄川縣,然後向青州的中華軍求援。 其實在謝遷起義一爆發的時侯,山東軍區的周少桓就已經收到消息,他一面下令,分派各軍集合兵力,準備戰鬥,一面也向南京發出報告,建議借這次謝遷起義的機會,向濟南、兗州一線發動進攻,擊敗阿巴泰部的清軍人馬,攻佔山東省全境。 這時商毅還沒有收到海軍艦隊發回的消息,但他一直都在考慮,下一步將對南陽、徐州、濟南三方的那一方發動進攻。在一開始,商毅傾向於首先向南陽發動進攻,因為清廷在南陽的兵力相對薄弱,而且離北京也要遠一些,這樣對中華軍相對更有利,雖然商毅也確信,中華軍的實力在清軍之上,但這次出兵,是對清廷展開全面進攻,不同於以前的了防守反擊或是戰略反攻,因此商毅還是打算選擇比較穩妥一點的方案。而且攻下南陽之後,向西可以進取關中,向東可以攻佔河南,向北可以直攻山西,可以四面出擊,迴旋的餘地也大一些。 但接到周少桓的報告之後,商毅也意識到,現在山東確實出現了好機會。因此也開始考慮先打山東的方案。不過一但中華軍佔領了山東,等於是將清廷給攔腰截成兩段,同時可以直接危脅到北京地區,也就意味著將和清廷展開全面決戰。中華軍是否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商毅心裡也還拿不定把握。 而使商毅最終下定決心,發動進攻山東的戰役,是在兩天以後收到了聯合艦隊大獲全勝的消息。 收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商毅吃完了晚飯,正和妻妾們一起陪著兒女們一起玩。這時衛兵將戰報送來,商毅看過之後,也十分興奮,因為這就意味著伏波軍可以隨時從海上向渤海沿岸的地區發動進攻,而清廷則必須在津京一線佈置大量的兵力,以確保北京的安全。可以說南京政府已經在這場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了。因此商毅抱起女兒、兒子,給每個人都狠狠親了幾口,也惹得妻妾們一陣嗔怪。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次戰利的意義,但畢竟是打了勝仗,人人也都很高興。而商毅當時就要下令,招集內閣和統戰部的成員,招開軍事會議,好在是被葉瑤瑱給勸住,這時天都已經黑了,雖說軍情緊急,但也不在這一時,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商毅雖然聽從了葉瑤瑱的勸話,沒有馬上招開軍事會議,但自已卻關進書房裡,對著地圖想了大半夜,總算是理出了一個全盤的作戰計劃來,首先由山東軍區向濟南、兗州一線發動全面進攻,奪取整個山東省的地區。遏制清廷的南北;然後由湖廣軍區進攻南陽,截斷清廷的東西,並對河南地區形成合圍之勢,再由淮南軍區出兵,合攻河南省,奪取中原地區。 這樣一來,就迫使清廷必須集中兵力,在中原地區和中華軍進行最後的決戰。但這時中華軍已經攻佔了南陽,山東,取得了戰場的全面主動權,因此取勝的把握極大。就算難以取勝,也可以穩守不動,由海路向津京一帶發動攻擊,迫使清廷回兵相救,這樣就可以一舉佔領中原地區,最後或者揮兵北上,直取北京;揮者大軍西進,先取關中之地,都可以統一中國。 第二天一早,商毅立刻招開軍事會議,將自己昨天晚上思考的作戰計劃向眾人公佈。對於商毅的作戰計劃,眾人都沒有太大的異議,其實經過了這兩年的發展,和兩次海外戰爭的勝利之後,在南京政府的不少官員都開始想著舉兵北伐,徹底擊敗清廷,攻入北京,好正式的建基立國,而自己也就可以成為開國員勳。另外也是眾人對商毅有充份的信心,認為他制定的計劃一定可行。 不過統戰部李巖、堵胤錫都是老成持重的人,同時也深知兵法要決,雖然贊同商毅的計劃,但也提出幾點補充意見,主要是要防備四川的吳三桂和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雖然這兩年來,各方都沒有和南京政府發生過衝突,但這是建立在南京和清廷大致呈實力平衡的基礎上,一但南京在軍事上獲勝,對清廷取得了比較大的優勢之後,其他各方勢力也就未必還會這麼按兵不動了。 雖然說三個南明朝廷到不足為慮,廣東的尚可喜又有鄭成功部牽制,但四川的吳三桂卻是一個勁敵,四川物產豐富、資源富足,明末這一段時間以來,遭受的兵戈之禍並不多,社會生產相對穩定,而吳三桂也頗在治理地方之才,這兩年來也在四川站穩腳跟,頗有人心,人馬已擴充到二十萬。決不可輕敵。 而且湖北、湖南均與四川相鄰,一但湖廣軍區的兵力都投入中原戰場,勢必造成兩湖的防守空虛,如果這個時候吳三桂趁虛而入,確實十分危險,因此在湖廣軍區進取南陽的時候,這一點也不能不防。 聽了他們意見之後,商毅也覺這些問題說得都十分及時,畢竟自己一夜想出來的計劃,難免有考慮不周全的地方,還需要進一步補充完整,當然有些計劃也必須根據戰場的俱體情況而定,不過首先進攻山東,是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因此在會議結束之後,統戰部也立刻下令山東,命周少桓全面出擊,佔領山東。 ———————————— 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南京政府的各部門也都呈顯出一片忙碌的狀態,因為南京內閣已經正式宣佈,中華軍將向清廷發動全面進攻的消息,因此各部門都要全力配合統戰部,調集財力物力人力,支持這場戰爭。 周世奇現在雖然不在擔任內閣首輔,而是出任統籌培訓部的部長,付責在以後佔領新的地區,建立行政機構的籌備計劃工作。平時雖然不算忙碌,但現在戰事既將展開,領新的地區馬上就會出現,因此周世奇的工作也比平時多了不少。而周少卿現在出現財政部長的位置,更是重中之重,可以說他們父子付責的,是兩個最重要的部門。因此在公佈了發動全面進攻消息的第二天,商毅也專程招見了周世奇、周少卿父子,一方面是為這次戰佈置任務。 從王府出來之後,周少卿也顯得十分興奮,道:「爹,王爺終於要大舉揮師北伐了,而且這一次,是周少桓首先出兵,看來王爺還是最看重我們周家,他日開朝第一功,非我周家莫屬了。」【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周世奇道:「少卿,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作從龍功臣了。」 周少卿怔了一怔,道:「爹,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這一步,除了開朝立業之外,已經別無他路可走了。」 周世奇淡淡一笑,道:「我並沒有說不該開朝立業,而是要提醒你,自古以來,開國功臣都少有善終,千萬不可大意。」 周少卿聽了,心裡也不禁一凜,他畢竟也是熟讀經史的人,當然知道歷朝的開國功臣多為人主所忌,由其以漢明二朝,幾乎將開國功臣一網殺盡,但他卻還是有些不甘心,道:「爹,也不是所有的王朝都會對開國功臣不利,比如唐宋二代,對開國功臣一項照顧有佳,我看以靖北王的朐襟氣度,決不會在唐宗宋祖之下,因此也未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己被周世奇打斷道:「我也相信他並非是那種殺戮功臣的人,但天威難測,這種事情誰又敢擔保呢?何況我們周家父子三人,都出任高官要職,你兄弟還手掌重兵,也難免被人己忌。正所謂『匹夫無過,懷壁其罪。』」 周少卿也不禁沉默了片刻,道:「爹,我們應該怎麼辦?」 周世奇道:「去年我辭去內閣首輔之位,就是為了減少我周家的權勢,以免成為眾矢之的,因此一但靖北王真的統一天下,為父當立刻告老還鄉,你們兄弟仍可在朝中任職,但切記應當謙虛謹慎,不可居功自傲,更不能結黨以求自保,懷異心二志,若是見勢不對,當激流勇退,不可貪戀權勢,方為安家保命之道。其實在這方面,你二弟雖然年輕,卻比你要知進退,曉大局。你雖然有幹勁,也有能力,但卻過於重權勢,喜功名,因此我才不得不提醒。」 周少卿頭上也不由出了一頭冷汗,道:「爹,孩兒受教,開朝之後,必當謹記爹的教誨,絕不會有任何造次。」 第013章 山東戰役(一) 南京統戰部的命令和謝遷的求救信差不多是同時送到登州。這個時侯周少桓已經和山東軍區的諸將經過了認真的商議,制定好了進攻濟、兗,奪取山東的進軍計劃。 明代的山東省的地域和後世基本一致,但在行政劃分上分為濟南、兗州、東昌、青州、萊州、登州六個府。目前中華軍的山東軍區佔有青州、萊州、登州三府和兗州府東南部的沂州、費縣一線。清廷佔據著濟南府、東昌府、兗州府大部。 清廷在山東的主將是阿巴泰,親自帶領二萬五人馬,坐鎮濟南,大兒子博洛帶一萬五千人馬,駐守濟南府東北的濟陽縣,部將有牛錄額真納海、巴雅、彰屯;甲喇額真班代、道喇,梅勒額真羅璧,譚布等人。 駐守袞州一線的是李率泰,總計兵力約有三萬五千餘人,部將有陳錦、陳泰、吳朝佐、金光裕、夏成德、夏景海等人。分別駐守泗水、鄒縣、濟寧等地。 阿巴泰的小兒子岳樂率領神威營的一萬五千人馬,駐守泰安州,對濟南、袞州兩面接應。 周少桓的計劃是分兵兩路,分別進攻濟南和兗州。攻打濟南的戰鬥由周少桓自己親自指揮,第四軍已經進駐青州西北部的博興縣,離高苑縣不足四十里,而第九軍也駐守在商山附近,都靠近了青州府和濟南府的交界地區。 而進攻兗州的戰鬥是由童大勇指揮,率領的部隊是第五軍和第十軍,現在童大勇已經進駐沂州、費縣一線,只等著命令,就可以開始向袞州發動進攻。 接到了南京統戰部下達的命令之後,周少桓也立刻傳令到沂州,命令童大勇,開始進攻。同時又命令第四軍進攻高苑、青城、齊東等地,然後直取濟阻。第九軍也躍過商山,救援淄川,攻取新城、鄒平、長山等地,然後進取章丘,兩路人馬一齊夾攻濟南。 在謝遷起義暴發之後,阿巴泰也不敢大意,立刻派遣鑲白旗梅勒額真羅璧,率軍平亂,出動人馬約有一萬六千餘人,不過這時要分兵駐守高苑、新城、長山等地,圍攻淄川的清軍只有一萬二千多人,其中包括有一千名火銃兵和二十門火炮,另外還有一千騎兵。 在四月初的時侯,羅璧就已經偵察到中華軍的部隊已經進駐到商山地區,意圖救援淄川縣,因此也趕忙向濟南發回公告,請救阿巴泰出兵接應自已,同時也在淄川北部的黃家鋪鎮為核心,組織布守,以防中華軍的進攻。結果到沒有怎麼擊進攻淄川縣。 付責救援淄川縣的是第九軍第十四師,師長叫楊漢中,本來是當初商毅所在的那個無名小山村的一個獵戶,在中華軍裡,絕對算是老資格了。這幾年也立下了不少戰功,並且利用業餘時間學習讀書識字,後來又兩次到杭州鳳凰軍校,參加短期軍事理論培訓,在山東軍區成立之後升為師長。 自從弘光元年(1645年),清廷開始南侵之後,雙方交戰的主戰場都集中在江淮一帶,中華軍與清軍進行過多次大會戰,而在山東方面,雙方大體保持對持,儘管小戰幾乎每月都會發生,但基本沒有發生什麼大戰。 雖然山東軍區多次出兵南進,幫助江淮戰場的戰鬥,但擔任的都是牽制、掩護一類的任務,在突襲遼東的戰鬥中,也派出了一個師參戰,儘管這些任務都完成的不錯,但幾次主要大戰如江淮戰役,挺進大別山,收復南京,以及後來奪取長江六省等等,都是由浙江地區的部隊完成。因此這幾年以來,山東的部隊除了收復青州之外,確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來,甚致還不如伏波軍。 看著其他部隊戰功赫赫,戰績稟然,山東部隊的官兵們也產生了一些情緒,認為自己不受商毅的重視,商毅到了浙江以後,就把起家的老地方給忘了等等。不過山東部隊的幾名主將都能夠理解商毅這樣的安排,畢竟清軍的進攻重點是在江淮一線,而不是山東。 因此以周少桓為首幾名主將,對商毅的決定從無怨言,並且極力的安撫士兵,服從大局,都是為了抗擊清軍,光復漢人天下,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以後自然會有用武之時。 而在商毅入主南京之後,重新整編軍隊,山東也正式編製成一個大軍區,並且正式表示,在以後的對清戰爭中,山東軍區將會擔負重要的任務,因此也將山東部隊的情緒消除了不少。 現在山東軍區也終於等到了南京統戰部下達全面出擊的任務,因此全軍上下都十分興奮,士氣極高,都希望在這一次戰鬥中建下戰功,為自己也為山東軍區爭一口氣。 楊漢中首命救援淄州縣,他本身就俱有比較豐富的實戰經驗,又參加過系統的培訓學習,因此也算得是一名智勇雙全的中層指揮官,在開戰之前,也作了詳細的戰鬥計劃,由兩個團付責對黃家鋪鎮進行正面進攻,另一個團在開戰之後,立刻繞到清軍的側後方去,在戰局僵持不下的時候,從側面發動攻擊,如果清軍敗退,則在清軍退卻的方向上襲擊清軍。 四月十日凌晨時分,十四師的兩個團分別從東西兩側,向清軍發動了進攻。 在右路的清軍防守的是一個叫泉龍村的地方,中華軍首先以炮火炸開了村外的圍牆、鹿寨等防守的掩體,隨後士兵們衝進村裡,與清軍守軍展開了混戰,雖然是在黑夜中,中華軍的官兵表現得十分英勇,並且充份發揮中華軍在火力上的優勢,不斷打擊清軍在泉龍村裡的防禦。 雖然守衛泉龍村的清軍也奮起抵抗,但一來是清軍的火力遠不及中華軍猛烈,二來也不習慣夜戰,因此在戰鬥進行到四更左右的時候,泉龍村的清軍被中華軍擊敗,約有一千人退出了村了,向黃家鋪鎮的方向逃竄。另外有四百畬人被中華軍俘旁。 而在左路,中華軍攻擊的是招村。中華軍的進攻十分順師,很快就攻入了招村,但這時從黃家鋪鎮派來的援軍也趕到了招村,羅璧派來的是五百騎兵救援招村。清軍的騎兵們趁著黑夜的掩護,從中華軍的背後發動攻擊。指揮進攻的團長立刻決定,派出一個營來阻擊騎軍,其餘的部隊繼續進攻招村。 因為這時清軍的騎兵已經衝到中華軍的近前,因此付責阻擋騎兵的一個營無法從容的佈置防守陣型,士兵們立刻分散成以排為單位的戰鬥小組,外側的士兵以刺刀來阻擋清軍的進攻,內側的士兵則不停的填彈射擊,而且把目標都放在清兵的戰馬上。並不斷用手榴彈轟炸清軍的騎兵。牢牢的拖住了清軍的增援部隊,使他們雖然看得見招村裡的火光,也聽得見裡面的喊殺聲和槍聲,但卻就是無法到達。 雙方一直對抗了約兩個多小時,這時另一部份中華軍已經擊敗了招村的守軍,趕來增援阻擊部隊,而清軍的增援部隊見狀,也不敢在繼續進攻下去,立刻全部撤退回黃家鋪鎮。 在戰鬥結束之後,付責阻擊騎兵的那個營也傷亡了近兩百餘人,也成為這一晚的戰鬥中,傷亡最大的一支部隊,不過清軍的騎兵也並沒有佔到多大的便易,全軍的傷亡也達到了一百五十餘人。 到了拂曉時分,黃家鋪鎮的左右兩則的防禦陣地都被中華軍攻破,黃家鋪鎮也陷入中華軍的兩面夾擊中。而在凌晨時分,中華軍向黃家鋪鎮發動了攻擊。 這時在黃家鋪鎮的清軍加上敗退下來的兵力,大約還有八千多人,論人數還比中華軍的兩個團還多一些,但這時清軍已經被中華軍完全壓制住了,中華軍分別從東西兩面,直接使用火炮,向黃家鋪鎮進行轟擊,並逐步延伸火力,向前推進。 這樣的進攻方式讓缺少火器的清軍根本就無法抵抗,完全陷入了背動挨打中,雖然羅壁兩次派遣軍隊出擊,企圖攻擊中華軍的炮兵陣地。但在已經佈置好了防守陣形的中華軍面前,都被打得損兵拆將,不得不又退回黃家鋪鎮。 戰鬥一直進行到早上九點左右,清軍的兵力己不足七千,而且黃家鋪鎮的外圍陣地已經全部失守,清軍被壓縮在這個小鎮子裡抵抗。雖然這時下起了大雨,但中華軍的槍炮在大雨中仍然可以使用,並保持著七成左右的威力,因此基本沒有受到大雨的影響,仍然可以對清軍進行火力壓制,炮彈一顆一顆落到黃家鋪鎮內爆炸,清軍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在這樣的情況下,羅壁也知道,黃家鋪鎮根本就守不住了,因此也決定放棄黃家鋪鎮,實施突圍。 羅壁也是有經驗的人,知道撤退必須各部隊按秩序逐步進行,計劃由騎兵開路,步兵隨後,並在半路中用隨軍的車輛堵塞道路,阻擋中華軍的追擊。然後大隊人馬向章丘縣的方向撤退。 第014章 山東戰役(二) 雖然羅壁計劃得很好,但這時清軍的軍心巳亂,而且清軍撤退的時機也晚了一點,中華軍己向黃家鋪鎮發動地面進攻。清軍還沒全完退出黃家鋪鎮,中華軍就巳經攻了進來,雙方幾乎就是前腳跟後腳的功夫,根本沒有給清軍留下一點緩衝的空間。 結果在中華軍的緊迫之下,原來羅壁設計好的撤軍序列己完全混亂。而且淄川縣本來位於一片群山之間,並沒有官道直通,通向縣城的,只有一條小山路,並排免強只能走兩輛大車,要從這條小山道上走出三十餘里的距離,才能走上官道。 但這時大雨交加,使道路更加難行,本來羅壁是打算用騎兵的衝擊開路,那知在下雨之後,泥濘的山路上,戰馬根本跑不起來,結果反而和步兵、車輛混攪在一起,還有不少戰馬右泥濘的道路上失蹄摔倒,而一些本應該是用來阻擋中華軍追趕的車輛也深陷在淤泥中,反而把不寬的山路給阻塞住。 而且中華軍在後面追得非常急,也使一些本該是秩序靠後撤退的清軍根本就等不急,拚命的向前趕,而這種急燥的情緒也很快傳染給了大部份的清軍,因此數千的士兵擠在一條狹容的山道,你爭我搶,使清軍的秩序撤底大亂。不少士兵為了盡快逃離戰場,紛紛離開山道,想從山道兩側的野地裡奪路而逃。而刀槍、盔甲、旗幟,各種車輛物資也扔得遍野都是。同時也還有不少在泥濘裡掙扎的戰馬和清軍的屍體。 等到清軍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道的盡頭,快要走上官道的時候,中華軍繞到清軍背後的另一個團突然從山道的兩側殺出,將清軍撤底截斷。 其實這時清軍的人數還有五千多人,但經過了一夜的戰鬥,又在泥濘的山路上掙扎了兩個多小時,已經使清兵們筋疲力盡,而且還有不少人都是兩手空空,別說是武器,就連盔甲都沒有了,還拿什麼來與中華軍交戰呢?因此清軍的抵抗意志完全崩潰,紛紛舉手投降。 到中午十一點多鐘的時候,戰鬥全部結束,進攻淄川縣的清軍被徹底擊敗,陣亡三千七百餘人,被俘六千六百三十七人,逃跑的不足兩千。而中華軍的僅僅只陣亡了三百一十二人,另有二百三十四人受傷。 這一次還奪取清軍的戰馬三百五十七匹,火槍四百二十三支,火炮十二門,糧食二千餘石,各種車輛五十三輛。而戰場的清理一直到傍晚才結束。 下午三時左右,師長楊漢中帶領著一個團進了淄川縣,見到了領導這次起義的謝遷等人。楊漢中首先對謝遷等人發動這次起義給予了很高的讚揚,由其是他們處死孫之獬,稱為大快人心。 而謝遷等人在淄川縣的城牆上,也看見了一部份戰鬥的過程,再他們看來十分強大的清軍在中華軍的面前,幾乎不堪一擊,因此也對中華軍的戰鬥力也佩服不己。同時中華軍進城之後,軍紀嚴明,對居民百姓秋毫無犯,和清軍還有以前明軍的作風完全不同,這也更讓謝遷等人敬服。 就在第二天,阿巴泰派遣的援軍才趕到淄川縣,在半路遇到淄川縣的敗軍之後,才知道淄川縣已經失守了,因此清軍又退回到章丘縣防守。 攻下了淄川縣之後,十四師一面將捷報上傳到軍部,一面繼續向淄川縣周邊的地區展開了清剿。 謝遷等人本來就是本地人,這幾個月都是在這一帶地區活動,對這一帶地區也十分熟悉,並也有一定的聲望,而且這時清軍在這一地區的主力軍隊基本巳被消滅,因此中華軍的進剿過程也十分順利,各地幾乎都沒有進行什麼有力的抵抗,不是棄城而逃,就是開城投降。第九軍也連續收取青城、高苑、新城、鄒平、長山等十餘個縣城。 而這時第四軍也渡過了大清河,首先由第二師直插濟南北部地區,經過了兩天的急行軍,連續渡過土河、商河,襲取了濟南府北部的重鎮武定州,隨後第四軍的第十一師、第二旅也分別渡過大清河,攻克了蒲台、利津、沾化、濱州等地。到四月二十日的時候,濟南府的東北地區已經都被中華軍佔領。 接下來周少桓才開始調集人馬,準備進攻濟南。 ———————————— 另外在充州一線上,童大勇向兗州南部的滕縣和嶧縣發動進攻。 滕縣和嶧縣都位於兗州府的南部的地區,因為這時在兗州清軍也收縮兵力,主要是駐守在兗州、濟寧州、泗水一線,因此在滕縣和嶧縣駐守的兵力並不多。中華軍對這兩個縣的進攻十分順利。 付責進攻滕縣的是第五軍,從滕縣西門攻擊的是第八師的二十團,首先使用火炮對城牆進行了一陣轟擊,隨後三十二連開始向城牆發動進攻,這時城上的守軍早己被火怉打散,戰士們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登上了城牆,打開城,讓二十四全部殺入滕縣。 而進攻南城的第八師二十團連火炮都沒有使用,直接在城下用步槍組織起了密集的火力,成功的壓制住了城牆上的防守,隨後也攻上城牆。東門的戰鬥更為輕鬆,首先由爆破組炸開了城門,後續部隊跟進殺入。 三個城門都被相續被攻開,前後的時間相差還不到半個小時,滕縣的守軍立刻棄城而逃。整個戰鬥時間,也只有一個多小時。 清軍在嶧縣的防守更為空虛,因為嶧縣位於兗州府的最南端,基本就是清軍打算放棄的地方,因此在縣城裡並沒有清軍的正式軍隊駐守,第十軍到達嶧縣的時候,縣城裡的守軍並未進行任何抵抗,開城投降了。 到這時,山東軍區發動的進攻濟-兗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十天時間,山東軍區兩路出擊,連續奪取了濟南府東北,兗州府東南部的地區,合計約有十三個縣,兩個州,總面積約有二萬多平方公里,殲滅並俘虜清軍士兵二萬五千餘人。而且基本沒有遇到清軍的什麼頑強抵抗,整個山東戰役的開局也算是十分理想。 不過這也和清軍在山東的戰略目地有關,由於害怕分兵,被中華軍逐個擊破,清軍釆用的是緊縮防線,集中所有的兵力守衛兗州-濟南一線。 濟南到兗州呈南北走向,正好是位於整個山東省的中心地區,相距不到三百里,自古以來,就是山東的核心地區,雖然中間隔著泰山山系,但經過千餘年的發展之後,已經開鑿出了一條官道相通,因此交通也十分便利。因此只要清軍守住濟南到兗州這一條防守線,不僅可以保住整個魯西地區,而且還能成為河南、京師的一道屏障。 阿巴泰選擇的戰術,是十分正確的,只是為了平定謝遷的叛亂,才出動羅壁的人馬。在中華軍的山東軍區出擊之後,清軍對這條線以外所其他地區,釆取基本放棄的戰術。 而現在山東軍區所奪取的地方,基本都在這一條線的東部,還屬於山東半島的邊緣部份,對山東整區局勢的影響並不大,只能算是清除了濟南-兗州一線的外圍駐點,想要取得戰場上的主動權,必須突破這一條防線才行。 戰鬥首先由兗州府這一面開始,由於攻取滕縣和嶧縣的戰鬥都進行得非常順利,第五軍和第十軍基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因此童大勇也沒有多做停留,立刻發動對兗州的攻擊,由第五軍為主力進攻泗水縣,第十軍進攻鄒縣,牽制清軍的兵力。 泗水縣在兗州的正東,離兗州只有五十里,位於泗水河南岸,一但泗水失守,中華軍就可以沿泗水一路西進,直取兗州。而鄒縣離兗州更近,不到三十里。而且正好位於從濟南通向兗州官道向南的廷伸線上,一但中華軍攻克了鄒縣,就可以從官道殺向兗州。 李率泰深知,這兩個縣城是兗州東面、南面的門戶,也是清軍重點防守的地點,也絕不能像其他縣城一樣,輕易放棄。因此在他奉命守衛兗州府之後,就開始對這兩個縣城進行加強防守,在這兩個縣城的內外都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城外挖出層層的戰壕和護城河,修建小堡壘,在城牆上增設炮台,並且在城內也建立了多重的防線,準備在中華軍攻入城裡之後,和中華軍打巷戰。 在滕縣、嶧縣失守以後,李率泰也知道中華軍下一步就要來進攻泗水和鄒縣。因此又給這兩個縣城增派了人馬。 泗水的守將是陳錦,副將吳朝佐,守軍有一萬二千人,包括有火銃兵一千五百人,火炮三十餘門。鄒縣的守將是夏成德、夏景海兄弟,守軍一萬人,有火銃兵一千人,火炮二十餘門。 同時李率泰在兗州府裡也準備人馬,隨時增援這兩個縣城,並且又派人向濟南的阿巴泰告急,請救阿巴泰出動神威營的人馬,支援兗州府的防守。 第015章 山東戰役(三) 四月二十四日,第五軍開始向泗水縣發動進攻。 不過中華軍在泗水縣也遭遇到了山東戰役開戰以來,前所未有的頑強抵抗。雖然駐守泗水縣的清軍並非清軍的新軍,但也針對中華軍的戰術特點,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 阿巴泰是最早和中華軍交戰過的清軍將領,也是中華軍還是叫穆陵軍的時侯,就在中華軍的近代火力下吃過大虧的清將。在清廷入關之後,阿巴泰父子就一直付責駐守山東,這幾年來山東一直沒有大的戰事,因阿巴泰不僅躲過了清廷兩次南征的慘敗,同時也躲過了朝廷的幾次政治風雨。能夠在山東安心的發展自己的力量。 而且阿巴泰的兩個兒子博洛和岳樂也都有相當的軍事才能,在這父子三人的努力經營之下,現在阿巴泰已經擁兵十餘萬,山東也衍然成為他的封地一樣。在代善和濟爾哈朗先後失勢之後,在皇太極時代並不突出的阿巴泰,反而成為清廷中權勢最大的宗室力量。既使是多爾袞對他也不敢小視。 不過阿巴泰到沒有什麼政治野心,能夠守住這小半個山東省,在這一畝三分地裡當個逍瑤自在王,就很滿足了。因此多爾袞對阿巴泰也比較放心,同時還要倚重他的力量,守住山東,保障河南和京師地區。在組建新軍的時侯,也不忘在山東也組建了神威營,並任命岳樂出任神威營統領。 阿巴泰是深知中華軍的厲害,而且自己面對的就是中華軍的山東軍區,早晚都有大戰要打,因此在這幾年的時間裡,阿巴泰父子一面在努力的訓練人馬,一面也在研究應對中華軍,以及守住山東的戰略戰術。 在守住山東的大戰略方面,阿巴泰父子制定了放棄魯東,收縮兵力,扼守濟南-兗州一線的方案。而在戰術方面,阿巴泰也早就在研究學習中華軍的戰術,以從中找到應對的辦法。其實比清廷建立新軍,要早得多。因此儘管清軍在山東的軍隊中,滿八旗軍的比例並不大,但整體的戰鬥力卻並不差。 中華軍最大的優勢就是火器犀利,無論是在前攻還是防守中,都可以拉開距離,給敵軍造成殺傷,因此和中華軍交戰,必須首先不能被中華軍的火力給壓制住。而阿巴泰在山東沒辦法大批製造槍炮,但阿巴泰卻製造了大量的弓箭來彌補。結果在山東的清軍中,弓箭配置的比率很大,超過了一半以上。 另外經過了與中華軍的多次戰鬥之後,清軍也確實積累了不少經驗,也知道僅僅是固守城牆,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因為中華軍可以用火炮轟擊、爆破等戰術炸開城牆。而山東成立了神威營之後,開始真正系統的學習中華軍的戰術,清軍也基本正確掌握了在城外挖掘戰壕,壘泥砂袋,然後結合城牆的防守戰術理論和實際的運用知識,而不在是過去那樣,只學一個表像,結果是事而非。 而在這一次泗水縣的防守,清軍也開始使用這一戰術守城。不僅挖出的戰壕,完全是按照中華軍的標準設計,而且在戰壕的後面,還壘好了兩道用泥砂袋構成的護牆。 面對著自己過去常用的防守戰術,確實給中華軍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因為戰壕防守,壘泥砂袋,確實比單純的城牆防守要好得多。 一開始中華軍仍然是使用火炮轟擊,但清軍的士兵都躲在戰壕裡面,火炮的殺傷力也就大幅度下降,因為這個時候的開花彈,爆炸的威力十分有限,主要是靠爆炸之後,彈殼的碎片和彈殼裡的鐵砂殺傷敵軍,但很難穿透泥砂袋,除非是炮彈能落到戰壕裡,否則基本適不成多少殺傷。而一顆實心彈的力量雖然可能擊穿幾個砂袋的防守,但最多也只能造成二三人的傷亡。 等火炮轟擊一陣之後,軍長喬克裕很快就發現效果並不佳,於是下令,派第十師的五十二團,向清軍的陣地發動地面進攻。而且儘管中華軍使用的火槍射程都在清軍之上,但清軍有戰壕做掩護,在中華軍沒有進入自己的射程以來,都躲在戰壕裡不露面,傷亡也大大降底。 而在中華軍進入到清軍的射程以後,清軍才都開始露出頭來,對中華軍展開阻擊。雖然清軍的火槍不多,但增加了大批的弓箭以後,清軍的火力也確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儘管阿巴泰在山東製造的這一批弓箭都十分粗糙,射程並不遠,決不超過五十米,跟本就不能與清軍過去使用的二三石硬弓相比,而且絕大部份的清軍士兵都是在學習槍刀武技之後,兼學弓箭,這時僅僅只能把箭向大致的方向上射出去,幾乎沒有什麼準頭,但卻勝在數量眾多,數以千計的弓箭一起密集發射的打擊效果,還是十分顯著的。 另一方面,中華軍的戰士一般都只有一件鐵甲背心和頭盔,身體的其餘部位如手臂、腿等,都是不著甲冑,因此對弓箭的穿透力要求並不高,雖然說這批弓箭在三十米以外,基本不可能穿透鐵甲,但如果直接對人的身體,就是鉅離六七十米遠,也可以造成一定的殺傷,只是傷勢輕重的問題。而且雖然說這些部位都不致命,但中箭之後,士兵也就基本失去了戰鬥力。 同時清軍的防守陣地中,也還有一部份火炮火炮,清廷的火銃手們雖然不屬於新軍,但也經過相當一段時間的嚴格訓練,至少將三段連射練得十分熟練,因此一排一排的開槍射擊,居然也有了幾分中華軍的風釆。 而清軍的火炮乾脆也不發什麼實心彈了,除了幾門用來發射飛擊震天雷的臼炮之外,其餘屬加儂炮的,全部都發射霰彈。雖然射程並不遠,但一炮下去就是一大片,也給中華軍造成了大量的殺傷。 而且這次戰鬥,第五軍也確實有一些輕敵,認為先前進攻滕縣和嶧縣都輕易取勝了,進攻這座小小的泗水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結果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遭遇到過去從未經歷過的打擊。 擔任進攻的五十二團,一上場就遭到清軍的當頭一擊,在衝到離清軍防線只有五十多米的距離時,被清軍用亂箭火銃火炮的一陣亂射,火力之密集,確實是以前從未遇到過的,因此五十二團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隊型又沒有充份散開,結果進攻士兵們一下子倒下了一大片,這一次進攻立刻就被打退了下來。 接著五十二團又稍做調整,再度向清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這一次五十二團吸取先一次的教訓,將進攻隊型充份的展開,但清軍的火力依然十分密集,由其是箭矢,幾乎密如雨點一樣,而且是直射、拋射,什麼樣的射法都有,儘管中華軍展開散線進攻,但仍然還是被清軍打得傷死無數,堅持了半個多小時以後,還是又退了下來。 而五十二團的團長在清查全團的損失時,雖然全團的傷亡超過了一千人。不過真正戰死的士兵並不多,才只有二百多人,而受傷的士兵竟多達八百餘人。 指揮戰鬥的軍長喬克裕這時也不禁有些吃驚了,看來泗水縣的清軍是做好了充份的防守準備,這一仗可並不那麼簡單。自己在戰前確實有一些太過樂觀了。 不過現在進攻已經開始,仗也打到這一步了,不管清軍的防線有多嚴密,也不能就這麼放棄,而且喬克裕也不信,清軍的防線真的是固若金湯。因此喬克裕又下令,改換第十師六十一團,繼續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同時又命令炮兵團,不管有效沒效,都向清軍的陣地開火,掩護進攻的部隊。並且又提醒六十一團,不要一味強攻,也要注意加強火力壓制和掩護。 儘管有炮兵的支持,而且六十一團也安排了壓制清軍火力的部隊,在進攻中,也非常注意將隊伍拉散展開,但在清軍密集的打擊下,六十一團還是無法突破清軍的防線,一連發動了三次進攻,全部都被清軍給打退了回來。 而這一天的戰鬥也就這麼結束了。在第一天的攻防大戰中,清軍成為取勝的一方,不僅城外的防線安然無恙,全軍競只戰死三百零九個人,另外還有二百八十七人受傷。這樣少的傷亡數字,在清軍和中華軍的交戰歷史中,還是絕無僅有的。 在過去與中華軍的戰鬥中,清軍到也不是沒有取得過守城戰的勝利,但每一次守城戰中,清軍都會被中華軍強大的火力,打得傷亡巨大,甚致傷亡比進攻的一方還要大,完全打破防守一方的損失會遠遠小於進攻一方的戰場規律。有不少守城的戰例,清軍並不是守不住城,而是被中華軍耗盡了守城的兵力,才靠成城池失守的。而這一次清軍才總算是體驗了一把防守的優勢。 因此泗水縣的守將陳錦也十分高興,立刻向袞州發回了報告這一天的戰果。不過陳錦可不敢因為這一天的戰果就認為可以守住泗水縣了,還是請李率泰派兵支援泗水縣。 第016章 山東戰役(四) 第一天的進攻雖然受挫,但第五軍退回到軍營之後,查點人馬的損失情況,發現結果其實並不像戰場上表現的那麼遭糕。 如果是在以前,向這樣激烈的進攻戰中,陣亡的士兵至少也會在千人以上,但中華軍的實際損失是,陣亡五二十八人,傷二千一百九十二人。而且受傷的士兵有八成以上都是箭傷,受傷的部位也都是手臂、腿部等非致命部位,有不少都只是皮肉傷,並未傷筋動骨。 在中國古代軍隊的醫療條件十分落後,也不受人重視,幾乎沒有什麼專業的軍醫,隨軍一般能夠帶上幾個蒙古大夫,就算很不錯了,除了少數的將領之外,一般的士兵受傷,都得不到很好的醫治,最多就是能簡單的包紮一下,致於什麼清洗傷口、消毒、割切腐爛部位等,根本就沒有,因此傷兵的死亡率極高,幾乎都超過了半數,就是到六七成,也不是不可能。 但商毅是現代的軍事思緒,非常重現軍隊的醫療保障,因為受傷的士兵大部份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能多挽救一個,其價值絕不容低估,在這幾年時間裡,也為軍隊培養了一大批軍醫,並配治了大量的軍用藥材,因此中華軍無論是戰場醫療還是戰後的醫療條件,和過去的軍隊都不可同日而語。士兵的治癒率也高達八成以上。 而這一次戰鬥中受傷的士兵傷得都不重,只要能夠及時上藥醫治,絕大部份士兵都有望能夠在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傷癒歸隊。而且大約有五百多名傷兵,在經過包紮治療之後,就可以馬上參戰了。 因此喬克裕立刻招集各師旅級的軍官,商議明天的進攻計劃。眾將都認為,清軍的火力雖然十分密集,但主要是使用弓箭為主,火槍火炮的數量並不多,實際的殺傷力並不強。只是清軍也學中華軍使用戰壕防禦,而且學得還十分地道,並不只是一個表像,這一點確實讓所有軍官都覺得非常頭痛,畢竟戰壕的防禦能力,在坐的眾人都再清楚也不過了。 但最後眾將還是一致認為,在明天的進攻中,應該加強炮兵的火力,並且不要做全線的攻擊,而是將集中攻擊在幾個點,爭取能夠在清軍的防線上打開幾個缺口,以突破一點,來帶動全局,撕開泗水縣外圍的防線。而在發動地面進攻時,一定要堅決果斷,該投入兵力時,一定要堅決投入,不要害怕部隊的傷亡。同時針對清軍的射程比自己近的弱點,可以在前沿陣地八十到一百步的距離內,派出一支使用小型臼炮的隊伍,在近距離內,以曲射的方式打擊清軍的防線,為地面步隊的進攻創造機會。 到了第二天,第五軍再次向泗水縣城外的防線發動進攻。 果然這一次中華軍改變了進攻的方式,首先集中重中型火炮,針對清軍防線上的三四個點,展開猛烈的炮擊。雖然這樣的做法對清軍的殺傷仍然不大,但對清軍防線的破壞卻不小,足可以將清軍佈置好的三層泥砂袋護牆全部給炸散,在整條防線上也出現了三四個大缺口。 隨後第八師二十團向清軍的防線發動了地面進攻,而二十團的炮兵營就在距離清軍防線不到一百步的距離上支起了六十餘門臼炮,向清軍的防線開炮轟擊。因為臼炮都以大仰角曲射發射,無數的炮彈是從空中直接落到清軍的防線裡,有不少甚致直接落到了戰壕裡,因此對清軍造成的打擊也遠遠超過了採用直射的火炮。 清軍的防線上立刻響起了一連竄的爆炸、慘叫聲,士兵的傷亡人數也在呈直線上升。 而就在這時,二十團的另外三個營也逼近了清軍的防線,而且都把重點進攻的目標放在被火炮轟開的幾個缺口上。雖然清軍也組織起了密集的火力,對中華軍進行阻止,但一開始遭到中華軍炮兵的猛烈打擊之後,清軍的火力也明顯打了拆扣。剮外中華軍的這一次進攻也學聰明,在進入清軍的射程範圍之後,士兵們都紛份立刻臥倒在地上,以匍匐的姿態爬行前進。 這樣雖然使推進的速度慢一些,但卻能夠減少自己的打擊面,由其是清軍的弓箭手,本來對弓箭的準頭就沒有掌握好,又遇上這樣以匍匐前進的敵人,更是亂射起來,結果射出的箭矢十有八九都落了空。雖然也能夠命中一些目標,但的昨天相比,殺傷力明顯就是大幅的下降了。 清軍實際的有效殺傷距離並不遠,而且中華軍的士兵們也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雖然是匍匐前進,但只不過幾下呼吸的功夫,前排的士兵就已經爬行到了距離清軍防線不足三十米的位置,這時士兵們紛紛以俯臥的姿式,向清軍的防線扔出了一排排手榴彈。 由於這時的距離太近了,因此扔出的手榴彈十有七八都能準確的扔到了清軍的防線內,而且至少有一半都扔進了清軍的戰壕裡,結果在清軍的防線裡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戰壕裡的清兵頓時死傷了一大片。而趁著這個空隙,中華軍的士兵們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衝進了清軍的防線裡。 在後陣裡指揮戰鬥的軍長喬克裕,以及軍部的各成員也都擊掌相慶,慶賀二十團突破了清軍的防線。而第八師的師長立刻又將二十四團派上去,以加強進攻,擴大戰果。 如果是在以前,一但被中華軍撕開一個缺口,清軍的防線就會馬上崩潰。但這一次,戰局的發展並非如第五軍軍部預想的一樣,因為清軍的防線設置,並不是向以前那樣呈一條直線,而是完全向中華軍學習,構成了一條波浪形的多重弧線,每一道弧線都可以做為一個獨立的防守陣地,即使是相鄰的弧線陣地被突破了,也不會影響其他弧形防線陣地的防守阻擊,不會再出現過去那種一點突開,全局崩潰的情況。相反在左右相鄰的弧形防線陣地還可以對突破的敵人造成打擊。 而且清軍的防線並非是一道,而且以第一排的戰壕為主防線,在戰壕的後面,還用泥砂袋,組成兩條輔助的防線,在輔助防線裡,也留下了一支預備軍隊。雖然這兩道輔助防線是呈間斷狀佈置,不是主防線那麼連結貫通,但在主防線被突破以後,清軍的預備軍隊仍然可以依托輔助防線,抵抗敵軍的進攻。 因此儘管二十團的士兵突破了清軍的主防線,但在主防線裡殘餘的清兵紛紛扔掉弓箭,舉起刀槍,和中華軍進行白刃作戰,而在輔助防線的預備軍隊也開始支援主防線,和中華軍進行戰鬥。有的直接舉著武器,向中華軍的士兵衝殺過來,幫助主防線裡的清軍抵抗中華軍的進攻,也有少數專業的弓箭手,依然躲在防線的後面,施放箭,阻擊中華軍的士兵。 這時清軍的整條防線,已經被中華軍突破了兩個缺口,但整條防線並沒有就止崩潰。儘管增援上來的二十四團也加入了戰鬥中,但其他各弧形防線的清軍依然在頑強的阻擊著中華軍的進攻。 結果在清軍的防線被突破之後的一小時的時間,中華軍的士兵仍然沒有貫穿透清軍的防線。因此在指揮部裡觀戰的喬克裕等人的心裡也慢慢的變得緊張了起來。喬克裕也下令,再調上去一個團,加入到進攻中去。 而這時在兩個被突破的缺口裡,雙方的士兵也混攪在一起,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白刃戰。中華軍的刺刀對清軍的刀槍,也有一部份清軍的火銃兵也使用刺刀,殺成了一團。 但中華軍畢竟是突破了清軍的防線,士氣高昂,而且在這樣的地形裡進行白刃戰,也有利他們在局部地區使用火槍射擊,因為每一個營裡都會有一到兩個排裝配後填彈式的步槍,填彈射擊的速度極快,完全可以在這種場合下使用,同時中華軍的士兵們還可以利用手榴彈攻擊,因此在近戰中能移佔到不少的優勢。 同時又有一個團加入戰鬥之後,不僅可以牽制住了防線上的其他兵力,也給突破缺口的部隊增加了兵力,清軍僅僅依靠防線剩餘的士兵和輔助防殘上的士兵,已經很難阻擋住中華軍的進攻了。幸好這個時候,泗水縣的守將陳錦也將其他輔助防線的預備兵力調上來增援,才算是免強守住了這兩個缺口。 不過中華軍的指揮部見這兩個缺口一時難以拿下,也把注意力轉向清軍防線的其他部份,一方面是希望從其他地方打開缺口,另一方面也是想分散守軍的注意力。 由於有了前面的經驗,這幾次進攻也都打得十分順手,仍然採用集中火力,攻擊一點的辦法,先以火炮開路,隨後又以臼炮補充,再用地面部隊衝擊,結果在一個小時內,又連續在清軍的防線上攻破了三個缺口。而清軍也在拼盡全力的防守,陳錦也將泗水縣裡能夠派得出的兵力全部都派了上去。 結果戰鬥一直進行到了天黑,清軍始終免強保住了陣地沒有被突破。而雙方也才各自罷兵歇戰,第二天的戰鬥也這樣結束了。 第017章 山東戰役(五) 進攻泗水縣第二天的戰鬥,就明顯比第一天的戰鬥激烈得多。清軍一共陣亡了一千二百餘人,另有八百餘人受傷,而中華軍的陣亡人數也達到了一千餘人,另有一千五百餘人受傷。 雙方的傷亡人數都比第一天大幅增加,雖然中華軍陣亡的人數要比清軍略少,但受傷的人數卻是清軍的兩倍多,好在是和第一天的情況一樣,中華軍的傷兵大數都是皮肉輕傷,休養幾天之後,也就都能傷癒復出了。而清軍設在城外的防線雖然沒有被完全崩潰,但也被中華軍突破了五六個缺口,也可以說是岌岌可危了。總體來看,戰局開始朝著有利於中華軍的一面在發展。 但第五軍的軍部成員也都承認,清軍的防守水平和以前比起來,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由其是使用戰壕防禦戰術,差不多已經有了中華軍的七八成火侯。之所以最後還是不敵中華軍,最主要的原因並不在戰術運用上,而是武器的差距,這依然是雙方無法彌補,弓箭和火槍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由其是清軍使用的弓箭,大多都是十分粗糙的。假如清軍的火槍裝配率和中華軍大體相當的話,那麼這一戰的難度也就大得多了。因此眾人也都一致認為,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仍然還是要發揮中華軍武器上的優勢。 於是就在第三天,已經摸透了清軍弱點的第五軍再度向泗水縣發動了猛攻,而這一次清軍的伎倆都已被中華軍識破,再也無法抵擋中華軍的進攻,戰鬥進行了不到半天的時間,清軍設在城外的防線就被中華軍給打穿了。等到全天的戰鬥結束之後,清軍的城外防線已被中華軍撕開了四個大缺口。而且在這一天,清軍又一次付出了陣亡千餘人的代價。而中華軍的陣亡人員銳減到不足六百人。戰鬥的局面也再一次回到雙方以前的軌道上來。 第四天的戰鬥中,清軍終於徹底放棄了城外的防線,將全部的兵力都撤回到泗水縣城裡面,戰鬥進程也已完全納入到中華軍的控制中。直到這時,第五軍的軍部才有了必勝的把握。 但就在第五天,下起大雨,雖然中華軍的火炮、火槍都可以在大雨中使用,但這個時代的火器,在雨中使用還是要大打拆扣的,而且如果要進行攻城戰,還是需要火器發揮作用,另外在大雨中也不方便士兵進行攻城戰,因此喬克裕也只能停止進攻。 但這場大雨一下就是三天,因此第五軍一直也得不到再次向泗水縣發動進攻的時間。但就在這時,喬克裕收到了童大勇的命令,原來是濟南的阿巴泰終於給兗州府發來了援軍,因此童大勇下令喬克裕,暫時停止對泗水縣的進攻,將人馬撤回到費縣駐紮休整,等侍下一步的命令。 因此這一次對泗水縣的進攻,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第五軍有兩個師一個旅,一共約二萬八千左右的兵力,對泗水縣發動了四天的進攻,雖然沒有能夠攻下泗水縣,但也殲滅了清軍約三千六百多人,而自身的傷亡也在兩千人左右。這個結果,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 而在另一路進攻鄒縣的第十軍,也沒有攻下鄒縣,接到童大勇的命令,撤回到滕縣駐守。不過沒有攻下鄒縣,到是在預料之中,因為第十軍裡包括有一個騎兵師,真正能用來擔任攻堅任務的,只有兩個旅而且,鄒縣並不是這一次出兵的主攻目標,只是作為牽制袞州府的兵力所用。 不過讓童大勇徹底停止對袞州府的進攻,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周少桓對進攻山東的進軍計劃,作出了一個大的調整。 ———————————— 就在童大勇帶領第五軍,第十軍向袞州府發動的進攻的時候,北線的周少桓也指揮著第四軍和第九軍,對濟南發動了全面的進攻。 由於在此前,中華軍已經攻佔了濟南府的東北部地區,濟南也和兗州一樣,在北面和東面四五十里的地方,各有一座縣城,北面是位於大清河邊的濟陽縣,和從水道直通濟南,而東面是章丘縣,有官道和濟南相通,因此這兩個縣也都是濟南的屏障。 早在周少桓出兵清掃濟南府東北地區的時候,阿巴泰就已經開始加強濟陽和章丘縣的防守,而且判斷中華軍對濟南的進攻,應該是在章丘方向。因為這時濟南東部的高苑到淄州一線已經都被中華軍佔領,因此進攻章丘,中華軍不必擔心自己的側翼遭到清軍的襲擊。 清軍在濟南府的兵力,可要比兗州府雄厚得多,僅常規的兵力就有五萬以上,阿巴泰統領二萬人馬,坐鎮濟南,兩面接應;由博洛帶領兩萬人馬,駐守濟陽;由鑲藍旗梅勒額真譚布,帶一萬二千人馬,駐守章丘。而且這時阿巴泰還決定,調動駐守泰安州的神威營,駐守章丘縣。 神威營是清廷訓練的六支新軍之一,人數為一萬五千人,由阿巴泰的小兒子岳樂出任神威營統領。泰安州正好位於濟南到兗州的官道之間,因此神威營駐紮在這裡,也可以隨時曾援濟南或兗州。 接到了阿巴泰的命令之後,岳樂留下五千士兵駐守泰安州,準備增援袞州,自己帶領一萬人馬,來到濟南,給阿巴泰留下了三千士兵作為預備兵力,然後帶著剩餘的七千士兵,趕到章丘縣駐守,而阿巴泰又給岳樂增派了三千兵力,使一個小小的章丘縣,聚集的駐守兵力達到二萬二千多人。 在進攻濟南之前,周少桓已經通過情報人員,基本查清了清軍守衛濟南的兵力佈置,雖然周少桓對中華軍的戰鬥力有充份的信心,但也考慮到清軍在濟南的兵力確實十分雄厚,因此在制定進攻濟南的計劃時,周少桓並沒有向南線那樣,分兵兩路,同時進攻濟陽縣和章丘縣。而是把主要進攻的方向放在章丘縣。 不僅是出於進攻章丘,不用擔心自己的側翼,另一方面,由於前一階段的軍事行動都進行的十分順利,全軍上下的士氣都非常高昂,也希望能夠找到清軍的主力,進行決戰,一但擊敗了清軍的主力部隊,那麼下一步進攻濟南的戰鬥,也就容易多了。 因此周少桓最終決定,擔任進攻章丘縣的是第四軍,而第九軍第十四師、駐守高官寨、切斷濟陽和章丘的聯繫,並掩護中華軍的側翼,第四旅進駐棗園,付責阻擊濟南方向的援軍,第九軍的特種兵旅則隨第四軍一起出戰,進攻章丘縣。這一次戰鬥,總計投入兵力達到三萬五千多人。因此周少桓也認為,雖然清軍在章丘縣佈置了大量的兵力駐守,但以中華軍出動的兵力,足以攻下章丘縣了。 但讓周少桓沒有想到的是,中華軍在章丘縣下,會遭遇到清軍的頑強抵抗。 岳樂率軍到達章丘縣之後,立刻就立刻接管了守衛縣城的指揮權,並且作出了十分周密的防禦部署,然後督促士兵晝夜搶修防禦陣地。 而且岳樂帶來的七千神威營士兵,一共有火槍五千二百餘支,各種火炮一百五十餘門,另外還有大量震天雷、霹靂火箭等火器。而駐守章丘的清軍也有火槍八百餘支,火炮十幾門。另外全軍還有弓箭手五千多人,因此純火力來說,和中華軍已經相差並不多。 神威營按照中華軍的訓練方式,差不多進行了兩年的訓練,而岳樂的年紀並不大,但實戰的經驗卻不少,而且對於新事物、新思維的接受也比較快,在這兩年的時間裡,也非常認真的學習中華軍的各種戰鬥方式,和戰術思想,因此這時他對戰爭的理解,已經和中華軍十分接近了。 而在章丘縣的防守佈置上,岳樂並沒有只局限在章丘縣城外圍,因為這時章丘縣本來就位於一個丘嶺地帶,可以設置阻擊的地方很多,而且清軍在章丘縣有足夠的防守兵力,因此岳樂也將防線擴大到章丘縣方圓五里以內的地區,在所有的重要據點,險要的地段,都佈置了防守陣地,並都按照中華軍的標準,依托地形,不僅挖出了十分完善的戰壕防線,同時還木樁、泥沙袋,土石等材料,修築了幾個簡易的堡壘,做為陣地的核心。 在每一處陣地前三百步內,所有的樹木和莊稼全都砍光,並且在戰壕前還設下了一道十餘步寬的鹿砦,而且各陣地之間,都有交通壕相連,並在交通壕上面全部用樹木、門板掩蓋,並加蓋厚厚的土石,底下再支撐木柱,可以十分有效的抵擋中華軍的炮火轟擊。互相兵力支持不受外界影響。 等到是以十幾多座堡壘為核心,章丘縣的整個防禦系統建戌之後,岳樂也十分滿意,認為這樣的陣地,完全可以抵擋得住二到三倍的中華軍進攻。 第018章 山東戰役(六) 中華軍對章丘縣的進攻是在四月二十六日開始,比進攻充州的戰鬥晚了兩天。 第四軍分別從東、南、北三個方向,向章丘縣展開攻擊,東線的進攻,是由第二師付責,主攻清軍的三岔崗、白虎山、劉林集、趙家官莊等陣地;南線進攻由第十一師付責,攻打清軍設在這裡的經石橋、向沙溝、小水口,馬頭崮等陣地;由第二旅進攻北線,這一線有桑家鋪、大望店、鄭港村等陣地。而第九軍的特種兵旅擔任預備部隊。 戰役一開始即異常激烈,因為這一次清軍使用的火器比率,也超過了以前的任何一次戰鬥,火力也大幅提高。對中華軍的進攻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清軍在訓練新軍,對中華軍來說,並不是什麼密秘,因此中華軍對清軍的火力加強,也有所預料,而且在戰鬥之前,周少桓也收到了童大勇發來的袞州戰場的戰報,知道不能再用以前的觀念來估計清軍的火力,也向全軍發出了預告,但在進攻開始之後,還是大大出乎中華軍的想像。 好在是中華軍也有心理準備,因此在渡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中華軍很快就穩定了下來,向清軍的陣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在東線第二師的炮兵營首先向清軍的三岔崗陣地發動一連串兇猛的炮擊,各種火炮紛紛開火,曲射直射,打得清軍的陣地爆炸不斷,清軍的士兵幾乎連頭都無法抬起來。雖然有戰壕,泥沙袋牆作掩體,但清軍還是傷亡了不少士兵。 儘管清軍也開炮還擊,但清軍的火炮數量雖然並不算少,但要分散在十多個陣地上,因此單在某一個陣地上,清軍的炮火遠不能和中華軍相比。 隨後第二師三十七團也在火炮的掩護下,向三岔崗陣地發動了地面進攻,雖然遭到了清軍的頑強阻止,但三十七團的士兵表現得十分英勇,冒著清軍的火力,奮力的突擊,同時該團的炮兵營在離清軍陣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架起了三十門臼炮,輪番將開花彈打進清軍的陣地裡。 有了炮兵的有力支援,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激戰之後,終於突破了清軍的防線,雙方在清軍的陣地裡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雖然清軍也奮力的抵抗,但在第二師的另一個團增援到戰場之後,清軍終於抵抗不住,放棄了三岔崗陣地,向章丘縣撤退。 隨後,第二師又向白虎山陣地發動了進攻。守衛白虎山陣地的是鑲藍旗牛錄額真納海,守軍只有五百餘人。納海本來是滿八旗的一個普通步甲兵,由其南征失利,滿八旗的精銳喪失大半,後來又要進行擴軍,加上他又有一點門路,這樣才當上了牛錄額真,但無論是他本身的能力,還是戰場上的經驗,其實都不算合格。 其實岳樂也知道納海有幾把刷子,但因為白虎山陣地是章丘縣外圍最高的一個陣地,岳樂認為這裡有險可守,不必佈置過多的兵力,因此才派納海來守衛白虎山陣地,而納海也不敢抗令,只好硬著頭皮上來。 三岔崗的陣地的失守,也給白虎山的守軍帶來了巨大的心裡壓力,因此第八師向白虎山發動進攻之後,守軍自身就發生了混亂,結果沒有抵抗一會兒,納海就帶著軍隊,逃離了白虎山。 白虎山可以俯視章丘縣東面的全部防守陣地,因此奪取了白虎山之後,中華軍在東線的戰場上,也取得了極大的優勢,第二師馬上將自己的師部移到白虎山,準備繼續向章丘縣發動攻擊。 中華軍在南線的進攻,就要困難得多,南線首先進攻的是經石橋,這個地方雖然叫橋,但實際並沒有河,只有一條巳經乾枯了的河床,清軍在經石橋的西岸修建了防禦工事,抵擋中華軍十一師的進攻。 同樣是在炮兵的掩護下,中華軍向清軍的經石橋防線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但乾枯了的河床確實增加了中華軍的進攻難度,儘管十一師的士兵們十分努力,而且有幾次都突破了清軍的防線,但都被清軍給打退了回來。 雙方在陣地上進行了反覆的爭奪,甚致是幾次易手,在河床裡幾乎都躺滿了中華軍士兵的屍體。有一次中華軍幾乎都已經將清軍給逐出了陣地,但與經石橋防線相鄰的小水口防線派來一支援軍,結果清軍合兵之後,奮起發動反擊,竟然硬生生的又將中華軍給打得退回到經石橋的東岸。 直到後來十一師派出一個營,阻擊其他陣地的援軍路線,徹底斷絕了清軍的後援,這才算是攻佔了經石橋陣地,但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而隨後第十一師又向清軍的小水口防線發動進攻,但連續進攻了三次,都無法突破清軍的防線,南線的戰事也就陷於了僵持中。 雖然戰鬥進行得十分激烈,但中華軍在東、南兩線都還取得了一些成果。而進攻最不順利的,還是北線,因此仔責北線進攻的是第二旅,首先進攻的是清軍的桑家鋪防錢。但按中華軍的編制,旅一級是沒有炮兵團的,雖然每個團配有一個炮兵營,但為了便於行動,炮兵營攜帶的都是中輕型火炮,射程有限。 由於缺乏重型火炮的掩護,在對桑家鋪防線的進攻一開始,第二旅就遭到了清軍陣地上火炮的打擊,儘管後來炮兵營在清軍的打擊下,在靠近清軍陣地的前沿架設了火炮,為進攻的部隊提供火力支持,但效果明顯差得多。因此雖然中華軍連續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但經過了一天的戰鬥,還是始終無法突破清軍的陣地。 在第一天的戰鬥結束之後,第四軍攻破了清軍三個陣地,由其是攻克了白虎山陣地,在東線取得了十分明顯的優勢。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差強人意。但由於清軍的火力得到了明顯的提升,也給中華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在第一天的戰鬥中,中華軍一共陣亡一千一百多人,另有一千三百多人受傷。而且這一次受傷的士兵可就不像是兗州戰場,都是受得皮肉傷,在這裡的大部份士兵都是被槍丸擊傷,不僅恢復起來很慢,而且有相當一部份士兵難以治癒,或者說就是治癒了以後,也無法在從軍參戰了。因此實際這一天的戰鬥減員人數,超過了二千人。 這樣的傷亡結果,也是在戰鬥之前,周少桓沒有預料到的。說實話由於前幾年中華軍連續擊敗清軍,因此在全軍中都有一股看不起清軍的情緒,雖然說這種情緒使中華軍在與清軍對陣時,在心理上佔有一定的優勢,但也不能否認,也在中華軍中滋生了驕傲的心裡,認為清軍不過如此。 這一次山東軍區首先得到商毅的命令,向清廷發動全面進攻,整個山東軍區也都蔓延著一種樂的情緒,認為總算是輪到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可以向其他的部隊正明,山東軍區的實力,同時也是自己建立功勳的大好機會。而在一開始階段的連續勝利,也助長了這種情緒。 但現在山東戰場的兩條戰線上,中華軍都遇到了相當大的困難,而這其中,又是以濟南一線的困難更大一些,畢竟在兗州戰場上,中華軍差不多已經摸清了清軍套路,巳經開始取得優勢了。 不過戰鬥已經開始了,也就不能這麼半途而廢,何況今天的戰鬥也不是全對中華軍不利,不是也奪下了凊軍的三個陣地嗎?因此眾將也都認為,明天應該繼續向章丘縣發動進攻,給清軍施加更大的壓力,由其是在東線,完全可以借助目前取得的優勢,一舉突破清軍的外圍陣地,一直打到章丘縣去。 而周少桓當然也不甘心就這麼撤軍,見眾將依然士氣不減,也十分高興,因此也決定在第二天繼續加強攻勢,爭取突破章丘縣的外圍防線。 當然中華軍雖然傷亡不小,但清軍的情況也不見得好到那裡去,在第一天的戰鬥中,清軍也陣亡了八百餘人,另有一千餘人受傷,丟失了三個陣地,由其是白虎山陣地,也確實讓岳樂覺得十分頭疼。 對棄守陣地的鑲藍旗牛錄額真納海,岳樂也立刻下令,斬首示眾,警示全軍,再有不努力抵抗,貪生怕死者,這就是例子。納海被斬首之後,全軍也無不駭然,誰也不敢輕易撤退了。 殺了納海當然容易,但戰局也並不容樂觀。除了有三個陣地失守以處,另外各個陣地的彈藥消耗量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由其是小水口防線和桑家鋪防線,因為戰鬥激烈,彈藥的消耗量都達到八成左右,如果明天中華軍再發動進攻,估計也支持不了一個時辰。 因為清軍現在才剛剛轉型,對於一場戰鬥中彈藥的消耗量,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慨念。而岳樂計算了一下,如果按這樣的消耗量,整個章丘縣軍儲備的彈藥最多也只不夠用十天。而現在章丘到濟南的通道己被中華軍截斷,想要補充彈藥,恐怕十分困難,一但沒有彈藥了,清軍還拿什麼來抵擋中華軍的進攻呢。這個時候岳樂也不禁有些後悔了,看來自己還是太低估了中華軍的戰鬥力了。 第019章 山東戰役(七) 進攻章丘縣的戰鬥一共進行了五天的時間。 岳樂將納海斬首之後,對清軍的全軍確實產生了極大的震動,因此在隨後的戰鬥中,清軍全軍上下無不奮力死戰,不敢後退半步。那怕是中華軍已經突破了陣地,還是有不少清兵也仍然在陣地上死守不退,拚力奮戰。 清軍的頑強抵抗,也給中華軍的進攻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儘管中華軍每一天都向清軍發動猛烈的進攻,並且又連續攻破了章丘縣外圍的劉林集、趙家官莊、向沙溝、小水口,馬頭崮、桑家鋪等陣地,但就整個戰局來說,進展並不算大,清軍的外圍陣地並沒全部崩潰,中華軍仍然還沒有打到章丘縣的縣城前,而且付出的傷亡非常重大,戰鬥減員達到八千人左右,其中陣亡的士兵已經接近了五千人。 而這時在另一條戰線上,進攻袞州府的中華軍因為大雨而停止了攻擊,兩線的戰事都陷入了僵局中,也令周少桓和第四軍的軍部人員十分憔急。 這時在章丘縣裡,岳樂也是坐立不安,因為在這幾天的激戰中,章丘縣的損失也不小,外圍的陣地幾乎全部失守不說,兵力損失也達到了五千左右。 當然兵力減少到還是其次的問題,畢竟清軍的兵力是足夠的,而且在外圍陣地失守以後,對兵力的需求也減小了許多,目前的兵力是完全足夠的,但章丘縣的彈藥卻已經出現了明顯的不足,岳樂估計,剩餘的彈藥,最多還只能堅持三天。 雖然說在這幾天的戰鬥中,中華軍的彈藥消耗比清軍更多,但有充足的後勤供應,可以保障在戰場上有足夠的彈藥使用。而章丘通向濟南和濟陽的道路都已經被中華軍切斷,因此儘管在戰事開始的第一天,岳樂就派人到濟南給老爹阿巴泰送信,告訴章丘縣的彈藥不足需補充,但到現在依然杳無音信,要知道從章丘到濟南,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其實這時濟南的阿巴泰也同樣十分憔急不安,因為他早就接到了岳樂的信,知道這事不能耽擱,但從濟南通向章丘的通路己被中華軍給截斷了,而且阿巴泰和中華軍交戰多次,知道中華軍一向善於圍城打援,因此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集合了濟南、濟陽兩地的兵力,調動了兩萬人馬,另外加上岳樂留在濟南的三千神威營的士兵,向章丘方向趕去增援。 濟南的援軍是在開戰後的第四天出發,由阿巴泰親自帶領,人馬走到棗園地區的時候,遭遇到了中華軍第九早第四旅的阻擊,由於這一次是救援兒子,因此阿巴泰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採用以兩千為一個衝擊單位的滾動式戰法,一批垮下來,另一批立即出動,無論傷亡多少,都持繼不斷,輪番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使四旅的士兵們時劑都陷於苦戰中,幾乎得不到一點的喘息時間。 不過為了阻擊清軍,四旅也是做好了充份的準備,除了修建好了嚴密的陣地之外,還裝配了大量的新式武器,後填彈式步槍就裝配了一個連,另外還轉輪式連發槍六十架,單管斗方連發槍二十架,多管連發槍十架。因此單以火力而論,四旅甚致可以超過一個師。 雖然清軍裡有三千神威營的士兵,但在進攻中,清軍新軍表現就明顯不如防守。其實受這個時候的火槍技術所限,火槍在進攻中的作用並不大,就是中華軍在進攻中,也必須要依靠強大的炮火支持才行,在近戰中,也主要是使用手榴彈,並沒有怎麼使用火槍。而清軍在大規模使用火器方面,更是一個初學者,實際還是用的老一套拿人向上墊的戰術,只不過總算是學會了將進攻的隊例展開,而不在是把兵力密集成一團。 但儘管如此,也興是能讓清軍減少一點損失,在中華軍陣地前組織的嚴密火力網面前,清軍的進攻依然毫無作用,幾乎根本就無法靠近到陣地的五十米前。在兩天的戰鬥中,清軍損失的兵力接近三千人,但中華軍的防線卻依然穩如泰山,沒有受到一點威脅。 駐守棗園的四旅成功的阻擊住了清廷的援軍,也讓周少桓稍稍覺得安心。但他也知道,四旅的阻擊戰,未必能堅持太長的時間,因為現在中華軍也很難繞過章丘縣,給四旅大量補充彈藥,一但四旅的彈藥耗盡,阻擊戰也就到此為止了。因此目前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攻下章丘縣。但清軍在章丘縣的防守力度,很難在短時間內攻克下來,周少桓當然不可能知道,章丘縣裡的彈藥其實也差不多消耗殆盡了。 就在這時,周少桓又收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清廷向山東派來了援軍,由漢軍正紅旗人李國英,率領一萬五千人馬,趕來增援山東。這時人馬已經過了德州,進入濟南府境內。 雖然說這一萬五千人馬並不算多,但到足以改變目前濟南府的局面。因為現在雙方都已經調集了自己幾乎所有的兵力,在濟南、濟陽、章丘一帶的戰場對持,中華軍在其他地方的駐守兵力很少,因此這支持軍趕到之後,戰局的天平也將立刻倒向清軍的一邊。 而且這還只是清軍的第一支持軍,誰也不敢保證,以後還會不會有其他援軍陸續趕到山東來,畢竟濟南是河南的屏障,京師的門戶,清廷不可能不重視,而且清廷在北京周邊還有二十餘萬的駐軍,三個營的新軍,如果要增援濟南,絕不可能只有這區區一萬五千人馬,如果清廷真的出動大軍來增援濟南,那麼僅靠山東軍區的兵力,恐怕難以力敵了,還常要從南京增派兵力。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在於,中華軍沒能極時的攻佔濟南-兗州一線,如果能夠攻佔濟南或兗州一地,那麼再迎擊清廷的大軍,也就有把握多了。 但現在山東的局勢明顯嚴峻起來,這個時候周少桓還能夠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並沒有一味強攻,而是下令部隊撤離戰場。由第九軍退守武定州,駐守濟南府東北地區;而第四軍則退守淄川、高苑一線;同時又給童大勇下令,讓第五軍、第十軍暫時停止對袞州府的進攻,退守袞州府的東南地區駐守。 中華軍撤軍之後,阿巴泰、岳樂也都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次總算是擋住了中華軍的進攻,又得到了李國英的一萬五千援軍,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直到這時,中華軍對山東的進攻也暫時告一段落,整個戰事從中華軍增援淄州縣的謝遷起義軍開始,一共進行了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中華軍雖然佔領了濟南府東北和袞州府東南的部份地區,但最重要的兗州-濟南一線還牢牢的掌握在清軍的手裡,因此預期的戰略目標並沒有達到。 從戰果上來說,清軍損失的兵力約為二萬七千人左右,陣亡一萬八千餘人,受傷六千餘人,被俘三千餘人。而中華軍的損失在一萬五千左右,陣亡九千多人,受傷近六千,不過被俘的人員並不多,不超過二百人。但清軍損失的兵力大半是在前期,在後期就要明顯少得多了,而中華軍則正好相反。結果到了戰事的後期,雙方的損失大體相當,甚致可以說中華軍還要略多一點。 因此從總體的結果來看,這一次山東戰役,確實是中華軍建軍以來,少有一次全面的敗陣。 這一戰最後打成了這樣的結果,也讓整個山東軍區都十分鬱悶。雖然說中華軍並不是沒有打過敗仗,當初南京失守的時候,造成的局面可比現在艱難得多,但當時全軍也並沒有氣餒。因為在出兵之前,山東軍區全軍上下的心氣都是很高的,想的都是一舉掃平山東全境,為中華軍全面北伐,建立奇功。但最終的結果和最初的預期目標形成了非常明顯的反差,全軍上下也都陷入了一個低沉期裡。 山東軍區的最高長官周少桓也同樣陷入自責中,退守到淄川縣之後,周少桓也下令,將山東軍區司令部的主要成員都招集到淄川縣來,開會討論這一次失敗的教訓,以及下一次的作戰計劃。 而就在這時,統戰部的最新命令和商毅寫給周少桓的一封信也送到了淄州。 從山東青州府到南京的直線距離大約為六七百公里,以飛鴿傳書的速度,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山東的戰事進程,每天都要向南京匯報,因此山東的戰事情況,南京統戰部基本上都可以在第二天知道。雖然在發出新命令的時候,商毅並不知道周少桓決定撤軍,但這次進攻山東戰役的失利,商毅也基本可以預計到。 對於這次失利,商毅並沒有太在意,因為這次山東戰役,和以前的戰鬥不同,在以前基本都是清軍進攻,中華軍防守,等挫敗了清軍的進攻之後,才給清軍以反擊,而這一次,是中華軍主動向清軍發動全面進攻,這對中華軍來說,也是一種新的作戰方式,進攻的一方,總要比防守的一方難一些。另外山東軍區也確實缺少打大戰的經驗,因此這一次戰鬥的失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第020章 北方大變(上) 而從整個的南北局勢來看,這一次進攻山東的失利,對大局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因為山東軍區雖然失利,但並未潰敗,兵力損失並不算大,而且由於是主動進攻一方,自已的領土也並沒被清軍佔領,相反還有所擴大。而且清軍在山東的兵力也被進一步削弱,因此在中華軍撤退之後,也無力發動反擊,可以說山東的局勢和戰前相比,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甚致中華軍還要略好一點,只要是總結好這一戰的經驗教訓,還可以再向山東發動進攻。 另外就在山東戰役發生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北方的局勢,也發生了有利於南京政府的極大變化。 原來在北方各地的農民起義,原明官員反正爆發的十分頻繁。 首光是在山東地區,繼謝遷起義之後,在山東西南部與河北大名府交界一帶的曹州、濮州、范縣等地區也爆發了以任七、張七為首的農民起義,同時清廷的曹州守將,也是原明總兵劉澤清的舊部,李化鯨、鄭隆芳、姚文昌等人也響影起義軍,以曹州為駐點,起兵反正,舉起了反清的大旗。 而在陝西神木縣,也發生了高友才為首的農民起義,起義軍聲勢大振,在很短的時間裡,就連續攻取了陝北地區的十九個州縣,並委任了巡撫以下的各級文武官員。同時原明將領,出任清廷的延安營參將王永強,也藉著帶兵赴神木、府谷等處平亂之機,起兵反正響應,佔領了陝北的重鎮榆林,殺死了清廷的延綏巡撫王正志、延綏總兵沈文華、靖遠道夏時芳等官員,並自稱招撫大將軍。隨後王永強又引兵南下,會同留守延安的原明將王永鎮,佔領了延安,殺死清廷的延安知府宋從心,以廷安、榆林兩地為基礎,與高友才的義軍互相呼應。 與此同時,甘肅回族將領米喇印、丁國棟、黑承印等人也在甘肅地區發動了反清起義,連克甘州、涼州、肅州等地,清廷的甘肅巡撫張文衡、甘肅總兵劉良臣、肅州副總兵潘雲騰、涼州副總兵毛鑌、甘涼道林維造、西寧道張鵬翼等地方官員都被擒殺。接著米喇印、丁國棟等人引兵東進,攻破蘭州,殺同知趙沖學、知縣趙翀;連克臨洮、河州、洮州、岷州等地。這一次起義,參與的不僅有漢族百姓,也有大量的回族百姓,也反映了甘肅等地區的回民對清廷的暴虐統治嚴重不滿。 不過在北方各地的反正起義中,反清聲勢最為浩大,範圍最廣,同時也是對時局影響最大,還數在山西發生的原明將領,清廷的大同總兵姜瓖起兵反清。 姜瓖是陝西延川縣人,原來是明朝掛鎮朔將軍印大同總兵。在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大順軍攻克太原後,姜瓖投降了大順軍,李自成仍然讓他鎮守大同。同年五月,大順軍在山海關戰敗之後、姜瓖又發動叛亂,殺害大順軍守將張天琳,歸附了清朝。姜瓖降清之後,仍然還是繼續充當大同總兵,並且曾隨英親王阿濟格西征,在鎮壓陝北大順軍高一功等部時,表現頗為賣力。 不過在姜瓖降清之前,因為並不瞭解清廷有入主中原的意圖,因此在大同擁立了一個名叫朱鼎珊的明朝宗室為王,以號招人心,而這一事件也使清廷對姜瓖始終難以放心,對他多方質疑,並且還命姜瓖將長子送到北京入朝侍衛,實際就是充當人質。 姜瓖自以為不費清朝一兵一卒,把大同地區拱手獻給了清廷,接著又在陝西榆林擊敗大順軍,不僅功高無賞,反而備受猜疑,因此也憋了一肚子怨氣。 在北京暴亂發生之後,清廷雖然最終決定對百姓以安撫為主,但對手握軍權的漢族將領猜忌益深,而大同地區的清朝官員又奉命徵集糧草,急如星火,使百姓怨聲載道,對姜瓖也多有指質其征催錢糧不力,懷有異心等等。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的水軍襲擊大沽口,山東地區又發動對清的進攻,姜瓖本來就對清廷十分不滿,這時也覺得機會來了,於是乘宣大總督耿焞等人出城驗草的機會,突然關閉城門,下令易冠服,並自稱大將軍,公開揭起了反清的旗幟。 姜瓖在大同舉義反正之後,山西各地的漢族官紳紛紛響應,原明大學士山西曲沃人李建泰,原明寧夏巡撫李虞夔等人也都在家鄉積極策動鄉紳共襄義舉反正。 另外還有原明將領劉遷、萬練等人也起兵響應,速度佔領了寧武、岢嵐、保德州、代州、繁峙、五台等州縣之地。在山西東南,有胡國鼎、陳杜、張斗光等人起響應,攻克澤州、平順等地。而在山西西南,蒲州到陝西韓城一帶,也有虞胤、韓昭宣、李企晟等聞風響應,克陷蒲州及蒲屬臨晉等縣。 結果在很短的時間裡,山西全省除了省首府太原和少數城池外,差不多都被反正的義軍佔領,同時姜瓖還派人潛入南方,和商毅聯絡,希望能夠得到商毅的影響和支持。 在這一系列的起義反正中,最大的特點是,並不是像一般的農民起義一樣,只有農民參與,或是以農民為主體。而且在農民起義爆發之後,很快就有大量的原明官員和將領廣泛的參與其中,由於他們都居有相當的軍政經驗和能力,因此在短時間內,也將起義反正的聲勢造得非常大。 另外這一系列的起義反正表面上看來,還是北京爆亂的餘波,但從根本上來說,是北方的漢族人對清廷統制不滿的一次集體大爆發。 本來在明朝滅亡之後,由於大順政權的施政不當,對佔領地區的官紳地主實行的追贓助餉政策,黃河流域一帶的漢族官紳一度受到大順政權的沉重打擊。因此在清廷入關,擊敗了大順軍之後,也公開表示,維護當地官紳的既得利益,北方的許多地區的官紳地主,也把清廷看成維護自身利益的新靠山。同時清廷打出的「代明剿賊」,「弔民伐罪」等旗號,也起到了一些收壟人心的效果。 因此在清廷剛建立時,在北方反抗清廷的基本是以農民起義為主,而漢族官紳基本都選擇投靠清廷,並且積極幫助清廷攻擊大順軍,以及鎮壓反抗清廷統治的農民起義。在這樣的情況下,清廷才能夠迅速的平定北方,連續擊敗大順軍,並逼迫大順軍南下。 如果清廷在這個時候能夠抓住這一時機,穩定人心,完全可以使自己在北方的統治穩定下來,就算南征失利,也可以立足北方,形成南北對持的局面,但可惜隨著清廷在北方統治穩定之後,錯誤的推行了一系列的錯誤政策,如剃髮令,圈地令,逃人法,投充法等,而在政治上又推行民族歧視政策,重滿輕漢,而在漢人之中,又重遼人而輕新附漢人。使北方官紳地主的尊嚴和利益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因此他們在政治態度上隨之發生分化。 儘管還是一部分官紳忍氣吞聲的乞憐於清廷;但有相當一部分官紳在由依附清廷轉變為公開、秘密反清活動,或者是反清的想法,包括有許多一開始公開投降清廷的原明官員。而在這時,南京政權也隨之成立,也成為不少北方的漢族官紳的希望。 北京爆亂的發生只是第一根導火索,使許多在清廷並不得意的原明官員、武將,也都認為清廷實力有限,自己大可一試身手。也不少人由此而開始有了起事反正想法;而中華軍攻破大沽口是第二根導火索,讓人們見識到中華軍完全有能力向清廷發動進攻;而中華軍在山東發動對清廷的進攻以後,也讓北方的漢人明白,中華軍準備大舉北伐了,因此反正舉事起義的爆發也成為推倒的多米若骨牌,一爆而不可收拾。 當然從地理位置來看,山西緊靠京師,因此姜瓖在大同舉義反正,對清廷的威脅極大。毅雖然知道,姜瓖本身不過是一個反覆無常之輩,這次舉兵反正,也並不是出於什麼民族大義,純粹是出於對清廷的崇滿歧漢政策不滿,自己在清廷不受重用,再加上現在南北局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清廷的統治並不那麼穩定,因此才起兵反正,在這亂世中再投機一把。 但無論姜瓖舉義反正的動機會如何,在客觀上是有利用中華軍對清廷的進攻,因此商毅和南京政府內閣、統戰部經過商議之後也決定,向清廷發動全面進攻,於是統戰部也正式下令,湖廣軍區的司令部,立刻出兵進取南陽,進而收取洛陽;淮南軍區也馬上出兵,向宿州、毫州一線平推,然後進取徐州;而南京軍區做為預備兵力。 而山東軍區,仍然繼續出兵,進取兗州、濟南,配合另外兩路的進攻。同時商毅又下令,讓駐守海州的鄭成功部,率軍進入山東,增加山東戰區的兵力,協助山東軍區作戰。 第021章 北方大變(下) 同時統戰部對這一次進山東的戰鬥計劃提出了批評意見,認為這次戰鬥的失利,主要在於沒有堅持執行商毅一慣提倡的機動靈活,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人;和先打弱小之敵,後打強大之敵的原則。 同時統戰部也對再次進攻兗州、濟南的戰鬥計劃提出一些建議。認為在目前清軍在山東地區的兵力比較雄厚,而且阿巴泰又在山東經營多年的情況下,想要一舉擊敗清軍,迅速攻取山東全境的想法並不可取,還是應該穩紮穩打,戰術靈活多變。另外儘管清軍的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從濟南到兗州的狹小地區內,但由於清軍要分兵駐守五六個地方,只要是有耐心,還是可以找到對清軍進行分割包圍殲滅的機會。 因此可以集中兵力先進兗州或濟南其中的一地,或直接攻佔城池,或圍城打援,先殲滅山東清軍的兵力,然後再逐步攻取山東全境。統戰部的建議是首先進攻兗州府,一來是因為清軍在兗州府的兵力相對較弱,而且在山東地區爆發的任七、張七農民起義,以及曹州的李化鯨、鄭隆芳、姚文昌等人反正,都是在袞州府的西南地區。因此首先進攻兗州府,可以得到許多其他支持。 其實在撤軍之後,山東軍區司令部也對這一次出兵的失利原因作了深刻的反思。眾人也都認識到,這一次出戰進取山東失利的最大原因就在於,兵力過於分散。由於在出兵之前的胃口太大,想一口就把整個山東省全都吞下去,而且又速勝心切,因此才同時對兗州、濟南發動進攻,結果反而欲速則不達,相反造成了自已的兵力分散,而且進攻的目標也過於明顯,在進攻章丘和泗水兩個縣時,清軍都已經做好了充份的準備,中華軍只能向清軍發動強攻。這樣的進攻計劃,顯然是不符合中華軍一慣的戰術特點。 因此統戰部對山東軍區提出的批評意見,十分準確,也讓眾人都非常心服,而提出再次進攻兗州、濟南的建議,也都非常贊同,由其是周少桓,也才意識到自己和商毅的差距所在,雖然這份建議是以統戰部的名議發出,但周少桓十分清楚,這絕對是商毅的意見。 原來周少桓在山東處處效仿商毅的作風,並且還因此而獲得了一個「小督師」的雅號,雖然在商毅稱王之後,周少桓也嚴令山東軍區,不許再提「小督師」這個稱號,但在私下裡,心裡也頗有幾分得意,能夠和商毅相提並論,也是十分光榮的事情。但現在看來,自己和商毅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而商毅以私人名議,給山東軍區寫的信,在信中,商毅鼓勵山東軍區,不能因為這一次失敗而氣餒,以致於一蹶不振。由其是以周少桓為首的司令部成員,一定要首先站起來。先打幾個勝仗,又碰了釘子,然後又打幾個勝仗,這種勝敗的交替,是正常的戰爭規律,中華軍建軍以來,也是在勝敗的反覆中前進,而軍官、將領的作用,就是在失敗了,栽了跟頭以後,帶領著士兵站起來,走向勝利,而軍官首先就要自已先站起來。 看完了這一封信,也讓山東軍區司令部的眾人都十分感動,因為在現在的情況下,確實需要安慰和鼓勵。而且在得知目前的時局所發生的變化之後,眾人也都大為放心。在這樣的情況下,清廷已經自顧不暇,根本就不可能再向山東地區增派兵力,而山東軍區得到鄭成功部的補充之後,兵力也有所加強,因此周少桓也決定,按照統戰部提出的建議,首先集中兵力,向兗州發動進攻。 ———————————— 本來多爾袞收到阿巴泰的告急之後,也不敢大意,濟南可是京師南面的屏障,絕不容有失。派出李國英增援山東,確實只是前部人馬,因為李國英部就駐守在河間府,離山東最近。 在派出了李國英部之後,多爾袞本打算派遣英親王阿濟格親自帶隊,統領八萬大軍,包括神工營的人馬,再增援山東,出動這樣龐大的兵力去增援山東,不僅要保住濟南、兗州,多爾袞也希望能在山東打幾個勝仗,以鼓舞清廷的士氣,掃除前一階段北京暴亂和大沽口失敗的不利影響。 那知人馬還沒有聚集,就連續收到在山西、陝西、甘肅等地發生的起義反正。多爾袞得知以後,差一點又急得吐血。但叛亂已經發生,也不能坐視不管,好在是這時山東又傳來新的戰報,阿巴泰總算是抗住了中華軍的進攻,中華軍撤軍了。 雖然多爾袞十分清楚,中華軍只是暫時撤軍,山東的危急並沒有解除,但現在也是火燎眉毛,只能先顧眼前,因此這一次多爾袞也打算親自領軍出征,平定山西之亂。 自從山海關戰役以後,多爾袞就再也沒有親自統兵出征過。一是清廷入主北京之後,多爾袞做為清廷實際的掌權者,百務叢集,難以分身;二是滿洲貴族內部權力之爭十分激烈,就連多爾袞也一度稱病不出,因此也不敢輕離京師重地;三是多爾袞貪酒戀色,頗多內寵,近年來他的健康狀況也不是很好。 但這次多爾袞要親征大同,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山西比鄰京師,陝西、甘肅等地反清運動,也都勢若潮湧,一但久亂不平,而且一但中華軍這時全面出擊,和北方的這些叛亂遙相呼應,讓北方的叛亂也成了氣候,京師也難保全,因此必須趁著山西叛亂剛走,根基尚不穩定的時候,盡快將姜瓖給平滅下去。 而且現在清廷的大部份主將都在南北邊境地區,留在京師,可以獨當一面的人並不多,另外多爾袞也不放心讓別人領軍,原因還是山西離北京太近了,萬一有人生出異心,忽然調轉槍頭對準北京,多爾袞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只有自己親自領軍才能放心。 而隨軍出征的還有承澤親王碩塞、多羅謙郡王瓦克達,鄭親王濟爾哈朗等人,幾乎把留在京師的親王、郡王全都帶走了。主耍原因還是多爾袞對這些人並不放心,在自己帶兵出征以後,不敢把他們都留在北京,乾脆也全都帶在身邊,好看管他們。這次出戰出動了七萬大軍,隨軍出征的還有神工營。 同時多爾袞又命親英王阿濟格為主將,領固山額真李國翰率領三萬人馬,出征陝西、匯同當地的陝西巡撫黃爾性、駐防西安滿軍首領吏部侍郎哈哈木、漢羌總兵張天福、興安鎮游擊盛嘉定各路兵馬,平定陝西的叛亂。由陝西三邊總督孟喬芳付責籌集糧草、軍需物資。 而甘肅地處偏遠,來不及從京師派兵,當然這時北京地區也無兵可派了,因此多爾袞也只好下令,以駐守西安的敬郡王尼堪為平西大將軍,同正紅旗固山額真韓岱兩人領兵前往甘肅征剿。駐防西安滿軍戶部侍郎額塞、甘肅總兵張勇、副將馬寧等人都隨軍聽用出戰,而一應糧草物資供應,勻由陝西三邊總督孟喬芳付責。 可以說這一番兵力調動,已經幾乎耗盡了清廷所有的兵力,因為要防備中華軍再從海路襲擊過來,因此清廷還在天津一直到遼東一線,還駐守著近十五萬大軍,這是不能調動的。而且在京師留下了何會洛、譚泰兩人駐守,共有人馬五萬,另加神武營的人馬。 多爾袞當然明白,商毅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一定會出兵進攻清廷。雖然清廷在南陽、徐州等地都佈置了大量兵力駐守,但多爾袞仍然不放心,因此對命洪承疇出任河南、北直隸總督,進駐開封,總督邊境的軍務。又免強抽調了二萬人馬,以及神軍營,交給洪承疇率領。 不過多爾袞也十分清楚,就洪承疇這麼一點兵力,放在那一條防線都不夠,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因為清廷已經無兵可派了。目前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四川的吳三桂出兵,幫助清廷。 但吳三桂是什麼人性,多爾袞更清楚不過,完全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因此多爾袞也迫於無奈,決定將川北的保寧府、夔州府、龍安府和松潘衛,從及陝西省的漢中府都劃歸為吳三桂的封地,以換取吳三桂派兵進駐重慶、夔州、漢中一線,危脅中華軍的湖廣軍區側翼。 同時多爾袞再次寫信給四川的吳三桂,言辭非常謙恭,又是曉之以理,又是誘之以利,告訴吳三桂,現在清廷與四川唇齒相依,一但清廷敗亡,商毅成勢,吳三桂在四川也難以保全,因此為了吳三桂自己的利益,也希望這一次吳三桂一定要出兵幫助清廷。 一下子得到了川北四府,另加漢中府,擴地數千里,吳三桂自然是十分高興,而且他也清楚,不能讓南北失衡,因此也滿口答應了清廷的條件,一面接收土地,一面出兵,進駐重慶、夔州、漢中一線。 第022章 靈活作戰(一) 在北方的局勢情況傳到山東之後,阿巴泰也清楚,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山東地區是得不到任何援軍了,因此想要抵擋中華軍的進攻,就只能靠山東的兵力了。 好在是前一階段,山東的清軍頂住了中華軍的進攻,由其是守衛章丘縣的戰鬥,可以說是相當成功的,也正實了清軍新軍的實力,這也給了阿巴泰不少的信心。另外還有李國英帶來的一萬五千人馬,雖然說改變不了山東的大局,但也總算是聊勝於無。 同時阿巴泰也將山東的防守和兵力分配又作了一番佈置。現在清軍在山東地區的總兵力不足十萬,神威營的兵力約在一萬三千左右,其他人馬約有八萬三千餘人。阿巴泰在袞州派置了四萬人馬,交給李率泰指揮;另外四萬三千人馬的人馬駐守濟南府,在濟陽安派了一萬三千人馬,章丘安排了一萬人馬,其餘駐守濟南。 本來阿巴泰打算把神威營的人馬也給平分了,但岳樂畢竟是學習過中華軍的戰術思想,知道集中兵力的原則,因此也勸阻了老爹的這種打算,神威營仍然駐守泰安州,付責兩面接應。不過岳樂也擔心中華軍發動突然進攻,於是在濟南、袞州兩地各派駐了一千五百神威營的士兵,如果中華軍進攻過來,有這一千五百人,也可以先抵擋一陣。而駐紮在泰安州的,只有一萬神威營的士兵。 清軍的兵力分配,很快就通過中華軍安排在濟南、兗州的情報人員探聽清楚,向山東軍區司令部作了匯報。這時山東的中華軍已修整了十餘天,受傷的士兵有一大半都傷癒歸隊,同時又從青州府補充了一部份新軍,各部隊的建制基本恢復齊備了。這也是中華軍和清軍相比的一個重大的優勢,由於中華軍的民眾基礎極好,而且商毅自從起事以來,一直都在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因此在南京政府的統制區內,一般的百姓也都以當兵為榮,這樣一來,損失的兵力可以得到極時的補充。 周少桓見這時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也決定再度發動山東戰役,這一次將重點進攻袞州府。因此在濟南府,只留下第四軍駐守高苑到淄川一線,牽制清軍的兵力,而周少桓帶領第九軍,趕到兗州府的沂州,與童大勇匯合,而這時鄭成功也收到了商毅的命令之後,帶領一萬五千人馬,從海州出兵,進駐到沂州。 因此這時中華軍也在兗州府璟內聚集了三個軍的兵力,總計有三個步兵師、四個步兵旅,一個騎兵師、一個特種兵旅,再加上鄭成功的人馬,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九萬,同時周少桓又派人去和袞州府西南的起義軍和反正的漢軍聯絡,相約他們一起進攻袞州府。 雖然清軍在中華軍的統治區內沒有完善的情報機構,但探子總是派了不少,數萬大軍的調動,也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因此雖然遲了不少,但駐守兗州府的李率泰還是得知了中華軍將要再來進攻兗州府的情報,於是也對兗州的防守兵力作了一番佈置。在兗州東、南的泗水、鄒縣各佈置了一萬五千人馬駐守。並且又通知駐守泰安的岳樂,讓他隨時準備增援兗州。 這一次中華軍的進攻方向是選擇的鄒縣,首先由第五軍向鄒縣發動了進攻。而清軍在鄒縣也早就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因此雙方打了兩天,鄒縣的防守還十分穩固,中華軍並沒有佔到多少便宜。 李率泰收到鄒縣的戰報以後,也十分滿意,到是放心了不少,本來打算加強鄒縣的防守兵力,看來暫時還可以再觀望一下。但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有一支中華軍正在進攻濟寧州,而且在曹州、濮州一帶起義反正的農民軍,以及原明將領任七、張七、李化鯨、鄭隆芳、姚文昌等人也在率眾東進,進攻巨野縣。 收到了這一個消息之後,李率泰也不由大驚,濟寧州在兗州的西南,運河東岸,雖然說進攻濟寧州的中華軍是一支孤軍,但濟寧州失守之後,中華軍就可以打通山東西南部的聯絡,和在曹州、濮州一帶起義反正的農民軍匯合一起,孤軍也就不孤了。 而巨野縣就在濟寧州以西六十餘里的地方,農民軍進攻巨野縣,也大有與中華軍匯合的意圖。而且現在山東的清軍都集中在濟南-袞州一線,整個山東西南的地方包括濟寧州在內,兵力十分空虛,一但中華軍和起義軍匯合,恐怕山東西南地區都難以保全,而濟南-袞州一線就將陷入中華軍的兩面夾擊之中了。 這麼看起來,中華軍進攻鄒縣是假,乘虛襲取濟寧州才是真的。想到這裡,李率泰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中華軍實在是太鬼了,居然會給自己來這麼一手。因此李率泰也不敢怠慢,雖然這時袞州城裡只有一萬多守軍,但他還是抽調了八千兵力,包括留守在袞州城的一千五百名神威營的士兵,由副將陳泰率領,趕去救援濟寧州。 好在是濟寧州離兗州並不遠,只有六十多里的路程,而且都是官道大路,派出人馬一天就可以趕到了。而李率泰又再三叮囑陳泰,一但在半路得知濟寧州失守,就立刻撤回兗州來。 不過救援濟寧州的人馬派出之後,袞州的防守可就空虛了,誰知道中華軍會不會趁虛再來取袞州呢?畢竟從鄒縣繞道到袞州,也不過四十多里的路程,因此李率泰也不敢冒這個險,於是又下令泗水縣的守將陳錦,讓他立刻率領一萬人馬,趕回來填補袞州的空虛。同時李率泰又向泰安州的岳樂求救。 好在是泗水縣離袞州城也不算遠,只有不到七十里的路程,陳錦接令之後,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立刻率軍出發,將泗水縣的防守交給副將吳朝佐付責。而且一路上加緊趕路,雖然把土兵們給拖得快要吐血了,但還是在救援濟寧州的人馬剛剛走沒幾個時辰,就趕到了兗州。因此李率泰也安心了不少,現在只盼著援軍能夠極時的趕到,守住濟寧州。 而救援濟寧州的人馬出發之後,陳泰也知道軍情緊急,因此也不敢耽擱,一路加緊進軍,全軍幾乎都是小跑著進行,清軍一路跑了兩個多時辰,差不多跑出了五十多里的路程,眼看著濟寧州就快要到了,而且還沒有收到濟寧州失守的消息,因此陳泰也覺得大有希望,因此也不停的催馬來回奔走,催促士兵「快一點,再快一點。」 不過這時清軍也累得著實不輕,一個個都腰酸腿痛,張著嘴吁吁帶喘,掉隊的士兵已經達到了三百多人。 這時有一個把總也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對陳泰道:「陳副將,兄弟們都已經累得不行了,我看不如歇一會兒再趕路吧?」 陳泰搖了搖頭,道:「這裡離濟寧州不到十里的路程,再累也累不過這十里地,讓弟兄們再咬咬牙,堅持一會兒,等到了濟寧州再休息吧。」 那把總心裡想著:「再咬咬牙,堅持一會兒」說得到是輕鬆,你是有馬騎,不用走路,但我們可都是靠兩條腿,再跑十里路,非把腿給跑斷了不可。但雖然是這樣想著,嘴裡卻不敢說出來。 就在這時,忽然聽從官道的左右兩側傳來一陣槍擊的聲音,清軍猝不及防,有不少士兵都中彈倒地,整個隊伍也立刻就亂了起來。 陳泰也不禁大吃一驚,難道中華軍在這是埋伏著人馬嗎?袞州一帶多是山區丘陵,地勢起伏不定,官道雖然寬闊平坦,但在官道兩側儘是起伏不走的山丘樹木,到是正好可以埋伏人馬,因此想到這裡,陳泰的臉色大變,急忙傳令,準備迎戰。 但這時在官道兩側,子彈一排一排,密如雨點一樣向清軍射擊過來,而在官道上又沒有一點可以掩藏隱蔽的地方,清軍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迎戰敵軍,有一些士兵還按照常規一樣,舉起兵槍盾牌等武器,嚴陣以待,結果反而被打得紛紛倒地。 雖然清軍中間還有一千五百名神威營的士兵,但在這倉促之間,根本就無法排成三排連射的陣式,而且絕大多數的士兵在這時侯也是手忙腳亂,不能從容的填裝彈藥,有的士兵手腳發抖,哆哆嗦嗦,結果彈藥包不是撒了就是掉在地上,一連用了好幾個彈藥包,都沒有能夠完成填裝。雖然也有少數士兵能免強保持正定,但也沒有時間去仔細尋找中華軍的藏身地點,只能向官道兩側漫無目地的胡亂開槍,亂放一氣。 陳泰還在馬上七手八腳的想到指揮一氣,這時只聽坐下的戰馬一聲哀鳴,四肢一軟,「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也把陳泰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不過陳泰在失去平衡的時侯,只覺得頭上一震,似乎是挨了一下,等他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才發現頭盔上的避雷針和盔纓,不知什麼時候,被彈丸給擊落了下來。陳泰也不僅嚇出了一身淦汗,太險了,如果不是剛好戰馬倒地,這一槍豈不是擊中自己的天靈蓋了嗎? 第023章 靈活作戰(二) 在射擊了十幾分鐘之後,官道上的清軍已經傷死一片,有不少清兵都跳下官道,躲進官道兩側的樹林叢中,也有一些藉著死在官道上的同伴屍體作掩護,就連陳泰這時也貓著腰,躲在自己死去的戰馬身後。總算是免強得到了暫時的安全。 但就在這時,中華軍向清軍發動了全面的進攻。士兵們紛紛從隱藏的掩體後面跳出來,舉著上好刺刀的火槍,大聲喊著「衝啊!殺啊!」的聲音,向清軍衝殺了過來。 有的清兵見了,也趕忙起身,準備迎戰,但剛一透頭,就會遭到一陣亂槍射擊,或者是一顆手榴彈扔過來,然後「轟」的一聲,被炸死一片。雖然說這個時代的火槍在進攻中的作用有限,但和清軍的新軍相比,中華軍在進攻中使用火槍的經驗可要豐富得多,加上又有手榴彈一起配合使用,只要不是攻堅戰,依然還是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各種火器的威力。 清軍又遭到一輪打擊之後,中華軍的戰士們也都衝到清軍近前,和清軍展開了白刃作戰。在這裡伏擊清軍的中華軍是第九軍第十四師,論兵力已經在清軍之上,而且清軍又是遠路而來,不僅早己累得精疲力竭,隊型也被拉成了長長的一條,剛才又遭到中華軍一陣打擊,在這幾層因素之下,拼起白刃戰來,清軍也跟本不是中華軍的對手,被中華軍一個衝鋒,就打得清軍四分五裂,隨後無論是單人作戰,還是小組配合作戰,清軍都被打得一敗塗地。 戰鬥僅僅只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趕來救援濟寧州的八千清軍當場陣亡三千餘人,另外有四千餘被俘或投降,逃跑的清軍不足千人,而清軍的主將陳泰,也成了中華軍的俘虜。而中華軍僅僅只陣亡了一百六十八名士兵,另外有二百多名士兵受傷。 擊敗了清軍的援軍之後,第九軍立刻又向濟寧州發動了進攻。其實清軍在濟寧州根本就沒有多少兵力駐守,中華軍一直留著濟寧州沒有攻取,不過是為了吸引清軍的援軍,現在清軍的援軍已經被消滅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留著濟寧州了。 進攻濟寧州的戰鬥十分順利,因為城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抗之力,中華軍毫不費力的就登上了濟寧州的城頭,驅散了少量的守軍,打開城門,放大隊人馬進城,就在當天,第九軍連打了兩個勝仗,擊潰了清軍的援軍,又佔領了濟寧州。 隨後第九軍的軍長馮進又命令第四旅渡過運河,奪取了嘉祥、巨野兩縣,和起義軍匯合。又命令第十四師,立刻揮師北上,進攻汶上、寧陽兩縣,為下一步攻取兗州做好準備。 濟寧,巨野失守,也表示山東西南地區門戶大開。清軍精心構築的濟南-兗州防線,已經岌岌可危了。 匯合了起義軍之後,馮進也接見了起義軍的幾名首領,對他們舉義反正的行為給予了很高的嘉獎,並且將這一戰中奪取的清軍武器、盔甲全都送給起義軍,並且留下第四旅的一個團,在濟寧州駐守,另一個團則配合起義軍一起,收取山東西南各地。隨後馮進又帶領著第九軍剩下的特種兵旅,暫時駐紮濟寧州,待命而動。 第二天,救援濟寧州的敗軍逃回到兗州,向李率泰報告了濟寧州已經失守,救援人馬慘敗的消息。 雖然對濟寧州失守早有心理準備,但李率泰沒想到,連救援的人馬也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因此也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可是八千人馬,逃回來的不足一千,這一來袞州的兵力可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李率泰正要招集眾將,商議下一步的應對方案,就在這時,又有探子來報,泗水縣失守。 原來陳錦率軍從泗水縣趕回袞州來駐守之後,周少桓立刻下令,由第十軍軍長章一平,帶領第十軍的第十二、二十七兩個旅,去襲取泗水縣。 雖然這時泗水縣的縣外陣地又重新修好,但現在縣裡的守軍只剩下了五千人,而且火銃兵和弓箭手基本都被調回去駐守袞州,因此根本無法固守縣城外的陣地,而且中華軍的進攻太過突然,只好都退進縣城裡去防守。 但這時戰鬥的步調又回到了中華軍最擅長的模式,立刻就向縣城發動了強攻,由爆破組出動,用爆破車炸開了泗水縣的城牆,隨後中華軍殺入泗水縣城裡,經過了一番激戰之後,清軍終於抵擋不住,退出了泗水縣。 泗水縣的失守,對李率泰來說,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這一下兗州的左右兩翼勻告失守了,兗州的外圍只剩下南面的鄒縣,而這時泰安州的援軍還沒有趕到,李率泰一面又派人催促岳樂,盡快趕來救援兗州,一面也再考慮,還有沒有必要繼續守著鄒縣。 因為中華軍完全可以繞過鄒縣,直接進攻兗州,而現在兗州城裡的守軍只有一萬多人,還不如鄒縣的兵力多,而且神威營的士兵也基本損失殆盡了,因此靠這一點兵力,很難守住袞州,不如把鄒縣的人馬都撤回到兗州來駐守,這樣袞州城裡的兵力可以達到二萬六七千左右,就算中華軍進攻過來,也能夠抵擋一陣了。 就在李率泰還在思考要不要放棄鄒縣的時候,又有人來報告汶上、寧陽兩縣失守了。 李率泰聽完之後,也不禁面如死灰,因為寧陽縣就在兗州府的正北,可以說正好切斷了從兗州退向泰安、濟南一線的道路,也就是說,這時的兗州,己是一座孤城。 到了這個時候,李率泰才意識到,這一次中華軍的進攻,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了,並不在一味強攻城池,硬打硬拚,而是戰術靈活多變,什麼圍城打援、聲東擊西、欲擒顧縱、出奇不意,避實擊虛等等,完全是花樣百出,令人根本琢磨不透,防不勝防。似乎又有了幾分當年的風彩。儘管現在兗州還在清軍的控制下,但李率泰已經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兗州已經守不住了。 但現在不是喪氣的時候,一但兗州失守,連李率泰自己也有危險,而現在兗州唯一的希望,就是堅守城地,等著濟南的阿巴泰派出大軍來救援,因此李率泰再次向岳樂,以及阿巴泰發出了告急信,請救他們速發援軍,趕來救援兗州。同時也下令到鄒縣,命令守將夏成德、夏景海兄弟,立刻放棄鄒縣,把全部人馬都撤回兗州來駐守。 夏成德、夏景海接到了李率泰的將領之後,到也不敢怠慢,另外兩人也知道目前的局勢,確實應該全力守衛兗州,因此也立刻組織人馬,撤回兗州。 只是撤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因為現在清軍各軍也都裝配一定數量的火器,雖然駐守鄒縣的清軍不屬於新軍,但也有七百多支火槍和二十餘門各種火炮,包括二門二千四百斤的紅衣火炮,因此也隨軍攜帶了大量的彈藥,另外還有箭矢、糧草其他各種軍用物資,雖然也仍掉了不少,但扔不掉的加在一起也足裝了三百多車。清理這些物資裝車就花去了二天,直到第三天,才開始撤離鄒縣。 好在是鄒縣離兗州並不遠,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而且都是官道大路,車輛行走,也十分便利。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五個時辰左右,就可以到達兗州了。 但隊伍僅僅只走出了還不到兩個時辰,就遭到了中華軍的追擊。夏成德、夏景海都是漢軍正紅旗的遼東漢人,跟著清廷一起,也打過不少仗,也十分豐富的作戰經驗,在撤退之後,也留下了一部份斷後的人馬,等大隊離開一個時辰之後,再撤離鄒縣,這樣清軍就可以先走出一個時辰的距離,中華軍再要追趕,也追趕不上了。 只不過夏氏兄弟沒有想到的是,付責追趕清軍的,是山東軍區第十軍騎兵師。 而且在以前的戰鬥中,中華軍的騎軍也和清軍進行過一些騎戰的戰鬥,不過中華軍畢竟不是一支以騎戰為主的軍隊,另外以前的主要戰場都是在江淮一帶,河網密佈,並不是騎軍理想的戰場,因此騎兵發揮的時候並不多,而且在一些關建的大戰中,基本都沒有騎兵的參與。 但這並不表示,商毅不重視騎軍,因為商毅十分清楚,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火器時代,騎軍的作用在不斷的降低,但騎軍依然是戰場上一支重要的力量,一支完整的軍隊,決不能缺少了騎軍。另外北方地勢平坦,以後進行北伐,騎軍還是大有用武之地。因此中華軍很早就組建了自己的騎軍部隊,並且在成立各大軍區的時候,每個軍區都組建了一個騎兵師,並且也進行了嚴格的訓練,同時還製造了大量適合騎兵使用的短銃和後裝彈步槍。 只是在清軍的概念中,雖然知道中華軍也有騎兵,但對中華軍的騎兵並沒有什麼深刻的印像,因此在制定與中華軍作戰的計劃中,也往往會不自覺的把騎軍給無視了。這一次撤軍的計劃,就是這樣。 第024章 靈活作戰(三) 清軍的主力一撤出鄒縣,中華軍就立刻向鄒縣發動了進攻。留下來斷後的人馬當然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不到一個時辰,鄒縣就被中華軍給攻破了。雖然這時城裡還在進行著小規模的戰鬥,但周少桓已經下令,騎兵師立刻出動,穿城而過,去追擊撤退的清軍。 雖然這時清軍已經先走出了一個多時辰,但兩條腿當然沒有四條腿快,結果不到半個時辰,騎兵師就追上了清軍。 在火器進入戰爭之後,騎軍確實受到了巨大威脅,在戰場上並不在是無所不能的無敵兵種,但在快速突襲、追擊,迂迴包抄等戰鬥中,騎軍的作用依然不是步兵能夠代替的。而這一次就是追擊戰,又是沿著官道追擊,正是騎軍可以用武的地方。 山東騎兵師的師長叫楊耀武,是中華軍最早的騎兵統領楊武丞的一個本族兄弟,也是中華軍最早的一批騎軍士兵,中華軍少有的幾次騎軍戰,他基本都參加過了。現在楊武丞已經晉陞到軍區級軍官,他也由最初的普通士兵,晉陞為騎兵師長。 不過楊耀武也知道,雖然官道平坦,適合騎兵作戰,但畢竟道路太窄,並排最多也只能走十幾騎,而自己帶著一個師的騎軍,雖然中華軍的騎軍編制比步軍少,一個團只有三個營,一個師只有七千五百多人,但在這種狹窄的地形裡,是無法充份的展開兵力。因此楊耀武採用以一個團為一個衝擊單位的滾動式戰法,一批進攻之後,另一批立即出動,持繼不斷,輪番向清軍發動進攻,使清軍得不到一點的喘息時間。 而每個團進攻的時侯,又分成以連為單位進行突擊作戰,每突破清軍的一層之後,立刻讓到官道兩側的山林荒野中,把進攻的位置讓身後的戰友,這樣始終保持著對清兵的追擊壓力。如果清兵逃離官道,那麼就由先前退出官道的騎兵來對付他們。 因此中華軍的騎兵趕上來之後,立刻向清軍發動進攻之後,清軍也沒有想到中華軍會這麼快就追上來,而且還是騎兵,結果一轉眼就衝到了眼前,中華軍以十騎為一排,向清軍衝殺,首先是用短銃或是後裝槍一陣射擊,隨後衝上來揮刀猛砍,然後立刻向兩側分散開;而後面一排馬上跟著,進攻一波接著一波,幾乎沒有停止,開槍射擊、馬刀紛飛,戰馬踩踏,清兵被殺得紛紛倒地,東奔西跑,叫苦不迭。以前清軍都是這樣用騎軍來攻擊明軍的,現在也輪到清軍償一償被騎軍沖踏的味道了。 因為這時清軍的隊伍拉成了一長條,後排的清兵趕忙向前跑,前排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前擁後擠,亂成了一團,有不少人都逃下了官道躲避。但中華軍可不管你們怎麼亂,仍然是依舊衝殺,讓開,後面的騎兵再衝殺上來,再讓開,週而復始,循環不斷。 這時清軍的隊伍就好像是一串長長的鞭炮,從最尾部開始燃燒爆炸,一直向頭部延伸而去。沿路留下的,都是清兵的屍體和被清兵扔棄的車輛、物資等物。 不過清軍的隊伍實在是拉得太長了,足足殺了近一個多時辰,才終於被中華軍一直殺了一個透穿,整個官道上只留下了長長的一條鋪滿屍體的道路。 但逃下官道的士兵也並不算是安全了,因為在官道兩側的山丘叢林荒野中,同樣也來無數的中華軍騎兵在等著他們。雖然說山丘叢林並不是騎軍理想的戰場,但這時清軍己被殺亂,無法進行有組織的抵抗,而且中華軍的騎兵都還有短銃長槍等火器,現在的清軍已經有了一點火器過敏症,一般的軍隊沒有幾百名火銃兵壓陣,基本都不敢和中華軍交戰,因此紛紛選擇逃跑。 但既使是在山丘叢林裡,人也跑不過戰馬,何況中華軍的騎兵還可以開槍射擊,因此逃下官道的清兵也被中華軍殺死了無數。也有不少士兵舉手投降。 這一場追擊戰一共進行了兩個多時辰才結速,結果從鄒縣撤出來的一萬五千人馬,逃回到兗州城裡的,己不足五千,被中華軍當陣斬殺的達到六千餘人,其餘全部都成為中華軍的俘虜了。而清軍所有的輜重物資,也全都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了。 等敗軍逃回袞州城裡之後,李率泰也不禁又驚又怕,中華軍的戰術實在是神出鬼沒。現在兗州城裡的清軍大約還有一萬六千多人,做為一座府級治所的大城,這樣的兵力並不算多,只能免強守住城牆,想到城外佈置陣地駐守,根本不可能,另外城裡的火銃兵不足千人,火炮僅僅也只有十幾門,以這樣的兵力想守住袞州城,已經不是守不守得住城,而是能夠堅持幾天的問題。 其實李率泰也不是沒有想過棄城而逃的問題,但現在寧陽己被中華軍攻破,一但從兗州撤離,一定會在半途遭到寧陽的中華軍阻擊,而進攻兗州的中華軍再從自己的背後殺上來,前後夾擊,也是凶多吉少,因此還不如守在兗州,等待阿巴泰的救兵。 而李率泰也有些奇怪,按說到現在這個時候,泰安的岳樂應該已經到了兗州了,怎麼還不見蹤影呢?難道說這小子見死不救嗎?那可就把自己坑了,現在援軍可是李率泰唯一的希望了。 幸好這時李率泰收到了岳樂送給他的一封信,原來岳樂確實是領軍趕來救援兗州,但人馬走到寧陽附近的時候,得知寧陽己被中華軍攻佔了。岳樂頓時不敢再前進,因為怕受到中華軍的襲擊。現在他這一萬神威營的士兵可是這一條戰線上的最大希望,決不能有什麼閃失。 於是岳樂立刻紮住人馬,派出探子打探寧陽以及兗州的情況。這一打聽也把岳樂嚇了一大跳,原來不僅僅是寧陽,就連濟寧、泗水、鄒縣等地也全都失守了,現在整個兗州府差不多就剩下一個兗州城了。 岳樂得知了這些情況之後,也不敢在寧陽附近駐紮,立刻下令將人馬撤回到濟南府和兗州府交界的汶水河邊,憑河駐守,並且也派人飛報阿巴泰,讓他在決定兗州的取捨,如果要救援兗州府,靠自己這一萬人馬肯定不夠,必須增派兵力,如果放棄兗州,自己就立刻退回泰安州駐守,以防中華軍的進攻。同時又給李率泰送來一封信,當然不會說自己在等著阿巴泰的決定,是否來救援兗州。只說自己的兵力不足,這時濟南正在集合人馬,等濟南的人馬聚齊之後,再來救援兗州。這一段時間,請李率泰在兗州堅守住。 接到了岳樂的信之後,李率泰也只能苦笑無語,能在兗州堅守多少天,連自己心裡都沒有底,但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聽天由命了。 也不知道是李率泰的訖求真得感動了蒼天,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一連六七天過去了,中華軍雖然已經逼近了兗州城邊駐紮,但只是在城外修築工事,並沒有來進攻兗州城。而這時李率泰又收到岳樂的來信,阿巴泰已經從濟南出兵,三天之後,就能趕到兗州來。這下可把李率泰給高興壞了,看來真是自已家的祖墳上冒煙,又死裡得活了。 其實中華軍沒有來攻打兗州,是有自己的用意。在中華軍佔領了鄒縣,又擊潰了從鄒縣撤退的人馬之後,眾將都紛紛請令,要進攻兗州。連童大勇也認為以現在兗州城裡的兵力,根本就無法抵擋中華軍的進攻,應該趁著岳樂被寧陽的人馬擋住,不敢來救援袞州的機會,首先攻下兗州城,然後再進攻濟南。 但周少桓卻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為打兗州不要只局限於兗州一地,而是要著眼於整個濟南-兗州一線全局,如果留著兗州,圍而不打,誘使濟南出兵來救援兗州,先進行圍城打援,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由其是駐守泰安州的神威營,對山東軍區下一步進攻濟南,是大有幫助的。反正兗州已經是煮熟了的鴨子,也不怕它飛了,不過是晚幾天再吃罷了。 原來接到了統戰部的指令之後,周少桓也對自己上一次作戰的指揮作了認真的總結,同時也把前幾年中華軍在江淮、湖北一帶所有的戰役都認真的看了一遍,也對商毅一貫提倡的機動靈活,集中優勢兵力;多打運動戰,圍殲戰;少打陣地戰,攻堅戰;以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等戰術原則理解了一遍,整個人也就像是開了竅一樣,頭腦一下就活了起來。 因此在發動了第二次山東戰役中,周少桓果然打得機動靈活,每每出人意料,不斷的調動清軍的力量,創造出大量的殲敵良機。到現在為此,消滅俘虜的清軍己有兩萬餘眾,而中華軍自身的損失還不足千人,兗州府的戰鬥也基本大局己定,和第一次戰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使周少桓對商毅的用兵思想有了更進一步的體會,信心也更為充足,當然對商毅的戰術思想也更加敬服了。 第025章 攻取兗州(一) 在現在兗州已經基本是囊中之物的時候,周少桓並沒把目光局限在袞州一地,而且著眼於整個山東戰場的大局,因此才大膽提出,以兗州為誘餌,誘使清軍出擊,先殲滅清軍有生力量的作戰計劃。這也說明周少桓的用兵能力,通過這兩次山東戰爭之後,終於得到了一次昇華。 這種先以少量兵力咬住敵人一部,誘引敵軍來援救,用時也相應增兵,把仗越打越大,殲滅敵軍大量的有生力量的戰術,也在日後成為周少桓的精典戰術。 這個作戰方案也得到了山東軍區司令部,已經下屬各軍軍部的一致贊同。現在不僅僅只是周少桓,山東軍區的每一個人對商毅的戰術思想也都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兩次山東戰役,兩種不同的戰術造成了兩種不同的結果,事實就擺在眼前了。 就連鄭成功也對這個大膽而精妙的計劃讚佩不己,因為他是沒有參加第一次山東戰役,因此更是覺得中華軍不僅戰鬥力出眾,連戰術戰法也同樣神出鬼沒,看樣子擊敗清廷,是遲早的事情。 因此最後周少桓決定,留下第十軍的兩個旅,另加一個騎兵團,困守住兗州城,自己和童大勇率領第五軍、第九軍的第十四師,特種兵旅,加上鄭成功部的人馬,分別在寧陽、曲阜一帶駐紮,只等清軍的援軍趕來,準備伏擊清軍。 ———————————— 岳樂的信送到濟南之後,阿巴泰也同樣大驚失色,因為經過了第一次山東戰役之後,阿巴泰對於守住濟南-兗州一線還是頗有信心的,沒想到中華軍這次的進攻會這兇猛,兗州一線一下子就差不多快要全完了。同時阿巴泰也大罵李率泰,實在是太沒用了,怎麼下子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但現在已經這樣了,發脾氣也沒有用,還是考慮下一步的補救辦法,對於救不救援兗州,阿巴泰也頗有些為難,畢竟現在濟南府的兵力也是自保有餘,出擊不足,他和中華軍交戰多年,也知道中華軍一向善於玩圍城打援,因此救援兗州並不容易。增援濟南的李國英就認為,沒有必要去救援兗州,最好是讓李率泰放棄兗州,將人馬帶回到濟南來,頂多派遣一支人馬接應一下李率泰也就足夠了。 但經過反覆思考之後,最終阿巴泰還決定,出兵相救。因為濟南-兗州互為依靠,兗州失守,濟南就將陷入中華軍的兩面夾擊之中,也難以保全。而且中華軍也不必通過濟南,可以沿運河北上,直取東昌府,不僅同樣可以威脅到京師、河南,同時濟南也就成為一座孤城,只能坐以待斃。 因此現在只能盡力出擊,救援兗州,才能穩住山東的局面。雖然在途中有可能會遭到中華軍的襲擊或阻擊,但阿巴泰對神威營的戰鬥力還是有一定的信心,另外還可以和李率泰進行前後夾擊,也未必沒有取勝的機會,至少李率泰一直堅守著兗州未失,也說明現在兗州城裡,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畢竟以阿巴泰的經驗,不會想到還沒有人會故意留著可取的城池不取,而用來吸引敵軍的。 作出了決定之後,阿巴泰立刻下令,調博洛回到濟南駐守,並從濟陽、章丘兩縣抽調了一部份兵力,準備出兵救援兗州。另外阿巴泰對向北京發出了一份告急,請救北京再給山東增派一部份援軍來。雖然阿巴泰也知道,北京現在很難抽出兵馬來援救山東,但山東也難啊,還是爭取一下,畢竟山東是北京的門戶,北京朝廷不能坐視不管。 博洛回到濟南之後,得知了目前的情況之後,到也沒有反對阿巴泰救援兗州的計劃,只是對阿巴泰道:「阿瑪,您年紀也不小了,這次去救援兗州,就讓兒子去吧,您還是在這裡坐鎮濟南吧。」 阿巴泰「哼」了一聲,道:「這是什麼話,你以為你阿瑪真得老了嗎?」 博洛當然知道,老爹最不服老,平素也常以黃忠自比,因此忙道:「阿瑪,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阿巴泰拍了拍博洛的肩膀,道:「博洛,阿瑪知道你的孝心,但一來是中華軍太狡猾,你還太年輕了,怕會沉不住氣,中了他們的詭計,只有阿瑪親自帶隊,才能躲過這些暗算。二來你是我的大兒子,這次我和岳樂一起出戰,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有什麼閃失,你額娘還有幾個弟妺有你來照顧,我才能放心。」 其實現在博洛已經是三十六歲的成年人了,不過在阿巴泰眼裡,他當然永遠還是孩子,但聽阿巴泰說出這樣的話,博洛也覺得十分彆扭,道:「阿瑪,馬上就要出兵了,你怎麼還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還是讓兒子去吧。」 阿巴泰哈哈大笑,道:「博洛,你阿瑪打了大半輩子的仗了,還在乎什麼吉利話不吉利。記住,阿瑪走了之後,你一定要嚴守濟南,但如果聽說阿瑪兵敗,兗州失守了,千萬不要在濟南困守,立刻撤軍,退守河間府,明白沒有。」 博洛越聽越覺得不對,正要再說,阿巴泰已經截住了他的話頭,道:「好了,你什麼也不要說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第二天一早,阿巴泰和李國英帶領二萬五千人馬,從濟南啟程,一路南下,通過泰山,通過泰安州,到達汶水河邊,與岳樂的神威營匯合,然後渡過汶水,向兗州進發。 渡過汶水之後,阿巴泰行軍十分小心,先後派出兩隊人馬,在前面探路,每隊都保持十到十五里的距離,並且每經過險要地區的時候,都要派人走下官道,在兩側的山丘、叢林裡搜索,看一看有沒有埋伏的人馬,同時還要留人看守,一直到大隊人馬過去之後才撤離。 不過這樣一來大軍的進行十分緩慢,汶水河邊離兗州的距離還沒有一百里,又是平坦官道,如果急行軍的話一天就可以走完。但清軍足足走了兩天,也才前進了不到八十里,也讓岳樂心急如焚,也催了阿巴泰二次,但都被阿巴泰訓斥了一頓,也只忍著。 其實阿巴泰的心裡比岳樂還急,但他也知道,和中華軍交戰,必須要萬分小心才行,稍一大意,就有可能中了埋伏,因此雖然知道兗州十分危急,但也不得不這麼小心翼翼,慢慢騰騰的前進。好在是這幾天又收到了兩份李率泰發出的告急信,雖然李率泰在信裡說得十分危急,但從另一個側面卻可以證明,兗州仍未失守,因此阿巴泰也能稍稍安心。 這時清軍已經走到了南驛地區,這裡離兗州己不足二十里。阿巴泰心裡也有一點放鬆,看來今天就能夠到達兗州了。而就在這時,前部的人馬發回消息,在前方發現了中華軍的阻擊陣地,阿巴泰聞聽之後,也立刻下令,人馬就地駐紮,建立陣地,準備戰鬥。同時又命人偷偷繞過中華軍的陣地,去給兗州城裡的李率泰送信,一來是讓他安心,二來也是約他前後夾擊阻擊的中華軍。 其實阿巴泰的小心謹慎也給中華軍造成了極大的困難,本來周少桓留著兗州,就是想誘引清軍來救援,好實行圍城打援。但卻沒有想到阿巴泰竟會步步為營,層層推進,中華軍準備了兩個伏擊清軍的地點,但都怕被清軍的前哨人馬發現,最後都被迫放棄了。 但清軍走得雖慢,還是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兗州,如果再不出擊,清軍就要到達兗州了,因此周少桓也決定,就在南驛設立阻擊陣地,命令第五軍第七旅付責阻擊,先把清軍擋住,然後再慢慢想別的辦法殲滅清軍。 準備了一天之後,阿巴泰也下令,開始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於是岳樂首先出動三千神威營的士兵,在火炮的掩護下,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有了守衛章丘縣的經歷之後,岳樂對神威營的戰鬥力也頗有信心,自然也當仁不讓的打這頭一陣。 但進攻不同於防守,儘管神威營是完全按中華軍的訓練方式進行訓練,算是一支初步具有近代作戰風格的軍隊,但一來是訓練的時間尚短,而且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使用的武器,和中華軍相比,都還有一段相當距離,另外進攻的難度,遠比防守的難度大。因此如果神威營打起防守戰來,還能似模似樣,一但轉入進攻之後,就立刻顯示出和中華軍的差距來。 首先神威營的炮兵火力根本就無法壓制住中華軍,這一點在進攻中是非常致命的,而且清軍使用的火槍,無論是射程還是射速,都無法和中華軍相比,更不用說中華軍還裝配了多種連發槍。因此中華軍形成的防守火力,也要比清軍嚴密得多。 結果在進章丘縣的戰鬥中,中華軍還能夠攻破神威營的防守陣地,但現在中華軍防守的時候,清軍根本就無法靠近陣地前三十步的距離,被中華軍打得紛紛倒地身亡,不一會兒就損失了數百名士兵。 第026章 攻取兗州(二) 清軍對中華軍的陣地連續發動了三天不間斷的進攻,雖然清軍用盡了各種方法,神威營的士兵不行,就上其他的清軍,還不行就用騎兵沖,但中華軍的陣地依然是穩如泰山。而清軍損失的兵力已經接近了五千,別說是攻破中華軍的陣地,就連攻入陣地,進行白刃作戰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這還是清軍總算學會在進攻中將兵力充份展開,進行散線突擊的結果,如果還向是以前那樣,那人往上堆,損失的人馬超過一萬也不是不可能的。 阿巴泰和岳樂這時也無計可施,這才知道雖然神威營照著中華軍的方式,差不多進行了兩年的訓練,但和真正的中華軍相比,依然還有相當的距離。雖然阿巴泰連繼寫了兩封信到兗州,要求李率泰從兗州出兵,對中華軍前後夾擊,但李率泰的回應是:現在兗州也遭到中華軍的猛烈攻擊,自己無力出擊,請阿巴泰盡快突破中華軍的防線,來救援兗州云云。 但李率泰也忽略了一點,送信人看得十分清楚,中華軍只是圍困了兗州,並沒有大舉進攻,當然也把情況如實向阿巴泰做了匯報,結果只氣得阿巴泰跺足踵胸,大罵李率泰太不知道好歹了,自己好心好意來救援他,他反到是端起架子來。 其實李率泰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雖然中華軍沒有大舉進攻兗州,但已經將兗州城外的各個交通路口全都封鎖住了,只要自己派兵出擊,就會立刻遭到中華軍的襲擊。現在兗州城裡只剩這一萬五六千人馬,出擊的兵力少了,完全是自取滅亡,而出擊的兵力多了,兗州又難保,誰敢保證中華軍不會趁機來攻取兗州呢? 另外李率泰也有些明白,中華軍一直不來進攻兗州城,並不是自己家的祖墳冒煙,而是有意留著兗州不打,誘引阿巴泰率軍來進攻,當初中華軍進攻濟寧州時,就用過這一招。但現在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阿巴泰的援軍,因此李率泰在向阿巴泰,岳樂的求救信上對此隻字未提,相反還會寫上一些自己在兗州奮力守城,抵擋住中華軍的進攻等等言語,否則阿巴泰認識到中華軍的計策,也就不會來救援兗州了。 李率泰的真實打算是,等阿巴泰的援軍接近兗州之後,自己再率軍從兗州城裡出擊,和阿巴泰裡應外合,一舉突圍出去,根本就不打算守住兗州。但一來是現在兗州城外的要路都已經被中華軍給封鎖住了,而阿巴泰的援軍離兗州城還有二十多里,這個距離還遠了一點,因此李率泰也有些猶豫,不敢輕易率軍出擊,如果阿巴泰的援軍還能夠向前推進一點,到十里的距離,那怕是十五里也好。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阿巴泰遭遇到了中華軍的頑強阻擊,很難再前進一步了。中華軍的防禦能力,李率泰可是十分清楚的,如果中華軍真要守住某一處地方,清軍還確實很難通過,因此李率泰也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援軍巳經到了南驛,確實就差不多了,自已似乎應該從兗州城裡出擊了。 雙方就在這樣糾結的心理中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當天睌上,在清軍的南驛大營裡,阿巴泰也招集眾將,商議下一步的對策,是繼續進攻,還是等著李率泰先從中華軍背後發動攻擊,或者是退兵。 岳樂道:「阿瑪,現在局勢很明顯了,中華軍根本就沒有進攻兗州,而且正在全力阻擊我們,這樣和中華軍硬拚下去可不是辦法,我看我們還是暫時按兵不動,等著李率泰從中華軍的背後動手,然後再發動進攻。」 在這三天的進攻中,神威營都是進攻的主力,而損失也超過了兩千人,岳樂也才算清楚,神威營和中華軍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因此在出擊之前,那種躊躇滿志的心理也發生了轉變,開始謹慎了起來。 阿巴泰皺了皺眉,道:「但我們已經催了李率泰好幾次,他膽小如鼠,躲在兗州城裡不敢出來,這怎麼辦呢?」 岳樂道:「阿瑪,您再派人給李率泰送信,這一次命令他一定要從兗州出擊,進攻中華軍的背後,否則我們就撤軍回泰安,看他還會不會躲在兗州城裡。」 阿巴泰點了點頭,這到是一個辦法,如果不逼一逼李率泰,只怕他會一直躲在兗州城裡,完全等著自己來救援他。 這時一傍的李國英道:「郡王,貝勒,末將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一點不大對勁。」 阿巴泰道:「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儘管說出來。」 李國英道:「這幾天居末將觀察,中華軍阻擊我們的兵力絕不會超過萬人。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阿巴泰又點點頭,道:「差不多,我看也是這樣。」 李國英又道:「剛才聽送信人回報,中華軍並未大舉進攻充州,因此也可以判斷,中華軍是在全力阻擊我們的援軍。但居我們先前所知的消息,這次中華軍進攻兗州,出動的兵力有三個軍,兵力不下七萬,就算攻佔的地方要派兵守衛,那麼進攻兗州的兵力,也不會少於五萬,而留在兗州牽制的兵力最多也不萬五,那麼中華軍至少有三萬左右的兵力,還沒有動用。」 阿巴泰聽了之後,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李國英的分柝很有道理。 而見阿巴泰沒有異色,李國英也精神大振,接著又道:「王爺、貝勒,中華軍的戰鬥力,不用末將說,你們也是清楚的,末將算了一下,從中華軍開始進攻兗州起,一直到今天,已經是十五天的時間了,不是末將長中華軍的威風,滅我們的銳氣,就是當年的南京城,也不過就是堅守了七天,因此以中華軍的實力,早就應該攻破了兗州,但他們偏偏放著兗州不打,等著我們的援軍趕來,中華軍這分明就是兗州為誘餌,誘使我們來救援兗州,好將我們一舉殲滅,現在兗州府失守己成定局,如果我們這支持軍再有所閃失,濟南府將無兵可守了。這次中華軍是明取兗州,實際上是卻是在盯著濟南。」 李國英本是左夢庚的舊部,隨左夢庚降清之後,二次南侵的過程他其本都經歷過,雖然沒有擔任過什麼重要的角色,但卻能從一個相對客觀的角度來看待中華軍的戰鬥力和作戰方式,對中華軍靈活多變的戰術一直都心有餘悸。在兗州的告急傳到濟南時,心裡本能的有一種預感,中華軍一定又有什麼陰謀鬼計,於是也極力反對阿巴泰出兵救援兗州,但當時他也找不出什麼有說服力的理由來,因此也不敢深勸。現在局勢漸漸明朗化,得到的線索也多了,李國英才基本能夠推斷出中華軍的大致計劃來。 阿巴泰聽完之後,也不禁心頭大震,這段時間以來,他確實是當局者迷,現在被李國英提醒之後,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中華軍這一次完全是連打帶消,一箭雙鵰。想到這裡,阿巴泰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連連點頭,道:「李國英,你說得對,我們都上當了,明天一早,我們就撤軍。」 然後阿巴泰又站起身來,對岳樂道:「岳樂,你馬上帶兵,連夜出發,後退二十里立寨,準備接應大軍撤退。」 岳樂答應一聲,剛要出帳,只見帳簾一挑,跑進來一個士兵,慌慌張張道:「王爺,不好了,泰安州失守了。」 大帳裡的眾將聽了,全部都驚得呆住了,阿巴泰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兩晃,要不是雙手扶住桌子,差一點的栽倒在地上,中華軍果然出手了,而且這一出手就最狠的,泰安失守,就意味著援軍的後路被切斷,而且濟南府和兗州府之間,也被徹底斷開了。同時心裡也一陣恐懼,難到說自己這三萬多人馬就交待在這裡了嗎? 這時李國英又急忙道:「王爺,現在事不遲疑,泰安雖然被中華軍襲取,但還有好幾條小路,可以繞過泰安,回到濟南,因此我們應該立刻放棄所有輜重,輕裝上路,將大軍化整為零,分成數隊,各自分頭撤退,這樣一來,讓中華軍無法找到我們的主力,就算有一二路人馬被中華軍圍殲,但其他各路人馬還可以平安撤回濟南。」 阿巴泰聽了,也不禁眼睛一亮,這到是一個辦法,而且這也是現在唯一的辦法,分兵撤退,總好過在這裡全軍覆沒,至於那一路逃得了,那一路逃不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因此道:「好,就這麼辦,拿地圖來,我們確定分兵撤退的路線。」 那知還沒等從人將地圖拿來,忽然又有一個士兵跑進大帳,道:「稟王爺,在裴家莊附近發現有中華軍。」 大營裡頓時一陣騷亂,因為裴家莊就在南驛東北方。而緊接著,又連續有士兵來報在南驛周也的高家店、三王廟、郭家堂,孔村、袁家村等地都發現了中華軍。 第027章 攻取兗州(三) 雖然在半路伏擊阿巴泰帶領的清軍援軍計劃落空之後,但既然將清軍給引出來了,就決不能把清軍放走,伏擊不成,那就攻為圍殲,因此周少桓一面下令,首先讓七旅在南驛阻擊阿巴泰部,同時也馬上開始重新佈置圍殲阿巴泰部的計劃。 第一步周少桓命第九軍特種兵旅,由小道繞過清軍,去襲取泰安,首先切斷阿巴泰部的退路;接著又命第五軍第八師,第十師,第九軍第十四師分別進駐高家店、三王廟、郭家堂,孔村、袁家村等地,對阿巴泰部形成圍攻之勢,又抽調了二個騎兵團,作為預備追擊兵力,再加上阻擊的七旅,中華軍已經出動三個師、一個旅、二個騎兵團,總兵力已經達到了四萬三千左右,因為圍殲戰不同於其他戰鬥,必須要有超過敵軍的兵力,才能將敵軍圍而殲之。 另外周少桓也考慮到,兗州城裡的李率泰部,有可能會殺出城來,與阿巴泰部匯合,這樣一來,圍殲阿巴泰部的計劃,就有可能出現變數。現在駐守兗州城外的兵力只有十二旅、二十七旅,牽制李率泰部有餘,但想將李率泰部困在兗州城裡,兵力還有所不足,因為還必須防備李率泰不離阿巴泰,向西南逃跑,逃進河南境內。 因此周少桓又下令,將駐守濟寧州的四旅也調來參戰,把濟寧州移交給反清的起義軍守衛,同時也出動鄭成功部的人馬,合圍兗州城,又給他們配備了一個騎兵團,接應預備隊。作為這樣一來,圍攻兗州的兵力也超過了三萬八千左右,足以將清軍堵在兗州城裡了。 三天之後,周少桓收到特種兵旅發回的報告,泰安已經被特種兵旅成功攻取,而這時中華軍的其他各路人馬也都全部到位,於是周少桓立刻下令,兩處同時向清軍發動進攻。並且在戰前也發下了動員令,告訴全軍的士兵,這是取得山東戰役勝利的關建一戰,要求全軍都要努力作戰,爭取多殲滅敵軍。 圍攻兗州的戰鬥是由第十軍的軍長章一平指揮,因為在圍攻兗州的部隊中,以第十軍的部隊最多,有兩個旅和一個騎兵團。 接到周少桓的命令之後,章一平立刻做出了進攻兗州的計劃,其實進攻的方案很簡單,因為現在兗州的清軍放棄了所有的外圍陣地,全部都撤進城內防守,因此這個時侯也沒有什麼計策,直接攻城就行了,於是章一平也下令由四旅、十二旅、二十七旅以及鄭成功部各攻一門,自己帶領騎兵團,四面接應。 命令下達之後,三個旅和鄭成功立刻出兵,將兗州城團團圍住,向四門發動進攻。 雖然在攻城之前,章一平並沒有明示,但各路人馬互相之間,也都存在著比試的心裡,當然都希望自已能夠第一個攻克兗州的部隊。也包括鄭成功在內,這一次他被調入山東作戰,但在前期中華軍都是在調動清軍的兵力,並沒有和清軍全面開戰,因此鄭成功部人馬也一直沒有得到出戰的機會。現在終於等到了出戰的時候,鄭成功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夠有好的表現,這樣才不付盟軍之名。 因此在攻城戰開始之後,各路人馬都十分勇猛,槍聲大作,炮聲轟鳴,就是在城裡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而這時李率泰也不僅大為後悔,因為中華軍圍困了兗州半月有餘,一直都沒有來攻打兗州,而是把主要的目標放在打擊阿巴泰部的援軍身上。一開始李率泰還有些緊張,但時間長了,也就稍有些安下心來,認為中華軍在消滅阿巴泰的援軍之前,是不會來進攻兗州。而阿巴泰一時半會還能撐得住,自己暫時到不用擔心,因此也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怎樣逃出兗州上。是向北衝出兗州,與阿巴泰匯合,還是向南逃進河南或者是徐州去。 那知中華軍是同時對城外的阿巴泰和兗州城發動進攻,結果李率泰也是又悔又怕,要知道是這樣,就該早一點殺出兗州,不管是向那個方向逃走,也總比困在城裡坐以待斃強。但現在兗州的四門都被中華軍堵住了,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地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堅守城池,等多撐一天是一天,因此李率泰也下令,分令陳錦、夏成德、夏景海、吳朝佐等人各帶三千人鎮守兗州四門,務必要堅守住城池。 雖然說清軍守城的兵力也不算,但缺少火器,每個門只有二百名火銃兵,三門火炮,這麼一點力量當然是不夠的,別說是中華軍的三個旅,就是鄭成功部的人馬,也有一千五百多支火槍,三十餘門火炮。因此在戰鬥一開始,四個城門的清軍都被中華軍或鄭軍的火力給牢牢壓制住,只能躲在城垛口下面,根本就不敢露出頭來。 而各路人馬也都在火力的掩護之下,趁機發動地面進攻的部隊,開始向城牆發動進攻。中華軍的三個旅分別都推出裝滿火藥的爆破車,渡過護城河,靠近城牆,將爆被車靠在城牆邊上,點燃引線。 在兗州城的東、西、北三面先後都發出了震天的巨大爆炸聲,三聲爆炸的前後相差還不到十五分鐘。兗州城東、西、北三面的城牆都被炸出一個大豁口來。 不過由於各自所選的地段不同,爆破車擺放的位置、角度也不同,因此爆破後的結果也都不盡相同。 西城爆破的效果最好,雖然西城的爆破是第二個完成的,但將城牆炸開了一個十餘米寬的大口了,而且裂口底部離地面不足一丈,而且散碎的磚石差不多就已經堆到和裂口一樣的高度,地面進攻部隊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幫助,就可以直接通過裂口,殺入袞州城中。因此付責進攻西門的十二旅也立刻派出二十三連,做為突擊隊,搶佔缺口。 守衛西門的清將是陳錦,在爆破之後,雖然他也被崩裂的碎石砸傷了七八處,但還是立刻組織兵力,想要封堵缺口,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突擊隊還沒有達到缺口的時候,首先向缺口裡面扔出了十幾顆手榴彈,將衝上來封堵缺口的清兵炸得死傷一片。而其他的清兵見狀,自然也都不敢上前來了。因此突擊隊員一個一個從缺口中殺入兗州城裡,和清軍展開了激戰。 隨後,十二旅的後續部隊也都陸續通過了缺口,攻進兗州城裡,守衛西門的清軍本來士氣就不高,中華軍大量從缺口殺入城中之後,頓時抵擋不住,紛紛向城裡敗逃。而十二旅攻佔了西門之後,也立刻向城裡展開。 而由四旅付責進攻的東門,是第一個完成爆破的,但爆破的結果並不理想,儘管也將城牆炸開,但缺口離地面還有兩丈多高,雖然在缺口處也有碎磚裂石可以直通,但在突擊隊向缺口發動突擊的時候,有兩顆手榴彈並沒有扔進缺口裡,而是落到缺口外面的碎磚裂石上,結果在爆炸之後,反面造成了缺口外面的碎磚裂石再度塌陷,突擊隊的戰士們不得不搭起人梯,才能夠衝上缺口。 但這樣一來也就給了清軍一線時間,結果幾十分名清軍的火銃兵趁著這個空隙,衝上來守住了缺口,並對突擊隊開火射擊,突擊隊一下子被清軍打死了二十餘人。 好在是在後面掩護突擊隊的中華士兵們也立刻向清軍開槍射擊,在雙一陣激烈的對射之後,清軍的火銃手終於堅持不住,被打得死傷過半,剩畬的退進了城裡,將缺口讓開。四旅趁機發動第二次擊攻,終於成功的突破了缺口,殺進兗州城裡。結果算起來,比十二旅還是慢了五分鐘。 二十七旅付責進攻的北門爆破,雖然比東門、西門都晚一些,但爆破後的突擊也進行得比較順利,在二十分鐘之後,也成功的攻入了兗州城裡。 在中華軍發動對兗州城的進攻開始之後,不到二個小時的時間,兗州城的東、西、北三門都被中華軍突破了。 只有進攻南門的鄭成功部的進展慢一些。雖然鄭軍一開始壓制住了清軍的火力,但鄭軍不會使用爆破戰術,因此接下來還是用雲梯攻城。結果在鄭軍開始攻城之後,炮兵和火銃手也都停止了開火。這一來守城的清兵卻可以據城防守,和攻城的鄭軍展開激戰。 雖然這時鄭軍都已經接近到城垛口附近,但清軍畢竟佔據了城頭,因此在短時間內,還無法攻開南門。而鄭成軍也知道其他三門己攻開,急於攻破南門,在城下不住的催戰。一時之間戰事僵持不下。 不過這時兗州的東、西、北三門都被攻開,消息傳到了南門之後,守衛南門的清軍頓時軍心大動,也在無心守城了,紛紛敗退。而鄭軍趁機向城頭發動猛攻,終於登上了城頭,打開城門,鄭成功立刻率領大軍,殺入城內。雖然比其他幾個門要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但兗州城的四門,全部都被攻開了。 第028章 攻取兗州(四) 兗州城的四門被攻開之後,中華軍的各路人馬立刻迅速的向城內擴張,清除城中清軍的殘餘抵抗勢力,控制整個兗州城。另外也是盡快佔領兗州知府衙門,因為知府衙門是清軍的指揮中心,只有攻佔知府衙門之後,才能徹底瓦解清軍的抵抗力量。 其實這時清軍早已經抵抗之心,在兗州城裡四處亂撞,只希望能夠找到一條逃生之路。但現在兗州城的四門都已經被中華軍佔領,清軍根本就無法出城,結果東城的清兵向西城去,西城的清軍又到東城來,最終誰都沒有辦法跑出兗州城,只好又向兗州城裡跑。 當然少數清兵會鋌而走險,從城牆上跳出去,但絕大多數的清兵沒有這個勇氣,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個念頭,只能在城裡轉來轉去,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也有不少清兵躲進百姓家裡,還有一些清兵在絕望心理的壓迫下,在兗州城裡胡亂殺人放火,上演了一幕最後的瘋狂。整個兗州城裡也是一片大亂,到處都是火光,哭聲、喊聲、槍聲、慘叫聲、嘶吼聲全部都混雜在一起。 不過無論清兵怎樣拆騰,也改變不了兗州失守的大局,隨著中華軍逐街逐道的清理,零散和小股的清軍不是被打死就是向中華軍投降,總之是越來越少,而有組織的清軍能夠活動的範圍也不斷被壓縮,漸漸得被中華軍圍困成三四個聚集區。其中最大的一個清軍聚集區就是知府衙門,這裡還有一千多名清兵,在主將李率泰的帶領在,依托知府衙門的建築,還在盡力抵抗。 在兗州城破之後,李率泰就知道大勢己去。而目袞州城的四門都被中華軍攻佔,想逃也逃不出去,因此李率泰乾脆那裡也不去了,就在知府衙門裡守著。而不少敗退下來的士兵見主將還在這裡,他們當然不知道,李率泰這是破罐子破摔,聽天由命了,還覺得有了主心骨一樣,於是也都紛紛留在知府衙門裡。結果人越聚越多,現在已經超過了一千人,也把知府衙門擠得滿滿當當。 這時圍困知府衙門的是十二旅的一個團,首先對著衙門裡一陣猛烈的射擊,打得清兵不斷向衙門深處退去。中華軍佔領了知府衙門的院牆,架好了火槍,將槍口對準了院牆裡面。剩餘的清兵全都躲在房間裡面,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隨後中華軍才喊知府衙門裡喊話,要求清兵放下武器投降。 兗州府的清兵基本都是漢族人,因此也都聽得十分清楚,也立刻引起了一場騷動,雖然清兵不知道投降之後,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但大多數人的心態都是不願意去死的,那怕是能夠多活一會兒也好。而且和清兵相比,中華軍一般沒有濫殺的習慣,被抓了俘虜,最多不過是做苦工,而且同樣是苦工,但漢兵和滿兵的處理方式還不一樣,滿兵一般都是扔去開礦,而漢兵就是好得多。由其是關內的漢兵,干幾年苦工就能被釋放了,因此有不少人都頗為心動。 士兵們的心理變化大多都流於表面,李率泰也看得十分清楚,心裡也不禁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一般的士兵,或是中下級的將領也許都還有一線生機,但自己估計是沒戲了,不過到了這一步他那還能管得住士兵,如果自己強行下令,不許投降,死戰到底,這邦士兵就會把自己抓起來,獻給中華軍去。自己千萬可別犯那個傻,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弟兄們,戰下去只能是個死,咱們都降了吧!以後的事情,那就聽天由命吧。」 其實士兵們就等他這一句話,因此李率泰一說完,立刻就有人對外面大喊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投降、我們都投降。」 中華軍聽見清軍喊投降,也十分高興,這一大票俘虜可不少,絕對是大功一件,於是又讓清軍放下武器、脫去套甲,一個一個出來,不許耍花招。 清兵也按照中華軍的要求,摘盔棄甲,放下刀槍,從知府衙門裡魚貫而出,中華軍的士兵們都是經過嚴格的紀律約束,對俘虜們並沒有打罵,只是將俘虜們以一百人為一夥,圍坐在一起,先看管起來,然後派人通知軍長章一平,聽候處置。 等其他人都走完之後,李率泰才帶著幾名親兵從裡面出來。中華軍的士兵們一看李率泰的樣子就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清兵,至少也是個大官,立刻對他進行盤問。李率泰到也光棍,直言不諱的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士兵們一聽才知道,兗州城裡最大的一條魚終於落網了。 到傍晚時候,袞州城裡的零星抵抗基本結束,中華軍完全控制了整個城市,而且城裡的火勢大多也被中華軍撲滅,逐漸開始恢復秩序。 結果戰後的統計,這一次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四千七百五十三人,而俘虜多達一萬一千五百七十四人,清軍的主將李率泰、副將陳錦都被生擒,而其他幾名副將夏成德、夏景海、吳朝佐等人都死於亂軍之中,而中華軍僅僅只陣亡了三百二十七人,鄭軍陣亡六百三十一人,加在一起也不足千人。 另外這戰還繳獲了大量的糧草、武器、盔甲、火藥、戰馬等物資,因為兗州是清軍守衛山東的一個主要的核心城市。因此儲存的各種物資十分豐富,這一戰可真沒白打,可以說是收穫巨大。 ———————————— 而就在中華軍向兗州發動進攻的同時。在兗州城外北方二十里的南驛地區,中華軍也在周少桓的指揮下,向阿巴泰部的清軍發動了全面的攻擊。 儘管在第二次山東戰役中,周少桓充份吸取了上一次戰役的教訓,打得靈活機動,十分巧妙,沒有和清軍發生大規模的正面硬撼,全部都是突襲、伏擊、擊潰戰鬥,即大量殲滅了清軍的有生力量,又最大限度的減少了自己的損失,非常經濟實惠。 不過只要是打戰,就不可能總是這種便易仗,硬仗、大仗總會遇到的,該打的時候,還是堅決要打。像這一次進攻南驛的戰鬥,就是第二次山東戰役中,少有的圍聚攻堅戰。 得知自己被中華軍包圍之後,阿巴泰也知道大勢己去,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己被中華軍包圍,逃是逃不掉的,只有先堅守住陣地,抵擋住中華軍的進攻,然後再尋找中華軍包圍圈中的弱點,爭取找到突圍的機會。因此阿巴泰也下令,各軍都要死守陣地,決不許後退。 這次阿巴泰在救援兗州的整個過程都十分謹慎,即使是臨時紮營,也修築了一些簡易的工事,而在南驛與中華軍對持了三四天,有不少地方的防禦工事都修築得比較完善了。雖然當時不被清軍所理解,認為這是浪費人力,而在這個時候,這些士兵終於明白,以前做的那些功夫,並不是白費的。而岳樂這時也有些佩服自已的老爹,姜果然還老的辣。只是這些陣地的作用是挽救這支清軍的命運,還是只讓自己多苟延殘喘一些時間呢? 天亮之後,中華軍立刻向清軍的陣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清軍依托著事先修建好的這些工事陣地,奮力防守,岳樂也把剩下的不足八千的神威營士兵分成幾批,分別增援到各處的陣地去防守,最後的事實也證明,這批按照中華軍的模式訓練出來的清軍,確實在戰鬥中發揮了非常大的作用,當然在另一方面,清軍也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退路,只能奮力死戰,因此這也注定是山東戰役中最為艱苦的一場戰鬥。 其實既使是有神威營的士兵參戰,但人數不多,而且又分散到各條陣地上,並不能像中華軍那樣,組織起嚴密的火力網淶,使敵軍根本無法突破。因此在戰鬥進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清軍在各個陣地上,也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鬆動。 中華軍首先突破的是清軍設在高家店的陣地,但中華軍攻入自己的陣地之後,清軍並沒有潰敗,而是在陣地上和中華軍展開了白刃作戰,而神威營的作用,也並不是在提供防守的火力,在白刃戰中,也同樣是沖在清軍的最前面,和中華軍進行死拼。結果清軍硬是牢牢的守住了陣地,沒有讓中華軍突破成功。 而且不止是在高家店,在三王廟、郭家堂,孔村、袁家村等地方,先後也都展開了殘酷的近距離搏鬥,交戰雙方都顯示出極強的戰鬥決心,一個陣地,甚致是一道戰壕、一截矮牆往往都需要經過反覆的爭奪,才能分出最後的勝負,在每一個陣地上,幾乎都躺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 但在清軍的頑強抵抗下,在第一天的戰鬥中,竟然硬是頂住了中華軍的進攻,沒有一處陣地失守。 第029章 攻取兗州(五) 戰鬥雖然激烈,但周少桓知道,儘管清軍的抵抗十分頑強,但這一仗打成這樣,雙方都在拼這一口氣,只看誰能堅持得更久一點,迫使對方先洩了這一口氣,就能夠取得這一戰的最後勝利。 而且這時周少桓也收到攻克兗州的消息,拿來激勵全軍,兗州已經被兄弟部隊攻下來了,現在整個山東戰場就看南驛的戰鬥了。 因此在第二天,中華軍再一次向清軍發動更為猛烈的進攻,每一條戰線都在不斷加強攻擊的力量,各部隊都不顧一切的反覆衝鋒,那怕是出現巨大的傷亡也決不後退。昨天戰鬥之後,清軍根本就沒有顧得上清理屍體,而在今天,又增加了無數,在有的陣地上,大地幾乎都被屍體和鮮血所覆蓋。 戰鬥進行到最白熱化的時候,幾乎在每一個陣地上,雙方的士兵們都交叉在一起,戰場上呈現出一片混戰的狀態。交戰雙方的士兵們幾乎都糾纏在一起,一名中華軍的士兵也許是五六名清兵將他包圍,而在每一名清兵的身後側邊,又都數目不同的中華軍士兵,到了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陣列、沒有隊型,有不少的部隊就連班的編制都被打散了,只能靠士兵的個人素質和三四個人之間的小組互相配合作戰。 在經過了反覆來回的拉鋸戰之後,清軍的高家店陣地首先被中華軍徹底突破,守衛高家店的士兵退回到了清軍的主營,緊接著,三王廟、郭家堂,孔村等地方的陣地也都先後被中華軍突破,到下午二時左右,南驛外圍的陣地只有裴家莊還在清軍的控制之中,其他陣地全都已經失守了。 而這時中華軍也向清軍的大營發動最後的總攻,各師旅都將自己的炮兵團、炮兵營推上前線,在中華軍剛剛佔領的陣地上架起火炮,集中火力對清軍的主營陣地進行最猛烈的轟擊。 炮擊一共進行了半個多小小時,數百門各種火炮一起開火,造成的聲勢確實驚天動地,各種實心彈、開花彈、霰彈全部都不計成本的落到清軍的陣地裡,又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音。清軍的主營陣地幾乎成了一片火海,而清軍臨時修築的防禦工事差不多有七成都被轟擊所摧毀。隨後中華軍才向清軍的主營地發動地面進攻。 ———————————— 聽著外面震耳欲聾的火炮轟擊聲音,大營裡的桌椅板凳茶杯等物都被震得顫動不已。阿巴泰到還沉得住氣,端然穩坐不同。 這時岳樂和李國英帶領幾名士兵氣喘吁吁的衝進大帳軍,一個個都盔歪甲斜,臉色被硝煙熏得漆黑。 岳樂幾步衝到阿巴泰的面前,道:「阿瑪,中華軍的炮轟實在太厲害了,只等炮轟一停,中華軍就會發動進攻,主營陣地就快守不住了,我們還是趕快突圍吧。」 阿巴泰當然知道,突圍只是說得好聽,實際就是逃跑,因此也苦笑了一聲,道:「岳樂,李國英,趁著現在中華軍還沒有開始進攻,你們趕快想辦法突圍吧,不要管我了。」 岳樂怔了一怔,道:「阿瑪,您這是怎麼說的。」 李國英也道:「是啊!王爺,現在已經沒時間耽誤了,您快和我們一起突圍吧!」 阿巴泰搖了搖頭,道:「你們都還年輕,以後大清就全靠你們了,我已經老了,巳經不能再為大請效力了,而且也不能都撤退突圍,總也要有人在後面替你們擋住中華軍啊,那怕是能拖一會兒,你們突圍的機會也就會多一分,不用多說了,你們快走見?」 岳樂只覺得鼻子一酸,泣聲道:「阿瑪……」 阿巴泰擺了擺手,厲聲道:「哭什麼哭,像個娘們似的,快走,快走。」 岳樂還有些猶豫,但李國英已經明白,阿巴泰這時巳經心灰意冷,死意己決,而且也希望用自己來拖住中華軍,為岳樂突圍爭取時間,因此一拉岳樂,道:「貝勒,王爺心意己決,勸也沒有用,現在情況緊急,我們還是快走了,不要辜付了王爺的一片心意。」說著把岳樂硬拉著走出了大營。 來到大營外面,岳樂也止住了哭聲,這時炮轟的聲音已經停住了,李國英道:「貝勒,現在炮聲已經停了,中華軍馬上就要發動進攻了。我看我們還是分開跑吧,免得兩個人都失陷在一起。裴家莊那邊還在我們的控制中,您就向那邊跑吧,我向另一個方向跑。」 岳樂聽了,也頗為感激,畢竟這個時候向裴家莊的方向逃跑,機會也更大一些,想不到在這個關建時刻,李國英會把機會大的一面讓給自己,要知道李國英雖然被賜入了漢軍正紅旗,但他是降將,並非遼東漢人。不過他對李國英當然不會客氣,因此立刻點頭,道:「好,就這麼定了,國英,你自己也要小心。」說著立刻上馬,帶著自己的衛兵,向裴家莊的方向去了。 等岳樂走了以後,李國英的親兵也圍隴了上來,問道:「統領,咱們怎麼辦?」 李國英道:「主營肯定是守不住了,這一仗我們也輸定了,我們可要頭腦靈活一點,別不知道轉來。」 ———————————— 在炮火的掩護下,中華軍的各路突擊部隊都相繼突破了清軍的主營防線,而清軍的士兵們也都無心戀戰了,紛紛各自找路突圍,但這時清軍的主營陣地被中華軍圍了一個風雨無透,清兵們很難找得到突圍的空隙,因此只能在陣地裡來回的奔跑。運氣好的還能躲過中華軍,運氣不好的被中華軍當頭撞見,不是被打死,就是當了俘虜。 整個陣地也都呈現出一遍混亂,各種廝打聲、咒罵聲、呼減聲、慘叫聲全都糾纏在了一起。 不過這個時候整個戰場的大局己定,清軍的抵抗也都是局部和零星的部隊,影響不了大局,而中華軍的各路部隊也都在清軍的主營陣地中清理戰場,搜找殘餘敵軍,佔領各個要點,守衛倉庫等重要地方等等工作。 在進入清軍的主營陣地之後,十四師的三個團也分散開了,師長楊漢中跟著二十七團,在清軍的主營陣地裡搜索,發現在東北角一帶的幾個帳蓬都和別的帳蓬不同,不僅比較高大,而且還用了不少明黃色裝飾。 楊漢中立刻下令,讓二十七團下屬的五連去進攻這幾個帳蓬。等五連的士兵靠近帳蓬之後,首先對著帳蓬進行了一排射擊,在帳蓬上打出十幾個窟窿眼來。 就在這時,只聽帳蓬裡有人大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們投降,投降。」說著從帳蓬裡跑出來四五個人,其中一個將官樣子,其餘都是士兵,但全都高高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武器。 五連的官兵將他們帶到楊漢中面前,楊漢中問那將官樣子的人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 那人忙道:「回稟大人,在下李國英,本來是滿州的河間總兵,是奉了韃子的命令,到山東來駐守,現在願意投降,投降中華軍。」 楊漢中哼了一聲,道:「這個時候大局己定了,你才想起來要投降嗎?所以這不能算投降,只能算俘虜,老老實實的聽候處理。」 李國英也嚇了一跳,一臉苦像,道:「不瞞大人說,在下早就想投降了,只是貴軍的炮火太猛,沒有機會啊!不過為了表示我投降的成意,送給大人一份大禮。」 楊漢中又哼了一聲,道:「少來這一套,我們中華軍不興這個,把你們的人都叫出來,別耍花招。」 李國英趕忙道:「大人誤會了,我不是要賄賂大人,而是抓到了阿巴泰,送給大人。」 楊漢中一聽,眼睛立刻就大了,道:「你抓到了阿巴泰?」 李國英也忙道:「是啊!請大人隨在下來。」 原來李國英也看出現在整個陣地都被中華軍團團包圍,想要突圍出去,又談何容易,而且清軍大勢己去,這一次敗戰之後,整個山東都難以保全,而天下還坐不坐得穩,也確實難說,因此也蔭生了投降中華軍,在南京政府裡混一碗飯。但一來確實是沒機會,二來李國英也想到,要在南京政府混口飯,總要有點什麼表示才行,否則就這麼空手投降過,有自己不多,缺自己不少,別人憑什麼要自己呢?於是也開始轉動腦筋,怎麼弄個進見禮才好。 結果阿巴泰決意留下來殉死,正中了李國英的下懷,還有比這更好的禮物嗎?因此出營之後,他立刻支走了岳樂,然後招集自己的親兵,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親兵雖然看不到那麼遠,但眼前的情況還是清楚的,於是也都同意李國英的辦法。 李國英見眾人都同意了,立刻帶著他們闖進了大營,來抓阿巴泰。這時阿巴泰根本就沒有一點防備,身邊雖然有幾衛士,但也架不住李國英的人多,結果被李國英抓住,等到現在送給楊漢中。 第030章 攻取兗州(六) 走進大帳,就看見垂頭喪氣的阿巴泰己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椅子上。 楊漢中道:「這個人就是阿巴泰?」 李國英忙道:「是啊,是啊,回稟大人,他就是阿巴泰。」 楊漢中雖然不認識阿巴泰,但也聽說過他的年齡長相,看起來確實差不多,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很好,等我們查實了他的身份無誤之後,可以算你立了一功。」 李國英聽了,心裡也不禁大喜,連連點頭,道:「多謝大大提攜,多謝大大提攜。」 阿巴泰本來就是個火爆脾氣,被李國英抓住,心裡正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見李國英一付小人得意的嘴臉,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狠狠得向李國英唾了一口,道:「無恥之徒。」然後把脖子一揚,道:「我就是阿巴泰,不幸被這個無恥之徒出賣,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背後已經挨了幾下槍托。緊接著有人厲聲喝道:「老實點。」雖然中華軍禁止虐待俘虜,但阿巴泰被抓了還這麼氣焰囂張,自然不會對他客氣。 楊漢中哼了一聲,道:「被抓住,還不老實,等我們打到北京去,把你們的小皇帝也抓起來,讓你們在牢裡去團聚。」說著,才命令士兵把阿巴泰帶走。 阿巴泰雖然戎馬半生,受傷挨打是家常便飯,但現在畢竟是年近六十的老人了,而且在清廷入關之後,阿巳泰一直在山東駐守,也開始養尊處優起來,儘管還是經常領軍出征,但畢竟只是坐鎮指揮,不會親自上陣拚殺了,因此挨了幾下之後,也被打的齜牙咧嘴,終於不敢再橫蠻下來,老老實實的跟著中華軍的士兵,被帶到集中關押俘虜的地方,看押了起來。在那裡,阿巴泰發現了不少自己的舊部,到也並不孤單,而他心裡唯一的希望就是岳樂能夠逃出虎口,返回到濟南。 離開主營之後,岳樂身邊還帶著五百多名神威營的士兵,趕向當時清軍唯一還能堅守的裴家莊陣地,希望能夠在那裡找機會突出重圍。但等岳樂帶著士兵還沒到達裴家莊的時候,裴家莊陣地也已經被中華軍給突破,岳樂的人馬正好趕上這一場混戰。 雖然是岳樂見機得快,立刻下令後撤,但所帶的人馬還是被中華軍給衝散了,連岳樂座下的戰馬也被打死了,而岳樂也知道騎在馬上的目標太大,乾脆也和其他士兵一樣,在步下作戰。結果等岳樂連退了十餘里,好不容易暫時找了一個安定的地點,而這時身邊帶的士兵己不足百人。 岳樂也不敢在一個地方舊停,稍作休息之後,並且換了一身普通清兵的衣甲,又領著士兵四外尋找突圍的機會。雖然這時南驛方圓幾十里己全被中華軍控制,但中華軍畢竟只有四萬多人,不可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包圍圈,而且清軍的人數也有不少,外逃的還有許多,因此周少桓也下令,只留下一個佔定了清軍的南驛大營,其中華軍的士兵分散成以連營為單位,到南驛戰場方圓一帶,去搜找清軍的殘餘人員。 而第十軍的軍長章一平攻下了兗州之後,也派遣兩個旅趕來助戰。雖然這兩個旅趕到南驛戰場時,戰事基本已經結束了,但正好可以幫忙清理戰場。 因此岳樂帶領著自己的部隊在戰場上來回奔走了一天一夜,遭遇到幾次中華軍的攻擊,但居然都讓他僥倖逃脫,但這時岳樂的身邊打得只剩下十二個人。而所帶的火槍只剩下五支,但火藥已經全部打光了,還有四個人是徹底的空手。另外只有岳樂一個人穿著盔甲,其他士兵都嫌累贅,把衣甲都脫了。 不過這時已經逃到戰場的邊緣地區,雖然還聽得槍聲、喊聲,但也小了一些,因此也都稍稍安心,但一行人一天一夜水米未盡,都是又累又餓又渴。眾人發現前面有一個小村,於是打算在村子裡去搶一些吃喝,休息一會兒,養一養體力精神,然後再脫離戰場。因為清軍一向不把漢人的農民放在眼裡,因此岳樂等人並不認為在尚未脫離險境的時候,公然在村子裡搶劫有什麼不對,而且他們現在也確實是精疲力竭,也需要補充食物和水。 那知岳樂帶著人一進村子,才搶了一家,立刻把村子裡的所有住戶都驚動了,於是家家戶戶,男男女女全都跑了出來,圍攻清軍。雖然這個村子不大,但也有三四十戶人家,這一跑出來也有一百多號人,一個個拿著鋤頭、鐮刀、鐵鍬、扁擔、馬勺等農具,把岳樂一行給包圍了起來。其中還有幾個十來歲的孩子,也都各持棍棒,加入到村民的隊伍裡。圍著岳樂等一行人就是一陣亂打。 這一下大出岳樂等人的意料,因為在他們的印像裡,漢人的老百姓都是膽小,怯弱,受欺負之後只會哭,從來也不敢反抗的一群人,卻沒有想到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子裡,竟會遭到村民的圍攻。 但在一開始岳樂也沒把村民的圍攻當一回事,因為村民的人數雖然不少,但都是農民,還有不少是婦女和孩子,能有什麼作用。自己可都是清廷最精銳的軍隊,雖然只有十來個人,還敢這一幫烏合之眾嗎?只要是打死他們幾個人,就可以把其他人都嚇跑了。 但一來村民確實人多勢眾,二來這時清兵都是又累又餓,十成力量使不出一二成,三來在這一刻,村民們也確實暴發出及大的勇氣來。因此儘管清兵奮力迎戰,也殺了幾名村民,但不僅沒有嚇倒這些村民,相反還更激發了他們的憤怒和血性,結果最後十幾個清兵都被村民打翻在地,各種鋤頭、鐮刀、鐵鍬、扁擔、馬勺等農縣劈頭蓋臉的像他們身上砸打下來。只打得每一名清兵都在地上亂滾亂爬,慘叫不止。 就連岳樂也被打得根本就站不起來,只好抱著腦袋,縮著身體,忍受各種農具如雨點一般,打在自己的身上,心裡也不禁暗暗後悔,早知是這樣,就不該到這個村子裡來。 這個村子本來就不大,加上這麼一鬧,自然也弄出了不小的動情,也引起了附近中華軍的注意力,於是有一個中華軍的連隊趕到村子裡,才制止住了村民的行為,但這時己有六名清兵被活活打死,其他也都個個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只有岳樂因為是穿著盔甲,還能向抗上一陣子。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在這群清兵裡最為顯眼,因此也對他進行詳細的盤問。岳樂當然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只說自己是一個牛錄額真。但經過中華軍的士兵對他搜身,發現在這套普通的衣甲裡面,居然是一套錦絲衣服,而且又搜出少如瑪瑙扳指、翡翠鼻煙,金襄玉墜等貴重的小物品,和幾份文書。 雖然士兵們看不懂滿文,但也斷定,這人決不會是一個牛錄額真,至少也該是個甲喇,或是梅勒、固山也說不定。因此向村民們說明,這個人清廷的大官,要把他帶回去省問,其餘的清兵,就都留給村民的處置。同時還請村子裡的頭領人物跟著自己一起,來大營去領賞。 畢竟中華軍只領走了一個人,村民們並沒有意見,於是村長帶著幾個人,跟著中華軍的士兵一起,來到南驛的臨時大營。 因為李國英已經投降,因此一下子就認出來,被帶回來的這個人就岳樂,周少桓也不禁大喜,這麼一來,阿巴泰父子就都被擒獲了,再加上兗州城裡還關押著李率泰,清軍的幾名首腦人物全都成了中華軍的俘虜,這一次攻取兗州的戰事,也取得了最圓滿的結果。 而阿巴泰父子在分開了兩天之後,又在戰俘營相遇,最後被押進了兗州城裡,和李率泰、陳錦等高級官員關押在一起。 經過最後的統計,在兗州城外的南驛之戰中,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九千三百七十一人,俘虜清軍一萬七千七百五十三人,另有李國英部二百三十六人算主動投降,逃走的清軍只有兩千餘人。而中華軍也付出了陣亡三千八百三十五人,傷二千三百七十三人的代價。 因為清軍是來援救兗州,因為所帶的物資也並不多,神威營所用的火槍、火炮,中華軍基本都看不上眼,全都送給了鄭成功,算是對鄭軍參戰的感謝。而清軍遺留的盔甲武器,更是被中華軍不當一回事,留下一部供地方民兵使用,另一部份準備回爐另造,只有繳獲清軍的二千多匹戰馬,還算是對中華軍有用。 但鄭成功也十分滿意了,進攻兗州有自己的一份功勞,而且又得到清軍留下的各種火銃近五千支,火炮一百餘門,可以算是極大的收穫。因為跟著中華軍作戰多次,鄭成功也深知火器的作用,心裡也一直都想組建一支自己的火器部隊,現在得到了這一批火銃、火炮之後,完全可以實現了。 第031章 山東大捷 隨後周少桓立刻下令,留下第五軍,守衛兗州府,並且繼續出兵,收取兗州府的其地區,自已和童大勇帶領著第九軍、第十軍,從兗州北上,向濟南發動進攻。同時也下令駐守高范、淄川一線的第四軍,也從東北方向,進攻濟南,對濟南府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在兗州戰役之後,山東清軍的主力基本被中華軍殲滅大半,根據推算,現在清軍在濟南的兵力應該只有兩萬左右,因此全軍上下都對攻取濟南充滿了信心。而且現在阿巴泰、岳樂、李率泰都己成為中華軍的俘虜,只剩下在濟南駐守的博洛,如果攻克濟南,在抓住博洛,那麼就再好也不過了。 周少桓和童大勇帶領著中華軍一路北上,經過泰安、又穿過泰山,直奔濟南府而來。但大軍走到方山的時侯,收到第四軍發來的捷報,原來清軍不戰自退,主動讓出了濟南,第四軍已經進駐了濟南。 原來博洛得知兗州失守,阿巴泰和岳樂的援軍全軍覆沒之後,也知道老爹和弟弟凶多吉少了,在濟南大哭了一場。不過這時他到是還記得阿巴泰在臨行之前,嚀囑自己的話,一但救援兗州失守,不要在濟南固守,立刻退出山東,退守河間府,保衛北京的南面門戶。因此博洛在哭罷之後,立刻招集濟南的諸將,下令撤軍。 其實這時濟南的諸將心裡都清楚,濟南根本就守不住了,因此博洛下令之後,也都十分高興,立刻開始收拾準備,撤離濟南。 因為清軍的行動得早,因此撤退得也比較從容,不僅把剩餘的兩萬多人馬全部撤走,而且還將濟南的糧草淄重也都撤走了大半,剩餘帶不走的,則點了一把火,全部燒燬。 雖然駐守高苑、淄川一線的第四軍聞迅,急忙出兵,趕來阻擊清軍,但也晚了一步,等第四軍的軍長滕胤玉率軍趕到濟南的時候,清軍也已經撤走了兩天,就是最後一批人馬,也過了禹城縣。因此滕胤玉只得率軍,先進駐濟南,接管城市。然後又派人向周少桓報告。 儘管讓博洛給跑了,圍殲山東清軍的目標沒有實現,但不費一槍一彈,就奪取了濟南城,還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畢竟攻佔濟南,就意味這次山東戰爭取得了最完美的勝利。因此周少桓和童大勇立刻下令,火速進軍,進駐濟南城。並且命令第四軍馬上向山東的最後一塊地方,東昌府發動進攻。 一天之後,周少桓和童大勇進駐濟南,並且派遣人馬,又收復了濟南府西北面的禹城、平原,一直打到了德川,才收住了人馬。而在最後一個戰場上,第四軍的進軍也十分順利,因為這時清軍已經全部撤出了山東省,因此在東昌府根本就沒有清軍抵抗中華軍的進攻。第四軍所到之處,所有州城府縣紛紛開門納降。 第四軍於六月三日,進駐東昌府,五日進駐臨清州。到這時,整個第二次山東戰役也全部結束,以中華軍山東軍區的全面獲勝而告終。 第二次山東戰役,一共歷時三十四天,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三萬四千餘眾,俘虜清軍三萬六千多人,並且基本收復了山東全境,而中華軍自身,也戰死了五千八百三十一名士兵,另有三百七百五十二人受傷。 而且中華軍全面佔領山東之後,等於在清廷的中原一帶地區擠進一塊,向北可直接危脅北京,向西可以逼迫山西,向南可以壓制河南,在戰略上已經處於一個十分有利的位置。 而這時正在圍攻大同的多爾袞聞迅之後,也不禁又氣又急,但這時清軍圍攻大同己有半月之久,屢攻不下,多爾袞也無暇分身,而且陝西一線也同樣是到了最關建的時刻,也不能從這幾條戰線抽調兵力,因此多爾哀只好急令從北京再抽調三萬人萬,交給博洛,一定要守住河間府,又命駐守開封的洪承疇,立刻出兵,駐守大名府,以擋住中華軍西進山西。而河南有勒克德渾的大軍駐守,多爾袞還有一點放心,因此沒有在這一線增派兵力。 這時清廷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不得不釆敢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來應對眼前的局面了。隨後多爾袞又下令,加緊進攻大同,同時催促陝西和甘肅兩地,盡快平定當地的叛亂,現在山西、陝西、甘肅無論那一處,只要能夠將叛亂平息下來,清朝也就能夠緩過這一口氣來了。 不過中華軍在佔領了山東之後,並沒有急於進軍,一方面是因為兩次山東戰後,一共進行了兩個多月,中華軍也陣亡了一萬多名士兵,另外還有一萬二千多名傷兵,部隊需要一段時間來修整,另一方面,在戰後還有一大堆善後的工作需要處理,有不少問題不解決,山東軍區也就無法進行下一步的戰鬥。 是收復山東的最後告捷已經傳到了南京,在沒有收到商毅的下一步指令之前,周少桓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現在山東可以向三面用兵,因此俱體是向那一個方面出兵,周少桓還需要聽從南京的命令,服從於大局考慮。另外周少桓也考慮到,便於下一步的戰鬥指揮和調度,希望將山東軍區的司令部從青州遷移到濟南來,這樣無論向那一方用兵,消息傳遞也都會更快一些。當然司令部的遷移也是大事,必須等著南京統戰部批准。 而且這時濟南、東昌、兗州三府都是才剛剛收復,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穩定,並建立南京政府的行政機構。另外兗州城中進行了激烈的戰鬥,對城市建築都有相當向破壞,而濟南雖然沒有發生戰爭,但清軍撤退的時候,將城裡的糧食幾乎全都搜刮一空。這時城裡已經斷糧了,因此這兩地都需要一定時間的恢復。現在周少桓已經下令,從青州調集一批糧食過來,緩解濟南的糧荒。 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事情,就是處理山東起義軍的問題,這次能夠攻佔山東,農民起義和原明將領的反正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沒有他們的配合和牽制,中華軍也未必能夠這麼輕易就取得勝利。 但在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之後,如果處理這些人,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周少桓也是經歷過明末的農民軍大規模起義的時代。深知農民起義是一把雙仞劍,即能危險清廷,也可以危害到中華軍自身。 因為現在山東地區的農民起義軍,反正軍隊加起來也有六七萬之眾。其中也不乏社會油子、地痞無賴、無業遊民等人,絕大多數都沒有經過什麼正規訓練,缺乏組織紀律性,也沒有什麼軍紀和服從命令的觀念,而且又以響應中華軍抗清的功臣自居,儘管周少桓對這些隊伍也三令五申,一再強調尊守軍紀,不許搔擾百姓,但在初期欺壓良善、強拿強要,搶男霸女的事情仍然時有發生。而且都是打著中華軍的旗號進行。至於私藏戰利品、哄搶清軍遺留的物資,更是普遍。 不過在這一點上,周少桓和商毅的觀點一致,對於軍紀的執行,決不能姑息,因化下令各地的部隊,發現一起就堅決處理一起,決不手軟,無論是誰救請也沒有用。一進濟南,周少桓就連續處理十二起違紀的事情,處決的人數達六十餘人,雖然很快就把這股風氣給壓制下去,但也確實引起了一些舉義、反正領頭者的不滿情緒,雖然震攝於中華軍的戰鬥力,不敢明名張膽的反對,但在私下裡卻是牢騷滿腹,都說自己為中華軍立了大功,現在中華軍佔領了山東,就要卸磨殺驢等等。 周少桓也知道,這一批人的數量雖然多,但都烏合之眾,真要打起來,當然不是中華軍的對手,但他爪畢竟是幫助中華軍立下大功,不能這麼粗暴簡單的對待。以後在其他戰場,中華軍也都會遇到類似情況,如果這一次處理得不好,恐怕也會影響到以後。 當然對這些事情的處理,中華軍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首先遣散起義軍隊,願意回事務農的人,發給他們一筆銀圓,遣送回家,並且保證分給田地。起義軍的主體還是農民,參加起義多半也是走投無路了,因此可以拿錢回家,分給田地,自然大多數人都願意,於是一下就散去了七八成。 那些舉義、反正領頭者雖然不滿意,但在中華軍的兵威逼迫之下,也不敢輕舉妄動,加上中華軍這麼一來,人心散了,隊伍也不好帶了,也只好認了。對這一批人,也要給予一定的安撫,願意留下來的舉義軍士兵,則全部做為預備軍,進行訓練,通過考核,才能成為正式的中華軍士兵,通不過的,可以轉為當地民兵,維護地方治安。 而對領頭者,也都授於一定的軍銜,但想成為正式的中華軍,一樣要參加訓練,當然也可以選擇在地方上出任行政職務。這數管齊下,也就可以將舉義軍的隱患消除。但需要時間來一步一步解決。 六月中旬,山東軍區收到南京的公文,首先對山東軍區進嘉獎,也批准遷移司令部的打算,並讓他們好好修整,準備接下來的戰鬥。而在最後,通知山東軍區,大約將在一個月之後,商毅將親自到山東,進行視查。 第032章 荷蘭交涉(上) 就在山東戰役發生的期間,南京也發生了不少的事情,首先是內閣士海李格非奉命,對趕到南京的荷蘭商館領事,就荷蘭在軍事上援助清廷的事情,進行嚴厲的責問。 南京方面早就從情報系統那裡知道,荷蘭人在幫助清廷訓練水軍、監造火炮、火槍、並且賣給清廷武器,在襲擊大沽口取勝之後,中華軍俘虜了兩艘清廷向荷蘭購買的戰艦,又從俘虜的清兵那裡獲取了口供,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因此商毅也立刻命令李格非,與荷蘭交涉此事。 現在南京政府沒有正式的外交部,而且和歐洲國家之間的交流來往,主要還是經濟貿易方面,在國家政治層面,幾乎沒有任何聯繫,因此對外的事務,都是由對外貿易部付責,如果發生了重大的外交事情,則由李格非直接管理。現在中荷之間,當然是重大的外交事情。 而在實際上荷蘭也沒有和南京政府建立直接的外交來往關係,準確的來說,現在和南京政府進行貿易來往,合作交流的,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而不是荷蘭政府。當然荷蘭東印度公司確實是得到了荷蘭政府的授權,有資格和南京政府建立外交關係,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寧波商館的領事官,也就相當於是荷蘭駐中國大使。 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寧波商館隸屬於台灣大員管轄,現任的領事名叫羅納德,現在是第二任領事,上任約有一年的時間。 這已經是雙方的第二輪會談,在雙方的第一輪會談中,李格非要求荷蘭方面提出,必須停止與清廷的軍事合作來往,但羅納德表示,可以停止與清廷的軍事合作,但要求南京方面給予補償,也遭到了李格非的當場拒絕,結果雙方不歡而散。 會談一開始,羅納德在停止與清廷的軍事合作方面堅決不讓步,道:「閣下,我們並不想介入你們的戰爭,但現在中國的分裂是事實,荷蘭東印度公司有權力和中國的任何一方勢力建立貿易關係。就好比你們也可以和任何一個歐洲國家建立貿易關係一樣。因此要求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終止與清廷的關係,是無理的要求,我們公司絕不能接受。」 原來在羅納德上任的時候,正是荷蘭和中國貿易的全盛時期,幾乎每天都有商船進出寧波港口,將中國的商品運到台灣或是巴達維亞,而且西班牙和葡萄牙日益衰弱,荷蘭幾乎壟斷了歐洲對中國八成以上的貿易量。因此駐寧波商館的領事官,也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公認的肥差。 不過羅納德上任之後,正好趕上南京政府和英國建立商貿來往關係,儘管這個時候英國在亞州的勢力僅限於印度,在南中國海一帶還十分微弱,但荷蘭人巳經明顯感覺到了危脅,因為英國是歐洲老牌的海上強國,早在十六世紀八十年代,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最強盛的時期,英國照樣能擊敗西班牙的無敵艦隊。而隨著歐洲戰場的結束,荷蘭也把英國視為自己的下一個對手。而現在英國也開始介入南中國海地區——荷蘭視為自己的勢力範圍。 雖然羅納德向南京政府提出過抗議,要求南京政府停止和英國的貿易來往,但被南京政府明言拒絕:南京政府有權力和任何一個歐洲國家進行貿易來往。因此現在羅納德將這一段話拿來做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和清廷來往的理由。 李格非冷笑了一聲,道:「理事閣下,您說得並沒有錯,我們雖然和眾多歐洲國家建立了貿易關係,但也只是貿易關係,並沒有干涉到歐洲各國之間的戰爭,因此如果貴公司只是與清廷進行正常貿易來往,我們絕不會干涉,但是貴公司和清廷並不是貿易來往,而軍事合作,昨天我已經向貴公司出示了相關的證俱,這一點理事閣下想必不會否認吧。因此我們要求貴公司立刻停止與清廷的軍事合作關係,十分合理的要求,絕不是無理取鬧,希望你們能夠正視我們的要求。」 羅納德道:「閣下,我昨天也說過,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終止與清廷的關係,但我們公司將會因此而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因此我們也要求靖北王陛下對我們公司的損失予以補償,這也是很合理的要求,補償的辦法昨天我已經向閣下提出,也希望閣下能夠正視我們的要求,當然如果閣下有更好的補償方案,也可以提出來,我們會認真考慮。」 李格非斷然道:「不可能,與清廷進行軍事合作,本來就是貴公司的錯誤,因此貴公司停止與清廷的軍事合作關係,是無條件的,我們不會給予你們任何的補償。」 羅納德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就不能停止與清廷的關係。」 李格非見羅納德胡攪蠻纏不說,而且態度還十分強硬,心裡也不禁十分生氣,冷冷道:「這就是貴公司的最終態度嗎?」 羅納德道:「不錯,這就是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態度,公司的利益絕不容侵犯。想要我們停止與清廷的合作,必須給予補償,否則就不可能。」 李格非淡淡道:「那麼貴公司考慮到這樣做的後果了嗎?」 羅納德呵呵一笑,道:「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可以承擔任何後果。」 李格非點了點頭,道:「好,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們荷蘭東印度公司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我們決定取消以前與荷蘭簽定的協議,徹底斷絕與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貿易來往,寧波的荷蘭商館關閉。從今天開始算起,理事閣下和荷蘭商館的成員,必須在十天之內,離開中國。」 羅納德正在裂著嘴笑,但聽了李格非的話之後,笑容也不禁啞然而止,只是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上。 原來在中華軍佔領了馬尼拉,將菲律賓群島變成了呂宋群島,正式納入自己的版圖中,也讓荷蘭人感覺到了巨大的危脅,中國將自己的手伸向了海洋,這可比英國介入南中國海的地區更可怕。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對待中國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由加強與中國貿易,變成了如向遏制中國向海外擴張,保住自己在亞州的勢力。 最終董事會得出的結論是,只有盡全力幫助北方的清廷,才能能使中國長時間陷入內戰中,無力向海洋擴張。 當然在荷蘭東印度公司內部,反對這個計劃的聲音也很大,有不少公司的董事也擔心這樣的做法,會惹惱了南京方面,從而影響荷蘭與中國的貿易,因為中華軍佔領了馬尼拉,已經顯示出強大的海上實力。畢竟現在取得的成果,非常不容易,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技。比如羅納德的前任科曼,對這個計劃就極力反對,認為如果公司這麼做,將會遭到南京方面的強烈報復,巴達維亞將會成為第二個菲律賓,而荷蘭東印度公司在亞州幾十年的經營,將會因此而徹底毀掉。 因此贊同反對各方爭執不下,在這個時候,做為駐寧波商館領事,羅納德在這個問題的發言權非常重要,一方面是因為羅納德上任的時間太短,對中國的局勢瞭解並不十分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出於殖民者的一貫心態,因此對這個計劃十分贊同。 在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報告中,羅納德認為現在中國正在進行著內戰,南京方面也需要與荷蘭的貿易,確保政府的財政收入,在這個時候南京方面絕不敢與荷蘭發生衝突。另外,荷蘭在亞州的軍事力量也不同於衰弱的西班牙,目前歐洲的戰事已經結束了,國內也可以將更多的力量投入到亞州地區。因此公司則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中國南北兩方面都建立貿易來往,不僅可以利用其中一方,打壓另一方,擴大在中國的勢力範圍,向南京政府提出更多的要求比如獨佔台灣、租借寧波、要求南京政府終止與英國的貿易來往等等,同時以後無論是那一方統治中國,都可以保證荷蘭的利益。 這份報告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決策中,也起到了關建性作用,公司終於通過了決議:扶植清廷,與南方對抗,並且藉機向南京政府索要更多的利益。只不過讓羅納德沒想到的是,事情並未按自己想像的那樣進行,南京方面對此的反應竟然會這麼激烈,不僅絲毫也不吃荷蘭的危脅,相反還要關閉了荷蘭商館,而且全面停止了與荷蘭的貿易。這和羅納德的預想可完全不同。 羅納德當然知道,一但南京方面全面停止了與荷蘭的貿易,對荷蘭東印度公司是何等沉重的打擊,因為荷蘭與中國的貿易,幾乎都是和南京進行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在造成這一結局中所起的作用,這麼一來,自己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前途將撤底報廢不說,而且回到巴達維亞之後,還將面臨著牢獄之災,公司的那幫董事一定會把自己當替罪羊使。因此也不禁大叫起來:「不,你們不能這麼做。」 第033章 荷蘭交涉(下) 李格非冷冷的看著他,道:「這只是第一條,後面還有。從此以後,我們將視荷蘭為清廷的盟友,我們的敵人,因此荷蘭的商船將不受我們的任何保護,而且一但發現,將給全部扣留沒收,如果敢反抗,將徹底擊沉。第三,台灣本是我們的領土,因此從今天算起,荷蘭東印度公司必須在一個月以內,撤出台灣,如果在一個月之後,還不撤離台灣,我們將會對熱蘭遮城發動進攻,人員的人身安全,將不予保障。」 羅納德聽完之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重複:「不,你們不能這麼做。」 李格非淡淡道:「如果荷蘭東印度公司執意要和清廷進行軍事作合關係,就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對待敵人,不用講任何情面。」 羅納德免強鎮定了一下,才道:「閣下,你知道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嗎?是戰爭。荷蘭東印度公司,不是荷蘭共和□將會向你們發動全面的戰爭。」 李格非依然不動聲色,道:「雖然戰爭是你們選擇的,但我們並不害怕戰爭,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次談判就到此為止,全部結束了,在閣下離開南京的時候,可以將我們宣戰詔書帶回巴達維亞。」 見李格非根本不吃自己的戰爭危脅,羅納德也徹底傻了,從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角度來說,是並不希望與中國發生戰爭,之所以提出這些要求,是他們認準了南京政府在這個時候不會和荷蘭惡交。但這時羅納德才發現,自己錯得非常離譜。 不過老外在這一點上比中國人靈活得多,發現不對,就立刻要設法彌補,因此羅納德道:「好吧閣大,我們可以考慮,斷絕和清廷的來往,但這一點我必須回去請示公司,接受貴方的條件。但是停止貿易、關閉商館的事情,絕不能發生。荷蘭商船的安全,也希望能繼續得到保護。」 李格非一見羅納德服了軟,點了點頭,道:「理事閣下雖然這樣說了,但我們憑什麼就相信荷蘭東印度公司會斷絕和清廷的來往,從理事閣下剛的話裡,我已經知道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態度,因此僅僅憑理事閣下的個人態度,並不能代表荷蘭東印度公司吧。」 羅納德苦笑了一聲,道:「我會盡全力去說服公司的董事會。但停止貿易,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有損失,因此還請貴方認真考慮。」 李格非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可以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讓你們公司做出決定,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軍,我們可以暫保留荷蘭商館和貿易,同時也會保護荷蘭商船的安全。但貴公司在我們這裡享有的貿易優惠條件將被取消,也就是說從此以後,貴公司將與其他各國的侍遇一樣。」 因為商毅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簽定的商貿協議是在成事之初,因此和其他歐洲國家相比,荷蘭在關稅,港口、商館制度等方面都有不少的優惠條件,不過現在南京方面雖然沒有停止與荷蘭的貿易,但以取消這些優惠條件,作為對荷蘭的警告。 到了這個時候,羅納德也只能接受這個條件,畢竟沒有停止貿易,這就是最幸運的事情了,而且在羅納德看來,取消這些優惠條件也只是暫時的,只要荷蘭東印度公司接受南京政府的條件,還是可以再恢復的,從這一點上看,南京方面也不希望徹底斷絕與荷蘭的貿易。事情還有很大的挽回餘地。 就在羅納德慶幸自已還有一線機會的時候,李格非又道:「另外,貴公司僅僅只是斷絕和清廷的來往並不夠,我們還要求貴公司賠償我們的損失。」 羅納德怔了一怔,道:「賠償損失?」 李格非點頭道:「當然,你們和清朝進行軍事合作,對我們的軍隊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因此必須給予必要的賠償,當然俱體的賠償方式,雙方可以進行協商。」 羅納德這才明白,自己還樂觀的早了一點,南京方面顯然是不準備這麼輕易就鬆手的,還真的很難說,但現在主動權都在南京方面手裡,羅納德也毫無辦法,也不知道南京方面會對荷蘭提出什麼賠償要求來,看來自己的命運是好是壞還很難說。好在是總算爭取到了三個月的緩衝期,從寧波出海到巴達維亞,大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因此還是來得極的。 羅納德當然不會知道,其實在攻取了呂宋之後,商毅就把海外的下一個目標定為荷蘭,因為商毅十分清楚如果想要獨佔南中國海地區的海上貿易,那麼自己與荷蘭之間早晚必有一戰,至少商毅的目標是把南中國海都劃為中國的海外勢力範圍,並不打算與其他的歐洲國家共享,因此中荷之間,很難在南中國海地區內共存,必須有一方退出。 而且另外,還有台灣這一個敏感的地區,雖然當初商毅與荷蘭簽定的協議,承認荷蘭在台灣的利益,雙方是共同佔領台灣。但這只是權宜之計,隨著商毅勢力的擴張,當然不會坐視荷蘭佔據著台灣的一部份不管。除了是領土原則之後,商毅也決允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讓別的國家有這樣一個立足點。因此這一次正是一個很好的借口,正好可以藉機向荷蘭發難。 不過商毅也清楚,雖然在亞州地區,荷蘭的實力雖然比西班牙強一些,但還遠不能與自己相比,收取台灣只是舉手之勞,而且有了呂宋這個跳板之後,跨海進攻巴達維亞,也並不是什麼難事。而荷蘭的海上實力很強,但在這裡遠離本土,想從國內增手,至少也要等到兩年之後。這段時間也足以讓商毅掃清荷蘭在亞州的勢力了。 但一來是現在南京政府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對付清廷,暫時還沒有精力顧及海外,而且巴達維亞畢竟不是呂宋可比,就靠海軍部的一二支分艦隊,就能夠拿下來了。因此並最終商毅還是沒有選擇與荷蘭徹底決裂,而是先迫使荷蘭斷絕和清廷的關係,其他採用拖沿的辦法,現在先拖三個月,等荷蘭東印度公司派人來交涉,雙方再談幾個來回,也就是大半年,等到了那時,再視當時的國內戰場的局勢而定,釆取適當的辦法。 而在另一方面,就如荷蘭東印度公司預料的那樣,現在商毅也同樣需要和荷蘭之間的貿易,來保持自己的財政收入,因為現在南京政府的對外貿易,與歐洲國家佔到七成,與日本佔了二成,其餘才是和亞州其他國家。而與歐洲國家的貿易中,荷蘭大約佔到其中的七成以上,而在攻佔呂宋之前,這個比例更是接近九成,這也和目前荷蘭在亞州地區的勢力是成正比的。 如果一但停止了與荷蘭的貿易,對南京政府的財政收入來說,將是一個災難性的打擊,由其是現在正全面展開北伐的時候,雖然南京政府有大量的白銀儲備,但戰爭要進行到什麼時候,最終需要花費多少錢,誰都說不清楚,因此財政如果出了問題,對南京方面絕對是一個杯具。 雖然說開啟大航海,實現全球化,充份走向海外和歐洲緊密交流,是歷史發展的大勢所趨,但這也不是沒有副作用,就是互相之間有太多的利益糾結,牽一髮而動全身,因此對外政策稍有變化之後,需要考慮的方面太多了。 而關於這一點,其實商毅早就有所準備,而且也很早就開始設法應對,商毅的應對辦法就是盡可能和多的歐洲國家建立貿易關係,利益均攤,而不讓一家獨大,近一兩年來,商毅一直致力於發展和英國的關係,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之一。但在目前來說,還是要保持與荷蘭的貿易關係,至少不能徹底斷絕了。 不過這一次商毅雖然沒有停止與荷蘭的貿易來往,但卻取消了給荷蘭各種貿易優惠條件,將荷蘭置於和其他歐洲國家同等的貿易地位,也是在逐漸消減荷蘭在南京政府對外貿易中的比例的一種方法。因此只要等到各方面的時機成熟之後,商毅也就可以開始對荷蘭動手了。 羅納德當然不會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套套,因此也只好帶著一肚子的鬱悶,趕回巴達維亞,向荷蘭東印度公司報告此事。 李格非也將談判的結果向商毅和內閣作了匯報。 這樣的結果,商毅和內閣都比較滿意,商毅笑道:「好吧,就這樣先拖著荷蘭人,等我們打敗了清廷之後,再收拾他們,把他們趕出巴達維亞,這一來整個南洋地區,就都是我們的海上勢力範圍了。」 李格非道:「大王英明神武,我中華必能開拓萬里波濤,布國威於四方。」 商毅呵呵笑了笑,道:「南洋之地,昔日本來就是我中華藩屬,只是後來明朝闇弱無能,才被歐洲諸國趁虛而入,呈強凌弱,占為殖民地,而島國藩眾,也儘是朝三暮四之輩,反而助其之為,屢次殺我海外僑民。因此我們統一天下之後,必然南洋用兵,不僅是保護我中華海外僑民,也是恢復昔日海外藩屬,我們即然取代了明朝,怎麼樣也要比明朝做得強一些吧。」 其他幾名內閣大臣聽了,也都笑了起來。在商毅的帶動下,南京政府的官員對海外的世界都有一定的瞭解,海洋、海權的意識也在不斷增強,因此也都贊商毅的意見。 李巖也頗為感慨,道:「昔日我中華只重陸地,而輕視海外,而如今現在歐洲諸國都在向海外擴張,遠渡重洋,來到我們這裡,昔日的南洋藩屬,己盡背中而奉彼,如果我們再不奮起,只怕周邊海域,皆為他國所有了。」 商毅笑道:「現在也不晚,昔日三寶太監下西洋之時,歐洲尚不知航海為何,只要我們能夠改變觀念,目光放遠,終會揚威海上,與歐洲諸國並驅。」 第034章 宣戰 這一段時間當然並不只是與荷蘭進行交涉這麼一件事情。 就在四月二十六日這一天,商毅以靖北王的名議,連續下達了兩份詔書。 第一份詔書是正式宣佈,南京政府將進行全面北伐,以收復失地,擊敗清廷,恢復漢統為目標,這也表示商毅正式向天下宣佈,南京政府向清廷宣戰了。 宣戰本身只是一個形式,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但在中國歷史上,在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之前,由其是對異族國家的戰鬥時候,一般都會發一份宣戰詔書或檄文,表示己方發動戰爭的理由,宣告自已是正義的一方,不僅可以在道義上佔居主動,而且還能鼓舞軍隊的士氣,和民心的支持。 不過商毅是以自己靖北王的名議,對清廷宣戰,則又有另外一層意恩。因為只有國家對國家,才能進行宣戰。 雖然這時商毅已經稱王快兩年了,儘管在南京政府內部都已經把自己當作一個獨立的國家,但商毅還很少以靖北王的名議,發佈過什麼命令、詔書。在南京政府內部一般的政令都是以內閣名議發出,而軍令都是以統戰部的名議發出,雖然所有的命令,都必須得到商毅的批示才能生效,但除了高層官員的任命之外,商毅基本沒有使用過靖北王這個名號,來發佈命令。 這是因為一來商毅並沒有正式稱帝,只是一個王爵,而且在名議上,自己這個王爵還屬於南方三個南明朝廷的下屬,因此盡量少用王爵的名議發號施令,在形式上,也表示自己並沒有越暨,在南方三個南明朝廷中,也好說一些,雖然商毅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但在和清廷進行決戰之前,還是盡量不要和他們發生沖臭。 另外一方面,商毅也是在為以後的國家體制考慮,其實就商毅本人的意願來說,他畢竟是民主和自由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並沒有萬壽無疆或永遠健康之類的野心,如果條件許可,他肯願意建立一個共和國,而且君主制的國家。但現在的實際情況已經決定了,共和在目前的中國,根本就走不通,因此只能採用君主制,做為國家體制,肯定不會採用舊式君主專制的體制,而是釆用君主立憲制。 當然在國家成立的初期,商毅不會全面將權力下放,但在國家日常的行政制度上,還是以內閣為主,國家的行政命令,應該是由內閣的名議發出,自己只付責所有政令的最後把關和控制,但並不直接下達行政命令。也就是所謂的二元君主制,大體類似十九世紀的德國威廉王朝,和明治時代的日本。當然從一定程度上說,和明朝實行的票擬,批紅制度也差不多。 但這一次商毅非常高度的以靖北王的名議對清廷宣戰,不僅是傳給清廷,同時也傳諭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也是向天下正式宣佈,南京政府己是一個正式的政權國家機構,而不在其他勢力的臣下。 如果說宣戰,還只是一個像征意義,那麼在宣戰之後的第二份詔書,則更俱有實際意義。 第二份詔書主要是針對清廷,首先歷數了清廷的罪行,又以幾年來中華軍對清廷的勝績,表示清廷必敗,南京政府必勝的結果。同時以北京暴動、北方農民紛紛舉義為例子,號招在清廷治下的百姓配合中華軍的戰鬥,揭桿而起,反抗清廷。 而詔書也針對降清的原明官員,包括清廷所有關內的漢族官員,以及所有清軍中的漢族軍兵在內,要求他們看清形勢,認清大局,不要再跟著清廷走了,自絕於天下,而是要爭取反正立功的機會,彌補自己的降清錯誤。 同時在詔書的最後,還列舉了幾種反正立功的例子: 從詔書下達之日開始,棄清南歸的文武官員都可以算反正立功,南京政府將免除他們降清的罪行,保證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並且將根據實際情況,受予他們一定的官職,如果帶來凊廷的重大情報,或是帶過來軍隊,以及抓住清廷的重要官員、宗室成員等有其他功勞,還可以增加獎勵,如果不原為官,也可以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域內定居,自由從事各種職業。 而在開戰之前,如親能夠策動帶領軍隊歸順,獻出自己防守陣地或城池,或者抓住清廷的其他重要將領,幫助中華軍取得勝利等,稱為戰前起義。可以免除他們降清的罪行,保證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將根據所立功勞的大小,幫助中華軍取得勝利的重要程度,在中華軍中任職;並且可以保留部份軍隊,其餘接受中華軍的整編;不原為官,也可以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域內定居,自由從事各種職業。 在戰鬥進行過程中,尚未明顯分出勝負的時候,能夠策動帶領軍隊歸順,獻出自己防守陣地或城池,或者抓住清廷的其他重要將領,幫助中華軍取得勝利等,稱為火線起義,可以免除他們降清的罪行,保證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並且將根據所立功勞的大小,在中華軍中任職,但不能保留軍隊,原有軍隊,必須全部接受中華軍的整編,不原為官,也可以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域內定居,自由從事各種職業; 在戰場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勝負時候,不在繼續負隅頑抗,能夠策動帶領剩畬軍隊歸降,或者抓住清廷的其他頑固將領,能夠減少中華軍的損失,稱為火線投降,可以不作為俘虜對待,並免除他們降清的罪行,保證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可以南京政府的統治區域內定居,自由從事各種職業,但投降的軍隊,必須全部接受中華軍的整編。 儘管在這份詔書發佈的時侯,中華軍在山東戰場上,正處於第一次戰役結束,而第二次戰役尚未開始的時候,華軍在戰場上尚未取得明顯的優勢。 但在這個時候,北方連續爆發反抗清廷的農民起義和原明將領的反正,不僅牽制了清廷的大量精力,而且也造成了清廷的人心動盪,和社會不安,有不少人都能夠看出來,現在的清廷在與南京政府的對抗之中,已經處於十分不利的位置,因此山東戰場的結果,並非絕對重要的。另外商毅已經決定,在襄陽一線,發動南陽戰役,以配合山東的進攻,他也相信中華軍在未來的戰鬥中,一定會有出色的表現。 在這種情況下,商毅向清廷發佈這樣一份內容詔書,煽動清廷的漢族官員、將領反正、投降,無疑是將起到火上加油的作用,一些心懷異心的漢族官員在這個時侯,一定會有其他的想法,另一方面也可以瓦解清軍當中,關內漢族士兵的鬥志。儘管清廷並非是以關內漢族士兵為主力,但如果在戰場上,兩軍對持的關建時刻,有一支漢族士兵的投降,獻出其所守的陣地或城池,對一次戰役來說,絕對是一個十分致命的打擊。 清廷本身,其實還是實行的部落政治,排外情緒本來就很重,而現在滿漢矛盾對立已經十分嚴重了,因此在這份詔書發佈之後,清廷對這些漢族官員也會更加猜忌,這樣一來,也能進一步加深清廷內部的矛盾。當然也正是商毅的目地所在。 不過巧合的是,就在這兩份詔書正式發佈之後,山東軍區就一直告捷不斷,勝利幾乎是接□而來,相續攻克兗州、濟南、東昌等地,不僅基本佔領山東全境,而且還俘虜了阿巴泰、岳樂、李率泰這樣的清廷重臣,則使這兩份詔書的正式發佈更顯得有意義。 而在山東戰役取得全面勝利之後,整個南京各界也是一片歡喜,雖然這幾年來,中華軍也連續在海外取得勝利,如打服日本,收取呂宋,但在絕大倍份民眾的心裡,只有在對清廷的戰鬥取得的勝利,才是真正價值和重大意義,因此南京、杭州地區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慶賀這次關建性的重大勝利,遠比以前要熱鬧得多。 另外一些熟知經史的人都知道,在大明開國的時候,就是以南京為都,先取的山東,然後才進取北京,驅逐蒙元,遂有天下。這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由南方建立的政權,擊敗北方政權而奪取了天下的例子。而商毅現在顯然是正沿著這一條由南向北,統一天下的歷史道路上前進。 既使是拋開歷史的巧合來說,山東地區在中國所處的戰略位置,在目前南北對持中的戰略作用,南京政府的大多數人也十分清楚,因此取得了山東之地,這就意味著南京政府在對清廷的戰鬥中,取得關建的戰略主動權。獨一天下,開朝立國,並不在是一個期待或是希望,而是變得實實在在,伸手可及了。 而且現在中華軍已經開始發動南陽戰役,清廷的內亂尚未平息,因此也有不少人都已經在估算,南京政府會在多長時間,攻入北京,取得全面的勝利。 第035章 南歸(上) 而在南京參政院裡,如吳甡、史可法、黃宗羲等這些明朝的遺老遺少們,也都同樣十分高興,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眾人基本都已經默認了,明朝已經不可復興,一個新的王朝,即將來臨的事實。 不過正如顧炎武所蝖A王朝的新亡更替,都是歷史常見的事情,並不足為奇,只要不是被異族所佔,那就只是亡國,而不是亡天下。而且從商毅的許多做為來看,雖然和中國傳統的明君要求,還有一定的距離,確實比明朝最近幾任的皇帝要強得多,確實有幾分開國之君的氣度和風範。 事實上真正肯為明朝效死忠的人並不多,而且從能夠驅逐清廷,恢復漢統這一點來說,就足夠了。另外有一些還存有功名心,又沒有太多原明負擔的議員心裡也在盤算,新朝建立之後,商毅會如何處理參政院,是會繼續留用,還是解散,如果留用,政參院會在新朝中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畢竟這是一個全新的機構,而如果解散,那麼自己又是否能在新朝中弄個一官半職。 當然也有一些人對在山東殺了孫之獬舉手加額,歡慶不己。雖然說清廷施行剃髮令,其實是勢在必行,孫之獬在其中,頂多只是起了一個催化作用,無論有沒有他,清廷早晚都會下令剃髮,但既然是孫之獬當了這個出頭鳥,自然也就承擔了幾乎所有漢族人的怨恨情緒。由其在本時空裡,清廷不並沒有取得全國的統制權。因此許多人都覺得孫之獬之死,實在是大快人心。 顧炎武聽到這個消息後,極為開心,特作一首《淄川行》,作為慶賀:張伯松,巧為奏,大纛高牙擁前後。罷將印,歸里中,東國有兵鼓逢逢。鼓逢逢,旗獵獵,淄川城下圍三匝。圍三匝,開城門,取汝一頭謝元元。 同時商毅也是在這個時候做出視察山東戰區的決定。 而商毅決定要到山東去視察,也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因為山東是他起家的地方,在這個時空裡,山東就等於是他的家鄉一樣。而山東軍區的成員,大部份都是他最初的舊部,但自從崇禎十七年(1644年)從北京轉回時經過山東之後,商毅就再也沒有到過山東了。而在佔領了山東全境之後,山東軍區在未來的戰爭中,將會扮演一個更為重要的角色,因此趁著現在山東取得大捷的時機,商毅返回山東視察,一來也算是回鄉去看一看,同時也是鼓舞山東軍區的軍心士氣,讓他們在以後的戰鬥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另外商毅去山東還有一個私人目地,上一次葉瑤瑱向他提到,和周家聯姻,將商莞和周少桓的兒子訂親的事情,雖然商毅當時並沒有答應,但也沒有說死。這次去山東,正好可以看一看周少桓的兒子長得什麼樣子,至少從外形上來說,和商莞般不般配,也算相一下自己可能的未來女婿。儘管在女兒長大之後,商毅最終還是會把她的婚姻決定權,交給女兒自己做主,但這並不妨礙商毅為其他人製造一些機會。 當然要將山東的行程推到一個月以後的原因是,現在中華軍湖廣軍區正在發動南陽戰役,並且這時已經進行到了戰役的關建時刻,統戰部已經從南京軍區抽調出一個軍的兵力,進駐湖廣參戰,攻取南陽,也是南京政府向清廷發起全面進攻的另一個關建戰役,因此商毅必須等到南陽戰役結束之後,再進行自己到山東檢閱的行程。 而在這段時間裡,南京方面也沒有閒著,一方面在緊急準備、調動各種軍用物資,組織徵調民役,分別送到各個軍區戰場,支援各線的戰鬥。另一方面也在加緊宣傳動員工作,各個工廠裡都在加班加點的趕工生產,一切的生產資料都要優先供應軍隊使用。 另外就在這時,出現了第一個從清廷反正,投奔到南京政府來的原明官員。 連商毅也沒有想到,宣戰詔書發下之後,這麼快就有了效果。原來還以為致少要等三四個月,現在連一個半月都沒有,而這個人更是商毅沒有想到的,就是原弘光朝廷的禮部尚書,東林魁首,文壇領袖錢謙益。 其實錢謙益這次反正南歸,並非是完全出於民族氣節、道義,是有很複雜的原因和背景的。 原來錢謙益自從降清之後,一直都過得很不如意。本來按他的想法,自己是南明重臣,東林魁首,又是南方文壇領袖,投清之後,應該得到重用,而且在當時,清廷的氣勢也很足,剛剛攻克了南京,大有一舉席捲整個南方,一統天下之勢,因此在降清的初期,錢謙益確實表現得非常積極,清廷在佔領南京之後,發佈的對南方勸降公告,就是出自錢謙益的手筆。而他的態度,也確實影響了一些原明的官員和文士。而且在清廷下達剃髮令的時候,錢謙益也沒作任何抗爭,十分順從的就剃了發。 但錢謙益卻沒有想到,在清廷彷彿是達到了頂峰之後,立刻就開始跌落下來,從此之後諸戰不利,在一年之後,南京也得而復失,在商毅收復南京之前,錢謙益已經被清軍送回北京,在清廷出任禮部尚書。 到這個錢謙益還並沒有反正南歸的意圖,一來是這時的天下大勢,和四百多年以前,金宋對持的時代差不多,中華軍雖然在軍事上佔優,但商毅畢竟不是正統,而南方又四分五裂,因此錢謙益認為,這種局面會維持很長時間,清廷還會稍佔優勢。二來這個時侯錢謙益己被清廷任命為禮部尚書,對清廷還抱有不小的幻想,覺得就這樣在清廷為官,也不錯。 只可惜好景不長,清廷本質還是一個部落朝廷,在政治上非常狹礙,對漢族不僅十分防範,而且也分了三六九等,最受重要的,當然是遼東漢人,其次是在北京投降清廷的漢人,而南方歸降清廷的漢人是最不受重視的,因為在清廷看來,這幫人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投降清廷,並不直得信任。因此僅僅只過了四個多月,錢謙益就被清廷免職。一切的夢想也都落了空。 就有這時,隨後商毅在南京稱王,收復長江六省,和清廷呈南北對持,不僅軍力強大,而且政治開明,許多原明官員都已經依附於商毅的麾,大有新興之氣。而清廷在北方的統治因為推行的重滿抑漢的政策,並不很得人心。由於這時錢謙益在北京閒居,反到能夠接近底層社會,對民間的心態也有相當的瞭解,但這時他己心灰意冷,但也沒有反正南歸的念頭,只想安安穩穩的了渡殘生算了。 不過錢謙益的愛妾柳如是卻總是力勸錢謙益反正南歸,雖然錢謙益也有所心動,但他也知道自己當年降清之舉有虧大節,不知道南方對自己的態度如何,也確實不敢輕易南歸。 而這時錢謙益是以無官之身在北京閒居,但北京是滿族和遼東漢的天下,而錢謙益的親友、弟子多在南方,並無權勢,也常受滿八旗的欺負,清順治五年(1648年)四月,錢謙益因黃毓祺案被株連,羈囚入獄,後來經柳如是全力奔走營救,請托斡旋,積蓄幾乎消耗一空,錢謙益才得以免禍。而在出獄後,錢謙益清廷被管制在河南汝寧府,而這時錢謙益對清廷已經十分不滿了,終於在暗中遣心腹家人偷回南方,尋找昔日親人,詢問南京政府是否能夠接納自己,或者幫助自己周旋一下。 錢謙益的家人偷入南京之後,到是找到黃宗羲、方以智、陳慧貞、冒避疆等錢謙益的昔日舊友,他們到是對錢謙益反正南歸非常歡迎,不過黃宗羲雖然表示,如果錢謙益真想南歸,自己到是可以代為周旋。但自己這些東林復社舊人在南京並不得勢,恐怕難有大作用,因此建議錢謙益可以學方以智、陳慧貞、冒避疆這些人,走後宮路線。當然方以智、陳慧貞、冒避疆等人就是通過董小婉和陳圓圓聯繫,取得了商毅的同意之後,才投奔到南京。而柳如是當年也和董小婉、陳圓圓交好,不如讓她出面,比自己眾人出面要有效得多。 錢謙益得知以後,也頗為意動,他到是知道,商毅對陳圓圓也頗為寵愛,當初《杭州時報》的事務,就是由陳圓圓在總理付責的。而柳如是一直都在力勸錢謙益南歸,因此也願意潛回南方,幫錢謙益周旋。不過現在南北正是敵對,一個女人想偷偷回到南方,並不容易,只能慢慢等待時機。 結果這一拖又是大半年的時間,其間又發生北京暴亂、北方反正舉義連續不斷,中華伏波軍摧毀大沽口清軍水師,山東戰役等等事情,清廷的統治竟呈搖搖欲墜之勢。 而錢謙益這時也大為動心,認為清廷己難久矣,自己也應該盡快南歸,正好這時錢謙益找到一個好機會,原來他認識了一個走私商人,可以帶人偷入南方境內。 第036章 南歸(下) 原來雖然清廷終止了和南京的貿易來往,但北方對南方商品的需求很大,由其是八旗貴族,對南方的絲綢、瓷器、玻璃製品的需求極大,因此一直存在走私貿易,來彌補沒有正常貿易的缺陼,而且邊線的駐軍也從中有利可圖,也給走私商人大開方便之門,清廷也不更多管,對此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不管。而商毅為了方便北方的情報需入,也開避了專門的走私通道。南北的走私來往,依然非常頻繁。 於是錢謙益和柳如是商議決定,這次讓柳如是隨走私商人偷入南方。 但就在這時,商毅下達了對清宣戰的詔書,以及勸原明官員反正南歸。錢謙益得知以後,也不禁大喜,因為這就等於是得商毅的保證了,畢竟這是向全天下公開發佈的詔書,錢謙益還是相信商毅會尊守信用的。於是也立刻改變主意,決定拋棄家業,和柳如是一起南返。 結果錢謙益和柳如是跟隨走私商人,由汝寧府到達光州,進入南京政府的管轄區內。錢謙益立刻找到守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光州守軍,也立刻向南京報告了此事。 商毅接到報告之後,也頗為感慨。在另一時空裡的錢謙益是個思想和性格都比較複雜的人。由其是在晚年的時候,完全處於進退維谷、反覆無常的尷尬狀態,結果既為明朝遺民所斥責,又為清朝皇帝所憎厭。據一些史料記載,在降清之後,錢謙益確實在暗中與西南和東南海上反清復明勢力聯絡,並資助過他們抗清的經費,而且在他臨死前還呼喊著:「當初不死在乙酉日(弘光朝廷滅亡的時候),這不是太晚了嗎?」。 其實錢謙益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文人的一個典型代表,在他身上,反映了明清之際一些文士人生態度的矛盾糾結。他們都自視很高,但在國難之際,卻拿不出有效的應對方法;以維護傳統道德為己任,但又不乏晚明文人縱情放誕的習氣;平素都是以清流面貌自居,道貌岸然,但卻因為熱衷於功名,不僅助長了南明的黨爭,而且還使自已屢次陷入各種政治漩渦;雖然也知道氣節道義,但到了生死關頭,卻又沒有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勇氣,只能留下降清失節的污名;而在降清之後,由於不得志,和傳統道德觀念,於是又想反正南歸,力圖重建自己的人生價值。 當然在本時空裡,錢謙益反正南歸,還是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因為不管錢謙益的人品如何,但學問淵博,由其是在文學上的成就,在明清交際的時代,確實是首屈一指,其詩作文辭十分優美,應該說已經達到了時代的頂峰。在錢謙益表示了南歸的意向之後,黃宗羲、方以智、陳慧貞、冒避疆等人都表示歡迎,不僅是出於舊友之誼,同時也確實是可惜錢謙益的才學。 因此在得到錢謙益已經南歸的確切消息之後,也有不少人向商毅進言,勸他接納錢謙益,除了南京的一些原明官員之外,還有鄭成功也給商毅寫信,幫錢謙益說好話,因為錢謙益還曾是鄭成功的老師。 其實商毅對錢謙益反正南歸之舉,也是非常歡迎,因為這是宣戰詔書發佈之後,第一個作出響應的原明官員,這個意義相當重要。而且錢謙益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在南方,乃致全國都據有相當的影響力,另外商毅建立的是一個新朝,在這一點上來說,錢謙益背明降清,現在又反清南歸,並不是不能接受的。當然商毅仍然還是那個大前捉,回到南京來,別給自已搗亂,當然這個任務還是交給陳圓圓去完成。 因此南京內閣和參政院先後發表聲明,對錢謙益南歸表示了歡迎,同時商毅也讓黃宗羲和史可法去迎接錢謙益到南京來,並且又親自在王府接見錢謙益,而陳圓圓也私下邀請柳如是入宮述舊。 當然商毅對錢謙益的降清行為並沒有迴避,直接指出,降清行為將是錢謙益一生的污點,但也表示,過去的事情雖然無法改變了,但也希望錢謙益能夠在南京代罪立功,以後多做一些於國於民有益的事情,彌補自己的過失。雖然被商毅說得又羞又愧,甚致是痛哭流涕,但錢謙益也十分感激,向商毅稱謝不已。 隨後內閣又下文,任命錢謙益為南京文史館撰修,付責整理古籍資料,並兼任師範大學教授。雖然在宣戰招書中,商毅表示對反正官員授予官職,但肯定不會是重要職位,動員清廷漢官反正,目地是瓦解清廷,而不是真得要重用這些人,其像征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但畢竟屬於政治上有污點的人,不可能出任要職,別說是內閣、各部,就是參政院也不會錄用,只能出任閒職。如錢謙益這樣學問淵博的人,正好可以幹一些文化方面的事情,政治就別在參和了。 不過經歷了這一番大起大落大反覆之後,錢謙益也看開了,這次南歸也只是求一個心安,並沒有什麼追求功名的想法,干文化方面的事情,教書育人,也正合錢謙益的心意。因此也十分愉快接受了這一任命。 而在回家之後,柳如是也將自己和陳圓圓述舊中,聽陳圓圓轉達的情況也轉告給錢謙益。這一點錢謙益還是非常明白的,於是就在當天晚上,錢謙益連夜寫了一篇認錯的文章,並且再次呼籲清廷的漢官,盡快反正南歸,在《杭州時報》上公開發表。並且在以後的時間裡,錢謙益不僅沒有在過問政治,也寫了不少為商毅歌功頌德,讚揚南京政府的詩辭文章。 錢謙益的反正南歸,在清廷內部確實又引起了極大的反應。其實是大多數的漢族官員也確實和錢謙益的情況差不多,雖怨並非完全甘心降清,但心裡充滿了矛盾,當然如果清廷的統治穩固,又是施行善待漢人的政策,也許有不少官員也就算了,一心一意的扶保清廷,也未必就會輕易棄清歸南,但本來清廷就是抑漢興滿,而現在確實是內外交困之中,不少人都意識到,現在這個時候,這條大船確實很有可能面臨沉沒,也應該為自己的後路著想,加上這時又冒出了一個反正南歸的錢謙益,因此也確實有不少人都開始盤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準備歸南了。 ———————————— 清廷的人想著南歸,而在南京,也有人正在準備北上。 在南京繡莊裡,紫玲瓏和墨經緯正在進行最後一次對話。 墨經緯道:「我明天就在離開南京,趕去山東了,你什麼時候北上。」 紫玲瓏道:「你放心吧,我在南京還有一些事情要做,辦完之後,馬上就會趕到山東來,一定會比商毅先一步到達。而且我已經通知了山東的人員,你到了那邊,自然會有人接應你,可以馬上展開佈置,不必等我。」 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不是我多嘴,你留在南京還有什麼用,我們在南京守了這麼久,仍然一點機會都沒有,因此想要刺殺商毅,只能在山東進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頓了一頓,他又苦笑了一下,道:「原來我們也估計到清廷不是商毅的對手,卻沒有想到會被商毅逼到這一步,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清廷能夠撐過一年,就已經很不錯了,誰會想得到他還會有這樣的手段,先是挑出北京暴亂,徹底攪亂了北方,現在又公然招降清廷的漢官,果然是一套接著一套,令人防不勝防。可惜北京暴亂中那喪生的十幾萬百姓,商毅這一招,可真狠啊!」 紫玲瓏笑道:「墨經緯,你什麼時候變得心軟了?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一個開朝帝王,不是踏著鮮血登上皇位的,又不是商毅這一個。再者說了,殺死這些百姓的是清廷,怎麼也不能算到商毅的頭上來吧,要怪就只能怪清廷自己沒用,有本事就在南京也挑動一場暴亂,清廷做得到這一點嗎?或者說我們做得到這一點嗎?不戰而屈人之兵,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可並不容易。」 墨經緯又苦笑了一聲,道:「現在不兌這個了,但這次在山東的刺殺行動,是我們唯一的成功機會,這總是沒錯的吧,所以你留在南京,還能做什麼?」 紫玲瓏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在山東,我們刺殺商毅的成功機會,也絕不會超過五成。」 墨經緯道:「那又怎麼樣,那怕只有一成,我們也要試一試。」 紫玲瓏道:「如果我告訴你,假如在山東刺殺失敗,我們仍有機會獲勝,你信不信?」 墨經緯怔了一怔,眼呈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道:「你說什麼?」 紫玲瓏微微一笑,道:「如果在南京,當然沒有這種機會,但如果是在山東,我卻有一個辦法,不過這個局要從南京開始布起,這就是我仍然要留在南京的原因。」 第037章 進攻南陽 清廷在南陽地區防禦的主將是懷順王耿仲明,駐守兵力約有八萬五千左右,其中也還包括一支新軍神兵營,兵力約有一萬三千餘人,神兵營的統領是李永芳的五子巴顏,也就是駐守山東兗州的李率泰的弟弟。 雖然和徐州、山東相比,南陽的駐軍顯得少了一些,但清軍在南陽西北的陝西西安府,還有尼甚和韓岱的駐軍約四萬五千人,另然在湖廣以西,就是吳三桂的四川,不管什麼說,現在吳三桂也是偏向清廷一邊的,因此南陽地區有諸多的後援,防禦實力並不算差。 但讓耿仲明覺得十分苦惱的是,清廷所封的四大異姓王中,孔有德已死,尚可喜在廣東奉立朱以海為帝,成為南明永安朝廷的實際掌權者,在名議上已經叛清,而吳三桂也在四川形同割據,當上了土皇帝,都屬於是在我的地盤我做主的那一類,只有耿仲明現在仍然不得不受制於清廷,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雖然現在耿仲明奉清廷之命,在南陽駐守,儘管在名議上,南陽的所有守軍都歸耿仲明節制,但其中真正屬於耿仲明嫡系的部隊,只有四萬餘人,而在其他有部隊除了神兵營之外,還有漢軍正白旗固山額真石延柱部約一萬八千人馬,神兵營其實是聽命於石延柱的。其實耿仲明根本就調動不了他們。另外還有降將、原明大將左玉良之子左夢庚部,約一萬五千人馬,也是直接聽命於清廷。 因此現在的南陽地區,其實是耿仲明和石延柱兩人一起駐守,俱體的兵力分佈是,耿仲明部駐守南陽,部將徐得功、連得成率一萬五千人馬,駐守鄧州,左夢庚部駐守新野;而石延柱部駐守唐縣、神兵營駐守泌陽。南陽在古時也被稱為宛城,實際上是由耿仲明駐守宛西,石延柱駐守宛東。之所以這樣安排,也主要是因為清廷對耿仲明並不放心。 北方舉義反正發生之後,駐守西安府的尼甚、韓岱部人馬奉多爾袞之命,去甘肅的叛亂,也使南陽地區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外援,因此這也讓耿仲明和石延柱兩人十分擔心,如果這個時候,中華軍向南陽發動進攻,自己恐怕就難以應付了。 幸好多爾袞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以川北四府之地,換取了吳三桂威逼湖廣西境。 一來是得到了清廷的四府之地,二來吳三桂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因此在接收了川北四府之後,吳三桂也命自己手下的大將郭壯圖、高大節、王屏藩三人分別率軍進駐興安、夔州、黔江三地,三路人馬合兵約有近六萬,全部都威逼湖北西部。這一來也讓耿仲明和石延柱安心了不少,如果吳三桂肯幫忙,當然比尼甚、韓岱要強得多了。 而也就在同時,湖廣軍區也收到南京統戰部的命令,準備發動南陽戰役,進取南陽之地,配合山東軍區的作戰,同時也為下一步鉗制中原,建立一個堅實的基礎。 湖廣軍區是南京設立的五大軍區中,額定兵員最多的一個,包括有五個師、五個旅、騎兵師、特種兵師各一個,總兵力約在十一萬五千左右,司令部設在武昌府。 收到南京統戰部的命令之後,湖廣軍區司令部的成員李定國、楊武丞、李牟等人也立刻招集各軍軍部成員回到武昌,參加軍事會議,討論怎樣完成統戰部下達的命令。 第六軍的軍長李漢軍首先發言道:「現在清軍在南陽兵力並不多,只有八萬多人,而且還分為耿仲明和石延柱兩部,各自為政,正好有利於我們逐個擊破,而且西安府的尼甚和韓岱去甘肅平亂,無法援助南陽,因此我認為這一次的作戰計劃,應該是很容易實現的。」 第六軍一直駐守在襄陽一線,和南陽的清軍對持,因此李漢軍對清軍在南陽的情況十分瞭解。 十七軍的軍長李元胤道:「如果僅僅只是南陽,並沒有多少困難,但現在吳三桂派遣人馬,進駐興安、夔州、黔江,全部都逼近我們西面邊境,一但我們全力進取南陽,吳三桂從西邊再打過來,我們怎麼應付。」 十七軍是駐守恩施-荊州一線,夔州、黔江兩路的川軍都威逼到了他的防區,因此李元胤也各軍當中,倍感川軍的壓力。 這時楊武丞道:「進取南陽之地,我看只要兩個軍就各夠了,剩下兩個軍,留守兩湖地區,能不能抵擋得住吳三桂的進攻呢?」 十三軍的軍長黃向東道:「聽說現在吳三桂在川中號稱擁兵二十萬,雖然誇大了一些,但十五六萬總會有的,如果用來進攻我們,出動的人馬不會少於十萬,兩個軍的兵力雖然不算少,但要防守的區域太廣了,恐怕兵力會分散得很厲害?」 第八軍的軍長黃慶文連連搖頭,道:「我們為什麼一定要防守呢?難道就不會集中兵力,主動出擊,進攻四川,迫使吳三桂撤軍嗎?」 楊武丞道:「依我看這次雖然吳三桂出兵逼近鄂西地區,不過是作出一個姿態,最多也只會對湖北發動幾次中小規模的進攻,全面進攻的可能性不大。吳三桂比誰都要狡猾,絕不會輕易來進攻湖北,因此我看有兩個軍駐守兩湖,應該是足夠了。」 李牟搖了搖頭,道:「這樣把希望寄托在『敵軍不會……』,太冒險了,萬一吳三桂真的會全面進攻湖北呢?誰敢說就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性。」 李漢軍道:「那麼統戰部的命令怎麼辦?」 李牟道:「我們可以將情況如實向南京反應,請求給湖廣增派兵力,然後再出兵,現在吳三桂出兵是事實,統戰部應該是能夠理解的。」 楊武丞道:「等增派的兵力到達湖北,至少要一個月,會不會拖得太久了,不要忘了我們這一次作戰,還有一個重要的目地,就是配合山東那邊作戰,如果再拖一個月,這個目地恐怕就達不到了。」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李定國終於發言,道:「我看可以雙管齊下,一面向統戰部反應,請求增派兵力,一面也可以出兵進攻南陽。就目前川軍的情況來看,留下兩個軍駐守兩湖是綽綽有餘了,如果吳三桂再出大軍,我們的援軍也差不多就到了。而且我們也不用守住全境,只要分守住幾個重要的城市,等吳三桂真的進攻過來,只要守住幾個耍點,那麼是我們的援軍晚幾天,也足堅守到援軍趕來,就算丟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也不會影響大局,只要援軍來了,或是我們攻佔了南陽府,就可以立刻回兵救援,把川軍趕走,返樣一來,也就不會耽誤時間,一舉兩得。」 其他人聽了,也都認為李定國這個辦法很好,因此也決定按統戰部的要求,首先出擊進攻南陽。同時也立刻給南京統戰部發文,要求增派兵力。 而這一次出兵的分工是,由司令員李定國,參謀長李牟率領第六、八兩個軍,另加一個特種兵團和一個騎兵團,共計約六萬二千兵力,進攻南陽。而副司令員楊武丞留守,率領十三、十七軍的剩餘兵力,守衛兩湖地區,由十三軍十九師駐守勳陽,拒敵興安的川軍。二十八旅駐守夷陵,拒敵夔州的川軍,十七軍六旅駐守恩施,拒敵潛江川軍,十七旅駐守湖南辰州,特種兵師和騎兵師的剩餘兵力為總預備隊。 同時李定國又給吳三桂寫了一封信,首先措辭嚴厲的質問吳三桂,兩湖和四川近年以來,一直各守強界,相安無事,何況中華軍是以抗清為已任,並未以吳三桂為敵,而這次吳三桂無故增兵邊境,威逼湖北,莫非是想與中華軍一戰嗎?隨後又警告吳三桂,現在他是出兵救援清廷,如果中華軍調轉槍口,對四川用兵,清廷又是否會援救四川呢?因此何去何從,還想吳三桂三思而行。 吳三桂接信之後,也陷入沉思中,他心裡當然清楚,前面的一大堆都是廢話,中華軍不是與自己為敵,那是因為清廷還沒完,一但清廷滅亡,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但後面的一但中華軍進攻四川,清廷會不會來救援自己,以前吳三桂到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清廷最大的問題是需要時間來緩過這一口氣,從理論上來說,如果清廷能夠有個二三年時間,平定內亂,製造火器、練好新軍,積草屯糧,其實還是有很大的希望和南京爭雄的,當然真要是那樣,南京會不會容清廷從容發展,會不會再弄幾個北京暴亂的事情,那又另當別論了。 因此如果現在中華軍改變目標,把槍口對準四川,恐怕是清廷最希望看到的結果,要說吳三桂不怕中華軍,絕對是假話,吳三桂本身和中華軍交過手,這幾年的戰績也擺在那裡,如果清廷對中華軍還能頂一陣,但中華軍全力進攻四川,吳三桂絕對是完了,而清廷就箅是救援四川,估計也不會比自己現在做的好多少,指望發舉國之兵,絕不可能。 想到這裡,吳三桂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自己這次不會是引火上身吧。 但問題是清廷真的完了,自己同樣也難倖免,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辦呢?該不該救援清廷呢?這一下吳三桂可真是左右為難了。 第038章 鄧州之戰(一) 湖廣軍區發動的南陽戰役,是在五月十日開始的。而首先進攻的地點,就是鄧州。 經過李定國、李牟和第六、八軍軍部成員商議之後,李定國認為:現在南陽的清軍分為耿仲明和石延柱兩部,分別駐守宛西、宛東。而駐守宛東的石延柱部中,有神兵營的部隊,通過第一次山東戰役,李定國也得知,清廷訓練的這六支新軍,確實在相當的戰鬥力,由其是在防禦戰中,頗有幾分中華軍的精髓。曾給山東軍區造成了巨大的傷亡損失。 而這一次湖廣軍區進攻南陽,和山東戰場不同,兵力本來就少於清軍,因此決不能與清軍硬碰硬,冒然去強攻神兵營駐守的城池,而是要充份調動清軍,在局部戰場,集中優勢兵力,爭取先在運動中逐步消滅清軍的有生力量,然後奪取地方。 鄧州位於南陽府西南部,湍水南岸,是聯結南陽、襄陽的戰略要地,因此首先進攻鄧州,不僅可以直接危脅到南陽城,同時還能調動清軍的兵力,迫使宛東的清軍趕來救援鄧州,將神兵營調出城來,而中華軍正好可以施行圍城打援,從中尋找戰機,與清軍在野外進行決戰,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 於是眾人最終決定,中華軍將兵分兩路,由李牟率領第八軍,加上第六軍十六旅,共計約三萬六千兵力,由光化(今老河口市)出兵,進攻鄧州;李定國率領第六軍九師、十八師,己及特種兵團和騎兵團,由襄陽出兵,在鄧州東南方一帶潛伏,準備打擊清軍援救鄧州的人馬。 作戰計劃制定好之後,李定國和李牟也立刻分兵進軍。 駐守鄧州的是耿仲明的部將徐得功、連得成,共有一萬五千人馬,兵力雖然不少,但只有火銃六百餘支,火炮只有十二門,而且全是小炮。不過鄧州是湖北、河南邊境的戰略要地,正好位於從襄陽到南陽的官道中間位置,因此耿仲明也十分重視對鄧州的防守,在南陽上任之後,也一直在加強鄧州的阪御,將鄧州四面的護城河加寬、加深,並且加固城牆,又準備了大量石塊、滾木、火油等守城器俱,彌補火器不足。 不過總體來看,鄧州的防禦方式,還是屬於傳統冷兵器時代的防守戰術。這一方面是因為耿仲明和中華軍交手的機會並不多,雖然知道中華軍的戰鬥力強,但對中華軍的戰術並沒有太深的認識,而另一方面清廷對耿仲明也頗為顧忌,在訓練新軍的時候,對中華軍的戰術理解,分柝,也都有意背著耿仲明。因此耿仲明也只能在傳統戰法的範圍內來加強對鄧州的防禦。 李牟率令第八軍到達鄧州之後,由於清軍釆用駐城而守的防守戰術,因此城外的陣地也被中華軍十分輕易佔領,於是李牟立刻下令,以十六旅、二十二旅佈於城南,採取白天在城外往返游動、夜晚廣燃火光的辦法,迷惑守軍;而主攻部隊第十師、十五師分從城東、城西兩面,對鄧州實施鉗形攻擊。 而徐得功、連得成兩人在鄧州城裡駐守,根本就不敢出戰,只是一面組織兵力,加強城防,準備迎戰中華軍,一面也趕忙派人,向南陽的耿仲明求救,請耿仲明速發援軍,否則鄧州難保。 第十師、十五師進入進攻位置之後,立刻架起火炮,對鄧州的城頭展開了猛烈的轟擊,而且其他的步兵也輪流上前,使用步槍向城頭開火射擊,頓時將鄧州的守軍打得全部都躲在城垛口下,不敢抬頭。不過由於鄧州四周均有面寬水深的護城河掩護,因此在最初的幾天時間裡,都在填埋護城河,為發動攻城戰做著準備。 在火炮的掩護下,工程兵們將一車一車的砂土運到護城河邊投入,雖然凊軍想要阻攔,但中華軍的火力實在太猛,清軍根本就無法露頭,清軍也試著兩次殺出鄧州城,想驅趕填埋護城河的工程兵,但剛一出城,就立刻遭到了中華軍的迎頭痛去,結果立刻就被打退回鄧州城裡去了,因此也只能眼睜睜的看法護城河被一點一點的填埋,但也無能為力。 鄧州的護城河雖寬,但中華軍並非是要將護城河全部填滿,只需要填出幾條道路來就可以了,而且又沒有清軍的干撓,因此填河工程進行得十分順利,只用了三天的時間,鄧州東城的護城河被填出了十條通道,西城也被填出了八條,被清軍寄於厚望的護城河,僅僅只阻擋住了中華軍三天的時間。 就在鄧州城的守將徐得功、連得成感覺到失望的時候,清軍的援軍,終於趕來了。但趕來救援鄧州的,即不是南陽的耿仲明部,也不是宛東的石延柱,而是駐守新野的左夢庚。 其實耿仲明早就收到了徐得功、連得成發來的告急,鄧州離南陽的距離還不到一百里,按說三天時間,援軍早就該到了。但耿仲明深知中華軍的厲害,而現在南陽城裡只有二萬五六千人馬,火銃兵還不足一千人,當然不敢獨自一人來救援鄧州,因此又馬上寫信給駐守唐縣的石延柱,請他調神兵營出擊,和自己合兵,救援鄧州。 但神兵營是石廷柱手裡最重要的一張王牌,石廷柱當然不可能輕易的打出去,而且宛西地區是耿仲明的防區,他憑什麼非要求自己出兵相救呢?同時石廷柱也想讓耿仲明先去和中華軍拼上幾陣,就算是中華軍贏了,兵力也會受到一些損失,到那時自己再率領神兵營,出兵西援,這樣取勝的把握也就大得多了。 當然石廷柱的這一番打算不能告訴耿仲明,於是派人回報耿仲明,稱自己會立刻帶領神兵營西進,趕來救援鄧州,但神兵營現在駐守在泌陽,離鄧州近三百里的路程,而且隨行又有大量的火炮,行動難以快速,而救兵如救火,因此請耿仲明先行出兵,救援鄧州,自己將盡快趕到戰場來。 其實石廷柱所說的,也並不是全無道理,神兵營離鄧州遠,帶著大量的火炮確實也難走快,但耿仲明還是從字裡行間看得出來,石廷柱分明是在推托,因為他並沒有確定自己趕到鄧州的日期,也就是說石廷柱趕來救援鄧州的時間,十天八天也算,一月二月也行。分明就是要讓耿仲明先去和中華軍火並。 因此耿仲明心裡也十分惱火,沒有石廷柱的援軍,他當然不敢輕易出兵,但駐守鄧州的,是自己嫡系人馬,又不能不去救援,耿仲明也是左右為難,後來他到是想出來一個辦法,下令駐守新野的左夢庚,讓他出兵救援鄧州,並且規定三天之內,左夢庚必須率軍,到達鄧州,否則將以軍法處置。 接到了耿仲明的命令之後,左夢庚也覺得頭皮發漲,雖然左夢庚的部隊是直接聽命於清廷,但現在卻是受耿仲明節制,因此從理論上說,耿仲明確實有資格下令,調動他的軍隊。 當然如果從理論上說,石廷柱也是應該聽命於耿仲明的,但石廷明就敢有意拖延,耿仲明瞪眼就那他沒咒念。但左夢庚就不同,他本來就是南明的降將,在清廷屬於沒有任何勢力的雜牌軍那一種,當然沒有石廷柱那種資坐,雖然說如果自己故意拖延,耿仲明未必敢真的殺他,但如果鄧州失守,耿仲明完全可以將過失推到自己的身上來,到了北京,自己也難免會受牽連。 當年在南明的時候,左良玉率軍東犯南京,號稱擁兵八十萬,雖然是誇大其詞,但實際也有十五六萬人馬。而在左良玉死後,有一份部將領擁立左夢庚繼位,但左夢庚的才能威望,遠不能與左良玉相比,又被黃得功擊敗,因此人馬失散不少,在左夢庚降清的時候,人馬己不足十萬。 在左夢庚降清之後,並沒有受到清廷的重用,基本都是駐守在第二線,付責催運糧草物資,駐守地方的任務,相反是部將金聲桓、郝效忠、李國英、王得仁、盧光祖、田雄、徐勇、郝效忠等人都被清廷提拔起來,各領一軍,結果左軍就這樣被眾人瓜分,還跟著左夢庚的,只有數千人馬。 好在是左夢庚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是自己所能抗爭的,因此也任憑清廷支解左軍,毫無怨言,同時也盡心竭力的為其他南征的清軍催運糧草物資等,到也是任勞任怨。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幾年以來,左夢庚雖然沒立什麼大功,但也沒經什麼大敗,而且累積小功,居然還升到了總兵的位置,而清廷對左夢庚的表現也十分滿意,認為他還算比較可能,而且這時又正是用人之時,於是又重新啟用了左夢庚,駐守南陽。 但左夢庚的部隊在清廷畢竟只能算是雜牌軍,因此耿仲明調不動別人,但調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此儘管左夢庚心裡不願意,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立刻帶領著自己的本部人馬,從新野出發,趕去救援鄧州。 第039章 鄧州之戰(二) 新野離鄧州只有五十里的距離,如果走得快,半天就能到達,但左夢從新野出發之後,走得小心翼翼,因此一上午的時間,才走出了不到三十里的路程,到達的地點叫做桑莊。 於是左夢庚下令全軍,就在這裡休息吃飯,然後在接著趕路。 雖然說左夢庚部的軍隊走得不快,但從早上天剛發亮開始,清軍就從新野縣城裡出發,走了一個上午,到了這個時候,就算不累,也都已經餓了,加上現在正是五月中旬的時節,雖然現在還在小冰河期間,但依然熱不可當,因此清兵們一個個滿身大汗、飢腸轆轆,都巴不得能夠停下來歇一歇,聽到左夢庚下令之後,也都紛紛停了下來,而火頭兵們找地方挖土堆灶,支起大鍋,準備做飯。 而其他的清兵都紛紛找到樹蔭的地方,或坐或臥,還有不少人摘盔御甲,赤著上身,好涼快涼快。因為左夢庚部的清軍本來就是雜牌軍,訓練水平和軍紀當然不能和正規的清軍相比,行軍的時候還能保持著一定的秩序,但歇下來之後,便是一盤散沙了。 不一會兒,每一個大鍋裡都冒出來騰騰的熱氣,整個空氣裡也充滿食物的香氣,雖然食物都是用粗糧混上野萊製成,但在飢餓的人眼中,依然充份了吸引力,因此躲在樹蔭下在休息的清兵也紛紛走到大鍋邊,領取自己的一份食物。在每一個大鍋邊,都亂嘈嘈的圍了一大圈人。 左夢庚當然不會去和一般的士兵搶飯吃,他的食物自有人為他單獨另做,這時也送到了左夢庚,同時還有兩個萊、一壺酒,雖然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也比一般士兵吃的要好得多。 左夢庚拿起筷子,剛要吃的時候,只聽一陣馬蹄激踏大地的聲音,從西南方向傳來,左夢庚尋聲看去,只見從西南方向,殺過來一隊騎兵,一色都是半圓頭盔、鐵鎖背心,內襯綠色軍服,離清軍駐紮的地方己不足兩百步了,雖然左夢庚沒有和中華軍交戰過,但對這一套裝束可並不會覺得陌生。心裡也不禁大吃一驚,中華軍在這裡伏擊自己嗎?同時也有不少清兵也發現有中華軍的騎兵向自己衝殺過來,也都不由亂了起來。 新野縣是離鄧州最近的清軍踞點,當然也是中華軍重點防範的對像,因此左夢庚的軍隊一出新野縣,就被中華軍的探子發現,立刻飛報給李定國。而桑莊是從新野到鄧州的必經之路,於是李定國也馬上做出決定,就在桑莊伏擊左夢庚部的清軍。 但新野離鄧州實在太近了,而且清軍已經動身上路,因此李定國也怕各路部隊不能搶在清軍到達之前,先趕到伏擊的陣地,於是也派出騎兵團,率先趕到桑莊附近,如果清軍來得快,就由伏擊作戰改為襲擊戰,由騎兵團先對左夢庚部的清軍發動攻擊,其他部隊再隨後趕來參戰。 騎兵團是在上午十時左右趕到桑莊,這時清軍根就沒有到達,等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之後,其他路部隊也都到達桑莊附近,各自埋伏下來。而又等了近一個小時,清軍才算到達桑莊,並且在這裡休息吃飯。而李定國也決定,等清軍做好飯之後,再發動進攻,因為這時才是清軍最鬆懈的時候。 其實這時中華軍己將清軍全面包圍,根本就不用騎兵出擊,但騎兵團已經出動了,總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因此李定國也決定,讓騎兵團發動第一輪的進攻,其他各部隊再隨後跟進。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一戰中華軍基本是贏定了。 但騎兵的速度可不比步兵,兩百步的距離在戰馬的衝刺之下,也就是十幾秒的事,更何況在距離清軍還有三四十步的距離時,攻擊就開式了。中華軍的每名騎兵都配有三支火槍:兩支前裝短銃槍,一支後裝式長管步槍。彈藥都是戰前填裝了好。不過射程比步軍的火槍短,在五十到六十米之間。在戰鬥的時候,一般首先使用兩支前裝短銃槍,而後裝式長管步槍則留在追擊,或是其他時候使用。 因此衝到射程之內的中華軍騎兵紛紛開槍射擊,而這時絕大部份清兵正圍著大鍋領取自己的食物,人員十分密集,射擊的命中率極高,清兵被打得紛紛倒地,還有不少士兵都在埋頭打飯,跟本還沒明白是怎麼一會事,就糊呈糊塗的中彈斃命。 而其他的清兵紛紛四散逃跑,眾人你爭我搶,互相推搡,有不少煮飯的大鍋都被打翻,還有幾名士兵不知怎麼,被推倒在大鍋裡,燙得慘叫不止。整個場面十分混亂。 射擊完畢的中華軍士兵拔出馬刀,追逐砍殺著四散奔逃的清兵,刀光閃閃,清兵的人頭、手臂等肢體部位也都隨著揮動的馬刀,四散飛舞。而這時清兵正是吃飯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的準備,別說是盔甲武器,有不少人還光著膀子,那什麼抵擋中華軍的攻擊。只有少數士兵將吃飯的瓷碗扔向騎兵,算是清軍少有的抵抗了。 一時間槍聲、殺聲、慘叫聲、嘶吼聲不斷,清兵有人被火槍打死、有人被砍死,有人被戰馬踐踏而死,也有人死於自乙的推操爭搶之中。 左夢庚所在的地方,是在全軍駐紮的中間地飛,並不是中華軍發動攻擊的位置,因此他還能夠放下飯碗、披掛上馬,拿起兵器,並且在身邊還聚集了幾百名護衛士兵,不過迎戰當然是不可能了,現在能逃走就算是很不錯了。 左夢庚辯認了一下方向,中華軍騎軍是從西南方殺過來的,因此左夢庚一指北方,道:「向這邊走。」 隨行的人馬也都跟著他,向北方奔逃,但走了沒有一百步,只見前方殺聲大起,一隊中華軍的士兵舉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向清軍衝殺上來,前排的士兵舉槍射擊,將清兵打倒了一片。 「在這一面也有中華軍嗎?」左夢庚這時也來不及細想,趕忙又拔轉馬頭,向東方逃走。 但走了沒多遠,只見前面的清兵紛紛轉頭向後跑,原來一支中華軍正迎頭殺了上來。這時左夢庚才發現,原來四面八方全部都有中華軍的步兵殺出,自己已經被中華軍完全包圍了。 就在騎兵團發動對清軍的攻擊之後,兩個師共計六個團的步兵也紛紛殺出,這時清軍早己被騎兵攪得一片大亂,那裡還有意志和中華軍作戰,因此在中華軍衝殺上來之後,跑得慢的當然送了命,而頭腦機靈、腿腳利便的,都趕忙轉頭逃跑。 不過這時清軍巳被中華軍全面包圍,根本就逃不出去,而各路的中華軍也都在不斷的擠壓清軍的空間,慢慢的縮小對清軍的包圍。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有少數清兵能冒險從兩路中華軍的空隙之間逃走,但隨著中華軍的包圍圈逐漸的縮小,空隙也越來越小,清兵也無法再逃出中華軍的包圍了。因此無力抵抗,又沒路可逃的清兵,只能選擇投降了。 整個戰鬥只進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一萬五千多清軍,逃出去的只有三四百人,而被中華軍打死的,有三千六百七十七人,其餘全部投降,成為中華軍的俘虜,人數多達一萬一千畬人,而主將左夢庚也在投降之列,因為在大勢己去之後,他並沒有選擇負隅頑抗,而且率眾倒戈投降,因此也成為第一個反正的錢謙益之後,第一個在戰場上火線投降的清廷將領。 而中華軍自身的,僅僅只陣亡了三十七人,另有一百七十八人受傷。可以說打了一場漂亮的殲滅戰。 隨後佔領新野全境。 ———————————— 就在李定國率軍伏擊左夢庚部的援軍的時候,李牟也指揮著第八軍,向鄧州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這時在鄧州城的東、西兩面,付責主攻的第十師、十五師都巳經在護城河上填出了足夠的道路,因此立刻就對鄧州的城牆展開了爆破。 在東、西兩面,中華軍的爆破組在火炮、步槍的掩護下,將爆破車推過了護城牆,靠在城牆邊,然後點燃了引線,在連續幾聲巨大的爆炸聲響之後,鄧州城的東、西兩面城牆,都被成功的炸開了幾個缺口,第十師、十五師的突擊隊也立刻出動,殺過了缺口,突進了鄧州城內。而這時離中華軍對鄧州發動進攻,才只有半個多小時。 攻擊能夠如此順手,主要還是因為耿仲明部的清軍確實缺少和中華軍交戰的經驗,對中華軍慣用的戰術套路並不熟悉,如果是其他的清軍部隊,就會知道,在中華軍的火力面前,一般的城牆都很難守得住,必須在城外建立陣地防守才行。如果一定據城而守,那麼就要事先準備好砂袋、土石等物,和在城內佈置好足夠的士兵,只有這樣,才能在城牆被炸開之後,立刻守住缺口,阻擋中華軍的突擊,或是在城內與中華軍打巷戰。 第040章 鄧州之戰(三) 徐得功、連得成對中華軍的這些攻城路數所知都不多,就算聽說過一點,也之言片語,因此根本就沒有防備。在城牆被中華軍炸開之後,守軍無不心慌,頓時軍心大動,不少人站在缺口附近,都傻在那裡。而在倉促之間,誰也沒有想要堵住缺口,結果中華軍的突擊隊十分輕易的就通過了缺口,殺入鄧州城內。 而隨後第十師、十五師的大隊人馬也都跟著殺入,不一會兒,東、西兩城就都宣告失守了。中華軍也立刻向鄧州城裡擴張。 其實雙方根本就沒有進行城牆的攻守做戰,因此這時清軍的兵力損失到並不大,在中華軍殺進鄧州之後,清軍也確實進行了抵抗。 但清軍的這種抵抗完全是在倉促之間進行的,只能看作是一種本能行為,既沒有在中華軍攻入鄧州之後,在城內繼續和中華軍作戰的思想準備,也沒有在城中建立阻擊中華軍的陣地和據點,而且清軍的將領和士兵也缺乏打巷戰的經驗。也就是雖然城牆被打開了,但自己還有足夠的兵力,那就打一下吧。 清軍在這樣的情況下應戰,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了。 在中華軍有組織、有配合、有套路的巷戰戰術面前,清軍的抵抗幾乎產生不了任何的作用,無論是清軍駐守在那一條街道,或者是向中華軍發動進攻,都被首先遭到數輪火槍的打擊,等衝近了一些之後,又會遭到手榴彈的一陣暴炸,結果衝在前面的被打得倒地亡,後面的立刻轉頭逃跑,就算有幾個能夠衝到中華軍士兵們的近前,還有刺刀在等著他們,而且耿仲明部的清軍,在清廷並不算是精銳部隊,既使是進行白刃作戰,中華軍也不處於下風。 類似的戰鬥場景,在許多街道中,都會發生,結果清軍防守守不住、進攻攻不下,只能逐步後退,讓中華軍向鄧州城裡延伸擴展。 鄧州雖然是戰略要地,但並不是什麼大城,城裡並沒有多少區域,因此在城中的戰鬥並沒有進行太長的時間,中華軍就逐漸控制城裡的大部份地區,剩餘的清軍也都從北門逃出鄧州城。 而駐守鄧州的兩員主將徐得功、連得成在中華軍攻入鄧州城時,就己被中華軍殺散,只能在城裡各自為戰,不過連得城比較機靈,一見形勢不妙,也知道鄧州難保了,因此並沒有和中華軍久戰,而是帶領著一部份人馬,從北城逃出。而徐得功就沒有那麼走運了,稍微遲緩了一步,結果被中華軍已經搶先一步,佔領了北城的城門,被困在鄧州城裡。 這時在鄧州城裡,還有數千清兵,基本都在徐得功的指揮下,守著幾條街道,免強和中華軍對持。 徐得功當然知道,現在鄧州城是大勢己去,自己的抵抗根本堅持不了多少時間,還是盡早投降才是正確的選擇,因此徐得功招集了幾名中級將領,簡單的商議了一下,其他幾人也都贊同投降,畢竟誰都不想死,不過徐得功顯然不僅僅只想保命,他派人去和付責進攻城內清軍的第十師師長丁其兵交涉,要求自己這算是火線起義,而不是火線投降。 原來南京政府發表的宣戰詔書,由其是後面關於反正、起義、投降等概念和處理方式的內容,在清廷,由其是在軍方,確實引起了極大的反應,儘管清廷嚴令,不得散佈南京政府宣戰詔書的內容,但清廷對軍隊控制力度畢竟有限,而且在耿仲明部的清軍,也根本沒把清廷的命令當一回事,許多將領都把這些內容作了比較仔細的研究,在私下裡,有時還開始笑,說在戰場上真的不行了,就趕緊投降,致少還能保一條命,而且早一點還能算起義。 徐得功就是其中之一,可以說對反正、起義、投降等概念和處理方式的內容都已經爛熟於心了,既然是準備投降,當然希望為自己爭取到一些更好條件,現在戰鬥已經打起來,戰前起義肯定是不能算了,因此徐得功想按火線起義來算。 而且徐得功也提出了自己的理由,現在自已手下還有七八千人馬,並沒有被中華軍打散,還保持著抵抗力,不能算是勝負己分,完全夠得上按火線起義的標準。其他諸將也都認為,能算火線起義當然是好了,因為如果是火線起義,則還算有立功表現,可以在中華軍裡面任職。 聽完徐得功派來的代表講說的要求之後,丁其兵立刻就火了。商毅制定的這些標準,中華軍的官兵們當然都清楚,其中最難介定的,就是火線起義和火線投降,畢竟兩者都是在戰鬥進行的過程中發生,但「尚未明顯分出勝負」,「已經明顯分出勝負」這兩個概念,只能由一線的指揮官自己來判斷了。 但在這一戰都打到這個份上,居然還想算火線起義,那有這種道理,因此丁其兵氣呼呼的對代表道:「回去告訴徐得功,你們只能算火線投降,不能算火線起義,接受的話,就立刻放下武器,出來投降,不接受那就接著再打,信不信,只要開打了,最多十分鐘,我就可以把你們全滅了。」 代表回去將丁其兵的回復告訴徐得功等人,徐得功又和諸將商議,最後決定,投降就投降吧,至少能夠保住性命,再打下去,肯定是沒命了。於是徐得功再次派出代表,來見丁其兵,表示願意向中華軍投降。 就這樣清軍放棄抵抗,全部投降,也標誌著鄧州戰役全部結束,在進攻鄧州的戰鬥中,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四千一百二十七人,投降八千三百二十六人,逃回南陽的清軍不足三千,而中華軍自身的傷亡,只有四百三十三人,另有三百七十五人受傷。 另外鄧州也是清軍駐守南陽的一個重要地點,因此城裡的各種軍用物資也比較豐富,雖然由於清軍的火器不多,因此火藥的數量很少,但各種糧食、草料、車輛、帳蓬、布匹等等,都有不少,也算是收穫巨大。 而在南陽城裡駐守的耿仲明這幾天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亂轉,他願以為調左夢庚去救援鄧州,怎麼樣也可以把鄧州拖上幾天,那知左夢庚的援軍和鄧州會在同一天被中華軍擊敗,兩路一共有三萬人馬,幾乎全軍覆沒,逃回南陽的,只有連得城所帶的兩千多人馬。而現在南陽地區的清軍只剩下五萬多人,和中華軍相比,己不佔任何的優勢。 隨著中華軍佔領了鄧州和新野兩地,南陽的西南部地區,已經被打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中華軍的兵鋒,距離南陽,己不足五十里。這時南陽城裡的守軍不足三萬,而通過連得城講說中華軍攻佔鄧州的過程,也讓耿仲明清楚,如果沒有足夠的火器,自己就是有再多的兵力,也同樣守不住南陽。 因此耿仲明這幾天也連連向石廷柱發令,要求調神兵營到南陽來駐守,同時又連續給吳三桂寫了兩封信,請他立刻出兵,向中華軍發動進攻,調動中華軍的兵力,緩解南陽的壓力。 石廷柱接到耿仲明的調令之後,看了一遍,隨手就扔到垃圾筒裡去了。石廷柱當然也知道鄧州之戰的結果,在他看來,鄧州失守,完全是耿仲明的責任,因為耿仲明在南陽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去救援鄧州,但他卻按兵不動,偏要等著自己出兵,分明就是想要保存實力。 現在鄧州、新野都失守了,雖然中華軍的目標是南陽,但石廷柱也不能不考慮,一但自己領軍去增援南陽,中華軍會不會趁虛來取自己駐守的唐縣。和耿仲明不同,石廷柱對中華軍可是相當瞭解的,深知中華軍的戰術變化多端,什麼聲東擊西、圍城打援、欲擒故縱、攻其不備樣樣都佔全了。唐縣離新野,也不過就是五六十里的距離,中華軍完全可以不理南陽,先取唐縣。 南陽是耿仲明的防區,丟了也不關自己的事,而唐縣、泌陽一線才是自己的防區,其中的利害關係,石廷柱可是十分清楚,可別為了救援南陽,而把唐縣丟了,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另外石廷柱還有一個打算,就是一但中華軍去進攻南陽,那麼新野、鄧州的防守必然空虛,自己正好可以趁虛去收復新野、鄧州,切斷中華軍的退路,這樣一來,就算中華軍攻下了南陽,也不得撤軍南返,說不定自己還能在半路上打中華軍一個伏擊,而守住南陽的功勞就是自己的了。 因此石廷柱一面將神兵營調到唐縣來駐守,一面派人回復耿仲明,稱近日發現中華軍有進攻唐縣的跡像,自己要全力守衛唐縣,難以分兵救援南陽等等。 而耿仲明收到石廷柱的回復之後,也氣得頓足捶胸,大罵石廷柱這分明就是借刀殺人,但石廷柱不是左夢庚,耿仲明也拿他沒有辦法。而川軍的人馬雖然逼近湖北,但是否真的出戰,還必須請示在成都的吳三桂下令,因此在短期內,川軍也是指望不上的。 但就在這時,中華軍也終於對南陽發動了進攻。 第041章 進攻南陽之戰(上) 中華軍是在五月十五日攻下鄧州、十六日攻下新野,但在二十六日才向南陽發動進攻,這並不是李定國等人有意拖延戰機,而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因為在鄧州戰役中,投降中華軍的人數高達近兩萬人。 這麼一支數目龐大的降軍,也令李定國等人相當頭疼,因為根據商毅在宣戰詔書中所說,投降的士兵是不作俘虜看待,並且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因此不可能把這兩萬降兵全都關進牢房裡去,最多只能嚴加看管,並限制他們的行動自由。 現在是因為大隊人馬都在鄧州,降兵當然不敢輕易鬧事,但把這兩萬降兵全部都留在鄧州城裡,大隊人馬去進攻南陽,誰又敢保證他們不會在鄧州生事反覆呢?想要看好這些降兵,又要守住鄧州和新野,李定國和李牟估計,至少也要留下一個師的兵力才行,但這次進攻南陽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再為了看管這些降兵而浪費一個師的兵力,那就太不划算了。 因此李巖、李牟和各軍軍長商議之後決定,乾脆先把降軍的事情全都處理完,然後再去進攻南陽,這樣雖然會耽誤一些時間,但卻能撤底解除掉後顧之憂,而且現在清軍的主力還在北方平亂,也無暇顧及到河南,同時如果可以誘使駐守南陽或唐州的清軍出擊,來進攻鄧州或新野,那就在好也不過了。 於是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對降軍進行整編,雖然這次投降的全都是漢軍,但也要分出關內漢軍和關外漢軍,商毅的條件,只是針對關內的漢軍士兵,關外的漢軍,差不多已經滿化了,並不值得信任,因此不能適用這些條件,一率按俘虜算。 雖然說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完全分清楚,但在大體上,還是分得明白的。而且這次的降軍中,關外漢軍也並不多,還不足三千,其餘全是關內漢軍,隨後對關內漢軍,又根據自願的願側,願意加入中華軍的,送回湖北去做為預備軍進行訓練,而不願加入中華軍的,則發給路費,遣散回家,只是告戒他們,不要再加入清軍,否則下一次在戰場上被抓住,那可就當作俘虜對待。如果有不願加入中華軍,但又想在南京政府的地域內安居的士兵,也送回湖北,由當地民政部門統一安排。 當然李定國也清楚,被遣散回家的,其中肯定會有回去再當清兵的人,不過這批人就算回去了,也並不可怕,一來是清廷很難再信任他們,二來有他們在清軍內部宣傳中華軍的政策,能進一步瓦解清軍的抵抗意志。 等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之後,時間己過去了十餘天,兩萬降軍中,除了認定的三千關外漢軍之外,願意加入中華軍的,有七千餘人,而想在南方定居的,約有三千多,其餘也全都遣散了。投降的兩員主將中,左夢庚當然清楚,自己就算是回到清廷,估計也沒有好下場,因此願意在南方定居,從此以後,在鄉里務農,渡過餘生。而徐得功是耿仲明的心腹大將,覺得自己如果在中華軍裡混不到一官半職,還不如回到耿仲明那邊去,不管怎麼樣,耿仲明也會收留自己。因此加入遣散的士兵當中去了。 正好這時湖北軍區派出一支運送後勤物資的部隊,有一個團的兵力,到達鄧州,因此李定國將三千關外漢軍,和其他末遣散的降兵全交給運輸隊,讓他們押送俘虜、降兵,返回湖北。 雖然為了處理降兵,耽誤了一些時間,但在此其間,李定國也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就是南京統戰部已經從南京軍區是,抽調第十九軍,到達湖北參戰,並受湖廣軍區的指揮。 第十九軍是南京軍區在去年年底才組建的兩個新軍之一,軍長叫彭瑞,下轄二十一師、二十三旅、二十五旅。總計兵力約有兩萬五千人。而且援軍最多在十天之內,就可以到達鄧州。 雖然這是一支剛組建的部隊,但對於現在正感覺到兵力不足的湖北軍區來說,卻正是雪中送碳一樣。而李定國和李牟也馬上決定,將十九軍二十一師暫時留在湖北駐守,而調二十三旅、二十五旅趕來,支援南陽戰役。 在運輸隊離開鄧州以後,沒有了降兵的拖累,又知道馬上會有兩個旅的部隊會趕來增援自己,全軍的士氣更是高漲,而在這段時間裡,南陽的耿仲明和唐縣的石廷柱都駐守各自的防區,並沒有任何的動靜,顯然是不敢來進攻鄧州、新野,於是李定國下令,留下第八軍二十二旅分別駐守鄧州和新野兩地,而自己和李牟率領其餘部隊,去進攻南陽。 南陽古稱宛城,位於河南省西南部,與湖北省、陝西接壤,是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的交界地區,因地處伏牛山以南,漢水之北而得名。東漢時期為光武帝劉秀的發跡之地,因此又有「南都」、「帝鄉」之稱。明朝建立之後,朱元璋封二十三子朱桱為唐定王,在南陽定據,在南陽城內建造了規模宏大的唐王府,當然現在唐王府成了耿仲明在南陽的住所和處理公務的地方。 得知中華軍真的向南陽發動進攻,耿仲明也十分害怕,一面調遣兵力,加強城防,並且對守城的士兵許下了重賞:有斬首中華軍士兵一級者,賞銀二十兩;受傷者賞銀十兩,陣亡者發恤銀三十兩;而出戰不利,畏刀避槍,不拚死力戰者,一率斬首。一面又遣人去向石廷柱求救,幾乎都是在挨求石廷柱,念在一殿之臣,共同為朝廷效力,務必要來救援南陽。 好在是南陽曆來都是河南、湖北、陝西三省交界的戰略要地,因此城防建設十分堅固,比鄧州更好,而且三面環山、一面臨河,地勢也十分險要,不僅城外的護城河面寬水深,而城牆分為內外兩城,外城牆的普遍高度都在三丈以上,確定是一座堅城。 儘管中華軍並不害怕攻城,但南陽城的護城河非常令人頭疼,因為南陽的護城河直通白河,河面寬達數十丈,還要用填平的辦法,顯然是不行的,只能用船筏一類的工具強渡護城河,然後才能對城牆發動進攻。好在是中華軍在等待的時間裡,也沒有閒著,砍伐了大量的樹木,大軍到達南陽之後,立刻就開始紮起木筏來了。 兩天之後,一共紮好了兩百餘個木筏,中華軍也對南陽發動了進攻。 因為南陽的東邊是白河,北邊是百重山,因為中華軍的主攻方向是西、南兩面。在第一天裡,付責主攻南陽的,是第六軍的第九師、十八師。兩個師的部隊首先將火炮都架在護城河,對著南陽城展開炮擊,而爆破隊在炮火的掩護下,乘坐著木筏,向南陽城逼近過去。 南陽城的城牆要比鄧州高厚得多,而且有了鄧州的經驗之後,清軍也有了一定的準備,將數量有限的火炮架在城垛口上,兩側和頂上都用木柵豎起,周圍在堆一些砂裝,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小碉堡,到是可以防住開花彈的爆炸,可以開火轟擊,而清兵的弓箭手則都退後到相對安全的位置,採用拋射的辦法,向城下放箭。因此中華軍的火炮雖然猛烈,但並不能完全壓制住清軍的反擊之力。 但清軍對城下的打擊也並不強,而且爆破車上也都有安裝了擋板,可以防住一定的箭矢,當然在渡河、以及上岸突進的過程,也有一些爆破的士兵中箭中炮,但最終還是將大部的爆破車推到了南陽城的城牆邊。 隨時幾次巨大的爆炸聲,南陽城西南兩面的城牆也都被炸開了幾個大小不等的缺口。但就在這時,中華軍的突擊卻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為這還是中華軍比較少遇,突擊隊首先要渡過護城河,才能搶佔缺口的情況,因此在爆破隊出發之後,突擊隊都留在護城河邊,等著爆破成功之後,才開始渡河。 但數十丈寬的距離,如果是在平地,突擊隊只用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通過,而乘木筏度河,卻需要幾分鐘的時間,雖然這段時間也不算長,但也足以讓守城的清軍反應過來,首先守住缺口。而且這次清軍也做了一些準備,因此在缺口被炸開之後,馬上有清兵用砂袋將缺口堵住,並且在缺口處派遣了守衛的士兵。 等中華軍的突擊隊渡過護城河之後,清軍已經牢牢的堵住了城牆的缺口,突擊隊只能向缺口發動強攻。 儘管中華軍的士兵表現得非常英勇,而且在火力、射擊上也佔有絕對的優勢,但清兵一來是有重賞激勵,二來耿仲明也親自持,在城中督戰,凡事有作戰不利者,立刻當場斬首,在賞罰的雙管齊下的動員下,清兵也在拚力死戰,守住缺口,前排的士兵倒下之後,後排的士兵馬上就補上來,幾乎是寸步不讓。於是雙方也在幾個城牆的缺口地方,也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 第042章 進攻南陽之戰(下) 清軍拚力守城,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而且南陽的護城河,確實給中華軍的進攻造成了相當大的困難,一是使突擊和增派兵力的時間大大增加,二是原以為二百多個木筏就足夠了,但在戰鬥開始之後才發現,遠遠不足,雖然一次可以運送數百人過河參戰,但第二批渡河士兵必須等木筏回來,才能開始渡河,不僅浪費了不少的時間,而且造成了中華軍在進攻的時機和進攻的兵力交換時,始終掌握不好分寸,不是早了就是晚了,總找不到最佳點。 同時在中華軍發動地面進攻之後,中華軍的大部份火炮也都停止了轟擊,還有開火的火炮,也都避開雙方正在激戰的缺口,因此城牆上的清兵這時也終於能夠緩過勁來,開始向城下的中華軍士兵開弓放箭,或是開槍射擊。而中華軍因為受阻在城垛口外,無法向城內擴展,也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不過在這種不利低情況下,中華軍依然表現得相當頑強,向各個缺口發動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擊,在不少缺口處,雙方都經過了反覆的爭奪,陣地幾經易手,只殺得屍橫遍地,血流成渠。 但畢竟這時的各種條件都對中華軍不利,因此李定國也果然下令收兵。而在第一天的戰鬥中,中華軍付出了陣亡八百三十七人的代價,而清軍的陣亡是一千一百三十二人。 當天晚上,中華軍也對白天的攻城戰進行了總結,認為南陽的城防其實很普通,並沒有什麼困難的地方,清軍雖然也拼得很凶,但也不是不能戰勝,而戰鬥沒有打好的關建原因就在於由於有防城河的阻擋,在爆破隊爆破成功之後,突擊隊並沒有能在第一時間內趕到,在最短的時間內搶佔缺口,為大隊人馬打通殺入城中的道路;另外木筏的數量不足,分配也不合理,後援的部隊不能形成連續性,就成了添油戰術,一次加一點,無法給清軍造成更大的壓力;還有一點就是在地面部隊發動進攻,暫時打不開局面的時候,後面對進攻部隊的火力掩護不夠。 針對第一天的進攻出現的這些問題,李定國做出一些調整:首先連夜趕工,至少再扎一百個木筏,保證每一面的進攻部隊各有一百五十個木筏,並且將木筏分成三批,輪流渡河;為了保證突擊隊的迅速跟進,突擊隊將和爆破隊一起,為第一批渡河的兵力,而在爆破成功之後,無論突擊隊是否取得突破,第二批進攻部隊立刻開始渡河,增援突擊隊,隨後就是第三批,週而復始,保證增加投入兵力的連續性;而在地面進攻開始之後,所有狙擊手全都在護城河邊就位,對城上的清兵進行精確打擊,掩護進攻的部隊。在下一次的進攻中,一定要攻下南陽。 這一邊中華軍在總結,而在南陽城裡,耿仲明還是惶惶不可終日,雖然今天清軍守住了南陽城,而且在戰後耿仲明也馬上兌現了自己承諾的獎勵,拿到賞銀的清兵也都歡慶不己,因此士氣還保持得很不錯。 但中華軍的這種爆破攻城戰術,確實讓耿仲明大為震驚,怪不得中華軍自從收復了南京之後,一直都攻無不克的,用這樣的攻城戰術,還有什麼樣的堅城能夠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就是在今天的戰鬥中,有幾次都差一點讓中華軍攻進城裡來了。 因此儘管清軍最終還是擋住了中華軍的進攻,但明天會怎麼樣,單靠賞錢的刺激,還能使清軍的士氣維持多久,耿仲明心裡可一點底都沒有,事實上如果不是商毅的反正起義條件中,不包括關外的漢人,耿仲明也許真得會考慮,向商毅投降的事情。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只能盼著石廷柱那邊快來援助自已。 但耿仲明還不知道,石廷柱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來救援南陽,這時他正在向新野發動進攻。 自從中華軍攻克了鄧州、新野之後,石廷柱一面在唐州駐守,一面密切的關注著中華軍的動態。中華軍向南陽發動進攻之後,石廷柱立刻意識到自己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於是立刻帶領三萬人馬,包括神兵營的全部人馬,趕來攻取新野,從中華軍的背後下手。 神兵營是由漢軍八旗組成的清廷新軍,統領是李永芳的五子巴顏,雖然神兵營是六支新軍中人數最少的一支,只有一萬三千人,但仍然配有火槍八千支,火炮二百二十餘門,火槍火炮的數量和編製有一萬五千人的神軍營差不多。 在第一次山東戰役期間,駐守山東的神威營在防守章丘縣的一戰中,表現得十分出色,給中華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傷,而清廷也將這一次戰鬥的結果傳遍其他各軍,以鼓舞各軍的士氣,同時也證明按照中華軍的方式訓練新軍確實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正是有了神威營的這一次戰績,也讓石廷柱對神兵營充滿了其待。另外在出兵之前,他也打聽清楚了,中華軍在新野的守軍只有一個團,現在清廷對中華軍的編制和裝配也都十分清楚,中華軍的一個標準的步兵團,兵力約三千五百餘人,大約有火槍三千餘支,火炮六十餘門,但都是中小型火炮,沒有重型,而新野本身只是一個小縣城,城防設施十分簡陋,因此石廷柱也對這一次出兵,充滿了信心。 新野是河南、湖北交界處的一個小縣城,但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這裡北依宛洛、南接荊襄,西臨秦隴,東通大別山,有百里平川,八水競流,自古有「南北孔道,中州屏障」之稱。由其是在三國時期,這裡曾發生了幾次重要的戰役,而且又是蜀漢政權的發源地,因此在《三國演義》裡,有許多事件都與新野有關,在中國的縣城當中,新野縣是居有很強的知名度的。 駐守新野縣的,是中華軍二十二旅的十七團,團長叫周漢伏,是周家的一個遠房族人,他雖然不是在最初就跟隨商毅起事的老人,但在商毅南下之後,就加入了當時還是叫商家軍的隊伍,也算是有比較老的資格了。 不過和周漢伏同期從軍的人中,這時至少也是旅級,有不少都升到了師級,但他卻還是一個團長。這到並不是因為周漢伏的能力不足,相反在打起仗來,他帶的團是出了名的勇猛善戰,立下不少功勞,這幾年來獲得的各種獎章就有十幾枚。但他的脾氣並不好,因為事事都想爭先,不是和上級頂嘴,就是和同僚打架,又總是犯一些小毛病,比如偷偷違令喝酒之類,結果總是升二級降一級,只能到現在這個位置。好在是他也沒心沒肺,受了處罰也不往心裡去,想著只要是打幾個勝仗就找回來了,因此還是照犯不誤。 因為新野縣正好位於南陽正南方,保護著進攻南陽部隊的背後,李定國也考慮到,唐縣的石廷柱有可能會用圍魏救趙之計,以進攻新野,來迫使中華軍撤軍回援,因此在新野縣也要派一支過硬的部隊駐守,於是就派到了十七團頭上。 一開始周漢伏相當不滿意,因為中華軍在進攻鄧州時非常順利,因此沒有讓十七團出戰,他也憋了一口氣,準備在進攻南陽時好好露一手。那知李定國派他駐守南陽,保護大部隊的後方,當時他就想去找李定國理論,結果被軍長黃慶文批頭蓋臉的大罵了一頓,只好悻悻的帶著十七團,來到新野駐守。 其實周漢伏也不是不知道新野的重要性,因此到了新野之後,雖然每天喝悶酒,但還是組織人手,在城外挖掘戰壕,構築陣地。以防清軍的進攻。 等十七團的士兵剛把城外的陣地修好,周漢福伏收到了消息,石廷柱率領三萬大軍,其中還有神兵營,來進攻新野,周漢伏聽了之後,也興奮的只搓手,還真的有清軍來進攻新野,而且還是硬茬子,因為現在中華軍的各個軍區也都知道了,清軍訓練出的這六支新軍都很有戰鬥力,比其他清軍都要強得多,想不到沒有南陽,到是讓自己在新野遇上了。 於是周漢伏立刻招集團部成員商議,準備迎戰清軍,現在新野縣城外的陣地基本都修築好了,位於新野縣的東南部,棘水邊上,因此團部決定,由三個營出城,守衛陣地,在新野縣城裡,只留下一個營駐守。而周漢伏當然是要出城去陣地指揮作戰,要不是副團長劉水三提醒他,差一點都忘了向南陽方向發報告。 新野離南陽也只有五六十里的距離,如果快馬急馳,一個時辰就可以趕到,半天的時間就可以走一個來回,因此就在當天,十七團就收到了南陽發回命令,在新野縣守住三天,大隊人馬就可以攻克南陽,回來救援新野縣。 而就在第二天,石廷柱就帶領著清兵,渡過了棘水,向新野縣發動了進攻。 第043章 守衛新野(上) 新野縣周邊,號稱八水競流,在東西最近的,是白河和棘河,因此清軍的進攻,只能從南北兩方展開,而石廷柱也考慮到,如果從南方進攻新野,等於是把自己的背後都買給了進攻南陽的中華軍,雖然石廷柱對攻取新野充滿了信心,但也不敢這麼托大,因此清軍的進攻,只能從南面展開。而中華軍的防線,也正是針對清軍的進攻方向所佈置。 石廷柱當然也知道,南陽離新野太近了,如果中華軍回援,最多一天就可以趕到新野,因此進攻新野的戰鬥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沿。於是在一開始,清軍就將神兵營投入戰場中。而神兵營的統領巴顏也信心十足,希望在南陽也打出一個章丘之戰的勝利來。 但戰鬥的進展並沒有像石廷柱和巴顏想像得那樣,一開始清軍也學著中華軍,使用火炮對中華軍的陣地展開了狂轟,而中華軍的陣地這邊,只有四十多門火炮,而且都是中小型火炮,因此乾脆就全部都躲在戰壕不動,任憑清軍的火炮轟擊。因此一時間炮聲轟隆,幾乎山搖地動。各種炮彈全都落到中華軍的陣地上。 雖然清軍的炮擊對中華軍造成的傷害並不大,但至少從表面上看,清軍幾乎完全壓制住了中華軍,打得中華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因此在清軍陣中,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石廷柱和巴顏也對炮擊的效果十分滿意。 轟擊了一陣之後,巴顏立刻下令,派出了三千神兵營的士兵,開始對中華軍的陣地發動地面進攻。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的士兵們也紛紛從戰壕裡爬起來,在戰壕邊的砂裝上架起了火槍,對清軍展開了猛烈的射擊,子彈一波接著一波,盡向清軍灑射而去,同時中華軍的火炮也填彈開火,對清軍進行轟擊,而且火炮使用的全部都是霰彈,儘管射程不遠,但一炮就可以橫掃了一大片,因此清軍的士兵也被打得接二連三的倒下。 雖然清兵都拿著火槍衝鋒,但說實在的,清兵還真不太清楚怎麼在進攻中使用火槍,儘管清軍的新軍也訓練過進攻戰術,但在這個時代的火槍確實並不適合衝鋒,而教授清軍這一套戰術的教官對進攻戰術的理解也確實有限,加上清軍在武器和弳驗上都有很大的欠缺,因此清軍的進攻非常不理想。 在遭到中華軍的打擊之後,許多清兵也都停下來開槍射擊,不過清軍這時是呈散線陣形對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的,不說什麼三段連射,就連排槍齊射都談不,完全就是漫無章法的亂髮槍,而且這時大部份火槍根本就沒有進入射程,因此對中華軍幾乎造不成任何的打擊。 而在發射之後,有的士兵瑞著空槍繼續向前衝,有的卻停下來填裝子彈,但清軍使用的全是前裝槍不說,其中有一大半還是火繩槍,填起來十分麻煩,不僅要填藥裝彈,而且還要拉繩引火,如果是在自己的陣地裡,到還沒什麼,但現在是在衝鋒的途中,那能容有空餘的時間來讓你從容的填彈,結果有不少清兵就是在填裝彈藥的時候,中彈倒地。同時也使清軍的整體進攻速度慢了下來。 也急得巴顏在陣裡直跺腳,指著戰場又跳又叫道:「衝啊!快衝啊!別停下來填彈了,先衝過去再說。」 其實在進攻中不許填彈,這一點原則在平時訓練的時候,也被教官反覆強調的,但神兵營的士兵也是組建之後,第一次上戰,頭腦一熱就什麼都忘了,開完槍之後,不少人都是本能的重新填彈,進行第二輪射擊。 而中華軍在戰壕裡都是從容不迫,使用前裝擊的士亥以三段射的方式,使用後裝槍的士兵側進行自由射擊,子彈輪接著一輪,連續不斷的向衝上來的清兵射擊過去。 十七團一共有兩個連的士兵裝配了後裝槍,這時有一個連參戰,因此此雖然在這裡守衛陣地的只有二個營,但實際的火力並不在三個營之下,結果清軍進攻的士兵被打得成排成片的倒下,在堅持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放棄了這一輪進攻,退了回去。而在這一次進攻中,清軍陣亡的人數達到四百多人,另外還有三百畬人受傷。 這樣的結果顯然大大出乎石廷柱和巴顏的預料之外,因為在他們的想像中,清軍發動進攻之後,應該是如摧枯拉朽一般,將中華軍的陣地迅速撕開,再不濟也應該是可以攻到中華軍的陣地上,和中華軍展開白刃戰,這樣清軍的後續人馬就會援援不斷的趕上去,利用自己兵力眾多的優勢,將中華軍從陣地上擊敗。但沒有想到,現在清軍根本就沒有攻到中華軍的陣地前,就被打退回來了。 而周漢伏在陣地裡看著,哈哈大笑道:「死韃子,現在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怎麼這麼不經打,一下子就退下去了呢?再攻過來呀。」 巴顏還有些不甘心,立刻又調了兩千神兵營的清軍,再次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並且再三告戒士兵們,首先全力進攻,不許在中途開槍射擊,更不許在中途填彈。 果然這一次清軍的進攻比上一次快得多,但中華軍可不管你是快是慢,只要是進攻上來,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開槍射擊,不過清軍的速度確實有了明顯的提高,因此也突進到離中華軍的陣地更近的距離,但等清軍衝到四十步以內時,中華軍的各種連發槍也都開始射擊,火力也猛然提高了一倍不止,同時也扔出了大量的手榴彈,而清軍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中華軍的火力會爆增,結果成排成排的倒在中華軍的槍口之下,而且後排的士兵,幾乎就直接撲倒在前排士兵的屍體上。無論清軍怎樣奮力的衝鋒,但都無法推進到中華軍陣地二十步以內的距離。 在堅持了十幾分鐘之後,清軍終於又頂不住,退了下來,而這一次陣亡的人數接近了六百。 連續兩次衝鋒,清軍都未能攻入中華軍的陣地,石廷柱和巴顏的信心也有些開始動搖了起來,但仗打到了一步,兩人也沒有別的辦法,一定要攻下新野,否則南陽失守,石廷柱也脫不了見危不救的責任。巴顏還打算再派人馬進攻,但卻被石廷柱攔住,道:「巴統領,剛力神兵營已經連攻了兩次,都沒有攻入中華軍的陣地,我看這一次讓騎兵進攻,試一試吧。」 巴顏遲疑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從剛才兩次進攻中,他也看得出來,來進攻的時候,神兵營的士兵們根本就無法發揮火槍的作用,實際上就是把火槍當長矛使,既然是這樣,那就不如派其他的軍隊出戰算了,畢竟訓練出一個神兵營來,也並不容易,同時心裡也十分不解,為什麼山東的神威營就能在戰鬥中有出色的表現,而自已帶的神兵營就不行呢?這兩支新軍的訓練方式是一樣的啊。 就在巴顏百思不解的時候,石廷柱已經調集了七百騎兵,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清廷雖然是以騎射見長,但擔任騎兵的,基本都是滿八旗的人馬,漢軍中的騎兵並不多,這次石廷柱帶來的人馬中,一共只有二千名騎兵,這次一下子就用了三分之一。 雖然是只有七百騎兵,但一起奔馳時造成的聲勢還是十分嚇人,儘管中華軍依然不為所動,但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因為騎兵全速衝刺的速度,比步兵要快很多,百步左右的距離,也就是二十幾秒鐘的時間,最多也就夠中華軍進行四五輪射擊,要不是陣地太小,兵力擴展不開,石廷柱會將兩千騎兵全部用出去。 但中華軍的士兵畢竟有大多數都是經過大戰場的磨煉,雖然心裡緊張,但射擊、填彈的動作卻絲毫也沒有散亂,就連速度幾乎沒有變化。不過這時可就不能再有所保留了,從騎兵的突擊一開始,所有的前裝槍、後裝槍、連發槍全都全力開火,集中向清軍射擊。哪怕是連發槍的射程不夠,也顧不上,就算打不穿身體,打在身上也很疼,而且騎兵的速度快,馬上就會跑進自己的射程的。同時周漢伏也將做預備隊的另一個營也調到陣地上,就在戰壕的後面,開槍射擊,以加強中華軍的打擊火力。 一時間整個戰鬥都被密集的槍聲所覆蓋,從各種槍口中射出的彈丸向撒豆子一樣,盡向清軍激射而去,在中華軍的陣地前織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網,不但收割著清軍的士兵、戰馬的生命。在清軍衝近了之後,就用手榴彈炸。 而清軍的騎兵就像撲火的飛蛾一樣,幾乎是前仆後繼一般,不斷的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衝鋒,前排的騎兵倒下之後,後排的騎兵幾乎毫不猶豫後踏著也可能只是受傷而並沒有死的同伴身體,繼續向前衝著,一直到自己也倒下為止。密集的槍聲,也掩蓋不佳士兵的慘叫、戰馬的哀鳴。 第044章 守衛新野(下) 戰鬥差不多進行了半個多小時,七百騎兵剩下的,己不足二百,雖然也有二十幾名騎兵終於突破了中華軍的防線,殺入了中華軍的陣地中,有的騎兵還砍殺了幾名中華軍的士兵,但最終還是因為人數太少,寡不敵眾,很快就被守在陣地裡的士兵用刺刀捅死,石廷柱都來不及派出跟進的人馬,因此並沒有對中華軍的陣地造成什麼影響。 而這時在戰場上,儘是清兵和戰馬的屍體,有不少受傷未死的清兵被救回到本隊中,而尚未斷氣的戰馬卻倒在地上,一面掙扎一面發出痛苦的悲嗚聲,另外還有十幾匹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四處遊蕩著。 石廷柱和巴顏也面面相覷,萬萬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來進攻新野,竟會是這樣一個局面。 不過到了這時,石廷柱和巴顏仍然不甘心失敗,兩人經過簡單的商議之鄉,於是又下令,調集三組人馬,每組人馬有三百騎兵、五百神兵營的士兵,一千名其他清兵,輪流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不計損失,但進攻決不能停止,希望以這種毫不間斷的方式,拖跨中華軍。 果然在清軍的這種滾動式進攻戰術下,守衛陣地的十七團兵力不足的弱點也充份的暴露出來,士兵也很快就陷於了苦戰中,由於清軍的進攻一直連續不斷,使中華軍只能不停歇的抵抗,根本就沒有喘息的機會,而周漢伏也被迫將所有的兵力全部都派上了戰場。 激烈的攻防戰一直持續了三個多時辰,已經數不清楚清軍向陣地發動過多少次進攻,而且清軍也有幾次攻入了中華軍的陣地中,雙方在戰壕的前沿,在戰壕裡,在戰壕的後面都展開激烈的白刃戰,中華軍、清軍的屍體也遍及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但在中華軍頑強的抵抗之下,一直雙方酣戰到天黑的時侯,中華軍還是牢牢的守住了陣地,清軍仍然無法突破中華軍的守線,只能選擇暫時退兵。 而在這一天的戰鬥中,清軍損失的兵力竟高達三千七百六十餘人,受傷的士兵也超過了千人,而中華軍同樣也陣亡了三百二十二人,受傷一百三十七人。 付出了這樣大的傷亡代價,卻依然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陣地,這個結果也令石廷柱和巴顏鬱悶不己,而且也不知道這時南陽那邊的戰鬥情況進行得怎麼樣了,耿仲明到底守不守得住南陽,因此兩人商議了一夜,認為明天再進攻一天,如果還攻不下新野,就立刻撤兵回唐縣去駐守。 中華軍的一方,儘管損失遠遠小於清軍,但戰鬥減員也超過了四百人,因為中華軍的兵力太少,四百多人的減員,對中華軍的影響也不少,為此周漢伏也下令,把傷員連夜送到新野城內去救治,同時又從駐守新野的一個營裡抽調兩個連,增援城外陣地的防守。但這樣一來,新野城的防守就相當空虛了,周漢伏又和劉水三商議,連夜派人趕到鄧州,請求駐守鄧州的另一個團增援一部份人馬。 鄧州的守軍得知新野的困難之後,立刻毫不遲疑,雖然這時己是晚上三更左右的時間,依然叫醒了一個營的士兵,命他們立刻從鄧州出發,連夜趕到新野,援助十七團守衛新野。 這一個營的士兵經過了兩個多時辰的急行軍,在第二天天明時分,終於到達了新野,而這時清軍還沒有發動第二天的進攻。 周漢伏還躺在床上的時候,得知援軍已經連夜趕到了新野,立刻興奮的從行軍床上跳了起來,大聲叫好,這下守住新野,可就不成問題了。而劉水三也在新野城裡,熱烈的接待了趕來的援軍,給他們準備下飲食和住所,讓他們休息,盡快的恢復體力。 雖然清軍在天色大亮之後,又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但由於昨天進攻受挫,清軍的士氣大跌,就連主將石廷柱和巴顏的信心都不很足,因此清軍的進攻,比起昨天來,大為不如,雖然攻勢依然如潮,但在精神方面,和昨天比起來,相差甚遠。而知道有援軍趕到新野,守衛陣地的中華軍士兵們再度士氣大漲,戰鬥意志絲毫不減,結果在此消彼漲之下,清軍的進攻對中華軍的陣地幾乎形不成什麼危脅。 在一開始的時候,石廷柱和巴顏還督促清軍努力進攻,不許輕易後退,但在連續發動了幾次進攻都失利之後,兩人也漸漸的心懶了起來,而主將懈怠了,士兵更是無心再戰,到了下午的時候,清軍往往是稍一受挫,立刻就敗退了下去。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趁著清軍又一次敗退的時機,向清軍發動了一次反擊,清軍在促不急防之下,被中華軍打的陣腳大亂,而石廷柱和巴顏見了,也就借此機會,收兵撤退了。好在是中華軍也沒有追趕,因此清軍總算是比較順利的退回了大營。 由於今天清軍的進攻不給力,因此損失的兵力到也並不是很多,總計還不足千人,而石廷柱和巴顏這時也完全死了心,回營之後立刻下令,全軍收拾,明天一早就準備撤退。 於是清軍的士兵們也連夜開始忙活起來,在這兩天的戰鬥中,清軍共計陣亡了約四千五百餘人,另有兩千多人受傷,其中難以行走,需要幫助的傷兵有千人,再加上神兵營的兩百餘門火炮,以及配套的彈藥,還有其他的輜重,也有不少東西需要清理收拾,因此一直到了三更時份,還有不少的營房裡都亮著燈火,清兵還在裝車打包的辛勤忙碌著。 不過大部士兵的心裡還都非常高興,畢竟是明天就要退兵了,不用再和中華軍交戰了,誰心裡不高興呢? 巴顏也一直沒睡,監督著士兵將火炮、彈藥全都一一裝好,因為退回唐縣之後,還要在唐縣據守,這些武器還都大有用場,這兩天的戰鬥,也讓巴顏啄磨出一點門道來,使用火器作戰,其實和冷武器一樣,防守比進攻容易,這就是為什麼神威營能在章丘縣的戰鬥中表現出色,而神兵營在這一戰中,甚致還不如普通清軍的主要原因,巴顏也希望在中華軍進攻唐縣的時候,再好好表現一下,為神兵營挽回一點面子來。 但巴顏並不知道,自己和神兵營,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嗖——嗖——嗖——」的破空之聲,由遠而近,由疏而密的傳來,巴顏先是怔了一怔,馬上上就反應了過來,正要大叫道:「有敵襲。」 外面已經「轟——轟——轟——轟——」的連續傳來了不斷的爆炸聲。巴顏的心裡一涼,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裡由然而生。 乘夜來襲擊清軍的,是第六軍第九、十八師、第八軍第十師,這三支部隊。 雖然李定國給十七團下達的命令是在新野駐守三天,但就在第一天,中華軍就攻佔了南陽。原來清軍已經不戰而退,棄城而逃了。 儘管在第一次的戰鬥中清軍守住了南陽城,但耿仲明卻對守住南陽尚失了信心,在晚上又得知石廷柱和巴顏去進攻新野,並沒有來救援南陽,耿仲明也不禁又急又氣,雖然從兵法上說,石廷柱和巴顏並不是沒有道理,可以算是圍魏救趙,只可惜耿仲明已經等不及了,因為中華軍完全可以先攻破南陽,然後再回頭去復奪新野,見過了中華軍的攻城戰術之多,耿仲明並不認為石廷柱和巴顏在奪取了新野之後,還能再守得住。 在這從情況下,耿仲明也開始為自己考慮,留在南陽肯定是坐以待斃,等中華軍攻破了南陽,自己就算能逃出去,也必然兵力大損,自己手下的人馬本來就不多,可不能再有損失了,反正南陽也是守不住了,不如就逃出南陽,先保存自己的實力要緊。 雖然這樣做有可能會遭到清廷的處罰,但耿仲明覺得現在清廷正是用人之際,不會輕易處罰自已,再說只要是自己手裡還有軍隊,清廷也就會有所忌,實在要是不行了,自己就拉著隊伍,到四川去投吳三桂去。 想通了這些道理之後,耿仲明立刻下令,放棄城內的所有輜重,連夜撤離南陽,先退到南陽西邊的淅州去,因為這裡是南陽府和陝西漢中府交界的地方,一但情況不妙,耿仲明就打算立刻退到漢中去投靠吳三桂去。結果在天亮之後,中華軍兵不血刃,就佔領了南陽城。 不過雖然耿仲明主動放棄南陽,但李定國並不打算放過他,一來是因為對十七團的要求是守住新野三天,這才是第一天,還有充足的時間,另外耿仲明是主動放棄南陽,兵力並未損失,萬一中華軍轉因頭去救援新野,耿仲明再殺個回馬槍來,復奪了南陽,那這一番功夫可就都白費了,還是先把耿仲明撤底解決了為好。 第045章 南陽大捷(上) 耿仲明當然想不到,在自己主動讓出了南陽,中華軍還不打算放過自己,一定把自己趕盡殺絕。不過這時發生了一件事情,挽救了耿仲明的命運,吳三桂終於派來了援軍。 原來吳三桂既想幫清廷一把,又怕惹火上身,使中華軍轉頭來進攻四川,在經過了反覆的思考和權衡利憋之後,吳三桂居然想出了一個二全其美的辦法來,他並沒有下令三路逼近川湖邊境的人馬向中華軍發動進攻,而是命手下的大將馬寶和韓大任兩人帶領五萬人馬,進入南陽,由耿仲明來指揮,幫助他守住南陽,並且以清軍的名議出戰。 吳三桂的如意算盤是自己決不主動出面,和中華軍正面為敵,同時又派出人馬,援助南陽,清廷那邊也說不出什麼不對來;同時又幫助耿仲明,守住南陽,擋住了中華軍向中原的進攻;而自己還可以坐觀中華軍和清廷決戰,見其成敗再確定下一步的動向,這確實是一舉三得之計。 只是川軍繞了一個大圈,等進入南陽境內的時候,已經晚了,耿仲明己放棄了南陽,還打算退入漢中府來。因此馬寶和韓大任與耿仲明在淅州地區匯合,暫時駐紮了下來。 得到了這支持軍,耿仲明也不禁大喜,得別是川軍中還有一萬火銃兵,一百餘門火炮,更是讓耿仲明大為安心。 因為有中華軍的代動,這個時代的中國軍隊都在急速的向近代軍隊的方向轉變,清軍是如此,吳三桂也是如此。在吳三桂入主四川之後,立刻招集工匠,全力打造火槍火炮,裝配川軍,到這個時候,川軍已經擁有火槍五萬餘支,各種火炮六百餘門。 另外吳三桂和耿仲明、尚可喜不同,在另一時空裡,他也算這個時代的名將之一,年紀雖然並不算大,但也算精通兵法,且又身經百戰,雖然他和中華軍交手的次數不多,但卻對中華軍的每一次戰鬥都詳細的調查打聽,幾乎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並加以揣摩,研究中華軍使用火器的戰術。 不過受制於技術條件,又缺乏對外的交流,因此川軍的火槍其本都是繼承明朝的火器,以鳥銃,也就是火繩槍為主,另有一部份魯密銃和三眼銃,只有極少的燧發槍。而火炮也都是以中小型佛郎機炮為主,紅衣大炮並不多,一來是紅衣大炮的週期長、成本高,二來四川道路難行,重型火炮也不利於運輸,中小型火炮利於運輸。 雖然在明末的時候,清廷鑄造的紅衣大炮水平已經超過了明朝,但火器製造的整體水平,對火器理解和運用,清廷依然還是不如明朝,而吳三桂曾是明朝的重臣,在山海關駐守時,也曾裝配了大量的火器,對火器的使用並不算陌生,因此雖然川軍沒有中華軍的降兵做教官,但也自己訓練的似模似樣。 而李定國得知耿仲明得到了援軍,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支持軍是川軍,但也不敢輕易向耿仲明發動進攻,因此也決定先去救援新野,擊敗石廷柱部的人馬,奪取宛東地區,反正現在宛西地區己被中華軍佔領,耿仲明駐守的淅川縣己是南陽府的邊緣地區了。 於是李定國留下第八軍剩下的兩個師,駐守南明,並兼顧鄧州,自己和李牟率領第六軍,騎兵團、特種兵團去援救新野。等第六軍到達新野附近的時候,正是規定守住新野時間的第二天下午,清軍正在撤軍,而守衛陣地的中華軍十七團正準備追擊清軍。 李定國見況,立刻派人下令十七團團長周漢伏,命他停止追擊清軍,等到晚上之後,合兵一起向清軍發動包圍進攻,力爭全殲石廷柱部的清軍,下一步再攻取宛東地區,就好打多了,這樣十七團才沒有追擊清軍。 而石廷柱和巴顏這時只想著盡快撤回唐縣去,對此一點察覺都沒有。就在清兵在大營裡忙著打包裝車的時候,中華軍已經悄悄的完成了對清軍的包圍,雖然清軍也留下了一部份守夜的士兵,但人數並不多,而且又想著天亮之後就出發撤軍了,因此守衛也十分鬆懈,在營外巡哨的士兵根本就沒有走遠,對中華軍已經接近了清軍的大營,也是一無所知。 隨著李定國一聲下令,各路部隊立刻向清軍發動了全線的進攻。因為這一次進攻,中華軍用上了前幾場戰鬥一直沒有用霹靂火箭。雖然這時守夜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中華軍,但也為時己晚,隨著一支一支霹靂火箭落到清軍的大營的爆炸,將火油四散激射,清軍的大營裡立刻到處起火,而這時其他清兵不是忙著清理輜重,就是去睡覺休息,突然發現自己遭到了襲擊,頓時大亂了起來。中華軍的各路部隊也趁著混亂,分頭殺進了清軍的大營中。 圍攻清軍的中華軍各路部隊約有三萬三千餘人,兵力已經就超過了清軍,而且這時雙方的精神狀態更是不在一個層面上,因此清軍根本就不是中華軍的對手,被殺得紛紛向大營的深處敗退,有不少清兵才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糊里糊塗的送了命。 好在是巴顏現在並沒有睡,也在第一時間站出來指揮清軍作戰,因為這時還有一部份神兵營的士兵正在他的指揮下打包裝車,因此巴顏也十分容易就聚集了六七百士兵,不過這時清軍大營的四面八方全是火光、全是槍聲以及喊殺的聲音,巴顏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應該去擊戰那個方向的敵人。 不過很快就不用巴顏做選擇了,因此這時就有一支中華軍,向巴顏所在的方向衝殺了過來。於是巴顏也立刻下令,就迎戰自己面前的這一支敵軍。 神兵營的清兵畢竟也是受到嚴格的訓練,而且經過了這兩天的戰鬥之後,也能夠在戰場上穩住心神,因此十分迅速後列好了三排隊列,然後舉槍向中華軍射擊。 這支中華軍正是周漢伏帶領的第十七團,殺入清軍的大營之後,十七團此入無人之境一樣,橫衝直撞,已經連續攻佔了三個營地,抓住的俘虜就有好幾百人,但周漢伏並不滿足於這些戰果,一心想抓幾條大魚,好獲得晉陞的機會。雖然他在表面上並不在乎,但看著同一批的人都晉陞到旅級、師級,有不少人當初的官職還比自己低,現在都爬到自己頭上去了,心裡也不免有些不舒服。 現在正是一個立功晉陞的大好時機。因此周漢伏只留下了少量士兵,看守佔領的營地和俘虜,自己帶領著全團的士兵,向清軍大營的中心地區突進。因為根據常識,主要將領的營寨都是在大營中間的位置。 十七團的士兵正在突進的時候,忽然聽見前方一陣槍擊聲,衝在最前面的十餘名戰士都紛紛中彈,而其他士兵見前方有敵人,也都紛紛後退,並且找地方隱蔽。周漢伏本來是沖在隊伍的最前面,不過他運氣不錯,頭盔上挨了一下,不過沒有擊穿,另外還有一顆擦著他的左胳膞飛過,留下了一道火辣辣作痛的傷口。 周漢伏雖然有幾分粗魯,但決不莽狀,立刻後退到清軍的射程以外,然後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清軍,這才看清返支清軍大約有七八百人,居然還排好了三排連射的隊形,周漢伏也不由大喜,因為這也說明,這裡一定是清軍大營裡重要的位置,要不然決不會有這樣一支軍隊守衛。自己心目中的大魚,一定在這裡面。 於是周漢伏也立刻下令,命一個營也排成三排連射的隊形,和清軍展開對射,吸引清軍的注意力,另一個營則分成兩隊,分別從左右迂迴包抄上去,其餘的士兵作為預備隊。 經過了簡單佈置之後,中華軍也排好三排連射隊形,和清軍展開了對射。雙方各自向著對方的陣列輪流開火射擊,雖然在各自的隊伍裡,也不斷的有士兵中彈倒地,但後面馬上就有人補充上來,保持著穩定的隊形,繼續射擊,所不同的是,清軍是在原地不動,而中華軍卻是一邊射擊,一邊慢慢向前推進。 到了這個時候,雙方比拚的其實不是各自的射擊熟練水平、平時的訓練效果,而是各自的勇氣和決心。在這兩方面,中華軍當然不遜色於清軍,而在射擊速度上,中華軍更要勝過清軍一籌,因為中華軍使用的全是火帽擊發槍,而清軍中還有一部份是火繩槍,既使是清軍使用的燧發槍,在射速上雖怨不輸於擊發槍,但在射擊成功率上,也要遜色一些。火帽擊發槍的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而燧發槍只能達到八成左右。 因此在雙方互射了十幾輪之後,清軍陣中,巳經傷亡了近兩百人,而中華軍的傷亡只有一百多人。清軍已經全面處於下風。而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只有四十餘步。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左右兩支包抄的部隊也終於迂迴到位,從兩側向清軍展開了攻擊。 第046章 南陽大捷(下) 兩則包抄的部隊首先向清軍投出了一陣手榴彈,隨著一連串爆炸的聲音,清軍本來就己搖搖欲墜的陣形立刻崩潰,兩側的包抄部隊立刻衝殺上去,和清軍展開了激戰。而與清軍對射的中華軍也上好了刺刀,加入戰團中。 清軍的人數本來就不及中華軍,再加上這時被三面包圍,白刃戰鬥很快就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不過這支清軍屬於神兵營,都是從漢軍八旗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士兵,而且在思想已經把自己視為滿族一體,對清廷十分忠心,因此雖然戰局明顯不敵,但也無人投降,當然也有一些清兵也知道,自己並不屬於中華軍反正起義條件的範圍,投降也沒用,只好依舊還在苦戰。而統領巴顏也揮刀親自上戰,和士兵們一起拚力死戰。 但現在戰局已經十分明朗,並不是拚命死戰就能夠改變得了的,何況中華軍的鬥志也並不比清軍差,因此整個戰鬥大約只進行了二十多分鐘時間,清軍就已經傷亡了大半,所剩的不足百人。 而這時巴顏身上也多處受傷,但仍然揮舞佩刀,和中華軍死戰不已。因為這個時候巴顏也知道這一戰清軍是必敗無疑,自己也難以倖免,也就豁出去了,渾然不顧自身,一味的輪刀猛砍,只希望能夠在臨死前多斬殺幾名中華軍的士兵。 其實中華軍早就注意到巴顏,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他的盔甲裝扮和其他清軍明顯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官的樣子,因此周漢伏是打算將巴顏活捉,命令士兵將巴顏和一部份清軍團團圍住,但見巴顏勢如瘋獅一樣,瘋狂的砍殺,一時半會還真不好將他捉住,而現在並不一般的戰場,不可能在這裡耽誤太久,於是周漢伏也不耐煩了,立刻下令,乾脆下死手。 事實上巴顏能夠堅持到這時,全因為中華軍打算活捉他,一但下手不留情了,巴顏根本就抵擋不住,手中的大刀剛剛擋開一支刺過來的刺刀,但馬上有兩支刺刀向巴顏猛刺過來,巴顏免強擰腰側身,雖然躲過了一支刺刀,但另一支終於躲閃不及,被刺入左肋下。 一陣巨痛從傷口傳來,巴顏的動作也遲緩了下來,而就在這時,又有兩支刺刀分別刺進巴顏的小腹和兩前胸,緊接著左頰上又遭到了槍乇的重重一擊,頓時兩眼一黑,人事不酲了。 巴顏被殺,剩餘的十幾名清兵也終於放棄了抵抗,全部都舉手投降。 等周漢伏從投降的清兵口裡得知巴顏的身份之後,也不禁後悔不已,早知道是這麼大的一條魚,就應該再耗一耗,把他活捉了。雖然說斬首敵軍重要的將領也是大功,但比抓了活的,還是差了一些。 不過等周漢伏進入到巴顏等人守衛的營地時候,周漢伏立刻樂得連嘴都合不上,只見在營地裡停放著近百輛各種車輛,大約有一半都裝載著各種各樣的火炮,另一半裝著火藥、炮彈還有其他的火器,另外還有散放的火槍數千支,其他的盔甲、刀槍等器械就更多了。 因為這裡是神兵營的營地,在睡覺的士兵將火槍都放在這裡,雖然說清軍的火槍、火炮和中華軍相比,都有相當的差距,但有一部份還是可以使用,其餘的也可以回爐重新煉化,也算是十分寶貴的回收資源,因此這一次可是一個大豐收。而周漢伏也立刻下令,馬上把營地看守起來,這裡的東西全算是十七團的戰利品。 就在周漢伏在這裡收集著自己的戰利品的時候,而其他各路部隊也都陸續殺到了清軍大營的核心地區,清軍的抵抗力度也越來越低,不是被俘,就是舉手投降,再就是四散逃走,到天明時分,戰鬥基本結束。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一萬三千餘人,神兵營也基本全軍覆沒,俘虜和投降的清軍達到了一萬多人,而清軍所有的輜重、武器也全被中華軍繳獲。 而周漢伏也以斬殺神兵營統領巴顏,繳獲神兵營的火器,而榮獲一等戰功。 不過再被殺的清兵和俘虜中間,並沒有找到清軍主將石廷柱,看來他是跑了。 原來石廷柱非常機警,他本來是在自己的寢帳中休息,被喊殺槍聲驚醒之後,立刻知道清軍的大勢己去,他也不敢留在軍營裡抵抗中華軍的進攻,只帶著百餘名衛隊,偷偷的溜出了軍營,逃了出去。好在是這時中華軍剛剛向清軍大營發動進攻,包圍圈尚不嚴密,而且又是天黑,結果到是讓石廷柱給溜走了。 逃出大營之後,石廷柱在野外過了一夜,等到天明之後,也知道清軍已經徹底失了。石廷柱也不敢在新野附近久留,只是收隴了一些殘兵,大約有四五百人,馬上出發趕回唐縣。 一路走著,石廷柱心裡也在想著,看現在情況,南陽估計是失守了,而這次進攻新野,自已把宛東所有的兵力幾乎都帶來了,而現在被中華軍打得全軍覆沒,唐縣已經沒有多少人馬了,就算自己逃回唐縣,也肯定是守不住的,那麼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是回到開封府去,洪承疇正在那裡主持整個南線的大局,但自己遭到大敗,又失守了到了宛東,到了開封府,恐怕會被治罪,就算洪承疇不處理自己,多爾袞也不會放過自己。 當然也可以趕到汝寧府去,那裡是勒克德渾的防區,現在勒克德渾在清廷的勢力很大,就連多爾袞也不得不讓他幾分,因此如果勒克德渾肯出面保自已,還能保住自己這條命。但怎樣才能讓勒克德渾來保護自已呢?送錢還是送東西,勒克德渾會收嗎? 新野離唐縣並不遠,石廷柱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中,已經到達唐河邊,這裡已經是唐縣的範圍了。 雖然唐河並不是什麼大河,但也不是可以隨處都能徒步渡河,就清軍尋找渡河的地點,這時只見一支軍隊,順著唐河邊,從左右兩邊,向清軍包圍上來,全是一色的鐵鎖馬甲、綠色軍裝、打裹腿、穿多耳麻鞋,手是握著火槍,標準的中華虎賁軍的裝扮。 石廷柱的頭腦裡「嗡」了一聲,想不到中華軍在這裡居然還埋伏著一支軍隊,這下可全完了。 其實這支中華軍根本就不是事先安排埋伏的,因為這支中華軍是從南京軍區趕來增援第十九軍的二十三旅、二十五旅。 原來李定國在鄧州得知十九軍到達湖北之後,立刻下令,讓增援南陽戰場的二十三旅、二十五旅潛伏在南陽府東西,與襄陽府交界的桐柏山一帶地區,一但石廷柱出兵救援南陽,無論是向那裡用兵,二十三旅、二十五旅就立刻趁機進軍,奪取宛東地區。 果然在石廷柱和巴顏率軍離開唐縣之後,二十三旅、二十五旅立刻出擊,首先攻取了唐縣,隨後又連續佔領了柏桐、泌陽兩縣,整個宛東地區幾乎都是唾手而得。 在攻取了宛東地區之後,十九軍的軍長彭端立刻下令,讓二十三旅趕去新野,增援圍殲石廷柱部的戰鬥,那知部隊才渡過了唐河,就發現了石廷柱的敗軍。 這時石廷柱手下才五六百人,還有一大半連武器都沒有,而且又是新敗,驚魂未定,那還有心抵抗中華軍,全都老老實實的舉手投降。石廷柱也同樣沒有反抗,並且也十分自覺的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同時也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自己不用費心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而耿仲明得到了吳三桂的援軍之後,到是生出了一絲聯合石廷柱部,重新復奪南陽的想法,但後來聽說石廷柱部在新野大敗,全軍覆沒,石廷柱被擒、巴顏戰死的消息之後,耿仲明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不敢在淅川縣停留,率領著人馬向西北撤離,一直到達西安府與南陽府交界附近的商南縣,這裡已是陝西境內了,耿仲明才算是重新紮住人馬,在那裡靜觀局勢的變化。 這時經過了一系列的戰鬥之後,中華軍在南陽地區先後殲滅了清軍二萬二千餘人,俘虜以及投降的清軍人數達到近四萬人。整個南陽府南部的地區基本都被中華軍佔領。 而且隨著耿仲明逃到陝西省境,清軍在南陽地區幾乎沒有任何兵力,李定國也立刻又分軍兩頭,分頭北進,先後又攻取了南陽府西部的淅川、鎮平、內鄉等縣,和陝西接壤,和南陽府東北的南詔、裕州、舞陽、葉縣等地,兵鋒也直逼洛陽和開封。 到這時整個南陽戰役才全部結束,中華軍取得了全面的勝利,基本佔領了南陽府全境,完成了戰前的目標計劃。 而這時坐鎮開封,付責整個南線戰局的洪承疇得知南陽失守之後,一面急忙調兵,駐守汝州,擋住中華軍繼續北進的路線,一面也緊急向多爾袞飛報現在中原的局面,請求多爾袞盡量抽派兵力,增援中原戰場。 第047章 清廷平亂(上) 「嘩啦!」 一桌豐盛的酒菜隨著桌子的傾覆,全部都摔落到地面上,杯盤碗盞都摔得粉碎,而酒萊潑灑到地上,依然還散發出陣陣誘人的味道。 可惜這時的多爾袞巳經根本無意進餐,不僅把桌子推翻,而且都將椅子、條案、櫃子等等,以及大帳中的種種擺設,全部都狠摔了一通,一直到沒有東西再摔了,還意猶味盡的在桌椅上狠踢了幾腳。 幾名本來是侍奉多爾袞的貼身包衣,這時都躲在大帳的外面,一個個都嚇得噤若寒蟬,誰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來,生怕觸動了正在氣火頭上的多爾袞,如果這時多爾袞叫到誰的名字,只怕是連當場自殺的心都有,面對盛怒中的多爾袞,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 其實也不怪多爾袞發火,雖然他也預料到商毅決對不會放過清廷內亂的機會,舉兵北伐,但卻萬萬也沒有想到,才兩個多月的時間,山東、南陽都相續失守了。 而且山東不管怎麼說,也堅持了近兩個月,還給中華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而南陽地區竟連一個月都沒有堅持住,就宣告失守了,耿仲明為了保存實力,石廷柱畏敵不戰,結果互相推委,而吳三桂收下了自己劃給他的四府之地,卻僅僅只是駐軍於川湖邊境,但就是不敢向中華軍發動進攻,最終才造成了南陽潰敗的局面。 現在中華軍東西兩路,遙相呼應,對中原地區已經形成了東西夾攻之勢,可以說整個河南省的局面都岌岌可危了。而河南失守,也就意味著清廷將損失中原之地。 多爾袞對中國的歷史是有相當的研究,自古中國的歷代王朝無論建都在何處,但想要奪取天下,就必須奪取中原之地,由其是對北方的政權來說,中原之地猶為重要,如果失去中原之地,南方朝廷尚能偏安於江南之隅,守住半壁江山,而北方的政權卻是面臨著滅亡之災,因此山東失守,清廷還能夠免強穩住局面,但南陽再一失守,對清廷的打擊可就是相當大了。而現在北方的叛亂尚未完全平息下來,這怎麼能叫多爾袞不發火呢? 同時多爾袞也對駐守南陽的耿仲明、石廷明以及寄以厚望的吳三桂的行為都十分不滿。當然最初在南陽弄成耿仲明、石廷明並立駐守的決定,是怎樣做出的,卻被多爾袞無視了。 因此在接到了南陽失守的消息之後,多爾袞終於在大帳裡大發雷霆之怒,等把大帳裡所有的東西都大砸了一通之後,多爾袞這時才發現,原來帳蓬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其他侍候的包衣全都躲到帳外去了,不覺又火冒三丈,大喝道:「人呢?人呢?都死到那裡去了。」 聽到了多爾袞的呼喊聲,幾個人在外面也不敢躲了,只好一個個戰戰兢兢的進了大帳,低著頭,根本就不敢和多爾袞對祀。 但這樣也逃不過去,一見他們進來,多爾袞立刻將還沒有發洩完的怒火全部都發洩到這幾個包衣身上,幾步趕上去,道:「死奴才,躲到那裡去了,叫我好找。」 說著抬起一腿,向其中一人小腹狠狠的踢了過去,那人立刻慘叫了一聲,捂著肚子,痛得滿地打滾,而多爾袞又對著其他幾人,一陣拳打腳踢,只打得這幾個人慘叫不止。 但發火歸發火,局勢到了這一步,也還是要去面對,因此多爾袞大發了一通之後,也終於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下一步的對策。 首先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必須向南方增派兵力,否則一但中華軍全線出擊,攻佔了河南之地,大清恐怕就真的要完了。因此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中華軍佔領河南。但這時清廷除了在北京周圍之外,確實沒有多少閒置的兵力可派了,就是在北京周邊,最多也只能抽調出五六萬人馬來,但這樣的兵劣,投入到中原戰場,實在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只能從北方平亂的人馬中抽調兵力。 好在是在北方清軍的平亂戰爭進行還不錯,首先是在甘肅,尼堪和韓岱率領清軍於四月一十二日攻克了洮州。在一十四日,匯同甘肅總兵張勇、副將馬寧等滿、漢兵會集蘭州,大舉攻城;雙方大戰三次,義軍戰敗,米喇印、丁國棟率敗殘人馬向西逃竄,蘭州失守。 尼堪和韓岱率清軍乘勝追擊,五月七日追及於水泉,米喇印糾集數萬回兵迎戰清軍,尼堪親率三千精銳八旗鐵騎,衝擊回兵陣腳,將回兵殺得大敗,米喇印當場陣亡。而餘眾在丁國棟、黑承印等人向率領下退往甘州、肅州。 五月二十日,尼堪和韓岱匯同張勇、馬寧等包圍甘州,以火炮炸開城門,攻入城中,甘州逐告被攻破,丁國棟、黑承印等人都被擒殺。隨後清軍大舉屠城,連屠甘、肅二州,死難者計五萬餘,而震驚關隴的回、漢兩族聯合發動的反清起義也遂告失敗。 而這時尼堪、韓岱彙集當地的甘肅清軍,共計有約六萬餘人,多爾袞也立刻下令,命尼堪、韓岱兩人率軍火速趕到河南來助戰。但甘肅離河南遠隔數千里,等多爾袞的命令傳到甘肅,尼堪和韓岱部的人馬趕到河南來,至少也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在陝西戰場上,付責平定陝西叛亂的英親王阿濟格,漢軍正紅旗固山額真李國翰。三月二十三日,阿濟格,李國翰和漢羌總兵張天福、興安鎮游擊盛嘉定篤各路兵馬趕到咸陽,匯同清陝西巡撫黃爾性、以駐防西安滿軍首領吏部侍郎哈哈木等人會商進剿事宜。 最後決定兵分三路,由李國翰率軍走黃龍山,一由張天福率軍走澄城縣,由哈哈木率軍走同官縣,預定在洛州、鄜州地區截剿陝西的起義軍。而阿濟格坐鎮宜君縣,為三路接應。 誰知起義軍在王永強的率領下,兵進十分迅速,從廷安府率軍南下,三月三十日到達蒲城,反而繞到清軍的背後,除派出部分兵馬入城防守外,王永強率領起義軍的主力人馬繼續西進,企圖攻取西安,以西安的城防,以拒守清軍。 這時其他各路人馬都到達各自的位置,阿濟格也已經到達了宜君縣,得到消息之後,阿濟格趕忙連夜趕回富平縣,又急令其他三路人馬,立刻趕回來迎戰起義軍。四月十日,阿濟格親率五千人馬在流曲鎮以北的美原攔住了起義年。王永強見清軍的兵力不多,立刻指揮人馬向清軍發動進攻。 但清軍的人馬雖然不多,卻都是八旗精銳,因此起義軍與清軍激戰了一天,仍然無法突破清軍的防線,而這時另外三路人馬也趕到了戰場,起義軍被清軍殺得大敗,當場陣亡三萬餘眾,王永強、王永鎮等人也都戰死,隨後清軍乘勝移攻蒲城,城中居民固守,到四月十五日被清軍攻破,城破之後,清軍進行了屠城,殺死城中百姓萬餘人。 而這時同王永強一道起兵的神木曇人高友才部在王永強南下時,仍據守著廷安府北府谷縣。阿濟格在消滅了王永強部之後,又領兵北上,在六月包圍了府谷,但高友才率領府谷縣的軍民,居城而守,清軍連續進攻了一個月,也沒有攻下府谷縣,雙方正在僵持中。 而在反清聲勢最為浩大的山西,是由多爾袞親自領軍平亂,多爾袞到達大原之後,首先派遣承澤郡王碩塞、率大軍圍困著大同,並且挫敗了來自長城外助馬路、得勝路等地趕來援助姜瓖派出接應的軍隊,從而也切斷了大同和其他山西抗清力量的聯繫,不過大同的防守十分堅固,清軍雖然調來了紅衣大炮,依然難以攻克。 但這時山西的局勢依然十分嚴重。清廷能夠控制的只是省會太原、晉南平陽等少數地方,其他府、州、縣差不多全被反清復明武裝佔領。 多爾袞又以宣大總督耿焞未能事先防範,把他革職,由佟養量接任總督之位。佟養量上任之後,立刻領所部人馬進攻代州一帶的劉遷部,先後在平刑關、雁門關等地擊敗劉遷部,劉遷被逅率領部眾退入五台山區扼險據守。 但這時劉遷手下和部將見勢不妙,投降了清廷,修養量率軍在降將引路下翻山越嶺逐寨進攻,憑借優勢兵力把劉遷部壓縮到一個狹小的山區內。最後雙方在黃香寨展開激戰,清軍大勝,劉遷父子陣亡。代州被清軍收復,也解除了圍困大同清軍的背面威脅,初步使山西戰局終於變得對清方有利起來。 隨後多羅郡王瓦克達率軍攻克朔州、馬邑等處,鄭親王濟爾哈朗率軍攻克孝義、平遙、遼州、榆社等處。宣大總督佟養量又帶領滿漢兵渡過黃河攻克蒲州、臨晉、河津、解州、猗氏等處,義軍首領白璋在榮河陣亡。 接著瓦克達、濟爾哈朗二親王又會兵合攻汾州。五月二十二日夜間,用紅衣大炮猛轟北關,第二天從城牆坍塌處衝入城內,義軍所設巡撫姜建勳、布政使劉炳然突圍出城後被清軍擒殺。而清軍在攻破汾州後,把城中男子屠殺一空,女子、財物成了滿洲貴族軍隊的戰利品。 山西的局面也終於被扭轉了過來。 第048章 清廷平亂(下) 清廷在汾州屠城,並不是一個個例,在這次平定北方叛亂的過程中,清軍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老弱,表現的野蠻殘酷令人髮指。僅屠城就不下十處,而在這其中,又以山西地飛的屠城最為殘忍,這時除了汾州被屠之外,還有朔州、渾源州、解州等地,以至數年之後,天下雖然太平,但山西省還是有許多地方人煙罕見、土地荒無。 因為清廷現在是內憂外患,平亂心切,因此才不惜再度採用這種極端的作法,以屠城為恐嚇,雖然說手段殘忍,而且遺害深遠,但在短期內,確定還是能夠收到相當的效果。 由於清軍在山西大肆屠城殺戮,也確實引起了當地不少人的恐慌情緒,另外山西的起義軍雖然是舉義反清,但並沒積極爭取百姓的支持,相反還在有不少地方,起義軍同樣搶掠欺壓百姓,因此在清軍逐漸取得了優勢之後,也有不少地方的官員、百姓又投降了清廷了。 在永寧州,當地的鄉紳土豪就恐怕清軍破城之後,遭到清軍的屠戮,因此在幾名有名望的鄉紳組織下,帶領著百姓,將起義軍委派的知縣、知州等官員綁赴清軍軍前,開城投降。另外還有起義軍的首領劉偉、賀國柱等人也都向清軍投降。 不過儘管如此,清軍圍攻大同近三個帽,依然毫無進展。雖然收復了山西大量的地方,但人心不穩,仍然還存在再度叛亂的可能性。另外還有不少起義軍雖然不敵清軍,但卻退入荒野中,利用山西地區險峻山區地形堅持與清廷鬥爭。從運城地區突圍出來的虞胤率領殘部進入華山,姜瓖的部將牛光天進入太行山區,高鼎等人則盤據於五台山,這幾支起義軍互相串連,並不時襲擊清軍的零散人馬。因此山西的局勢只能算有所好轉,而遠不能說是大局己定了。 多爾袞考慮再三,認為雖然目前北方各地的叛亂並沒有完全平定下來,但比起三個月以前,確實是大有好轉了,而且現在南方的局勢才是當前的燃眉之急,因此必須調集大部份的兵力,在中原戰場,和中華軍進行一場決戰,當然這樣做的結果有可能使北方的局勢再度惡化,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火燃眉毛,只能先顧眼前了。 這個時候多爾袞也不僅想起當初皇太極在位時,清廷曾有五次入關侵襲明朝,但除了第一次和最後一次之外,中間的三次都是選擇在明軍即將剿滅農民軍,或是對農民軍取得了十分明顯的優勢時候,使明朝不得不釆取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將征剿農民軍的軍隊調去阻擋清軍的進攻。結果使農民軍一次又一次轉危為安,重新發展壯大,直到最後,李自成帶領人馬,殺入了北京,滅亡了明朝。 因此也可以說,明末的農民軍屢剿不滅,李自成、張獻忠等人數次大難不死,屢敗屢戰,和清廷在暗中扯明朝的後腿,也不無關係。而現在商毅似乎也有意對清廷來玩這一手了。 以前多爾袞站在旁觀的角度,當然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甚致還對明朝幸災樂禍,有時還不疼不癢的批評崇禎,不該放農民軍一馬,但現在輪到自已來償一償這種感覺,也使多爾袞苦笑不己,看來還是真的應了那一句話啊: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因此現在的多爾袞也能深深住會到當年崇禎的心情了,也只能和當年的崇禎一樣,顧不了以後,只能先管好眼前的事情再說。 這時甘肅的叛亂基本平定下來,而且多爾袞也下令調尼甚和韓岱回兵,接著多爾袞又下令阿濟格,讓他留下李國英,帶領一萬人馬,坐鎮廷安府,繼續清剿陝西殘餘的叛軍勢力,自己率領主力人馬,也立刻趕到河南來參戰。由於阿濟格的人馬離河南較近,因此多爾袞也讓阿濟格回兵之後,駐守河南府,擋住李定國部的人馬。同時又下令從北京再抽調五萬人馬,由博洛統領,進駐順德府、大名府一線,和山東的中華軍對持。 並且又下詔在商南駐紮的耿仲明,將他狠狠訓斥了一頓,但最後還是要求耿仲明戴罪立功,立刻率軍趕到河南府來,匯合其他人馬,準備和中華軍在中原地區,進行決戰。 因為現在多爾袞已經知道,耿仲明已經匯合了吳三桂的五萬川軍,總兵力約有八萬餘眾,這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而且還能把吳三桂也拉扯進來,因此不能這麼白白的放過去。 隨後多爾袞又下令到北京,讓荷蘭人立刻去聯絡日本,告訴德川家光,自己將要和中華軍進行決戰,希望日本盡快出兵中國參戰,同時也請了荷蘭人出兵,幫助清廷,並且承諾,一但擊敗商毅,不僅把台灣讓給荷蘭人,而且還可以在長江以南的沿海地區,效仿葡萄牙租借澳門一樣,也租借給荷蘭一塊土地,而且地點可以由荷蘭人自己挑選,要那兒給那兒。最後多爾袞又命人下令朝鮮,命令朝鮮立刻出兵五萬,到中國參戰,並且供應大量的糧草軍需用度。 可以說現在多爾袞為了和中華軍決戰,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已經不顧一切了。 當然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在山西,因為在目前來說,只有山西的局勢最不穩定,至少大同還在姜瓖的手裡,而且在短期內,清軍還真拿大同城沒有辦法。 多爾袞思考再三,決定力爭招降姜瓖,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好的結果。於是多爾袞親自趕到大同城前,希望用自已的威信力說服姜壤,派出使者去面見姜瓖,表示姜瓖反叛,是誤解了清廷的意圖,清廷念姜壤昔日之功,可以不計前嫌,只要是姜瓖能夠回心轉意,悔罪歸誠,仍然可以對姜瓖恩養依舊,同時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也是為了讓姜瓖放心,多爾袞不禁親自寫給姜瓖一封信,賭咒發誓,決不會違反諾言。還特意命人製作了兩份丹書鐵卷,讓使者交給姜瓖,表示讓他不用擔心清廷出爾反爾。 見到了使者之後,姜壤也十分客氣,向使者表示,自已的叛清之舉確實是迫不得以,如果多爾袞願意重新接納自己,當然是求之不得,但自已畢竟巳是叛將,因此不要輕易相信多爾袞的承諾。並且又給多爾袞寫了一封回信,首先列舉了自己為清廷所立的大功,但不僅沒有受到升賞,相反多方受到清廷的猜忌,因此為求自保,才舉兵反叛,多爾袞想重新招降自己,雖然十分高興,但卻害怕受騙上當,因此希望多爾袞拿出俱體的成意方案來,否則自己寧可守在大同城裡,與城共存亡,也決不出城受降。 其實姜瓖心裡十分清楚,自己這次反叛,己是覆水難收,想在反清之後再圖歸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現在清廷為了安定人心,不會對自已下手,也許還確實會對自己加以安撫,但等這個風頭一過,山西徹底安定下來,再和自己來個秋後算帳,反正到時候隨便給自己安上一個什麼罪名都可以。至於什麼丹書鐵卷,和擦手紙其實沒啥兩樣,因為這是清廷發的丹書鐵卷,清廷說它有用才有用,清廷要說它沒用了,也就真沒用了。當年朱元璋發出去多少丹書鐵卷,但要殺誰來,照殺不誤,也沒見過誰用丹書鐵卷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姜壤在回信裡表示自己願意再歸復清廷,其實只是一個緩兵之計,因為經過了清軍差不多三個月的圍攻之後,這時大同城裡的處境也十分艱難,雖然糧食、物資並不缺乏,但關建是人心渙散,軍心不安,姜瓖已經知道清軍在山東、南陽戰場連連失利,但無論是山東、還是南陽,離大同都有相當遠的距離,因此在大同城裡的反正軍隊,普遍都有一種看不到前途的悲觀情緒。 因此姜瓖也認為,只要是緩上幾個月,局勢就會發生重大的變化,說不定中華軍就能夠打到大同來了。而所謂讓多爾袞拿出俱體的成意方案來,就是希望讓清廷能夠暫時退兵,讓大同城裡的軍心民心可以安定下來。 收到了姜瓖的回信之後,多爾袞當然看得出這是姜壤是在使用緩兵之計,目地就是想讓清軍暫時撤軍,好拖沿時間。但如果不能說動姜瓖歸降,但卻能夠把他穩在大同城裡,對清軍來說,也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只要是擊敗了中華軍的進攻,那麼攻破大同城當然不在話下了。而且自己也同樣可以先穩定姜瓖,然後另想別的辦法來攻破大同城。 因此多爾袞又立刻派人回復姜瓖,聲稱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可以停止進攻大同城,並且撤軍二十里,然後再和姜瓖商談重新投降清廷的條件,但也要求姜瓖只許留在大同城裡,不許外出,不許進攻清軍,不許聯絡他人,否則凊軍將會立刻來重新圍攻大同城。 現在姜瓖只希望清軍趕快撤軍,好讓自己緩過這一口氣來,因此對多爾袞提出的條件也全盤答應了下來。於是多爾袞留下多羅郡王瓦克達率領兩萬人馬,在這裡困守大同城,自已率領大軍,進入河南省,準備和中華軍進行決戰。 第049章 南京的決策(上) 就在多爾袞緊急招集人馬,調動兵力,準備與中華軍決戰的時候,在南京政府內部,同樣也在為下一步的戰鬥進行著緊張的準備。 連續取得了山東、南陽的兩場勝利,不僅奪取濟南、兗州、南陽等戰略要地,而且總共殲滅、俘虜、投降的清軍總數約有十二萬多人,同時還包括兩支清廷苦心訓練的新軍。而中華軍自身的損失,還不到二萬,因此在南北邊線的軍事力量對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在收到南陽大捷的報告之後,商毅立刻招集統戰部成員,招開軍事會議,商議南京政府下一步的進軍計劃。 李巖首先發言道:「大王,依在下之見,現在山東、南陽之地己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下一步就應由淮南軍區出兵,攻取徐州,然後三線齊進,奪取河南,先收復中原之地,進而收復京師,最多三年,則天下盡歸大王所有。」 自從商毅正式向清廷宣戰之後,南京政府的官員對商毅也發生了改變,由「王爺」變成了「大王」,雖然這兩個詞只有一字之差,但代表的含義去大不相同,前者只能算是一個高貴的爵位稱號,後者卻意味著一個獨立的統治者稱呼。商毅當然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這種稱呼上的變化。其實要不是商毅有言在先,只有收復北京之後,才行稱帝之舉,這時恐怕勸進的上奏已經推滿了商毅的桌案。 不過南京政府的主要官員都清楚,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擊敗清廷,只要是徹底擊敗了清廷之後,商毅稱帝也好,建立新朝也好,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現在的大局對南京政府來說也是一片大好,在取得了南陽、山東兩戰的勝利之後,中華軍對河南省已經形成了一個半包圍之勢,由其是徐州地區,已經陷入己中華軍的三面夾擊之中,僅僅只是在西北方向,沿著黃河流域連接著歸德府,清廷才免強保持對徐州地區的控制。 因此李巖提出先收取徐州,再進取河南,進而收復整個北方的計劃,也是絕大部份南京官員的共識,當然這樣也是一個按步就班奪取天下的正常步驟。 李巖又前一步解釋道:「雖然現在清廷在徐州、歸德一線有重兵把守,總兵力不下十二萬,但這時清軍卻要三面設防,兵力分散,而淮南軍區卻沒有後顧之憂,完全可以集中兵力,全力進攻徐州,因此這一戰獲眣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堵胤錫也道:「現在清廷雖然在四處調集兵力,準備固守河南,因此進攻徐州,應該火速進軍,不能拖延,否則等清廷聚齊了人馬,給徐州增加兵力,再想要奪取徐州,可就困難了。」 商毅聽了,卻微微一笑,道:「現在清廷總共也就只有這麼多兵力了,如果給徐州增派的兵力多了,其他地方自然就會少了,雖然奪取徐州困難了,但在其他地方,卻可以獲得更多的戰機。」 這一番話卻讓堵胤錫聽得卻有些莫名其妙,聽商毅的意思,是想詐取徐州,吸引清軍的兵力,然後趁虛攻取其他的地方。從道理上來說,這個計劃確實沒有錯。但堵胤錫也是精通軍務的人,知道實際執行起來,卻有很大的問題,首先清廷會不會上當,詐取徐州,也需要投入一定的兵力,如果投入的兵力少了,徐州也就無需援軍救援,而投入的兵力多了,則相對中華軍在其他戰場的兵力也會減少,未必就能在其他戰場上輕易取勝;另外如果清廷在徐州地區集結了大量的兵力,對於南京政府的淮南、山東地區,也是一個巨大的危脅,就中華軍能在其他戰場上取勝,但如果在淮南、山東地區出現了大的意外,對於南京政府來說,並不見得就是好事。因為徐州地區的戰略價值,相對於南方來說,更為重要一些。而對北方,則並非是舉足輕重。 不過李巖畢競是和商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對商毅的用兵思路也瞭解一些,知道商毅用兵的最大特點就是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注重於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這個道理其實也十分簡單,把敵人消滅光了,地方自然也就是自己的了。但在實際做起來,卻並不容易,何況商毅有時候還會故意放棄一些城地,己達到分散清軍的兵力,逐個擊破的目地,這和中國的傳統兵法,是明顯相違的。 因此李巖道:「大王的意思,莫非是希望對徐州圍而不取,誘使清軍來援,而我們正好可以藉機,圍城打援,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嗎?」 聽了李巖的話,堵胤錫臉上也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來,這麼說來,商毅的重點,其實還是在徐州。 商毅又微微一笑,道:「你們想過沒有,一但我們奪取了徐州,清廷將會作何打箅?」 李巖當然知道,商毅的這個問題,決不是無的發矢,一定是有很深的用意,而且和先前的主張有關,因此也在奮力的開動腦筋,思考這個問題背後的含義。而堵胤錫因為加入的時間短,對商毅也不甚瞭解,於是也居實答道:「清廷一定會集重兵拒守開封、洛陽、大名府一線,以拒我軍。」 商毅點了點頭,道:「開封、洛陽、大名府都是天下著名的堅城,如果我們冒然強攻,雖然可以逐個擊破,但一側耗費時日,二則兵力損失也會很大。而且就算清廷守不住開封、洛陽、大名府之地,依然還可以退守太原、真定、河間一線,而我們仍要逐個進取。因此我們現在留著徐州不取,讓清廷有足夠的時間,集結到大部份的兵力,趕來救援徐州。而我們可以集中湖廣、淮南、山東三個軍區,包括南京軍區的部份兵力,和清廷在徐州、歸德,乃至整個中原地區進行決戰,利用我們目前在中原地區取得的優勢地位,如果能夠將清廷的主力殲滅在中原一帶,那麼接下來出師北進,也就不會在有大規模的戰鬥,我們也就可以十分輕易的收復北方的所有失地,不僅包括京師,甚至連山海關、錦州、寧遠,都可以一舉而下了。」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而且我們還要考慮其他方面的反應,一但我們奪取了中原地區,四川的吳三桂,包括南方的三個南明政權都不會再坐視不理了,我們將會成為各方敵視的對像,他們很有可能會組成連盟,甚致是連合清廷一起與我們為敵,因此這次中原一戰必須要給清廷以重創,使清廷以後無力再和我們抗衡,這樣我們才能從容對付其他各方勢力的聯合進攻,可以在多條戰線上作戰。」 聽完了商毅這一番話之後,李巖雖然有一定的思想準備,但還是被驚得怔了半響;而堵胤錫更是張大的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們兩人是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因為眾人剛才所想的,僅僅只是著眼於目前的徐州、歸德府一線的戰局,就是李巖也只是把目光放到整個中原地區,而商毅考慮到的,卻是全國的局面,雖然現在的戰鬥都是發生在中原地區,但商毅卻已經考慮到了以後出兵北進,收取北方的失地,徹底擊敗清廷的事情了。 雖然商毅的這個計劃非常大膽,也有一定冒險的成份,但也不得不說,一但最終取勝,殲滅了清廷的主力,確實是能夠達到一戰而定天下的目地。而且現在中華軍在中原一帶也確實是佔據了相當的主動權,河南與湖北、江蘇、山東交界一帶的戰略要地大部份都在中華軍向控制之中,由其是徐州、歸德一線,幾乎只能沿著黃河保持著和清廷其他地區的連通。再加上過去中華軍的戰績,也可以說這一戰的取勝把握還是很大的。 另外這一戰對清廷來說,幾乎是生死攸關,一但失敗,將意味著清廷至少是無法在關內立足了,就是徹底滅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對南京政府,卻並非生死之戰,一來是現在的戰場在中原地區,南京政府還有較大的迴旋餘地,就是失敗了大不了也可以退守江淮,保住南方;二來清廷自身的統治也並不穩定,內憂外患,國為疲憊,就算是這一戰取勝了,也無力再向南方進軍,最多也就又回到南北對持的局面來。 因此對南京政府來說,這一戰的風險並不箅大,這個險也確實值得一冒。完全可以賭這一把。 眾人又經過一番仔細的商議,又確定了一些細節之後,終於決定釆用商毅的意見,暫時停止進軍,給清軍一段集結兵力的時間,同時也通告各軍區,都做好下一步在中原地區和清軍進行決戰的準備。 而商毅也決定,乘著這一段空閒的時間,到山東去查察,一來這是早就確定下來的計劃安排;二來一但中原戰局開始,山東軍區的作用將更為重要,商毅也確實有必要去一趟山東,鼓舞動員全軍的士氣。 會議結束之後,商毅也讓統戰部立刻安排這一次山東的行程。 第050章 南京的決策(下) 會議結束之後,商毅也回到王府的後宅,這時在後宅裡留守的,只有朱媺娖一個人。 商毅的其他妻妾們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除了陳圓圓、林鳳舞、明石姬都有自己固定的工作之外。現在商毅的主要精力都在軍事方面,因此主要和政務都是葉瑤瑱代他出面處理,只有遇到重大事情,才會詢問商毅,而亞莉桑德拉雖然沒有俱體的事情,但她本身就是個閒不住的人,因此每天不是到軍營去監督士兵的訓練,就是到兵工廠、造船廠去參觀新近出廠的武器船隻。 只有朱媺娖沒有俱體的事情,而且她也坐得住,因此每天都留在府裡,任務是帶孩子。現在商毅的幾個子女中,最大的商莞都快三歲,最小的兒子商寰也有一歲多了,每天都由朱媺娖領著一起玩。 而商毅見子女們都漸漸長大了,按照後世的滑滑梯、蹺蹺板、鞦韆、旋轉木馬等等的樣子,畫成了圖紙,讓木工廠制做,又塗上彩漆,在前不久全都做好了,在府裡居然弄出一個小小的兒童樂園來。因為在這個時代,就是富豪之家的小孩子,能有的玩具也不是很多,而且種類也十分單調,因此孩子們都十分喜歡,每天都玩得不亦樂乎。當然朱媺婕有時也會來幫忙陪著她們。其實也想玩這些玩具。 商毅回來的時候,孩子依然還在兒童樂園是玩著,誰都沒有注意到商毅回來了。雖然說是朱媺娖帶著孩子們玩,其實每個孩子都有奶娘、待女們照看,朱媺娖只是在一邊坐著看著就行了,只是商莞現在能跑能跳,上高下底,而商娥和商寰也在待女的扶持下,都玩得十分開心,而朱媺婕這時也正在玩蕩鞦韆。後來還是朱媺娖首先發現了商毅,趕忙朱媺婕從鞦韆上拉起,走過來道:「相公回來了。」 朱媺婕看了商毅一眼,也低低的道:「姐夫。」 自從上次朱媺娖向商毅提出,讓商毅也將朱媺婕收房,雖然商毅決定還等幾年再說,但從那之後,朱媺婕在商毅面前再也沒有過去刁蠻任性的樣子,動不動就臉紅,甚至都不敢和商毅對視。以前朱媺婕總是拿朱媺娖和商毅的關係說事,現在到反過來,成了朱媺娖用商毅來打趣她,也箅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王府裡上上下下漸漸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好在是其他妻妾平素也都很喜歡朱媺婕,因此也都默許了朱媺婕未來的身份,當然偶爾調笑她兩句是免不了的。 商毅微微一笑,道:「看他們玩得到是真高興。」 朱媺娖也笑道:「還是相公有辦法,給他們做出這麼多新鮮的玩具出來。我小的時候是記不起了,但媺婕小的時候,玩具雖然不少,但都是什麼布偶、金裸子,玉如意什麼,那有這些好玩的東西。剛才媺婕還上去玩了半天。」說著推了朱媺婕一把,道:「這會兒怎麼不說話。」 其實現在朱媺婕也才十六歲的年紀,在後世還屬於未成年少女,這也是商毅堅持要緩一二年再納朱媺婕的原因,畢竟商毅並沒有推倒蘿莉的嗜好。 聽了朱媺娖的話,商毅也輕輕拍了拍朱媺婕的後背,笑道:「媺婕也喜歡嗎?」 朱媺婕抬頭看了商毅一眼,立刻又低下頭去,低低道:「喜歡。」 商毅笑了一笑,道:「這幾個是給他們做的,所以尺寸小了一些,如果你喜歡,明天讓木工廠裡放大尺寸,也給你做幾個。」 朱媺婕又抬頭看著商毅,道:「真的嗎?」 朱媺娖也笑道:「這麼大了,還喜歡玩這些東西,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朱媺婕嘟起嘴,道:「姐姐,我那還像小孩子。」 商毅笑道:「就是像小孩子很好啊,都是在家裡,沒有必要做得太正經了,再談誰說只有小孩子才能玩,大人也一樣可以玩,等以後做好了,我們一起都去玩。」 朱媺婕聽了,立刻又拉著商毅的手,道:「還是姐夫好。」 這時又有人笑道:「又是什麼姐夫好了?」 幾人回頭看時,見是葉瑤瑱和林鳳舞己一起回來了,朱媺婕臉色羞紅,趕忙鬆開商毅的手,道:「瑤瑱姐姐,鳳舞姐姐。」然後躲到朱媺娖的身後去了。 商毅道:「我們剛才正說,過幾天把這幾個玩具做幾個大號的,你們都可以去玩。就當是小時候沒有玩過,現在補回來。」 林鳳舞道:「相公這一說,我到是想起來了,自從相公在鉹u廠裡做了這幾個玩具之後,他們又做了幾個去賣,結果銷路好極了,一直就供不應求,現在正準備單獨開一個車間,專門制做這些玩貝。」 商毅聽了,也不由心裡一動,兒童玩具到也是一個暢銷品,在後世公認,小孩的消費是最高的,看來在這個時代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這時在玩的孩子們也都注意到了這邊,於是也都歡呼著跑了過來,葉瑤瑱和林鳳舞各自抱起自己的兒女,而商毅則抱著亞莉桑德拉所生的二女兒商娥,眾人又是一陣熱鬧。 隨後其他的妻妾們也都陸續趕了回來,而這時天色將晚,廚房也做好晚餐,眾妻妾們也都圍坐在一起吃飯。在席間商毅也告訴眾人,過幾天自己就要出發去山東了,因為這次山東之行是早就安排好的,因此眾妻妾們也都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而且眾妻妾中,只有葉瑤瑱和陳圓圓在山東居住過,而朱媺娖也有短暫到過山東的經歷,這一提到也勾起了不少的往事,其他人也紛紛詢問,當初山東的一些事情,晚飯也就在這樣說說笑笑的氣氛中渡過。 晚飯之後,商毅留在葉瑤瑱的住處休息,而商毅又對商莞連哄帶騙,答應再給她做兩個新的玩具,才總算是說動了大女兒免強答應了,今晚和侍女一起睡。 等商毅滿頭大汗的來到臥室,只見幔帳都已經放下,隱約可以看到葉瑤瑱已經躺在床上,笑道:「看你以後還能給莞兒做出多少個新玩具來。」 商毅坐在床邊,一邊解衣,一邊沒好氣道:「你就在一邊看熱鬧,也不幫我說幾句,莞兒最聽你的話了,你說一句頂我說十句了。」 葉瑤瑱吃吃笑道:「是你要來找我的,莞兒那邊自然是你去想辦,我才不管呢?」 商毅撩開幔帳,只見葉瑤瑱半躺半臥,腰腹以下,蓋著一條薄毯,上身披著一件紗織睡衣,胸口處露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一抹粉紅色的裹胸,一頭烏黑亮澤的長髮已經披散開來,有兩縷從臉龐兩側,垂落在凸起的胸前,一雙眼睛秋波流轉,艷紅的櫻唇帶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雖然兩人成親差不多己有七年時間,其實這時葉瑤瑱的年紀才二十三歲,正處於女人最好的年齡時段中,加上她本身又是絕色的美女,又故意做出一付誘人的樣子來,商毅那還控制得住,立刻躺到床上,將葉瑤瑱壓在身上。房間裡頓時充滿了熱烈的男女交合聲音。 …… 一場充滿激情的歡愛之後,兩人依然肢體交纏,緊密相擁在一起。 葉瑤瑱道:「我現在到是不擔心別的,只是自從上一次魔門弄出了那次事情之後,就一直聲響皆無了,連我們弄出北京暴亂,也都沒有反應,這太不正常了。」 商毅笑道:「有什麼不正常上,經過上次的打擊之後,魔門在南京已經元氣大傷,而且經過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後,他們還能翻得起什麼浪來,難到還能煽動南京百姓,也來一次暴動嗎?」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那一次對魔門的打擊雖然大,但絕不是致命,由其是墨經緯和紫玲瓏還在,我明白魔門的作風,他們都決不會甘心就這麼失敗,現在越是不動,就越是說明他們正在計劃周密,因此一但發動起來,定會讓人防不勝守。」 其實商毅對魔門也很防備,雖然幾次交鋒都沒有讓魔門得手,但對他們的手段,還有方式都有些讓人感覺到很難應付。而且又躲藏的很深,雖然也命令安全部嚴查,但一直都沒有太大的進展。 葉瑤瑱又道:「這幾天我想過了,現在魔門想要挽回局勢,唯一的辦法就是暗殺你,在南京我們守備嚴密,他們沒有動手的機會,但這次去山東,他們或許會在途中找機會下手,所以這次山東之行,哥哥一定要千萬小心。」 商毅把她抱得緊了一緊,道:「放心吧,我會自己保護好自己的,到是你也要小心,說不定他們沒有把握殺我,又會從你這邊想法。」 葉瑤瑱輕輕在商毅臉上親了一下,道:「哥哥放心吧,這次絕對不會了。」 商毅又嘿嘿一笑,道:「是嗎?要想讓我放心,可要看看你的實際行動。」 葉瑤瑱媚笑了一聲,伸出雙手摟著商毅的脖子,翻身伏在商毅的身上,將自己豐挺的乳胸緊貼在商毅的胸前,輕輕的摩擦著,嬌聲道:「這樣的行動哥哥滿意嗎?」 商毅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後背,笑道:「僅僅只是這樣,可還不行,還要在主動一些。」 葉瑤瑱嬌媚的看了他一眼,從商毅身上坐了起來,伸手在他的兩腿間,扶好位置,然後緩緩的坐下,嬌喘道:「這……這樣……啊……」 原來商毅己不等她的動作,雙手扶住她的纖腰,用力向下一按,然後猛烈的運動起來。葉瑤瑱嬌呼了一聲,只覺身體一下被漲得滿滿的,但馬上開始扭動纖腰,盡力的迎合著商毅的動作。 第051章 巡視山東(上) 商毅是在七月三日從南京出發,去山東巡視。走得仍是水路。 雖然這時山東地區已經和蘇北連成了一片,但由於現在徐州還在清軍的控制之中,因此魯南和蘇北的連接點是以海州到淮安的一條狹長的沿海地帶,如果走旱路去山東,有可能會遭到清軍的襲擊。畢竟商毅去山東巡視的消息,很難說不會被清廷探知,不如走水路安全性高一些,因為在海上,就是清廷知道,也只能望洋興歎。其實現在從南京到山東的交通來往,還是以水路為主,陸路只是用來傳送公文,和軍隊通行。 這時山東軍區司令部已由青州遷移到了濟南。因此商毅的這次山東之行的行程安排是:由南京登船出發,沿長江入海之後,沿海岸線北上,在山東青州南部的日照一帶登陸,然後由旱路沿官路,經沂水縣、穆陵關、臨朐縣一直到達青州,然後由青州到達濟南。而船隊沿山東半島的海岸線到達登州停泊等候。 這樣的一條線路也是商毅要求安排的,因為沂水縣、穆陵關、臨朐縣,包括青州等地,都是他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最初起家經歷過的地方。因此這次山東之行,商毅也想從這些地方都走一趟,也箅是一次懷舊之行。而回程則是由濟南沿海岸向東行走,經由青州、萊州直到登州,船隊在那裡接應商毅的一行人馬,然後再由海路返回。整個行程大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而這次隨商毅一起赴山東的軍隊,是南京軍區第七軍第三旅,另加一個特種兵團,一個騎兵團和一個警衛營隊、總計兵力為一萬五千餘人。而付責運送商毅一行的船隊是伏波軍的第一分艦隊。雖然現在山東也己屬於南京政府管轄的地方,但商毅的身份已經不同一般,因此多帶一些保護的人馬也並不過份。同時也派人先動身出發,通知山東的周少桓、孟宏恭等人,讓他們做好接待的準備。 商毅離開南京之後,政務依然由葉瑤瑱代理,統戰部則加緊備戰工作,如果有重大事情,則通過飛鴿傳書,通知商毅,南京各部的官員中,只有周世奇隨行,因為現在周世奇付責佔領地區的籌備安排工作,這次去山東,也是處珵新占的濟南、兗州、東昌三府的地方行政機構籌建工作,隨行的還有一批要到山東上任的官員。其他各部的官員側都留在南京,仍然各行其事。 而這次商毅的眾妻妾們也全都留在南京,沒有一個人部著去,如果是在平時,亞莉桑德拉一定會跟去,因為她本來是個閒不住的人,又沒有俱體的事可做,但現在亞莉桑德拉也有了自己的女兒,因此也留在了南京。 在出發的那一天,葉瑤瑱和南京內閣、統戰部、以及各部其他的官員到金川門外的碼頭相送,一直到商毅等一行人登船出發之後,才轉回南京,各自回各自的衙門辦公。 這種商毅不在的情況,在過去發生過很多次,這一次南京政府的各官員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的,就是商毅在南京坐鎮時,他的主要精力還是在軍事方面,在大多數時候的政務也都是由葉瑤瑱代為處理。而且商毅也比較放權,當內閣充分的發展作用,葉瑤瑱也只是起一個最後監督審核的作用,並沒有事事親為,而統戰部的工作,商毅也已經安排佈置好了,因此在商毅離開南京之後,一切的行政軍務也都正常運轉,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妥的情況。每隔兩天,商毅一行也會發回消息,告訴南京自己的行程。 七天之後,南京就收到商毅一行在日照順利登岸的消息,這也表示南京方面可以和商毅一行直接進行通信聯絡了。一般來說,正常的公文都是由陸路驛站送到山東去,只有重大消息,突發事件才用飛鴿傳書,因此葉瑤瑱也將近期的公文清理了一遍,派人送到山東去。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都完了,葉瑤瑱起身正準備回後宅去,這時有人來報,安全部部長周琦求見。 葉瑤瑱急忙命人請周琦進來,不一會兒只見周琦匆匆忙忙的走了辦公室裡,而且臉色陰陽不定,顯然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向葉瑤瑱施禮道:「見過王妃娘娘。」 葉瑤瑱當然知道,讓周琦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微笑道:「周大人,出了什麼事情?」 周琦的臉色十分緊張,道:「王妃娘娘,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這段時間以來,下官一直都在查處清廷細作的事情,這幾天到是找到一條線索,查明了一處清廷細作的暗哨,就在今天,下官帶人去查封,誰知晚了一步,被他們逃走了,不過在搜查暗哨居點的時候,發現了幾份重要的文件。」 葉瑤瑱當然知道,所謂的清廷細作,其實就是指魔門,商毅和葉瑤瑱都不希望讓魔門的事情流傳出去,因此對他們全部都是用清廷細作的稱號代替,當然現在魔門也確實依附於清廷,這樣的說法也不算錯。 一提到了魔門,葉瑤瑱心裡也不由有些緊張,但臉上還是保持著鎮定的微笑,道:「什麼文件,難到是對大王不利嗎?」 周琦的臉色十分古怪,不僅驚疑不定,而且還帶著幾分恐懼,幾分猶豫,道:「下官實在下不好說,還是請王妃娘娘自己過目。」說著,他從袖子裡取出幾張紙簽,由待女接過來,遞給葉瑤瑱。 等葉瑤瑱看完之後,僥是她一向心機沉穩,也不由臉色大變。而周琦站在桌案前,禁也似噤若寒蟬一樣,但臉上卻變化不定。又是緊張,又是惶恐。整個屋子裡,竟似鴉雀無聲一般。 過了好半天,葉瑤瑱才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我們不能擅作主張,一定要報告給大王,由大王來決定。」 周琦的聲音也有些發顫,道:「但是,娘娘……」 葉瑤瑱道:「周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件事情,我們都沒有決定的權力,只是請你相信大王的決斷能力,他一定會做出正確的判斷來,因此請你將這件事情如實寫好,我會立刻以飛鴿傳書,通告大王。」 她在語氣之中,著重強調了「如實」兩個字,周琦也是聰明,立刻就明白了葉瑤瑱的意圖,心裡也稍稍安定了一點,又向葉瑤瑱施了一禮,道:「下官明白了,馬上就去辦。」 周琦離開之後,葉瑤瑱癱坐到椅子上,和自己預想的沒有錯,魔門果然在山東出手了,想了一想之後,她又立刻起身,來到後宅,不過她並沒有回自已的住所,而是徑直從王府的一個角門,又穿過幾條暗巷子,來到葉星士隱的住所裡。 商毅稱王之後,葉星士也無所事事,在王府附近開了一家小症所,給人治病聊以度日。 見葉瑤瑱突然來了,葉星士也有些意外,道:「瑤瑱,你怎麼來了,有事情嗎?」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爺爺,發生大事情了。」說著將周琦送來的文件遞給葉星士。 葉星土接過看了之後,臉色也有些變了,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好厲害的一招,他們果然是不動則已,一動絕對都是十分厲害的殺招,看來商毅的這次山東之行,充滿了危險,而且他們這一次的陰謀,絕不在南京弄出的北京暴亂之下。」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一但真的成功的話,就算商毅能夠從中僥倖脫身,但天下大勢,卻還是有極大的可能,發生重大的改變。清廷本來是必敗無疑了,但說不定能借這個機會,重新起死回生。」 其實清廷能不能起死回生,葉瑤瑱到並不在乎,她關心的只是商毅的安全,又道:「爺爺是說,商毅還是可以脫身嗎?」 葉星士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關心側亂,商毅本身就是精通兵法的人,身邊又有那麼多人馬護駕,想要平安脫身,到也並不是難事。」 葉瑤瑱聽了,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道:「爺爺,那我們該怎麼辦?」 葉星士道:「你是怎樣處理的?」 葉瑤瑱老老實實道:「我到是想提醒他,但這件事情的發展走向,連我自已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剛才我只是決定,如實的將南京搜找到的文件內容告訴給他。」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你這樣的做法很對,這件事情到底會發展到那一步,連我都說不準,而且也過於敏感了,就是你也不便多說什麼,因此只能如實的把事情經過告訴給商毅,讓他自己來做判斷,然後決定處理的辦法。」 葉瑤瑱咬了咬嘴唇,道:「我們難到只能做這些事情嗎?」 葉星士淡淡一笑,道:「我還是那一句話,如果商毅真的是那個改變天像的人,那麼就不會有事的。其他,我就難說了,世事豈是都能掌握的。」 葉瑤瑱也苦笑了一聲,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第052章 巡視山東(下) 商毅的一行人馬在日照登岸,和艦隊分兵,首先到達的是沂水縣,當初商毅就是在這裡認識的周世奇,在周世奇所在的沂水村裡辦民團起家,現在沂水村雖然還在,但村裡居住的人卻幾乎全部變了,因為當初在清軍入關奔襲之後,沂水村的人大多都搬到了穆陵關裡去居住了。 為了不驚擾地方,一行人馬沒有在縣城裡停留,而穿城而過,沿著官道前進。一路上商毅不住的回憶著當年的往事,和葉瑤瑱的初相遇,在那個小山村裡當獵手,結識了周少桓他們幾個人,然後辦民團,斗流寇,戰清軍,終於捲入天下的大勢中。自己這興蝴蝶也終於扇動了一場猛烈的風暴,不僅改變了中國的歷史,就連世界也受到了重大的影響,至少菲律賓這個國家,大概就從歷史中抹去了。 其實不僅是商毅,就是周世奇同樣也是感慨萬分,當初僅僅只是為了組織民團保村護民,才選了商毅來當團練教頭,卻沒有想到商毅竟會一路高昇,在短短七八年的時間裡,就成就了一番大事業,而且還有極大的可能性建立新朝,成為一代的開國之君。而周家也連帶著水漲船高,現在正是炙手可熱,如果商毅真的建立了新朝,周家絕對是第一功臣之家,成為新朝的權貴官宦之家,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但現在周世奇回想起當年的事情,也不由得十分慶幸,當年真的是沒有選錯人。 一直到許多年之後,關於當時周世奇如果沒有選商毅來當團練教頭,中國的歷史會向那個方向發展,商毅是否還會掘起,周家還會不會成為中國的第一世家,到是商毅成全了周家,還是周家成就了商毅,都是研究這段時期中國歷史和商毅生平的專家學者津津樂道的話題。而商毅和周家的關係,也被演譯成多個版本,成為後來文學、影視作品的重要題材。 周世奇當然不會知道若干年以後發生的事情,現在他除了慶幸當年的選擇之外,想得更多的都是如何和商毅建立更親近的關係,儘管商毅對手下的官員們十分尊重,並沒有把他們當真正的臣下看待,但周士奇還是認為,只有建立姻親關係才靠得住。商毅剛成勢的時候,周世奇就十分後悔,自己沒有一個女兒和商毅結成姻親,而在同族中,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來。因此現在可以在下一代上想法。 在女眷的交流中,葉瑤瑱曾隱隱流露出讓商莞和周少桓的兒子聯姻的意圖,周士奇當然十分贊同,雖然商毅沒有透露過這方面的口風,但周士奇也能夠理解,這種事情,當然是由女人先談好,而且孩子們都還小,訂婚的事情也還早。另外周世奇也確實還從沒見過這個孫子,不知道長得什麼樣子,但商莞他是見過,雖然還是幼兒,但也依希可見長大以後絕對是絕色美人,因此這次回山東,看一看自己的孫子,然後看足否能促成這件事情,也是周士奇的一個任務。 青州府的這條官道顯然是經過了重新後修築,不僅平坦寬闊,而且分出了人行、馬行、車行和專門的驛道,在官道的兩側,許多當初的荒地,這時也都開墾成為農田,種植著各種農作物,放眼看去,在一片蔥綠之色門,還有無數的農夫,正在辛勤的耕作著,雖然說現在南北依然是刀槍相見,戰雲密佈,但至少在這裡,是一派的安居樂業的田園景像。以此也可見,周少桓在山東的治理,確實是做得不錯。 眾人各懷心事,又走了一天的時間,終於到達了穆陵關。在這裡商毅留下的回憶更多,因為商毅曾在這裡當過千總,並且依靠穆陵關城,抗擊清軍,走出建立大業的第一步,而更值得留念的是,商毅和葉瑤瑱的婚禮,就是在穆陵關裡舉行的。這也是商毅兩世為人的第一次婚禮。 按照行程,商毅一行應在穆陵關裡休息一天,而山東軍區的參謀長唐鎮,也專程趕到穆陵關,迎接商毅的一行。唐鎮也是周少桓的岳父,在商毅還沒有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他就是當初在那個小山村裡最好的獵手,在中華軍裡,也算是元老的級別了。 當然現在的穆陵關,早已經不是軍事要塞的存在了,而且一個縣城,因為這裡是連通青州府南北的交通要路,因此商業也頗為發達,當初重建穆陵關時修建的住宅,大多都改成了商舖、酒店、茶館、青樓等等,由其是在主城的十字大街上,可以說是商舖林立、門市羅列,各種各樣的買賣貨物都有,雖然沒有什麼高級商品,但也是琳琅滿目,顯得十分繁華熱鬧。 商毅進城時,也引起了一場轟動,全城的百姓都爭相趕到城外大街的兩側,歡迎商毅重新回歸穆陵關來。商毅才在眾人的歡呼中,向關城裡走去,好在現在商毅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到也應付自如。邊走邊向兩側的人群招手致意,到也頗有幾分氣度。 在這裡住著不少當年的熟人,在這裡長住和商毅認識,有過接觸交道的人當然是自吹自擂,什麼「當年靖北王在我的酒店裡吃過飯」「我給靖北王幹過什麼什麼事情」「靖北王每天都要和我打招呼」「王妃葉娘娘在我的店裡買過東西」「靖北王和王妃最喜歡我店裡的什麼什麼」等等,而後來搬到穆陵關裡來的人側是一臉的羨慕之情,聽得津津有味,還不停的詢問著有關於商毅的事情。當然因為不少商家都在宣揚商毅最喜歡自已店的東西,因此也發生了不少的爭吵。 孟宏恭也專程挑選了幾名真證和商毅認識,並且有過一些接觸來往的人,作為當年的代表和商毅相見。而商毅在周世奇的陪同下,也下馬和他們相見,雖然這幾個人見了商毅,都要下跪行禮,但被商毅馬上拉住,又說幾句當年的情況,並請他們晚上一齊吃飯,讓這幾個人也十分感動。 商毅在穆陵關的住所就是當初他在穆陵關當千總時的衙門住宅,在商毅離開穆陵關之後,這裡也被後任者用過一段時間,但在商毅稱王之後,立刻就清出來封存起來,現在穆陵關的縣政府所在也另有他處。只到現在商毅又回到穆陵關,才又重新打掃一新,讓商毅居住。而在許多年之後,這裡也被當作是商毅在穆陵關的故居,戌為中國的重點保護文物建築,和對青少年進行教育的地方。 其實如果不是商毅在沂水村的住宅在清軍入關奔襲時被毀,也是這個待遇,雖然後來也有人提議,重建商毅在沂水村的住宅,作為商毅的故居保存,但沒有任何關於當年這座建築的資料,無法復原重建,也只好作罷了。 在當天晚上的晚餐宴會上,商毅也接見了穆陵關縣的縣長,詢問了穆陵關縣的經濟發展情況,人民的生活水平等等問題,縣長也詳細的回答了商毅的問題,表示在山東政府的親切關懷下,穆陵關縣利用自身的地利優勢,大力發展交通商業,經濟情況得到了良好的發展,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斷的提高,而且幾名代表也做了發言,說明自己的生活和明朝的時候相比,有了很大的進步,現在自己都有了自己的產業,收入增加了,生活也過得好多了,日子也越來越火紅了。 商毅聽了之後,也十分高興,又鼓厲大家再接再厲,為了建設自已更美麗的家園而繼續努力。而縣政府的人員以及代表們也都表示,一定會聽從靖北王的號招,繼續努力,把穆陵關縣建設成自己最美好的家園。而晚餐也在一片歡慶的氣氛中結束了。 ———————————— 離開穆陵關之後,下一站就是青州,雖然青州離穆陵關並不遠,但商毅在這裡並沒有留下什麼的足跡。不過現在青州還是山東省的首府,省政府所在的地方,因此山東省的省長孟宏恭也出城十里,將商毅一行人迎進城裡。 孟宏恭本是明朝的青州知府,因為當初站對了隊,也是跟著商毅一起水漲船高,現在做到了山東省長,這是相當於明朝的山東、登萊巡撫。這幾年以來,山東的社會農業生產,商品經濟也都有了長足的發展,不僅能夠保證自已自足,而且還可以向南京政府交納一定的稅收,孟宏恭也是功不可沒的。在商毅的心裡,已經把他列為未來統一全國之後的內閣成員之一了。 青州是一個大城,因此商毅帶來的軍隊也都可以住在城裡,而且有現成的館驛,孟宏恭早就已經收拾好了,供商毅一行人居住,館驛的守衛任務,也都由商毅的警衛營付責。其實在這一路上,商毅都是相當注意安全的。就是到了青州,也不能放鬆。 第053章 山東之變(一) 晚飯之後,商毅來到為自己準備的房間裡休息,剛一回房,警衛營的營長吳亮和李松晨就來了求見,向商毅報告,剛剛收到從南京用飛鴿傳書發來青州的公文。因為南京和山東的飛鴿傳書聯絡點就是青州。 商毅當然知道,如果不是緊急的事務,南京方面決不會使用飛鴿傳書來傳遞消息,而且李松晨的神色十分張,一定是出了大事,因此也不敢大意,立刻從李松晨手裡接過送來的公文,打開觀看。 公文的內容是:就在商毅離開南京不久,安全部通過收集到的情報,找到了一個清廷設有南京的殘餘情報據點,雖然在查剿這個情報據點,清廷的情報人員事先得到了風聲,全都逃掉,但在清理殘留的信件文書時,在幾張尚未燒盡的紙片上,發現了一個十分消息。就是清廷一直在策動山東軍區的司令員周少桓反叛南京政府,在山東自立為王,並且打算利用這次商毅到山東巡視的機會,盡全力策動周少桓,殺死商毅,然後正式在山東宣告獨立。 公文是用密碼寫成,使用的是商毅隨行所帶的母本,而不是山東軍區的母本,除了譯制人員之外,也就只有李松晨知道內容,連吳亮都不得而知,因此並不用但心內容洩露,而最後的署名是安全部和葉瑤瑱,這也表示內閣和統戰部都不知清,但全篇的內容都是以完全客觀的角度在敘述這件事情,並沒發表任何安全部或是葉瑤瑱的意見,甚致在遣詞造句上也十分小心,連任何帶有感情勢向的詞語都沒有。全是平輔直敘,毫無花哨。 在剛看完公文之後,商毅也確實受到了不小的震動,如果公文的內容是真實的,那麼自己這次山東之行就等於是自投羅網,雖然自己帶的護衛人馬不算少,但山東軍區的正規軍隊不下十萬,再加上二三萬預備軍和地方民軍,總兵力不下十五萬,而且山東也算是周少桓的地盤,後勤供應源源不斷,而自己帶來的卻是一支孤軍,因此如果周少桓是真心反叛,自己是根本無法抗衡的。 而且就算自己能夠逃南京去,但山東軍區的背叛獨立,對南京政府來說,確實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雖然還沒有到滅亡的地步,但確實是元氣大傷,無力再向清廷發動進攻,如果周少桓再和清廷聯手,南京政府甚致還會被迫轉為防守。那麼整個天下大勢的進程,也將發生極大的逆轉。 但商毅把公文的內容又看了兩遍,穩定了心神,仔細的想了一想,覺得這裡面的疑點有不少,則不說周少桓是否真的有反叛獨立的野心,在山東反叛獨立是否行得通,但這幾年來周少桓雖然一直坐鎮山東,是山東的最高行政長官,集軍、政、財於一身,但並沒有任何準備獨立的跡像。 首先是在任用官員或是擴充軍隊,還是財政支出,周少桓都會先向南京政府報告,獲得批准之後才進行,而對南京方面直接派遣到山東的官員、軍官也都沒有什麼排擠、架空的舉動,對山東省長孟宏恭付責的俱體行政工作,也沒進行干涉;其次周少桓在山東也並沒有過份強調自已的權威性,凡事都將商毅和南京政府放在前面,一直都是以商毅的下屬、南京政府任命官負的身份行事。如果是一個有意反叛的人,決不會這樣做的。 最後一點就是周少桓的父兄都在南京,周少桓真要反叛,不可能不考慮父兄的安全,雖然這一次周世奇隨商毅一起來到山東,但周少卿乃在南京,而且周世奇是屬於商毅一行的人員,一直都在商毅的控制之中。 因此僅僅憑這幾份清遺留的文件,並不能證明周少桓就真會反叛獨立,商毅也初步斷定,這是清廷的情報機構,實際也就是魔門設下的一個局,用於離間自己和周少桓之間的關係,一但自已對周少桓生出猜忌之心,就算不動殺機,但也必然會設法解除周少桓的兵權,乃至消減整個周家的權勢,這一來對南京的軍政兩方面可就是一次大的震動,雖然說影響動盪比真的反叛要小得多,但沒有二三年的時間,是難以穩定下來,而且還會造成整個南京政府的其他官員人人自危,甚致可能從此人心渙散。 而清廷也可以得到難得的喘息之機。這麼看來,這一招也不可謂不狠毒。如果換了是別的人,到是真有可能中了這個圈套中來,幾乎所有的帝王面對這種局面,都會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理。不過想騙過自已,這條離間計還太簡單一點,既然是被自已識破了,當然也是不會上這當了。 不過商毅也能夠理解葉瑤瑱和安全部這樣的處理方式,畢竟這件事情的關係實在太大了,涉及的不僅僅是周少桓這一個人,或者是山東軍區,而是南京政府的一個大家族,誰都不敢妄下定論。而更為棘手的是,商毅現在並不在南京,而是在山東,這件事情也不是一句兩句就分柝得清楚,只能由商毅自己來判斷並決定行動,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安全部和葉瑤瑱確實都不便發表意見,影響商毅的判斷力。而商毅也不希望安全部不問青紅皂白,就懷疑一切,當誰都有問題。 吳亮只知道是緊急事情,但並不知道公文的內容,但李松晨卻是知道的,見商毅反覆看了幾遍,但一言不發,心裡也不禁有些著急,輕聲道:「大王,您看我們現在應該如何行動。」 商毅將公文折好,收進自己的口袋裡,道:「告訴破譯人員,這份公文的內容,決不許向外透露一字。」 李松晨道:「那麼我們……」 商毅道:「明天的行程依舊,啟程去濟南。」 李松晨怔了一怔,趕忙道:「大王不可。」 商毅笑道:「李先生,你的想法我明白,但僅憑清廷的一面之辭,就做出決定,未免太過武斷了,而且居我看來,這多半是清廷使用的離間之計。」 李松晨道:「大王所見極是,但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有其事,大王這次去濟南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商毅沉吟了一會兒,道:「那麼依你的意思,又當如何?難道說馬上離開山東,轉回南京?」 李松晨搖了搖頭,道:「大王這樣做,當然是最為穩妥,但這麼一來,萬一就算清廷是使得離間之計,也有可能弄假成真。此舉並非上選。」 商毅心裡一動,李松晨說得不錯,這一點自己也考慮到了,如果自己就這麼放棄巡視山東,逃回南京,那麼和周少桓,仍致周家之間,也同樣會產生一絲裂紋,會讓周少桓本來沒有異志,但覺得不受信任,而漸生他心。不過就在這時,商毅隱隱約約覺得捕捉到一點什麼,但一時又說不出來。 李松晨接著了道:「因此依下官之見,大王就在青州不動,找個理由將周少桓叫到青州來,跟隨在大王身邊,然後照常巡視濟南,可以無事。」 商毅點了點頭,李松晨所說的,確實是個好辦法,周少桓是山東的最高長官,自已巡視山東,讓他全程陪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周少桓沒有異心,當然不會有所懷疑,如果真有異心,把他控制在自己的身邊,也不用怕他發難,而如果周少桓藉故不來青州,那就說明可能是真有問題了。因此商毅也動開腦筋,找個什麼理由,把周少桓叫到青州來。 就在這時,忽聽「轟——轟——轟——」幾聲爆炸巨響,震得連房屋都顫抖了幾下。 商毅也微微一怔,下意識道:「發動的什麼事情。」但心裡也產生了一些不好的感覺來。 吳亮雖然不知道公文的內容,但從剛才商毅和李松晨的對話也聽出了五六分,他是在商毅南下之後才加入中華軍的,並沒和周少桓見過面,並不知道周少桓的為人如何,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次商毅的山東之行可並不是一帆坦途,而是一次危險之旅。因此也十分緊張起來。 聽到商毅的詢問,吳亮道:「大王,我出去看一看。」 說著,吳亮正要出去,警衛營的副營長宋恩□已匆匆走了進來,連報告都來不及說一聲,就闖了進來,道:「報告大王,現在山東軍區的部隊造反了,正在進攻館驛……」他還沒有說完,只聽外面又響起了槍,隱約還有喊殺的聲音。 他雖然還沒有說完,但屋裡這幾個人無不震驚,難道公文所說的是真的,周少桓真的要反了嗎? 而商毅立刻問道:「你們都看清楚了,是山東的中華軍造反了嗎?」 宋恩□道:「沒錯,他們穿的軍裝我是決不會看錯,而且他們還喊……還喊……」 商毅見他吞吞吐吐,追問道:「還說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的喊殺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喊的話是:殺了商毅,讓周司令稱王。 第054章 山東之變(二) 雖然商毅帶來的人馬都進駐青州城裡,但館驛的地方畢竟有限,能夠招待主要的隨行人員,而大隊人馬都駐紮在城裡的軍營,因為青州曾是山東軍區司令部的所在地,在城裡也修建有大量的軍營建築,這時司令部搬遷到了濟南,軍營基本都己空了出來,暫時還沒有轉為民用,正好容納商毅一行的所有人馬。而在館驛保衛商毅一行的,是商毅所帶的警衛營。 因為警衛營的另一位主將,商毅的洋舅子安德烈隨訪歐的出訪團出發,把黑人衛兵隊也帶走了,因此這一次隨商毅巡視山東的警衛營全是中國士兵,而吳亮也將全營的四個連中留出一個連駐紮在館驛裡,付責館驛內部的保衛工作,而剩餘的三個連則排好班次,輪流在館驛外面守夜,對館驛實行雙重保護。 而其餘未流到值班守夜的警衛連仍然住在軍營裡,只是在輪到他們的時候,再趕到館驛來交班。因此實際在館驛駐守的士軍是二個連。 入更時分,在館驛裡面,除了守夜的士兵以外,其他的士兵也都休息了。而在館驛外面,值班守夜的士兵也剛剛完成了一次交班,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 就在這時,只見在街上走過來一隊士兵,約有二百餘人的樣子,前排後排還點著不少燈籠火把,因化可以看得出來,作裝都是中華軍的樣子。 在館驛門口守衛是連長胡旭偉,見此情景,也並沒有在意,認為不過是青州地方守軍正常的巡夜任務,這也是十分正常的情況。 但這支巡邏隊伍走到館驛門口的時侯,卻停了下來,有五個軍官樣子的人出列,向館驛的大門這邊走了過來。胡旭偉見了,也不由得生出了一點警惕之心,立刻示意,讓兩個士兵上前去阻攔。 兩個士兵上前之後,和那五個人說了幾句,立刻轉回,對胡旭偉道:「連長,他們說是自己是青州城裡的駐守部隊,有重要的事情,關係到大王的安危,需要向請您向裡面報告一聲。」 直到這時,胡旭偉依然沒有生出一點懷疑之心,因為在他看來,已經進了青州城裡,應該是非常安全了,來的人又是中華軍,而且對方的表現也確實沒有什麼大毛病,大隊離著四十餘步遠就等了下來,只上來了五個人,受到士兵的質問之後,也馬上停了下來,因此一切的行為也都非常正常。聽說是關係到商毅安危,胡旭偉當然要問一問是怎麼回事,於是立刻走了上來,道:「我是警衛六連的連長胡旭偉,這到底是怎麼會事。」 其中一個首領樣子的人上前兩步,來到胡旭偉身前,故意壓聲音,道:「胡連長,我們打聽到確實的消息,今晚會有人對大王不利……」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幾不可聞,胡旭偉忍不住道:「你說什麼,大一點聲。」然後也不由自主的也上前了兩步。兩人幾乎是面對著面在說話了。 就在這時,只聽「轟——轟——轟——」幾聲巨響,在館驛內立刻又傳來兩聲爆炸的巨響聲,胡旭偉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館驛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他的頭還沒有完全轉過去,只覺小腹一陣巨烈的疼痛傳遍了全國,馬上回過頭來,底頭看時,只見一把匕首已經插入了自己的小腹,幾近沒柄。而剛才和自己說話的那人一臉獰笑,道了一聲:「去死吧。」然後抬起一腳,向胡旭偉踢開。胡旭偉在倒地之前,最後一點意識依稀看見,和自己一起上前來的兩名警衛連的士兵巳經倒在了地上。 整個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了,因為剛才的幾聲爆炸吸引了守衛士兵的大部份注意力,己致於胡旭偉和兩名警衛連的士兵被殺時,其他士兵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等他們回過頭來,發現自己的長官已經被殺時,已經遲了一步。殺死胡旭偉的那人大喝了一聲:「動手。」然後立刻向地上一伏身,而另外四人也都馬上伏下身體。 幾乎就在這同時,在他們身後,響起了一排火槍的發射聲音,因為這時雙方的距離只有四十餘步,完全是在火槍的射程之內,在門口守衛的警衛士兵也確實沒有防備,被這一排火槍射擊,一下子打倒了十幾個人。有不少人確實還沒有明白過是怎麼回事,就中彈身亡了。 這時明白過來的士兵也急忙舉槍還擊,雙方就在館驛的大門口展開了互相對射。 雖然守衛館驛外圍的是一個連,但在大門口這一塊,只有一個排駐守,而對手卻有兩百餘人,而且在一開始,警衛士兵就先遭到了對方的打擊,死了十餘人,在人數上己遠遠少於對手,另外隊形也呈散亂狀。而對方卻早己排好成三排連射的隊形,因此幾輪互相之後,守衛大門的警衛士兵只剩下十幾個人,不過都躲在門口的石獅或是大柱後面,也有幾人躲進了館驛的大門背後。而襲擊他們的隊伍立刻舉槍,向館驛大門發動了進攻。 警衛士兵見狀,也立刻從掩體後面出來,與對方展開了白刃戰。雖然這時警衛士兵只剩下十幾個人,但也足夠守住大門,而對方的人數雖然,卻因為進攻面太小,人數也擴展不開,因此大門的爭奪,暫時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守衛其他地方的警衛士兵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於是紛紛都趕過來支持,警衛士兵在得到了支持以後,居然把局勢慢慢的扭轉過來。雖然說還並沒有佔據優勢,但卻牢牢的守住了大門。 但就在這時,只聽館驛裡面連續傳來了槍聲和爆聲的聲音,顯然是有人已經殺進了館驛裡面,這下守衛大門的警衛士兵也都有些慌亂了,一來對方顯然不是只從一個方面發動進攻,特別是守衛其他地方的警衛士兵,也都知道自己是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二來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而且現在商毅在裡面怎麼樣了,因此副連長王學智也當機立刻,立刻下令,向館驛裡面撤退,先去保護商毅。 隨著警衛士兵的撤退,和他們戰鬥的那一夥人也立刻跟進,衝殺進了館驛中。 這時在離館驛大約有一百餘步的一個三層高樓上,墨經緯重重的在窗口上拍了一下,興奮的道:「殺進去了,終於殺進去了。」然後轉過身來,對身邊的一人道:「吩咐下去,我們的人已經殺進去了,停止開炮。」 然後來到桌邊,一手握拳,輕擊著另一手的掌心,對依然穩坐不動的紫玲瓏道:「已經殺進了館驛裡,這一次一定能夠殺了商毅。」 紫玲瓏搖了搖頭,道:「墨經緯,你還是消停一下吧,殺進了館驛裡,並不等於就能殺死商毅了,剛才我們只是打了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商毅不可能在館驛裡面沒有守衛的人員,因此現在我們頂多只能算是成功了三成,但離收全功,還差得遠呢?」 她這一度話果然讓墨經緯冷靜了下來,坐到紫玲瓏對面,苦笑了一聲,道:「你也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我也確實有些心浮氣燥。」 這時紫玲瓏卻站了起來,道:「我們最多只有兩三刻鐘的時間,如果不能在這段時間裡殺了商毅,中華軍的大隊人馬就會趕來,不僅這次行動失敗,連我們這裡也會暴露,因此我們必須按照計劃,馬上撤離這裡。」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們確實應該撤離。」 說罷之後,兩個人立刻起身下樓,在樓下的院子裡,還有十幾個人,另外在地上還放著四門粗口短管的臼炮,和幾個裝著火藥、炮彈瓜箱子,剛才的爆炸聲,就是這四門臼炮發射出的開花彈造成的。 只兩人從樓上下來,眾人立刻迎了上去,墨經緯一擺手,道:「集合所有的人員,我們馬上撤離這裡。」 其中有一個人道:「這幾門炮怎麼創?」 紫玲瓏微微一笑,道:「就留在這裡吧,不用收拾了,我們快離開才是要緊。」 於是一行人立刻扔下火炮彈藥,從側門出了這座宅院。側門是一條小巷,早己準備下三輛馬車,一行人立刻鑽進馬車,打馬揚鞭而去。走出了這條巷子以後,在巷口又停著三輛馬車,眾人立刻換車而行,三輛馬車立刻分三個方向行駛。 其中紫玲瓏和墨經緯所乘的那輛馬車穿過幾道巷子以後,在一家大宅門口停住了,紫玲瓏和墨經緯下車之後,院門打開,兩人進院,而馬車立刻繼續前進,轉過一個彎就不見了。 兩人進院之後,不作停留,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而是立刻穿宅而過,從後門出來,又拐過兩個彎,進了另一家屋宅。雖然轉了這麼大圈,其實並沒有走遠,只是從館驛的正門前轉到了後門方向,而實際的距離,甚致離館驛還近了不少。 等兩人登上高樓,向館驛的方向看去時,這時在館驛裡己是一片火光通明,槍聲、喊殺聲響成了一片。而墨經緯心裡也默默禱告,但願這一次的行動能夠得手。 第055章 山東之變(三) 自從商毅南下入主浙江之後,一直都沒放棄過山東之地,在山東控制地區最少的時候,只有登州府和萊州府兩地,加上青州府的一小部份,山東半島地區一直都牢牢的控制在商毅的手裡。 因此由魔門主導的清廷諜報系統在向南京、浙江地區滲透的同時,也一直沒有忘了經營山東地區的情報系統和間諜人員。只不過商毅和清廷最初的爭奪一直都是在江南、江淮的一帶地區展開,而這幾年裡在山東,並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鬥,因此魔門的精力也都集中在長江、江淮的一帶地區,而潛伏在山東地區的情報系統主要是以收集情報為主,並沒有進行其他的活動。 而也正因為是如此,在幾年來清廷在山東地區的情報系統卻有了相當的發展,不僅深入民間,而且人數也十分龐大,但由於沒有大的舉動,儘管商毅也在山東設立了安全部,但基本沒有找到多少蛛絲馬跡。 在商毅復奪南京之後,紫玲瓏對情報系往釆取的是南動北靜的做法,重點在南京一帶活動,而在山東地區仍然是從暗中潛伏,發展勢力為主。一來是清廷的主要目標是在南京,二來也是為自已留下一個後退的去路。 隨著雙方在南京的幾次交手,清廷的情報系統不僅沒有佔到多少便易,相反還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受損很大。而山東地區的發展局面卻很好,情報人員已經發展到七八百人,其中是以魔門的成員為骨幹,其餘都是清廷的人員。而且深入到民間三教九流,甚致還有一批人手加入了中華軍,雖然說現在還沒有人能夠晉陞到中高層軍官,但基層的排、連、營級軍官到是有一些,因此紫玲瓏也意識到,清廷和自已翻盤的機會,就在山東。當然在山東也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以免引起了商毅的注意,同時也在等待著機會。 得到了商毅決定到山東巡視的消息之後,紫玲瓏也立刻在山東展開了佈置,當然第一方案,紫玲瓏和墨經緯一樣,還是以刺殺商毅為主,因此首先下令,將山東的情報人員都集中到清州、濟南兩地,並從清廷運送了一批武器到山東來,都是為刺殺商毅作的準備。為此紫玲瓏準備了一支約為五百人的刺殺隊,其中有混入中華軍的士兵一百餘人,火槍兩百餘支,還有四門臼炮。 不過刺殺商毅的具體計劃,是由墨經緯制定,因為這方面的事情,紫玲瓏並不在行。不過她只是要求在刺殺商毅的時候,一定要大喊「殺了商毅,讓周司令稱王」這一句話。墨經緯一聽就知道,這是為了刺殺失敗做的準備,用以離間商毅和周少桓,因此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商毅雖然離開了南京,但護衛人馬眾多,而且一路上的保衛十分嚴密,靠這麼一點人,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魔門的人雖然個個武藝高張,以一頂十當百都不在話下,但經過了這幾年的經歷之後,墨經緯也深知,現在的時代已經變了,戰場並非是以武力稱王,在火器面前,江湖高手和普通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任你練什麼金鐘置、鐵布杉,十三太保橫練、金鋼不壞之身,那怕是練到了破碎虛空的境界都沒有用。一顆丸彈照樣要命。 因此要刺殺商毅,正面硬拚,半路襲擊這些招術根本沒有用。唯一的機會就是趁商毅在館驛休息,這個時候的警惕心也是最弱的,因為進到青州城裡之後,每個人在潛意識裡都會有了一種安全感,不自覺也都會放鬆下來。集中立要的兵力,向館驛發動攻擊,以求一擊得手。 為此墨經緯也做了經心的準備,安排了兩百人假冒中華軍,在館驛的正門前吸引警衛兵力的注意力,另外又埋伏下了兩支隊伍,各有一百餘人,準備突襲,留下一百人為總預備隊。並且在事先選好了放置火炮的地方。當然墨經緯也考慮到,萬一不能得手的情況,也安排下撤退的路線。 在假冒的中華軍來到館騂的門口之後,墨經緯也立刻下令,使用臼炮對館驛進行炮擊,也假冒的中華軍製造機會,四門臼炮輪翻開火,發射了二三輪之後,雙方也在館驛的門口展開了激戰,守衛其他地方的警衛士兵也紛紛來支持,這樣就給其他兩支預伏的隊伍製造出了機會。 儘管在其他地方的警衛部隊趕來增援時,也留下了部份人員,但留守的人員太少,因此在兩支預伏的刺殺隊發到了進攻之後,根本就抵擋不住,一下就被殺死殺散,兩支預伏的刺殺隊也趁勢首先殺入了館驛中。而守衛大門的警衛士兵也再也守不住大門,只得也向館驛裡敗退。戰場也由館驛外面轉移到館驛裡面來。 好在是外面的阻擋也拖沿了不少的時間,在館驛內部還有一個連的警衛士兵駐守,雖然值夜的只有一個排,但其他士兵被驚醒之後,也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畢竟商毅的警衛隊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不僅是各種戰鬥技能,而且由其是對於突發事件,做過多次的演習訓練,在這個時候,也終於派上了用場。 在館驛內部駐守的警衛連在做好準備之後,在吳亮的指揮下,立刻以商毅居住的房間為核心,佈置防守,並且佔領了各個要路位置,等刺殺隊衝進館驛之後,立刻遭到一陣迎頭痛擊,一陣火槍射擊和手榴彈的爆炸之後,一下死少二十餘人,其他人見狀,也都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但就在這時,有一個人高喊道:「還等什麼,商毅就在裡面,殺了商毅的人,賞黃金十萬兩,馬上封候。殺呀,殺了商毅,讓周司令稱王。」 其他人聽了,也都不由得精神一振,然後齊聲高喊著「殺了商毅,讓周司令稱王」這句口號,有人甚直接喊出「讓周少桓稱王」,然後都向商毅的住處發動了進攻。 外面的槍聲、喊殺聲十分激烈,一直不絕於耳,但這時商毅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並且下令,把所有人員都集中到自已的住所來,好受士兵保護,等待援軍。 同時商轂也完全做好了準備,裝上了帶到這個時代的防彈衣,帶好了紅外線掃瞄器,手槍的子彈上膛,還裝了滿滿四個彈夾,每個彈夾裡是十五發子彈,現在手槍所剩的子彈只有這麼多了,另外有三顆手雷。這就是商毅的全部裝配了。 而這時腳步聲響,周世奇一衣睡衣,幾乎是小跑著衝了進來,二話不說,離商毅遠遠的,就跪倒在地上,雖然一言不發,但全身上下抖成了一團。 在襲擊發生的時候,周世奇正在睡覺,被驚酲以後,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有些驚慌,但並沒有失措,因為這幾年來他也見了不少的風浪,因此還能沉得住氣,而且心裡還有一點底數,館驛裡還是有不少的兵力駐守,大隊人馬就駐紮在青州城裡,只要是能夠堅持一會兒等大隊人馬趕來,也就平安了。 因此周世奇起身還十分沉著的抓過了長袍,披在自己的身上,但就在這時,周世奇隱隱聽到,在外面的喊聲中,似乎有商毅和周少桓的名字,周世奇不覺也點奇怪,又仔細聽了聽,這才聽凊了,喊的居然是「殺了商毅,讓周少桓稱王」。 周世奇呆了一呆,頭腦裡面突然「嗡」了一聲,驚出了一身冷汗,連手腳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長袍滑落到地上也沒有查覺到。懵了好一會兒之後,周世奇才一聲爆炸的巨響驚醒,稍稍鎮定了一會,儘管周世奇會動一點腦筋,為自己的家族利益著急,但對商毅是決無二心,從來都沒有過讓周家取代商毅的念頭,但現在外面喊出的卻是這一句話,自然讓周世奇手足無措,同時頭腦裡仍卻是一團混亂,一點頭緒都沒有,無法正常分柝真假。 而這時商毅派人接他的士兵來了,周世奇這才會過意來,當然在他認為,這一定是商毅派人來抓自已,不過這時周世奇根本就失去了自我判斷行動能力,只能是別人說什麼,就照著做什麼,毫無自主權。因此也懵懵懂懂的跟著士兵,來到商毅的住處,進屋之後,周世奇也下意識的跪倒在地上。 這時在商毅房間裡也聚集了十幾個人,眾人的目光也都一下集中到了周世奇的身上。而商毅一見就明白了周世奇的想法,趕忙搶前幾步,來到周世奇的面前,雙手扶住他的雙臂,道:「周世伯,您這是做什麼。這不過是清廷所用的離間之計,你儘管放心好了,我絕對信得過少桓。」說著,將周世奇從地上硬扛了起來。 在商毅稱王之後,私下裡也會尊稱周世奇為「世伯」,但在有其他人的合場,並沒有這樣稱呼過,現在當著眾人稱世伯,也表示自已對周世奇並無懷疑之意。其實現在商毅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不過在這個時候,也只能這樣做,才能夠暫時穩定住人心。 第056章 山東之變(四) 不過這一句話,也使周世奇的心裡立刻安定了下來,順著商毅的攙扶,也站了起來,但聲音卻有些哽咽,道:「大王……」 商毅擺了擺手,道:「現在情況緊急,我來不及詳細解釋,一切等結束以後再說吧。」 周世奇點了點頭,但依然感動得老淚縱橫,這時李松晨已經過來,扶住了周世奇,道:「周老大人,您先在這邊休息一會。」說說,扶著周世奇,在一邊坐下。 商毅這才道:「大家不用慌,我們的部隊就在城裡,用不了多少時間,就會趕來救援我們,因此我們只用堅守住館驛,堅持一會兒,就可以轉危為安了。大家先坐下來,保持鎮定。」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眾人心裡也都稍稍安定了一點,於是也都各自找地方坐下。這時外面的喊殺聲、槍響聲、爆炸聲越來越激烈,顯示出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狀態,並且時不時還有彈片,碎石、殘木擊打在屋外的牆上。而眾人心裡都企盼著援軍盡快到達,但在等待中的時間是最難熬,一個個都只覺得度秒如年,時間也似乎也走得特別的慢。雖然眾人的心裡焦急,但在商毅面前,又不敢顯露出來,因此也只能忍著,但又忍得十分辛苦,個個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這時在館驛裡面的戰鬥確實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刺殺隊已經將全部的兵力都派了出來,全力向商毅居住的房間發動猛攻。而警衛士兵也在館驛內進行著拚死的抵抗。 經過了最初的戰鬥之後,雙方都已經大致瞭解了對方的實力特點,也開始按照自己最擅長的方式進行戰鬥,警衛士兵守住商毅居住的房間,利用館驛裡的柱子、假山、其他的房間等等,進行著全力防守,雖然在這種建築群落集中的戰場中,掩體眾多,又無法排出完整的三段連射陣形,因此火槍能夠發揮的作用也確實有限。 不過警衛士兵都裝配了最新的後填彈式步槍,填彈的速度極快,全部都是釆用自由射擊,另外還有在近戰中威力巨大的手榴彈,依然能夠給敵人造成相當大的殺傷力。另外警衛士兵都清楚,只要能夠堅持一段時間,自己的援軍就能夠趕來支持,因此在心裡上也佔據著很大的優勢。 而刺殺隊也知道,自己的時間有限,想要完成這次刺殺商毅的任務,只能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因此也只能拚命進攻。 針對警衛士兵的全力防守,雖然剌殺隊也同樣擁有不少數目的火槍,但火槍本身的性能,和剌殺隊使用火槍的能力,和警衛士兵相比都相差甚遠,因此剌殺隊並沒有一味的警衛士兵比拚火力,而是盡可能利用館驛內房屋掩體眾多的環境,盡量的逼近警衛士兵的防線,進行近身的白刃作戰,哪怕是為此付出較大的傷亡代價,也在所不惜。一來是可以發揮剌殺隊目前在兵力上暫時佔優的優勢,二來也可以讓魔門弟子個人武技高強的優勢也能夠得到充份的施展。 在近身的白刃作戰中,有幾名戰鬥力超強的好手助陣的一方,往往會佔居很大的優勢,一個魔門弟子至少可以對敵五六名警衛士兵,其中的強手甚致可以敵對十餘名警衛士兵,因此幾次被刺殺隊突破逼近防線之後進行的白刃作戰中,警衛士兵也明顯處於下風,防線基本很快就被突破了。當然在逼近防線的過程中,剌殺隊也付出了大量傷亡的代價。 因此警衛士兵也只能採取逐步的向後收縮防線的戰術,盡量和剌殺隊拉開距離,進行遠距離的打擊,而戰鬥就在這樣的制約和反制約中交替的進行著。 但館驛內部的地方畢竟有限,縱深很小,因此很快就退到了商毅居住的房間前,到這裡己不能再退了,指揮警衛士兵戰鬥的吳亮也發現戰局危險,急忙趕進商毅所在屋子裡,道:「大王,現在敵人的進攻十分兇猛,已經殺到了屋前,請大王和大伙暫時向後退一步。」 其他人的心裡本來鎮定了一些,但聽說敵人已經攻到了屋前,也不由都嚇得臉色發白,有人連張了幾下嘴,想勸說商毅向後撤,但始終沒有說出來。 而商毅聽了以後,皺了皺眉,站起身來,道:「氣可鼓而不洩,告訴戰士們,就守在屋前,一定要頂住,不許在後退一步。我這就出去,和他們並肩作戰。」 其他人聽了,也都不由大驚,李松晨趕忙搶前了幾步,來到商毅的面前,道:「大王乃是萬金之軀,又豈能親身涉險,還請大王留在此住坐鎮後方,搖控指揮為好。」 商毅淡淡一笑,道:「現在敵軍都已經攻到眼前了,還談什麼坐鎮後方,搖控指揮。何況我本來就是軍人出身,又何懼戰場。」說著推開了李松晨,就要向外走去。 吳亮也趕忙拉住商毅,道:「大王放心吧,弟兄們一定能夠守住的,只請大王在這瑞安坐,千萬不可親身涉險。」 商毅「哼」了一聲,道:「戰士們都在奮力殺敵,我卻為什麼要在這瑞安坐,吳亮,聽從命令。」 吳亮怔了一怔,終於點了點頭,在商毅身前,打開了房門。 這時警衛士兵已經戰死了近百人,剩下的只有一百二三十人,現在商毅的住室外面的迴廊、院落中駐守著,而剌殺隊已傷亡了二百餘人,這時剩餘的人數已不足三百,但眼看著已經要攻到商毅的住室了,因此士氣非常高昂,攻勢仍然不減,警衛士兵組成的防線已是岌岌可危了。 商毅出來的時候,已經有四個人突近防線,各持利刃正與警衛士兵展開近身格鬥。但這幾人的武技都相當高明,警衛士兵根本就不是對手,不一會兒就被連殺了六七人。其中有一人手執雙刀,身手極為矯健,在商毅剛出門的一瞬,只見刀光閃過,己連斬二三名警衛士兵。 商毅二不說,抬手一槍,那人立刻應聲慘叫,仰面摔倒。而其他三人也發現商毅顯身,都不由大喜,紛紛都奮不顧身,向商毅撲奔過去。而商毅站在門口,手臂揮動,連發三槍,這三人全都中槍倒地,其中沖得最近的,離商毅已不足十米。 這時其他的警衛士兵才發現商毅出現參戰,而且剛才那四人十分悍勇,在近身作戰中,己連斬了十餘警衛士兵,但商毅一出手,就將這四人全都打死,因此也不由都士氣大振,有不少人一邊高呼「大王萬歲」,一邊奮力的抵抗著敵人的進攻。而這四人被殺之後,剌殺隊的這一次進攻受到很大的挫動,終於退了回去。雙方暫時對持起來。 這時整個館驛裡己有數十處起火,照得一片通明,商毅前走了幾步,來到廊沿邊,大聲道:「弟兄們,援軍馬上就會來到,我和你們一起守在這裡,並肩作戰,決不在後退一步。」 眾警衛士兵聽了,也都不由熱血沸滕,齊聲高呼著「大王萬歲」起來。 而商毅的顯身,也在剌殺隊中引起了一陣反響,畢竟這次行動的目標就在眼前了,幾乎是伸手可及的距離,自然也是人人興奮,有一人揮臂大呼道:「弟兄們,商毅就在那裡,我們殺……」說聲未落,己被商毅雙手端槍,一槍擊中眉心,慘哼了一聲,倒地身亡。 剌殺隊中立刻又是一陣驚呼,緊接著商毅又連開了五槍,全部命中,直接打死了三人,打傷了兩人。 這時雙方的距離大約在百米左右,因為警衛士兵使用的是後填彈式步槍,因此距離實際已經超出了射程。但就算是中華軍的前填彈式步槍在射距上雖然是夠了,但像這樣一槍致命,還沒有那麼好的精準度。如果是一槍命中,還可以說是運氣,但六槍全都命中,四死二傷,可就不是運氣了。而人人也都不禁產生了恐懼,以商毅這樣的槍法,自己都是他的活靶子。可以說商毅的這六槍,確實起到扭轉局面的關建作用。 這個時候刺殺隊的成員也才清酲過來,商毅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在戰場上他同樣是一員猛將,由其是混雜在其中的魔門弟子,也都想起來當年南京的孝陵一戰中,商毅就是以自已一已之力,硬是在魔門的重圍當中,救出了葉瑤瑱,重創墨經緯,然後又殺出了重圍,飄然而去,現在墨經緯的左頰上,依然還留著一塊手掌大小的傷痕,就是在那一戰中留下的印跡。因此就算是殺到了商毅的眼前,能不能殺死他,還未必可知。 就在這時,剌殺隊中又有人高喊起來:「還怔著幹什麼,衝上去殺了商毅,可以賞十萬兩黃金,立刻封候,殺呀。」 因為這次喊話的人是在隊伍之中,商毅找不到他的位置,也無法開槍將他射死,而剌殺隊的其他人聽了,頓時都想起了殺死商毅的獎勵,頓時壓下了恐懼之心,又向警衛士兵的防線發動了進攻。 第057章 山東之變(五) 「轟!」在進攻的剌殺隊群裡,發生了一聲爆炸的巨響。 這可不是這個時代制做粗糙的手榴彈,而是來自近四百年之後,採用現代工藝制做,以高性能炸藥為殺傷力的手雷,雖然只有一個鵝蛋大小,但威力卻擴大了數十倍。 這一顆手雷至少造成了刺殺隊中二十餘人的傷亡。而隨後其他警衛士兵也紛紛開槍射擊只打得刺殺隊中傷亡一片,而這一次進攻,也很快就又被打退了回去,刺殺隊的傷亡接近五十人。這也是開戰以來,警衛士兵將刺殺隊打退中最輕鬆的一次,手雷的作用固然是一個重要的因素,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商毅現身了之後,雙方的心氣,狀態也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而看著這一次進攻不僅損失巨大,而且這麼輕易的就被打退了回來,在刺殺隊中揮指的幾名魔門骨幹人員急得直跺腳,大聲喝斥道:「衝啊,再衝上去呀,他們的人只有這麼多了,衝過去就可以殺了商毅。」 不過由於害怕商毅的槍法,這幾個人也只敢躲在人群裡喊話,並不敢露面,但這樣一來,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有人甚致開始出言頂撞道:「要衝,你們怎麼不沖?」 這幾個人也不禁勃然大怒,正要再申斥,但就在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響聲,不少刺殺隊的人員後背中槍,撲面倒地。眾人回頭看時,只見無數中華軍的士兵己衝進了館驛裡,從刺殺隊的背後殺奔過來。 館驛中的眾人一直苦苦等待的援軍,終於趕到了。一直堅守到最後的警衛士兵們也都紛紛歡呼慶賀。商毅則退進了房間裡,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在房裡等候的眾人,立刻也是一片歡騰之聲。 後面的戰鬥基本就沒有什懸念了,因為雙方的實力懸殊實在太大,而且刺殺隊都被堵在館驛裡,根本就無法逃脫,結果一部份負隅頑抗的人被打死,另一部份則都成了俘虜。 ———————————— 在館驛後門方向的一座高樓上,墨經緯看著無數的中華軍士兵從街上殺過來,衝進館驛裡,也不禁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到屋子裡。雖然墨經緯也知道,這一次刺殺行動的成功機會並不大,但親眼目睹了行動失敗之後,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之色,這可以說是翻盤的最後一次機會,也就這樣失敗了。 回到桌邊坐下之後,紫玲瓏問道:「怎麼樣了?」 墨經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失敗了。」 紫玲瓏聽了,眼裡也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畢竟她在表面上雖然並不在意,但心裡何償又不希望這一次刺殺行動能夠成功呢?不過失望之情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又恢復成為滿不在乎的神情,只是這時墨經緯正是神情沮喪之極的時刻,根本就沒有發現這絲微的變化。 紫玲瓏淡淡道:「失敗了就失敗了吧,反正我早就說過,這次行動的成功機會不超過三成,失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用不著這麼失望。」 這時墨經緯才想起來,紫玲瓏還有後手,因為當初兩人的分工是墨經緯付責刺殺行動,而紫玲瓏付責刺殺失敗以後的後手。各不相干。而墨經緯的主要精力也都在策劃組織這次刺殺行動上面,沒有精力理會紫玲瓏付責的事務,只知道是將這次刺殺行動推到周少桓的頭上,離間商毅與周少桓的關係,讓商毅對周少桓生出猜疑之心,奪去周少桓的兵權,當然最好是殺了周少桓。從而在山東,乃致南京都引起一場大動盪。 雖然這樣的結果當然遠不能與直接殺死商毅相比,但也算是差強人意,至少也可以為清廷嬴得一定時間的喘息之計,總也好過一無所有強。因此墨經緯也問道:「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商毅會對周少桓下手嗎?是解除周少桓的兵權,還是會殺了周少桓?」 紫玲瓏怔了一怔,道:「誰說商毅會對周少桓下手的?」 墨經緯聽了,也不禁有點發懵,反問道:「你讓他們在進攻館驛時喊什麼『立周少桓稱王』不是準備在刺殺失敗之後,要離間商毅和周少桓的關係嗎?」 紫玲瓏聽了之後,又呆了半響,忽然「格格格」笑了起來,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實在是太天真了吧。」 墨經緯苦笑了一聲,道:「難到不是嗎?」 紫玲瓏笑道:「當然不是,你當商毅是笨蛋嗎?這麼簡單的離間計會看不出來,這四五年的時間,周少桓雖然在山東大權在握,但從來沒過想要反叛的意圖和舉動,你以為就憑那些人喊了那幾句話,就會讓商毅去無端的猜疑周少桓嗎。何況我們派去進攻館驛的人中,總會有一部份人被抓了,只要是一查,自然就能查得清楚,根本可周少桓沒有關聯。當然如果是現在天下太平了,商毅也許會利用這次的機會,解除掉周少桓兵權,剪除地方豪強的勢力,但現在是什麼形勢,商毅不會看不出來,動了周少桓將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引起的動盪決小不了,由其是在現在南京在軍事佔優的時候,在內部絕對要以穩定為主,就算周少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商毅也會裝糊塗不理,而是記在心裡,等統一了天下再說,何況這麼笨拙的離間計,商毅怎麼會上這個當呢?」 墨經緯聽了,也不禁有些發傻了,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就實在想不通了,你準備的後手又是什麼呢?」 紫玲瓏淡淡一笑,道:「我準備的後手,如果那麼容易就被你看破了,還怎麼瞞得過商毅呢?不過到了現在這一步,就算商毅想明白了,也已經晚了。」 墨經緯舉起手來,作投降狀,道:「別釣我的謂口了,快告訴我吧,到底是什麼?」 紫玲瓏掩著嘴笑道:「好吧!好吧!看你急成這個樣子,我就告訴你吧。」 ———————————— 館驛的戰鬥結束,差不多己是三更左右的時分,進攻館驛的刺殺隊中,被打死四百七十七人,俘虜了四十六人,其中有三十七人在走投無路之後,選擇了自殺身亡,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自殺的勇氣,或者說也有一部人根本就來不及自殺,就被中華軍俘虜了。 而兩個警衛連,一共四百四十二人,最後也只剩下二百一十七人,其中有一百二十六人受傷,基本完好的,不足百人。因此也可見,雖然這一戰的規模並不大,但確實進行得十分激烈。 而山東省的省長孟宏恭、還有山東軍區的參謀長唐鎮在睡夢中得知館驛遭到襲擊之後,也都嚇得不輕,趕忙都從床上爬起來,乘轎騎馬連夜到了館驛來。雖然這時還是半夜,但這一鬧騰又開槍又是爆炸,動靜實在太大了,幾乎把整個青州城全都驚動了起來,因此議論紛紛,也不知是什麼人,把進攻館驛的時候,有人喊「立周少桓為王」的事情給傳了出去,而且還傳得沸沸揚揚。 孟宏恭和唐鎮在來館驛的半路中也都聽說了,兩人也都不禁大為震驚,當然孟宏恭還好一些,雖然他是山東的官員,但屬於行政系統,儘管受周少桓的節制,但畢竟是不同的兩個系統,因此心裡雖然震驚,但出了這件事情其實和他的關係並不大。 而唐鎮則不同,於麼他是山東軍區的參謀長,是僅次於周少桓的二號人物,於私他是周少桓的岳父泰山,屬於至親,因此一但這件事情真和周少桓扯上了關係,唐鎮絕對是脫離不了關係的,只是現在聽到的,只是流言,而唐鎮也沒有時間來查明真像,也只好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趕到了館驛。 等兩人趕到館驛附近的時候,這裡已經封閉了兩道街道,都有士兵看守,全面戒嚴。當然他們表明了身份之後,士兵也立刻放行。不過兩人也從守衛的士兵口裡得知,商毅平安無事,但也知道傳言是真的,孟宏恭當然是鬆了一口氣。而唐鎮卻是萬分緊張,雖然他相信周少桓決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商毅是怎樣想的,卻不得而知,但這時也沒有別做辦法,只能先去見商毅,其他的一切,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來到館驛的門口時,正在清理戰場,而在這次的戰鬥中,館驛的房屋有多處起來,雖然這時並沒右完全被撲滅,但已經得到了控制。不過整個館驛,也差不多被毀壞了近一半。 兩人在館驛門口出轎下馬,派人通知,不一會兒,有人出來請兩人進去,不過這時唐鎮又發現,抬出的敵軍屍體,有不少人裝得是中華軍的服裝,因此心裡更是緊張,這下恐怕是要被坐實了。 第058章 局中之局(一) 不過來到館驛裡面,見了商毅之後,唐鎮卻發現周世奇依然坐在商毅的身邊,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也說明,事情並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這才放心了不少。 但見了兩人之後,商毅卻非常少有的發了火,嚴厲的斥責兩人的失職之罪,並且下令從現在開始,立刻停止兩人的所有職務,暫時限制兩人的人身自由,等查明了真像之後,再追究兩人的責任。 當怨商毅的發火和處理兩人的方式並不是沒有道理,這一次無論是不是周少桓反叛,唐鎮和孟宏恭兩人作為山東地區的軍方和行政的二號人物,又是青州地方的一號人物,都是有保護商毅安全的責任和義務,而出現了攻擊館驛的事件,兩人至少也是犯下了失職的過失,因此商毅停止兩人的職務,並限制其人身自由,也是非常合理的。包括他們兩人在內,也說不出什麼不對來。 隨後商毅又下令,由自己來接管青州城,將城防軍隊全都換上自已帶來的人馬,並且實行全城戒嚴,緊閉城門,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城中的軍隊全部留在軍營裡,不得外出。畢竟在這個時候商毅也不敢大意,只能相信自己帶來的軍隊。好在是現在青州城已經不在是邊境地區,因此城裡駐守的人馬並不多,而且都是預備軍或地方民軍,商毅下令之後,從南京帶來的中華軍迅速的接管了青州城防。 而唐鎮和孟宏恭也沒有任何的底觸情緒,老老實實的向商毅帶的人員移交了青州的軍事和行政管理權力。然後都留在館驛裡,被暫時限制行動自由。不過雖然商毅對周世奇表示了信任,但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周世奇也確實不適合管理俱體的事務,因此只能把他暫時閒置起來,而周世奇也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回房之後,也一直呆在房裡,沒有亂動。 事情都基本處理完之後,時候也到了五更,差不多拆騰了一夜,有一部份人員去辦理軍事和行政管理權力的移交事務,其他人也都回去休息。 這時吳亮和李松晨一起來見商毅,把清理戰場的結果告訴商毅,在清理戰場的時候,有二百零七名刺殺者是裝著中華軍的軍裝,共發現了二十六支中華軍使的火帽撞擊式燧發槍,而且都鑄有八九年山東兵工廠製造的字樣,其由則是老式的燧發槍,另外也找到刺殺者留下的四門臼炮,在炮身上也全部鑄有山東兵工廠製造的字樣。 商毅看了看這樣證據,也點了點頭,看來這次清廷為了嫁禍給周少桓,到是真花了一番心思。又看了看兩人,笑道:「你們是怎麼看的。」 吳亮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李松晨,見他沒有先開口的意思,於是道:「大王,我看事實很明顯了,這次的襲擊館驛,和山東軍區一定脫離不開關係,周少桓就算沒有反叛,也有重大的嫌疑,而且我們現在留在青州,實在太危險了,因此還是盡早離開,回到南京為好。我已經想好了撤離的方案,一是馬上趕到登州,現在我們的船隊應該差不多到了登州,只要是上了船,也就可以平安無事了。但就怕船隊出了意外,第二是馬上原路返回,走陸路經海州轉回南方,如果周少桓真的反叛,就一定會出兵追趕我們,不過大王可以帶領騎軍先走,我們留下來斷後,應該不會有大的異外。」 聽吳亮說了這麼一大通,商毅只是笑了一笑,轉頭向李松晨道:「李先生以為如何呢?」 李松晨也微微一笑,道:「欲蓋彌彰,固然不對,但弄巧成拙,故意弄鬼做得過了火,卻也引人生疑。大王目光如注,早己看出了裡面的破綻,又何必問在下,不過吳營長似乎還有一些不明白之處,還請大王開導他一下。」 商毅笑著看了吳亮,道:「如果周少桓真的打算反叛,要加害於我,自然是深謀遠慮,籌劃周詳,現在周少桓手握山東十幾萬大軍的兵權,人馬都駐紮在濟南、兗州一線,因此為什麼不等我們到達濟南,完全進入他的控制範圍之後再動手,而偏偏要提前在人馬不多佤青州動手。」 吳亮也怔了一怔,仔細想一想,道:「山東軍區的各部隊未必都會隨周少桓反叛,因此在青州動手,行事機密,就算是失敗了,他也可以不擔干係。」 商毅道:「估且光算你這樣的解釋說得通吧,但如果周少桓想要反叛,至少也要拉隴一些隊伍力量,那麼就算山東軍區的各部隊不會都隨周少桓反叛,但拉隴一二個師旅,甚致是一個軍,也完全可能,在青州加害我,必然會布下重兵,以求一擊得手,但這次突襲館驛,不過五百多人,人數也未免太少了。總不會周少桓認為可以憑借這五百多人就在山東反叛。而且還有……」 說著商毅拿起一支火槍,道:「如果周少桓想要機密行事,又何必用這些火槍,至少也該把山東兵工廠製造的字樣給未去才對,如果是明目張膽的要害我,人數又太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何況現在周少桓的父親、岳父都在青州城裡,難道周少桓選擇在青州動手,會不把自已的父親、岳父安危放在心上嗎?」轉頭又對李松晨道:「李先生,我說的如何!」 李松晨道:「大王聖明,所見非我等所及也。」 吳亮先前還覺得這次襲館驛的事件,已經實實的落到周少桓頭上,幾乎都沒有辯解的餘地了,但經過商毅的一加分剖,登覺原來處處露著破綻,不由得佩服之極,連連點頭。又道:「哪麼大王以為,這是怎麼一會事呢?」 商毅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應該是清廷的詭計,這次刺殺,能成功則成功,如果不能成功,則嫁禍周少桓,借刀殺人,不禁拆我們一員大將,也給清廷蠃得一絲喘息之機。」 吳亮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商毅又道:「而且現在周世奇和唐鎮都在青州,如果我們中了清廷的詭計,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他們,說不定會立刻逼反了周少桓,因此這幾天你也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們,不能出半點閃失。」 吳亮趕忙立正敬禮,道:「大王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任務。」 商毅沉呤了一會兒,才道:「李先生,你給我馬上擬一份公文,發給周少桓,內容嘛……」說到內容,商毅一下也打住了,因此他確實還沒有想好,怎樣和周少桓進行聯絡,發生了襲擊館驛的事情,周少桓肯定是有責任,而且還不小,但現在的情況,又必須對他進行一定的安撫,因此這個度很難把握得好。 就在這時,李松晨道:「大王,請恕在下直言,雖然大王方纔所說,都在情理之中,但依在下看來,此地現在才是龍潭虎穴,因此大王還是應該聽從吳營長之言,立刻離開山東,返回南京。」 商毅怔了一怔,盯著李松晨,道:「李先生,這話是怎麼講?」 李松晨道:「請大王試想,假如大王現在處於周少桓的位置,又當如何。」 商毅的身體忽然一震,從昨天晚上擾一直困擾著他的一個疑點,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原來清廷的真正目地是在這裡。 ———————————— 「逼周少桓反叛?」 紫玲瓏點了點頭,道:「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逼周少桓反叛商毅?」 墨經緯到底也是聰明人,聽了紫玲瓏的提示之後,立刻也恍然大悟,讓商毅猜疑周少桓,和逼周少桓反叛商毅,看似道理相似,但側重點是完全不同的。從表面上看,紫玲瓏的做法似乎都是從商毅的角度入手,離間商毅和周少桓的關係,但正如她自己所說,這種手法做得太明顯了,也太拙劣了,而且破綻太多,以商毅的才智,根本不可能騙得過他。 但轉換到周少桓的角度,那就完全不同了,自己的主公在自己管轄的地盤內遭到了襲擊,而目前所發現的一切證據都表明,這次襲擊是由自己策劃發動的,幾乎是落得死死的,儘管心裡清楚,自己是被冤枉的,但卻根本就沒有分辯的餘地,似乎只有死路一路。而周少桓的心裡,一定會非常不甘心吧,甚致對商毅產生出不滿的情緒來。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是有人稍稍加以誘導,也就不難走上背叛的道路上去。當然墨經緯也不是沒有想到,周少桓的父親、岳父都在商毅手裡,一但周少桓真的反叛商毅,周世奇和唐鎮的性命肯定難以得到保全。 但墨經緯仍然相信,周少桓還是會反叛,因為這也確實是周少桓唯一的活命之法了,至少在墨經緯看來,如果換了是自已處在周少桓的位置上,恐怕也只有反叛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第059章 局中之局(二) 事實上在這之前,就有兩個很好的例子,吳三桂和鄭成功。 儘管這時,在後世人們對他們兩人的評價都大相逕庭:一個是引清軍入關的漢奸,賣國賊,另一個卻是堅守民族大義的英雄豪傑,那怕是現在清廷的統治區內,大多數漢人的觀點也差不多。但兩人的相同點就在於,在他們決定了自己所走的道路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和家人正都被自己的敵人所控制。 當然從兩人的行動性質上來說,鄭成功是堅守民族大義,捨家而為國;而吳三桂卻是為了自己的個人利益,勾結外敵,盜賣國家,因此才得兩種截然不同的評價。但他們兩人的心裡也都十分知道,自己的行為所造成的後果,是將會把自己的父親和家人推行死亡的地步。 當吳三桂決定倒賣山海關,引清軍入關的時候,他父親吳襄以及家人,都在李自成的控制之中,而鄭成功在投投商毅舉兵抗清的時候,的鄭芝龍及全家現在則被清廷軟禁在北京。只是不同的地方在於,在一片石之戰前,李自成認為,招降吳三桂無望,早己將吳襄全家殺光了,而現在清廷還希望利用鄭芝龍,招降鄭成功,才暫時留住了鄭芝龍這一命,但要殺鄭芝龍,隨時都可以動手。 正因為如此,墨經緯才認為,周少桓在舉兵反叛時候,也絕不會顧忌自己的父親、岳父的關係,畢竟從周少桓所處的局面而言,和吳三桂、鄭成功十分相似,如果顧忌自己的父親、岳父、家人,結果很可能就是自己也自投羅網,陪著家人一起死,相反如果不顧家人,還可以找諸如「留下自己一條命,為全家報仇」等借口來搪塞。還是那句話,換了墨經緯自己,是一定會這麼來做的。 當然另外墨經緯也相信,就算周少桓會有所猶豫,而且商毅也會盡力爭取周少桓,但紫玲瓏一定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安排,在周少桓的身邊,已經布下了這一顆棋子,來引導周少桓的行動,只等著發揮作用的時機,因此也可以說,周少桓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就算商毅現在識破了紫玲瓏的計劃,也是沒有用的。 而一但周少桓真的舉旗反叛商毅,雖然沒有直接殺死商毅那麼理想,但卻要比商毅猜疑周少桓,甚致是殺了周少桓要好得多。畢竟後者只能使南京政府產生動盪,雖然動靜也不小,但以商毅的威信力和手段,一定會盡量降低危害程度,清廷最多只能得到一年的喘息時間。而以目前南北的實力對比來說,一年的時間並不足以讓清廷扭轉局面。何況商毅也不會讓清廷過好這一年,發動北京暴亂的手段,墨經緯也早領教過了,而在這方面,清廷也確實留下了太多的空子可鑽。 但如果周少桓在山東反叛,那就不同了,商毅必然會先解決山東的問題,肯定沒有精力再向清廷發動進攻了,清廷也將贏得大量的時間,儘管以山東的力量,是無法與南京相抗衡,但如果清廷再參與進來,聯手周少桓共同對付商毅,則完全有能力和商毅相抗衡了。雖然說不能一舉擊敗商毅,掃平江南,但維持南北對持的局面,是完全做得到的。 而且除此之外,清廷從中仍然是受益甚多,首先解除了京師的危脅,而且沒有了登州這個海上中途站,中華軍海上進攻的危脅也會減少許多,如果能夠通過山東,才獲得一些中華軍的槍炮製造技術,再繼續訓練新軍,假以時日,也不難訓練出一支不遜色於中華軍的軍隊出來,到那時鹿死誰手,還真的未必可知。 因此墨經緯也不禁由衷道:「玲瓏,我確實服了你了,這樣高明的後手,也只有你能夠想得出來,我是甘拜下風了。」 紫玲瓏嫣然一笑,道:「是嗎?能讓你甘拜下風,那可真不容易啊,我到要看看,商毅還能有什麼辦法,來破解這個局。如果這一次還能被他化解的話,那麼我就真的認命了。」 ———————————— 正如紫玲瓏所說,現在商毅面對這樣的局面,確實有一些束手無策。 李松晨的一句話,也使商毅豁然開朗,從自己收到南京發來的這份情報開始,這就是一個局中之局,而最主要的目標,是策動周少桓反叛。 但雖然商毅現在已經完全弄明白了清廷的整個計劃,卻非常可悲的發現,自己化解清廷這一次陰謀的辦法並不多,以前商毅雖然也能夠看出,清廷的目地是離間自己和周少桓,但卻以為是以自己這一方為主,因此商毅也認為,只要自己不上當,周少桓那一邊就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現在發現清廷的目標實際是放在周少桓身上,商毅的心裡也第一次發現,這回確實沒有把握了。 儘管商毅並不懷疑周少桓對自己的忠心,但這一次清廷的計劃確實太巧妙了,儘管這個設計並不是完全無懈可擊,因為它妙就妙在把人性的因素考慮在裡面,就算自己能夠識破,而周少桓也知道自己冤枉,但也很難再產生互相信任,在當前的情況下,沒有得到相當的安全保證之前,自己決不可能冒然去濟南,而周少桓恐怕也不敢輕易的來青州,因此這樣看來的話,幾乎就是無解的。 事實上商毅也確實想過,假如自己和周少桓換個位置,恐怕自己也會有八成以上的機率,會選擇反叛,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極微的概率上,這就是人性。 周少桓背叛的後果,商毅心裡當然十分清楚,自己將徹底失去眼下的大好局面,以後再想取得目前的優勢地位,恐怕就很了,因為清廷決不會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拉隴周少桓,而周少桓為了生存,也一定會選擇和清廷合作。也許中國的局面也就又一次陷入南北對持,或是長時間的分裂中。而自己全面和世界接軌,走向海外的計劃,甚致是改造中國社會的計劃,也將被迫無限的推遲,甚致是取消。 那麼這個局面難到就真的一點化解的辦法也沒有了嗎?因此商毅也非常少有的陷入了沉思中,而李松晨和吳亮見商毅一直在沉思不語,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係極為重犬,不敢打擾他,因此都悄悄的退了出來。而商毅居然一點查覺也沒有。 嚴格來說,商毅的政治能力和他的軍事能力相比,要遜色得多,只能算是正常水平,並不算高明,只是和這個時的人相比,他要多了近四百年的政治經驗和手段,也不會拘泥於道德觀念,同時身邊還有葉瑤瑱幫他,另外是憑藉著自己強大的軍事力量。 而在御下服眾方面,商毅雖然也用過一些小花招,但一般來說,還是堅持著用人不疑的原則,主要還是依靠自己的威信力和相對公平的制度來維繫,另外還有就是利用抗清作號招,來維持著部下的忠誠度。並沒有釆用中國傳統的什麼收壓人質,派遣監軍的方式,因為方法是以牲犧軍隊的戰鬥力為代價的。當然隨著南京政府的勢力不斷擴大,已經具備統一天下,建立新朝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一些有私心的人,也不會輕易選擇背叛。 只是面對現在的特殊局面,商毅也發現自己能用辦法真的不多,又努力回想自己所知的歷史反叛的事件,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思路,但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思考,想了十多個例子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現在葉瑤瑱也不在身邊,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儘管說葉瑤瑱不能為自己做決定,但也總能提供一些參考意件來。 當然按李松晨所說,現在馬上起兵,逃回南京去,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但商毅也知道,這樣一來,自己和周少桓之間將徹底決裂,因為在事實尚未有結果之前,自己就已經離開山東,返回南菽,只會讓周少桓感覺到不受信任,以後恐怕再做任何的努力都沒有用了。 但留在山東,自己也確實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來,而且也同樣面臨著可能的危險,因此這時商毅也覺得左右為難。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在不知不覺中,巳經到了下午,商毅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最忌會的就是優柔寡斷,拖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來,哪怕這並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也比什麼都不選要強。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商毅的心裡也頓時豁然開朗起來,決定還是盡量再做一次努力,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那怕是最終周少桓還最選擇了背叛,但自己也努力過了。而且山東叛亂,對自己也不是致命的,當初南京失守以後的局面,比這可是要艱難得多,自己不是也抗過來了嗎,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第060章 局中之局(三) 濟南與青州相隔只有二百餘里的路程,按照以往的習慣,周少桓身邊山東的封疆大吏,理應真自到日照去迎接商毅的一行,才能表示出自己對商毅的恭敬和忠心,但現在正是戰時,而濟南又是第一線,周少桓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商毅當然也不在意這種形式上的恭敬,因此按照商毅的行程計劃,和山東方面的接待安排,周少桓都是留守在濟南,等候商毅的到來。而由唐鎮代替他在穆陵關迎接商毅的一行。 周少桓在濟南也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工作,只等著商毅到達濟南。但就在這時,青州發生的商毅在館驛中遭到襲擊的事情也逐漸傳到濟南,當然既然是傳言,自然也就會有多個版本,眾說不一,但有幾點卻是所有版本都是一致的,一是在這次青州的襲擊事件中,出現了許多對周少桓不利的證據;二是商毅已經認為,這次襲擊事件,是由周少桓策劃佈置的。 而其他的就什麼都有了,有說商毅受了重傷,有說商毅已經遇刺身亡,也有說商毅這時已經離開了青州,返回南京,還有說商毅正準備派人到濟南來捉拿周少桓,在青州的周世奇和唐鎮,都已經被商毅抓起來了。 雖然周少桓一開始並不太相信這些流言,但連續三四天時閘,流言越傳越多,而且按預定的計劃,商毅的一行人馬,在這個時候,也應該到達了濟南,但現在還不見蹤影,也沒有接到任何的通知,這至少說明,商毅的一行人馬,確實是出現了意外的事故。另外就在今天,從一些由青州趕到濟南的商人、腳夫、車主等人口裡也得到了證實,商毅在館驛中遭到襲擊的流言,確實是真的。 不過對於那些對自已不利的流言,周少桓到真沒太在意,一來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做過事情,問心無愧;二來周少桓也相信商毅,會秉公而斷;三來是周少桓也認為流言往往是誇大其辭,並不足信。但如果商毅遭到襲擊是真的,那麼周少桓做為山東地區的最高軍政官員,自然也有不可推御的責任,因此周少桓也立刻招集留守濟南的高級軍官開會商議,濟南方面應該怎樣應對目前的局面。 眾人一致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立刻瞭解清楚,在青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商毅遭到襲擊的經過如何,商毅現在的安全情況,以及部隊的損失,還有就是對濟南的下一步指令,商毅到底還來不來濟南了。周少桓對此也沒有異議,立刻決定,派出第四軍二旅,立刻趕去青州,瞭解情況,如果商毅平安無事,則留下來保護商毅。如果有其他事故發生,則立刻通告到濟南來。 散會之後,周少桓也回到自己的府邸,心裡也頗不安寧,畢竟商毅在自己管轄的地方出了事情,這是可以確定的事實了,另外周少桓也同樣但心自己的父親和岳父的安危,他的妻子唐絹見周少桓回府以後,一直愁眉不解,長吁短歎,也趕忙帶著兒子周嗣繼出來,道:「相公,看你愁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周嗣繼也拉著周少桓的衣角,道:「爹爹,嗣繼要爹爹抱抱。」 這時周少桓已娶了一妻兩妾,生有一男一女,唐絹所生的周嗣繼是長子,今年已經四歲了,另有一個女兒周雯,是一個妾室所生,才剛剛一歲。 周嗣繼長得到是十分活潑可愛,如果是平時,不管周少桓心裡都多煩躁,見了兒子也會笑一笑,然後抱著兒子親一親,逗他玩一玩,但今天卻全然沒有那個幸致了。只是苦笑了一聲,拍了拍兒子的小腦袋,正要說話,就在這時,家人進來報告,副官周元輝求見。周少桓聽了,也立刻讓人去請他進來。 不一會兒,周元輝進來,見了周少桓,施了一禮,道:「大哥。」又對唐絹道:「嫂子。」 周元輝也是周氏的宗族,算是周少桓的一個遠房叔伯兄弟,為人到是頗為精明,現在的軍銜是中尉,擔任周少桓的副官,他的年紀要比周少桓要小兩歲,因此在私下裡,叫周少桓為大哥。 唐絹也向周元輝還了一禮,笑道:「元輝這時來,一定是有事,你們先聊,我帶嗣繼去準備午飯,等一會吃了飯再走吧。」 周元輝趕忙道:「有勞嫂子了。」 唐絹母子離開之後,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周少桓這才道:「元輝,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周元輝道:「大哥,就是剛才開會的事情,只是在會上當著那麼多人,我不好說,現在只有咱們弟兄兩,我才能對你說出來。」因為他是周少桓的副官,有資格傍聽會議,但沒有發言權。 周少桓到並沒有在意,道:「你有什麼說,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周元輝把聲音稍稍壓低,道:「大哥,這回你可危險了,弄不好身家性命可全要搭進去了,做弟兄的可不能不提醒你呀。」 周少桓道:「大王在山東遇刺,我確實有失職之罪,但最多也不過降職削官罷了,至於身家性命,你也說得太玄乎了吧?」 周元輝道:「大哥,你也太大意了,難到你沒有聽說嗎?現在都謠傳這次刺殺大王的行動,是你安排的,就是想取靖北王而代。」 周少桓搖了搖頭,道:「這些不過都是流言而己,我又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問心無愧,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周元輝也有些著急了,道:「我的大哥,你難道就沒有想一想,無風不起浪啊,萬一流言是真呢?」 周少桓呆了一怔,這才有點會過意,其實周少桓也是非常精明的人,但一來是他掛記著商毅、周世奇、唐鎮等人的安危,二來又覺自己根本沒做過,因此也坦坦蕩蕩,並沒往心裡去,但被周元輝這一提酲,也終於有所發覺,這些流言確實是對自己不利。 周元輝見周少桓的注意力終於被引到這些流言上來,立刻又道:「大哥,靖北王在你的轄區遇刺,而現在有不少的證據都證明,這次刺殺行動是由你指使的,而且證據確鑿啊,假如以後真的落實到了你的身上,這可就是抄家滅門的死罪啊。」 周少桓這才有些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落進了一個圈套裡,周元輝所說,可並不是沒有道理,因此遲疑了一下,道:「靖北王英明神武,而且處事向來公證無私,我看他必然會秉公而斷,絕不會讓我無罪受罰。」 周元輝道:「大哥,我知道不是你,你也知道不是自己,但有什麼用呢?我也相信靖北王向來公證無私,但現在證據都十分明顯了,刺殺靖北王的人使用的是咱們山東軍區的武器、穿的是咱們的軍裝,人都招認是你派遣俯,就算你確實沒有做過,但是空口無憑,你讓其他人怎麼相信你呢?如果換了是你來當這個主審官,你會認為這是有罪還是無罪呢?」 周少桓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仔細一想,這確實沒有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就算商毅給自己辯解的機會,但自己根本就沒有辯解的餘地,正如周元輝所說,如果自己是主審官,恐怕也會認為自己有罪,那麼這個圖謀不軌,刺殺君主的罪名,自己恐怕是背定了。 想到這裡,周少桓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後果確實是不堪設想,抄家滅門,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分明就是冤枉的,就這麼被定了罪,怎麼也不能甘心。 周少桓的反應也都被周元輝看在眼裡,心裡也十分高興,又道:「大哥,現在能夠救你的,只有一個辦法了……」 說到這裡,他故意的停了一停,而周少桓立刻追問道:「什麼辦法?」 周元輝湊到周少桓的近前,故音壓了聲音,道:「造反。」 周少桓的身體一震,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道:「你說什麼?」 周元輝把兩手一攤,道:「大哥,靖北王絕不會放過你的,除了造反以外,你現在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周少桓下意識的擺了擺手,道:「不,不,這絕對不行。靖北王對我,還有我們周家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寧死也不會背叛靖北王。如果這次靖北王一定要殺我,那我就以死相報吧。」 周元輝道:「大哥,如果事情是你做的,挪麼就死了也就認了,但分明不是你做的,這樣死個糊里糊塗,難道不冤枉嗎?再者說了,你到是以死報達靖北王的知遇之恩,這到也沒什麼,但你也要為嫂子,還有嗣繼想一想,嗣繼才四歲啊,你忍心讓他也陪你掉腦袋嗎?」 提了妻兒,周少桓心裡也不禁顫動了一下,至少在這一刻,周少桓確實是有些動心了。 就在這時,只聽大門口有一個衛兵大聲道:「報告。」 周少桓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道:「進來吧,有什麼事情?」 那士兵看了周少桓一眼,對周少桓精神狀態也十分意外,但還是答道:「靖北王從青州派出使臣,已經進了濟南地,請司令快去司令部迎接。」 第061章 破局(一) 在趕去迎接使者的路上,周少桓的心裡也七上八下,不知道商毅從青州派出使臣來到濟南是什麼用意,是來抓自己,還是就在濟南將自己處斬。如果真的是來抓或者殺自己,那麼自已又該怎麼應對,是束手就擒,還是奮力反抗,立刻就舉旗造反呢?其實周少桓自己都沒有想好。同時周少桓也想到,在青州的父親和岳父,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被商毅抓起來了,還是已經遇害了。 剛才周少桓被周元輝這一番話說得,確實有一點動心,但也僅僅只是有一點動心而己,離真正的行動,還有相當的距離。 儘管周少桓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但這麼多年以來,周少桓不僅是對商毅忠心不二,並且在心裡也以將商毅視為自己的師長,在行事方面,也處處效仿商毅的作風,因此才贏得了一個「小督師」的雅號,可以說在周少桓心裡,從來就沒有動過反叛商毅的念頭,儘管現在也知道,反叛是自己唯一的可行之路,但要做出行動的決心,周少桓在短時間裡,還無法躍過這裡障礙。 周元輝跟在周少桓的身後,眼珠亂轉,心裡也在想著,在這個時候青州那邊派出使者到濟南來,又是什麼用意,而自己又應該如何應對,剛才也看得出,自己確實把周少桓說得動了心,只要再多加幾把力,相信也不難把周少桓的心動變成行動。但在這個關建時刻,青州派來使者,會不會使周少桓又動搖了呢?畢竟玩在周少桓並沒有下定最的決心。 一邊走著,周元輝的心裡也一也盤算,如果是來抓或殺周少桓,到還好辦,就算周少桓打算束手就擒,自己也不能讓使者得手,可以煽動士兵阻擋鬧事,但如果使者是調周少桓去青州,甚致表示周少桓無罪,那麼自己可就有些為難了,因為沒有借口,只能咬定商毅使詐,是誑周少桓去青州,不過這樣一來,就很難煽動多少人了,畢竟在平時,周少桓都相當維護商毅的權威,因此儘管商毅來山東的次數並不多,但商毅對山東軍區依然有相當的威信力。 兩人各懷著心事,來到了軍區司令部的駐地,這時使者以經到了。 擔任使者的是李松晨,隨行的還有一個營的部隊保護。本來周少桓已經派出了二旅,趕去青州,那知剛一出城,就遇到了李松晨的一行人,於是二旅也就沒有啟程上路,而是保護著李松晨一行,又回到了濟南城裡,同時又派人通知了周少桓。 眾人相見之後,寒暄了一番,當然有人性急,也免不了問起青州的事情,李松晨也直言相告,雖然有人襲擊館驛,但商毅最終還是平安無事,這次也專程為此事而來,其他人聽了,也都鬆了一口氣。而周少桓免強壓下心裡的不安,將李松晨一行請進司令部裡。 進了司令部之後,李松晨要求,只留下司令部,各軍級軍官開會,將宣告商毅對山東軍區的最新命令。 雖然周少桓也想到,有可能是藉著開會之機來抓自己,但李松晨的要求並不是不合理,而且周少桓也還沒有真正下定決心,也沒有時間容他多想,只是下意識的答應下來。山東軍區司令部的成員只有唐鎮不在,其他人都在,而這時在濟南駐紮的,是第四軍和第九軍,一共有十七人。而周元輝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的,雖然心裡十分著急,但也沒有辦法,只好離開司令部,去另想其他辦法。 等眾人就坐之後,隨李松晨參加會議的,還有四個人,不過每個人都帶著一個大斗笠,遮住了頭臉,讓人看不清面目。 在場的眾人也都是覺得有些意外,雖然他們不准許帶副官警衛出席這次會議,但李松晨是商毅的代表,帶幾個人參會議也說得過去,只是有必要弄得這麼神秘嗎?而周少桓想的卻是,這難到是帶來抓自己的人嗎?才故意這樣隱藏面目。但現在會議室裡只有這些人了,自己的衛兵也被關在外面,只能聽天由命了。 就在這時李松晨道:「各位,青州發生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已經有所耳聞了。想也聽到過許多的傳言,而現在我就把青州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大家。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讓大家先見一個人。」 ———————————— 周少桓剛一回自己的府裡,周元輝就立刻找上門來。本在周少桓開會的時候,周元輝立刻去組織士兵,準備等一但抓了周少桓,就立刻煽動士兵去鬧事搶人,最好是趁亂把李松晨殺了,這樣周少桓也就徹底沒有後路,想不反都不行。 但會議結束之後,周少桓和其他人一起出來,並沒有受脅迫的樣子,周元輝也就失去了鬧事的理由,但他也迫切的想知道會議的內容,因此稍稍安撫了一下士兵,立刻趕到了周少桓的府裡。 見面之後,周元輝立刻道:「大哥,怎麼樣,那個使者說了些什麼?」 周少桓道:「他說雖然有很多證據對我不利,但靖北王仍然相信我不會反叛,因此讓我到青州去向靖北王當面澄清,而且他們還抓住了一些俘虜,可以讓他們和我當面對質。」 周元輝道:「那麼大哥決定怎麼辦呢?」 周少桓低下頭,道:「大王如此信任於我,我自當不負大王所信,因此我打算明天動身去青州,像大王當面澄清事實。」 周元輝心裡也大叫著,果然叫自己猜對了,商毅的這一手確實玩得高明,一但周少桓真去了青州,說不定還真能把事情給弄清楚,因此自己可說什麼也不能讓周少桓去青州。好在是他早就想好了說辭,立刻道:「大哥,你上當了,商毅這分明是誑你去青州。」 周少桓微微一怔,道:「這又何以見得呢?」 周元輝道:「這還不明顯嗎?現在你在濟南,擁兵數萬,如果是在濟南抓你,只怕眾官兵不服,因此商毅才假意表示相信你,把你誑到青州去,等你一到青州,就是龍擱淺灘,虎落平陽,只能任人宰割了,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了,立刻把使者一殺,舉旗造反吧。」 周少桓想了一想,道:「但這萬一是真的呢?萬一靖北王是真的信得過我,而我卻有付他的信任,反面舉兵反叛,豈不是戌了不義之人了嗎?」 周元輝一跺腳,道:「大哥,你這人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商毅那是說得好聽,他說他相信你,不過是一旬空口白話,又以什麼為證呢?」 周少桓道:「你認為靖北王要拿出什麼證據來,我才能夠相信他呢?」 周元輝道:「大伯不是在青州嗎?如果商毅真得信得你,為什麼不把大伯派到濟南來,說不定現在大伯已經被商毅給殺害了。」 周少桓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那麼按你的說法,如果我爹在這裡的話,是不是就能夠證明,大王是真的信任我呢?」 周元輝也不傻,聽周少桓這麼一說,這才發覺這次的對話,氣氛很有些不對,自已到不像是在勸說周少桓,而是被周少桓牽著鼻子走。 就在周元輝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在屏封後面人影一晃,已經轉出一個人來,道:「我就在這裡,你沒有想到吧。」 周元輝抬頭一看,這人競然就是周世奇,其實周世奇和周元輝並沒有直接打過照面,但因為周世奇是周家的族長,因此周元輝當然認識周世奇,而現在見周世奇突然顯身,周元輝頓時也被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又轉出來十餘名士兵,各持利刃,將周元輝也團團圍住,而這時周元輝心裡也馬上明白過來,自己已經落進了一個圈套裡。 周世奇這才道:「少桓,他是那一家的弟子?」 周少桓道:「爹,他是四房的七叔家的兒子,叫周元輝。」 周世奇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他,周元輝,周元舟是你的哥哥吧!」 周元舟是原來南京農業部糧食司的主薄,在收購糧食的時間,因為缺斤少兩,坑蒙貪墨糧食達兩萬餘石,價值約在三十萬銀元左右,因此被刑部以政府官員瀆職、貪污罪行,判追納所有髒款、杖擊四十,在南京收監三年,刑滿釋放之後永不錄用。現在還在服刑中。 雖然刑部是秉公判處,但周元舟這一系的人,由其是周元舟的同胞弟弟周元輝心裡並不服氣,認為刑部是由商毅的指使,有意在整自己這一系,因此也恨上了商毅,結果在魔門的加以誘引之下,終於反叛了南京政府,成為清廷在山東潛伏的情報人員,這次在紫玲瓏的計劃中,就是他來辦演在周少桓身邊的棋子,勸說周少桓舉兵反叛。 第062章 破局(二) 李松晨到達濟南之後,按照商毅的要求,將青州發生的襲擊事件,原原本本的告訴給濟南的中華軍諸將,基本是按照事來描述,包括在現場發現的不利於周少桓的一些證據和流言,以及商毅認為的疑點,也都如實相告。同時也嚴厲的責問周少桓的失職之過,但對於周少桓是否真的發是反叛行為,商毅也表示,目前還不能做出最後的判斷,也不排除是清廷的陰謀,但要求周少桓立刻隨李松晨到青州來,接受調查,給他澄清的機會。並且保證會得到公證的審查處理。 原來把事情想開之後,雖然商毅決定要盡力的爭取周少桓的穩定,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此對周少桓也不算釆用誘騙的方式,而且將這次事件的經過全部如實公開,而對周少桓,也不能一味安撫,平復,將這次事件大事化了,無論周少桓是否反叛,但失職的過失,是一定要追究的。而反叛罪名是否戌立,也要經過公證的審理,才能得出最後的結論。 這樣的決定,也非常合理,不卑不亢,既沒有過份偏袒,也不是橫加指責,過失歸於過失,而尚未確定的事情,也沒有妄下定論,要求周少桓到青州去接受調查,予以澄清,也是十分合理的要求,畢竟有這麼多證據都指證周少桓反叛,不可能一下子是全部被推翻了。這樣一來,就算周少桓仍然要堅持反叛,在道義上也就站不住腳了,山東軍區的其他官兵也未必會支持周少桓的反叛行為。 同時商毅也考慮到,儘管自己已經是開誠相待了,但周少桓未必敢完全相信,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已是有意誘使他到青州來,這也是一個人正常的心理反應,因此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商毅才讓周世奇隨李松晨一起來到濟南,以表示自己並沒有扣押周世奇做人質,以要挾周少桓。同時也希望通過周世奇來影響周少桓,穩定住山東的局面。 當然商毅也不是沒有考慮到,讓周世奇也到濟南,說不定是事得其反,本來周少桓還會因為周世奇在商毅手裡,而有所顧忌,但現在周世奇脫離了虎口,反到是沒有後顧之憂了。可以毫無牽掛的舉旗反叛。另外一但周世奇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到了濟南,又會向周少桓怎麼說。 雖然在這期間,商毅一直都表現得對周世奇十分信任,但周世奇心裡是怎麼想到,商毅也不敢確定,因為人心是最難猜測的,因此周世奇到了濟南之後,會不會和商毅的意願相違,反而勸周少桓鐵心反叛,也都是一個未知數。 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商毅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賭一把,另外商毅也想過,如果周少桓鐵心反叛,自己扣著周世奇也沒有用,相反把周世奇派到濟南來,還能夠表現自己的坦蕩心懷,佔據道義的至高點,周少桓再舉兵反叛,也就缺少難以服眾的理由了。 不過雖然商毅想得那麼複雜,但事實的經過其實非常簡單,周世奇一現身,在接見李松晨之前,周少桓儘管有了一絲反叛自保的想法,但遠沒下定反叛的決心,在他的心裡,也未常沒有幻想過能找另一個解決的辦法,不用反叛解決的辦法,只是自己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用。畢竟所有的事實,證據都已經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了。 但周世奇顯身之後,周少桓心裡也頓時安定了下來,其實就在那一刻,周少桓心裡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只不過在那時,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周少桓是商毅來到這個時空之後,最早認識的幾個人之一,因為他只比商毅小三歲,年紀相仿,因此交情也十分親密,從在那個小山村裡當獵手的時候開始,周少桓就十分佩服商毅的武技,而走出小山村之後,商毅帶領著眾人,從抗擊清廷,保護家鄉開始,進而南下入主浙江,並且一步一步的由到大,擴大勢力,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發展到獨霸一方的割據勢力,再到現在足以統一天下,開朝建基的局面,可以說其中絕大部份都是依靠著商毅的個人能力。 而在周少桓的心目中,對商毅的敬佩,仰慕之情也越來越重,雖然周少桓在山東集軍政財大權於一身,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在山東樹立自已的個人權威,同時處處模枋商毅的行事作風,才獲得了「小督師」的雅號,因此在周少桓心裡,從來沒有想過背叛商毅。這一次確實是走投無路,而且又自感委曲,這才稍微動了這麼一絲念頭。 但見到了周世奇之後,周少桓稍稍動搖的信念,一下子又得到了鞏固,他當然清楚,在這個時候,商毅能讓周世奇到濟南來,絕對是對自己的信任,因此聽李松晨宣讀完商毅的詔書之後,周少桓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而是絕對相信商毅會對自己進行公證的審查,於是立刻伏地大哭,當眾表示自己絕不會有負商毅的期望,會立刻趕去青州,接受商毅的調查。 而其他眾將聽了,也都鬆了一口氣,因為以前聽到的都是傳言,誰也沒有太往心裡去,但聽李松晨說完青州發生的整個事件之後,老實說眾將都有些驚震,畢竟這些證據確實對周少桓太不利了,同時每個人心裡也在想著,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又將如果應對呢?同時也擔心,周少桓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來。 不過聽了周少桓最後的表態以後,眾將心裡雖然有些擔心,但也並沒有太過擔心,因為眾將也都相信,商毅一定會秉公處理周少桓,當然這也和這次事仵不關係到自己的切身有關。但不管怎麼樣,在這個時候,誰都不希望發生最極端的事情來。 儘管沒有和周世奇商量一下,但周世奇對周少桓做出的決定,並沒有異議。雖然周世奇是老於世故的人,當然不會像周少桓那樣,對商毅推崇倍致,敬佩有加,但從心裡上來說,周世奇也不希望背叛商毅,這一方面是因為周世奇也確實認為,商毅確實具備成為開國之主的能力,另一方面從青州事件一開始,商毅始終都表現出對周世奇的信任,從心裡上來,周世奇確實是傾向於信任商毅這一邊來。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周世奇並不認為周少桓反叛,就能夠保全自己。因為在這幾年來,周世奇一直都跟在商毅的身邊,親眼目睹了商毅從一個地方封疆大吏,到割據一方的豪強勢力,再到有望統一天下,開基建朝,無論是在軍事,還是政治兩方面的手段,都無不都厲害非常,令人根本防不勝防。 由其是在政治層面上,一直以來都被商毅非凡的軍事才能所掩蓋住,其實周世奇是再清楚也不過了,這些年來,無論是和東林黨鬥法,和南明朝廷相爭,抑制內部的地方豪強勢力,仍致到對海外吞併琉球,佔領菲律賓,到和清廷暗戰,無不顯示高明而無所不用的手段來。因此周世奇也並不認為,周少桓反叛之後,會是商毅的對手。 當然周世奇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和清廷聯手,但從心裡上來說,周世奇還是有很深的華夷之別,接受不了和侵略者聯手;而且周世奇對清廷還有多大力量,也存在相當的信心不足,因茈和清廷聯手的結果,到頭來很可能是家破人亡不說,還有可能身敗名裂,落得一個千古罵名。 因此雖然周世奇也懷疑過,商毅是為了穩定人心,故意做出的姿態,但在周世奇看來,反叛看似可以搏得一條生路,但其實注定了是死路一條,而只有保持對商毅的恭順,寄希望於商毅能夠秉公處理,反到還有幾分希望。 另一個大大鬆了一口氣的是這一次的使者李松晨。因為這次代表商毅出使濟南的差事,是李松晨主動討來的。 雖然李松晨並不贊同商毅這樣的處理方式,因為過於冒險了,一但周少桓鐵心反叛,商毅將失去最好的撤回南京的時機,在李松晨看來,一切當然是應釆取最穩妥的方式為好。但商毅已經做出了決定,李松晨當然也不敢反對,只能夠全力支持。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李松晨也能夠理解商毅這樣的做法,一但周少桓真的反叛,對南京政府造成的打擊有多大,李松晨當然清楚。但風險大,也就意味著收益大,因此商毅寧可冒險留在青州,也要盡力穩定住山東的局面。雖然商毅這樣做,確實是一次賭博,但自古以來,能移奪取天下的雄主,有那一個不經過幾次賭博才能取得成功的,何況從目前的局勢來說,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把握。 而商毅這樣的決定,也讓李松晨下定了一個決心,自已也想要從中賭一把。 第063章 破局(三) 李松晨本來是蘇州府的一個幕僚,在崇禎十七年(1644年)就投靠了商毅,到現在己有五六年的時間。不過他本是吏員出身,因此在商毅部下一直出任文書司的工作,但在南京政府建立之後,文書司雖然也升級為部,但並不屬內閣管理,而是直接聽命於商毅,實際也相當於是商毅的一個幕僚。 幕僚雖然不屬於朝廷的正式官職,但在明、清兩代的官場上,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絕大部份官員,由其是地方大員,對幕僚的依賴性都相當大,因為幕僚比官員更熟悉地方的事務,地方豪強勢力的深淺,以及民間的情況,有部份資深幕僚,甚致還對朝廷的事務,各種官場的潛規則都瞭如指掌,幫官員出謀劃策,應上治下,而有些事情官員不方便露頭的,也都由幕僚出面處理。 因此能當上商毅的幕僚,李松晨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同時李松晨也認為,商毅雖然精通軍務,但畢競年輕,對官場規則所知不多,而李松晨對自己這方面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也認為自己在商毅身邊,還是大有用武之地的。 但隨著時間推移,李松晨發現自己的判斷有誤,自己出任商毅的幕僚,主要就是付負一些文書資料整理工作,而自以為有用的應付官場或是地方豪強方面的能力,幾乎沒用,這到不是商毅不需要這方面的能力,而是商毅無需尊守這些官場的潛規則,因為商毅有足夠的實力,自己來制定規則。這一樣李松晨的作用的大大降低了,因此一干四五年,雖然得到了商毅的信任,但並沒有太多拿得出手的功績來。 而現在商毅的大業將成,李松晨也意識到,自己應該抓住機會,力爭立幾個拿得出手的功績來,也在新朝立有一席之地,雖然說文書部也算正式職位,但畢競不是主流。 因此這次商毅準備派人出使濟南,李松晨也自告奮命,討來了這個使者的差事。雖然李松晨也清楚,這個差事並不好當,說不定會有生命之危,但還是那句話,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一但真的辦成了,就是大功一件,自己在商毅心目中的地位可就不一樣了。不僅僅只是一個幕僚,而且是能當大任的。 而現在看來,周少桓選擇了忠心於商毅,李松晨不僅放下心來,看來自己這一把是賭贏了,而且在來濟南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後手,如果周少桓還是準備反叛,自己將怎樣說服他,如果周少桓選擇繼續忠誠於商毅,自己又怎樣幫他洗清反叛的嫌疑,因為李松晨也相信,如果周少桓願意去青州申辯,那麼反叛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也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了。 於是李松晨先扶起了周少桓,代表商毅安憵了周少桓幾句,同時又對周少桓的忠誠進行了高度的讚揚,表示商毅也不相信周少桓會反叛,只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得不做出這一番姿態來,並且又向他再三保證,商毅是一定會秉公處理,洗清嫌疑。他這樣一說,周世奇、周少桓,以及在場眾將也都大致放心了。 隨後李松晨才道:「周司令,雖然大王相信你不會反叛,但現在的證據對你都非常不利,既使是大王,也非常難以潛你洗清嫌疑,因此如果你要到青州去申辯,也要做好充份的準備才行,最近你在濟南,是否有值得懷疑的事情發生。」 周少桓也是十分精明的人,一聽李松晨的話,馬上就明白李松晨的意思,如果這真是清廷設下的圈套,那麼清廷在濟南這邊,也很有可能會安排人員進行活動,因此周少桓立刻就想到了周元輝,先前是因為周少桓患得患失,才沒有注意,現在靜下心一想,周元輝的那一番勸告,表面上是在替自己著相想,但實際就是在勸自已反叛商毅,這麼看來,周元輝確實有重大的嫌疑,很有可能他已經投靠了清廷。假如能從周元輝身上找到突破口,就能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了。 於是周少桓立刻向李松晨說出了周元輝的事情。 李松晨聽了之後,也沉思了一下,道:「周元輝這番話雖然大逆不道,但並不能就說明他就已經投靠了清廷,也許真的是為周司令的安危著想,而且就算他有嫌疑,但也決不會就只有他一個人,一定還有同黨,如果冒然抓他,只怕會打草驚蛇。我們暫時不動聲色。周司令可以先回府邸,周元輝一定會找上門來尋問今天會議的內容,周司令可以就在府裡抓他,對外只說是留他在府裡議事,這樣就不會再驚動其他人,我們可以從周元輝身上找到突破口。」 周少桓一想,也覺得這一計很好,眾人又商量了一下行動的細節,於是這才散會。 周少桓回府之後,周元輝果然找上門來,這一次周少桓也有所警覺,才發現周元輝完全是在挑唆自己反叛,於是一聲令下,埋伏好的士兵一擁而出,抓住了周元輝。而周世奇出面,進一步確定了周元輝的動機。也徹底斷絕了周元輝的辯解餘地。 ———————————— 就在第二天一早,山東軍區司令部下達了一條公告,周少桓將隨使者一起到青州去面見商毅,而且馬上就動身,濟南的軍務事情,統統交給副司令童大勇全權代理。 按道理說,作為山東的最高軍政長官,周少桓要離開濟南,那怕只是到青州去面見商毅,也應該招集高級軍官,當眾宣佈,做好濟南的佈置安排,然後才動身。但這一次周少桓並沒有露面,僅僅只是一紙公文,下到各軍部,而且走得又十分匆忙,幾乎是一下達消息之後,就要立刻動身上,不少中下級軍官士兵都覺得有些奇怪。而各軍的長官對此事更是諱莫如深,對有些向自己詢問的士兵都嚴厲訓斥他們,少問幾句。 上午十時左右,李松晨一行人準備離開山東司令部,準備出發,代理司令員童大勇,以及副司令員蔣義渠;副參謀長鮑銅鋼等人相送。但就在一行人剛剛走出房間,來到外面的操場上的時候,只見從房屋的兩側一下子來了一大群士兵,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而李松晨帶來的士兵立刻上前,擋住了他們,人人都是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神色十分緊張。 童大勇看了看這群士兵,大約有四五百人的樣子,有人還拿著火槍,也有人拿著刺刀,但大多數人都是赤手空拳。他上前兩步,厲聲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童大勇的年紀雖然也不大,但是山東軍區的第一副司令員,在士兵心中也素有威信,他這一出面,有不少士兵都下意識後退了幾步,也有人低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這時有三個軍官樣子的人站出來,其中一人道:「童副司令,我們要見一見周司令。」 童大勇看了他們幾眼,應該都是連級的軍官,道:「你們是那個部隊的?」 被童大勇這樣一問,幾個人也不能不回答,三個人中有一個正連長李焰鋼、副連長韓志、副連長萬生,分別來自三個不同的連隊。向童大勇問話的,是李焰鋼。 童大勇點了點頭,道:「周司令馬上要去青州,面前大王,現在不能見你們,馬上把道路讓開。」 李焰鋼道:「副司令,就算周司令要去青州,見我們一面的時間,總還是有的把。」 童大勇「哼」了一聲,道:「你們幾個小小的連長,周司令憑什麼一定要見你們呢?」 一邊的韓志有點不耐煩了,道:「你們是不是把周司令抓起來,今天如果不讓我們見周司令,我們就決不讓路。」轉頭又對身後的士兵道:「弟兄們,他們抓住了周司令,咱們就不能放他們走。」身後的士兵有不少也跟著一起喊著:「放了周司令。」「我們要見周司令。」還有人叫著「要是不放周司令,我們就不客氣了。」不過有細心人可以發現,真正跟著起哄的人並不算多。 這麼一吵一鬧,又引起了不少其他士兵趕過來圍觀,畢竟普通士兵敢攔住幾名司令部的軍官,還有商毅派來的使者,確實有些不尋常。 童大勇冷眼看著,等他們喊嚷了一陣之後,才道:「李焰鋼、韓志、萬生,你們三個敢煽動士兵鬧事,知道是什麼罪行嗎?」 李焰鋼大聲道:「不管是什麼罪行,你們要把周司令抓走就是不行。」轉頭對周圍的士兵道:「弟兄們,周司令平時可對大家不錯,他們現在要把周司令抓走,我們決不答應。」 因為周少桓平素行事都學商毅,對士兵比較平易近人,因此也很受山東士兵的擁待,在場的其他士兵不知內情,以為是真的要抓走周少桓,在心裡都偏行李焰鋼等人一邊,不過在場的都是司令部的成員,而且又有軍紀的約來,到也不敢輕易的響應。 而萬生一見圍觀的士兵都有些心動,立刻趁熱打鐵,道:「他們不敢讓周司令出來見我們,一定是把周司令害了,我們殺了他們,為周司令報仇。」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大聲道:「誰說我被害了。」 第064章 破局(四) 只見眾人向兩邊一分,周少桓一身軍裝,也未見有捆綁束縛,已從人群中大步走了出來,接著兩隊士兵衝進人,群,將這群攔截的士兵給包圍了起來。而在其他的士兵中,有人歡喜,有人欣慰,有人驚訝,有人疑惑,也有人惶惶不安。而李焰鋼、韓志、萬生三人更是臉色大變,都有些手足無措。 原來他們幾人都是清廷安插在山東中華軍內部人員的首領。在昨天他們聽到周元輝的消息,已經準備煽動士兵鬧事,但在散會之後,周少桓十分平安的出來,逕直回到自己的府邸,周元輝讓他們等待消息,自己去周少桓的府裡打聽情況。但周元輝進了周少桓的府就沒出來,後來派人通知周元輝的家屬,說是在周少桓府裡商議事情,因此幾個人也並沒往心裡去了。 那知就是在這一夜,周少桓連夜嚴審周元輝,對他進行嚴刑銬打,而周元輝雖然已經投靠了清廷,但意志並不堅定,才挨了十幾棍子,就把自己受命清廷,說勸周少桓反叛,包括一但周少桓要去青州,就準備煽動士兵鬧事的事情全都招供出來,而去他家裡通造他在周少桓府裡商事的人也從他家裡搜出了不少和清廷來往通信。 得知清廷在山東中華軍裡還安插了不少人員,還要煽動士兵鬧事,周少桓也大吃了一驚,不過周元輝只是和李焰鋼這一條線聯繫,其他人是誰,他就不知道了。於是周少桓就想出了這樣一條計策,打算把清廷安插在山東軍區的人員都挖出來。 而在第二天一早,李焰鋼等人得知周少桓要去青州,也都大吃了一驚,因為從形式上來看,周少桓很像是被抓獲,要押往青州。而這時周元輝也沒有消息,時間又十分緊張,清朝也嚴令,一定要全力阻止周少桓去青州,因此幾個人立刻決定,馬上動手煽動士兵鬧事。 雖然清廷在山東中華軍內部安插了一些人員,但中華軍管理和陞遷制度都非常嚴格,因此能混進中華軍的人數並不多,加上為了在青州襲擊,又抽調了一部份人,還有一部份在其他部隊,駐守在外地,現在只剩下五六十人,而且官職都不高,連長已經是最高的軍職了,再加上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無法煽動更多的其他士兵,只能強迫自已連隊的士兵趕來,但就是這樣,也來得不齊,三個連本應有六百六十多人,其實只來了四百多號,還有兩百多人死活都不幹。 因此幾個人只能寄希望於把事情鬧大,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後再多煽動一些其他人,只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他們打出的是保護周少桓的旗號,但周少桓卻從對方的陣中從容的走了出來。 這時三個人才意識到,自己是中了圈套,但這時也已經晚了,周少桓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立刻又大聲道:「來人,馬上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兩邊的中華軍立刻一擁而上,將李焰鋼、韓志、萬生三人抓肩頭,隴雙臂,給抓了起來,其他清廷的安插人員中,到有不少人上來解救,但人數太少,雖然也有人招呼其他士兵動手,但周少桓這一顯身,被他們強迫來的士兵這時也都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都怔在當場,根本就不敢動了,而圍觀的士兵更是明白過味來,還有人過來幫助抓人,不多時的功夫,就抓住了三十餘人,其他人也都不敢動手,只能束手就擒了。 隨後周少桓立刻下令,弄清這些士兵的身份和編製,然後立刻搜查他們的宿舍,進而尋找他們的家鄉住址,進一步進行搜查。結果在軍營的宿舍裡,又搜找出大量的信件、文件,其中有不少都是和這一次事件有關的文件。得到這些證據和嫌疑人員之後,周少桓也鬆了一口氣,一直到現在,在這一次的事件中,才對自已出現了轉機。 接著又對這些聚眾鬧事的士兵進行審問,打算借這個機會,將山東軍區內部的清廷細作全部都挖出來。不過審間進行得並不順利,因為這批人都是專業細作,可不像周元輝是半路出身,一打就招,都十分狡猾,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真的被逼前來,於是只要是沒有確定的證據,都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逼來鬧事的,再不就亂說一氣,胡亂指證,連審了兩天,並沒有取得太多的進展。 而李松晨建議周少桓,目前掌握的情況,也足夠證明他沒有反叛,因此審理的事情可以慢慢進行,還是先到青州去面前商毅。以免商毅久等了。 周少桓聽了,也覺得有道理,這才正式進行了交接安排,濟南的事務還是由童大勇代理,自已還有周世奇,都隨李松晨一起去青州。而為了表示自己並無二心,周少桓只帶了一個團的護衛人馬。到達了青州之後,周少桓下令,將人馬駐紮在城外,自已只帶一個警衛排進城,面前商毅。 而在青州城門口迎接周少桓進城的,是唐鎮。 見到了唐鎮之後,周少桓、周世奇的心也都基本放了下來,其實在來青州的路上,父子兩人心裡也並不是絕對放心,畢竟進了青州城以後,兩人的命遠也就不由自己掌握了。但見商毅派唐鎮來迎接他們,自然也表示了商毅對他們的信任態度。 在進城的路上,唐鎮也告訴他們父子,在這幾天時間裡,青州城裡也沒有閒著,而是在嚴審在襲擊館驛的戰鬥中抓住的人員,訊問他們背後的主使人,還有詳細的計劃經過等等。 雖然在動手之前,這批人確實也都做好了充份的準備,一但被抓之後,就一口咬定是周少桓指使,並招認周少桓巳經和清廷聯手,要在山東殺死商毅。由於先前有那麼多的物證,現在又有了大量的口供,也有許多人都已經認為,這次襲擊是由周少桓主使的,周少桓已經反叛了商毅,因此有人建議商毅立刻返回南京去,留在這裡太過危險了,也有人建議商毅直接到濟南去抓住周少桓。 但商毅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又問了俘虜們許多細節,比如說吃的啥,喝的啥,住在那裡,從那裡到山東來的,經過了那些地方,在青州躲在那裡,見過周少桓沒有,周少桓長得什麼樣子等等,並且將俘虜人員全是分開審問,將審問結果進行核對。這一來果然是出現了不少破綻,因為在充份的準備工作,也不可能把這些細節全都面面俱到,有許多問題,根本就是想都想不到的。 而且商毅在審問的時候,還使了不少技巧,如有時會隔幾天之後,重複詢問以前問過的問題,看看兩個答案是否一致,有時還會故意使詐,如「你上次答的是XXX,這回怎說是000呢?」「不對,XXX可不是這樣說的?」「你確定,一定是這樣的,不會再改了嗎?」等等。 結果這些人也被弄得蒙頭轉向,自已都不知道怎麼編下去了,而這時商毅又進行疲勞轟炸,不說清楚不許睡覺,不讓有一刻安靜等等,雖然在俘虜當中,也不乏硬手,能咬牙熬住酷刑,但也同樣有較為軟弱的,終於有人受不了這樣疲勞審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招供了。 有了第一個之後,也就不愁有第二個了,因此在幾天之後,已經有十九個人都進行了招供,而商毅,以及其他眾人也對清廷的這次計劃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和商毅的推論基本都差不多,眾人這才都相信了商毅的判斷,同時也慶幸不已,幸好商毅沒有上這個當,否則可就會誤殺了一員大將。 來到青州的知府衙門,商毅在正中高座,其餘隨行人員分列兩側,周少桓進來之後,立刻跪伏在地,自稱死罪。 商毅看了他一眼,厲聲道:「周少桓,你這是做什麼,我們中華軍裡,沒有跪拜之禮。」 商毅是極不喜歡跪拜禮節的人,以前還是督師的時候,取消過跪拜禮。但在稱王之後,也不得不尊遁這個時空的傳統,但只限於少數重大正規場合才使用跪拜禮,其餘場合,也就躬身一揖就可以了。但對軍隊,由其是在穿上軍服之後,在任何場合見了商毅,都可以只行軍禮,而無需行跪拜禮的。同時如果商毅也穿著軍裝,還會還禮,這一方面是商毅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受人敬重,另一方面也是塑造中國新軍魂氣質,商毅一直認為,如果是軍隊,就不應該對任何人下跪。事實上在中國漢代以前,也有軍人甲冑在身,見君王不行全禮的習慣。相反後來軍隊下跪的時候越多,戰鬥力就越低下。 因此見周少桓下跪請罪,商毅才大聲申斥周少桓。 雖然受到商毅的申斥,但周少桓心裡卻是一陣感動,這說明,商毅依然還將他當做中華軍的一員,因此也立刻站起身上,立正身好,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道:「山東軍區司令員周少桓,向大王報到。」 商毅這才點了點頭,從坐位上站起身來,還了一禮,道:「辛苦了。」 第065章 破局(五) 「這次又徹底失敗了嗎?」墨經緯從窗外看去,只見一隊一隊人馬從青州府衙中出來,向城門行去,在長街上也拉出了長長的一條隊伍。原來今天商毅的大隊人馬離開青州,趕去濟南,而墨經緯的臉上卻是一片茫然的樣子,這句話像是在問紫玲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紫玲瓏的瞼上也是一臉蕭然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也沒有想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其實說起來,我們每一步都沒有走錯,但最終的結果,卻還是失敗了。」 墨經緯抬頭看天,道:「難道說這真的就是天意鳴?」 紫玲瓏淡淡道:「這不是天意,而是人心。」 墨經緯怔了一怔,道:「人心?」 紫玲瓏道:「我的這個計劃,其實並不算周密,但卻是直接針對人心而設,可以說在這種情況下,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反叛,那怕是有機會去辯白,但也不敢走向這一步。比如說吳三桂,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如果這一次山東換了是吳三桂,無論商毅做出多少努力,也不能阻止吳三桂反叛。」 墨經緯點了點頭,道:「是,如果換了是我,結果也是一樣。」 紫玲瓏苦笑了一聲,道:「但只有人心是最琢磨不透的,你是你,吳三桂是吳三桂,周少桓是周少桓,這就是人心的不同之處,如果你要認為這是天意,也未償不可。」 墨經緯也沉默了下來,紫玲瓏的這個計劃,確實是針對人心而設,但敗也就敗在人心上,事實上在這種局中,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反叛,但周少桓偏偏就是一例外,紫玲瓏千算萬算,卻沒有計算到周少桓對商毅的忠誠度,這才是這次失敗的根源,商毅為了穩定山東所做出的一切努力,比如一直堅持冒險留在青州,沒有回到南京去,保持著穩定山東的希望;而且敢於把周世奇放去濟南,以加強對周少桓的說服力度,但這一切的工作,都是建立在周少桓對商毅的忠誠度相當牢靠的基礎上,如果換了是其他人,商毅的這些努力,有很大的可能全都是白廢的,但對周少桓,卻偏偏就管用了。因此墨經緯也只能仰天長歎,或許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吧。 這時長街上的大隊人馬已經從城門出去,奔向濟南進行,墨經緯這才道:「玲瓏,你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紫玲瓏也答得十分乾脆,道:「沒有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墨經緯愕然了半響,才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紫玲瓏想了一想,道:「我們馬上回北京去。」 墨經緯道:「回北京去?那麼這裡的事情呢?」 紫玲瓏道:「這裡還有什麼事情?回到北京之後,我會向師尊建議,我們聖門從此以後,退出天下的爭奪。」 墨經緯的身體一震,道:「退出天下的爭奪?我們聖門等待了近三百年,才等到了這樣一個重新掘起,奪得天下的機會,而且現在這樣的大好局面,就這樣輕易放棄了不成。」 紫玲瓏淡淡道:「什麼好機會?什麼大好局面,墨經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現在的局面已經十分清楚了,我們這一次行動失敗,等於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翻盤機會,清廷已經撐不過幾年的時間了,如果我們不盡早退出這場爭鬥,一味強撐下去,只能陪著清廷殉葬罷了。」 頓了一頓,她又道:「這一次的失利,也可以看做是天意注定,人力再強,注定難以與天意相抗爭的,商毅就是二師伯所說的那個改變天運的人,而且瑤瑱的命書也已經注定了,商毅才是最終擁有天下的人。因此我認為我們在這場爭鬥中,是注定失利的。」 提到了葉瑤瑱的命書,墨經緯的臉色也不禁變了一變,斷然道:「不,我決不相信天意,就算天意如此,我也要和天鬥一鬥。」 紫玲瓏悠悠道:「那麼墨經緯,你那什麼和天斗呢?」 墨經緯道:「雖然清廷已經不行了,但南方還有三個南明朝廷,四川還有吳三桂,再加上清廷,如果各方勢力聯合一起,也未必不能和商毅相抗衡,至少可以保持現在的均勢局面。」 紫玲瓏道:「清廷已是日薄西山,不堪大用;三個南明朝廷根本就是一盤散沙,爛泥扶不上牆,而吳三桂目光短漸,只想著保存實力,見小利而忘義,見大利而惜命,也不足為慮。就算這五方勢力真的聯手,也不足與商毅為敵,如果誰倒霉,就會最先被商毅滅掉,誰走運最多也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幾年,又如何與商毅相爭?」 墨經緯呆了片刻,才道:「現在清廷所缺的,只是時間,如果現在清廷能夠立刻退出北京,返回關外,讓商毅和其他各方勢力在關內相爭,就算商毅能夠最終獲勝,至少也要三五年的時間,而且在取勝之後,也需要二三年時間來穩定局面,這樣清廷也就能贏得充足的時間,擴大自身的力量,然後以關外、蒙古、朝鮮之地,與商毅相抗衡,就像在入關以前那樣,可以不時入關奔襲侵略,以消耗商毅的實力,等到時機成熟,再舉兵入關,勝負也未心可知。」 紫玲瓏搖了搖頭,道:「且不說我們對清廷的影響力有多犬,能不能說服清廷的眾人,立刻放棄北京,退回到關外。但你的這一套方法,對付過去的明朝還可以,但想用來對付商毅,根本就行不通,單以兵力而論,中華軍就遠勝過清廷的八旗軍,就算是八旗精騎,在中華軍的火器面前,也佔不到任何便宜,清廷還想像過去那樣,輕而易舉的突破邊境,根本就不可能,何況到了那時,商毅已經擁有了全國之力,去對付區區關外之地,不並於以石擊卵。而且現在清廷的八旗精銳已經幾乎尚失殆盡,沒有二十年的時間,也根本就恢復不到入關之前的實力,因此這樣的做最多也只能讓清廷苟延殘喘十年左右,最終仍然逃不過滅亡之災。而且就算清廷能夠守住關外之地,對我們又有什麼用,我們要的,並不是關外那片巴掌大的地方。」 聽了紫玲瓏的話之後,墨經緯也無言以對,其實他也明白,紫玲瓏說的,都是事實,清廷,包括其他的勢力,根本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所能夠做的,不過是多支撐幾年的時間而己。但就這麼放棄了,墨經緯怎麼也覺得不甘心,畢竟有那麼一段時間,看上去確實是成功在望了,因此雖然明知道已經注定失敗了,但卻承受不住這個心裡落差,不願放棄那怕是一點點微弱的希望。 紫玲瓏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還在做著爭奪天下的美夢,但是趕快清酲過來吧,這個美夢注定不會實現了,至少不會在我們這一代的身上實現了,因此我們現在的最好選擇是,立刻從這場爭端中抽身而出,從此以後,轉入暗中,繼續蟄伏隱忍,暗中擴充勢力,等待著下一個翻身的機會!」 墨經緯也有些茫然,道:「我們還有機會嗎?」 紫玲瓏笑道:「怎麼會沒有,天下大勢盛極必衰,衰極必盛,王朝的興衰更替,都是不可避免。當年秦始皇擋平六國,一統天下,不是以為大秦可以延續萬世,結果只經二世而亡,因此沒有那一個朝代能夠萬世長存,就算商毅能夠建立新朝,也脫離不了這個規律。雖然經二世而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依我看來,多則二百年,少則百年,新朝之中,必然就會弊端百出,物盈則返,而且商毅固然是雄材大略,但在他的子孫當中,絕對會有才智平凡,甚致是昏庸無能之輩,因此我們只要耐心等侍,遇了昏暗無能之主,臨弊端百出之朝,那麼也就是我們聖門再度崛起,重新爭奪天下的時機,為了這一次時機會,我們已經等了差不多三百年,也就不在乎再多等一二百年,而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盡早抽身,為聖門以後的發展,多留幾分元氣。」 墨經緯聽了之後,沉默了半響,才道:「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不是你我能夠決定,就連我爹雖是聖門尊主,但也決定不了,必須招集所有長老,共同議論決定。」 紫玲瓏歎了一口氣,道:「你說得不錯,這樣重大的決意,必須要招集所有長老,共同議論,才能最後決定。不過我已經決定了,無論最後長老們議論的結果如何,反正我是不幹了,他們誰愛來接手這個爛攤子,誰就來接手吧。還有你也要想好,到底選擇那一條路。」 墨經緯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如果紫玲瓏真的撂挑子不幹了,對聖門來說,絕對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恐怕沒有那個長老敢接手這個爛攤子,而在這個時候,自己又該怎樣選擇呢? 第066章 巡視濟南(上) 離開了青州之後,經過了三天的行早,商毅一行到達了濟南。 濟南的代理司令員童大勇收到了消息之後,也組織了盛大的歡迎儀式,迎接的隊伍,從城外二十餘里的地方就開始了。 由於發生了青州襲擊館驛的事件,山東軍區對商毅的安全也不敢大意,經過了童大勇和蔣義渠,鮑銅鋼等人的商議之後,決定派出第四軍第二師付責商毅一行的保衛工作。第二師也是中華軍的老部隊了,也是周少桓起家的部隊,前身可以上溯到商毅南下時的五個主力團之一,雖然現在又補充了不少新兵,但由於第二師是老部隊,對新兵的選拔都十分嚴格,不禁要求軍事素質也硬,同時也要求來源可靠,因此基本都是可以信賴的。而且第二師實際只是付責前後的開道壓尾,真正在商毅身邊進行保護的,還是商毅從南京帶來的部隊。 除了第二師之外,留守濟南的全體部隊也都出動,士兵們排列整齊,持槍站立在大道兩側,從迎接商毅的地點一直排到濟南城別,當然除了派出保衛商毅的第二師之外,其餘所有士兵均不許佩帶彈藥,以保證商毅的安全。 雖然商毅並不是一個注重形式的人,但得知山東軍區準備了這樣顯得有些算是勞民傷財的歡迎儀式,也沒有阻止,這一方面是因為商毅在五年之後,首次來到山東軍區視查,就算是搞得隆重一些,也是應該的,另一方面,在青州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也需要用這樣盛大的歡迎儀式來安撫人心,向山東軍區表示自己對他們的信任,穩定住部隊的情緒。 人馬一路行走,在大道兩側的士兵們也以團為單位,隨著團長的口令,向商毅敬禮致意,並且齊聲高呼三聲「大王萬歲」,等商毅的隊伍全部走過之後,才禮畢站好。 現在商毅接受「萬歲」的歡呼,也不是一回二回,因此這時也是一身軍服,騎在高頭大馬上,十分坦然的迎受著士兵的歡呼,並且在士兵喊完之後,也在馬上向左右兩側的士兵還禮。然後才招手致意,在舉手動作之間,自覺得也頗有幾分王者風範了。 同時商毅還不時在馬背上側身,和在自己的左側,比自己的戰馬落後半個身位的周少桓說幾句話,顯得毫無隔閡的樣子。而兩側的士兵見了,也都覺得十分欣慰。因為周少桓離開濟南前那麼一鬧,濟南的部隊基本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士兵們都對南京政府相當忠心,決不會有反叛的意圖,但周少桓在山東地區也很得人望,因此士兵們也都不希望周少桓出事。再加上還有少部份人故意散佈流言,軍心也確實有一些不安穩。 而在周少桓離開濟南之後,童大勇、蔣義渠,鮑銅鋼等人也做了大量的說服安撫工作,告訴各部隊,周少桓去青州,並不是認罪,而是接受審查,要相信商毅會秉公處理,給大家一個明確的交待。商毅在士兵們的心目中,還是有相當高的威信力,因此軍心也暫時穩定了下來。 就在幾天之後,商毅從青州發回公告,正式向山東軍區的全軍宣佈,青州發生的館驛襲擊事件,與周少桓並無關係,都是清廷安插在山東的細作人員所為,而周少桓的反叛嫌疑,是清廷的細作所使的離間之計,周少桓對商毅決無二心。 這個公告傳到濟南之後,也終於使軍心撤底的安定下來,士兵們一方面為周少桓洗清罪名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對商毅能夠秉公處理,查明真像,還周少桓清白公道,也是由衷敬佩。 在迎接商毅的沿路,士兵們又親眼所見,周少桓果然平安無事,而且緊跟在商毅的身邊,顯然毫無嫌隙的樣子,因此在商毅的隊伍走過之後,士兵們在私下裡也紛紛傳言,都說靖北王果然是聖明之君,大家跟著這樣的英明之主,將來又何愁不得天下,而且等打入北京之後,建基立業,大家也都可以從龍有功,成就功業。因此在歡呼「大王萬歲」的時侯,也都格外的賣力,聲音高昂洪亮,直徹雲霄。 進入到濟南城裡之後,歡迎的人們就更多了,除了軍隊之外,還有濟南的行政官員,以及社會各界的代表人等。因為清軍佔領濟南的期間,確實在城裡橫行無忌,作惡無數,也引起了很大的民忿,只是清軍勢大,百姓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而中華軍趕走了清軍,佔領了濟南,使濟南的百姓不用再受清軍欺負,自然對中華軍感恩戴德。而且中華軍的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公買公賣,和清軍的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此在濟南城裡也迅速的贏得民心,而創建中華軍的商毅自然也成為百姓們心目中的聖明之主了。 而現在商毅終於親身架臨濟南,大多數的百姓也確實是出於真心對商毅的擁戴,而自發來到大街上,歡迎商毅入城。因此在大道的兩側,也擠得滿滿當當,歡呼「萬歲」的聲音幾乎不絕於耳,而且還有不少人都在當道擺好了香案,叩首膜拜。而各種旗幟,大幅的彩色條幅也滿街都是,寫著全是歡迎商毅的標語。整個歡迎的氣氛,也顯得十分熱烈。好在是山東軍區也派出了大量的士兵維持秩序,並沒有發生混亂。 商毅騎在馬上,也不斷向兩側的百姓們招手致意,有時也喊幾句「鄉親們好。」之類的詒,以表示自己的親民形像。也引得不少百姓在大道兩側跟著商毅的隊伍行走,一直來到了軍區司令部門口,又圍得水洩不通。而商毅下馬之後對百姓們好言安慰了一番,這才和眾人一起進到司令部裡。 進入到司令部內部,眾人在大堂上就坐,因為已經發生了這些事情,也用不著客套,直接就進入今天的主題。首先當然還是有關這一次的事件。 在周少桓離開濟南之後,童大勇等人也對在濟南抓獲的嫌疑人員進行了詳細的審問,現在也已經取得了一些成績,根據抓獲人員的招供,又挖出了一批潛伏在濟南的清廷細作人員,而且不僅僅是局限在軍隊裡,多數都是隱藏在民間的細作。不過為了不致打草驚蛇,暫時對他們只是監視,而沒有派人抓捕。 聽完了童大勇的匯報之後,商毅也點了點頭,老實說他對山東的安全工作相當不滿意,雖然說商毅也知道,想完全杜絕敵對勢力設置的情報系統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會發現一些值得懷疑的地方,並且加以監視控制,不僅可以加強事先的預防,而且一但有事情發生之後,基本都在事先圈定的這些範圍以內,而且應對起來,也會容易一些。 而南京安全部在山東設有分部機構,但清廷的情報系統幾乎就是一無所知,這絕對是嚴重的失職行為。否則這次山東的事件,也不會弄得這麼嚴重,而原因就在於二方面,一是山東安全部儘管也屬於山東軍區管理,但卻是屬於南京安全部直接指揮,因此和山東軍區,行政機構,都形成了一定的脫節關係;二是由於山東地區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長時間的安定局面,也造成了山東安全部的麻痺大意,以致於釀成了這一次的重大事件。 要不是現在南京政府對清廷佔有絕對的優勢,這一次的事件也足以讓南京陷入極大的被動中,另外山東安…… 因此商毅最後也做出處理決定,首先是對周少桓進行降銜處罰。在最初設立軍銜制度的時候,各軍區司令部軍官都是定為中將軍銜,而在取得了山東、南陽兩場戰役的勝利之後,周少桓和李定國都已經晉陞為上將,但現在周少桓再次降為中將。 這一點處罰到也無可厚菲,儘管現在可以確認,周少桓沒有反叛行為,但發生了商毅遭到襲擊的事件,周少桓做為山東地區的最高軍政長官,絕對是付有最大責任。因此受到相應的處罰,也是十分合理。而且周少桓所降的只是軍銜,山東軍區司令員的職位,並沒有任何改變。對此周少桓也表示了心悅誠服的接受處罰。 當然受罰的不是周少桓一個人,包括整個山東軍區司令部,也集體記大過一次。而山東省省長盂宏恭,因為是付責行政事務,因此免於追究付責,仍然擔任山東省長。 而重點處罰的,是山東安全部的成員,因為這一次事件,嚴格來說,找到清廷的情報系統,保衛地方安全,應該是山東安全部的責任。儘管這裡面有制度上的問題,山東安全部和山東軍政兩方面的工作脫節,但最主要的,還是思想上的鬆懈,對於安全工作的人員來說,這才是最致命的。 因此商毅下令,將山東安全部的主要付責人員全部撤職,其餘人員也都在降級,降職,記過等處罰,並且立刻以飛鴿傳書到南京,下令從南京安全部盡快抽調一批精幹人手過來,接管山東安全部的工作,付責這一次事件的後續處理問題。 第067章 巡視濟南(下) 這幾項處理決定公佈之後,山東軍政兩方面的官員們也都沒有異議,隨後周世奇也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在濟南、兗州、東昌三府建立完善的行政機構。 而商毅的重點工作是檢閱軍隊,以及山東軍區的各項備戰工作。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商毅每天在各個軍營裡巡視,檢閱軍隊的軍容、軍貌、武器、後勤保障等等事務。同時也觀看了士兵的日常訓練,演練,各項軍事技能的練習,比試等。 其實在取得了山東戰役的勝利之後,山東軍區就已經開始進行下一步的備戰工作,一方面是補充山東戰役中的傷亡人員,擴充預備士兵,現在山東軍區的四個軍的人員編制已經全部補充完畢,同時還編製了二個民兵師,擴充了二個預備師,三個預備旅的部隊。使總預備部隊達到七萬三千餘人。 另一方面是加緊製造各種武器、彈藥,保障戰爭的需要,並積累各種軍用物資,牲畜、車輛,徵調民役等等,到這個時侯,已經徵集了馬牛驢騾等牲畜二萬三千餘匹,各種車輛一萬七千餘輛,其中四輪車有三千餘輛,獨輪有六千餘輛,民役也達到二十餘萬。由於以前山東地區的戰事並不多,各項物資儲備都十分豐富,而且徵調民役也都給予十分合理的報斟,因此對民間的影響並不算太大。要不是發生這次的事件,山東軍區已經處於隨時可以出戰的狀態,並且可以供應遠距離的作戰。 商毅對山東軍區的備戰工作也是相當的滿意,另外雖然在中華軍裡,混入了一些清廷的細作人員,商毅也並不太擔心,因為這在兩個敵對的勢力之間,都是在所難免的。而且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清廷對中華軍的滲透極為有限,在十幾萬大軍中混入幾百個清廷細作,實在並不足為慮。而且中華軍的軍紀和晉陞制度都十分嚴格,清廷細作想晉陞到中高級軍官並不容易,因此也難以及時獲得軍事情報,更不用說在軍隊中鬧事什麼的,像這一次雖然煽動了幾百名士兵,但其實並沒有鬧出多少事情來,絕大多數士兵都是被迫拉來的。 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兩國相爭,情報、間諜系統畢竟只是輔助部份,比拚的還是整體的國力、軍力,在這兩方面南京政府對清廷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優勢,縱觀古今中外,還沒有出現那一個弱勢的國家,依靠間諜活動,擊敗強勢國家的例了。因此一但南京政府在戰場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那清廷的這些細作人員要麼自動消失,要麼老老實實成為南京政府的一員,和清廷徹底斷絕關係。 因此商毅也鼓勵山東軍區司令部的成員,不要受這一次事件的影響,努力備戰,隨時準備出擊,以戰功來挽回山東戰區的榮譽。 商毅在濟南一共停留了五天的時間,在此其間,也收到南京方面發送來的有關清廷的動向,在這段時間裡,清廷一直在從其他地方調兵遣將,一場大戰也迫在眉睫,因此商毅也要盡快返南京,指揮這場戰事。 在最後一天,按照商毅的行程,應該是由周少桓在府裡設宴招待商毅。在中國古代,君主到臣下的府中做客,是極大的榮譽,也表示對臣下的絕對信任。 不過發生了青州的襲擊事件之後,李松晨也向商毅建議,取消這一項計劃,這到不是還懷疑周少桓,而是萬一周少桓的府裡混入了清廷的細作,又趁機行刺商毅怎麼辦,比如周元輝不是就被清廷策反了嗎?誰敢說沒有第二個周元輝。儘管刺殺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依然存在著危險性,而且又會把周少桓給捲進來。 但商毅則考慮到如果仍然到周少桓府裡作客,對於徹底安定山東地區的軍心、民從,包括周家在內,都有極大的作用。可以讓周少桓和周世奇知道,商毅對他們依然保持著信任。 致於擔心周少桓府裡有清廷細作,商毅認為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如果周少桓府裡那麼好混進來,清廷也就不用費這麼多周折,而且就算是有,也不用怕,只要加強預備也就行了,假如真的發生了行刺事件,還可以將計就計,假說是商毅和周少桓設下的一個圈套,誘出清廷的細作人員。因此商毅仍然堅持依照制定好的行程進行。 而周少桓得知商毅依然要架臨自己的府邸之後,也十分感動,另外雖然現在已經正實,自己並沒有反叛的意圖,但發生這樣的事情,對周家的聲譽,也是不小的打擊,因此他和周世奇也需要商毅的這種表示依然信任的態度,那怕商毅只是到自己府裡打個轉就走,像征意義也十分重大,就能夠向人們表示,周家依然還是受商毅的信任。 因此周少桓也決定,在商毅架臨自己府邸的時候,除了周世奇,還有自己的妻子,兒子,還有幾個最貼近的家人之外,其他的從人全部都限定活動範圍,並由商毅帶來的士兵看守,絕不許靠近商毅的活動區域,就連廚房都騰出來,交給商毅隨軍的廚子使用,各項食物,調料也都用最新鮮的,以防有人投毒。 商毅得知了這些佈置之後,也不禁苦笑無語,不過在這種非常時期,也確實只能這樣。 在當天一早,周少桓府裡的門前懸燈結綵,大門全部大開,而在大門兩側,一直到府內,全是士兵把守,周士奇,唐鎮,周少桓,還有周少桓的妻子唐絹,兒子周嗣繼五人在大門口等候迎接商毅的到來。周士奇是一身官服,唐鎮和周少桓都是一身嶄新的軍裝,而唐絹和周嗣繼也是一身華服。 上午九時左右,商毅一行來到了周少桓的府前,幾人依次上前,給商毅行禮,連唐絹也行了一個萬福。其實商毅和唐絹也認識很早,不過男女有別,兩個幾乎沒有什麼交流,但唐絹和葉瑤瑱是結拜的姊妹,這樣算起來,還長著商毅一籌,因此商毅也還了一禮。 最後一個過來的,當然是周嗣繼,顯然周少桓是做足了相當的工作,這小傢伙先是跪在地上,給商毅磕了一個頭,叫了一聲道:「大王萬歲。」隨後又站起來,居然還向商毅行了一個軍禮,道:「周嗣繼向大王報到。」雖然聲音還是奶聲媽氣,但動作居然也是模是樣。 商毅見了,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仔細看這小傢伙,長得圓腦袋虎頭虎腦,圓眼晴溜溜亂轉,果然是十分可愛。於是商毅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伏身問他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周嗣繼到也不認生,都一一回答。後來商毅又把他抱起來,也沒有哭鬧。 這時周世奇道:「大王,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好,大家進去吧,我就抱著嗣繼進去。」 商毅的這個舉動當然讓周家的人十分高興,於是周少桓和唐絹在前面引路,周世奇和唐鎮左右陪同著,眾人一起來到周府的大堂上。 坐下之後,唐絹也把周嗣繼拉到自己的身邊來,不敢讓他再纏著商毅。而商毅從懷裡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懷表,遞給周少桓,笑道:「這一次來得比較匆匆,也沒有帶什麼好東西,只有這支懷表還算是過得去,就送給嗣繼,當一個玩具吧。」 周少桓趕忙起身,雙手接過了懷表,只見這只表的表殼是用純金鑄造,連著一根黃金鏈子,表蓋上雕刻的是五隻蝙蝠的圖案,喻意為「五福臨門」,而且在表蓋邊緣,是一圈蓮花紋圖案,並且鑲著十二塊指甲大小的玉石,打升表蓋,表盤是用一塊翡翠製成,指針是用黃金製造,時間數字是用白銀鑲嵌,外面罩上了塊透明的玻璃,還能聽得見「嘀嗒!嘀嗒」的響聲。 鐘錶是在這個時代,歐洲少有能在中國暢銷的商品,不過這塊懷表並不是從歐洲進口,而是在南京新開業的一個鐘錶廠裡生產出來的產品,也算是中國的第一代鐘錶產品,而這一塊懷表,自然是其中的上成之做。 周少桓雖然不懂古玩,但也看得出,整塊表看起來做工相當精細,而且用料非常考究,價值絕對不菲。說是給周嗣繼當玩具,實際就是商毅賞賜給周嗣繼的一件物品,如果以後商毅稱帝,也算是御賜之物了。因此這塊懷表本身的價值再高,也絕不用超過這個像征意義。 而周世奇的心裡,卻又有另外一個想法,本來這次來山東,周世奇就有和商毅促成兒女婚姻的打算,但因為發生了青州的事件,周世奇也就絕口不對兒子提了,現在商毅不僅依然十分信任周家,而看樣子也十分喜歡周嗣繼,因此周世奇心裡又生出了幾份希望來,看來今天晚上到是可以和兒子、媳婦把這件事給挑明。讓唐絹去和葉瑤瑱聯絡,這方面的事情,首先由女人之間先來溝通一下更好。 有了小孩子作為溝通的橋樑,氣氛也融洽得多了,隨後商毅在周少桓府裡待了一個多時辰,吃過了中飯之後,才正式離開。而這次活動,也取得了相當圓滿的效果。 第068章 中原三策(上) 山東發生的事情,清廷基本一無所知,不過清廷就是知道了,也無計可施,一來是在山東並沒有形成動亂局面,清廷並沒有插手的機會,二來是現在清廷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中原地區。 在七月下旬的時候,多爾袞率領著大隊人馬,從大同撤離,來到了開封。 這時在開封駐紮的洪承疇,共有兵力約四萬餘人,分兵駐守開封府、大名府兩地。其中包括一支新軍神軍營,共一萬五千人。而多爾袞從大同撤離,帶來的兵力約有八萬餘人,也有一支新軍神威營,共有一萬八千多人。兩下合兵,總兵力有近十三萬。而這時尼堪、韓岱的五萬大軍,還有阿濟格的七萬大軍,以及從京師趕來的兩萬人馬,都在路上。 這時清軍在中原一線的其他兵力還有駐守徐州、歸德府一線的勒克德渾部約十二萬人馬;駐守河間府、真定府一線的博洛部約七萬人馬,駐守汝州、許昌一線的耿仲明部近八萬人馬,其中有五萬是吳三桂部的川軍,因此也可以算作是耿仲明和吳三桂的聯軍。另外日本和朝鮮方面也派人回復清廷,允諾立刻出兵。 得知多爾袞到了開封,洪承疇也趕忙出城迎接,但見了多爾袞之後,洪承疇也不禁大吃一驚,原來幾個月不見,多爾袞的樣子已經大變了,額頭起了幾道皺紋,眼眶已經明顯深陷了,形容十分焦悴,而且頷下的一部虯髯也顯得枯燥乾澀,而且其中還有不少白鬚。但在兩腮處卻是一片艷紅。一看就知道是心火郁紅,肝火旺盛的樣子。只有一雙眼睛到是炯炯有神,還算是顯得十分精神。 這時多爾袞實際才只有三十八歲,正當壯年的時候,雖然平素貪酒好色,內寵頗多,但也是養尊處優,而且又位高權重,什麼時候都是一付意氣風發的樣子,就是當年遼東被中華軍偷襲之後,多爾袞被氣得口吐鮮血,後來又被迫以退為進,辭去攝政王的職位,躲避風頭,但也沒有憔悴到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洪承疇想想也能夠理觸,就從去年年底開始,一直到現在,這才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清廷竟然連續發生諸多的事情,先是北京暴亂,接著北方各地紛紛舉義反正,而且前不久又連失濟南、南陽兩地,拆兵十餘萬。可以說局面每況愈下,內憂外患,國勢一洩千里。多爾袞做為大清的實際的最高統治者,不僅窮要於應付當前的局面,而且還有朝野上下對他的指責和非難,心裡的憔慮、著急也是可想而知的,因此自然也勞心費力,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餘歲。 對於多爾袞,洪承疇可是相當的感激的。 洪承疇降清,是在崇楨十五年(1642年),當時清廷還是皇太極當位,儘管為了招降洪承疇,皇太極也確實是下了一番血本,甚致不惜讓莊妃以色相誘,但皇太極最主要的目地,只是把洪承疇當作一個符號,因為連洪承疇都可以降清,那麼明朝還有誰靠得住呢?而在洪承疇降清之後的兩年時間裡,其實一直都被皇太極閒置起來,並沒有受到重用。當然這也和當時皇太極還不準備大舉入關,攻佔北京有關。 但洪承疇真正受到清廷重用,委以大任的時候,確實是在多爾袞當政以後。因此洪承疇對多爾袞的感激之情,對其對自己的知遇之恩,確實一直不忘。在兩次南征期間,洪承疇確實是相當賣力,可以說是竭盡自己的所能,為清廷,也是為多爾袞效力。後來南征失利,洪承疇也主動為多爾袞承擔戰敗的過失,雖然被降級罷職,但依然還在為清廷謀劃,建議清廷按中華軍的模式,訓練新軍,也可以算是盡心竭力,鞠躬盡瘁了。 商毅公佈了清廷的原明官員反正投降的條件之後,洪承疇也確實曾有些動心,但想了一想之後,還是打消了這一念頭,因為當時清廷還未顯出明顯的頹勢,在表面上看還能與南京相對持;而且洪承疇也自覺和其他的原明官員不同,其他人都是在明朝己滅,清廷入關,改朝換代己成定局的情況下才降清,而自己卻是在大明尚存,被俘之後未能為國盡忠而降的清,洪承疇也不好意思再當第二次叛臣,另外洪承疇也估計,自己數次與中華軍為敵,就是投降過去,也不見得能有好結果;最後還有一點就是多爾袞對他的知遇之恩。 但這幾個月來的形勢所逼,也讓洪承疇確實覺得有些始料未及,不過也沒動搖洪承疇的決定,反正自己也是五十開外的人了,也把什麼都看開了。那麼就算自己不能為大明盡終,也就為大清盡終吧。因此見多爾袞的這付樣子,洪承疇也只覺心裡一酸,施禮之後,不禁有些聲音哽咽,道:「攝政王,國事雖緊,但你也要保重身子啊!」 多爾袞擺了擺手,道:「老洪,你這是怎麼了,放心吧,我還死不了的。」 洪承疇聽他提到了死字,心裡更覺得淒涼,道:「攝政王,快進城吧,下官在城裡早己準備好了酒宴,為您接風洗塵。」 進城之後,在帥府落座,洪承疇擺下酒宴,並且親自做陪,並且又讓早就準備好的幾名開封城裡最當紅的歌妓,在席間吹拉彈唱,起舞祝興。 不過這時的多爾袞顯然對女色沒有興致,只顧著埋頭歡酒,對這幾名色藝俱佳的歌妓跟本就沒用正眼看過,而洪承疇見了,也只能勸多爾袞少飲幾杯,注意保重身體。 等喝了幾杯酒之後,多爾袞才道:「老洪,現在的局勢,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就儘管說吧,別在別彆扭扭的了。」 洪承疇沉默了片刻,才道:「回稟攝政王,這段時間以來,臣見大清國勢艱難,也確實心憂如苂,經過冥思苦想,確實想出上中下三策,可以供攝政王參考。但如果有不道之處,還請攝政王恕罪。」 多爾袞點了點頭,道:「說吧,說什麼都沒有關係。」 洪承疇首先揮了揮手,讓歌妓們都退下,然後才道:「立刻退出北京,返回關外,以山海關為界,然後休養生息,等待時機,再圖入關京師,謀取天下,此為上策。」 多爾袞也不禁嚇了一跳,沒想洪承疇提出的上策居然是這一條,其實多爾袞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在實在無法在北京立足的時候,退回關外去駐守,但那是在確實不能在北京立足的情況下的選擇,而現在多爾袞認為還不到時候,因此道:「現在就退走,是不是太早了一點。我們現在還有實力與中華軍一戰。」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攝政王,正是因為我們還有與中華軍一戰之力,才應該及時抽身退出關外,才有足夠的資本拒守關外,與商毅相抗衡,保住遼東之地和大清的宗室,以圖卷士重來,一但這一戰再敗了,就算我們再退出關外,只怕也難以抵抗中華軍的進攻。因此臣才以為此乃上策。」 頓了一頓,洪承疇又道:「一但我們退出關外,商毅必然會佔領北京,登基稱王,那麼商毅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或者是四川的吳三桂,這一番爭鬥,多則五年,少則三載,我大清不僅能夠得出一些喘息之機,而且可以侍機而動,或出關攻擊商毅,令其腹背受敵,或嚴守山海關,以拒中華軍,或可藉機與商毅議和,只要實力尚在,那麼可攻可守,可進可退。皆由我大清掌握。」 多爾袞沉默了半響,才道:「那麼中策呢?」 洪承疇也只好苦笑了一聲,雖然多爾袞為人精明,而且也不乏權謀之術,但目光確實太過狹窄,只能看見眼前的這一小塊天地,而不能發現更廣闊的區域,清廷的局勢弄成這個樣子,固然是因為商毅太厲害了,但多爾袞幾次施政不當,只注意維護滿州貴族的眼前部落利益,而忽略了大清做為一個實質國家的長遠利益,也不無關係,因此也只好道:「中策就是放棄河南,退守河間、保定、太原一線,收縮戰線,再與中華軍一戰,若勝,則可拱衛京師,保住河北、山西之地,若敗,則可借京師城防,擋住中華軍,使其他軍隊從容北撤關外,如此還能夠保存一部份力量。」 多爾袞想了想,這一計顯然也不可行,因為這一下子等於是把整個河南省、陝西省、以及山西省大部和北直隸的一倍份全都放棄了。雖然說可以收縮戰線,但清廷實際擁有的關內地盤只剩下山西小部、北京的大部份地區,跟本就不能箅是一個國家了,而北京幾乎就成為第一前線,差不多就成了當年北宋與遼國對持的局面。這果的結果,還不如把清廷出關外,只留下一員大將駐守北京。 因此多爾袞又搖了搖頭,道:「老洪,那麼下策又是如何呢?」 第069章 中原三策(下) 洪承疇暗暗歎了一口氣,知道這個方案也被多爾袞給否決掉了,因此又道:「棄守徐州,退守歸德、以大名、開封、洛陽地區為核心,與中華軍在中原決一死戰,此仍下策,勝則可保中原不失,天下呈南北分治;若敗……」洪承疇頓了一頓,沒有再說下去了。 多爾袞當然知道洪承疇的意思,如果中原一戰敗了,大清自然也就面臨著亡國之危,當然這話洪承疇沒法說出口來,但這個方案確實是正合多爾袞的心意,因為現在清軍在中原一帶集結的兵力超過了五十萬,其中新軍的兵力也超過了六萬,而且四川的吳三桂也派兵參與,日本和朝鮮也都承諾出兵。因此多爾袞認為,以現在清軍的實力完全有能力在中原戰場上和中華軍一戰。而且多爾袞的戰略思想依然停留在傳統的範圍內,主張的是不放棄一城一地,寸土必爭。 另外多爾袞也未必不知道,中原一戰,清廷雖然有一戰之力,但獲勝的機率,絕對不會高過中華軍,而退回關外,或者放棄中原,至少也能夠多維持一段時間,但多爾袞還是放棄洪承疇的上中兩策,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現在清廷入關己有六年多的時間了,這時已經儼然以天下之主而自居,而且關外的滿人基本都搬到了北京及周邊地區居住,經過了這幾年的圈地、投充之後,幾乎所有的八旗貴族都在北京及周邊地區建立了一份自己的產業,而且比自己在關外的產業擴大了數倍,數十倍,有不少人甚致把關外的產業都賣了,全部用來在北京及周邊地區置地購業,因此就這麼灰溜溜的退回關外去,那麼這幾年辛苦經營的產業將會全部付之東流,因此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八旗貴族都不會甘心退回關外去的。 當然以目前多爾袞的權勢地位,可以強行下令,讓清廷退回到關外去,或者是放棄中原之地,但這麼一來,多爾袞必然會失去絕大多數的八旗貴族支持,將會在朝中徹底失去立足之地。 現在的清廷,在本質上依然還是部落政治,盡多爾袞權傾朝野,但也必須得到大部份八旗貴族的支持和擁立,才能保持住自己的權勢。雖然經過了兩次南征的失利之後,由其是發生了北京暴亂、北方頻頻舉旗反正的事情之後,多爾袞在清廷的聲望已經下降了許多,有不少以前支持多爾袞的八旗貴族都對他十分質疑和不滿,只是一來多爾袞在維護八旗利益這方面,還是做得非常好;二來能夠危脅到多爾袞的人,都早被他整下去了,現在的清廷暫時還沒有人能挑戰多爾袞的地位;三來目前的局勢危急,也只有多爾袞才能免強撐得住場面,因此八旗貴族才不得不依然聽命於多爾袞,那怕是多爾袞曾經告病辭職,但最後還是不得不把他請出來,讓他頂在前面去為大清遮風擋雨。 因此多爾袞也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退路,一但失勢,自已決不會有善終,畢竟這些年來,自己得罪的人也不少,還有一些投機份子,他們恐怕都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因此這一次多爾袞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在中原和中華軍決一死戰。 在決定出戰之前,多爾袞也做好了一個思想準備,如果這一次僥倖獲勝,不僅可以保住大清,同時也還能夠保住自己的地位,如果敗了,那麼就索性戰死在戰場上,也算是為大清盡了忠,總也好過回到朝中,被逼迫而死。至於自己死後大清怎麼辦,那就管不了了。 當然他的這一番心思洪承疇很難體會得到,而多爾袞也沒辦法向洪承疇說明白,也只好就這麼含含糊糊,否定了上策和中策,直接選定了下策。 不過既使是選擇下策,也需要首先放棄徐州。這一點多爾袞到是能夠接受,徐州雖然是戰略要地,但現在卻是孤懸於外,被中華軍三面包圍,因此就算是要在中原地區與中華軍決戰,想要強守徐州,顯然是現實的,相反放棄徐州,退守到歸德、大名府一線,還可以收縮戰線,使各軍之間的空隙更小,也有利於發揮清軍兵力眾多的優勢,尋找適當的戰機,與中華軍決戰。 另外徐州畢竟只是一個城池,當然遠不能和中原,甚致是京師相比,就算是棄守,也不會引起多大的反應,因此多爾袞也決定,就把棄守徐州,作為中原大戰的開始。 大的戰略方案雖然決定下來,但也不是說馬上就放棄徐州,一來是因為現在雙方並沒有進入交戰狀態,而是各自都在進行著戰前的準備,同時清軍還有幾路人馬都沒有趕到戰場,因此還需要在徐州堅守一段時間。 另外徐州畢竟也是軍事重鎮,如果冒然不戰棄守,也容易挫動全軍的士氣,而且其他眾將說不定也會生出避戰之心,能放棄徐州,當然也就能夠放棄其他地方,萬一造成了連鎖反應,各路人馬都不戰而退,全局潰敗,那可就不好了。 因此多爾袞也不敢輕易的做出這個決定來。而是招集隨軍的鄭親王濟爾哈朗、承澤親王碩塞、多羅郡王瓦克達、葉臣、伊拜圖、羅託、阿濟格尼堪等人一齊商議,放棄徐州的計劃。 果然,當多爾袞剛一提出放棄時,立刻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畢竟打都沒打,就放棄了徐州,也太說不過去了。 承澤親王碩塞就堅決主張寸土不能放棄,一定要堅守往徐州,與中華軍力拼到底,致於徐州三面被圍的事實,碩塞到也並沒有否認,但他的主張卻是就應該向徐州增派兵力,以徐州為核心,向中華軍發動進攻,解除徐州三面被圍的危機。 當然碩塞的主張從兵法上來說,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而且也更為積極主動,另一方面徐州雖然被中華軍三面包圍,但並非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東面還有邳州、宿遷、南面有宿州、蕭縣、北面還有沛縣、灃縣,實際上還有相當大的一塊地區。而且自從南征失利之後,清廷就一直加強徐州的防禦,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因此如果加強徐州的兵力,也並不是不能守住徐州。不過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把清軍的戰線向前推進,在徐州地區就和中華軍決一死戰。 當然在徐州與中華軍決戰,一來是戰線拉得太長,而且又是三面受敵,顯然是對清軍更為不利,但如果是在幾年以前,對明軍作戰,清軍或許還能依靠自己強悍的戰鬥力取勝,但面對的是中華軍,除了碩塞以外,無論是多爾袞,還是其他人,也都不認為清軍與中華軍在徐州決戰,會取得勝利。 鄭親王濟爾哈朗則認為,徐州是戰略要地,雖然現在的局勢是不得不棄,但如果就這麼放棄了,確實容易挫傷軍心士氣,至少也應該在徐州抵抗一下,堅守幾天,然後再撤退,這樣就說得過去了。而且清廷在徐州經營了二年,城防十分堅固,而且勒克德渾部還有一支新軍神勇營,因此完全可以在徐州堅守幾天,能守則守,不能守再撤,如果能夠利用徐州的防守,給中華軍造成一定的殺傷,那就更好了。清廷可以再出動幾路人馬,解救徐州,和徐州的守軍裡外夾擊,說不定還可以取得一次大捷。 濟爾哈朗的這個意見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在徐州守幾天再撤,總要比不戰而退要好,致於取得的戰果,對中華軍造成的殺傷,則是可大可小,由清廷怎麼說了。 多爾袞也傾向於這個方案,不過洪承疇卻有些擔心,濟爾哈朗的這一個方案,理論上說是不錯,但實際運用起來,可就不是那麼一會事了,洪承疇和中華軍交手多次,這二年來他也一直都在研究中華軍的戰術,深知中華軍如果中華軍向徐州發動進攻,絕對會是全方出擊,徐州的守軍再想要撤退,可就不容易了。而濟爾哈朗認為派兵救援徐州,內外夾擊,卻不知中華軍更善於圍城打援,這樣的作戰模式對誰更有利,還很難說。 這時多羅郡王瓦克達發言認為,徐州是勒克德渾的防區,因此對徐州是守是棄,最好還是先徵求一下勒克德渾的意見。 其他人的意見都是從自己的立場出發,無論是守是棄,誰也沒想過徐州方面的意見怎麼樣,畢競不是自己在徐州駐守。而瓦克達和勒克德渾是堂兄弟,都是代善的孫子,因此不能不替自己的堂兄弟著想。 他的發言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勒克德渾做為徐州第一線的指揮者,對徐州的情況更為瞭解,才是最有發言權的。是堅守徐州,還是放棄徐州,是立刻就放棄徐州,還堅守一段時間再撤離,勒克德渾的意見也不容忽視。而且現在戰鬥還沒有開始,還有時間來佈置,於是多爾袞也立刻下令,招勒克德渾到開封,商議徐州的事務。 第070章 撤離徐州(上) 勒克德渾部是清廷設在南北邊境最強的一支兵力,共計有十二萬三千餘人,主要的將領有貝勒尚善、滿軍阿山、泰什哈、都爾德、伊爾都齊、費揚古;漢軍劉武元、張國柱、札蘇藍、吳朝佐等人。並且還有一支新軍神勇營,統領是勒克德渾的堂兄弟,也是代善的孫子巴爾楚渾。 在神勇營建立的時候,定額是一萬五千人,不過在駐守徐州之後,勒克德渾和巴爾楚渾將神勇營擴充到一萬八千人。配有火槍一萬三千多支,各種火炮超過三百餘門。其實在這個時侯,清廷也要軍閥化的區勢,阿巴泰在山東、勒克德渾在徐州一帶,都有相當大的自主權利,更不用說吳三桂,已經被清廷默許,割據四川稱王。 勒克德渾防區主要是淮河以北,包括徐州府、歸德府、汝寧府地區。主要的前沿陣地還是在徐州和汝寧地區,歸德府只能算第二線。但由於這時山東全境失守,歸德府的北部與袞州西南接壤,因此也給勒克德渾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不得不抽調一部份兵力,加強兗州府的駐守。這一來三面設守,兵力就顯得有捉襟肘見了。 現在勒克德渾仍然坐鎮歸德府,防備北方袞州府的中華軍,共有四萬人馬,包括神勇營的一萬兵力;正白旗固山阿山率兩萬人馬,駐守汝寧府;貝勒尚善率領六萬人馬,駐守徐州地區,包括神勇營的八千兵力,但徐州所含的範圍頗廣,包括沛縣、邳州、宿州、蒙城等地。 而在這個時侯,中華軍也開始向徐州地區調遣兵力,淮南軍區第十一軍駐守在汝寧府的光州,第一軍、第十五軍都已經渡過淮河,分別進駐懷遠和五河兩個縣城,對徐州形成鉗制之勢,而第十七軍也已經進駐鳳陽府,隨時都可以渡過淮河。並且將前沿司令部也設在了鳳陽。而且勒克德渾還不知道,南京軍區的第七軍和第十七軍也己從南京出發,進入淮南地區,這時己到達了廬州。 在徐州的北面,中華軍山東軍區第五軍駐守在兗州,同時濟南周少桓也命第九軍也進入魯南地區。對徐州形成南北夾擊。 實際在這個時候,中華軍在河南、山東、江蘇三省交界的一帶地區,已經投入八個軍的兵力,總計人數已經超過了二十萬。中原戰役已經開始打開了帷幕,而第一個戰場,就是在徐州。 在商毅去山東巡視以前,對目前的局面,以及下一步的戰事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構想,目前來看,和清廷決戰的時機已經成熟,而且山東全境收復之後,徐州地區已經陷入中華軍的三面包圍,因此首先攻擊徐州,殲滅勒克德渾部,使山東和南京地區的聯繫更為緊密,然後再進而攻領整個河南地區,與清軍主力進行決戰。 之所以先沒有動手,是因為商毅擔心在中華軍攻佔徐州之後,清廷會因為中原戰場的局勢不利,而徹底放棄中原地區,退回河北,全力以北京為核心,進行防守。這樣一來,雙方主力決戰的地點將推進到河北、山西一線,中華軍的戰線將拉長,而且在地利上也不佔優勢,顯然是對中華軍不利。就算最終能夠取勝,所遭受的損失,消耗的人力物力,都將會大大超過雙方在中原進行決戰。 不過現在清軍確實已經將大倍份的兵力都調集到中原地區,看樣子也是準備在中原與中華軍決戰,這當然是正合商毅的心意,因此商毅在離開濟南的時候,就以飛鴿傳書到南京,下令以淮南軍區為主力,南京軍區出兵支持,而山東軍區也調遣軍隊南下,配合淮南軍區,首先發動徐州戰役,殲滅德克勒渾部清軍。而湖廣軍區則付責牽制清軍在開封、汝州一帶的兵力。 當然中華軍在河南、山東、江蘇三省交界的一帶地區,投入二十萬的兵力,也不僅僅只是為了攻佔徐州地區,一方面還要防備清軍會出動人馬,趕到救援徐州,好進行圍城打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在攻佔徐州之後,繼續向西擴展,與湖廣軍區一起,進取中原地區,與清軍主力進行會戰。 徐州戰役是在商毅尚未回到南京的時侯,就已經開始了。 八月初三,勒克德渾到達開封面見多爾袞,才知道多爾袞已經有放棄徐州的計劃,勒克德渾對此極力支持,並且在多爾袞招集的軍事會議上,向眾人力陳徐州不可守,應當立刻放棄的原因:雖然徐州是戰略要地,但同時也是四戰之地,守攻難守,而且現在又是三面受敵,想要守住徐州以及周邊地區,致少需要十萬以上的兵力才行,而且就是這樣,也會給中華軍造成逐個擊破的機會;而且如果放棄徐州的外圍防線,收縮兵力全力退守徐州,則只會讓中華軍徹底包圍徐州,或全力殲滅徐州守軍,或圍城打援,因此最好的辦法是立刻放棄徐州,退守歸德府,這樣一來形成以歸德、陳州、汝寧三點為核心,以開封為後應,由東北至西南走向,呈一條斜線的防線,無論中華軍進攻那一點,其他地方都可以立刻增援,可以力保河南東南部不失。並且還能牽制住中華軍的淮南、山東兩個軍區,而這時多爾袞再從開封出兵,吳三桂從四川出擊,反攻南陽,完全有取勝的機會。 聽了勒克德渾的講說之後,瓦達克首先表示,支持勒克德渾的建議,立刻放棄徐州,退守歸德府。代善雖然死了,但他的子孫一繫在清廷還是有十分龐大的勢力,因此他們叔侄都建議放棄徐州,退守歸德,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在說什麼。而多爾袞和洪承疇本來就有放棄徐州的打算,於是也立刻順水推舟,同意勒克德渾的計劃,並且授權勒克德渾,安排從徐州撤軍。 勒克德渾領令之後,也不顧自己還沒有返回歸德,就立刻命人向駐守徐州的尚善下令,讓他馬上開始準備,撤離徐州。 撤退並不是打個包袱在身上一背,撥腿就可以開走,清廷在徐州經營了兩年,一直把徐州當作阻擋中華軍北進的要塞考慮,不僅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而且也屯集了大量的軍用物資、軍器、彈藥,現在要撤離徐州,這些物資能帶走的當然要帶走,不能帶走的盡可能銷毀,不能留給中華軍。但這些工作,都需要時間來完成。 另外這時中華軍山東、淮南的各路人馬已經逼近了徐州,如果清軍仍在徐州堅守還好,一但撤退,中華軍一定會隨後追擊,而在撤退的時候,軍心難免有所慌亂,因此很容易就造成潰敗。而且徐州的外圍還有不少戰略要地,不可能一下子都退光,先撤那一部份,後撤那一部份,而且先撤的軍隊要保密,不能亂說,對後撤的那一部份軍隊還要守密,不能讓他們提前知道,所以想將徐州的清軍平安撤出,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勒克德渾估計,完成這次撤軍,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準備工作需要五至七天,而從徐州撤出,一直到進入歸德府境內,大約需要三四天時間,同時還要考慮中華軍的牽制和追擊,而自己還要防備北方的山東中華軍,汝寧府也要防備中華軍的淮南軍區,兵力不足,因此勒克德渾又向多爾袞請求,派遣一部份兵力,進駐陳州,毫州一線,準備接應徐州撤退的人馬。 多爾袞也知道,從徐州撤軍,是這次中原之戰中十分關建的一步,因此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駐守汝州的耿仲明,讓他立刻率領本部人馬,進駐陳州,配合勒克德渾,接應徐州撤退的人馬。 而徐州的撤退一但順利完成之後,耿仲明部也留在陳州,受勒克德渾節制,保衛中原的東南戰線,而耿仲明離開之後,留下的汝州,暫時由多爾袞派兵駐守。因為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阿濟格和北京的人馬就都可以到達開封,多爾袞打算讓阿濟格部駐守汝州,而尼堪和韓岱部的人馬也將在十五天以內到達中原戰場,這樣清廷也就有足夠的兵力,而那時徐州的撤軍也已經完成,清軍就能佈置好戰線,與中華軍在中原地區進行決戰。 雖然耿仲明並不想離開汝州,因為這樣一來,就離四川太遠了,不利於和吳三桂取得聯絡,而且也等於是被逼上第一線,不得不和中華軍進行最後的決戰,但現在多爾袞親自在開封坐鎮,他也不敢輕易違令,因此也只能硬著頭皮,率軍從汝州出發,前往陳州駐紮。 勒克德渾見自己的目地已經達到,也向多爾袞告辭,返回歸德府去了。 而多爾袞這時也鬆了一口氣,只要再等十天左右的時間,清軍就能夠完成一切的準備工作,因此中原之戰勝負的關建,就在這十天的時間,就在徐州的撤退能不能順利完成。 第071章 撤離徐州(下) 徐州到歸德之間相距約有六百里,有一條官道直通,中途還有一個碭山縣,官道基本都是沿著黃河的南岸行走,因此也不用擔心北面遭到中華軍的襲擊,相對來說,也比較安全。 駐守徐州的尚善收到了勒克德渾的命令之後,立刻開始著手準備從徐州撤離。但這時中華軍已從南北兩面向徐州發動進攻,南面是淮南軍區的第一軍、第十五軍,向徐州南部的宿州發動進攻,而在北面,山東軍區第五軍,第九軍,也開始進攻徐州北部的沛縣和東部的邳州。而駐守海州的鄭成功部也出動兩萬人馬,進攻宿遷。 尚善當然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撤軍,是十分危險的事情,稍有不甚,就容易造成全線潰敗,而且沛縣、邳州、宿遷都在黃河以北的地方,尚善還稍稍有些放心,因為就算中華軍能夠奪取這兩個地方,但要渡過黃河,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尚善也立刻下令,命沛縣、邳州、宿遷等地的守軍立刻放棄城池,向黃河南岸撤退,邳州、宿遷的人馬退到徐州與大軍匯合,而沛縣的人馬退到碭山附近渡過黃河,在碭山縣駐守,準備接應撤退的清軍。並且將黃河沿岸的船隻全部都收集起來,一部份集中到徐州,準備運送物資,其餘全部銷毀,給山東軍區的中華軍渡河,造成困難。也為清軍撤退,嬴得時間。 但徐州南邊的宿州,可就不能輕易放棄了。宿州位於徐州的正南方,汴河北岸,離徐州的距離不到三百里,而且正好是從徐州到鳳陽的中心位置。 自古以來宿州就是徐州南面的門戶,自古以來,這裡便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史稱宿州扼汴水咽喉,當南北要衝為百戰之道。在秦末中國第一次農民大起義在這裡揭竿而起。楚漢相爭,垓下決戰,霸王別姬的曠古悲劇也是在這裡絕唱。而在宋金對持的時候,這裡是名將韓世忠的防區。可以說歷來在徐州地區發生的戰鬥,都會與宿州有關,因此宿州又有「小徐州」之稱。 正因為宿州地理位置對徐州致關重要,在這個時候,宿州一定要堅守住,能多拖一天,就能使徐州的撤退成功的機率更大一天。因此尚善不僅沒用告訴宿州守將泰什哈,正準備撤離徐州,相反還告訴宿州的守將泰什哈,在宿州堅守三天,援軍就會趕到。但發令之後,尚善在徐州加強徵調車輛、船隻、牲畜等等,為撤離徐州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進攻宿州的淮南軍區第一軍、第十五軍,這也是淮南軍區自從成立起來,首次出戰。 中華軍內部從總體來看,還是相當團結的,但在各軍區之間,也存在著互相較勁和竟爭關係,由其是湖廣、淮南、山東這三個軍區之間,因為各自的實力都相差無幾,又都與清廷的邊境接壤,因此在各自的潛意識裡,都希望能夠在戰績上壓倒另外兩個軍區一頭。山東、湖廣軍區先前在山東、南陽的戰役中,都取得非常出色的戰績,對淮南軍區來說,也是一個相當的刺滶。而現在淮南軍區也終於得到了出戰的機會,全軍區上下也都攢足了一口氣,一定要打幾個漂亮的勝仗。 在八月五日,兩軍分別從懷遠和五河兩縣出發,向宿州發動進攻。第一軍在八月六日,首先攻佔了蒙城,在八月八日到達宿州西南,而十五軍先後攻佔了靈壁和虹縣,於八月九日,也到達了宿州。在八月十日,對宿州發動了全面的進攻。 由於宿州在徐州地區的重要地位,因此在徐州外圍的各地中,宿州的兵力最強,守軍達到一萬五千人,其中而且還有一千神勇營的士兵。除了神勇營之外,另外還有一千名其他火銃兵。並還有火炮四十餘門。而且城防設施也非常好,城牆高大堅厚,護河寬達七丈有餘,深可沒頂。而且在城內也修築了不少據點工事。 得了尚善的許諾之後,守將泰什哈也下令在城中死守,一定要堅守過三天,援軍也就會趕到了。只不過令泰什哈沒有想到的是,宿州連一天都沒有堅守住。 宿州的南面就是汴河,因此中華軍是分別從東西兩方向宿州發起進攻,第一軍付責進攻宿州的東門,隨著軍長蘇建林的一聲令下,四十門重型火炮立刻對宿州的城牆發動了猛烈的轟擊,儘管清軍冒著中華軍的炮火,在城牆上也架起了火炮,竭力的還擊,但雙方的火力實在是相差太多,而且射程也不在同一個層次上,很快清軍的火力就被中華軍壓制住了。 隨後中華軍在炮火的掩護下,向宿州發動了地面進攻。首先出動的是二十七營,推出了十輛架橋車,付責在護城河上架橋。三十二營付責掩護。但隨著中華軍的士兵靠近護城河邊時,躲在城上垛口處的清軍的火銃兵立刻對中華軍展開了兇猛的射擊。同時還從城牆上扔下不少靂天雷一類的炸彈,企圖炸毀正在鋪設的架橋車。 而中華軍的士兵一邊架橋,一邊還擊,經過了半個小時的激戰之後,終於在護城河上架起了七座橋。 緊接著中華軍派出了爆破隊,對宿州的城牆進行爆破,但宿州的城牆確實十分堅厚,中華軍連續實施了兩次爆破,雖然將城牆上炸出幾個大坑,而且裂如蛛紋,但仍然沒有炸開宿州的城牆。而在第三次,另一隊爆破隊對宿州的東門實施爆破,結果這一次的爆破十分成功,將宿州的東門徹底炸開。突擊隊也立刻跟進,從城門穿過,向城內發動進攻。 但清軍對此也早有準備,在城門的後面已經用砂袋堆好了防線,中華軍炸開城門之後,清軍的火銃兵、弓箭手等等立刻都退到防線後面,火槍弓箭,一起發射,拚力的阻擊著中華軍的進攻。 而且城門洞也過於狹窄,一次只能夠通也六七名士兵,中華軍的優勢兵力也無法充份展開,因此也被清軍死死的堵在城門洞裡,無法向城裡推進,同時城牆上的清軍也對城下的中華軍發動攻擊,幫助城內的清軍,牢牢的守住了城門洞。 儘管中華軍的士兵們都非常英勇頑強,不畏生死,向清軍一連發動四五次進改,但這時戰場的條件確實對中華軍太不利於,結果每一次進攻都被清軍給打退了回來,相反在城門口內外,戰死了近二百名中華軍的士兵。戰鬥也膠作起來。 就在這時,中華軍的士兵崔福明推著一輛點燃了引線的爆破車衝進了城門洞裡,儘管清兵也拚命開槍射擊,有幾發彈丸擊穿了爆破車的擋板,擊中了崔福明的身體,但崔福明仍然咬牙堅持著將爆破車推到了清軍的防線前。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崔福明和十餘名清兵也都被炸得粉身碎骨,同歸於盡,但清軍在城門口的防線終於被炸開。 中華軍的突擊隊立刻從崔福明用生命換來突破口殺過了城門洞,衝入宿州城裡。這時戰鬥也轉入為巷戰,雙方的士兵短刃相接,在城裡展開了激烈的爭奪。但突破了城門之後,中華軍的後援部隊也可以源源不斷的從城外殺入城中,清軍漸漸堅持不住,只能且戰且退,戰鬥也在不斷向宿州城裡深入進列。 而就在這時,進攻西門的十五軍也突破了清軍的防守,殺入宿州城裡,兩路中華軍成功的在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會師,清軍的抵抗力也基本消失。 守將泰什哈見狀,也知道大勢己去,宿州已經守不住了,因此也只好帶著剩餘的人馬,從北城逃出宿州,趕奔得徐州而去。中華軍隨後又追擊了一陣,追出了二十餘里,一直追到達雎水邊的符離橋前。 但符離橋雖然是一座石橋,但寬度有限,而清軍爭先恐後的過橋逃命,也有不少清兵都被擠進睢水河中淹死,隨後中華軍也追到了符離橋邊,被堵在橋南的清兵也只能紛紛投降。中華軍佔領了符離橋。 宿州一戰,是中華軍與清軍在中原決戰的第一戰,以中華軍的全勝結束。中華軍不僅攻佔了宿州城,殲滅清兵五千餘人,俘虜六千餘,逃到徐州的清兵不足三千人。而中華軍的損失為陣亡八百七十二人,傷六百五十五人。不過宿州的守將泰什哈到是搶先一步,過了符離橋,總算逃回到了徐州。 徐州的尚善得知宿州失守之後,也不僅大吃一驚,沒想到宿州連一天都沒有守住,同時在徐州的北面,沛縣、邳州、宿遷等地也都被中華軍攻佔,清軍也撤回到了黃河南岸,而中華軍正在尋船渡河。因此儘管現在徐州城裡的撤退工作並沒有完全準備好,物資並沒有都裝完,但尚善也決定,不能在拖延了,連夜就放棄徐州,向歸德府撤退。 第072章 水路攔截 當然這幾天的時間,尚善也沒有浪廢,他在徐州城以及周邊地區,徵集到了大小車輛二千五百餘輛,各種牲口七百餘頭,另然還有三百多條各種船隻。 其實單純是運送徐州城裡的軍用物資,到是綽綽有餘,但勒克德渾和尚善在徐州駐守,也快有兩年了,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清兵往往都是走到那裡就吃到那裡,因此大部份的士兵都會積攢一定的個人財物,既然是從徐州撤退,自然也都要帶走。因此至少有一半的車輛,都是裝載的士兵的私人財物。 而且在這方面,主將尚善就身體力行,他自己的財物就裝了二十車,另外雖然勒克德渾人不在徐州,但他在徐州也有一份不小的產業,尚善當然不會忘了,勒克德渾的財產也裝了十二車,主將是如此,下面的兵將自然也就不會客氣了。這時徐州城裡的軍隊人數大約為四萬二千餘人,因此士兵的私人財物,當然不會少。另外還有少部份士受、將領在徐州有家屬,這自然也要皺著一起撤離了。 於是就在八月十一日夜晚,尚善下令,所有人馬開拔,分水旱兩路,從徐州撤離。對於這次撤退,尚善也做了精心的安排,除了北邊是黃河之外,在其餘三面,都派遣了重兵防禦,由從宿州退回來的泰什哈領三千人馬為前部,都爾德領一萬人馬斷後。孫思克、士朝璘兩人各領五千人馬,保護大隊的側翼,並且在中途還設下了兩個接應點。而各路人馬將在碭山一帶聚集匯合。因為勒克德渾答應過尚善,將會在碭山縣派駐兵力,接應尚善。因此只要過了碭山縣,這次撤離也就算基本完成了。 雖然是連夜撤離,但幾萬人馬,幾千輛車的動靜當然不會小,因此清軍一動,差不多也把整個徐州城都給驚動了。但等清軍出了徐州城之後才發現,在官道上已經有不少行人,推車挑擔,沿著官道向前走著。 儘管尚善一直盡力封鎖從徐州撤離的消息,但在徐州城裡徵集牲畜車輛船隻,裝車上船這些事情的動靜太大,跟本就無法掩蓋得住,因此一些頭腦靈活的人也能夠猜得出來,清軍這是準備撤離徐州了,還有少部份消息靈通的人更是早就知道了這個信息。 清廷佔領徐州,己有五年多的時間,也培養出了一批依附於清廷的商人、鄉紳、地方豪強勢力,儘管商毅公佈了投降反正的條件,但清廷對這些消息封鎖得比較嚴密,在民間所知的並不算太多,而且就是知道,這些人也未必敢相信。另外為了不讓百姓倒向中華軍的一方,清廷也同樣在百姓中主要是在鄉紳、地方豪強中大力宣傳,中華軍對於依附過清軍的人,不會輕饒,都將進行嚴懲,也使一些曾經依附於清廷的商人、鄉紳、地方豪強勢力,對中華軍也抱有一定的恐懼心理。 因此在從各方面情況推斷,或是內部的消息得知清軍將要撤離徐州之後,這一批鄉紳、地方豪強們也都開始行動起來,準備和清軍一起撤離。其中有一部份和清軍關係不錯的鄉紳們還上下打點,得到能夠跟隨著清軍的隊伍一起撤離徐州的機會,這樣在沿路上可以得到清軍的保護。 同時在清軍的大軍出發以後,還有一些撤離徐州的人,也都自發的跟在軍隊的後面,或者是在官道左右的田埂裡行走。等天色放明之後,尚善才發現,跟在隊伍左右後面的人員差不多有近萬人。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想逃離徐州,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僕從家丁,都是身不由自,只好跟著主人一起撤離。 尚善見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聽之任之,但不能撤離的人員阻擋住清軍的道路,因此也下令前部的泰什哈,驅散在前面官道上行走的人,把道路清理出來。 就這樣清軍的行進還算是十分暢通,不過清軍的人馬車輛眾多,隊伍也拉成了長長的一條,前後差不多有近十里,因此尚善也不敢大意,命令在側翼保護的孫思克、士朝璘兩人來回巡視。小心戒備。而另一條水路的撤離船隊也在天明從徐州城外的碼頭啟航,逆水而上,揚帆出發。 雖然清軍被迫提前了二天出發,但各項準備也都比較充份,而且又都是沿著官道行走,儘管車輛、輜重眾多,但行走的速度並不算慢,在第一天晚上紮營休息的時候,尚善計算路程,這一天差不多走了一百二十餘里。 徐州到碭山縣的路程大約有三百四十里左右,這一天實際走了三分之一強的路程,尚善也十分高興,這一來又可以把中華軍多甩下一段距離了。但尚善也知道,第一天撤離,正是體力、精力最好的時侯,而且還要加上晚上的趕路時間,才能走出這麼遠的路程來,以後一天能夠走上七八十里,就算很不錯了,因此要到達碭山縣,至少還要三天的時間。隨後的幾天也不能鬆懈,每天至少也要走到七十里的路程。 清軍一連行走了二天,基本都平安無事,眼看著離碭山縣只有八十餘里的路程了,尚善也大為放心,不過就在當天的下午,尚善收到報告,水路的船隊遭遇到中華軍的襲擊。 原來清軍從黃河北岸的沛縣、豐縣撤離之後,中華軍立刻趕上來,佔領了黃河以北的所有縣城。第五軍立刻準備渡過黃河,進行徐州。但這時黃河北岸的船隻大部份都被清軍徵集疋了,中華軍僅僅只找到了十餘艘船,但想要將大軍渡過黃河,至少也需要五六天左右的時間,而這時中華軍也估計到了清軍要從徐州撤離,因此第五軍的喬克裕也十分著急,如果清軍安全撤出了徐州,對中華軍當然不利。 但就在這時,中華軍發現了清軍的撤離船隊,沿黃河向西向駛,喬克裕得知以後,立刻打算在黃河邊截住這支般隊,一方面是攔住清軍的撤離人馬,另一方面也是爭取能奪到一些船隻,好使大軍過河。 雖然中華軍的船隻並不多,但喬克裕下令,將全軍的所有中重型火炮全部都集中到黃河岸邊,以火力封鎖黃河的河的河面。第五軍轄兩個師一個旅,擁有各種火炮五百六十餘門,射程在五百米以上的中重型火炮,約有一百五十餘門,其中也包括二十八門重型青銅火炮,火力差不多可以覆蓋整個河面。 喬克裕將這些火炮分為三組,沿著黃河岸邊佈置,同時又抽調十二艘船,以火槍、手榴彈、霹靂火箭等武器,在水面上攔截清軍的船隊,迫使清軍的船隻靠岸投降。 果然等清軍的船隊一進入火炮的陣地,中華軍立刻開始點炮轟擊,黃河河面上頓時被打得水柱四起,轟鳴不斷。 儘管中華軍的絕大多數火炮並不能夠覆蓋整個河面,但船隻也不可能貼著岸邊行駛,由其是吃水較深大船,必須盡可能的在河心水深的部份行駛,因此致少有一半的船隻,都在中華軍的火炮射程範圍內。而且清軍徵集到的都是江船,對火炮的抗打擊力相當弱,一般的小船,只要挨上兩三炮,就可以將船身震裂滲水,而就算是大船,也抗不過六七炮。同時還有霹靂火箭的打擊,一但被擊中,或被火油濺到,就會立刻燃燒起大火來。 來的是清軍的第一批戰船,一共有一百二十餘艘,在一開始就遭到中華軍的沉重打擊,有十餘艘船被炮彈擊中,開始滲水下沉,而其他的船隻側拚命的搖櫓蕩槳,盡可能的靠南岸靠隴,希望能夠衝過中華軍的炮火。但中華軍一共設置了三個攔截火炮陣地,躲過一個還有一個,而且還有幾艘船因為過於靠近了南岸,結果反而擱淺在岸邊的淺水中,動彈不得。 就算有的船只能夠僥倖躲過火炮的轟擊,也並不等於就得到了安全,因為還有中華軍的十二艘戰船在等待著他們。雖然中華軍找到的船隻都不大,一艘船只能裝下二十人左右,有的只能裝下十餘人,而且都不能裝置火炮,但在每艘船上致少裝配了兩架多管連射槍。只要是有清軍的船隻突破了火炮的封鎖,就立刻會有二三艘船迎上去,在靠近清軍的船隻以後,連射槍立刻輪番開火,對準清軍的船隻就是一陣兇猛掃射,只要是站在船甲板上的清兵,其本都難以倖免,隨後中華軍的戰船會立刻靠隴過去,搭上跳板,進行蹬船作戰,爭取能夠俘虜清軍的船隻。 而清軍的船上基本都是用來裝貨,士兵並不多,大船上也就二十餘人,小船還不足十人,而且在兩船靠隴前,還遭到了中華軍的一陣掃射,多少也會損失一些人手,因此一但中華軍蹬上船隻之後,清軍基本都守不住,結果又被中華軍俘虜了不少船隻。 第073章 阻擊 而被中華軍俘虜的船隻拖到岸邊,將船上裝運的貨物立刻卸下來,在岸邊就地堆放,然後馬上又裝載著中華軍的士兵,由貨船升級成戰船,再度投入到黃河裡的戰鬥中去。還有幾艘就地就改弦易轍,被中華軍的士兵佔領之後,立刻就調轉過頭來,向清軍其他的船隻發動了攻擊。 在一開始的時候,清軍也還有少數船隻衝過炮火的封鎖之後,又躲過戰船的攔截,揚帆逃走。但隨著中華軍俘虜的船隻越來越多,對河面的封鎖也越來越嚴密,到了後來,清軍的船隻再想突破中華軍的攔截,基本就不可能了。 結果在第一天的戰鬥中,清軍一共被擊沉船隻五十七艘,俘虜十六艘,其中有十艘都是大型江船,只有十二艘船僥倖逃脫。其餘的船隻見勢不妙,也停止了進行,立刻調頭向回走。而中華軍僅僅只損失了兩艘船。在將俘虜的凊軍船隻改為戰船之後,中華軍的戰船數量也增加到二十六艘,而且還有相當數量的大船,因此不僅牢牢封鎖住了黃河河面,並且連夜渡過了一個師的兵力到黃河南岸。 而清軍第一批船隊中剩餘的船隻和後面第二隊、第三隊戰船匯合之後,也都不敢再前進,只好暫時在黃河邊停泊下來,派人去給尚善送信,請他派兵來擊退中華軍的攔截軍隊,讓船隊通過。 但現在的尚善那裡還能派兵去支持船隊,只是派出一支人馬,在大隊人馬的北側保護,而且在當天紮營休息的時候,尚善也傳令全軍,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定要趕到碭山縣去。至於說船隊,只能聽天由命了,如果可以用船隊換來大隊人馬的平安撤退,尚善覺得也值得。同時尚善又派人去紿碭山的守軍送信,讓他們明天出兵,來接應自己的人馬。 但就在當天晚上二更天左右,尚善收到前部的泰什哈發回向急報,中華軍佔領了文莊。 尚善聽了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文莊就位於從徐州通向碭山縣的官道傍邊,是一個由十幾個小村落組成的村莊,離碭山縣只有四十餘里的距離,但是自己的大隊人馬必經之路,文莊被中華軍佔領,也就意味著尚善退回歸德府的道路被中華軍徹底切斷了。尚善一直注意著中華軍從自已的背後追上來,但卻沒有想到,中華軍竟直接趕到自已的前面去了,這麼看來,中華軍可不止是想追上自已,而是根本就不打算讓自己回到歸德府去。 想到這裡,尚善的心裡也不禁生出了一陣寒氣,難到這裡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嗎?現在尚善面臨著兩個選擇,一是馬上組織兵力,明天一早就向文莊發動進攻,重新打通回到歸德府的道路,但中華軍的戰鬥力,由其是陣地防禦力,尚善可是十分清楚的,而且又不知道攻佔文莊的中華軍到底有多少,自己能否重新打通回歸的道路,尚善也沒有把握,另一個選擇就是立刻派人趕到歸德府去給勒克德渾送信,然後在這裡就地設防,嚴守待援,這樣做雖然穩妥一些,但問題是勒克德渾的援軍到底什麼時候能趕來,而自己能否堅守到援軍趕到呢? 如果冒然向中華軍發動進攻,最後不僅沒有突破中華軍的防線,反而損兵拆將,又沒能建立好防守陣地,那可就是致命的失誤,但如果佔領文莊的中華軍兵力並多,那麼自己就地防守,不是貽誤戰機了嗎?因此尚善也陷入了兩難的境界中。只好連夜招集眾將商議對策。 大部份人都主張,應該迅速反擊文莊,重新打通回到歸德府的道路,而目雖然中華軍神不知鬼不覺的佔領文莊,但兵力並不會太多,估計應該是一個師或一個旅,因此自己還是有可能擊敗這支中華軍,重新打通到歸德府的道路,同時還可以通知碭山縣的接應人馬,讓他們從碭山縣出擊,前後夾擊中華軍,就算不能成功,也要盡量向歸德府靠隴,多走一里算一里,因為現在清軍的位置,離文莊還有四十多里的距離,等到達了文莊附近之後,可以一邊進攻中華軍,一邊組織人員修建防禦陣地。反正在大隊人馬的附近,還跟著幾千人,都可以拉來當苦工。 尚善聽了之後,也覺得有道理,因此一面連夜派人向碭山縣送信,讓他們明天率軍出擊,一面調集兵力,準備在明天一早,就對中華軍發動進攻。 ———————————— 佔領文莊的中華軍確實只有一個師的兵力,是淮南軍區第一軍第一師。 在取得了宿州的勝利之後,第一軍和第十五軍也立刻準備向徐州發動進攻,但這時也收到情報,尚善準備放棄徐州,退守歸德府。 因為中華軍的戰術向來都是以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為主要目標,而不是奪城佔地,進攻徐州的主要目地,也就是為了截住尚善部的人馬,或者進行圍殲,或者利用尚善部為調,引清軍來救援,好實施圍城打援的戰術,因此絕不會讓尚善部這麼輕易就退回歸德府。 於是兩名軍長蘇建林和南亞虎進行了緊急的商議之後,決定分兵兩路,由蘇建林的第一軍追擊尚善部,並且趕到清軍的前面,將清軍堵住,南亞虎的第十五軍從清軍的背後包抄上去,截斷清軍再退回徐州的道路,將清軍夾在徐州到碭山之間。同時兩人又以飛鴿傳書向鳳陽府報告自己下一步的動向,請求其他的後隊人馬也都盡快渡過淮河,加入戰場中來。 商議決定之後,蘇建林和南亞虎立刻分兵出發,分別從清軍的頭尾進軍。而蘇建林最初將堵截清軍的地方定在碭山縣,因為碭山畢竟是一個縣城,佔了碭山縣之後,不禁可以堵住清軍回到歸德府的道路,同時也能擋住歸德府派來的援軍。 因此蘇建林下令,以第一師為前鋒,並且留下所有的中重型火炮,輕裝上陣,一定要在清軍趕到碭山縣之前,首先攻佔碭山曇。當然蘇建林也考慮到,清軍也可能在碭山縣裡駐守一定的兵力,或者尚善會派出一部份兵力,先進駐碭山縣,以保證通向歸德府的道路暢通。而在這種情況下,因為第一師沒有重型武器,不要對碭山縣發動進攻,而是在碭山縣以東的地方,找一塊地方設置陣地,堵截清軍,一定不能讓清軍進入碭山縣。 第一師領命之後,立刻出發,經過了二天二夜的緊行軍,走出了五百餘里的距離,終於趕到了清軍的前面,以領先一天的時間,到達碭山縣附近,不過這時清軍果然在碭山縣有駐守兵山,因此師長何彪沒有冒然進攻碭山縣,而是在碭山縣以東的地方,尋找可以設置阻擊陣地的地方。最後終於選中了離碭山縣只有四十里的文莊。 因為這時的文莊,正好位於黃河南岸的一個低窪地帶,窪地、水塘、溝渠錯落其間,而為了防備黃河決堤,民房基本都建立在土檯子上,而且在村落的四周,都夯有高出地面一丈多的梯形狀土圍牆,頂上寬達三尺有餘,可以供人行走,當然也是一個設置防禦陣地好地方。而何彪也立刻派人,飛報給蘇建林,讓他盡快趕來增援。 在下午四時左右,中華軍在文莊佈置好了防禦陣地,而就在這時,尚善也收到了船隊遭到中華軍遭擊的消息,因此才派前部泰什哈命人到碭山縣,通告守軍接應。這樣才發現了中華軍設在文莊的陣地。而第一師派出的偵察兵也發現了清軍的前部人馬。雙方也都清楚,明天將會是一場艱苦的戰鬥。同時也都抓緊了最後的時間,進行準備。 文莊是位於官道的北側,因此中華軍的防禦陣地並不是僅僅局限在文莊地區,就在官道上,用砂篡堆起了五條防線,每一條防線之間,相隔約有五十步,而且防線一直沿伸到了官道兩側的田野裡,橫行展開達一百餘步,因為何彪也考慮到,碭山縣的清軍,也有可能從中華軍的背後發動進攻,因此也在這裡佈置了三營的兵力駐守,進行兩面防禦,其中也包括有一個炮兵營,而在官道的南側,中華軍也佔領了三個高地,大體呈品字排列,在每一個高地上都佈置了一個營駐守,保護官道防線的側翼,其餘的兵力全都駐守在文莊。 第二天天剛亮,尚善就親自帶領著清軍的進攻人馬,離營出發,首先趕到文莊。為了盡快打通回到歸德府的道,尚善帶來了二萬五千人馬,其中包括有七千神武營的士兵,各種火炮一百餘門。 在上午九時左右,清軍的人馬到達了文莊,尚善首先簡單的觀察了一下中華軍佈置的防線,然後立刻下令,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第074章 完成包圍 尚善首先是釆用中央突破的戰術,對中華軍設在的官道陣地發動進攻。因為只要是能夠突破中華軍設在官道上的防線,那麼清軍就大有希望平安的退進碭山縣,而只要清軍退進了碭山縣,無論是再向歸德撤退,還是堅守待援,也就都要容易得多了。 不過中華軍設在官道上防線只有一百多步寬,清軍能夠獲得進攻面並不多,因此一次無法投入大量的兵力,而尚善派以三個千人隊為一組,不間斷的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而且不計傷亡損失,等這一組兵力的傷亡超過一半之後,就立刻換上另外一組,繼續進攻,總之一定不能讓進攻停止下來。那怕就是拿人墊,也一定要突破中華軍的防線。同時尚善還親自持刀,在後面督戰,有退縮不前,畏槍避彈者,當場斬首。當然有罰自然也有獎,第一次殺入中華軍陣地的士兵,獎白銀千兩,升三級,而隨後殺入中華軍陣前一百人,均獎白銀一百兩,並且就在陣前支好一張大桌,將白花花的銀子就放在桌子上,當場兌現。 其實這時清軍的士兵也都知道目前的局面,想要平安的退到歸德府,就要先突破眼前的防線,否則就有被中華軍殲滅在這裡的危險。因此也都知道現在一定要奮力作戰,再加上又有白銀刺激,當然也有軍法的恐嚇,於是在尚善下令上後,一個個都奮不顧身,拚命向中華軍的陣地衝鋒而去。 中華軍早已經在陣地裡做好了準備,由兩個連的士兵,在用砂袋堆成的掩體後面站成三排,輪番向清軍開槍射擊,而炮兵營的士兵也架好火炮、以及各種連發槍,都向清軍一起開火。 一時間炮聲轟鳴,槍聲大作,各種彈丸密如暴雨一樣,向清軍射擊過去,戰鬥剛一開始,就進行得十分激烈,在這樣密集的火力打擊下,清軍就像是割麥子一樣,一茬一茬的倒下,傷亡十分慘重。但無論中華軍火力網多麼猛烈嚴密,無論清軍的傷亡有多人,但進攻的清軍卻毫無退縮,仍然拚命向中華軍進攻,有不少清軍在中彈倒地之後,還在奮力向中華軍的陣地爬行。 而且清軍也將火炮在陣地前架好,不顧有可能會誤傷自己人的危險,也對中華軍的陣地進行猛烈的轟擊。中華軍雖然沒有重型火炮,但依然使用霹靂火箭,對清軍的火炮陣地進行還擊。而清軍同樣也有霹靂火箭,也都一骨腦的全部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射過來,雙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保留,就將各自的王牌武器全都用了出來。不一會兒的時間,在雙方陣地之間的官道上、田野裡都躺遍了清兵的屍體。而在中華軍的陣地裡,傷亡的數量也不少,大部份的士兵都是被清軍的霹靂火箭所傷,還有不少士兵身上濺到了燃燒的火油,被燒得滿地打滾,慘叫不止。戰鬥一下子就進入到十分慘烈的局面。 不過相對來說,清軍是進攻的一方,而且使用的就是拿人向上墊的打法,因此遭受的損失也遠遠要大於中華軍,第一個進攻組竟然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堅持住,就因為損失近半,而換了第二個進攻組。 而就在這時,在中華軍的陣地背後,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這是碭山縣的清軍趕來支援來了。 原來勒克德渾是擔心尚善在撤退的時候,受到中華軍的追擊,才在碭山縣派漢軍將領張國柱率領五千人馬駐守,加上從沛縣、豐縣撤到碭山縣的清軍,總計兵力也超過一萬,不過人數雖然是不少,但擁有火槍的數量不足五百,火炮更是一門都沒有,因此戰鬥力並不強。而張國柱收到尚善要求他出兵,夾擊中華軍的防線之後,也十分為難,但尚善可是愛新覺羅的宗室,而且已經受封貝勒,他可不敢坐視尚善的成敗而不理,也只好硬著頭皮,帶領五千人寫從碭山縣裡出擊。 不過張國柱也耍了一個滑頭,雖然已經帶兵出擊了,但他打算等尚善首先從東面發起進攻之後,自己再從西面進攻。張國柱的如意算盤是,尚善發動進攻之後,中華軍的注意力自然都被尚善吸引過去了,而自己再從中華軍的背後進攻,正好可以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 果然尚善首先發動了進攻,槍聲如爆豆一樣,十分密集,因此張國柱也下令士兵,向中華軍發動進攻。但中華軍對碭山縣的清軍也早有防備,同樣在西線也佈置下了嚴密的防線,結果清軍的進攻一開始,就遭到猛烈的打擊,而張國柱帶來士兵並沒有那種必須突破中華軍防線的決心,他們只是為了幫助支持尚善部而來,自然不願拚命了,於是一遭到打擊,就立刻退了下去。而張國柱也不敢就此退兵,只好就這麼敷衍著。 雖然尚善部的清軍並不知道在西線的戰鬥局面是怎麼樣的,但也知道碭山縣的清軍出擊來支持自己,因此也不由士氣大增,剛換上的第二個進攻組也抖擻精神,又一次向中華軍的防線發動進攻。 但中華軍並沒有受到自己身後被清軍進攻的影響,依然從容不迫的迎擊著清軍的進攻,結果第二個進攻組依然沒有取得多少突破,戰鬥一共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第二個進攻組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也快到了要更換的地方步,當然這時中華軍的損失,也接近到五百人,師長何彪也派出二個營進行了替換。 而在這個時候,東西兩線的清軍之間相距僅僅只有二三里的距離,但偏偏就是無法接上頭。 等第二個進攻小組也要更換的時候,尚善終於發現,這樣進攻下去,可不是辦法,照這麼攻下去,自己這二萬五千人全墊上去,也未必能攻開中華軍的防線。 這時清軍的車仗大隊也趕到了文莊附近,尚善下令人馬就地駐紮,並且馬上修建防禦工事,做好固守待援的準備,而跟在清軍後面的那些人這才知道,原來中華軍已經追到這裡來了,而且把清軍給堵在碭山縣前,因此也都紛紛打算轉回去。但這時已經晚了,清軍派出人馬,將他們全部都抓了起來,在駐營的地方挖戰壕,堆土牆,修建防禦工事。而他們隨身攜帶的財物,當然也都被清軍沒收。而且還有不少人帶著妻妾侍女、年輕的當然都被清兵各自搶走,而年長的扔在伙房裡燒火做飯。 那些家丁、僕從大多都幹慣了粗活重活,這時被抓來挖土堆牆到也沒什麼,可惜的是一些商人、鄉紳、地方豪強,平素不說是養尊處優,也是錦衣玉食,那幹過這樣的活計,而且動作稍慢一點,還會挨打受罵,結果一個個都叫苦不迭,後悔不該逃離徐州。 安排好修築陣地的事情之後,尚善也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進攻中華軍的戰鬥中,正面強攻顯然不是辦法,因此尚善也打算在側翼迂迴,官道的北面是文莊,中華軍在這裡布下了嚴密的防線,當然不可能從這裡迂迴,那麼就只能選擇在官道的南面迂迴。 但中華軍在官道南面同樣也佈置下了防線,一同佔領了三個高地,每一個高地都有一個營的守軍,保護官道防線的側翼,因此想要對中華軍進行迂迴包抄,就必須攻克這三個高地。於是清軍一面繼續向官道的防線發動進攻,一面又派出一支人馬,同時對官道南面的三個高地也發動了進攻。 戰鬥的範圍也在逐漸擴大,同時也更為激烈,儘管清軍又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猛烈進攻,但一直激戰到晚上,中華軍依然牢牢的守住了各處陣地,清軍的進攻沒有任何的進展,而且又損失了大量的兵力。而這時在戰場的西面,張國柱也早就撤軍回了碭山縣裡,並派人給勒克德渾送信,請求他派兵來支援。而尚善見況,也只能下令收兵罷戰,等明天再繼續進攻。不過還是命令其他人連夜搶修防禦工事,這可不能停下來。 就在這一天的戰鬥中,清軍戰死三千五百餘人,另有一千七百餘人受傷,減員達到五千以上,而中華軍陣亡的人數是六百二十七人,受傷四百一十二人。 雖然尚善打算第二天繼續進攻,但一夜的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事情,當天晚上四更時分,蘇建林率領第一軍另一個師、一個旅趕到文莊,使中華軍徹底守住了防線。而就在第二天上午八時左右,尚善還在猶豫,今天是否繼續進攻的時俁,山東軍區第五軍的第十師、第七旅渡過了黃河,也趕到戰場,在清軍的北部駐紮。這時尚善也完全斷絕了繼續出戰的念頭,一心一意的修築陣地,全力防守。 而在下午二時左右,淮南軍區第十五軍也從清軍的背後趕了上來,在尚善部的東部、南部駐紮,這樣中華軍以三個軍,近七萬的兵力,完成了對尚善部的全面包圍。 第075章 架臨宿州 接到了蘇建林和南亞虎的報告之後,成進立刻下令,淮南軍區第十八軍、南京軍區第七軍、第十一軍渡過了淮河,進入到中原戰場,同時成進也決定,將淮南軍區司令部移到宿州,建立前線指揮部,好進行全面指揮。 就在淮南軍區司令部成員都到達宿州之後,立刻就收到前線發回的消息,中華軍淮南、山東兩個軍區的兵力,已經對尚善部完成了全面包圍。同時山東軍區的笫九軍已經佔領了邳州、鄭成功部也從海州出兵,攻佔了宿遷、睢寧等地,也都在向徐州、碭山一線靠近過來。同時中華軍的水軍也從淮安府出發,沿著黃河再西行駛。 成進立刻招集淮南軍區司令部成員、以及第七、十一、十八軍的軍長開軍事會議,商議下一步的作戰方案。 成進首先道:「包圍尚善部,是整個徐州戰役計劃的重要一步,現在我們已經全面完成了,下一步就是利用尚善部為誘餌,準備殲滅清軍的援軍。因此我們現在的要做的,就是準備打擊清軍的援軍。」 副司令員趙英傑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清軍想要來救援尚善,只能從兩個方面出擊,一是歸德府的勒克德渾出兵,經碭山縣,進攻我們設在文莊的西側陣地,來救援尚善部,這一條進軍路線短,所需要的時間少,而且都是官道,十分好走,但缺點是方向過於明確,我們可以十分輕易的判斷清軍的進攻方向,做出有針對性的防守來,而且現在勒克德渾手下的兵力不足五萬,又要在歸德府設防,因此能出動的兵力不會超過三萬人;而另一個進軍方案是駐守陳州的耿仲明出兵,經毫州到永城、夏邑兩縣,向正南面進攻我們的包圍陣地,耿仲明部的兵力在八萬左右,而且又沒有防守的壓力,因此可以全力出擊,不過陳州離文莊較遠,又沒有官道可走,進軍比較困難,但也正因為如此,清軍的進軍路線也難以預想判斷。」 成進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這時參謀長尤洪亮道:「司令員,現在徐州戰場上包括我們淮南軍區、南京軍區、山東軍區、還有鄭成功部這樣四路人馬,但統戰部只是下令,南京軍區的七軍、十七軍受我們指揮,但山東軍區、鄭成功的人馬現在並不受我們指揮,雖然這兩部的人馬並不多,但如果沒有統一的指揮,那麼在戰鬥中也就有可能會出現問題,因此我建議立刻向統戰部報告,統一徐州戰場的指揮權。」 十八軍的軍長黃繩武點了點頭,道:「山東軍區的第五軍還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也好說一些,但鄭成功畢竟是友軍,確實是一個麻煩。」 其他人也都頻頻點頭,因為眾人都明白,指揮權不能統一,對戰爭的影響力將是十分重大的,另外這還涉及到戰爭以後的功過評定問題。打贏了功勞算誰的,打輸了又由誰來承擔責任。而且現在徐州戰場上以淮南軍區投入的兵力最多,因此眾人當然都希望由淮南軍區來全權指揮戰鬥。 眾人正在議論的時候,忽然在門外有人大聲道:「報告。」 在場的眾人也都怔了一怔,因為司令部在開軍事會議的時候,一般是不許打擾的,但緊急軍情除外,因此成進立刻道:「進來。」 房門一開,進來了一名警衛士兵,向眾人敬了一個軍禮,道:「報告各位首長,大王已經到了宿州,就在城外。」 眾人先是一怔,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成進立刻起身,道:「各位,暫時休會,我們先去迎接大王。」 原來商毅回行的路線本來是打算從山東登州上船,由海路返回南京,但等商毅到達登州的時候,就得知徐州戰役已經開始之後,於是商毅一面向山東軍區下令,讓他們出兵魯南,配合淮南軍區,進行徐州戰役,同時也改變了自己的行程,決定先到前線去看一看,因此船隊在淮安府的黃河入海口就靠了岸,然後改換江船由黃河進入洪澤湖,再經由淮河到達鳳陽。但等商毅一行到達鳳陽的時候,淮南軍區司令部剛剛從這裡已經移到了宿州,商毅又帶領人馬,渡過了淮河,直接來到了宿州。 商毅突然架臨戰場,對正在宿州集結的軍隊當然是一個極大的鼓舞,成進帶領著眾將出城,將商毅迎接進宿州。而進城之後,商毅得知眾人是中斷正在開軍事會議來迎接自己,也立刻要求淮南軍區司令部,馬上繼續軍事會議,自己也列席參加。 眾人重新在會議室裡坐下之後,成進首先向商毅介紹了目前戰事的進展情況,得知中華軍已經成功的包圍住了尚善部,商毅也十分高興,因為這正是按照自己的預想在進行。 隨後成進也向商毅提出了統一指揮權的問題,商毅聽完之後,也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需要立刻解決的問題,因此道:「這一點你們放心吧,我會馬上解決這個問題的。」 眾人聽了之後,也都放心了,雖然商毅沒說由淮南軍區司令部來全權指揮徐州戰役,但商毅本人親自架臨了宿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接著成進也向商毅說明,剛才會議正在討論打擊清軍的援軍計劃,並剛分柝清軍援軍的兵力,進軍計劃,也都向商毅作出了匯報。 聽完了成進的說明之後,商毅也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那麼你們看我們應該針對那一路的援軍動手呢?」 成進道:「應該打擊耿仲明部。」 商毅笑道:「為什麼要先打耿仲明部?」 成進道:「雖然勒克德渾部的兵力較少,而且路線也容易掌握,但清軍是沿官道進軍,而且清軍還有碭山縣可以做為據點,碭山縣離我們的包圍圈太近了,我們並不好設置伏兵,因此對於這一路的援軍,只適合阻擊,並不是伏擊。而耿仲明部是遠途而來,又沒有官道可走,儘是小路,雖然進軍路線難以掌握,但卻給我們充足的空間施展,只要是能夠找到清軍的進軍路線,也就不難設置埋伏,就算是不能極時找到清軍的進軍路線,但清軍的目標是我們設在文莊的包圍圈,因此只要是清軍一到,我們也可以立刻從清軍的背後進攻。」 頓了一頓,成進又道:「還有一點,勒克德渾是清廷的宗室,因此這次作戰,一定會全力以赴,就算遭到我們的伏擊,也未必就會立刻潰敗,一但形成僵持局面,耿仲明部再趕到戰場,將對我軍非常不利。相反耿仲明本是清廷的降將,而且一向慣於保存自己的實力,挾兵自重,如果是他遇到伏擊,一定不會拚死抵抗,而是立刻撤軍自保,因此我才認為,這一次圍點打援,對勒克德渾部當以阻擊為主,而現在我們包圍尚善部的部隊也有足夠的兵力阻擊勒克德渾的援軍,而第七、十一、十八軍將集中起來,準備伏擊耿仲明部的援軍,而山東軍區的第九軍和鄭成功部的人馬側付責清理戰場外圍的清軍其他據點兵力,並做為預備隊支持。」 商毅聽完了成進的發言之後,也點點頭,道:「我看這個計劃很好,不過我有兩點補充意見,一是包圍尚善部之後,應該馬上向他發動幾次進攻,縮小尚善的防禦圈,有利於我們的包圍,而且保持隨時都可以消滅尚善部的狀態,也是打擊尚善部的士氣,讓他那怕是知道援軍來了,但也不敢輕易出擊;二是耿仲明的進軍路線雖然難以確定,但大致的方向總是奔著碭山縣的方向去,因此我們必須搶先攻佔永城縣,然後以永城縣為據點,無論耿仲明從那一條路進軍,都脫離不開我們的危脅,就算不能事先設伏,但也可以出兵攻擊耿仲明的側翼。」 永城縣位於碭山縣正南,宿州西北,歸德府東南,離碭山縣、宿州、歸德的距離都在二百里左右,駐守陳州的耿仲明想要救援尚善部,就必然要從永城附近經過,因此中華軍佔領永城縣,不僅可以保護圍困尚善部人馬的側翼,打擊清軍的援軍,同時也為下一步進攻歸德府搶佔了一個有利的戰略要地。 商毅說完了自己的補充意見之後,其他人也對成進的計劃提出了一些其他的補充,總體的作戰計劃就這樣確定下來。 散會之後,商毅首先下令,成立徐州戰役總指揮部,由淮南軍區付責全權指揮徐州戰役,除了先前確定的南京軍區第七、十七軍之外,山東軍區第五、九軍,鄭成功部都將聽從徐州戰役總指揮部的指揮。 成進也立刻下令十八軍馬上出發,去搶佔永城,第七、十一軍都在宿州西北駐紮,又命副司令趙英傑趕到文莊,全面指揮包圍尚善部、阻擊勒克德渾的援軍。第九軍沿黃河北岸西進,首先滅清軍的船隊,然後進駐豐縣,付責黃河北岸的防禦,而鄭成功部沿黃河南岸西進,清歸徐州以東的清軍殘餘兵力,然後在徐州駐紮。 中華軍徐州戰役的第二階段,也全面展開了。 第076章 徐州戰役第二階段(一) 勒克德渾得知尚善部被中華軍包圍的消息之後,也不禁大為震驚,因為尚善部下有四萬多人馬,都是隸屬於勒克德渾的軍隊,一但尚善部被中華軍全殲,勒克德渾的勢力必然會大受損失。現在代善一系的子孫在清廷風頭正勁,其中有很大部份原因就是因為勒克德渾手下掌握著重兵,一但勒克德渾的實力受損,代善一系的威勢也必會大跌,因此一定要援救尚善部。 但這時勒克德渾在歸德府只有四萬多人馬,還要防備歸德府受到攻擊,因此能夠調動的人馬並不多,只能派人飛報給開封府的多爾袞,請他立刻下令駐守陳州的耿仲明出擊,救援尚善部。 多爾袞接到了勒克德渾的告急之後,也是又驚又急,因此只差這麼幾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中原戰場的佈置了,而中華軍偏偏就在這時發動了進攻,也確實令多爾袞十分惱火,但這是中原戰場的第一戰,如果失敗,對清軍的士氣將有很大的打擊,同時在中原戰場的東面,也將會出現一個缺口,而尚善又是清廷宗室,於公於私,都應該出兵救援尚善部。 這時阿濟格人的人馬已經到達了洛陽,但洛陽離碭山縣相距千里,趕去救援,顯然是來不及了,因此多爾袞一面命勒克德渾從歸德府出兵,同時也立刻下令駐守陳州的耿仲明,馬上出兵,配合勒克德渾,兩路出擊,去救援尚善部。勒克德渾和耿仲明部的人馬相加,總兵力可以超過十萬,火器部隊的數量在二萬五千左右,再加上尚善部的人馬,兵力是足夠了。而且多爾袞又怕耿仲明再耍滑頭,出工不出力,又嚴令耿仲明,五天之內,必須趕到碭山縣,否則將以軍法從事。 這時在文莊一帶,尚善在打通回歸德府的道路失敗,各路中華軍的部隊到達以後,立刻轉入全面的防守。現在尚善部還有兵力約三萬七千多人,其中火銃兵還有七千餘人,各種火炮一百多,另外還有隨軍的勞役約有八千餘人,尚善將其中的壯年男子也會都編集起來,發給武器,也充當士兵使用,這樣又編集了近五千人。由於從徐州出發時,隨軍攜帶了大部的物資,另外還有大批的牲畜,因此糧食物資卻不缺乏,而且在進攻中華軍的防線時,清軍就已經開始作手修建防禦陣地,在轉入防守到也並不倉促。 清軍的防禦陣地是在文莊東南約十里的地方,一共佔據了十三個大小村子,分內外兩層,建立清軍的防線。而村民也全部被清軍徵用,充當進一步建立陣地的勞役,而在戰鬥開始以後,也會被迫戰。從明朝的行政劃份來說,碭山縣還是屬於徐州府的範圍,因此這時的戰場依然還是在徐州境內。 就在中華軍完成了對尚善的包圍之後,也向清軍的防禦陣地發動了幾次進攻,但由於包圍部隊缺乏統一的指揮,互相各自為戰,而且清軍早己建立好了防禦陣地,因此進攻的收效並不大。 二天之後,趙英傑到達文莊,同時商毅成立徐州戰役總指揮部的命令,也下達到參戰的各軍中,指揮的統一,也迅速建立起來。 圍困清軍的雖然有三個軍,但山東軍區第五軍並不是全額,下屬的第八師還在黃河邊上堵著清軍的船隊,只有第十師和第七旅參加了包圍,因此現在的總兵力為四個師、三個旅、一個特種兵旅。 趙英傑對包圍清軍的兵力進行了一些調整,由第一軍第一師付責正西,五師付責正北,二十九旅付責西南,十五軍二十四師付貢正東,一旅付責東南,第十師付責阻擊碭山縣的援軍,第七旅和特種兵旅為預備隊。 包圍的兵力重新調整好之後,趙英傑也按照預定的計劃,下令包圍部隊立刻再向清軍的防線發動進攻,這一次是釆用從四周向中央突擊的戰術,付責圍困清軍的三個師、二個旅同時從五個方位,向清軍發動猛烈的進攻,多點開花,也令清軍防不勝防,顧此失彼,而設置的陣地也一個一個被中華軍突破。 經過了一天的激戰之後,中華軍一共攻破了清軍六個村的防禦陣地,打死清軍六千餘人,俘虜近五千,而清軍的第一層防線也基本被中華軍攻克,而中華軍自身,也損失了二千五百多的兵力,其中陣亡的人數約有一千五百多人。而這時清軍的防線已經被壓縮在一個十分狹的範圍內,東西、南北的距離都只有三四里,整個防線都已經岌岌可危了。 尚善這時也十分緊張,幸好這時中華軍的進攻緩了下來,清軍才免強守住了現存的陣地,尚善當然不知道這是中華軍有意放緩,還以為是自己的援軍趕來了,因此中華軍才放緩了進攻,在慶幸之餘,一面加緊修築防線,一面又趕忙派出求救的人員,向勒克德渾求救。但這也是尚善能夠派出的最後一批求救人員,隨後中華軍也加強對清軍的封鎖,尚善再也沒有派出求救人員了。 但有一點尚善到是沒有猜錯,清軍的援軍確實已經趕到了。 勒克德渾接到多爾兗的命令之後,立刻在歸德府招集人馬,準備出兵救援尚善部。同時也派人催促耿仲明,讓他也盡快進軍。但為了防備中華軍從兗州西南進攻歸德府,因此在歸德府的留守兵力不能低於二萬,勒克德渾只能出動二萬五千多的軍隊,而現在在碭山縣還駐守著近一萬人馬,清軍總計的兵力是三萬七千多人,其中神勇營的士兵有八千餘人,另有火炮一百五十餘門,這樣的兵力也和中華軍預想基本一致。 勒克德渾親帶領人馬到達碭山縣之後,也得到耿仲明的回復,耿仲明部的人馬已經從陳州出發,正分兵兩路,向碭山縣進發,一路已經到達柘城,另一路已經到了毫州,同時也收到另一個消息,中華軍已經攻佔了永城。永城縣的位置在這一場戰鬥中的重要性,勒克德渾當然清楚,不過這也說明,中華軍的主要精力是阻擋耿仲明部。 而在此同時勒克德渾又連續收到尚善從包圍圈裡發出的求救信,中華軍正在全力進攻清軍的防線。這也讓勒克德渾放心了不少,因為尚善部被包圍已經過去了四天的時間,他最擔心的就是尚善部被中華軍殲滅了,而現在看來,尚善部在中華軍的包圍中,也還能夠堅持下去,當然勒克德渾並不知道,尚善還能從包圍圈裡送出信來,都是中華軍有意放出來的,因此勒克德渾也不敢拖延,立刻下令從碭山縣出擊,向中華軍的包圍圈發動進攻。 但這時中華軍已經佈置好了阻擊清軍的防線,其實這條防線一直都在,只是由阻擊東邊的尚善部,變成了阻擊西邊的勒克德渾部。 勒克德渾指揮清軍,向中華軍的防線連續發動進攻,但在已經了這幾天的時間,中華軍的防線又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而且這一次準備充足,又不用擔心背後遭到襲擊,同時又有足夠的預備兵力,因此中華軍也顯得信心十足,無論清軍怎樣拚命進攻,但都無法撼動中華軍的防線。 儘管勒克德渾急得頓足捶胸,不斷調換進攻的部隊,並且也許下了重賞,同時又親自督戰,還連續斬首了十幾名作戰不利的士兵,但在中華軍佈置嚴密的防線、兇猛密集的火力面前,清軍的進攻就像是拍打海岸礁石的怒濤巨琅,儘管聲勢浩大,但撞擊到礁石之後都無一例外,被擊打的水珠飛濺,全部都無功而返。雖然清軍赴出了重大的傷亡,但就連中華軍的陣地,都沒有突破過。 而就在第二天,勒克德渾又指揮清軍,繼續發動進攻,雙方一直激戰到下午四時左右,清軍的傷亡重大,但依然對中華軍的防線毫無辦法。而就在這時,中華軍作為預備軍的第八旅、特種兵旅突然從側翼向清軍發動了襲擊,同時堅守陣地的十師也殺出了陣地,對清軍發動全面的反擊。 經過了連續兩天的戰鬥,清軍都沒有取得一點戰果,對清軍的士氣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打擊,同時也傷亡了大量的士兵,因此中華軍發動反擊之後,清軍根本就招架不住,很快就被打得全軍潰敗,而勒克德渾也制止不住敗勢,只能隨著敗軍,退回到碭山縣裡。而且這一次出戰所帶的火炮,大部份都扔在戰場上,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 等勒克德渾退回到碭山縣裡,查點人馬的時侯,發現自己剩餘的兵力己不足兩萬,在這個時候,能夠守住碭山縣就已經很不錯萬,根本就無力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因此勒克德渾也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耿仲明部身上,於是又派人催促耿仲明,盡快趕到碭山縣。 第077章 徐州戰役第二階段(二) 其實不用勒克德渾催促,耿仲明也知道要盡快趕到碭山縣來,畢竟多爾袞給他下令,五天以內,必須趕到歿山縣,否則就以軍法論處。耿仲明也不敢輕視。因此在接令之後,耿仲明立刻從陳州出兵,分為兩路,一路由自己親自領軍,共計有四萬人馬,走柘城,另一路由吳三桂手下的大將韓大任領軍,共計三萬人馬,走毫州,兩路人馬互相呼應,一起到達夏邑匯合,然後再去救援碭山縣。其中韓大任所率領的三萬人馬,全是吳三桂部的川軍。 從陳州到碭山縣,沒有官道直通,而且有幾條小路,因此分兩路進軍,也是合乎情理的,而且耿仲明部的人馬有大半其實都是吳三桂的川軍,將其中一路由吳三桂部的將領統帶,也順理成章,這樣的佈置,誰也說不出什麼不妥來。但誰都沒有想到,耿仲明在這裡,還是耍了一個滑頭。 因為耿仲明當然清楚,中華軍決不會讓自己輕輕鬆鬆趕去救援,在中途一定會有人馬阻擊或是設伏,因此耿仲明首先讓韓大任走的線路是在外圍,而自己所走的線路卻是在內側,另外在行程上,耿仲明也故意放慢速度,讓韓大任部比自己快半天的路程,這樣一來,自已受到襲擊的可能性就將會小許多了,而且一但韓大任部遭到中華軍的襲擊,自已也可以立刻做好撤退或是出戰的準備。 清軍就是在耿仲明的精打細算之下,向碭山縣的方面挺進。 中華軍佔領了永城縣之後,立刻派出了大量的探子,打探清軍的進軍路線,韓大任部到達毫州之後,行蹤立刻就被中華軍的探子查知,駐守永城的十八軍軍長黃繩武立刻向宿州發回了報告。因為永城縣四外除了東北的芒碭山之外,都是一片平原,缺乏可以伏兵的有利地形,因此黃繩武軍長建議,在沱河邊設伏,攻擊清軍。無論清軍走那一條線路,都必須渡過沱河。 在宿州的商毅和成進接到黃繩武的報告之後,也認為黃繩武的這個建議很好,因此立刻回復黃繩武,讓他馬上出動,首先在沱河也尋找埋伏人馬的地點,同時派參謀長尤洪亮帶領南京軍區第七、十七軍趕奔永城縣參戰,由第七軍配合十八軍伏擊清軍,十七軍擔任預備軍,並付責打擊清軍的援軍。 沱河是一條半人工半天然的河流,隋煬帝大業元年(605年)開鑿的一條聯接黃、淮、長江三大水系的運渠,發源於河南省歸德府西南,流經夏邑、永城進入安徽省,再經宿州、固鎮至五河縣西南入淮河,全長約有六百餘里。不過這時因年久失修,通航條件惡化,航道萎縮,僅有永城以下的河道可以通航。永城至歸德段的河面淺窄,可以徒步渡河,這也是永城附近最適合襲擊清軍的地方了。 十八軍在沱河南岸的一個樹林埋伏,而第七軍在永城附近渡過沱河,在北岸邊的樹林埋伏。而十七軍預備待機。 下午的時候,韓大任率領清軍趕到了沱河邊,立刻開始渡河。等清軍渡到一半的時候,十八軍的騎兵師率先出擊,衝出了樹林,首先向沱河南岸的清軍發動了攻擊。 其實韓大任這時也知道中華軍佔領了永城縣,因此在一路上也一直小心戒備中華軍的襲擊,不過永城一帶地勢平坦,伏擊的地點並不多,但就是這樣,韓大任也不放心,也派下了不少探子,以便遇到了中華軍之後,好提前預備。但韓大任部全部都是川軍,幾乎全是步兵,全軍只有三十多匹戰馬,除了一些主要的將領之外,能分給探子的馬,還不足二十匹,有不少探子只能靠步行打探消息。 其實中華軍藏身的樹林離清軍的渡河地點還有十餘里的距離,清軍還是有一定的時間來準備迎戰,但由中華軍進攻的全是騎兵,十餘里的距離,也不過就是四五分鐘的事,而且等清軍的探子發現中華軍的騎軍,回來報信的時候,中華軍的騎兵離清軍的距離只有三四里的路程。幾乎就在韓大任得到報告的同時,中華軍的騎軍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在吳三桂的五萬川軍中有一萬名火銃兵,而耿仲明分給韓大任五千,在渡河的時候,韓大任首先派遣了二千五百名火銃兵渡過沱河北岸駐守,在南岸只留駐了二千五百火銃兵駐守。韓大任也立刻下令,命火銃兵列好陣式,迎戰中華軍的騎兵。 無論是在另一時空還是在本時空裡,吳三桂都能夠算得上名將的資格,而且也深知在這個亂世中,軍隊的重要性,因此入主四川之後,對川軍的訓練也十分嚴格,雖然他並不懂太多的近代火器戰術,但三段連射這種簡單套路還是訓練得十分熟練,因此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川軍迅速列好了三排隊列,舉起火槍,向中華軍的騎馬開槍射擊。 在以前的戰鬥中,中華軍的防線經常受到清軍的騎軍衝擊,而這一次的戰鬥,卻完全反了過來,成為中華軍用騎軍衝擊清軍以火槍組成的防線。隨著中華軍戰馬的馬蹄飛踏,清軍也輪流開槍射擊,在沱河的南岸邊立刻展開了一場攻防大戰。 儘管川軍的士兵對火槍的操作和三段連射的使用都非常熟練,但使用的基本都是老式的火繩槍,這就決定了川軍的射擊速度和射程根本就無法與中華軍相比,就是和清軍相比,也都要稍遜一籌。 在戰鬥一開始,川軍的前三輪射擊,確實給中華軍的騎兵造成了相當的損失,直接或間接死亡的中華軍騎兵達到了二百餘人,但火繩槍的射擊,在前三輪之後,會有一個相對較長的填彈時間,如果是對步兵進攻,也許在第一次三輪射擊之後,還能有足夠的時間來重新填彈,但在騎軍的高速衝刺之下,這一點空隙時間,就非常致命的。事實上在中華軍成立的早期,以使用火繩槍為主的時代,商毅一般都會排出四列,甚致是五列陣式輪射,以保證射擊的速度。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的騎兵,也使用火槍,對川軍進行還擊。以前的關寧鐵騎,確實是一支能夠使用火器的騎兵,但他們在馬上使用的是三眼銃,槍管極短,射程也很近,只有二十米左右,並且只能射擊一次,然後就拿三眼銃當長槍大棍使。而中華軍的騎兵裝配的火槍,是一長一短兩隻,短管的是前裝槍,而長管是最新式的後膛火槍,在戰鬥之前,都填充好了彈藥。雖然這兩種火槍的射程只有五六十米,比步兵使用的燧發槍都要小了許多,但比川軍使用的火繩槍卻差不了多遠。因此在川軍前三輪射擊之後,衝在最前列的騎兵也進入到自己的射程範圍內,於是也紛紛舉槍射擊。 雖然首先開槍射擊的中華軍騎兵只有百餘人,但川軍的防線畢竟是在創促之間佈置好的,沒有任何的遮掩物,就在中華軍騎兵的面前站成一排,而且站位十分密集,因此中華軍第一輪射擊,命中率極高,川軍的陣列中,中彈的人數超過了五十人,但進入射程內的中華軍騎兵越來越多,而且衝在最前列的騎兵在換槍之後,馬上又開始了第二輪射擊。 而這時在川軍的陣列中,也立刻出現了混亂、慌張情況,儘管川軍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但畢竟缺少實戰經驗,面對著衝刺而來的騎兵壓力,以及自己也遭到敵軍的火槍打擊之後,各種慌亂的情況也都出現,雖然川軍很快就展開第二個三輪射擊,但這一次射擊的威力已經下降了大半,而有的人還在填彈準備射擊,也有人在上刺刀準備近戰,也有人轉身脫離了陣列逃跑,第二個三輪射擊還沒有射完,川軍的陣列就已經有些亂了起來。 隨後,中華軍的騎兵衝到了清軍的陣式前,改用長槍或馬刀向川軍的火槍兵展開了攻擊,雖然有一部份川軍做好了近戰的準備,但這時川軍整體的陣列亂了,無法對騎兵的衝鋒組成團體抵抗,而這是在白刃戰中,步兵對抗騎兵的決定因素。 一匹一匹戰馬衝擊著川軍的陣列,有的被川軍擋住,有的死在川軍士兵的刺刀下,但也有不少硬是衝開了川軍的陣列,向陣式之後的其他川軍衝殺而去。川軍的陣列也在不斷的被突破,被撕裂開。 其實整個衝鋒過程還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川軍的火銃兵組成的防線就被中華軍的騎兵沖得七零八落。而其他川軍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火銃兵這麼快就被中華軍的騎兵給沖跨了,因此這時在火銃兵的防線之後,根本還沒有組織好防守陣形,結果被中華軍的騎兵一衝,沱河南岸的川軍立刻大亂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十八軍的另外兩個旅也趕到戰場,全軍全面展開呈一個扇面形狀,向沱河南岸的清軍包圍上來。 第078章 徐州戰役第二階段(三) 在這個時候,川軍也顯示出自己頑強的一面來,儘管這時處於下風,但並沒有立刻潰敗,而是與中華軍展開激烈的白刃戰。 於是在沱河南岸,雙方的士兵交錯在一起,進行著殊死的戰鬥。喊殺聲、慘叫聲、槍響聲、爆炸聲全部都交錯在一起。而渡過到沱河北岸的川軍士兵也都紛紛又趕回到南岸,增援這邊的川軍作戰。 由於這吋雙方進行白刃作戰,中華軍在武器上的優勢並不大,另外在混戰之後,十八軍的騎兵師暫時退出了戰鬥,和川軍交戰的,只有兩個旅的兵力,在人數上並不佔優,而隨著川軍北岸部隊的返回增援,還逐漸漸穩住了陣腳。 川軍的鬥志之頑強,意志之堅決確實有些出乎於中華軍的預料之外,因為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是清軍中的綠營漢軍部隊,在被中華軍一陣猛衝猛打之後,就應該潰敗了,但川軍卻還在堅持與中華軍進行著殊死的戰鬥。 而原因就在於,川軍和清軍中的綠營漢軍有本質的不同,因為在清軍中,排名第一的當然滿八旗軍,而接下來是蒙漢旗軍,綠營漢軍在清軍之中,屬於小媳婦,專門受氣,而且待遇也是最差,因此綠營軍的士氣自然都要差得多。打順風戰還好些,一遇到逆風戰,就會立刻潰敗。 而川軍裡面就沒有分這樣的三六九等,除了吳三桂嫡系的關寧軍之外,其餘的軍隊基本都一視同仁,有能力的上,沒能力的下,想要晉陞,必須建立軍功,而且四川實際是一個半獨立的狀態,川軍也不用看滿軍的臉色行事,這樣一來,鬥志自然要高得多,而在作戰的時侯,也人人死戰不退。因此這時的局勢,一時出現了僵持狀態。 但就在這時,在沱河北岸埋伏的南京軍區第七軍也終於趕到了戰場,在北岸向川軍發動了攻擊。在中華軍的前後夾擊之下,川軍就算再頑強,也終於抵擋不住了,敗下陣來。 但這時川軍的前後道路都被中華軍堵住,只能沿著沱河的河道逃跑。但在水中逃路,無論是動作還速度,都要比在岸上慢得多,而旦雖然沱河水淺面窄,但在河心最深處,也差不多能達到口鼻,在一些局部的地方,還是能到沒頂,一不留神,就會栽倒在水裡,輕則被嗆得昏頭轉向,重的被淹死也不是不可能。 同時中華軍的騎兵師也再度出動,沿著沱河的河岸邊追擊川軍,遠的用火槍射擊,近得用馬刀、長槍砍刺,有不少騎軍還策馬衝進沱河裡被追殺清軍,而在這個時候,騎軍的優勢也完全體現出來了,因此川軍被殺得死傷無數,紛紛栽倒在河水裡,後來連整條河流都被鮮血染紅了。而也有不少川軍見實在逃不過了,便舉手投降。 戰鬥在下午四時左右結束,川軍一共被斬殺一萬八千餘人,另外還俘虜了八千餘名川軍,而逃走的川軍只有三千餘人,川軍的主將韓大任,也死在亂軍之中。耿仲明兩路進軍,救援碭山縣,有一條就這樣基本被中華軍消滅了。 擊潰了韓大任部之後,尤洪亮也從俘虜那裡得知了另一路清軍的進軍路線,於是尤洪亮只留下一個師在這裡清理戰場,搜找殘餘敗軍,並且看守俘虜,自己帶領著剩餘的人馬立刻又向另一路的清軍發動進攻。 這時耿仲明已經得知韓大任部幾乎全軍覆沒之後,那裡還敢進軍,立刻下令轉頭返回陳州。幸好是他這一路的人馬始終要比韓大任部晚了半天的路程,而且又撤退的及時,因此才沒有被中華軍追上,不過大隊人馬雖然逃脫了,但付責斷後的八千人馬卻被中華軍圍住,逃脫不了,結果被中華軍殲滅了三千餘人,其畬全部投降。 而耿仲明率軍逃回陳州之後,部下的人馬己損失近半,只剩下四萬餘人。而隨後尤洪亮丈率領大軍一路追擊,又連續奪毫州、鹿邑等地,兵鋒直逼陳州。不過這肘中華軍所抓的俘虜已經達到了一萬五千餘人,嚴重的拖住了中華軍的進程,因此尤洪亮命第七、十七軍駐守在毫州、鹿邑一帶,而自己帶領十八軍,押解著俘虜返回宿州。 就在尤洪亮率軍阻擊耿仲明部的援軍同時,在碭山縣這邊的戰場上,中華軍對被圍的尚善部發動了最後的進攻,因為這時利用尚善部吸引清軍的援軍,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的目地已經達到,那麼留著尚善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此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這時尚善部被困的兵力還有三萬餘眾,而且糧草也十分充足,但守軍的士氣十分低落。原來清軍佈置好陣地之後,滿以為可以固守待援,但中華軍對清軍發動進攻,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將清軍的陣地佔領了大半,也讓清軍明白,自己建立時陣地根本就擋不住中華軍的進攻。好在是在那之後中華軍就停止了攻去,而且在隨後的幾天裡,還能夠聽到西邊傳來密集的槍炮聲音。那是勒克德渾在向中華軍發動進攻。 這個情況也讓被困的清軍著實興奮了一陣,也又鼓起了一些士氣,人人都盼著援軍能夠殺到這裡,給自己解圍,因此在防守的時候,也用心了不少,但清軍確實有些被中華軍打怕了,只是躲在陣地裡,並不敢向外衝殺,去配合援軍作戰。 但西邊的戰鬥僅僅只持續了二天的時間,就悄然無聲了,顯然是援軍己被中華軍擊敗,不少清兵頓時心裡一陣冰涼,當然也有一些人仍然還抱以幻想,也許援軍是打算用什麼戰術,比如聲東擊西或者是迂迴包抄,還會進中華軍發動進攻,來救援自己的。 又過去了二三天,但無論是那一個方向,都沒有一點動靜,清軍們這時也才都徹底絕望了。而就在這時,中華軍也向清軍陣地發最後的進攻。 這時除了少數清兵以外,大多數的清兵,由其是漢軍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的意志,打是肯定打不過中華軍,而且現在清軍己被包圍,逃又沒有地方可逃,因此不少清兵在中華軍突入陣地之後,就立刻投降了,就算還有小部份清兵負隅頑抗,但也抵擋不住中華軍的進攻,在其中有一個村子裡,一批不願就這麼和中華軍拚命的士兵,自動組織起來,抓住了主張與中華軍拚死一戰的主將,送給中華軍投降。 結果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清軍就連續丟失了四個村子的防守陣地,兵力也減少了大半,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向中華軍投降。這時尚善被圍在一個村子裡,身也只剩下四千多的守軍,因為這一批清兵大多都是滿軍,因此到是還在堅持防守,而清軍剩下的另一個村子,也己被中華軍分割包圍,雖然看得見,但己無法聯絡了。 而中華軍己將清軍僅存的兩個村莊陣地團團圍住,根本就無路可逃,不過指揮作戰的趙英傑並沒有下令立刻發動進攻,而且派出降兵向這兩個村子的清軍喊話,讓他們放下武器投降。 這時尚善已經對堅守陣地,等待援軍不抱任何幻想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是清廷的宗室,就算是投降,估計也不會有好結果的,與其投降,不如在這裡和中華軍拚死一戰,以身殉國。因此對降兵在陣地外的喊話根本不予理睞,還派士兵向降兵開槍射擊,打死了幾名喊話的降兵,而其他降兵見了,也都立刻退了回去。 不過尚善雖然堅持不投降,但在另一個村防守的清兵可就沒那麼好了,在降兵喊話之後,軍心立刻開始動搖了起來,絕大部份士兵都有投降的打算,雖然有少數滿軍還想負隅頑抗,死戰到底,但畢竟是勢孤力單。大批的守軍都衝出了陣地,向中華軍投降,不一會兒就走得差不多了。 隨後中華軍出動部隊,佔領了陣地,少數不願投降的清兵都在陣地作最後的抵抗,但全被中華軍消滅。 現在清軍只剩下最後一個村子,而趙英傑見喊話勸降無效,立刻下令,向這個村子出動了最後的進攻。儘管清兵們都懷著必死的決心抵抗中華軍的進攻,但這時雙方的實力相差實在太過懸殊,僅僅是中華軍的火炮,就足以覆蓋整個村子了。 因此中華軍首先用火炮一陣猛轟,徹底瓦解了清軍的防線,隨後突擊部隊衝進村子裡,和殘餘的清軍展開了白刃戰,在半個小時之後,清軍的抵抗力被徹底瓦解。守在村子裡的三千多清軍,除了少數漢軍投降之外,其餘全部都戰死在村子裡,最後在村子的一間屋子裡,發現了尚善的屍體,他是自盡身亡的。 戰鬥全部結束,尚善部全軍覆沒,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一萬八千餘人,俘虜投降的人數多達三萬餘眾,其中還有五千多是從徐州逃出來的居民。而中華軍自身的傷亡,還不到三千人。 第079章 徐州戰役第二階段(四) 另外尚善部逃離徐州時,攜帶了大量的物資錢財,分水陸兩路撤退,水路的船隊早被山東軍區第五軍堵住了黃河水道,無法撤回歸德府,只能在中途停泊。而山東軍區第九軍和淮安府的水軍沿黃河殺到,將清軍的船隊一網打盡,所有船隻和運載的物資也全都被中華軍繳獲。 而在陸路上,尚善部攜帶的物資錢財當然都屯放在清軍的陣地裡,雖然在戰鬥中損失了一些,但大部份依然剩餘下來,也全都成了中華軍的戰利品,因此在消滅了尚善部之後,中華軍的收穫極豐,不僅得到了大量的糧食、草料、鹽、布、藥材、車輛、船隻、牲口等等,另外也還有值價不菲的金銀細軟之物。 在戰鬥結束之後,趙英傑也下令,留下兩個師,在這裡清理戰場,統計戰利品,並押送俘虜,繳獲的物資到徐州去安置。自己率領其餘的人馬,向碭山縣發動進攻。 進攻中華軍的防線,救援尚善失敗之後,勒克德渾退守碭山縣,一面催促耿仲明盡快進軍,一面也不斷派人,打探尚善的情況。但很快兩方面都傳來了壞消息,耿仲明在救援的途中被中華軍打得大敗,這時已經退回到徐州去了,而尚善部也被中華軍圍殲,全軍覆沒,雖然現在還沒有得到尚善的生死下落,但估計也是凶多告少,不是戰死,就是被中華軍生擒了。 因此勒克德渾也又悔又恨,如果尚善能夠早一點撤軍;如果自己要求尚善在撤軍的時候,扔棄掉那此輜重物資,快速行軍;如果在尚善被圍的時候,自己救援他的動作再快一點,再堅決一點;如果耿仲明的進軍再迅速一點,不那麼拖挻,總之在這麼多的如果之中,能夠有一二個成為現實,那麼尚善部也就不會遭到全軍覆沒的惡運了。 但現實的情況是,尚善部已經被中華軍殲滅,而中華軍的下一個目標也十分明顯,就是碭山縣,現在自己駐守碭山縣的兵力不足兩萬,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而且這時耿仲明也己退回了陳州,自己沒有任何的援軍,另外就是耿仲明的人馬沒退,勒克德渾也對清軍的任何救援部隊都失去了信心,一切只能依靠自己,其他任向人都是指望不上的,一但碭山縣被中華軍包圍,那麼尚善的下場,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因此勒克德渾也當機立斷,立刻下令,放棄碭山縣,全軍迅速退回歸德府駐守。 幸好是勒克德渾下令得快,清軍前腳剛一走,中華軍的大軍就殺到了碭山縣,雖然兵不血刃的佔領了碭山縣,但倒底還是讓勒克德渾給跑了。 而在另一條戰線上,中華軍在尤洪亮的率領下,擊敗了耿仲明的援軍之後,只是稍做了一下調整,就立刻又向陳州進攻。 耿仲明退回陳州之後,才消停了兩天的時間,驚魂尚切未定,一聽中華軍又來進攻陳州,其實這時耿仲明在陳州還有四萬多人馬,包括川軍中還有五千多火銃兵,而且陳州離開封還不到四百里地,多爾袞從開封派兵救援,二天時間,就可以到達陳州了,因此是完全可以在陳州拒守,等待援軍的。 但現在的耿仲明早就被中華軍給打怕了,另物他和勒克德渾一樣,對清軍的救援人馬確實也不抱信心,因此在中華軍殺到陳州之前,耿仲明也立刻下令,放棄陳州,率領人馬,逃到許州去駐紮。而中華軍也趁虛佔領了陳州。 到這時,南京與清廷之間的中原大戰的第一個重大戰役,徐州戰役也全部結束。中華軍一共投入了七個軍的兵力,總計人馬在十八萬左右,但山東軍區的第九軍只是截獲了清軍的船隊,並未真正參戰,實際參戰的兵力只有十五萬,而清軍參戰的是勒克德渾部和耿仲明兩部,實際參戰的兵力為十七萬。雙方的兵力大體相當。 戰鬥的結果是以中華軍的全勝告終,一共殲滅了清軍四萬六千餘人,而俘虜多達五萬七千餘人,勒克德渾部和耿仲明部的損失都在一半左右,而且先後佔領了徐州、陳州、毫州、宿州、邳州等地,整個江蘇省地區,也被中華軍全部佔領,山東地區和江蘇地區也全面接壤,完全連成了一片。而中華軍自身,僅僅只陣亡四千二百五十三人,傷三千七百二十五人。 各條戰線勝利的消息也陸續傳回到了宿州,商毅和留守宿州的成進也十分高興,這一戰不僅又吃掉了清軍十餘萬的兵力,而且又奪取了多個戰略要點,既南陽戰役之後,中華軍突入到河南省的西部之後,又在河南省的東部地區徹底打開了局面,由其是攻佔了陳州這一重要位置,也為中華軍與清軍之間的下一步戰鬥,取得了一個十分有利的位置。 陳州地處睢水以北,古稱睢陽,正好位於河南省東部的中間位置,歷來都是中原地區重要的戰略要地,唐朝中間,許遠、張巡、南霽雲、雷萬春等人曾在這裡死守睢陽,才力保江淮不失。因此中華軍攻克了陳州之後,頓於是抵住了中原戰場的腰部一樣,用時也使整個戰線完全都推進到河南省境內,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原大戰。 因此商毅首先下令,淮南、南京軍區的部隊都就地駐紮,迅速休整、補充準備迎接下一步的戰鬥,山東軍區的第五、九軍退回黃河北岸,駐紮在兗州府,聽候下一步的命令,鄭成功部駐守在黃河邊的豐縣、沛縣一帶,控制黃河水道,保證歸德府以東的黃河水域,都在中華軍的控制之中。而後方也迅速將各種物資、彈藥運送到戰場來。 同時商毅也在積極的思考,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佔領了陳州之後,中華軍的選擇餘地就相當大了,大體上有兩個進軍路線,一是由淮南、南京軍區由陳州、徐州兩線出擊,分從東、南兩面直接進攻清軍在中原戰場的總部開封,而山東、湖廣軍區可以在北面和西面牽制清軍的兵力。 這一個作戰方案最為直接,一但達到了戰略目標,中華軍將取得徹底的全面勝利。但這個方案也比較冒險,因為清軍本身還有十分龐大的兵力,僅在中原戰場內,兵力擾約在三十五萬左右,同時清軍在河北南部的河間、真定一線還有博洛部的六萬人馬,對山東地區也是一個不小的危脅,而且就是在河南省境內,陳州以南的汝寧府還有大部份地區都在清軍的控制中,一但中華軍全面進攻開封府,戰線拉長之後,自己的背後,也不是絕對的安全。因此也存在著許多的變敵。 而另一個作戰方案是以山東軍區在黃河北岸牽制開封府的清軍,集中湖廣、淮南、南京軍區的兵力,分從河南東西,沿陳州至襄城一線進軍,將河南省攔腰截為兩段,先徹底佔領河南省的南部,穩固住自己的後方以後,再集中兵力,全力進攻開封府,取得最後的勝利。 和上一個方案相比,這個方案就顯得要穩妥一些,基本都是穩紮穩打,不會出現大起大落的現像。以中華軍的實力,和目前的局面,就這麼穩妥進軍,按步就班,也絕對有最後取勝的把握。不過相對的,這一方案最大的問題是耗時太長,萬一多爾袞見勢不妙,放棄中原之地,全面北撤,固守河北,那麼商毅計劃在中原全殲清軍主力的計劃,也就落空了。 儘管經過了徐州戰役,中華軍又消滅了清軍十餘萬的兵力,但這時清軍仍然保留著相當一部份主力軍隊,還有一定的戰鬥力,如果清軍放棄中原,全面退守河北,收短自身的戰線,減少防守面,將來中華軍收復河北、京師的過程,還將會有許多堅艱的戰鬥要打。 因此商毅反覆思考,也沒有最後決斷。 而就在這時,南京方面給商毅發來急報,向商毅報告了兩個不好的消息,一是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正在積極的活動,在廣東的永安朝廷的大力拉隴利誘之下,正在組成同盟,調集軍馬,準備向南京政府的南方進攻;而另一條是從各方面掌握的情況來看,清廷所請的外援也快到位了,日本、朝鮮、荷蘭都決定幫助清廷,其中日本將出兵七萬,赴中國參戰,另外派遣一支水軍,進攻浙江沿海一帶地區,而朝鮮乜將出動四萬人馬,增援清廷。荷蘭雖然沒有直接出兵赴中國參戰,但答應派遣船隻,幫助日本運送兵力,同時參加並指揮日本的水軍作戰。當然清廷也分別許給了日本、朝鮮、荷蘭不同的優惠條件。 看完這兩條消息之後,商毅也不覺有些緊張起來,外部力量的涉入,也使中國的局面更為複雜化了,因此在這個時候,自已一定要小心應對,不能輕易的冒險。 第080章 佈置(一) 徐州慘敗,勒克德渾部和耿仲明傷亡慘重,多爾袞得知以後,也同樣大為震驚,差一點又急得吐了血。由其是對耿仲明放棄陳州,不戰而退更是惱火不己,陳州在河南看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多爾袞當然是清楚的,因此也恨不能立刻將耿仲明斬首,以消心中之恨。 不過生氣歸生氣,現在徐州、陳州失守,中原的東線門戶大開,不想辦法應對是不行的。當然對多爾袞來說,現在收到也不全是壞消息,好消息也有不少,日本、朝鮮、荷蘭答應出兵相助,就是其中之一,不過等到日本、朝鮮的援軍到達戰場,至少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現在畢竟還沒有來。因此真正讓多爾袞高興的是清軍的其他幾路援軍,阿濟格部、尼堪、韓岱部、和從北京來的三萬人馬,終於都到達了中原戰場。 現在清軍在中原戰場的兵力有:多爾袞本部人馬八萬,包括新軍神武營一萬人;原有南陽殘餘人馬一萬五千餘人,包括新軍神兵營余兵三千人;從北京趕來的三萬人馬、也包括新軍神武營一萬人,全部隸屬於多爾袞本部;洪承疇部人馬四萬五千,包括新軍神軍營一萬五千人;阿濟格部人馬六萬五千,包括神工營一萬七千人;尼堪、韓岱部五萬;勒克德渾部三萬五千,包括新軍神勇營八千兵;耿仲明部四萬。因此現在清軍在中原戰場的總兵力在三十五萬左右。新軍的總數在六萬以上。 而在河北河間、真定一線還有博洛部六萬人,包括新軍神武營五千人,神威營余兵一千餘人。因此清軍在中原一帶的兵力還是相當雄厚的。當然也可以說清廷是把自已最後所有的本錢全部都壓上來了。 另外一個讓多爾袞真正覺得興奮的是,大同終於被清軍攻破了。 多爾袞率軍南下之後,又派了多羅郡王瓦克達率領兩萬人馬,繼續困守大同城,加上其他地方人馬,清軍的總兵力也只有三萬餘人,而多爾袞集中了十萬大軍,連攻三個月都沒有攻下的大同城,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多爾袞還用上了誘降這一招,但還是沒有用,現在卻被瓦克達這區區三萬多人馬給攻克了。 瓦克達使用的,仍然是多爾袞的誘降戰術,但誘降的對像卻不是姜瓖,而是姜瓖的部將。首先瓦克達下命,全面封鎖中原戰事的消息,不讓大同城裡起義軍知道中原戰場的真實戰況,同時還不斷得向大同城裡轉遞假消息,當然為了使假消息顯得真實,也報了一些中華軍獲勝的消息,但總體來說,當然是清軍勝多敗少。雖然沒有誇大到徹底擊敗中華軍的地步,但至少在中原戰場上,中華軍並不佔優勢。 這時大同城被困己達五個月,城中的糧草基本食盡,不少居民都因飢餓而死,而姜瓖等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中華軍能夠在中原戰場上取勝,自己才有一線生機,但收到這些虛假消息之後,雖然也有人半信半疑,但大多數人心裡都十分不安,軍心浮動,而就在這時,瓦克達才又向大同城裡發出了誘降的信息。 而且大同城在這種情況下,終於有人煎熬不住了,姜瓖部下的總兵楊振威變節,暗中派人出城向圍城清軍接洽準備投降清軍。瓦克達得知以後,也不由大喜,立刻向楊振威保證允諾,一定會保全楊振威的安全,並當場加封楊振威為一等阿思哈尼哈番。 於是楊振威帶領部下六百餘名官兵在大同城裡叛變,殺害姜瓖與其兄姜琳、弟姜有光及其家屬等十餘人,持首級出城向瓦克達投降。次日,瓦克達率領清軍入城。震動一時的姜瓖反正,終於被清廷平定下去。雖然在山西依然還有幾股反清勢力在活動,但失去了姜瓖這一個有招號力的人物和大同這樣一個據點之後,無論是聲勢還是規模,都要小得多了。同時在中原戰場作戰的清軍也基本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一心一意投入與中華軍作戰。 因此多爾袞得到報告後,也興奮異常,大大沖淡了徐州戰役失敗之後的憤悶心情,隨後多爾袞又立刻下令瓦克達,下令除楊振威的官兵家屬外,大同城內的所有的官吏兵民人等盡行誅盡,以警效猶他人。同時又令瓦克達,繼續平定其他地區的叛亂軍,並隨時準備南下助戰。 而在中原戰場上,多爾袞也又作了一番重新佈置,首先是在大名府駐守五萬人馬,包括一萬神軍營的士兵,因為大名府位於開封府的正北方向,與山東東昌府交界,是清軍向北方撤軍的要路,雖然說多爾袞現在還不打算放棄中原,但歸途的道路還是要先守好。其次給勒克德渾增加兩萬人馬,讓他一定要嚴守住歸德府。守住開封的正東面。 同時現在多爾袞也深感清軍在中原戰場十分被動,如果還是一味防守,根本就無法取勝,因為中華軍一定會在局部作戰形成優勢兵力,逐個擊破,因此必須主動出擊,以攻帶守,才有能夠扭轉目前的局面,而清軍攻擊的目標,就在汝寧府。 汝寧府位於河南省的最南端,西邊與湖北隨州相接、東邊與安徽廬州相望,南抵大別山北,這時汝寧府南部的光州、信陽一線以南的地區被中華軍佔領,連結是湖廣、淮南兩個軍區。而北部的治所汝南一帶地區還在清軍手裡,但陳州失守以後,汝寧府與清軍的連結也已岌岌可斷。一但中華軍分從南陽和陳州出擊,將河南省南北截斷,側中華軍的湖廣、淮南兩個軍區將徹底連成一片,中華軍就可以多點出擊,進攻開封府。因此現在清軍最好的反擊地方就是在汝寧府,向東可以復奪陳州,向西可以兵逼南陽;向南可以直接斷開中華軍湖廣、淮南兩個軍區的聯繫。 而這一次作戰多爾袞也決定,交給英親王阿濟格來完成。 阿濟格和努爾哈赤的第十二子,多爾袞的一母兄長,在清軍入關以前,阿濟格就有清廷第一猛將之稱,就連以勇猛好戰而著稱的豪格,也只能位居阿濟格之後,名列次席。而在另一時空裡最著名的巴魯圖鰲拜,只是號稱滿清第一勇士,猛將和勇士之間,還是有相當大的區別。在清軍入關之後,多爾袞因為要處理國政,無法分身再領兵作戰,而阿濟格和多鐸也成為多爾袞的左膀右臂,代替多爾袞統領大軍,東征西殺,基本平定了北方。 在清廷的第一次南征中,阿濟格和多鐸分為東西兩路南下,統領東路軍的阿濟格正好遇見商毅,雙方展開了江淮戰役,這也是清廷與商毅進行第一次大規模戰鬥,結果阿濟格在商毅手上吃了大虧,第一次南征也就宣告失敗。而也就是從那以後起,清廷才開始真正重視了商毅。 雖然和後來其他的清將相比,阿濟格的這次敗戰,其實並不算是慘敗,但在當時清軍在入關前後,幾乎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取,席捲整個北方,確實是一次大辱。因此阿濟格也受到多爾袞的嚴厲處罰,不僅是爵位也由親王降為了郡王,而且從此以後,打仗也全是小打小搞,不是去蒙古平亂,就是趕到遼東去救急,也沒有再統領過五萬以上的軍隊了。 但在第二次南征中,取代阿濟格與商毅交戰的多鐸結局更慘,不僅人馬損失重大,幾乎動搖了清軍的根本,而且連自己的一條小命也扔在了南京,因此這麼看來,阿濟格其實還箅是幸運的。 多鐸死後,阿濟格也重新受到了多爾袞的重用,畢競是一母所生,而在北方大亂的時候,阿濟格也獨領一軍,平定陝西的叛亂。而且表現的也不錯,因此這一次向中華軍發動反擊,多爾袞也首先想到了阿濟格。 當然反擊中華軍,僅靠阿濟格現在的六萬五千人馬相當是不夠的,多爾袞又給阿濟格增加了三萬兵力,其中也包括一萬五千神武營的士兵,這樣阿濟格統率的兵力接近十萬,其中包括新軍三萬二千,各種火炮多達四百五十餘門,同時多爾袞還下令,將耿仲明部剩餘人馬和清軍駐守在汝寧州的兵力全部受阿濟格的指揮,因此阿濟格實際可以指揮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十五萬。 另外在阿濟格出兵之後,多爾袞又命尼堪和韓岱部人馬進駐許州、襄城一線,不僅是保護阿濟格的側後方,同時一但中華軍投入兵力,尼堪、韓岱也將立刻率軍南進參戰,增援阿濟格,與中華軍在汝寧府地區進行決戰。而這樣的佈置,也可見多爾袞對這一次反擊的重視程度。 就在九月三日,阿濟格在開封和多爾袞告別,率軍南進,但他的第一個目標卻不是中華軍,而是駐守在許州的耿仲明部。 第081章 佈置(二) 清軍的這樣佈置,其實也是幫商毅作出了決定。因為根據目前出現的新情況,商毅已經決定,釆用第二個方案,在下一階段的作戰計劃,是以奪取河南南部為主要目地。 但這一次作戰,準備消滅那一部清軍,確實讓商毅有些為難,因為在阿濟格出兵之前,清軍的兵力主要分佈在河南省北部、黃河以南的歸德、開封、洛陽這一線,在這一千多里的地區內,集中三十五萬左右的軍隊,也可見清軍的兵力佈置是何等的密集。 而在這樣密集的兵力佈置下,中華軍也無法施展自己擅長的分割包圍,形成局部優勢,或進行圍而殲之,或是圍點打援,在運動中消滅清軍的有生力量。因此當然也讓商毅覺得有一點無處下手的感覺。 如果在這一戰中,不能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僅僅只是奪取了河南南部的地區,對於整個戰局來說,作用並不太大,最終的結果將成為雙方都將在河南省中間一帶排出一字上蛇陣,互相對持,變成互相攻守的陣地戰。這樣的局面,由其是現在清軍也學會了使用火器的防禦戰之後,就算中華軍能夠最終取勝,但自身的兵力消耗也會非常大。 不過在阿濟格率軍南進之後,頓時從整個戰場上突兀了出來,而且清軍進軍的目的地,也正好是中華軍的目標,因此這也為商毅解了一個大難題。如果能夠殲滅阿濟格部,那麼中華軍取得中原大戰的勝利,並達到最後的戰略目地,將在八成以上。 而成進更是興奮不己,正愁沒有地方下手的時候,清軍居然主動送上一道大餐,如果不好好的大吃一頓,那可就真對不起多爾袞的這份好意。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招集淮南軍區司令部的成員,馬上開軍事會議,研究這一戰該怎麼大。當然商毅也知道,這一道大餐也並不是那麼好吃的,說不定在阿濟格眼裡,自己也是一道大餐,誰吃了誰,還真不好說。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這可是在另一時空裡天朝太祖致理名言,也向被商毅奉為經典。那麼在戰前的佈置準備上,一定要考慮充份才行。 在軍事會議上,商毅首先將這一次戰役命名為豫南戰役,參加這一次戰役的,將是以淮南軍區為主、輔以南京、湖廣軍區。並且馬上成立豫南戰役總指揮部,由成進任總指揮、湖廣軍區的司令員李定國任副總指揮,兩個軍區的其餘司令部人員都任參謀長。而總指揮部的地點就設在光州,並立刻建立光州與南京之間的飛鴿傳書聯繫。 雖然現在湖廣軍區司令部的成員並不在,但也並不妨礙早早的成立豫南戰役總指揮部,是因為這一次戰役,商毅並不打算親自在第一線指揮,而是坐鎮南京,進行搖控指揮,一來是商毅對成進、李定國的指揮能力非常放心,另一方面現在的形勢十分複雜,南京政府有可能面臨二面、甚致是三面受敵的局面,商毅必須全盤掌控,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一個戰場上。因此回到南京,指揮全局作戰,才是商毅應該做的事情。 而在這一次戰鬥,中華軍參戰的兵力為淮南軍區的四個軍、南京軍區兩個軍、湖廣軍區也將出動兩個軍參戰,總計是八個軍,兵力約在二十二萬左右。 兵力分佈為淮南軍區十五軍駐守徐州、碭山一線、牽制勒克德渾部,第一、十一、十八軍將駐紮在信陽到光州一線,付責正面迎戰清軍,而南京軍區的兩個軍駐守汝寧府東部的穎州、穎上一線,湖廣軍區的兩個軍駐守汝寧府西部的柏桐、泌陽一線,各自待機而動。而山東軍區將在黃河以北的地區付責牽止清軍。 不過現在湖廣軍區還沒有到達戰場,俱體是派那兩個軍參戰,還要等李定國等人做決定。另外湖廣軍區分別與清廷、四川、廣西永歷朝廷接壤,需要防守的區域最大,現在又攻佔了南陽府,而且南方還有可能遭到南明的攻擊,因此這時四個軍的編制就顯得有些兵力不足。 於是商毅在下令李定國率軍東進參戰的同時,也要求在湖廣軍區再增加一個軍的編制,定番號為二十一軍,幫助守衛湖廣。 南京軍區現在淮南地區是第七、十七軍,這兩個軍都是中華軍的老部隊了,南京軍區還有兩個新編製的十九軍和二十軍。商毅決定帶第七軍返回南京,而改調二十軍到淮南來參戰。 因為商毅考慮到,現在南方的局勢也不穩定,而現在中華軍在南方只是一個江西軍區,只有三個軍,約七萬三千的兵力,但要防守的地區包括浙江、江西、甚致是湖南省的部份地區,就算加上湖廣軍區的一個軍,兵力也顯得有些不足,很有可能從南京軍區抽調兵力。 而現在南京軍區留守的兩個軍都是新編,缺少戰鬥經驗,因此在南京還是耍留下一支戰鬥力強的軍,以備不測之需,而二十軍雖然缺少經驗,但在中原戰場,有其他老部隊幫帶,不會出現太大的間題,正是基於這些因素考慮,商毅才做出這樣的佈置。 成進等人對商毅這樣的佈置也並沒有異議,畢竟商毅要做全盤的考慮,南方邊境的安危,對南京政府來說,也同樣重要。 很快李定國就回復過來,他和楊武丞將帶領湖廣軍區第六軍、第十三軍趕來參加豫南戰役,並留下楊武丞在柏桐、泌陽一線駐紮,李定國將趕到光州,和成進一道全面付責指揮這次的豫南戰役。而李牟留下在湖廣駐守,並付責編製二十一軍。在每一個軍區都會有一定數量的預備兵力,因此要編製一個新軍並不是太難的事情,只是要從老部隊裡抽調一部份老兵出任各級軍官。然後再把老部隊裡的空缺補上。 而在李定國和楊武丞率軍出發之後,目前的湖廣地區是由第八軍駐守湖北的南陽和襄陽一線,十四軍駐守湖南地區。等二十一軍編制完成之後,留守武昌,兩面接應。 商毅見豫南戰役總指揮部的初步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至於俱體的作戰計劃,商毅並不準備參與,而是讓成進和李定國等人商議制定,因此帶著第七軍,返回南京。 ———————————— 商毅回到南京的時間是九月七日,要比原定的時間晚了一個多月,不過這時南京的官員們都知道商毅在山東巡視發生的事故,也都十分慶幸,總算是沒有變成真正的大變故,商毅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平安歸來,否則的話,南京政府可就危險了,因為誰都知道,現在的南京政府,有一大半是依靠商毅的個人威信在支撐著,一但商毅有意外,南京政府也將面臨著瓦解的命運。 而現在一切總算是都平安過去,中華軍在中原戰場上還取得徐州戰役的大捷,大部份人都清楚,一但中華軍在中原戰場取得全面勝利,那麼統一天下,也就在眼前了。而南京的民間各界人等,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都無不歡心喜悅。 商毅在王府裡接見眾官員,也對眾人都勉勵一番,並且要求內閣全力保證戰爭的各種物資任應,好讓在前方作戰的將士沒有後顧憂,而這時統戰部也和設在光州的豫南戰役前線指揮部,建立了飛鴿傳書聯繫,商毅也要求統戰部隨時向自己報告前方的戰事進程。 等眾官員都離開王府之後,商毅立刻下令,招見明石姬,詢問南方的情況,因為現在明石姬仍然付責情報司的南方分局工作,三個南明朝廷,包括四川在內的地方情報工作,都是明石姬的職權範圍,因此瞭解南方的情況,商毅當然要找明石姬,雖然在內宅兩人是夫妻,但在這裡,還是公事關係。 其實明石姬早就預計到商毅一回到南京,就會立刻來找自己,因為南方的穩定與否,對於目前的對清廷的戰事,是至關重要的,因此明石姬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一聽商毅招見自己,立刻抱著一大摞文件資料趕來,交給商毅。 資料雖然有不少,但明石姬全部都作好了分類,大類分成紹武、永安、永歷三個朝廷,而在每一個朝廷中,又按情況的不同,分成若干個小類,並且在所有的分類上,都貼上了一個小標籤,不僅編好了號碼,並且付上簡要的說明,使商毅對各部份的內容都一目瞭然,同時明石姬還對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這一次行動的整個經過也寫了一份大概的說明。儘管還沒有看到內容,但商毅對明石姬這樣的細緻工作態度非常滿意了。 商毅首先當然是看簡要說明,雖然說明寫得並不算詳細,但大致的經過也都說清楚了,在有不少地方,還註明參看資料的編號,因此看完之後,商毅也對整個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第082章 佈置(三) 按照另一時空裡的史料記載,現在三個南明朝廷的皇帝其實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得過且過,安穩一天算一天,而在本時空裡,情況也差不多,怎麼這時突然一下都積極起來了呢? 原來這一次南方三個朝廷能夠達成聯盟,主要的促成者就是永安朝廷的實際掌權者尚可喜,而在尚可喜的背後,還有吳三桂和清廷的作用力。 這幾年以來,尚可喜一直都和四川的吳三桂保持著緊密的聯繫,然後通過吳三桂,又和清廷保持著溝通。目地只有一個,就是讓南京和清廷保持一個平衡的狀態,這樣他們也就可以在這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生存下去。因此雖然清廷多次要求吳三桂和尚可喜從西邊、南邊進攻南京,但兩人只是哼哼哈哈,就是不動。 但進入到順治六年(1649年)之後,局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首先是清廷內部事故不斷,而在五六月間,中華軍又連續發動山東、南陽兩個戰役,均取得於全面的勝利,彷彿是在一夜之間,南京政府迅速的壓倒了清廷,態度一直模稜兩可的吳三桂也坐不住了,給耿仲明派去了五萬人馬增援,並且也向尚可喜發出了警報,現在不能再按兵不動了,否則等清廷被中華軍擊敗之後,自己都沒有好結果,同時清廷也派人來到廣州,正式策冊尚可喜為粵王,並且在詔書中明文表示,只要是尚可喜出兵進攻南京,所佔領的地區,司以全都劃歸為尚可喜的封地,而且尚可喜的子子孫孫都可以世襲。 尚可喜當然也十分清楚,清廷敗了,還可以退回到關外去,吳三桂也可以向西南、西北方向逃竄,只有自已杯本無路可退,因為身後就是大海,再要後退,就只能跑船了,但中華軍的水軍同樣強大無比,勢力都已經擴大到南洋的呂宋地區,跑船估計死得更慘。因此現在也不能再猶豫,只能出兵從南方進攻南京,配合清廷進行南北夾擊,再度把南北局勢拉到平衡。 不過只是尚可喜一個人,當然不敢單獨向中華軍發動進攻,必須拉著紹武和永歷朝廷一起幹。因此尚可喜也積極的活動,盡力遊說和另兩個南明朝廷,聯合出兵進攻南京。 和另外兩個南明朝廷一直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不同,尚可喜一直都在做著戰鬥的準備,一方面在永安朝廷內擴充軍隊,打造火器,這時尚可喜部下的軍隊己有十二萬左右,以廣東這一個省的地方來說,這差不多是極限兵力了。並且打造了火槍三萬餘支,火炮二百餘門。另一方面尚可喜也在紹武、永歷兩朝安插細作,打探這兩個朝廷的內部情況。等到真正要和他們聯手時,也好做到有的放矢。 紹武、永歷兩朝雖然都是擁立的明室藩王,並以大明正統自居,但兩個朝廷的實權其實都不是掌握在皇帝手裡,而是由權臣說了算,紹武朝廷的掌權者是蘇觀生,不過大部份的兵權都掌握在鄭成功手裡,倒向蘇觀生的另一員大將金聲桓手裡,也有一部份人馬;而永歷朝廷的掌權者是丁時魁和瞿式耜,掌握兵權的是何騰蛟,這三個人目前到是團結一致,因為永歷朝廷不得志的一派陳邦傅、馬吉翔等人正在積極的尋找外援,就是大西軍餘眾,這時由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統領,佔領了雲南,經過了幾年的休養之後,人馬也發展到了近十餘眾。因此陳邦傅、馬吉翔等人希望引入大西軍,增強自己的實力,好與丁時魁、瞿式耜、何騰蛟等人爭鬥。 瞭解到這些情況,尚可喜根本就沒有把精力放在紹武、永歷兩朝身上,而是直接找上兩朝的權臣,一方面以重金收買,一方面又許下承諾,比如答應蘇觀生,幫助他除去鄭成功的勢力;又答應丁時魁、瞿式耜等人,幫他們對付陳邦傳、馬吉翔等。這一招果然十分湊效,因此三個南明朝廷之間的聯盟也很快就建立了起來。 商毅一邊翻看資料,一邊聽明石姬的解說,差不多用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對整個事情的經過也基本清楚。這幾年來南京政府雖然對南方沒有進行什麼動作,但在三個南明朝廷內部都安插了大量的情報人員,而且南明朝廷內部派系鬥爭複雜,管理十分混亂,也給情報人員的活動帶來了很大的便利,這一次也收集到了不少實際的資料,如尚可喜與蘇觀生、丁時魁等人之間的一來往通信,幾個南明朝廷的廷議內容,還有清廷派人策封尚可喜的詔書,都打聽得十分清楚。也可見這幾年以來,明石姬在建立南方的情報網絡,確實花費了相當大的一番心血。 因此商毅也越來越覺得,當初收下明石姬,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不僅得到了一個美人,同時也是一個能幹的情報工作者,而商毅更看重的,還是後者,畢竟以商毅現在的身份,想要美女的話,只用招招手,就可以從南京一直排到北京去了。不過想想自己的妻妾似乎都有不錯的能力,各有所長,葉瑤瑱、林鳳舞自不必說,沒進門的李華梅更不得了,朱媺娖也能給葉瑤瑱當助手,真正在家裡呆著沒事幹的,還就算不過門的朱媺婕。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個時代男尊女卑的風氣,也確時埋沒了不少女中人材。 商毅想了一會兒,才道:「這一次南方的連盟我們有沒有辦法來阻止或者是破壞?」 明石姬搖了搖頭,道:「這種可能性並不,因為尚可喜己把紹武、永歷朝中的掌權者都拉動了,而且中有不少人也都清楚,一但清廷徹底敗亡,南方必然會是我們的下一個目標。就算我們可以扶植他們的政敵,等他們掌權之後,恐怕也會釆用同樣方法。」 商毅點了點頭,明石姬說得確實不錯,現在任何勢力都不希望南京和清廷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一但那一方打破了這個平衡,必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因此自己想要徹底擊敗清廷,早晚都會面對多線作戰的局面。當初之所以設立一個江西分區,也就是預備這樣局面的出現。 這時明石姬又道:「王爺,妾身到是以為,沒有必要去破壞南方的聯盟,只用拖住他們的出兵時間就可以了。只要是王爺放手讓妾身去做,妾身有把握拖住他們半年時間,至少永歷、紹武兩朝不會出兵。」 商毅聽了以後,也頗有茅塞頓開之感,現在南明三朝之間還處於結盟階段,而聯盟並不等於就是出兵,不僅還需要一番討價還價,而且大軍的調集,軍需物資準備,都需要時間,而且以南明三朝的效率,至少也要等到三個月以後,如果南京再搗一搗亂,拖上半年,甚致更長,也都是有可能的。就算只能拖住紹武、永歷二朝,但只剩下一個尚可喜,就要好對付多了。 因此商毅也笑道:「你想怎麼做都可以,但先拿出一個計劃來給我看看。」 明石姬點了點頭,道:「妾家立刻就去做。」 明石姬離開之後,商毅又招見了李格非,瞭解日本和荷蘭方面的情況。 雖然南京並沒有在日本派置情報人員,但和日本通商之後,有關於日本的各種情況也都通過各個通商口岸,十分通暢的傳到了中國。 其實這次日本出兵支持清廷,並不是全國一致都同意,支持德川幕府的,只是親藩大名和譜代大名,絕大多數的外祥大名都不贊同。 原來在中日通商之後,簽約的是德川幕府,和其他大名無關,而有不少大名在中日通商中獲得了大量的利益,並不希望日本介入中國的內戰,由其還是站在清軍的一方,與中華軍作對。也有一部份大名是懼怕南京政府的實力,萬一南京政府統一了中國,那麼就一定會出兵報復日本的參戰行為;當然也有少部分大名,如長州藩就甚致希望借助中華軍的力量,推翻德川幕府,因此找借口拒不出兵參戰,還保留與中國的通商口岸,繼續和南京進行貿易來往,同時還向南京方面提供了不少信息。 儘管現在的日本還在德川幕府的統治下,中央集權有一定的加強,但日本仍然是實行分封制,因此中央集權的強度有限,德川幕府並不能干涉各大各藩內的事務。也不是所有大名都願意服從於德川幕府,而且德川幕府被中華軍擊敗之後,在日本的威信力也大大下降,對各大名的控制力度也削弱了不少。對此也只能默認不理,這次出兵調動的基本都是親藩大名和譜代大名的軍隊,只有少部份是外祥大名。 而朝鮮和荷蘭方面的情況,李格非就所知不多,因為現在南京政府的觸角還沒有升到朝鮮半島和巴達維亞地區。對這一點,商毅也不能強求。只是要求李格非,注意日本方面的情況。 李格非建議商毅,是否再招見荷蘭商館的領事,商毅想了一想,決定暫時不理荷蘭人,因為現在的荷蘭殖民者在亞州,由其是在中國一帶地區並沒有多少實力,軍事干涉的能力有限,並不足為慮,現在先不管他們,等打完了中原大戰以後再說。 第083章 佈置(四) 第二天,商毅下令招見南京軍區的司令員段鵬,要求南京軍區再擴編一個軍,並且加緊訓練,守衛好南京,並且隨時準備出兵增援江西軍區。 同時又下令江西軍區,嚴密守衛南京政府的南部邊境地區,如果南明朝廷有挑畔行動,將毫不客氣,給予堅決的打擊。並且又命令海軍部,嚴守從山東到浙江一帶的海岸線,以及琉球地區,一但發現日本的船隊,立刻擊沉,絕不留情。 本來商毅打算派遣船隊攔截日本的運兵船隊,但收集不到這方面的俱體情報,沒有準確的情報消息,以這個時代的技術條件也決定了,在大海中搜找這樣一支船隊,幾乎也等於是大海撈針一樣。因此商毅也放棄了這個打算,一心一意先守好自己的海岸線再說。 而就在當天下午,商毅連續收到豫南戰役總指揮部和山東軍區發來的報告,這兩份報告的內容都是作戰計劃。 豫南戰役總指揮部的作戰計劃是,利用清軍求戰心切,急於改變中原戰場局面的心裡,採用誘敵深入,逐步後退的戰術,將阿濟格誘到汝寧府南部的信陽、光州一線,然後切斷清軍的後路,圍殲阿濟格部。 這個戰術確實很大膽,想一口把阿濟格部全都吃掉,當然一但作戰成功的話,整個中原戰場的局勢將對中華軍極為有利,就算南方受到攻擊,也可以從中原抽調一部份兵力回來了。 不過商毅仍然擔心,目前中華軍在汝寧府一帶只有七個軍,總兵力在十八至十九萬左右,雖然比阿濟格部要多一些,但也極為有限,而且清軍在開封、歸德一線還有十五萬左右的兵力,一但不能盡快吃掉阿濟格部,被清軍來一個內外合擊,恐怕也夠中華軍受的。因此要完成這個計劃,最好能給豫南戰役總指揮部再援派兩到三個軍的兵力,那才差不多。 因此商毅也考慮,現在淮南軍區還有一個軍駐紮在徐州,可以把徐州先讓鄭成功代管,再從山東軍區抽調一二個軍,這樣就夠了,等一會招集統戰部開會,再詳細討論吧。 商毅一邊想著,一邊打開山東軍區發來的作戰計劃,看了二眼之後,商毅忽然一拍桌子,連聲道:「好,好,實在是太好了。」隨後又立刻下令,招集統戰部的成員開會。 等眾人都到齊之後,商毅首先拿出豫南戰役總指揮部的作戰計劃,讓眾人傳閱,不少人也都認為這個計劃不錯,可以給豫南戰役總指揮部增加兵力,實行這一戰術,但也有人擔心,如李巖就認為,一但抽調兵力集中在豫南,必然會造成其他地方的防守空虛,山東還好一點,但把徐州交給鄭成功守衛,太過冒險了,因為鄭軍的兵力不足兩萬,而戰鬥力也並不比清軍強,一但清軍乘機復奪了徐州,那麼整個江淮都將門戶大開。而豫南戰場又不能盡快消滅阿濟格部的話,對中華軍將十分被動。 李巖的意見也讓不少人又重新思考起來。而商毅確是胸有竹,笑道:「李先生,你再看一下這份作戰計劃。」說著將山東軍區發來的作戰計劃遞給了李巖。 李巖接過來一看,也不禁眼睛一亮,立刻向商毅道:「大王,此計可行。」 其他人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有人趕忙從李巖手裡接過了山東軍區的作戰計劃,仔細觀看。 原來周少桓建議,在發動豫南戰役的同時,由山東軍區在由兗州府、東昌府出擊,攻取大名府、彰德府一線,甚致是平陽,切斷清軍北返的道路。 周少桓的這個作戰計劃乍一看和豫南戰役相違,如果實施這一作戰計,山東軍區是不可能再抽集兵力參加豫南戰役的。但從剮一個角度來看,一但大名府、彰德府一線,受到中華軍的攻擊,無論是否得手,清軍必然要回兵救援,因為這時清軍在大名府、彰德府一線以北的地區,只有博洛部的六萬餘人,而整個北京地區都將門戶大開,無兵可守。因此多爾袞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先救援大名府、彰德府一線。而在豫南戰場,中華軍也就可以從容的殲滅阿濟格部了。 同時如果山東軍區能成功攻佔大名府、彰德府,也就等於把清軍徹底困在中原地區,而商毅所希望的在中原戰場殲滅清軍主力的計劃,也將得到徹底的實現了。因此最終眾人也都同意,同意實施這一作戰計劃。並且將這一次作戰定名為豫北戰役。 在散軍之後,統戰部立刻下令到山東,發動豫北戰役,牽制清軍的兵力,切斷清軍的歸途。就這樣中華軍將在河南省的南北兩地同時對清軍展開軍事行動,中原戰場上的激戰,也將進入到最關建的時刻了。 就在這時,商毅又收到了一份前線發回來的消息:耿仲明被多爾袞以棄守陳州的罪名,斬首示眾。 原來阿濟格率領大軍從開封府出發,第一站就到達許州,匯合耿仲明部的四萬人馬。 許州本來就是阿濟格部人馬南進的必經之路,而且多爾袞也已經下令,將耿仲明部的四萬人萬並歸阿濟格指揮,因此清軍的行動也非常合理,並沒有引起耿仲明的任何懷疑。 而且雖然棄守了陳州,但耿仲明並不擔心自己會被清廷治罪,現在的局勢可不同了,清廷的勢力己大大不如從前,自己手下雖然只有四萬人馬,但清廷正是用人之際,必然會對自己網開一面。因為這四萬多人馬裡還有吳三桂的兩萬人馬,也只有自己才能指揮得了,而且現在自己和吳三桂已經連成了一氣,清廷想要對抗南京,就必須聯合吳三桂,一但治罪自己,勢必會和吳三桂發生決裂,清廷不會不考慮這個因素,因此耿仲明也自信,清廷是斷斷不會在這個時候處置自己的。 因此阿濟格的大軍到達許州之後,耿仲明絲毫也沒有一點懷疑,大開許州的城門,迎接阿濟格的大軍入城。結果阿濟格入城之後,立刻下令,將耿仲明拿下,因為耿仲明沒有做一點防備,因此毫無反抗之力,就在許州里,被清軍抓住。一同被抓的還有兒子耿繼茂,部將石明雄、宋國輔、潘孝、陳紹宗等人,還有川軍的主將馬寶等眾,共計二十三人。 雖然耿仲明的部下,還有川軍聞迅之後,想要反抗清軍,但這時阿濟格部的十萬大軍都己入城,軍威壓迫之下,耿仲明部也不敢輕易反抗,同時阿濟格還向全軍宣稱,這一次直追究耿仲明以及主要部將的責任,對於中下層軍官,以及士兵只要是願意服從自己的指揮,都將不予追究,並且保證他們糧餉供應,一應待遇,都與其他士兵一樣,由其是對川軍,阿濟格也保證,打完仗之後,可以讓他們自行回川。而且阿濟格也不是光說不做,只要是表示聽命於自己的士兵,立刻發給白銀二兩,做安家費用。 二兩白銀最然不算多,但也夠一般人家二三個月的生活費了,而且現在的形勢也十分清楚,耿仲明部的主將都己被抓,軍隊沒有指揮,反抗只是死路一道,另外耿仲明也不是什麼愛兵如子的人,他的部下也不會為他拼自己的命,川軍則更不會為耿仲明送死,反正當兵打仗就是為了圖軍餉口糧,跟著誰不是跟著呢,因此耿仲明部的士兵也都表示願意聽從阿濟格的命令。 於是阿濟格立刻下令,將耿仲明部的士兵進行重新整編,分散到清軍的各軍中去,同時又命人將抓獲的耿仲明等人送到開封去,交給多爾袞處置。 耿仲明這時才真的害怕,趕忙想方設法,向多爾袞救饒,在從許州到開封的路上,一連向多爾袞連上了三道疏表,請多爾袞饒自己一命。 那知多爾袞根本就不理他,一到開封,多爾袞就下令,除了幾名川將遣回四川之外,將耿仲明及其部眾全部斬首,以警告全軍,再有作戰不利者,就和耿仲明是同樣的下場。 其實在開封也不是所有人都贊同殺耿仲明,洪承疇就主張,先將耿仲明收押下獄,等戰事結束,或是明朗之後,再處置他不遲,畢竟現在就殺耿仲明,對吳三桂和尚可喜,都會產生一些負面的影響。 □在南陽戰役之後,多爾袞就對耿仲明借助吳三桂的勢力,挾兵自重,但又懼敵畏戰的態度相當生氣,而對吳三桂仍然在四川穩坐不動,保存實力也非常不滿。這次殺了耿仲明,一方面是殺一儆百,借耿仲明的人頭來警告全軍,以後必須努力作戰。 而留下幾員川將不死,則是還希望不和吳三桂把關係搞僵,但同時多爾袞將其放回四川時,也讓他們轉告吳三桂,自己對吳三桂到現在還首鼠兩端,模擬兩可的態度已經很不奈煩了,一但清廷敗亡,四川決不可能獨存,因此請吳三桂自己看著辦吧。 第084章 開戰 就在耿仲明被殺的第二天,多爾袞就收到了阿濟格發回來的告捷,清軍在汝寧府西北的確山縣附近,擊敗進攻的中華軍先鋒人馬,當厙斬首六百餘眾,中華軍的餘部向南逃竄,現在阿濟格正率領大軍,渡過溱水,繼續向南挺進。而在阿濟格的身後,尼堪和韓岱部也在陳州以北的安嶺地區擊敗一支中華軍,斬首二百餘,並且率軍進攻陳州。 斬首六百,斬首二百,雖然都不算是什麼大捷,但畢竟是一次勝利,對於現在屢敗屢戰的清軍來說,終於取得了幾場勝利,也算是非常難得的。 但這一發之後,清軍竟不可收拾,阿濟格接著又在明港、真陽兩地相繼擊敗了中華軍,兩戰相加,又斬首過千,現在阿濟格的前部人馬,已經逼近到了息縣。而尼堪和韓岱部也包圍了陳州。 清軍連戰連勝,在開封城裡,清軍的指揮部裡也是一片歡騰,慶賀清軍這幾次來之不易的勝利,當然也有人更是對多爾袞進行吹捧,認為正是多爾袞下令,處死了耿仲明,使清軍人人奮勇死戰,因此才取得這幾場勝利。而多爾袞也派人到阿濟格的軍中下詔,對清軍的表現大佳讚揚,並且對這幾場戰鬥中參戰的士兵進行了封賞,對立功的人員也晉級提升。同時也下令阿濟格,繼續向南推進,擴大戰果,並激勵其他士兵奮勇作戰,爭取多立戰功。 其實多爾袞是精通兵法的人,當然清楚這幾戰中其實含有大量的水份,因為這幾戰的結果都是斬首數百,也說明中華軍並沒有出動大量的兵力,與清軍交戰。雖然這時清軍還並不知道湖廣軍區已經到達豫南參戰,但中華軍在中原戰場已經投入了淮南軍區的四個軍和南京軍區的兩個軍,總計兵力該在十五萬到十六萬之間,與阿濟格的兵力大致相當,而且從戰鬥力來說,多爾袞也承認,中華軍確實強於清軍,因此這也說明,中華軍並沒有盡全力參戰,而且似乎是在且戰且退,有意引誘清軍深入。 但多爾袞仍然下令,命阿濟格繼續向南推進,一方面是因為清軍目前確實需要更多的勝利來鼓舞全軍的士氣,振奮軍心民心,而且現在中原戰場的局勢確實並不樂觀,如果這一次出戰不能取實質性的勝利,清軍很有可能輸掉這場中原大戰。另一方面,在阿濟格部已經集中了清軍目前的精銳兵力,完全可以與中華軍正面相碰,打幾個硬反,找到中華軍的主力部隊,進行一次決戰。而且他的背後,清軍還有尼堪、韓岱部的五萬多人馬,一但阿濟格部遇襲或被困,尼堪、韓岱部就會立刻趕去增援,雙方前後夾擊,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解救出阿濟格部的人馬。 不過多爾袞在下詔稱讚阿濟格部的同時,也給阿濟格寫了一封密信,告戒阿濟格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輕急冒進,更不可輕敵驕傲,因為對手可是中華軍。另外在進軍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左右翼,以及後路,並且一定要求尼堪和韓岱部,跟緊在自己的身後,不能掉得太遠。而一但發現了中華軍的主力部隊,立刻通告開封,多爾袞會馬上再增加兵力,與中華軍進行決戰。 阿濟格為人雖然粗魯莽撞,但也是身經百戰,精通兵法的人,也不會不知道這幾仗中華軍確其都沒有盡全力與清軍交戰,只是稍一牴觸,就立刻撤軍了,向多爾袞上報的什麼「斬首六百,斬首二百」,其實全部加起來,打死的中華軍人數也不超過五百人。當然清軍自身的傷亡也並不大,還不足千人。 雖然自從第一次南征之後,阿濟格就沒有再和中華軍交過手了,但這幾年以來,清廷在中華軍手下吃過多少敗戰,阿濟格可都一清二楚,多鐸身亡,阿巴泰被俘,都是前車之鑒,因此不用多爾袞提醒,他也不敢輕視中華軍。 但阿濟格也並不懼怕中華軍,並希望自己能夠與中華軍的主力相遇,大戰一場,因為他所率領的清軍確實是集中了目前清廷的精銳,在併入了耿仲明部的四萬人馬,和駐守汝寧府的阿山部兩萬人馬之後,阿濟格指揮的兵力已經達到了十六萬左右,其中新軍人數為三萬二千,另外川軍中還有五千火銃兵,其他各部隊中還有零散的火銃兵三千餘人,阿濟格部實際有火槍的數量約三萬餘支,另有各種火炮近六百餘門,並且還有大量的其他火器,同時還有二萬五千多的騎兵部隊。而且汝寧府一帶地區地勢平坦,也有利於騎兵作戰。因此也可以說,阿濟格部的戰鬥力,比其他各部的清軍都要高出一大截,這也是阿濟格希望與中華軍進行決戰的信心所在。 這時清軍的前部人馬已經進駐到汝寧府中部的真陽縣。離淮河只有五十餘里的距離。 在中原大戰開始以前,清廷和南京在汝寧府的分界線就是淮河上游,在中原大戰開始以後,中華軍殺過了淮河,一度逼近到汝寧府的治所汝南。而現在清軍又再度把戰線推回到了淮河附近。但這樣的結果對清軍來說還遠遠不夠,必須殺過淮河,才能改變目前中原戰場的被動局面。 不過阿濟格也不敢輕急冒進,下令阿山率領四萬人馬為左翼,阿哈尼堪率領四萬人馬為右翼,這兩路人馬各有火槍兵八千人,火炮一百五十門,另有五千騎兵,分別從左右出擊,並保護大軍的兩側,而自己親自率領中路的八萬人馬,直撲息縣。 息縣位於真陽縣西南約六十里的地方,濱臨淮河北岸,一但清軍攻佔了息縣,就能在淮河北岸找到一個立足點,而且從息渡過淮河,離中華軍的總指揮部所在的光州,不足五十里的距離,這麼一來,中華軍要麼就集中兵力,與清軍進行決戰,要麼就全部退出汝寧府去。 清軍從真陽縣分三路進軍之後,果然就遭遇到了中華軍的頑強抵抗。因為成進和李定國都十分清楚,誘敵深入,並不是完全不抵抗的撤退。在有些地方,還必須與清軍硬拚幾場,一方面是消除清軍的懷疑,另一方面也是盡可能在最後的決戰前消耗一下清軍的兵力,前一階段中華軍是大踏步的後退,而在靠近淮河邊的時候,就要進行一次有力的阻擊作戰,讓清軍付出一定的代價。而阻止清軍的地點,就是以息縣為核心的區。 因此成進和李定國下令,第一軍駐守息縣,抵抗清軍的中路人馬,十一軍第七師駐守息縣以西的銅鐘店,阻擋清軍的左翼;十八軍的第五、十九旅駐守息縣東部的小茴店,阻擋清軍的右翼。這一次出動的阻擊部隊全部都是淮南軍區的部隊,湖廣軍區的兩個軍依然駐守在桐柏一帶,暫時隱藏,以後做為奇兵。而且各路阻擊部隊必須做好堅守五到十天時間的準備。 銅鐘店是位於息縣以西約三十里的一個小鎮,居住著大約三千多的人口,小鎮沒有城牆,只是在外圍有一圈矮牆,中華軍的防線就是依托著這鎮外的這一道矮牆佈置。 經過了多次的戰鬥以後,清軍對於使用如何火器進攻,也有了一定的經驗,知是一是要將兵力充份展開,才能減少自己的傷亡,同時在進攻中火槍的實際作用並不大,匝要多依靠火炮的掩護下。 因此阿山的指揮下,清軍將所有的火炮都列在陣前,向中華軍展開了猛擊的炮擊,而在中華軍的防守陣地上,各種火炮也一起開火還擊。 雙方的火炮總數相加,接近四百門,清軍的火炮數量比中華軍少,但中重型火炮居多,而中華軍一向重視戰場的機動性,因此在火炮中的中重型火炮偏少,多以中輕型火炮為主,但中華軍的中重型火炮都能發射開花彈,而清軍中只有少數臼炮能夠發射開花彈,因此論炮彈的威力中華軍要比清軍大。 雙方一陣火炮互相對轟,並且都發射不了少霹靂火箭,戰場上炮聲轟嗚,爆炸聲不斷,只震得大地顫動,泥砂飛濺,雙方的陣地上都留下不少爆炸的痕跡,還有不少地方在燃燒,而且都有一些士兵死在互相的炮擊中。 當然如果就這樣互相用火炮對轟,誰也不能擊敗誰,因此在對轟了一陣之後,清軍也向中華軍發動了地面進,由步兵、火槍兵也混雜在一起,在火炮的掩護下,向中華軍的陣地推進過來。 一般來說,只有進離陣地一百步的距離以內,才是火槍的射程範圍,在此之前,只有線膛槍和發射開花彈的火炮能夠發揮作用。但在中華軍,線膛槍的數量很少,還沒有後填彈槍多,而清軍也將進攻隊型充份散開,開花彈的殺傷力也並不下,因此在清軍進入到火槍的射程範圍之前,不會有多少傷亡。 但就在清軍推進到離中華軍的防線三百步的範圍以內的時候,忽然在清軍中間響起了一連竄的爆炸聲,而爆炸是從清軍腳下的大地發出,無數泥砂都從地上飛濺而起,直衝向天空。 第085章 地雷陣 在很早己前,杭州兵工廠就研製出了新型的觸發式地雷,並且在清廷第二次南征期間,曾經使用過幾次,對清軍也造成了一定的殺傷。而在商毅攻佔南京之後,兵工廠也一直都在研製地雷,這幾年來,又製造出了一批性能更穩定,爆炸威力也更大的新式地雷,但中華軍在收復南京以後的戰場上,卻很少再使用過地雷了。 因為地雷從本質上來說,還是一種純粹的防守形武器,而且只有在陣地戰中,才能夠發揮較大的作用,而商毅的戰術思想一向都是掌握主動,機動靈活,並以在運動中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為主,盡量避免與清廷打陣地戰。 另外在中華軍收復了南京之後,南京就已經佔據了戰略主動權,而清廷在戰略上是處於守勢的一方,因此後來發生的幾次戰役,無論是收復了長江六省,還是近期的山東、南陽戰役,從大局上來看都是中華軍主攻,清廷主守,就是在戰役的進程中,中華軍偶爾也發生幾次阻擊性質的防守戰,但時間也並不長,而且準備時間也不多,因此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中華軍都用不上地雷。但商毅十分清楚,在一些特定的環境下,地雷還是能夠發揮相當大的作用的。 但這一次豫南戰役,雙方都投入了重兵,大規模的陣地戰、防守戰都是不可避免的,也就有重新用上了這種武器的機會了。因此商毅也給淮南軍區送來了大量的地雷,用於這次戰役中阻擊清軍的進攻。而在這次淮河北岸的三條阻擊戰線上,中華軍就埋下了大量的地雷,而且都是十個地雷為一組的循環雷,縱深達到二百餘步,只等著清軍踏上來觸發。 果然在銅鐘店的陣地前,清軍的第一次進攻中,就觸發了大量的地雷爆炸。儘管清軍已將進攻陣形盡量散開,而且這個時什地雷的爆炸威力也十分有艱,但這一連串的爆炸,還是一下子就炸傷炸死了數百名清兵。而清軍的這一次進攻,還沒等進入到中華軍的射程以內,也立刻就退了回去。 在戰場上留下了數百俱清兵的屍體,其中有不少都被炸得肢離破碎,留下許多殘肢斷臂,殘盔裂甲,拆斷的刀槍和破碎燃燒的旗幟。 另外還有十幾名受傷未死的清兵,有的在地上掙扎著向回爬行,有的大聲向自己的同伴呼救,但這時倖存的清兵都在忙著向後逃逃跑,根本就沒有人去救援這些傷兵。有幾名傷兵在爬行的過程中不知怎麼,又觸發了一串地雷爆炸,結果少數準備回去救援同伴的清兵見了,立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這到並不是說清兵就足貪生怕死,而是確實被地雷給嚇著壞了。而在中華軍的陣地上,卻是一陣歡呼,想不到這麼輕易就將清軍的第一次進攻給打退了,看來地雷這種武器確實是好使。 儘管中國在一百多年以前,就製造出了最原始的地雷,但在這個時代,地雷在戰場上仍然是一種全新的武器,而且中華軍在以前的戰鬥中,又很少使用地雷,見識過地雷的清軍也大多都在以前的戰鬥中陣亡了,其實包括中華軍的士兵,絕大部份人都沒有親眼過地雷爆炸的威力,只是知道中華軍裡有這麼一種武器,可以埋在地底,等人踏上,絆動引線,引發爆炸。因此在清軍裡面充當教官的中華軍的降兵,有人會簡單的提一下,有人乾脆就忘了。 而在這一批清軍的士兵中,幾乎都是第一次和地雷接觸,不少人以前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種武器,因此一個個都驚疑不定,不知道中華軍這又是使用的什麼稀奇古怪的新式武器,能夠將炮彈埋在地底下爆炸,而且還不用引線。 一般對於不知名,或是自己不瞭解的事物,人往往都會帶有恐懼的心裡,由其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武器,而且突然出現,並給自己造成了大量的殺仿,因此大多數的清兵這時都是不知所措,心裡只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另外極少知道有地雷這種武器的清兵也同樣緊張,因為他們不知道中華軍在陣地前倒底埋了多少地雷,而且也不知道應該怎樣防備地雷。 當然在這個時代,對地雷基本是無解的,事實上既使是在後一時空後世,世畀各國對地雷陣也都是相當的頭□。從至於聯合國都規定,禁止在戰爭中大量埋伏地雷。 清兵退回到自己陣地之後,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沒有動靜,每個人都盯著陣地,彷彿隨時都會再發生爆炸一樣。而在中華軍的陣地上,又引發了一連串對清軍的嘲笑謅罵聲。 而清軍的主將阿山這時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立刻下令,向中華軍的陣地再發動進攻。而這一次進攻的清兵一個個都嚇得變了色,這和把自己派去送死沒有什麼區別。其實這真不是清兵膽小,而是確實又地雷沒有太多的認識。但主將下令了,誰也不敢違抗,只好都硬著頭皮,再度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等到達上一次發生地雷爆炸的地點之後,清兵們也都不自覺的停下或放慢了腳步,左右看看,還有人先伸出一支腳,在前面的地面上踩幾下,似乎是確認之後,另一支腳才跟上去,先怕地下突然又發出爆炸來。一開始還只是一二個人,後來所有的士兵也都學著他們的樣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 別說中華軍,就是後面的清軍見了,也都覺得又好氣又可笑。 但這種姿式的行走,是不可能不觸發地雷的,能清軍進入到佈雷區之後,很快就有人觸發地雷,於是立刻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而進攻的清兵也「呼拉」一下,又全部都退了回去。好在是這一次清兵的動作十分小心,一觸發地雷就立刻撤退,因此觸發的地雷並不多,而炸死的清軍也不多。 不過這一次阿山到是看出了一點門道,在發生過地雷爆炸的位置,在走上去之後,似乎就不會再有爆炸了,新的爆炸是發生在第一次清兵沒有到達的地方。 於是阿山又下令,再派進攻部隊,而且要求他們順著前面軍隊走過的路線進攻,當然這一次有不少清兵都畏畏縮縮,不敢前進,而阿山也下令一隊火銃兵根在他們後面,對不敢前進的士兵,立刻開火擊斃。 在阿山的威迫壓迫之下,清軍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前後一共付出了六百多人的陣亡,才總算是在地雷陣中硬生生趟開了一條寬達十餘步的通道來。 但這裡早巳經進入中華軍火槍的射程範圍內,只能從這樣一條狹窄的通道進攻,根本就不可能攻破中華軍的防線,而再派軍隊,擴大通道,顯然不可取了,因此阿山也不得不下令,暫時收兵另想其他的辦法。 而這時在其他兩條戰線上,也都遇到了同樣的問題,而各自處理的辦法也都不同,右路的阿哈尼堪乾脆就早早收兵,回去商議對策,當然也是可以肯定商議不出什麼好的對策來,只好派人向阿濟格稟報。 阿濟格的方法到是最為簡單直接,就是拿人命往裡面填,硬生生的開避通道,當然這和阿濟格部裡有原來耿仲明部下的兩萬多直屬的軍隊,而這一批士兵在這個時候,當然就是拿來當炮灰用了。結果就在第一天的進攻中,阿濟格以付出傷亡兩千餘人的代價,終於清除了大部份的地雷,於是清軍也可以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了。 阿山和阿哈尼堪手裡沒有炮灰,而且現在清廷必須要倚重漢軍,也不能再向過去那樣,隨意的把漢軍當炮灰來使,萬一把漢軍都逼急了,說不定都投奔到中華軍那邊去了。南京政府公佈的清廷漢軍的反正起義規定,兩人可都十分清楚。因此兩人當然不可能釆用阿濟格的辦法。 但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另外一招,沒有炮灰就去抓炮灰,在過去的攻城作戰時,驅民為前導的事情,清廷一向都幹得非常得心應手,現在不過是重新又拾回當年的招術而己。因此就在第二天,兩人都下令清軍,在附近抓捕百姓,充當炮灰使。 不過這一帶的百姓早就被中華軍給疏散了,整整一天的功夫,也沒抓到幾個百姓,而阿濟格又不住催促兩人,盡快攻破中華軍的防線,也不可能花費時間去遠一些的地方抓人,因此兩人也無奈,只好從軍營裡抽出數百馬、牛、驢騾等牲口,再加上一部份士兵,去趟地雷,開避道路,致於派到那一批士兵去幹這個差事,只能由抓鬮來決定,誰抓到就該誰倒霉。 就這樣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清軍至少損失了四千左右的兵力,以及近一千多頭牲口,才總算是清除掉了三道戰線上的大批地雷,可以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直接進攻了。 第086章 突破淮河(上) 地雷雖然基本都清除了,但這並不就等於是後面的戰鬥就一帆風順了,其實真正的苦戰還在後面。 儘管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清軍都清楚一但中華軍佈置好了防守陣地,清軍基本就很難突破得了中華軍的防線,稱為固若金湯,也決不過份,而這一個觀點在隨後幾天的戰鬥中,也再一次得到了印證。 清軍對中華軍設在淮河北岸的陣地連續發動了三天的進攻,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清軍什麼招術都用到了,用火炮火槍與中華軍進行火力對射;發動不間斷的進攻,用人命向上墊;用騎兵沖;甚致還發動了兩次夜襲,和一次迂迴,但中華軍兇猛的火力防守面前,清軍儘管付出了大量傷亡的代價,戰死的士兵達到了一萬二千餘人,受傷多達五千餘人,但始終都無法攻開中華軍的防線。 儘管清軍的進攻並不是一無所獲,在其中也多次攻入中華軍的陣地內,和中華軍展開白刃作戰,但在中華軍的防守,能夠博得固若金湯的稱號,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倚仗著強大的火力防線,在白刃作戰中,同樣也絲豪不弱於清軍,因此在中華軍的頑強防守下,清軍的進攻還是一次一次被打退回來。中華軍的防線依然巍然屹立不動。 淮河北岸的戰報每天都會傳到開封,使多爾袞,以及開封的清軍總部都能夠極時瞭解到前線的戰況。 阿濟格進攻受阻,在另一條戰線上,尼堪和韓岱部進攻陳州的戰鬥也打得很不順手,戰事開始幾天清軍連戰連勝的勢頭也終於被阻止了下來,這樣的結果也讓開封的不少清廷人員頗為失望。 但多爾袞反到覺得安心了,因為這才是中華軍真正的實力體現,先為前期的戰鬥,中華軍顯然是沒有盡力,如果中華軍的淮河防線也被清軍一蹶而破,那才是不正常的事情,一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而現在的局面才是正常的,這也說明中華軍開始發力了。 不過這時多爾袞又有了新的疑問,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中華軍是在全力防守淮河北岸的防線,但背水結陣,是犯兵家大忌的,中華軍的將領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那麼中華軍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圖呢?因為中華軍在豫南一帶戰場的兵力並不輸於清軍,完全沒必要這麼被動的防守,如果是打算阻擊清軍,則沒有必要退到淮河北岸也才開始結陣防守,完全可以把防線推到汝河一線。這樣縱深的空間也會大一些。 如果中華軍是打算誘使清軍深入,那麼就不該在淮河北岸阻擊清軍,而是應該退到淮河南岸,把清軍讓過淮河,然後再封鎖淮河,切斷清軍的歸路。但現在中華軍卻又擺出一付在淮河北岸阻擊,不放清軍過河的架式,這也確讓多爾袞不明白,中華軍這時打算做什麼? 另外多爾袞也判斷不清,現在阻擊清軍的,到底是不是中華軍的主力,或者中華軍實際是用一支偏師守住淮河,主力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這也是很有可能的,因為中華軍的戰術一向變化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因此多爾袞也下令,招來洪承疇,看一看他對目前的戰局有什麼看法。在大局的層面上,多爾袞還是十分相信洪承疇的目光和判斷的。 其實現在洪承疇也不太清楚,中華軍到底有什麼俱體意圖,但有一點他是可以看得出來,就是中華軍在淮河北岸阻擊,是在拖延時間或者是拖住阿濟格部。但下一步的用意是什麼,洪承疇也無法猜側,因為現在清廷獲得的有關信息實在太少了。 因此洪承疇只能做出幾點預測,一是中華軍正在集結兵力,可能會從南京軍區、湖廣軍區調兵,準備圍殲阿濟格部,二是中華軍用少量兵力拖住阿濟格,主力其實是準備攻擊開封。從目前的局面來看,中華軍要進攻開封,有兩條線路,一是由進攻歸德府,然後沿黃河西進,攻擊開封,這一條進攻線路可以匯合山東軍區的兵力;另一條線路是匯合湖廣軍區,由南陽進軍,直取開封府,這也是紹興十年(1140年)岳飛北伐的路線。 雖然洪承疇說了一大堆,但實質性的東西並不多,只不過是把中華軍可能進行的每一種行動都說出來了,雖然說多爾袞不會有洪承疇分柝得這麼細緻,但大部份也都能考慮得到。但多爾袞也知道這並不能怪洪承疇,所謂料敵如神,只是在書本裡才有的事,在現實中,料敵都是建立在大量的情報信息基礎上的。 最後多爾袞決定,命阿濟格全力進攻,力爭早日突破中華軍的淮河北岸防線,同時又從開封給阿濟格送出一批糧草火藥等軍用物資。並且在中原戰場多加派探哨,打探中華軍的兵力調動,盡量掌握中華軍的動向。 對於多爾袞的這一決定,洪承疇並沒有表示異議,因為在無法判斷敵方的動向時,那麼就只能以我為主了,攻敵所必救之地,多爾袞這樣的決定,也是符合用兵之道的,現在清軍在開封一帶地區也還有近十萬的駐守兵力,而且尼堪、韓岱部也可以隨時回撤救援,中華軍要來進攻開封,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得呈。 而一但清軍真得突破了淮河,將在局部戰場上佔據著主動,就算中華軍想要進攻開封,這時也必須先回兵自救才行。而如果中華軍打算集中兵力,在豫南與清廷決戰,那麼清廷也可以向豫南增派兵力,或者是趁中華軍集兵於豫南的時侯,襲擊中華軍其他的薄弱環節。那麼一舉扭轉中原戰場的局面,最終取得勝利。 ———————————— 九月十二日,光州的成進和李定國也收到了南京統戰部發來的飛鴿傳書,通知他們可以撤過淮河了。 收到了這份傳書之後,成進和李定國也都鬆了一口氣,因為現在對阿濟格部的阻擊已經進行了七天時間,總算是等到可以開始實施對阿濟格部的圍殲計劃了。 其實早在阿濟格的人馬殺到淮河北岸的時候,中華軍在豫南戰場的各路人馬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放清軍渡過淮河,就可以馬上對清軍實施包圍了。不過雖然說豫南戰場的指揮是由豫南戰役指揮部全權付責,但也必須服從統戰部對整個中原戰場的大局考慮,在什麼時候撤過淮河,什麼時候收隴包圍,必須得到統戰部的指令才行。因為豫南戰役指揮部現在也知道,在豫南戰役進行的同時,山東軍區也將進行豫北戰役,切斷清軍的退路,在中原戰場上全殲清軍的主力,因此兩線作戰,必須保持協條一致。 但現在整個中原戰場的局勢十分複雜,存在著許多的變數,如果對阿濟格部的包圍遲遲不能完成,也許就發生其他的變化,比如阿濟格見淮河北岸的陣地久攻不下,而主動撤離戰場,另找其他的進攻目標,進入隱蔽地區的其他各路部隊也有被清軍的探哨發現的可能,而且現在中華軍的大部份兵力也確實都集中在豫南戰場,其他地區的防守都十分空虛,清軍確實存在著進攻其他地區的可能性,這些情況有任何一件發生,也有可能會導致這次圍殲阿濟格部的計劃落空。 另外由於包圍阿濟格部的計劃一再拖挻,也使不少士兵都產生了一些情緒,如果計劃再落空,那麼對中華軍的軍心士氣也是一個打擊,對以後的戰鬥也將會產生不利的影響。 不過現在得知可以進行下一步的作戰計劃,總算也不晚。因此成進和李定國也立刻開始實行。 這時阿濟格也收到了多爾袞的命令,讓他全力突破中華軍的防線,渡過淮河,直搗光州,將中華軍的淮南、湖廣兩個軍區分離開,同時開封已經給他運送來一批軍用物資,二三天之後,就可以到達。 於是阿濟格也立刻下令各條戰線都要加緊進攻,一定要突破中華軍的淮河防線。同時也親自督戰,在中路戰場,向息縣發動了猛攻。 就在九月十四日,清軍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之後,首先攻克了息縣,中華軍退到了淮河南岸。 因為這裡是淮河上流,河流並不寬,而且清軍也已準備好了大量的船筏,於是阿濟格也下令,乘著勝勢,在息縣附近分五個地點強渡淮河,不讓中華軍有在淮河南岸佈置防線的時間。 到下午五時左右,終於有一個渡河點搶渡成功,在淮河南岸建立了岸前陣地,到晚上八時左右,又有兩個渡河點被清軍突破,而中華軍很快也放棄了另外兩個渡河點,向後退守。到了晚上十二時左右,清軍已渡過了二萬多人馬,並且在淮河南岸連夜搶修防守陣地。 九月十五日,中華軍的銅鐘店,小茴店兩處防線也全部撤回到了淮河南岸防守。清軍已經全部佔領了淮河北岸的陣地。 第087章 突破淮河(下) 到了九月十六日,在豫南戰場的局勢是,清軍的中路軍佔領了息縣,並渡過了淮河,並在淮河南岸派駐了三萬士兵,包括有八千名火銃兵,另有各種火炮一百餘門,建立起岸頭陣地。而在左右兩路,清軍只是殺到了淮河北岸,中華軍雖然退過淮河,但並未再向後撤退,而是仍然守在淮河南岸。 雖然清軍的中路突破了淮河,但並沒有馬上向淮河南岸大規模增兵,而是一面在淮河南岸繼族建立防守陣地,一面在河面上架設浮橋,一連兩天的時間,都沒有向南岸的縱深發展,也沒有繼續派兵過河。 而這二天的時間,也讓成進和李定國十分焦急,因為中華軍放開淮河防線的目地,就是要將清軍引到淮河南岸來,然後進行包圍作戰,如果清軍不是全部,或者是大部份渡過淮河,那麼中華軍的包圍也就無法完成。 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清軍遲遲沒有大舉渡河,並不一定就是對戰局產生了懷疑,多半是出於謹慎的考慮,而且在淮河南岸建立陣地,在河面上架設浮橋,其實都是在為大舉渡河做準備。但清軍會在什麼時候渡河,誰也說不準,而就這麼耗下去,顯然不是辦法。 而且這時駐守徐州的十五軍也將徐州移交給鄭成功部守衛,率軍南下參加豫南戰後,在中途也匯合了放棄陳州的部隊,這時己到達了穎州地區,在有一二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豫南戰場。但同時清軍的尼堪、韓岱部奪回了陳州之後,也可以率軍南下,緊跟在阿濟格部的後面,到那個時候,就算阿濟格部渡過了淮河,但再想要包圍阿濟格部,可就並不容易了。 因此成進和李定國經過了緊急的商議之後決定,修改包圍地點,就在淮河北岸進行,立刻開始對阿濟格部的清軍進行包圍。由湖廣軍區第六、十三軍,南京軍區第十七、二十軍,淮南軍區第十五軍在淮河北岸聚集,包圍清軍,而淮南軍區第一、十一、十八軍,將在淮河南岸,堵截清軍,使清軍無法在淮河南岸擴展。也就是說,這一次對阿濟格部的包圍作戰,將以淮河為界,分南北兩個戰場進行,北岸五個軍,南岸三軍,同時一但包圍形成之後,李定國將立刻趕到淮河北岸,去指揮作戰。 但就在成進和李定國重新佈置好了各路人馬的預定包圍陣地,並且向各部發出了命令之後,又收到消息,清軍的中路軍開始向淮河南岸調動人馬了,而左右兩路,也都開始向淮河南岸的陣地發動進攻。 兩人得知以後,也不禁大吃一驚,因為各路人馬的預定包圍陣地,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如果在這段時間清軍大部份都渡過了淮河,那麼淮河北岸的五個軍就會撲一個空,雖然說結果仍然是將清軍堵在淮河南岸了,但局面卻是大大不同的,因為淮河北岸的部隊要渡過淮河,來倒南岸,至少也需要幾天的時間,而在淮河南岸的三個軍將會直接面對清軍十幾萬大軍。在局部的戰場上,清軍會暫時取得絕對的優勢兵力。而這一場戰鬥,也將形成拉據戰,中華軍圍殲清軍的目地,已經很難達到了。 而現在調兵的命令已經下出了,再次修改作戰計劃肯定是來不及的,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清軍堵在淮河北岸,不讓他們大規模的渡過淮河,而其中的重點就是清軍的中路人馬,因為這一路的清軍已經渡過了淮河,並在淮河南岸建立了防守陣地。 這時中華軍在淮河南岸的兵力分佈是,在東西兩線,分別是由第十八軍的第五、十九旅和第十一軍的二十師守住淮河南岸,擋住清軍兩翼的渡河路線,而中路是由第一軍牽制住清軍的淮河南岸陣地,第十八軍的騎兵師、第十一軍的第七師作為預備兵力。但由於之前中華軍是打算放清軍過淮河,因此第一軍並沒有將清軍的淮河南岸陣地堵得很死,而是給清軍留出了一片很大的空白地區,本來這是打算讓給清軍駐紮的地方。但現在必須將清軍限制在河岸陣地的範圍內。 於是成進和李定國也立刻下令,第一軍和預備軍全都出擊,進攻清軍在淮河南岸的陣地,一定要擋住清軍在淮河南岸的擴展。 其實清軍遲遲沒有大規模渡過淮河,並不是因為怕中了中華軍的埋伏,而是因為阿濟格在等待著多爾袞給他送來的補濟到達,由於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清軍也拼得很凶,不僅戰鬥減員剄達了一萬六千多人,而且各種火器的彈藥消耗都接近半數。 阿濟格也知道,等渡過了淮河之後,恐怕還有大仗硬仗要打,這一次能夠突破中華軍的淮河防線,各種火器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因此必須保證彈藥的充足。對於中華軍故意放棄陣地,向後撤退的行為,由於做得過於逼真,阿濟格絲毫都沒有懷疑。 另外一點就是清軍攜帶的重型火炮太多,僅紅衣大炮足有六十餘門,同肘還有大量的物資車輛,如果僅僅靠木筏來渡運,顯然是不夠的,因此最好還是在淮河上架幾做浮橋,這樣不僅僅是方便這一次渡河,而且也有利於以後在作戰時,向淮河南岸運送物資。 在這二天的時間裡,清軍硐實一點都沒有浪廢,經過連夜的搶工,在淮河上一共架起了五座浮橋,而這時運送補充彈藥物資的隊伍也都送到了息縣。於是阿濟格在接收了這一批彈藥物資以後,這才下令中路的人馬開始渡河。而左右兩路,也開始進行向淮河南岸的中華軍防線發動進攻,主要的目地是牽制中華軍的兵力,好讓中路軍從容渡河。等中路軍渡過淮河之後,再從南岸向中華軍發動進攻,接應兩翼的清軍過河。 不過雖然清軍已經建成了五座浮橋,但清軍的中路有七八萬大軍,再加上大量的重型火炮和其他的車輛,由其是紅衣大炮,一座浮橋上最多只能同時承受三門過河,再多就有可能出危險,且此也不是能在短時間內就能夠渡過淮河的。 好在是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在淮河南岸清軍已經建立了比較堅固的陣地,而且還有三萬士兵把守,於是阿濟格也決定,先運送一批重型火炮和物資過河,可以增強南岸清軍的力量,並且擴大岸頭陣地,好讓更多的人馬可以過河駐紮。 因為先前建立的岸頭陣地只是考慮保住在淮河南岸有一個穩固的立足點,因此陣地的修建,也盡量緊促,但控制的地域並不大,如果大隊人馬、車輛要過河,就必需擴大陣地。同時阿濟格還十分慶幸,這兩天的時間,中華軍並沒有向清軍的岸頭陣地發動進攻,也終於給清軍容出了等候物資的時間。 但就在這時,阿濟格收到探子的稟告,中華軍向清軍的淮河南岸陣地進攻過來了。這時清軍的陣地正在擴大中,而原陣已經騰出來預備放置物資,因此阿濟格也決定,這一次清軍將不進行堅守陣地的作戰,而是殺出陣地,與中華軍進行野戰,同時留出一座浮橋,運送兵力增援淮河南岸的戰場。 於是阿濟格下令,命巴牙喇甲喇額真布克沙為主將、巴牙喇纛章京希爾根為副將,率領蒙古固山額真馬喇希、吳喇禪,甲喇額真哈寧阿、艮泰,牛錄額真巴雅、彰屯等人率領先期過河的三萬士兵出擊,迎戰中華軍。 在先期渡河的三萬士兵當中,有火銃兵八千人,步兵一萬人,滿蒙騎兵一萬,炮兵兩千,因此實際出戰的,只有二萬八千人。 清軍和中華軍已經打了五六年的仗,但基本模式都是一方進攻,一方防守,或者是突襲、伏擊作戰,但向傳統的那種雙方在野外拉開陣式,互相對沖的作戰方式,還很少有過。主要是因為中華軍的戰術太詭異,清軍進攻時,中華軍一般都會全力防守,而中華軍進攻時,往往都集中了優勢的兵力,清軍也不敢和中華軍硬碰。 另外以前雙方作戰,都是在江南、江淮等地,水網湖泊眾多,不利於騎兵作戰,也使清軍的這個優勢一直都沒法發揮,在大部份的時間裡,騎軍的作用居然主要是利用速度去衝擊中華軍的防線,而這一次中華軍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而且這一帶的地勢平坦,也有利於騎軍作戰,因此阿濟格也認為,如果是在野戰中,清軍以步騎配合作中,還是大有勝機的。而且淮河北岸的援軍也還在源源不斷的增援過來。 而布克沙領命之後,也下令,命蒙古固山額真馬喇希、甲喇額真哈寧阿兩人率領清軍的八千騎軍,率先迎戰中華軍。希望用清軍最擅長的騎射之術,先給中華軍一個迎頭痛擊。 於是馬喇希、哈寧阿兩人率領騎兵,立刻向中華軍殺過來的方向衝殺而去。 第088章 騎軍交戰(上) 清軍的騎兵走了三四里的路程,只聽前方馬蹄聲響,只見在前方的地平線前,也出現了無數的騎軍身影。顯然是中華軍的騎兵,而且從人數看來,與清軍也相差無幾。 中華軍的各軍區部隊都有一支騎兵部隊,這一點清軍都清楚,而且中華軍以前也多次在戰場中使用過騎兵,也給清軍造成過不小的打擊。不過中華軍對騎兵的使用,一般都是用在突襲或是追擊的時候,但很少用於正面戰場。雙方的騎兵更是很少在戰場上直接對話。偶爾有一二回,也是一二千騎兵之間的小型交戰,達到近萬規模的騎兵對戰,確實還從沒有過。 而這一次中華軍居然主要以騎兵來對抗清軍的騎兵,也讓清軍的兩員主將馬喇希、哈寧阿兩人有些宅議。不過馬喇希本是蒙古鑲紅旗固山額真,素來以精於騎射而自居,而且他從來沒有和中華軍交過手,雖然聽說過中華軍有多麼厲害,火力都多麼兇猛,但畢竟是沒有親眼見過,而現在見中華軍出動騎軍來迎戰自己,在詫議之餘,也有些興奮。 雖然馬喇希也知道,中華軍的騎兵也是使用火槍作戰的,但按馬喇希的概念中,在馬背上使用火槍,肯定是不如在地上靈活自如,因此在騎兵作戰中,中華軍火力上的優勢肯定是要打一個拆扣的。因此一面是躍躍欲試,想看一看中華軍到底有多厲害,另一面也是希望能擊敗這支中華軍的騎兵,讓他們知道一下厲害,於是馬喇希立刻也下令,全軍出擊,迎戰中華軍的騎軍部隊。 這一支中華軍的騎軍部隊正是第十八軍的騎兵師,受第一軍軍長蘇建林命令,作為中華軍的先鋒人馬,先期趕到戰場來。蘇建林的想法其實和清軍差不多,都是想先用騎兵突襲,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不過誰都沒想到,兩支騎軍會在戰場上不期而遇。 十八軍的騎兵師叫蔣連軍,今年四十歲,他過去曾是明軍的將領,在寧武衛裡當過游擊將軍,就是付責指揮騎軍的,是在崇禎十七年(1644年),中華軍打入北京時加入中華軍的。因為他在明軍裡就是乾的騎軍,因此在加入中華軍之後,自然也就被分到騎兵裡面,現在進升到了騎兵師長,這也是中華軍的騎兵軍官能夠晉陞的最高官職。畢竟中華軍是一支以步兵火器為主的軍隊。騎軍的存在,主要的作用還是輔助步兵。 但這並不表示商毅並不重視騎兵的建設,相反從組建自己的軍隊開始,商毅就建立了自己的騎兵部隊,最早的騎軍將領楊武丞,現在已晉陞成為軍區司令部成員了。 儘管騎兵被淘汰出戰場,是歷史的大勢所趨,但商毅知道,這是一個長期過程,騎兵全面退出戰場,還要等到二百多年以後,就在目前來說,騎兵依然是戰場的一支重要力量。由其是在中國的北方地區,地勢平坦,河流較少,只要運用得當,騎兵仍然可以在戰場上發揮重要的作用。在另一時空裡大約六十年後,在天才的拿破侖手下,騎軍還有一次迴光返照似的輝煌經歷。 現在中華軍的五個軍區,一共建有三個騎兵師,二個騎兵旅,共計騎軍的人數有三萬五千人左右。但基本都是輕騎兵,每支騎兵部隊中,只有二到三個重甲騎兵連。 當然要建立騎軍,自然就離不開戰馬,現在商毅手裡並沒有產馬之地,中華軍戰馬來源,在早期主要是靠繳獲的清軍戰馬,經過了歷年的戰鬥,中華軍累計繳獲戰馬的數量達到了五六萬匹之多。 清軍的戰馬基本屬於蒙古馬系,另外還有少量的河曲馬和哈薩克馬。蒙古馬體形小,力量弱,速度也不快,優點是吃苦耐勞,耐力極好。但並不是當騎兵的理想馬種。而河曲馬和哈薩克馬雖然比蒙古馬的品質好一些,但也並沒有達到質的提高,而且就是在清軍中,河曲馬和哈薩克馬的數量也並不多,中華軍繳獲的就更少了。 另外在與西班牙殖民者作戰中,中華軍還繳獲了少量的安達盧西亞馬,這批馬到是理想的戰馬,但數量不多,前前後後一共也不到三百匹。基本都分給武將當坐騎,其餘都裝配了商毅的衛隊。因此中華軍的戰馬,同樣也是以蒙古馬為主。 考慮到騎兵還要盛行二百多年,而且目前與清軍的戰鬥也需要一支優繡的騎兵部隊,因此盡力改善中華軍戰馬的品質,也是一件重要的事件。而在內部挖潛的作動不大,商毅選擇的辦法是引進外援。在商毅入主浙江,開始海外貿易之後,一直都在大力從國外引進優質的馬種,並且制定各國商船販馬到中國可以減免部份海關稅收的規則,而歐洲各國的商人見有利可圖,也紛紛運送各種良馬到中國來。 這幾年來,中華軍陸陸續續的引進了近五千餘匹世界各地的良馬,其中包括了阿拉伯馬、安達盧西亞馬、阿克哈-塔克馬、腓特烈斯堡馬等等,幾乎把這個時代的優良馬種全部都囊括殆盡了。同時商毅還聘了一批歐洲優秀的育馬師,讓他們付責用國外優質馬與中國馬進行配種,培育中國新一批的優質戰馬。 現在這項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效,培育出來的第一批新型馬已經開始在中華軍中服役。雖然這一批戰馬還達不到外國優質戰馬的水平,但和過去的蒙古馬比起來,確實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了。 目前在中華軍中,擁有外國戰馬和新型戰馬約有六千匹左右,主要是分配給湖廣、淮南、山東三個軍區,南京軍區也分到了一部份。優質戰馬的大量引進,自然也大大提高了騎兵的戰鬥力。因此在中原大戰開始之後,騎兵的幾次參戰,也都有不錯的表現。但和清軍的騎兵進行大規模的戰鬥,確實還是第一次。 不過這時中華軍正是軍心、士氣旺盛的時候,同時師長蔣連軍也確實渴望與清軍的騎軍大戰一場,過去蔣連軍還是明軍的時候,和清軍的騎兵交手過好幾次,但幾乎每一次都是以慘敗收場,但加入中華軍之後,商毅對騎軍的訓練更為嚴格,而且又給騎軍裝配了犀利的火槍和優質的戰馬,因此蔣連軍也信心大增,認為目前中華軍騎兵的實力,完全能夠與清軍的八旗精騎一較高低。於是在得知清軍出動騎軍進攻之後,也立刻下令,排出進攻陣形,迎戰清軍的騎軍。 第十八軍的騎兵師裡約有一千七百多匹外國戰馬和新型戰馬,裝配了兩個騎兵營,騎兵師就是以這兩騎兵營為箭頭,毫不示弱的向清軍發動了進攻。 清軍的騎軍是一萬人,中華軍的騎兵師是八千多人,相差並不大,這時雙方都排出一個箭頭形態,相對奔馳,接近十萬個馬蹄快速的起落擊踏著大地,發出沉悶而又密集的聲音,雖然不如炮擊那麼驚天動地,但也有另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騎士們都將自己戰馬的速度提升到了最高點,更是帶出一股無堅不摧的驚人氣勢。不過這時衝在最前排的清軍騎兵卻發現,對手所乘騎的戰馬個頭,十分明顯的比自己要大出一號,有的甚致大出一號都不止。因此在不少清軍的心裡也都打了一個突,中華軍那來這麼多的大馬。 不過雖然心裡是這樣想,但現在進攻已經展開,停是停不下來了,而且清軍的騎兵們也不想停上來,畢竟戰馬並不是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他們對戰勝中華軍的騎兵,還是很有信心的,因此還是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衝在前排的騎士都在馬背上摘下了彎弓,抽出羽箭,搭在弓弦上,然後雙臂甲力,拉開了弓弦,將箭尖指向對面不斷逼近過來的敵人。這一連串的過程,騎士們都是只依靠雙腿控制著座下的戰馬,並保持著自己的身體平衡,也顯示出精湛的騎術。而在他們的身後,其他的騎兵用不上弓箭,側抽出了自己的馬刀,在空中揮舞,劃出一道道匹練似的寒光來。 而與此同時,中華軍的騎兵也同樣完成了準備的動作,雖然動作沒有清軍的騎兵那麼複雜,但前排的騎士同樣也是用雙腿控制戰馬,平衡身體,這同樣也是多年艱苦訓練的成果,而雙手一前一後,平端著火槍,槍口也同樣指向著對手。而後排的騎手,則是一手揮動馬刀,另一手卻持著一支短銃。雙方都在等待著進入自己射程,出手的那一刻。 這時雙方的距離己不足一百步,幾乎就是在幾下呼吸之間,距離在迅速之間拉短。從空中俯看下去,兩個巨頭的箭頭幾乎就要相□在一起了。 中華軍的騎兵扣動了扳機。頓時「砰砰砰砰」槍聲如爆豆一樣響了起來。 清軍的騎兵鬆了弓弦。一時「嗖嗖嗖嗖」,箭矢破空之聲也不絕於耳。 雙方的騎兵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選擇出手。 第089章 騎軍交戰(下) 戰馬哀鳴,人聲慘叫,肉體跌落倒地的聲音連續傳出。在第一輪進攻之後,雙方都有數十人騎被擊中,有的騎士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迅速被後面蜂擁而上的馬蹄洪流給吞沒;有的戰馬中槍中箭,頹然倒地,並且又絆倒後面的同伴,總體來看,雙方的損失也大體相當。 在射出箭矢之後,清軍的騎士迅速在馬背上伏身,一方面收好弓箭,準備近身格鬥,一方面也是為自已身後的同伴讓出射箭的空檔來。 而中華軍的騎士也同樣在馬背上伏身,但卻都紛紛拔出掛在馬鞍前的短火槍,以伏身的姿式,繼續向清軍開火射擊。因此這一次中華軍的火力明顯比清軍要大得多,結果在清軍陣中,有更多的人馬被擊中倒地。當然從總體上看,雙方傷亡都還遠遠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呈度。 經過了兩輪遠程攻擊之後,兩個箭頭的最尖端部份終於相撞到一起,雙方的騎兵也都在馬背上坐好了身體,揮舞著馬刀,準備在錯身而過的時候,向敵人發動致命的一擊。至少清軍的騎兵都是這麼想的。 但中華軍的騎兵不同,因為中華軍的騎兵已經進入了火器時代。每一名中華軍的騎兵,配備的火槍是一支長管後填彈式火槍,和一到二支短管前填彈式火槍,有少數中下級軍官,甚致會裝配三到四支。火槍和弓箭相比,另一個優勢就是火槍可以單手發射,由其是騎兵使用的短槍,而弓箭必須用雙手。因此在近身作戰時,中華軍的騎兵都是一手執短槍,一手執馬刀。在雙方相要相遇時,首先用火槍射擊,然後再用馬刀砍。 由於這時雙方的距離極近,中華軍的騎兵射擊幾乎是百發百中,而在這個距離內,馬刀卻偏偏還差了一點。還有不少騎兵是對準清兵的戰馬開槍,當然效果是一樣的,就是騎士摔下,戰馬倒地。 結果在雙方的騎兵交錯而過的時候,從馬背上落下來的,大部份都是清兵。這和雙方的騎術、戰術、戰鬥能力無關,完全就是技術上的優勢。 在射光了所有的火槍之後,中華軍的騎士就只能依靠自已艱苦訓練的騎戰技術與清軍作戰了,在這方面,中華軍的騎兵和清軍相比,還有一定的距離。 當然有的中華軍騎兵拿著射擊完了的完槍嚇唬清兵,畢竟大多的清兵見槍口指向自己,都會本能的縮身閃躲,而這一下往往也就會露出致命空隙來,等清兵明白過來以後,也已經晚了,雪白的馬刀已砍到了眼前,也有中華軍的騎兵則是依靠自已坐下的戰馬高大,衝擊力強,居高臨下的優勢,硬吃敵人。由其是兩個重甲騎兵連,則完全是蠻不講理,和清軍硬撞,但中華軍的一名重甲騎兵連人帶馬加鐵甲,總重可以達到六百多公斤,而清軍的騎兵最多只有四百多公斤,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對手,相撞的結果也可想而知了。 不過大多數的中華軍騎兵還是老老實實和清軍揮刀對砍作戰,因此到了衝鋒的後期,中華軍的騎兵傷亡也不小。 等雙方互相穿透了對方的陣式之後,距離拉開,在交戰過的地面上,留下了超過千俱的人馬屍體,有不少尚未斷氣的戰馬發出一聲一聲的悲鳴,受傷的士兵也扎爭著離開戰場,還有數十匹失去騎士的戰馬,在戰場上四散逃開。 而分開之後的騎兵在跑出一段距離之前,立刻都停住了戰馬,轉過頭來,重新列陣。而中華軍的士兵則趁著這個空隙,迅速的給火槍重新填彈,準備下一輪的衝鋒。 這時清軍的兩名主將都有些馬喇希、哈寧阿鎮驚,想不到中華軍的騎兵真的能夠在馬背上這麼自如的使用火槍,雖然現在沒有時間統計傷亡,但兩人都感覺得出來,在剛才那一輪的較量中,清軍的損失,要比中華軍大一些。同時兩人的信心也開始動搖了起來。但這個時候是不能後退的,唯有死拼到底,於是兩人也立刻重新組織好隊伍。 趕快雙方的騎兵又互相展開了攻擊。 經過了上一輪的戰鬥之後,中華軍的騎兵明顯加強了自信,握槍的手也更加穩定,射擊也更堅決、果斷,更准了。既使是在與清兵揮刀對砍的時候,也同樣毫不手軟。而相對的,清軍的士氣明顯下降了不少,雖然他們都是騎兵,與中華軍交手的機會並不多,但平日耳濡目染,也都知道中華軍使用火槍是多麼厲害,原來以為在騎戰中,火槍並不能發揮多少作用,誰知中華軍的騎兵偏偏就能玩出新花樣來,騎兵開槍比清軍騎馬射箭玩得還漂亮,因此心裡也自然產生了懷疑,這一戰還能贏嗎? 結果在此消頗漲之下,雙方的第二輪交戰完全呈一邊倒的局面,誰都能夠感覺得出來,清軍的傷亡要遠遠大於中華軍。不過這時馬喇希到是看出了一點門道,果斷的改變了戰術,不再和中華軍進行一輪一輪的對沖,這樣只會給中華軍留出足夠的空餘時間來填彈,索性就和中華軍打混戰,這樣一來,中華軍也就沒有時間再重新填彈了,等彈藥射擊完之後,就輪到清軍發威了。因為經過兩輪的對沖之後,馬喇希也基本可以得出結論,論真正的騎戰能力,清軍確實要比中華軍強一些。 但等中華軍全都射擊完火槍之後,清軍還能夠剩下多少人,還能不能擊敗中華軍,馬喇希心裡也沒有底,但也只能賭一賭了,否則就這麼一輪一輪的對沖,清軍肯定是必敗無疑的。 果然就在雙方第三輪對沖的時候,清軍並沒有選擇穿透中華軍的陣式,而且死死纏住中華軍,進行混戰。不過每一名中華軍的騎兵致少都有二到三支火槍,一但進行混戰之後,到也不會輕易開槍射擊,全都力求穩准,每一槍盡可能都要擊中目標,無論是人是馬都行。同時也會在戰鬥中互相掩護填彈。而清兵則是盡力的纏住中華軍的士兵近身作戰,不讓他們有取槍射擊的機會,由其是一但發現射擊之後的中華軍士兵,則毫不客氣的衝上來交戰。 結果兩支騎兵部隊就像步兵一樣糾纏在一起,混戰起來。 不過這場混戰並沒有進行太長的時間,因為這時雙方的步兵也都趕到了戰場來。騎兵和騎兵進行混戰到還沒什麼,但如果是騎兵和步兵進行混戰,那可就是棄長用短了,因此雙方的騎兵紛紛退出了戰團,在一邊列陣觀戰,把戰場讓給了步兵。 結果雙方統計損失,清軍騎兵戰死二千二百八十一人,傷四百五十七人,戰馬傷亡一千六百七十三匹。而中華軍的騎兵戰死一千七百二十七人,傷五百六十九人,戰馬傷亡八百五十五匹。雖然戰場上並未分出戰負來,但從戰果上來說,中華軍明顯佔了上風,而且清軍的實際兵力,還要比中華軍略多一點。 在騎軍退出戰場之後,雙方的步兵立刻混戰在一起。和騎軍不同,中華軍的步兵從來都不害怕和清軍進行野戰、混戰。在這方面,中華軍的步兵有足夠的作戰經驗和戰術。他們在戰場上速度分散成以連為單位的戰鬥小團體,一般鄀是由兩個排付責在前面與清軍進行白刃作戰;一個排付責在後面輪流開槍射擊;還有一個排側專門付責扔手榴彈,各就其位,各施其責,絲毫也不亂。 儘管清軍也有八千火銃兵,但在混戰中,火銃兵其實和長槍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端著上好了刺刀的火槍,尋找中華軍的士乒,進行白刃作戰,雖然也有一些清軍的火銃兵在混戰中找空隙填彈開槍,但都並沒有形成系統的小組配合作戰。其實訓練新軍時,教官們也教過清兵,進行小組配合,團隊作戰的訓練,但一來是這種團隊作戰的訓練最花時間,清兵大多都沒有練熟,而且又是初學乍到,缺乏實戰經驗;二來清軍使用的武器也達不到要求,沒有拉弦式手榴彈,就使這種團隊作戰的威力下降了近一半,而且清軍中還有一大半都是用的火繩槍。 因此雖然在一開始,清軍也擺出了一個小團隊作戰的架式,但在戰鬥進行之後,團隊很快就瓦解,清兵紛紛陷入了各自為戰的情況中。結果在步兵交戰中,清軍十分明顯的不是中華軍的對手。而這時雙方的騎軍又互相牽制住,不能助戰,清軍被打得不斷的後退。很快就退到先前的陣地前。 好在是這時清軍又渡過來一支人馬,於是立刻趕上來支持,而中華軍的目地也不是要將清軍趕過淮河去,而是堵住清軍在淮河南岸的擴展路線,現在打到了清軍的陣地前,目地也已經達到了,見清軍有援軍,也就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停了下來,就地組建陣地。而清軍趁著這個空檔,也全部都退回到陣地裡面防守。 第090章 合圍(一) 這時中華軍第一軍,以及第十一軍的第七師都已經到達,但中華軍雖然沒有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但也沒有撤軍,而是在清軍的陣地之外駐守。 這時阿濟格也來到了淮河南岸,查看這邊的戰事情況,後來的步兵交戰中,清軍又損失了三千多的兵力,不過阿濟格並沒有太在意,因為清軍畢竟守住了淮河南岸的陣地,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而且因為先前的交戰是在離陣地較遠的地方進行,因此清軍的陣地還向外擴張了一些,至少目前的地方可以容納下六七萬士兵。於是阿濟格也打算,等將人馬都渡過淮河之後,再和中華軍交戰。 不過經過了前幾天的戰鬥,這時清軍的中路軍減員已經接近了萬人,而且被清軍寄於厚望的騎軍在與中華軍的交戰中,也沒有佔到多少便易,另外目前在淮河北岸,還要留下一定的兵力駐守,因此清軍調過淮河南岸的只有五萬多人馬,這樣的兵力當然不足以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於是阿濟格也決定,將左右兩翼的部隊都調到中路的息縣來,就在中路渡河,並且集中兵力,在淮河南岸與中華軍決戰。 於是阿濟格也立刻下令,命令左右兩翼的人馬立刻向中路靠壟,而在淮河南岸,暫時堅守陣地,等待人馬聚齊之後,在向中華軍發動進攻。結果第二天,雙方都按兵不動,清軍在等待著其他兩路的人馬到來,而中華軍則在加緊搶修陣地防線。 清軍的左右兩翼人馬離息縣的距離都不遠,到了下午的時候,兩路人馬都陸繼到達了息縣,當然因為這時在左右兩翼,清軍都與中華軍在隔河對持,因此也不可能一下了全部都轉移到了息縣來,在原來的陣地上,還是要保留一部份兵力,一面是看守陣地,同時還付責押運隨後的輜重物員,來到息縣的,都是輕裝簡行的人馬,不過兩名主將阿山和阿哈尼堪也都已經隨軍趕到了息縣。 這個時候清軍在息縣一帶,已經聚集了十二三萬大軍。好在是開封送來的物資補給品都屯積在息縣,因此到不用擔心後勤物資的供應不夠。但由於息縣的地方太小,容納不大這麼多的兵馬,因此從左右兩翼趕過來的人馬都駐紮在息縣城外。 而阿濟格也十分滿意,當夜他又返回淮河北岸,在息縣城中設宴招待左右兩翼的將領,要求他們今夜好好休息,準備在明天與中華軍決一死戰,力爭一舉一擊中華軍,直搗光州。而在席間,眾將當然也都不能示弱,於是一個個都慷慨激揚,胸膛拍得「啪啪」直響,也都紛紛保證,明天一定會努力作戰等等。因此席間的氣氛也十分熱烈,眾將也都盡歡而散。而在當夜,阿濟格著留宿在息縣城裡。 但就在當晚,局勢發生忽然的變化,清軍左右翼的留守陣地都遭遇到了中華軍的襲,首先是在三更時分,中華軍集中了第十一、十七、二十,三個軍的兵力,向清軍的右翼軍發動了進攻。 中華軍的第十一、十七、二十軍都是被雪藏了十幾天的時間,看著留守淮河防線的幾支部隊和清軍大戰數場,打得昏天暗地,人人心裡都不禁有些求戰心盛,因此勁頭早就攢得足足的,現在終於得到了出戰的機余,那還不人人爭先,個個奮勇,雖然這時是黑夜,但在一連串火炮和霹靂火箭的打擊之後,清軍的陣地上也燃燒起不少的火光,足以讓中華軍的士兵在發動地面進攻時,看清戰場的情況。於是從進攻的一開始,戰鬥就進行得異常的猛烈。 返到並不是說,清軍的右翼陣地在黑夜裡沒有預防,其實清軍確實留下了必要的守夜士兵,而且在中華軍發動進攻的時候,也向全軍發出了警告。 但這也僅僅只是常規的晚間值守,對中華軍突然發起的進攻,清軍確實有些出預料不足:一是沒想到中華軍會從自己的側後方發動進攻,因此就算是守夜的士兵極時的發出了警告,但清軍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就佈置好防線。二是沒有料到中華軍會集中這麼多的兵力,三個軍的兵力差不多在八萬左右了,而這時清軍在右翼的留守的人馬不足一萬人,實力相差也極為懸殊。 而中華軍卻是早有準備,而且又己攢足了勁,一上來就是一陣猛衝猛打,清軍的陣地在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下,並沒有堅持太長的時間,本來就並不牢靠的防線,趕快就被中華軍給攻破了。中華軍的士兵突入了清軍的陣地中,和清軍展開了白刃作戰。 但既使是白刃戰,清軍的抵抗也沒有堅持多久,很快就立刻全軍敗逃,好在是這一次作戰,中華軍的任務並不是殲滅這支清軍,而是盡快擊清軍,趕到息縣去合圍阿濟格倍的主力,因此沒有採用包圍作戰,而是正面強攻。結果敗退之後的清軍才得以比較順利的脫身,沿著淮河北岸,向息縣的方向撤退。 擊敗了清軍的右翼之後,中華軍只留下一個旅在這裡收拾陣地,清理戰場,統計戰利品等等工作,其餘的部隊馬上對清軍展開了追擊,當然這種追擊也不是全力狂追,而是不緊不慢的墜在清軍的後面,既不讓清軍跑丟,也不輕易的追趕上去。 清軍的右翼離息縣只有二十五里的路程,因此雙方互相追逐了不到兩個更次,清軍的敗軍就已經逃到了息縣東部的清軍外圍。 因為跑得快的敗軍已經先期趕到,將右翼遭到中華軍的消息傳到了息縣,因此清軍也提前了足夠的時間作好了準備,不過在黑夜中,清軍也不敢輕易出擊,只是等中華軍追擊到陣地前的時候,清軍的火槍手、弓箭手、火炮等等也都一起開火,向中華軍發動攻擊。 遭受到了清軍的抵抗之後,中華軍也立刻停止了進攻,並就地對清軍展開了火力反擊,於是就在黑暗中,雙方的各種武器一齊開火,槍炮亂響,火光閃爍不斷,而且在各自的陣地上也都逐漸燃燒起星星點點的火光來。 但中華軍畢竟是有備而來,又是主動進攻的一方,見清軍的正面防守十分嚴密,立刻只留下一部份人馬在這裡和清軍對持,其餘人馬馬上展開迂迴,繞到清軍的側翼去尋找突破點,而清軍卻是倉促應戰,在黑夜中也不知道中華軍有多少兵力,因此也只能一味守住陣地,不敢出擊。 而在黑夜中,清軍也看不見中華軍的動向,再加上槍炮大作,連中華軍行動的聲音都聽不到,結果中華軍成功俯繞到了清軍的側面,清軍對此幾乎都一無所知,等中華軍向清軍發動了攻擊,清軍才知道自己的側翼已被中華軍攻破了。 這一下清軍終於抵抗不住,只好放棄了外圍的陣地,向後退去。好在是這時清軍的援軍趕到,終於在息縣城外二里多的地方成功的擋住了中華軍,雙方又互相射擊對攻起來。而這一次清軍也長了教訓,注意了對自已側翼的保護,而中華軍見這時到達的地方也差不多了,於是一面和清軍周旋,一面也在分佈兵力,在息縣的東側,對清軍進行包圍封鎖。 原來阿濟格在息縣城裡睡得正香的時候,忽然被手下的親兵叫酲了,才知道自已的右翼陣地遭到了中華軍的進攻,巳經全軍敗退了下來。 阿濟格也不禁一機靈,頓時睡意全無,立刻下令聚集眾將商議對策。等眾將都到齊之後,阿濟格又收刻了報告,中華軍已經在進攻清軍的外圍陣地了。阿濟格也來不及和眾將商議,立刻命令阿哈尼堪馬上帶領本部的人馬,趕去外圍陣地增援。 等阿哈尼堪離開之後,阿濟格才開始和眾將商議,應該如何應對中華軍的這次進攻。現在的局勢很明顯,中華軍在淮河南岸全力防守,估計是把主力轉移到了淮河北岸,向清軍發動進攻。 有人認為現在其實是一個大好機會,因為中華軍是在外線,而且被淮河一分為二,雖然說淮河並不寬,但也會給中華軍的兵力南北調度造成一定的困難,而清軍位於內線,而且在淮河上已經架好了五座浮橋,兵力調配遠比中華軍方便,因此清軍正好可以對中華軍,逐個擊破。 阿山就建議應該集中兵力,先在淮河北岸與中華軍決戰,然後再將戰線南移,與南岸的中華軍一戰。因為清軍一直都在找中華軍的主力決戰,現在既然找到了,當然就不能放過,現在清軍在淮河北岸大約有八萬人馬,淮河南岸大約有五萬兵力,因此再從淮河南岸調二三萬人馬過北岸來,就有足夠的兵力向中華軍發動全面進攻,可以一戰而勝。 但巴牙喇甲喇章京噶達渾則認為,既然中華軍的主力在北岸,不宜首先碰硬敵,而且雖然清軍在南岸的兵少,但卻是全軍的精銳,另外中路軍所有的火炮也都拖到了淮河南岸,又佈置好了陣地。因此就算要打,也該先打南岸的中華軍,先擊敗弱小者,再打北岸,與強敵決戰。 第091章 合圍(二) 阿濟格正在考慮先打南岸還是先打北岸時候,正藍旗蒙古梅勒額真庫爾闡則認為現在天黑地暗,根本就看不清中華軍的虛實,不如等到天亮了以後,打探清楚了中華軍的虛實以後再說,也許中華軍在北岸的進攻就是虛張聲勢,目地是把清軍的注意力吸引到北方來,然後中華軍趁機在南岸發動進攻,將清軍逼回淮河北岸來。 庫爾闡所說的也不無道理,從昨天的雙方的戰鬥來看,中華軍也確實有將南岸的清軍擊退的勢頭,至少把中華軍的虛實摸清楚再決定下一步的計劃,這一點到也並沒有錯。反正現在離天亮也不到一個更次了,因此先全力守好陣地再說。 但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親兵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向阿濟格報告,清軍的左翼也遭到了中華軍的襲擊,這時人馬已經敗退到了息縣西側,現在息縣西側的守軍正在全力抵抗中華軍的進攻。請阿濟格速發兵支援。 進攻清軍的左翼陣地的,正是湖軍區的第六、十三軍,其實他們發動進攻的時間比東路的中華軍還要早一點,但因為這一路的中華軍只有兩個軍的兵力,因此攻破清軍的左翼陣地,花費的時間也相對較長一些,結果比東路進攻的中華軍要略晚一點,不過到了這時也成功的擊敗了左翼的清軍,殺到了息縣。 這一下阿濟格也不禁大吃了一驚,不過中華軍競然同時在淮河北岸的東西兩側對清軍發動進攻,這也說明中華軍確實已經將主力人馬都調到了淮河北岸,因此阿濟格一面下令,讓阿山帶領本部的人馬,去守住息縣西面的陣地,也一面又開始重新考慮,是先打南岸還是先打北岸。 但阿山的前腳剛剛離開,馬上又有人來向阿濟格報告,在淮河南岸,中華軍也向清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 雖然這時戰場被淮河一分為二,但中華軍從東西兩面對清軍的進攻都是沿著淮河的北岸進行的,淮河本來就不寬,因此北岸的槍擊炮轟,南岸也聽得清清楚楚。成進也知道,這是潛伏的中華軍部隊終於到達了戰場,而為了吸引清軍的注意力,為北岸的合圍創造有利的條件,成進也下令南岸的中華軍第一軍連夜出擊,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牽制清軍的兵力。同時也下令,與清軍的左右翼對持的中華軍立刻趕到中路來,參加在淮河南岸對清軍的合圍。 因為這時雙方在淮河南岸都已經佈置好了防禦的陣地,而且相隔極近,不足千步,因此中華軍幾乎可以隨時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當然對清軍來說,也是一樣的。 不過也正因為是如此,在淮河南岸的清軍的警惕性也明顯比北岸的清軍高得多,不少清軍就睡在戰壕裡,以更隨時戰鬥。因此中華軍一動,清軍就已經發現,並且馬上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經果在淮河南岸的陣地上,雙方也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三個方向都遭到了中華軍的攻擊,而且似乎都打得很凶,因此阿濟格這時也有些犯昏了,弄不清楚到底那一邊才是中華軍的主力人馬,也只好下令各戰線,全力穩固防守,等天亮了以後再說。 而就在等待天亮的這不到一個更次的時間裡,中華軍在淮河北岸的各路部隊也完成了佈置,終於布好了初步的包圍圈。 等天亮之後,阿濟格派人四下打探,中華軍分別在淮河兩岸,已經將自己的人馬圍困住了。 終於完成了對阿濟格部的全面包圍,這也是豫南戰役的關建一步,同時整個中原戰場,也進入到了關建的時刻,成進和李定國既高興也相當緊張,因為包圍了阿濟格部,並不等於就是大功告成,阿濟格部本身就在相當的實力,雖然雙方已經打了好幾戰,但阿濟格部的總兵力損失並不大,現在還有兵力十四萬左右,而且火槍部隊和火炮部隊基本都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剛剛徉到了補給,彈藥、糧食都十分充足,因此這雖然是一塊上好的肥內,但也並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別到時候肉沒吃著還崩壞了牙。 而中華軍現在是集中了八個軍,總兵力超過了二十萬,雖然在兵力上佔優,但在包圍戰中,包圍的一方□需要的兵力,絕對要比被包圍的一方多,而且在阿濟格部的身後,還有尼堪、韓岱部的五萬人馬,因此清軍實際的總兵力並不比中華軍少。 另外開封離息縣也不過六七百里地的路程,最多十天,清軍還可以從開封再發來五萬左右的援軍,現在也不知道豫北戰場進行的怎麼樣了,攻克了大名府沒有,能不能牽制住開封的清軍,而且就算中華軍在豫北戰場攻克了大名府,也並不一定就會把清軍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北方,也許多爾袞會先出兵解救阿濟格,然後再向北方進軍。如果真的讓開封再派來援軍,對豫南戰場來說,壓力可就相當大了。弄不好還有可能被清軍打一個反撲。 因此現在中華軍不僅要包圍阿濟格部,還要至少留出一個軍來付責阻擊清軍的援軍,雖然包圍了阿濟格部,但想要將其圍殲,難度還不小。成進和李定國背付的壓力和面臨的困難,也是可想而知。 而在包圍的前一二天時間最為關建,因為中華軍對清軍的包圍剛剛形成,而且又是在晚上完成的,不僅在兵力佈置上有很多問題,並不十分合理,而且各路部隊都沒有建立起阻擊清軍突圍的陣地,因此如果清軍在這個時候選擇不顧一切,全力突圍,確實很有可能立刻突圍成功,雖然說清軍有可能會損失一部兵力,但也總比全軍覆沒要好很多,而對中華軍來說,這一次圍殲戰就成了虎頭蛇尾。達不到最終的戰略目地。 於是成進和李定國兩人一面將戰報發回南京,一面也立刻開始佈置起來,首先由李定國帶領一個師和騎兵師立刻趕到淮河北岸去,盡快將淮河北岸的包圍圈佈置合理,並且修建好阻擊陣地,同時也加強淮河北岸的兵力。而成進在淮河南岸繼續對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牽制清軍的兵萬,另外成進又命令工兵立刻開始在淮河上架設浮橋,在今天以內,一定要在息縣的上下游各架一座浮橋,以保障中華軍在淮河兩岸的連通。 分派完畢之後,兩人也馬上分頭行動起來。成進立刻下令,向清軍的南岸陣地發動進攻。 ———————————— 果然,就在李定國率軍剛剛到達淮河北岸的時候,清軍就展開了突圍。 原來天亮之後,阿濟格也知道自己被中華軍包圍,因此也招集眾將商議對策。 有人馬上就提出,就在原地設守,然後立刻派人去通告尼堪、韓岱,讓他們趕到救援,等援軍到達之後,裡應外合,一舉突圍成功。 大部份將領都反對原地待援,而是主張立刻突圍,因為尼堪、韓岱的援軍趕來,至少也要二三天時間,而現在中華軍的包圍圈剛剛形成,立足未穩,也沒有建好防守陣地,正是清軍突圍的大好時機,如果緩個一二天,等中華軍準備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就算是尼堪、韓岱的援軍趕到,也未心能夠輕易突圍。因此現在就突圍,同時也派人給尼堪、韓岱送信,讓他們盡快來增援,那怕不能突圍成功,也能削弱中華軍的防守,等尼堪、韓岱的援軍趕到以後,裡應外合,也就能夠一舉突圍成功了。 阿濟格顯然是傾向於這個主張,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的身上,顯然是阿濟格不能接授的。 但這時阿山認為,應該放棄淮河南岸的陣地,將南岸的部隊都調到淮河北岸來,集中兵力突圍。 但這個建議遭到了阿哈尼堪的反對。他認為首先清在南岸還有大批的物資和紅衣大炮,如果將南岸的兵力全部調到北岸來,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而現在多拖一分鐘,中華軍的防線也就能穩固一分,清軍絕對拖不起,而從現在情況來看,中華軍是分南北兩線,同時對清軍進行包圍,因此中華軍在南岸同樣也保留著相當的兵力。如果清軍放棄南岸,將兵力都調到北岸來,那麼中華軍也同樣可以把兵力都調到北岸來堵截清軍,這麼看來放棄淮河南岸的陣地,未必就是上策。相反清軍在淮河南岸已經修築好了堅固的陣地,完全可以留下一部份兵力守住南岸的陣地,拖住中華軍的南岸兵力,並逐步開始搬運南岸的物資,等北岸突破成功之後,正好可以一起運走,同時南岸的士兵還可以付責斷後。遠比馬上就放棄南岸陣地好。 阿濟格考慮了一會兒之後,也終於同時了阿哈尼堪的意見,先保留南岸的陣地,並立刻在北岸實施突圍。 第092章 合圍(三) 清軍的突圍計劃是分三路,分別從東西北三個方向進行突圍,不過其中只有一路是實,另外兩路都是虛張聲勢,吸引中華軍的注意力。 俱體的計劃是由漢軍將領劉武元率領三萬人馬,首先從正北方向進行突圍,等半個時辰之後,再由漢軍將領士朝璘也率領三萬人馬,從正東方向進行突圍,這兩路人馬發動突圍之後,必然能夠吸引住中華軍的大部份吸引力,然後清軍再集中精銳人馬,從西路突圍,如果能夠突圍成功,就趕到真陽縣去駐守,然後聯合尼堪、韓岱兩部的人馬,再作下一步的打算。當然對劉武無和士朝璘自然不能把實底交給他們,同時阿濟格還嚴令這兩人,必須奮力死戰,不得退縮。致於清軍突圍成功以後,這兩部人馬的命運如何,阿濟格就直接無視掉了。 佈置好了之後,清軍也馬上分頭開始行動,在上午九時左右,劉武元率領三萬人馬,率先向正北方出擊。清軍走出息縣還沒有五里路,就遇到了中華軍的攔截部隊。 守衛正北方是南京軍區的第十七軍,因為這時時間太緊,十七軍的士兵們根本就來不及挖戰壕,填泥砂袋,因此只能直接排出三排連射的陣型,阻擊清軍。而清軍也知道,突圍能否成功,就在此一舉,也拚命的發動進攻,雙方很快就展開了激戰。 李定國是在息縣以東的地段渡過淮河的,因此率先視查的是中華軍東面的防線,在息縣東面駐守的是第十一軍和第二十軍,因為這時清軍在中路的進攻正打得激烈,而東面的中華軍正在搶挖戰壕,修建防線。 清軍會馬上選擇突圍,這一點早就在李定國的預料之中,只是這一次中路的突圍進攻,是不是清軍的真實突圍方向,或者還是虛張聲勢,聲東擊西,都難以判定。單以作戰經驗而論,李定國在中華軍的諸將之中,可以說是無出其右的,早在他加入中華軍以前,就巳跟隨著張獻忠,不知經歷過多少生死戰鬥了,由其是突圍戰,更是家常便飯一樣。 因此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各路部隊,都要嚴加防守,不能因為清軍向北方發動進攻,其他地方就可以放鬆警惕。同時李定國也對東面的防線加緊調整,並且繪製好詳細的陣地兵力分佈示意圖。同時也準備調動兵力,主動向清軍發動進攻,以牽制清軍的突圍。 佈置好這些事情之後,李定國就準備趕到中路去,指揮那裡的防守,並且建立自己的戰前指揮部。因為在中路坐鎮,有利於對全局發號施令。 就在這時,十一軍的軍長程培經來向李定國報告,原來在清軍中間,有人來與中華軍進行聯絡,想要進行火線起義,希望中華軍能夠予以接納。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李定國也不禁十分高興,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對中華軍來說,當然是大有利處,因為在這個時候,清軍中間如果有一部份人馬發動火線起義,向中華軍投誠,不僅對清軍的士氣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同時對打擊清軍的這一次突圍計劃,穩固住中華軍的包圍圈,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於是也立刻下令,接見來與中華軍聯絡的人。 想發動火線起義的,就是原來耿仲明部的人馬。 耿仲明被抓的時候,部眾大約有四萬餘人,其中自己的本部人馬和原屬於吳三桂部的川軍各有二萬,因為當時耿仲明部下還有川軍的主要將領,也都被抓,或者被遣返回川,只剩下一些中下級的軍官,也無人站出來帶頭,而且又迫於清軍的壓力,只好全部都願意聽從清廷的命令,被劃歸阿濟格部。而阿濟格也對耿仲明部並不放心,因此將耿仲明部全部打亂分散到各軍之中。 不過清軍的各軍建制本來十分完整,而且時間緊迫,因此這四萬多人馬也不可能被完全分散,安插到各軍之中去,只是分散成二三千不等的隊伍,並仍然還是由原來耿仲明部的將領統領。 當然按阿濟格的想法,四萬大軍分成十幾個二三千的隊伍,也確實翻不起什麼大浪來。而且在隨後開始豫南戰役中,這批耿仲明部的軍隊也確實不敢違抗阿濟格的命令,讓他們幹什麼,都老老實實的幹什麼,絕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因此像一些衝鋒、送死、充當炮灰之類的活,清軍就全部分派給耿仲明部的軍隊干,結果仗打到這一步,耿仲明部的軍隊陣亡的人數已經超過了萬人,占清軍總陣亡人數的一半以上。 但這是在豫南戰役的開始階段,從表面上清軍連戰連勝,長驅直入,因此原耿仲明部的士兵們就算心裡不平,但也不敢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而清軍打到淮河邊的時候,中華軍開始加強了抵抗力度,逐漸扭轉了局勢,由其是在昨晚一夜之間,中華軍全面出擊,一連攻破了清軍左右兩翼的陣地,並且將清軍包圍起來,戰場的局勢出現了大逆轉,於是一些原來耿仲明部的將領士兵們也開始有了別的想法。 在阿濟格制定了突圍的計劃之後,付責東路突圍的士朝璘手下有三支原耿仲明部的軍隊,三名主將分別叫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他們原來在耿仲明部,都是游擊將軍,其中李江和陳作偉都是耿仲明的本部部將,而張中鴻是川軍部將、這時三人合兵,大約有五千人馬。 因為出身相同,三個人也常聚在一起,議論局面,同時也發洩自己對清軍的不滿。而這一次士朝璘奉命在東線突圍,也下令他們三人付責第一批進攻部隊,首先向中華軍發動攻擊,目地當然還是拿他們當炮灰使。在得知自己將隨士朝璘突圍之後,又被派去打頭陣之後,三人又聚在一起,而這一次商議的,是向中華軍投降。 李江和陳作偉是耿仲明的舊部,對中華軍也瞭解得便多一些,因此兩人也認定,清軍現在敗局己定,自已不能跟著清軍送死,主張馬上向中華軍投降,根據中華軍投降制度的規定,現在還能算一個火線起義。而張中鴻還有一些顧慮,因為清軍突圍,還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李江一句話:「突圍成功了又有什麼用,咱們在清軍裡面,也還不就那樣,就算這一次不死,指不定後面那一場戰鬥還是當了替死鬼。」 聽李江這麼一說,張中鴻頓時也無語了,於是三人立刻商議了一番,因為現在馬上就要開始發動突圍了,因此三人各自派出一名心腹親隨,去找中華軍聯絡投誠的事宜。並且請中華軍派兵接應他們。 聽完了三人的講說之後,李定國也基本能夠判斷,投誠有七成以上是真,不過也不能全信,說不定這是清軍使的詐降計,首先騙取中華軍的信任,以為清軍是真的投降,所以放鬆警惕,等接近了中華軍的陣地之後,發動突然襲擊,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必需要作好一切的預備,即能夠接納清軍的投降,又要防止清軍使詐。 於是李定國和三人約點好了接應的地點,同時也提出自已的要求,一是對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的投誠,可以按火線起義標準,並享受相應的待遇,中華軍絕不會食言,二是在投誠的過程中,在清軍到達接應的地點前,絕不許開槍,一但聽到了槍聲,中華軍將視清軍詐降,並對清軍發動攻擊;三是在中華軍接應到清軍之後,清軍必須放下所有武器,空手進入中華軍讓出的陣地通道;三是在進入中華軍的陣地之後,將接受中華軍指定的地點駐紮二到三天的時間,等待中華軍的整編,但沒有中華軍的命令,絕不許離開。 為了表示中華軍的誠意,李定國也派了三名偵察兵,隨三人返回清軍,和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面談,同時一但他們決定投誠,也由這三名偵察兵付責在沿路上與中華軍進行聯絡。 等這六個人返回到清軍的駐地之後,李江、陳作偉、張中鴻等得都有些著急了,因為這時輪了東路發動突圍的時間已經到了,士朝璘已命人來催了兩次,由其是第二次,語氣十分嚴厲,要求三人馬上出兵,否則就立刻以軍法從事。而且來使就在三人的軍營裡,等著三人出兵。 得到了中華軍的明確回復之後,三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中華軍是接受了自己的投誠,並且也同意算火線起義的標準,這就非常不錯了。至於中華軍提出的另外三條要求,李定國派來的偵察兵也再三向他們保證,這些要求是為了防止萬一,只要是三人真心投降,就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而現在三人也別無選擇,只能全部按受,是福是禍就聽天由命了。 第093章 合圍(四) 就在這時,士朝璘又派來了一名傳令官,來催促三人立刻起兵,這次來的,是士朝璘部下的一名親兵頭目,並且還帶來了二十名士兵,表示如果三人再不起兵,就立刻將他們拿下。 到了這個時候,三個人當然也就毫無顧忌了,於是李江首先動手,抬手一刀,將士朝璘派來的傳令官給砍死,而陳作偉、張中鴻兩人也馬上下令自己的,將傳令官帶來的二十名士兵全部殺了。隨後三人立刻下令全兵開拔,馬上出營去向中華軍投誠。 其實這時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三人的決定,知道的只是三人的親隨士兵,一共也就只有三百餘人。其他人還以為自己這是出進攻中華軍的陣地的。 息縣東面清軍大營離中華軍的陣地大約有三里多的路程。等清軍走出了二里多之後,有一名偵察兵先行趕去和中華軍的接應部隊聯繫,而李江等人看看身後還沒有清兵追出來,這才下令暫停進軍,並派下哨兵,然後招集全軍的士兵,宣佈了他們三人投降中華軍的決定。 其實在這段時間的戰事中,耿仲明部的士兵都對阿濟格的安排十分不滿,而且現在幾乎所有的清兵心裡都十分清楚,這次派自己打這突圍的第一戰,就是讓自己去送死,因此聽三人說要向中華軍投誠,基本上都沒有人反對。因此李江、陳作偉、張中鴻等人也十分高興,立刻又向全軍宣佈了中華軍的提出的要求,命令全軍一定要尊守,這支清軍裡的火銃兵人數極少,只有二百多名,當下李江也下令,把所有的火槍全部都收隴起來,以防有人錯誤開槍,使中華軍造成誤會。 這時哨兵趕來向他們報告,後面有清軍追擊上來了。 原來士朝璘見派去傳令官之後,但久無回音,又打發人來探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到了三人的駐地之後才發現,三人早己帶兵出營了,而在空營中留下了上一次派來的傳令官以及士兵的屍體。 士朝璘頓時明白,三人這是要去投降中華軍了,這還得了,如果讓阿濟格知道,自己也有重大的任務,因此趕忙下令,親自帶領著士兵追擊了出來。 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一聽說清軍追擊出來了,也趕忙帶領著士兵,又向中華軍的方向趕去了。好在是這裡己離中華軍的陣地很近了,因此走了不過一里的路程,就發現了中華軍的接應部隊。來的是第十一軍的第七師。 因為這時清軍已經追擊上來,雙方也來不及詳談,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清軍依照約定,放下了所有的武器,然後繼續向中華軍的陣地走去。而等他們離開之後,追擊的清軍也趕到近前,第七師立刻出擊,向清軍發動了進攻。 而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帶領著降兵,又走了沒有多遠,終於趕了中華軍的陣地,這時中華軍在陣地上已經沚出了一道通道放行,並且有人過來,帶領著他們趕到指定的駐紮點去,不過在降兵通過的時候,左右兩側均有荷槍實彈的中華軍士兵守衛,以防不測。 等他們到達了指定的地點之後,按照中華軍的要求停駐,中華軍也派遣了一個團的士兵監視他們。當然李定國也接見了三名降將,對他們的起義行動表示了讚揚,並且再三保證他們的安全,只是現在戰事緊急,暫時還顧不上對降軍進行整編處理,因此請三人約束手下的士兵,不要輕舉妄動,等戰鬥稍微綬和一點之後,馬上解決降軍的問題。三人當然也是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稱謝,於是就這樣在中華軍的陣地後方暫時駐紮下來。 這時在戰場上,第七師已經和清軍展開了激戰,雖然士朝璘帶出的清軍有二萬餘人,兵力比中華軍多了一倍有餘,而且中華軍也沒有排列陣式,進行防守射擊,而是直接衝上去與清軍進行短兵相接的作鉞。 但現在清軍的全軍都有些心散,因此在交戰之後,清軍只和中華軍打了一個勢均力敵,而且隨後中華軍越戰越勇,清軍卻有些後勁不足,竟然開始向後退卻。而就在這時,第二十軍的兩個師也趕來參戰,這一下清軍頓時抵擋不住,而這時在戰場上,又有一支清軍向中華軍投降,結果清軍被殺得全線潰敗。中華軍也趁勢追擊,一舉殺到了清軍的陣地前。 這時清軍本來是想發動突圍,因此在陣地裡的防守兵力並不多,加上還有敗軍在前面開路,守兵也不知道該不該開槍射擊,而就在這麼一猶豫的功夫,中華軍已經尾隨在敗軍的後面,殺入了清軍的陣地中,和清兵展開了白刃作戰。 守在陣地裡的清軍到是還想要抵擋一陣,但這時清軍已是敗兵如山倒山,根本就無法抵抗中華軍的進攻,很快就被中華軍殺得大敗,放棄了陣地,向息縣縣城的方向逃竄。 而在息縣城裡,阿濟格正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正準備下令,開始向西面發動正式的突圍,就在這時,東面陣地的敗軍已經退到了息縣的外圍。 阿濟格聞迅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還沒有發動正式的突圍,中華軍反而已經突破了自己的陣地,殺到了息縣近前。現在那還能再向西突圍,只能先抵擋住中華軍的進攻,把息縣守住才是當務之急。 好在是這時清軍突圍的人馬都已經準備好了,到是可以立刻出戰,只是改變了方向,由西門轉向東門,變突圍為抵擋。幸好這一次出戰的都是清軍中的精銳人馬,而且又是作好了充份的戰鬥準備,因此在出戰之後,立刻就穩住了戰局,擋住了中華軍的進攻。 雙方激戰了近三個時辰,一直打到了下午四時多,互相都損失了不少的兵力,而中華軍見清軍的作戰頑強,不能輕易取勝,也就收兵撤退。而向北線突圍的清軍也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防線,也退了回來。清軍的第一次突圍,也以失敗收場。連同投降中華軍的士兵,清軍總計損失了一萬二千多的兵力。而中華軍也陣亡了兩千餘人。 這時阿濟格也知道了是由於原來的耿仲明部反水,導致清軍的東面陣地失守,才使這次突圍作戰以失敗告終,也不禁又氣又恨,立刻招集眾將,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有人認為雖然這一次突圍失敗,但清軍別無選擇還是應該繼續突圍,否則一但等中華軍的防線建立起來,就只能束手待斃了。但這個主張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因為第一次突圍,是最好的時機,這次突圍失敗,對清軍的信心和士氣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在這個時候,馬上發動第二次突圍,未必就能取得成功。而且這時東面的戰線推到了息縣的城邊附近,中華軍已經兵臨城下,如果還不盡快。在城外加緊修築防地,先把息縣守好,說不定不等清軍突圍成功,息縣就已經先失守了。還有一點就是,在這次突圍戰中,出現了數支小股部隊反水投降的事情,誰敢保證下一次突圍作戰中,不會發生這類事情,畢竟現在的清軍中,還是以漢軍佔多數。這次阿濟格出兵時的十六萬大軍中,漢軍大約佔了近九萬的兵力。 另外就是,清軍現在仍有救兵,只要堅守二三天,等尼堪、韓岱部的人馬趕到救援,然後雙方裡應外合,就可以一舉突圍成功。而且以現在清軍的兵力和在息縣城裡屯集的物賃,別說是等到尼堪、韓岱部趕來,就是等著多爾袞從開封發救兵來,也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因此阿濟格也認為,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留在息縣一帶防守,等待援軍。於是也立刻下令,全軍就地加強陣地,固守待援。 這時中華軍在東線已經逼到了息縣城邊,而在北線和西線,清軍還控制著城外三到四里以內的地區。清軍轉突圍為防守,因此各處的陣地都在搶修加固防線。 而中華軍當然也沒有閒著,李定軍也抓緊時間,在淮河北岸調整中華軍對清軍的包圍圈,由第六、十三、十七、二十這四個軍在息縣的外圍,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同時也日夜搶工,挖戰壕修陣地,一連經過了兩天的搶修,終於建好了陣地,牢牢將清軍困住。第十一軍作為機動兵力,並且付責阻擊清軍的援軍。同時中華軍也在淮河上架起了五座浮橋,加強了南北兩岸時聯繫和交通。直到這時,中華軍對阿濟格的包圍,才算是真正的穩定下來。 不過同樣的,在這兩天的時間裡,清軍也在息縣的外圍構築好了嚴密而堅固的防線,而阿濟格這時也完全放棄了靠自己的力量突圍的打算,全力的防守,一心等著尼堪、韓岱部的人馬來救援自己。 只是阿濟格萬萬也沒有想到,戰局發展到了這個時候,尼堪、韓岱部的人馬已經永遠也不可能趕來救援自己了。 第094章 撤兵 其實阿濟格被中華軍包圍的消息,尼堪和韓岱很快就巳經得知了。他們這一支人馬的任務就是跟在阿濟格部的後面接應,但兩人在奪取了陳州之後,離阿濟格部略遠了一點,這時正駐紮在項城一帶,離息縣大約有二百三十餘里的距離,原以為阿濟格部在前一階段打得還不錯,因此也沒太在意,沒想到突然之間發生了逆轉,阿濟格部被中華軍包圍了。因此兩人也不敢怠慢,立刻組織兵力,準備來援救阿濟格部。 而且兩人的行動速度也相當的快,根本就不像耿仲明援救碭山縣時那麼拖沓,當下由尼堪率領二萬人馬立刻出擊,而韓岱率領剩餘的三萬人馬,隨後接應,這樣的安排,也是怕中華軍的圍點打援戰術,一但前部遇到中華軍的襲擊,後部也可以馬上趕來救援。 尼堪的進軍速度很快,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競走一百八十餘里的路程,由項城一直趕到了真陽縣。在真陽縣休息了一夜之後,尼堪馬上又出兵趕奔息縣。 這一次走了還不到三十里的路程,就遇到了中華軍的阻擊人馬,尼堪立刻下令,向中華軍發動進攻。而這裡離息縣己不足三十里的距離了。 付責阻擊清軍的是中華軍淮南軍區的第十一軍,這個軍為第七、二十兩個師,而需要阻擊的道路不止一條,因此軍長程培經分出三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團,分別守住三條主要的道路,剩餘的一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團做為預備兵力,隨時支持各個防線。同時又派出大量的偵察兵,打探清軍的動向。而現在清軍進攻的,正是其中的一個防線。 尼堪、韓岱部的人馬是平定了甘肅的叛亂之後,趕到中原戰場來的,全軍裡沒有新軍,火銃兵只有六百餘人,另外還有二十餘門小型火炮,因此全軍的火器實力相當的弱,但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是拿人向上墊,也要攻開中華軍的防守陣地。 於是在尼堪的指揮下,清軍冒著中華軍猛烈的火力,集中了步兵、騎兵,弓箭手、火銃兵,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潮水一樣的進攻。而中華軍同樣也接到了命令,一定要守住陣地,絕不能後退一步,因此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攻防對戰,清軍的進攻被打退一輪之後,馬上又發起了一輪新的攻勢,而中華軍以各種火器,組織成一道嚴密的火力網,不斷的打擊清軍的進攻,收割著清兵的生命,等清軍突入中華軍的陣地後,立刻展開白刃作戰,始終牢牢的守衛著陣地。 戰鬥在雙方的反覆爭奪中進行著,一直打到下午五時左右,清軍付出了傷亡近四千人的代價,仍然無法攻開中華軍的陣地。 尼堪見狀,也只好下令收兵,而這時韓岱也帶領著後隊的人馬趕到,兩人商議了一夜,決定明天一面繼續進攻,一面尋找其他的道路,爭取能夠繞過中華軍的防線,去救援阿濟格部。 但就在第二天一早,兩人聚集人馬,正準備再出擊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收到開封的多爾袞發來的急令,要求兩人見令即行,不可耽誤。兩人趕忙接過了急令,撕開火漆,打開一看,只見寫著:全軍撤退,返回開封,十萬火急,不得遲誤。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有些不理解,如果在這時全軍撤退回到開封去,也就意味著阿濟格部將陷入徹底無援的困境中,難道多爾袞打算放棄阿濟格部了嗎。如果阿濟格部被中華軍殆滅,也就意味著清廷基本已經輸掉了這次中原大戰,不過這個念頭是只一閃而過,兩人很快就明白過來,多爾袞當然是不會扔下阿濟格不管,這一定是開封那邊發生了重大變故,多爾袞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來,而開封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呢? 想到了這裡,兩人也不禁心裡一顫,甚致不敢再想下去了,這個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因此趕快下令全軍,撥營起寨,立刻轉向北行,返回開封。 原來多爾袞收到阿濟格被中華軍包圍的消息之後,雖然有些吃驚,但也並沒多少緊張,早在出兵以前,多爾袞也預計到了會有這一點,安排尼堪韓岱部跟在阿濟格部身後,也正是預備這一點的。而且現在也可以肯定,中華軍集中了主力大軍,準備在汝州府南部圍殲阿濟格部。如果在這個時候,清軍能夠再集中一支大軍,趕去救援阿濟格部,然後裡外夾擊,一舉擊敗中華軍。 因此多爾袞也立刻開始計算,現在尼堪、韓岱部有五萬人馬,自己在開封府一帶大約還有十六萬左右的兵力,分別在大名府駐守五萬人馬,在歸德府駐守著四萬人馬,開封府還有七萬多的兵力,那麼現在還能夠抽出多少兵力,投入到豫南戰場中去。 就在這時,一份告急發到多爾袞的手裡,中華軍的山東軍區已經攻克了大名府。 這一下多爾袞也不禁大驚失守,滿頭都是冷汗,原來中華軍在這裡還留著一手。大名府是清軍北返的退路,大名府這一失守,那麼清軍在中原地區的三十幾萬大軍將徹底被切斷了歸路,極有可能全軍覆沒。這麼看來商毅的目地並不是只想打嬴這場中原大戰,或者是圍殲阿濟格部,而且要將所有的清軍全都一網打盡。現在清廷可以說是集傾國的精銳之兵在中原戰場,一但全軍覆沒,那麼大清也確實就是亡國滅宗不遠了。就算是逃回關外也沒有用,因為清廷已經沒有可以禦敵之兵了。 而且就算現在自己出兵去救援大名府,那麼勢必將放任阿濟格部的人馬被中華軍圍殲,如果阿濟格部就這麼被中華軍殲滅了,對清廷來說,也同樣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也就意味著清廷在中原戰場徹底失敗,就算多爾袞能夠救回大名府,並將剩餘的人馬都帶回北京,清廷也一樣元氣大傷,情況和比清軍被全殲在中原戰場,也好不到那裡去,不過是五十笑百步而已。到時候商毅再揮師北伐,清廷同樣難以抵抗。只不過是把清廷的滅亡推延幾年時間罷了,總之一句話,無論怎麼樣,清廷離全面失敗,都只有一步之遙。 想到這裡,多爾袞心裡也禁不住生出一種恐懼的情緒,當年大清初入關時,是何等的威風榮耀,平定北方,完全就是一付摧枯拉朽之勢,彷彿平定天下,建立新朝都指日可待了,但卻沒有想到,商毅在南方橫空出世,竟硬生生的擋住了清廷的前進步伐,僅僅只過了六年多的時間,清廷竟然被商毅逼到了亡國的邊緣,這麼看來,當初清廷入關,是一個極大錯誤嗎?或者說在清廷平定了北方之後,根本就不該急於發動南征,還是這一次自己根本不該發動這場中原大戰,而是聽從洪承疇的意見,放棄中原,退守京師。 多爾袞也不禁越想越後悔,越想越窩火,一時怒火攻心,忍不住嗓子一甜,噴出了一口鮮血,然後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左右的幾名親隨人員見了,也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搶救,七手八腳的把多爾袞扶到床榻上,然後又趕著去請軍醫來給多爾袞把脈調治。 過了好一會兒,多爾袞才慢慢緩醒過來,軍醫已經給他症完了脈,連藥方都開好了,只說是因為勞累過度,以致於精力衰竭,只要好好休息,慢慢調養,就會康復起來了。多爾袞聽了,也苦笑了一聲,喘了幾口氣,擺了擺手,道:「我沒事的,你下去抓藥去吧。」 軍醫離開之後,多爾袞才命人去請洪承疇來。 等洪承疇來到多爾袞的住處之後,也不禁嚇了一跳,道:「攝政王,您這是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 多爾袞重重吐了一口氣,道:「我死不了。」說著將放在枕邊的那份急報遞給洪承疇,道:「你自己看吧。」 洪承疇接過來一看,也不禁嚇得臉色蒼白,怪不得多爾袞一下子就又病倒了,然後又小心翼翼道:「攝政王,現在……」 多爾袞苦笑了一聲,道:「老洪,當初沒有聽你的話,才有現在的結果,別的都不說了,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才好呢?」 洪承疇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多爾袞這是把自己當救命稻草了,當初自己給多爾袞獻三策的時候,明明把拒守中原定為下策,但多爾袞偏偏就選中了這個下策,現在又來向自己問計,但自已又不是神仙,還能有什麼回天之力,而且仗打到現在這一步,就是真的大羅神仙來了,恐怕也沒有辦法了。 但看看多爾袞的樣子,洪承疇又有些不忍心,畢竟多爾袞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因此想了一想,道:「攝政王,唯今之計,只能先集中兵力,復奪大名府,將現在還剩餘的大軍撤回京師,這樣尚有一線之機。」 雖然洪承疇沒有直說,但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就是放棄阿濟格部,盡力保住現有的人馬。同時洪承疇也打定了主意,如果這次能平安回到京師,自己話什麼也要辭職不幹了。 多爾袞閉著眼睛,沉默了半響之後,才道:「下令,調尼堪、韓岱回開封。」 第095章 豫北戰場(一) 周少桓建議,開闢豫北戰場,攻佔大名府,切斷清軍的退路,實現商毅預想的,就在中原戰場殲滅清軍主力的計劃得了南京統戰部的批准,發動豫北戰役,並且將這戰役交給山東軍區來完成。 收到統戰部發回的命令之後,周少桓也十分高興,立刻在山東分派兵力。現在山東軍區的四個軍分佈的位置為,第四軍駐守東昌府,第五軍、第九軍駐守兗州府,第十軍駐守濟南府。同時山東軍區又新編製了一個師二個旅,但並沒有得到統戰部的批准,因此還沒有組成一個新的軍。 周少桓招集各軍的主將開軍事會議,重終決定這次豫南戰役,將動用第四、五、九三個軍以及第十軍的騎兵師和一個新編師參加,總計兵力約在十萬左右,留下第十軍的二個旅,可兩個新編的旅留守山東。因為在攻取了徐州以後,山東和江蘇徹底連成了一片,只用防住山東北面就足夠保證山東地區的安全了,而且以目前的清廷,也很難出動五萬以上的大軍來進攻山東,因此有四個旅就完全可以勝任。 分派完閉之後,周少桓,一面將自己的作戰計劃以及新編製的幾個部隊都上傳到南京統戰部,一面下令分兵兩路,向大名府進軍。 大名府位於河北北部,是山東、河南、河北三省的交界地方,本來是一個地方的戰略要地,但在北宋時代,因為當時的大宋王朝定都在開封,而且一直未能收回被遼國佔領的燕雲十六州,因此大名府的戰略價值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有「控扼河朔,北門鎖鑰」之稱,在宋仁宗慶歷二年(1042年),以大名府為大宋的北京,也將大名府也得以升級為京城級的城市,與洛陽、開封、金陵並列。在古典小說《水滸傳》裡,有許多故事情節都與大名府有關。 但現在的大名府城,已經不是北宋的那座大名府城了,而是明朝重建的大名府,當年的那座大名府城,在明朝初年被黃河氾濫的大洪水淹沒了。 不過在北宋被金朝擊敗南遷之後,大名府也失去其戰略意義,並逐漸衰落,明朝建立之後,設立南北二京,雖然仍在這裡設府,但大名府已經不是河北的主要城市,也不復當年的光彩了。但現在清廷和南京之間展開中原大戰,清軍將開封府設為中原戰場的總指揮部,因此大名府的作用也立刻突現出來,成為清軍退軍,以及運輸補濟線的重要地點。 當然多爾袞其實也十分注意對大名府的保護,在進入開封駐軍之後,在大名府設下了五萬重兵把守,其中有新軍神工營的一萬人馬,各種火炮一百五十餘門,雖然不說是固若金湯,但絕不是一座能夠被輕易攻克的城市。而且從開封到大名府只有三百多里的路程,一但大名府遭到了中華軍的攻擊,從開封出兵,最多三天,就可以趕到大名府了,就算把從大名府向開封告急的時間算上,也只用四天就夠了。而以大名府的防守力量,堅持四天時間,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因此這是令多爾袞和洪承疇百思不解的地方,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收到大名府的告急,直接就收到了大名府失守的消息,這也說明大名府根本就沒有堅持多長時間的抵抗,就被中華軍給攻破了。先前多爾袞和洪承疇只是震驚於大名府的失守對全局造成的重大影響,而忽略了這一點,等兩人決定放棄阿濟格部,全力收復大名府之後,才開始冷靜下來,仔細詢問大名府是怎樣失守的。 原來大名府的失守,和一個人有重要的關係,這個人的名字叫做趙岳。 在差不多三年以前,趙岳被迫投降了清廷,洪承疇和清廷都一心想收伏於他,為己所用,幫助清廷訓練新軍,因此也對趙岳多方《「文》加以籠絡,也給他很《「人》高的官爵奉祿,但趙岳《「書》卻不為所動,投降清廷《「屋》只是權宜之計,主要的目地還是想找機會重新回歸到南京政府的一邊去。 後來趙岳與南京政府設在北京的一個情報點取得了聯繫,將自己的心意轉達到南京,商毅得知以後,也立刻批准接納趙岳重新回歸,但也在暗中對趙岳進行觀察考驗。經過了近一年的考驗之後,基本可以認定,趙岳是真心想要回歸南京政府,於是商毅也做出決定,暫時不佈置給趙岳俱體的任務,而是讓他在清軍中繼續潛伏,慢慢提升,等待機會,並且盡力幫助其他混入清軍內部的南京政府情報人員站穩腳跟,在清軍內部滲透。 清廷在中華軍裡混進了人,南京同樣也派了不少情報人員混進清軍裡去,雙方實際是在互相滲透。但清軍的管理和晉陞制度雖然沒有中華軍那麼完善和嚴格,但清軍一向重視滿蒙以及關外的漢軍,關內的漢軍想要晉陞,在清軍中獲得一定的地位,可並不容易,必須要建立大的軍功,而這樣一來,又必須和中華軍為敵,因此這是一個十分矛盾的問題。現在終於找到了這麼一個合適的人物,雖然是關內漢軍,但卻是教官的身份,地位超然,當然要好好利用,留到關建時刻再發揮他的最大作用。 而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裡,趙岳一方面非常盡心的教導清軍的訓練,加上從南京那邊得到一些支持,向清軍透露一些並不太重要的戰術知坊,也逐漸取得了清廷的信任,他的作用和地位,實際已經超過了另一名降將李本深,這時已經晉陞為神工營統領,下面管著三千士兵;另一方面,趙岳又利用自己教官的有利身份,暗中提拔混進清軍裡的南京情報人員,在神工營軍,在趙岳管轄的軍隊中,已經超也了一百人,有兩人出任參領,五個出任校尉,其本將這支部隊牢牢控制住了。而在其他軍中,也混進了不少人去。 不過趙岳的這些工作有南京政府的情報人員直點,而且這些提拔的人員也確實是名副其實,因此也不露任何痕跡,清廷對此絲毫也沒有懷疑,多爾袞還曾兩次單獨招見趙兵,對他的訓練,以及提拔有用之兵進行了表彰。 南京方面雖然沒有給趙岳分派過具體的任務,但對趙岳的動向一直都十分並注,中原大戰開始前,被派駐商毅就派人通知趙岳,準備在這次戰役中接受重要的任務,同時也在考慮,在什麼時候讓這顆棋子發揮最大的作用。而趙岳一直根隨洪承疇,先是在開封駐守,後來被派到了大名府駐守。 因此在收到了周少桓提出發動豫北戰役,攻取大名府的報告之後,商毅就立刻想到了趙岳,因為他這時正在大名府駐守,如果在中華軍向大名府發動進攻的時候,趙岳在大名府發動火線起義,幫助中華軍迅速攻克大名府,將對這次中原大戰的戰局發生根本性的變化,中華軍將穩操勝卷,後面剩下的,僅僅只是戰果的大小問題,就是將清軍全殲在中原戰場的機率,也超過了七成。而這也是趙岳能夠在這一次的戰鬥中,發揮的最大作用。 當然也不能把攻取大名府的希望都寄托在趙岳的身上,萬一他反覆,或者臨陣退縮,又或者發生其他事情,都可能導致火線起義的失敗,因此商毅一面回復周少桓,批准了他的作戰計劃,發動豫北戰役,一面又派出人員,和趙岳進行聯絡,要求他準備在大名府發動火線起義,配合山東軍區的部隊,快速攻佔大名府。並且向趙岳保證,在起義成功,中華軍攻佔了大名府之後,立刻恢復趙岳的軍職。 這時趙岳一直都盼著南京方面給自己派發重要任務的消息,現在得知要他在大名府發動火線起義,並且在攻佔了大名府之後,可以恢復自己在中華軍的軍職,也不禁十分激動,這可是他盼望己久的事情了,因此也立刻回復商毅,表示自己聽從命令,將按照命令,配合山東軍區,在大名府發動火線起義。 再得到了趙岳的明確答覆之後,商毅這才將這個消息通告給周少桓,並且將與趙岳聯絡的人員交由周少桓指揮,與趙岳去商定火線起義的細節和俱體計劃,畢竟這是前線的事情,應該交給前線的指揮員去處理。同時也批准了山東軍區新編的這幾支部隊,並且在豫北戰役結速之後,將他們合併成一個新軍,番號定為二十二軍。 而收到了商毅的消息之後,周少桓也不禁又驚又喜,想不到商毅居然還埋伏著這樣一顆暗棋,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商毅確實是深謀遠慮。而有了趙岳這樣一個潛伏的同伴之後,那麼奪取大名府,豫北戰役的進程就要比自已想像得簡單多了。因此周少桓也立刻招見和趙岳聯絡的人員,商議俱體的計劃。 第096章 豫北戰場(二) 主要付責和趙岳聯絡的人有兩個,一個叫楊士德,另一個叫孫並超,在情報處裡干了五年多的工作,並且曾在北京潛伏過兩年,持行過多次任務。他來見周少桓的時候,也帶來了趙岳的一份計劃。 雖然說周少桓等人在商議進取大名府的計劃,但實際這個計劃主要還是該應由趙岳來制定,畢竟他才是這次偷襲大名府的重點人物,而且又熟悉大名府內外的情況,而周少桓等人只是根據他的計劃做一些調整,當然也包括一些發生變故的應手。因此眾人也立刻開始討論趙岳的這個計劃來。 現在大名府城裡有五萬清軍駐守,趙岳帶領的這支神工營的士兵並不駐守在大名府城裡,而是駐守在大名府北部的一個叫做萬堤鎮的地方。離大名府城只有十多里的路程,而且在駐軍附近三十里的範圍,都是他的管轄地區。不過同時還有二千其他的清軍,當然都是關內的漢軍,並且全都受趙岳的指揮。 因此趙岳的計劃是中華軍派出一支精銳部隊為前部,人數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一個團最合適。並且在後面跟上至少是一個軍的主力部隊。 而前部部友全軍都換上清軍的服裝,偽裝成清軍,再由趙岳派一部份人指引,如果在路上遇到其他的清軍,可以冒充是趙岳的部隊,從趙岳的駐守地區進入大名府,首先佔領萬堤鎮,然後由趙岳帶領,直撲大名府城,城裡的守軍一定不會懷疑,一定會大開城門,放中華軍進城。而中華軍就可以藉機一舉攻佔大名府的一個城門,只要能夠堅守到後面的大隊人馬趕到,就可以攻克大名府。 同時楊士德和孫並超還帶來了趙岳繪製的進軍路線圖,對沿路的各個重要地點,以及雙方的聯絡接應地點都作詳細的標注和。而另一份則是大名府城裡的佈局圖,對於主要的街道,還有清軍在大名府城中的重要衙門,以及城外的駐兵地區也做了仔細的標明。使人一目瞭然。 眾人對趙岳的這個計劃並沒有什麼大的異議,這也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計劃,只要趙岳方面不出意外,絕對可以一舉攻佔大名府。當然從計劃上來看,趙岳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對,假如說趙岳是玩雙面無間道,其實是幫清軍,想把中華軍騙入清軍的埋伏圈裡進行圍殲,那麼就不會提議將中華軍分為前後兩部行動,因此眾人只是討論了一些行動的細節。 最後周少桓做出決定,被第九軍特種兵旅中的一個團擔任先頭突擊部隊,配合趙岳,率先攻佔大名府的城門,第九軍和第四軍擔任後援部隊,並由副司令員童大勇隨軍出行,親自指揮這一次襲擊作戰。 會議結束之後,周少桓也立刻下令,開始行動,楊士德立刻再趕到趙岳的軍中,向趙岳報告周少桓的進軍計劃,而孫並超且跟隨突擊部隊一起出發,因為他也數次出入趙岳的駐地,道路熟悉。另外他和趙岳手下的幾名其他潛伏人員也都認識了,因此也便於聯絡。 付責擔任突擊部隊的特種兵團團長叫邵剛,接到命令之後,也立刻開始準備起來,清軍的衣甲服裝中華軍當然是有,僅山東軍區就繳獲了不下十萬,雖然大多數都改成其他用處,但也留下了一部份,就是準備偷襲之類的戰鬥使用,裝配一個團絕對組夠。但辮子卻是一個麻煩,好在是先前抓住的清兵俘虜不少,正好就地取材,每人戴一條假辮子,而且清兵的帽子都是大蓋沿,正好可以都遮住,而且趙岳的部隊都是新軍,因此中華軍的士兵們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帶上火槍出發。 ———————————— 趙岳見到了楊士德,得知了中華軍的進軍時間之後,首先安排下在沿途的接應人員,然後立刻招集主要的軍官,向他們宣佈,自己將要發動火線起義,向中華軍投誠。 雖然在這支清軍中的南京潛伏人員並不多,但有許多的軍官位置都被佔據,因此對全軍的統制力還很強。而且趙岳在軍中也還保持著在中華軍裡的做法,盡量表現得和士兵們同甘共苦,並沒有擺軍官的派頭,也很得人心。不過這一點不屬於技戰術的範圍,在清軍的其他新軍部隊中,都沒有推廣。 另外神工營雖然也屬新軍,但卻是唯一一支從綠營漢軍中挑選出來的士兵組成的,清廷的本意是希望拉隴關內的漢軍軍心,但卻被趙岳等人抓住這個條件,在平時的生活、閒談中都有意識對士兵加強清廷推行欺壓漢人的政策,不重用關內漢軍等觀念,當然這並不用趙岳他們編造謊話,事實就是如此,例子實在太多了,於是在淺移默化中,絕大部份的士兵心裡,都對清廷產生了不滿的情緒。同時在進入大名府駐守之後,趙岳也不斷將清軍在前線的戰敗消息告訴士兵,加強士兵對清廷前途的悲觀情緒,在為發動火線起義做著鋪墊準備。 而且在趙岳提出發動火線起義,向中華軍投誠之後,其他的潛伏人員立刻紛紛站出來,表示支持,並且極力煽動其他的士兵。由於以前做出的種種鋪墊,在這時都發揮了作用,不少軍官想起平常所說、所見的滿人如何欺壓漢人,而在軍隊中漢軍又是如何的受氣等等,因此這麼一煽動,絕大部份的軍官都來了情緒,都贊同趙岳的決定,就算是還有幾個猶豫不決的,還想穩一穩的,這時也被氣氛所帶動,不由自主都跟著贊同了起來。結果在短暫的勸說、動員之後,所有的軍官也都贊同了火線起義。 趙岳也立刻下令,各軍官都返回自己的營地,通告各自手下的士兵,同時又派遣了潛伏的人員,守住營門,不放其他人出入。 過了一會兒之後,有人來向趙岳報告,前部的中華軍已經到了。趙岳也立刻下令,大開營門,放中華軍進來,同時又下令集合所有的士兵,將正式宣告發動火線起義。 營門打開之後,邵剛帶領著中華軍走進了趙岳的大營。趙岳的心裡也是一陣激動,自己自被俘己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沒有見到自己人了,儘管在此之前,趙岳是李定國的部下,和山東軍區並無來向,而且邵剛帶領的士兵也全都穿著清軍服裝,但還足倍感親切,立刻迎了上來,道:「邵團長,你們終於來了,一路上還好吧。」 卲剛點了點頭,向趙岳敬了一個軍禮,道:「趙團長,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呀,一路上都十分順利。」 趙岳怔了一怔,這三年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向他敬中華軍的軍禮,並稱呼他以前的職位,禁不住熱淚盈眶,也向邵剛還了一禮,道:「邵團長,順利就好,你們來了就好。」 兩個人穿著都是清軍的衣甲,卻敬著中華軍的軍禮,確實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因此互相看了看,都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時清兵已經全都列好了隊伍,而且他們也都聽各自的軍官說過了向中華軍投誠,發動火線起義的事情,有不少人心裡早都願意這樣做,也有一些人是剛剛被說服的,還有一部份仍然猶豫不決,畏畏縮縮,當然也有極少一部份不願投降,並且想看找機會跑回大名府去送信,但這一部份的人數確實極少,因此也不敢把自已的意見表達出來,而且現在軍營的各門也都被趙岳派人把守住,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另外這時中華軍的人馬也趕到了軍營裡,當怨更加不敢亂動了。 趙岳站在高台上,道:「弟兄們,我們大家都是漢人,這幾年來,滿清韃子侵佔了我們的家園,搶走了我們的土地,殺死我們親友族人,強迫讓我們剃頭留辮,把我們漢人給他們當牛當馬使,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有一些親身體驗吧。而在還逼得我們漢人自相殘殺。現在的局勢很清楚,清廷已經連續輸掉了山東戰役、南陽戰役、徐州戰役,已經快要輸得一敗塗地了,而清廷沒有別的辦法堍救敗局,我們不能陪著清廷一起送命,因此我才決定向中華軍投誠,不能再紿清廷賣命了。」 他說完之後,台下的喊聲已經響成了一片,都是對趙岳的主張表示堅決支持,有人是發自內心,有人卻是有意的煽動眾人。 趙岳也點了點頭,立刻下令,從清軍當中選出五百名比較可靠的人出來,由一名叫劉成新的統領帶領,當然他也是一名潛伏者。跟隨邵鋼的部隊去進攻大名府,其餘的士兵都留在軍營裡,準備迎接中華軍的大隊人馬。而和其他清軍區別的標誌就是剪斷辮了,等開戰以後,把帽子一扔,就是最明顯的區分了。 等準備好了一切事情之後,邵鋼立刻帶領著隊伍出發,直奔大名府而去,而孫並超又趕忙返回去,催促後面的大隊人馬盡快趕來增援。 第097章 豫北戰場(三) 中華軍到達趙岳駐地的萬堤鎮,其他清軍一點察覺都沒有,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換上了清軍的衣甲,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是他們從趙岳管轄的地方通過。 而在離開了萬堤鎮趙岳的營地,雖然在沿路上遇到了兩支清軍的巡邏隊伍,但由劉成新出面和清軍打招呼,因此也沒有引起清軍的任何懷疑,輕輕鬆鬆的通過去了。 萬堤鎮離大名府城只有十多里的距離,因此中華軍一路行進,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達了大名府的北城前。不過這時卻是城門緊閉,吊橋高懸。 軍隊來到防城河邊,由劉成新上前,向城頭上的清軍喊話,要求他們開門放行。城上的清軍問了幾句,劉成新也都一一對答,城上的清兵也沒有任何懷疑,當然主要還是因為現在清軍沒有收到任何的警報,因此清兵也沒有任何的警惕之心,於是馬上放下吊橋,打開了城門。 邵鋼一見,立刻帶領著中華軍踏上吊橋,幾乎是一路小跑衝進了大名府的城門。同時有不少士兵還拔出了刺刀,上在槍口上。 開門的清兵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裡還在奇怪,神工營的士兵真是急性子,就這麼一點距離,怎麼還跑著進來,而且這好端端的,為什麼又要上刺刀呢?就在他們想著的時候,幾名中華軍的士兵也都已經衝到了近前,揮槍猛刺,幾個清兵還沒反應過來,頓時都一命嗚呼了。中華軍也趁控制了兩扇城門。而有不少士兵也把大沿帽給摘了下來扔掉,露出了挽著髮髻或是乾脆剪成板寸平頭的發形來。 這時在城裡的清兵也發現事情不對,但現在已經晚了,中華軍已經殺進大名府城。而等清兵揮動刀槍,衝上來想和中華軍交戰的時候,前排的中華年士兵立刻舉槍射擊,一下子又將清兵打死了七八人。射擊完的士兵立刻向城門的兩側分散,把位置讓給後排的同伴開槍射擊。結果在連續三四輪射擊之後,守衛城門的清兵也被中華軍連續不斷的火力打散,向城中退去。 同時在城門口的街道上,也是一片慌亂,百姓們都慌不懌路的四散奔逃。 而中華軍並不急於向城內的縱深擴展,而且馬上又分別從城門兩側,向城樓上發動了進攻。因為只有攻佔了城樓,才能算是徹底控制了城門。 雖然這時城樓上的清兵已經醒悟了過來,也開始抵抗中華軍的進攻,但清軍畢竟是毫無準備的倉促應戰,而且守衛城樓的兵力也不多,被中華軍一面奮力向城牆上發動進攻,一面也連續用手榴彈轟炸清軍,在十幾分鐘之後,兩路進攻的中華軍先後都登上了城牆,隨後又進攻城樓。 攻上了城牆之後,城樓也就無險了守了,而剩下的清兵抵抗不住,只能舉手投降。中華軍一共抓住了六十餘名俘房。暫時將他們全部都捆綁起來,關進城樓的房間裡。而清軍在城樓上還有四門中型火炮和一些火藥炮彈,當然也都被中華軍充份利用起來。 見中華軍已經徹底控制住了城門,邵鋼立刻分派城門的防守,由一個營守住城門口的城內方向,一個營守住城門口的城外方向,一個營和剛起義的五百清兵守住城樓和附近的城牆,剩餘的一個營作為預備接應兵力。 任務分派之後,仔責防守各地區的士兵也紛紛開始了佈置,在城門內外的士兵馬上尋找可以利用的物品和地形,構築單簡的陣地,而付責守衛城樓、城牆的士兵也在城牆的兩段設置陣地,並且在城牆、城樓的城垛口,靠城內的矮牆等地方都佈置下了士兵守衛。 僅僅只過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清軍的人馬就已經殺到了。 守衛大名府的主將是清廷的正藍旗固山額真穆臣,有五萬守軍,在東南西北的城外各設了五千人馬守衛,留在城裡的,還有三萬人馬。 聽說中華軍冒充清軍,詐開了北城的城門,已經攻入了大名府城中,穆臣也嚇了一大跳,大名府的重要性他當然是清楚的,一但大名府失守,自己的腦袋也就保不住了。因此穆臣也立刻下令,調集人馬,向北城發動進攻,一定要復奪回城門。 清軍沿著幾條主要的街道,還有城牆上,都陸續趕到了北城附近,當然各路人馬在接近北城的地方,也都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烈打擊。 只聽「砰砰砰砰」在北城的四周,槍聲也如爆豆一般的響了起來,子彈從屋簷上,房間裡,柱子背後,石獅雕像的背後,從城牆城樓上,等等一切可能隱藏的地方,密系如同雨點一樣,向清軍射擊去。同時還有不少的手榴彈,冒著絲絲的白煙,扔到了清軍的陣中。 一來是清軍來得實在太匆欄,面對中華軍的打擊,確實有些猝不及防,二來也是因為城中的街道過於狹窄,因此清軍的隊型不僅十分密集,而且毫無庶掩的地方,結果清軍頓時被打得死傷一片,由其是手榴彈,幾乎一炸就是一大片,炸死炸傷清兵十幾二十人,殺傷力差不多達到了最高的效果。 而在城市的街道中行軍,隊伍都是拉成長長的一條,前排的士兵遭到中華軍的打擊之後,清軍也都下意識的向後退,但後排的士兵還不知道前面是怎麼會事,只聽到槍聲大作,還以為自己的前面士兵與中華軍展開了激戰,於是也盡力向前趕,希望能夠助同伴一臂之力。結果前後的士兵互相擁擠,反到亂了自己的陣角。 這種情況差不多在每一條街道中都會出現。而中華軍也趁勢對清軍展開了追擊打擊,在清兵的後面用火槍輪流射擊,從屋頂上向清軍的陣中仍手榴彈,使清軍更是亂上添亂。 街道上是如此,在城上更是如些,這個時候的大名府並非是什麼重要的軍事重鎮,因此城牆並不高厚,城牆上的寬度不過一丈三四尺,有的地方連一丈都沒有,在這樣狹窄的地方,並排最多只能走六七名士兵,中華軍只用在城樓的兩端布下四五排射擊陣形,然後迅速的連續開火射擊,就可以牢牢的擋住清軍的進攻。而其他的士兵,則可以充份的支持在城下的中華軍作戰。 因此在城牆上的中華軍,還有起義的清兵也都借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在城牆內側的矮牆上架好了火槍,向城下的清軍展開射擊,配合城下的中華軍作戰。其實這批參加了起義的清兵也都是受過嚴格的訓練,他們本身的素質並不差,雖然還有一部份人用的是火繩槍,但在這種場合,卻正是有利於他們的充份發揮,致少在守衛城門的戰鬥中,並沒有拖中華軍的後腿。 雖然穆臣在陣後急待直跺腳,指手劃腳的指揮清軍進攻,但這時混亂的局面已經形成了,穆臣再急也沒有用,只能盡力的來重新調整。 花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的時間,清軍才算是免強調整好了自己的陣型,才又重新向中華軍的防線發動進攻。向狹窄的街道極大的限制了清軍人數人的優勢,兵力無法充份的展開,只能一小批一小批的向上衝。而這種添油式的戰術在中華軍的火力防線面前幾乎毫無用處。在中華軍立體似的火力打擊下,清軍的進攻一次又一次的無攻而返,在每一條街道,城頭都留下了大量的清兵的屍體,有二條街道,幾乎都看不到街面的道路。 而中華軍的損失,僅僅才只有二十餘人。剛剛投誠過來的起義部隊也都十分興奮,這樣的仗才得才叫痛快,以前在清軍的時候,那打過這樣一邊倒的戰鬥,而且想想過去在清軍裡受過的憋氣,現在卻打清軍打得落花流水,每一個人也都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看來決定跟著趙岳發動火線起義,確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雖然在大名府中駐守著一萬神工營的新軍,但神工營主要是駐守著城外的陣地,在北東西三個方向,各有三千神工營的士兵駐守,留在大名府城裡的,只有一千人。不僅人數少,而且清軍的火器水平也決定了,在巷戰中,跟本就無法與中華軍相比。因此僅管穆臣也將這一千神工營的士兵派上陣去,但對戰局依然沒有一點的作用。 穆臣雖然急得快要吐血了,但現實就是這樣的情況,急也沒有用,想要擊敗中華軍,估計只有等到中華軍把子彈都打光了才行。但誰知道中乒軍還有多少子彈,而等子彈都打光了,又能剩下多少清兵呢? 這個時候才有人提醒穆臣,還是趕緊去調東面和南面駐守的神工營部隊回來,畢竟要對付中華軍的火槍,也只能用神工營才行。穆臣聽了之後,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派人立刻去調在城外駐守的神工營部隊回來,但城外的部隊至少都有十里遠,並不是一下子就能夠趕到大名府來的。而穆臣也只好向蒼天禱告,希望自己的人馬趕緊來,而在這其間,可一定不要再發生任何意外了。 第098章 豫北戰場(四) 穆臣盼望的援軍沒有來,但中華軍的大隊人馬卻已經趕到來。童大勇親自帶領著第五軍和第九軍,還有趙岳的起義部隊,趕到了大名府城,立刻分兵三路,一路從前部已經佔領的北門殺入,另二路分別繞道東西兩門,攻門而入,從三個方向對大名府城展開了全面的進攻。 等中華軍殺入城中之後,戰局也發生了急距的變化,同樣是巷戰,同樣是進攻作戰,中華軍就顯得要比清軍有條理得多,一方面充份利用各個街道,充份的展開兵力,一方面也充份利用自己在武器上的優勢,將清軍殺得連連後退,根本就無法阻擋中華軍的進攻。 隨著北門中華軍的深入,東門和西門也都相續被中華軍攻開,穆臣也杯具的發現,大名府巳經守不住了。雖然說丟了大名府,自己是死路一條,但那畢竟還要等到多爾袞下令,也就是說能多拖上幾天,而如果留在大名府裡,就會馬上喪命。因此在經過了短暫的衡量之後,穆臣很快就決定,不陪著大名府共存亡,能多活幾天是幾天,說不定還有什麼轉機的。於是穆臣也立刻帶領著剩餘的人馬,從沒有受到攻擊的南門逃走。 同時穆臣又耍了一個心眼,並沒有到開封去見多爾袞,而是在出了南門之後,繞過了大名府,逃到了河間府去投奔駐守在那裡的博洛,按穆臣的想法,如果自己到開封去見多爾袞,恐怕當時就會被多爾袞斬首,因此先別出現在多爾袞的眼前,到博洛那裡去躲一陣,這樣又能多拖幾天的時間,也許還跑一跑其他的門路,想想辦法。而以後的局勢發展,也證明穆臣的選擇是絕對正確,因為多爾袞已經沒有機會處置穆臣了。 就在穆臣逃離了大名府之後不久,中華軍就基本控制了大名府城的局面,留在城裡的清兵也都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而這時清軍在城外的駐守軍隊才趕回來救援,但為時己晚,童大勇立刻下令,命第五軍的第八師,第十師分別出擊,迎戰清軍的援軍,其餘的部隊留在城裡,清理戰場,收押俘虜。 城外的駐守軍隊萬萬也沒有想到,大名府會這麼快就失守了,而且在兵力上也不佔任何的優勢,因此遭到中華軍的兩個師迎頭痛擊,很快就被殺得大敗。而這時大名府城也徹底被中華軍佔領。清軍駐守大名府的五萬人馬,陣亡了一萬二千畬人,駐守萬堤鎮的五千清軍發動火線起義,全部都投降了中華軍,另外中華軍在城中抓獲的俘虜多達一萬七千餘人。剩餘的人馬一部份被穆臣帶著投奔河間府的博洛,其餘都陸續逃回開封,向多爾袞報信。 就在第二天,周少桓也帶領著第四軍,趕到了大名府,見到了眾將之後,將眾人都誇讚了一番,由其是對趙岳,也著重進行了表璋,當然還有跟隨趙岳一起進行火線起義的清兵。 同時周少桓也宣佈,將趙岳所帶領的火線起義的清兵都正式收編成中華軍,隨趙岳一起火線起義的清兵一共有五千餘人,包括有三千原神工營的清兵和兩千其餘的軍隊,其中大約有七百多人不願再當兵,而選擇棄軍務農,周少桓也表示尊重他們的選擇,而將其餘的士兵暫時編組成一個團,由趙岳任團長,劉成清任副團長,其他各營連排級軍官,都由趙岳提名任命。 而這個團暫時劃歸到第五軍指揮。當然這只是一個暫時的編制,等豫北戰役結束之後,還會進行重新編製,因此也沒有番號,而且是由第五軍的軍部直接指揮。 隨後周少桓又馬上下令,讓童大勇帶領第四軍出發,去攻佔彰德府。第五軍,第九軍都留在大名府裡,抓緊時間,搶修陣地工事,準備迎戰清軍。因為周少桓十分清楚,清軍一定會全力出戰,重新奪回大名府的。 彰德府位於大名府西邊大約一百二十餘里的地方,是河南省最北端的一個府,治所是安陽。是河南、河北、山西三省的交界地帶。南宋名將岳飛的老家湯陰縣就在這裡。 在大名府被中華軍攻佔之後,退回北京的大門也被關閉上,但還存在著一個側門,就是彰德府。因此只有趁著現在清軍還沒有收刳大名府失守的消息,立刻去搶佔彰德府,才算是徹底將清軍關在中原地區。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大名府、彰德府失守之後,清軍還是可以繞道山西,返回北京,但這樣一來,路程將增加近一倍,而且中華軍佔領了大名、彰德一線之後,也可以十分輕易的出動人馬,襲擊清軍的撤軍路線。另外奪取了彰德府之後,也可以和大名府形城犄角之勢,互相呼應支持,比孤守一城要好得多。 不過在中原大戰開始的時候,彰德府還是屬於內地城市,並不在邊界上,因此清軍在彰德府並沒有派駐兵力守衛,也沒有加強彰德府的城防工事,當然這也和目前清軍的兵力不足,不可能對每一個城市都設下重兵防守有關。 結果童大勇率軍到達彰德府之後,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攻佔了彰德府。隨後童大勇也在彰德府佈置陣地,準備防守。 ———————————— 穆臣為了能讓自己多活幾天,從大名府敗出之後,直接逃到了河間府,也沒有派人到開封去向多爾袞報告,而這一做法雖然使他逃過了一死,但卻讓多爾袞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收到大名府失守的消息,等其他的敗軍陸續退回到開封之後,多爾袞才得知了這一消息,而這時離大名府失守,已經過去了四天時間,而且連彰德府都已經失守了。 雖然多爾袞已經決定,放棄援救阿濟格部,調尼堪、韓岱部的人馬回到開封來,然後集中兵力全力收重大名府,重新打通清軍北返的道路,但他也知道,這個消息絕不能向全軍公示,否則士兵們得知自己的退路被中華軍切料之後,軍心必亂,跟本就無心再打仗了。因此在開封城裡,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一消息,而且多爾袞下令調尼堪、韓岱部的人馬回開封,也沒有說明是為什麼,只是令他們盡快回兵。 但現在清軍在開封,歸德一線的人馬只有不足十二萬的兵力,而且在開封府一帶至少也要留下七到八萬左右的兵力駐守,因此想要出兵去復奪回大名府,必須要等到尼堪、韓岱的人馬回到開封之後,才能發兵,而這一段時間,只能耐心的等待著。 而在等待的時間裡,多爾袞也連續招集清軍的主要將領商議,下一步的對策,尼堪、韓岱部的人馬回來之後,清軍應該怎樣進兵,才能復奪回大名府,雖然直到現在為此,多爾袞也沒有弄明白,大名府是怎麼失守的,因為敗兵對許多細節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可以確信,中華軍這次突襲大名府的兵力絕對不少,致少也有兩個軍的兵力,就算是分兵據守彰德府,起碼也有一個軍駐守在大名府。 中華軍的防守能力,多爾袞現在也十分清楚,而且現在開封、歸德一線的新軍己不足兩萬,火炮只有二百餘門,因為大多數都在阿濟格部那裡,以這樣的實力,能不能奪回大名府,別說是多爾袞,其他人心裡也都沒有底。 承澤親王碩塞建議,讓駐守河間府的博洛部和駐守山西大同的瓦克達部一起出兵,這兩部人馬合兵,有八九萬的兵力,新軍也有一萬餘人,還是有相當的戰鬥力,這樣從南北兩路夾擊大名府,那麼奪回大名府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但鄭親王濟爾哈朗則提出異議,因為博洛部駐守河間府,是通向京師的咽喉要道,一但從河間府出兵,來進攻大名府,就意味著從山東到京師一路門戶大開,暢通無阻,如果這時中華軍只用派遣一個軍的兵力,就可以從山東直接打到北京去了。如果博洛部按兵不動,只出動瓦克達部的人馬,但瓦克達部的兵力不足三萬,就算從北面進攻,根本就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退一步說,就算這時中華軍也沒有多餘的兵力進攻北京,但南北夾擊,又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奪回大名府呢?要知道現在開封地區能夠暫時無憂,是因為有阿濟格部在豫南戰場拖著中華軍的八個軍的兵力,而阿濟格在中華軍的包圍之中,又能夠堅持多久呢?一但阿濟格部在豫南戰場被中華軍殲滅,而在豫北戰場又無法奪回大名府,那麼開封將會面對中華軍的大兵壓境。到了那時,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他這一席話,說得在場眾人全都啞口無言,而且心裡也都十分緊張,畢竟濟爾哈朗的話,也不無道理。多爾袞皺了皺眉頭,道:「這麼說,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呢?」 濟爾哈朗搖了搖頭,道:「有的。」 第099章 清軍的援軍(一)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濟爾哈朗的身上。 自從代善死了以後,濟爾哈朗就是清廷資格最老的宗室親王,儘管多爾袞、阿濟格、碩塞和他都是一輩的人,但無論是年齡還是資歷,比起濟爾哈朗來,都要相差甚遠。 不過雖然這一次濟爾哈朗也隨軍出戰,但他心裡十分清楚,這並不是因為多爾袞需要自己的軍事才能,而是多爾袞對自己不放心,才要把自已帶在身邊。因此濟爾哈朗也十分知趣,出京以來,就一直沉默寡言,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以免遭到多爾袞的猜忌。但戰事進行到現在這一步,濟爾哈朗也不能不說話了,畢竟他可並不想陪著多爾袞死在開封。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濟爾哈朗咳了一聲,道:「現在大名、彰德府失守,我們的退走己被中華軍切斷,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道山西,經太原、大同返回北京。」 多爾袞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繞道山西,返回北京,這十幾萬大軍,諸多的輜重,又談何容易呢?」 濟爾哈朗搖了搖頭,道:「我們繞道山西,並不是要帶著大軍前往,等尼堪和韓岱回來之後,我們可以讓他們率領大軍,去進攻大名府,牽制中華軍的兵力,然後輕裝簡行,只帶數千騎兵,離開開封,立刻從山西繞道,最多十天,就可以到達北京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的意思己經十分明確了,說白了就是放棄大軍,利用尼堪、韓岱部的人馬牽制住中華軍的兵力,而多爾袞等人則偷偷的從開封逃走。但在目前的情況下,這也確實是唯一的辦法。否則的話十幾萬人馬,大量的輜重,從山西繞道走,聲勢浩大不說,而且耗費時間,還將面對著中華軍在沿路上的襲擊,被逼得疲於奔命。說不定還真有全軍覆沒之險。當然這樣一來,被丟在這裡的近二十萬人馬就全都完了。因為多爾袞等人這麼一逃,誰都不會在有戰意,同樣也是全軍覆沒。 想到這裡,多爾袞也不禁看了看洪承疇,顯然是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因為到目前也此,多爾袞都還不知道大名府的失守與趙岳有直接關係,因此對洪承疇的態度依然還是十分信任的,否則的話,其他人早就對洪承疇群起而攻之了。因為當然就是洪承疇力主招降趙岳、李本深等人,為清廷所用,幫助清廷訓練新軍。儘管這個建議得到了多爾袞的大力支持,多爾袞還親自招見過趙岳、李本深等人,加以表彰,但現在出了問題,這個責任自然是由洪承疇來承擔了。而且現在李本深就在開封的清軍裡面,也一定會受到牽連。當然從這個角度來說,穆臣逃到河間府去,沒有來開封,也不全是壞事。 見多爾袞用目光示意自己,洪承疇也出列,道:「回稟攝政王,臣以為鄭親王之議有理,當令之計,中原戰場的敗局己定,因倫也唯有如此,才能夠返回京師。」 多爾袞苦笑了一聲,道:「把十幾萬大軍扔在這裡,就算是逃回北京,又能如何?」 其他幾個人都互相看了幾眼,碩塞道:「攝政王,如今是火燒眉毛了,只能先顧眼前的。至於回到北京以後怎麼辦,還是等選回去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放一把火把北京燒了,把金銀財寶都帶上,然後全部都再退回到關外去。漢人的江山,就扔下來留給漢人。」 洪承疇也道:「攝政王,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目前的局面,也並非是全然無計可施,等我們回到北京之後,可以馬上派人,遊說四川的吳三桂,以及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讓他們立刻出兵,進攻湖廣、江西、浙江等地,如今商毅勢大,吳三桂等人也絕不再敢按兵不動,坐觀成敗。只要是西南出兵,那麼也就不愁商毅不會撤兵。這樣一來,我大清也能容出幾年的喘息之機,慢慢在休養生息,積攢兵力,等到兵精糧足之時,再舉兵南下,與商毅爭奪天下,勝負跡未必可知。」 多爾袞又苦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洪承疇的話,有很大的誇張成份。這個時候,吳三桂和南明確實會出兵進攻南京。但以他們的實力,最多只能把商毅拖上一二年的時間,而中原戰敗之後,清廷沒有二十年的時間,根本就恢復不過來,這一二年夠什麼?當然能拖一二年,總比沒有這一二年要好,其中說不定又能發生一些其他的變化。 其實多爾袞未必不知道,濟爾哈朗的這個建議確實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計,但多爾袞的立場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不僅是全軍的主將,而且還是清廷的實際統治者,如果扔掉這十幾萬大軍,隻身北逃,那麼多爾袞在清廷的威名也就將徹底掃地,無論在中原大戰失利以後,清廷還能不能延續下去,但多爾袞都是絕對完了。多爾袞當然知道,這幾年來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一但失勢,等待自已的,絕不是好結果。 多爾袞現在已經對擊敗中華軍,取得中原大戰的勝利不抱任何的幻想,找眾人商議的目地,只是希望能移把這十幾萬人馬都帶回去,至少也要帶回去大半,這樣說不定還有機會保住自已的地位。只可惜現在並沒有這樣的兩全之策。 因此多爾袞反覆考慮了兩天,終於決定只能釆用濟爾哈朗的辦法,放棄大軍,只帶少量精銳騎兵,繞道山西,返回北京去。致於到了北京之後,怎樣應付北京的局勢,那是以後的事情了,等回到北京再說吧。 隨後多爾袞也連續下令,催促尼堪、韓岱盡快趕回開封府來,必竟要實施繞道北逃,必須等尼堪、韓岱部回到開封以後,出兵牽制住大名府的中華軍,才能夠進行。 同時多爾袞也已經下令駐守歸德府的勒克德渾,放棄歸德府,立刻帶領著所有的人馬,回到開封來。勒克德渾接令之後,雖然覺得十分意外,因為這時中華軍在歸德府附近己經沒有多少兵力駐守了。就是徐州也只有鄭成功部的兩萬人馬。勒克德渾當然不會把鄭成功的人馬放在眼裡,因此還打算向多爾袞請令,去進攻徐州。但接到了多爾袞的將令,他也不敢違抗,立刻招集人馬,準備趕回開封。 終於在三天之後,尼堪、韓岱,還有勒克德渾的人馬都回到了開封,三人差不多是同時到達,多爾袞也向他們三人通告了大名府、彰德府都已經被中華軍襲取的消息。 勒克德渾、尼堪、韓岱三人聽了之後,也都不禁大吃了一驚,因為這個消息確實是太意外了,而且中原戰場的局面,可以說是十分危機。同時三人這才理解,為什麼多爾袞會下出這樣的命令。 這時多爾袞才下令,這一次將由勒克德渾領軍,共計聚集十二萬大軍,並且將所有的新軍、火炮全都交給勒克德渾,立刻出兵,去進攻大名府,重新打通返回北京的道路。 在開封的眾人都清楚這次出兵是怎麼回事,因此不可能派他們領軍,那麼只能讓勒克德渾、尼堪、韓岱這三個人去充當這個角色。而這三人當然不知道多爾袞的真實打算,於是在接令之後,也立刻準備出發。 兵馬物資這幾天的時間裡都己經準備好了,因此就在第二天,三人率領人馬,就要出發了。但就在這時,多p袞收到了北京發來的急報,原來日本和朝鮮的人馬都已經在天津登岸,二國的人馬共計約有十二萬,順治皇帝福臨下詔,由多羅郡王瓦達克為主將,率領日朝軍隊,進攻大名府,解救多爾袞的人馬。 原來穆臣逃到河間府之後,將大名府失守的消息告訴博洛。而博洛得知以後,當然也大為震驚,這一來中原的幾十萬大軍可不就全交待了嗎?而中原一敗,清廷也就難保了。博洛到是有心去救援,但自己手下只有六萬人馬,還要堅守河間府,防止中華軍北上,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向北京發去急報,請北京發兵,進攻大名府,圍救多爾袞。 留守北京坐鎮的,是多爾袞的心腹何會洛和潭泰。兩人接報之後,也不禁大驚失色,雖然說現在所有的親王、郡王、貝勒都被多爾袞帶走了,因此在北京也以他們兩人的職權最大,但這麼大的事情,兩人可也不敢做主,趕忙向福臨稟報。 福臨現在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對軍國大事半懂不懂,但後宮的皇太后、莊太后可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當然知道現在的局勢危機,因此立刻以福臨的名議,招集何會洛、潭泰、希福、剛林、範文程、寧完我等滿漢大臣進宮商議對策。 第100章 清軍的援軍(二) 其實局勢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好商議的,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立刻招集人馬,趕去復奪大名府,救援多爾袞和中原的清軍。無非就是討論一下從那裡調兵,以誰為主將的事情。 雖然兩宮皇太后都對多爾袞掌權十分忌憚,也未償不想除掉多爾袞,但從另一方面說,以前福臨還小,根本掌不了權,也需要多爾袞在前面替他遮風擋雨,因此他們互相的關p是似敵似友,混淆不清。但這一次中原大戰,兩宮皇太后都明白,是一場賭上大清國運的戰鬥,一但失敗,大清也將難以保全,因此必須出兵解救多爾袞。同時莊太后還想得深了一層,一但解救成功,多爾袞也必將權威大跌,而福臨已漸漸長大,也可以藉機從多爾袞手裡奪回一些權力來,不在任由多爾袞擺佈了。 但解救多爾袞是需要軍隊,現在從那裡調兵呢?現在清廷到也不是沒有兵馬,在關外遼東,就有十餘大軍駐守,在天津也有七萬多大軍防守海邊,這些都是防備中華軍再從海上進攻,另外在北京還有五萬多大軍駐守。 雖然說這些軍隊絕大部份只是清朝的二線軍隊,精銳的比例也就只有二三萬,但在絕對數量上還頗為可觀,再加上瓦達克部的三萬人馬和博洛部的六萬人馬,也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但問題是除了瓦達克部之外,其餘的人馬都很難調動。遼東太遠,等傳令到那邊,再集結人馬開過來,估計一個月都過了。而天津和北京都是防守要地,抽不多太多的人馬來,因此幾位大臣也都十分為難,商量了一整天,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告,朝鮮的軍隊都己經進入了北京地區,而日本的軍隊也在天津登陸。清廷等待的兩支外籍援軍,也終於都到了。而且隨日本軍隊前來的,還有一次荷蘭小隊,一共有四十七名荷蘭軍兵。 不過這兩支外援軍隊,來得都不容易。 其實在南陽戰爭進行其間,多爾袞就下令朝鮮,立刻集結軍隊,趕到北京來助戰。而在朝鮮國內,為是否出兵,也引起了一番爭論。因為這時朝鮮己是清廷的藩屬,與清廷的來往頗為密切,因此對現在中國的局勢也有一定的瞭解,知道現在清廷在戰場上並不佔優勢。 這時朝鮮臣服於清廷的時間尚短,人心並不安服,而且朝鮮現在也是以中華正統自居,骨子裡還有些鄙視滿人,認為他們都是蠻夷之輩,另外朝鮮每年還要向清朝進貢大量的錢財物資糧食,因此有不少人還盼望著明朝能夠打敗清廷,再度歸復為明朝的藩屬。這種觀點在朝鮮朝廷中,還是有相當的市場。 但持這種觀點的,多半是一些老臣,或者是一些沒有實權的大臣,因為在朝鮮臣服於清廷之後,清廷也在朝鮮朝中扶植了一批親清派的大臣,而且把持著朝中的大倍份實權,儘管這時他們也知道清廷現在的勢力己大不如從前了,但畢竟是和自己利益相關,一但清廷敗亡,那麼親清派的大臣也勢必會在朝中失勢,因此在這一批親清派大臣的力主之下,朝鮮朝廷終於還是決定,派兵援助清廷。 這次出兵的主將是全州道節度使金宗玄,副將叫李恩國,是朝鮮的宗室,另外還有大將,僕泰南,具滋哲,金植正等人,共計出動步兵三萬二千,騎兵三千。人馬在一個月前就己經出發了,是由義州進入遼東,然後繞過勃海灣,進入北京地區來。 而在日本國內,同樣也為是否出兵中國,支持清廷作戰進行了十分激烈的爭辯。 以德川幕府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為首,弟弟保科正之、大老酒井忠勝,家臣堀田正俊等重臣都支持這一決定,在兩年前日本被商毅擊敗,被迫簽約賠款,而且還向南京政府開通了四個通商口岸,由其是商毅己經公開宣佈,接受豐臣秀吉的余孤豐臣熏一眾,在南京政府管轄的地區內政治僻難。對德川幕府來說,這可是一個巨大的危脅。因此德川家光、保科正之、酒井忠勝都希望這次能夠與清廷聯手,擊敗南京政府,並迫使商毅交出豐臣餘眾。 但老中松平信綱,阿部忠秋卻反對出兵。松平信綱在日本素以智慧而著稱,而是在上次日本戰敗之後,是由他一手付責與南京政府進行談判,並履行條約,而且還到了一次中國。因此對南京政府有一個直觀的認識。深知南京政府實力,絕不是日本所能抗衡的,因此在荷蘭人從中穿針引線,讓日本與清廷結盟,松平信綱也是完全支持。 而在中日通商之後,松平信綱也十分注意收集中國的各種消息,包括清廷方面。不得不說,日本人一但決定真的打算認真做某件事情,確實能夠做得相當好,因此關於南京和清廷的各種消息也都源源不斷的傳到松平信綱的手裡,同時也包括商毅和南京政府的發展經過,也都認解了七八成。 通過整理分析這些資料,松平信綱得出的結論是:清廷絕對不是南京的對手,既使日本參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而商毅極有可能成為中國新的統治者,一但日本出兵參戰,那麼商毅在完成了中國的統一之後,下一個目標勢必就是日本,而以日本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抗。儘管日本與清廷己經結盟,但這一次決不能夠出兵,否則就是自取滅亡。 至於豐臣餘眾,松平信綱認為他們並不足為慮,因為豐臣氏在日本失勢,己經有四十年的時間了,現在的日本各大名中,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復興豐臣氏的願望。說白了豐臣餘眾不過就是商毅手上的一件工具,如果日本和商毅對著幹,商毅自然會充份加以利用,如果日本順從商毅,哪麼也就不會有他們的作用了。 現在的日本,應該盡力的順從中國的要求,絕不能輕易與中國為敵,給中國進攻日本的借口。同時抓緊時間,發展自己的實力,打開國門,與中國、歐洲諸國廣泛通商來往,以增加德川幕府的財政收入,並且學習中華軍的組軍練軍方式,大力製造火器和西式的大帆船,提高日本軍隊的戰鬥力,以加強日本的自保能力。因此保持與中國的通商和交流,其實也是一種向中國學習的最好途徑。 甚致松平信綱還提出,在日本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日本甚致可以選擇向朝鮮一樣,向中國稱臣,成為中國的藩屬國,雖然說這樣會有損日本的顏面,但至少可以保證日本和德川幕府的平安,為德川幕府爭取到足夠的學習發展時間。 但松平信綱的這建議引起了德川幕府中絕大部份官員的強烈反對。儘管日本從唐代以來,一直都在向中國學習,並且也曾多次遣使到中國進行朝賀,進表等活動,但日本在歷史上,從未向中國周邊的其他國家那樣,成為中國真正的藩屬國,無論是日本天皇還是現在由德川幕府世襲的征夷大將軍,都不需要中國的策封,因此在日本人的思想中,儘管中國是一個龐大的國家,但日本仍然可以和中國平起平坐。對中國只敬而不畏。 由其是在近一百餘年以來,因為明朝衰敗,日本對中國也進行了多次襲擾,豐臣秀吉在位時,還曾制定了先吞併朝鮮,再進而入侵中國的狂妄計劃。儘管在兩年以前,中華軍進攻江戶,擊敗了日本,但長期以來形成的觀念,並不是一二場戰爭就能改變得了的,而且這一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範圍只限於江戶一帶地區,對日本造成的傷害也不大,說白了就是還沒有把日本打疼。因此在日本國內叫囂反攻中國,報仇雪恨的聲音還相當的大。由其是現在中國正在發生南北內戰,包括德川家光在內,都認為這正是日本出兵,進攻商毅一報前仇的大好時機。 而在這個時候,松平信綱提出不但不能出兵,而且還要順從中國,甚致是向中國正式稱臣的建議,自然不能被德川家光所接受。而且還惹得德川家光非常惱火,因為他本來是打算任用松平信綱為這次出兵中國的主將,而現在看來,肯定是不可能了。因此德川家光也下令,免除了松平信綱和阿部忠秋老中的職務,但總算是看來兩人是德川幕府的老臣份上,還保著他們大名的位首。 而改任大老酒井忠勝為主將,弟弟保科正之為副將,出動了十五個大名的力量,共計有陸軍八萬五千多人,水軍一萬五千多人,戰船七百餘艘,分從海陸兩路,向中國進發。其中戰船分為兩路,一路付責向中國運送士兵,共有五百艘船,另一路付責進攻中國的東南沿海地區。 而荷蘭的巴達維亞當局也出動了六艘荷蘭戰船,參與日本的海軍。三艘幫助日本運兵,三艘付責協助日本作戰。 第101章 清軍的援軍(三) 日本的船隊是以長州、仙台兩藩為主組成。 本來長州藩的藩主毛利秀就根本不想參與這一次戰鬥,因為長州藩一直都是德川幕府的死敵,而且以前長州藩也和中華軍的水軍交過戰,毛利秀就深知中華軍的水軍船堅炮利,不是日本水軍可比的,而且薩摩藩的下場,就是一個例子。 另一方面,中日通商之後,長州藩雖然沒有開設與中國的通商口岸,但日本與荷蘭的通商點卻是設在長州藩,另外長州藩是日本海運,造船最發達的地區,海運實力強,可以更及日本的沿海岸地區,就是當二手轉遠,也從中獲利甚多,因此長州藩不但不要和南京政府發生衝突,而且還打箅在本藩內也向中國開設一個通商口岸。 因此這次德川幕府下令,讓長州藩出兵,毛利秀就也想盡辦法推托,反正現在德川幕府的威勢大跌,毛利秀就也不怕和德川家光翻臉。同時毛利秀就還希望德川家光和中華軍去拚個兩敗俱傷,這樣一來,長州藩正好可以從中取事。 德川家光也知道,現在不能和毛利秀就鬧翻,必竟對德川幕府不滿的大名可不止長州藩一個,因此向毛利秀就拋出了一個誘人的誘餌——只要是長州藩願意出兵,可以將過去薩摩藩的一半土地讓給長州藩,並將長州藩的祿米增加到一百二十萬石,為各大名最高。 這一份誘餌確實有著相當大的吸引力,毛利秀就和家臣商議之後認為,如果能夠得到薩摩藩一半的土地,長州藩的實力將擴大近一倍,因此也值得出兵。於是毛利秀就這才答應德川家光,同意出動戰船一百艘,貨船二百艘,水軍士兵五千人,其他水手士兵六千人,參加對中國的戰鬥。 而仙台藩的藩主伊達宗忠到是對德川家光的命令沒有推辭,接令之後,也出動了一共三百艘的船隻。 長州、仙台兩藩在日本各大名中都是以善於水戰而著名,在中日通商之後,也刺激了日本的海運業,因此這兩年來各大名都製造了不少船隻,因此長州、仙台兩藩都可以出動三百艘船來,而其他大各也拼湊出二百多條船,這樣才湊齊了八百多船。但日本的造船技術卻不是那麼容易提高的,因此造出來的船基本都還是老式的八幡船,而且船體也不大,其本都在二百至三百噸右左,也就是四五百料的船隻。 水軍的主將仙台藩的家臣,老將片倉重長。他是前仙台藩藩主伊達政宗的軍師片倉景綱之子,曾代替生病中的父親領軍出征,參加過大阪夏之戰,並在那一戰中成名。而大阪夏之戰也被認為是日本戰國時代的結束之戰,因此片倉重長也被稱為戰國最後的名將。 在清廷的援軍中,第三支力量是荷蘭人。 在年初的時侯,商毅曾就荷蘭幫助清軍的事情,向荷蘭商館的領事提出抗議,要求荷蘭立刻停止對清廷的軍事援助,否則將停止與荷蘭的貿易合作來往,關閉荷蘭商館。 荷蘭商館的領事官也不敢怠慢,立刻將商毅的通告發到巴達維亞,交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討論。但董事會討論的結果是,盡力支持清廷,遏制南京政府的發展。 因為這時荷蘭在歐洲剛剛獲得了歐洲三十年戰爭的勝利,正式被承認獨立,現在也正是國力上升,氣勢正盛的時期。因此商毅提出的威脅,有不少董事都不屑一顧,連稱雄歐洲近百年的哈布斯堡王朝都被荷蘭打敗了,何況是一直內亂不斷的中國,由其是幾名剛從荷蘭國內到巴達維亞上任的董事,更是不可一世,在會議上拍著桌子,大叫著以武力進攻中國,將中國變成荷蘭的殖民地。 當然大多董事都還有一些自知知明,清楚想殖民中國是不可能的,他們必須不知道這時中國的海上實力己非夕日可比了,但也同樣主張必須遏制住中國在南中國海地區的擴張,因為這兩年來南京政府在南中國海地區的擴張卻實有些咄咄逼人的勢頭,不僅與荷蘭平分了台灣,搶佔了琉球群島,擊敗了日本,竟然還佔領了呂宋群島,勢力已經擴展到了巴達維亞的邊緣,如果再不對中國進行一定的遏制,那麼中華軍的下一步目標,也就是加裡曼丹島——荷蘭的勢力範圍了。 同時也對荷蘭在亞洲的商業利益也造成了重大的損害,其實荷蘭在亞洲的貿易數量到並沒減少多少,但以前荷蘭佔據著亞歐貿易的八成左右比例,而現在隨著中國的介入大航海貿易,使亞洲對歐洲的貿參迅猛增加,荷蘭在其中所佔份額的比例,己經下降到四成多,己落到了中國後面。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國和英國的關係在迅速的升溫。這時歐洲三十年戰爭雖然結束,但荷蘭與英國為了爭奪海上霸權,關p日益緊張,大有決一死戰的勢力,而這時中國極力和英國加強貿易合作,將英國引入南中國海貿易圈,同時還派出代表團訪問英國,對荷蘭來說,當然是不能接受的。 基這些原因,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會議得出這樣的結論,也就是在情理之中。當然董事們也都清楚,以目前荷蘭在亞洲地區的實力,並不足以危脅到南京,不過現在歐洲戰爭己經結束,荷蘭國內也應該增加亞洲地區的實力吧,因此董事會決定,目前對付中國以扶植其他勢力,促成清廷和聯合對付南京政府為主要手段,並且賣給他們武器,但盡量不要參與這場戰爭,但可以派出顧問參謀團,幫助清日軍作戰。 因此巴達維亞只向清廷派出了四十多名士兵,向日本只派遣了三艘荷蘭戰艦,數量並不多,而且只是起顧問作用,當然以目前荷蘭在亞洲地區的實力,也派不出多少兵力。而在表面上還是盡力維持與南京方面的關係,畢竟荷蘭現在還離不開與中國的貿易,同時董事會又聯名向國內寫信,要求加強亞洲地區的軍事力量,準備與中國進行一場戰爭。 清廷的外援部隊就是這樣形成,而這支外部勢力的介入,也給中原戰場帶來了不小的變化。 這時清廷正愁無兵可調,日朝軍隊的到來,正好解決了清廷的這個大難題。因此福臨、皇太后、莊太后和眾犬臣們商議之後,做出決定,馬上調日朝軍隊進入中原戰場參戰,並由譚泰率領一萬人馬,領日朝軍隊南下,並任命駐守大同的多羅郡王瓦達克為這次援軍的主將。 這樣一來,清、日、朝三國聯軍的總兵力達到十六萬左右,完全可以復奪大名府,解救困在河南的十幾萬大軍。同時又下令,博洛部也從河間府出擊,進攻山東,牽制中華軍的兵力。 ———————————— 日朝幾乎是同時出兵中國,包括荷蘭在背後使力的消息,在南京的商毅很快就收了。 其實這個風聲南京政府早就己經知道了,因此並不感到有什麼驚訝,而且現在中原戰場上,清軍己經處於全面的劣勢,因比在這個時候,日朝軍隊加入這個戰場,並不能改變清軍失敗的命運,當然有可能會使清軍敗得並不是那麼慘,也許還真能把多爾袞剩下的這十幾萬人馬給救出來,使中華軍在中原戰場全殲清軍主力的計劃落空。 當然中華軍也並不是沒有取勝的機會,因為日朝軍隊到達中原戰場,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有山東軍區的人馬守在大名、彰德一線,日朝軍也未必能夠輕易攻破,只要利用好這個時間差,中華軍仍然是可以實現預定的戰鬥目標。 事實到目前為此,清軍投入到中頂戰場的總兵力己經超過了五十萬,而中華軍實際只有三十萬左右。從兵力上來說,清廷的優勢極大,但清軍的兵力並不是一次性投入,在徐州戰役開始時,阿濟格部、尼堪、韓岱部都還沒有到達中原戰場,等他們到了,徐州戰役也己經結束,中華軍殲滅了十餘萬清軍。 中華軍正是利用了這個時間差,使雙方的兵力始終保持大致相當,而且通過局部的調配,在豫南戰場上,中華軍的兵力還超過了清軍。使清兵明明在總兵力上佔優,但卻處處顯得兵力不足。因此這一次也同樣如此。 因此商毅和統戰部開會討論之後,立刻下令豫南戰場的成進和李定國,加強對阿濟部的進攻,一定要在日朝軍隊到達中原戰場之前,殲滅阿濟格部,然後向開封發動進攻,牽制住多爾袞部,以確保大名、彰德一線不會遭到清軍的南北夾擊。並且命令南京軍區第七、二十軍,湖廣軍區第十七軍都準備隨時增援中原戰場。 同時統戰部也下令,海軍部的各支艦隊也都要作好準備,迎戰日本艦隊。 最後商毅以內閣下令,關閉荷蘭商館,終止一切與荷蘭的貿易來往。 第102章 大島海戰(上) 荷蘭製造的戰船與西班牙戰船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沒有高大的船尾樓,船甲板上基本都是一展的平坦,只是在船尾在一層樓的高度。 但范德薩站在這並不高的船尾樓上,還是要低頭俯視,才能看得見在自己周圍的日本八幡船。 范德薩是荷蘭戰船尤尼特隆號的船長,也是這次荷蘭派來協助日本海軍的荷蘭艦隊總指揮官。尤尼特隆號,是目前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巴達維亞的最大一艘戰船,總重量達到了九百二十噸,裝配有火炮八十二門,在一群矮小,而又造型古怪的日本戰船群裡,更是顯得是一個龐然大物。 由其不僅僅是尤尼特隆號,就連其他兩艘荷蘭戰船,總重七百五十噸,裝配六十六門火炮的阿姆斯特郎號,和總重六百六十,裝配五十八門火炮的尤爾尼斯號,在日本的戰船群中,也顯得鶴立雞群,尤為突出。 因此每當范德薩站在舷邊,看著周圍矮小的日本戰船時,就想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會交給了自己一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出航以前,董事會要求范德薩這次出戰,只是付責給日本艦隊擔任顧問和脅助指揮的任務,盡可能不要參戰,也最好不要讓中華軍的海軍發現荷蘭戰船的存在。但從現在的情況看,這三艘龐大的荷蘭戰船根本就無法在日本戰船中隱藏得住自己。好在是董事會也並非不通人情,同時也授權范德薩,在必要的時候,三艘荷蘭戰船也可以向中華軍展示一下自已的實力。 儘管這幾年來,中華伏波軍在南中國海地區急速擴張,顯示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但還從來沒有與荷蘭人交過手,而且絕大部份海戰都是發生在近海地區,就是進攻呂宋的時候,也沒有和西班牙海軍進行大規模的海戰,能夠佔領呂宋,主要還是靠登陸部隊取勝。 因此儘管荷蘭人知道伏波軍在海上的實力很強,而且從收集的資料來看,伏波軍使用的戰船和海軍的戰術,與歐洲十分相似,但俱體怎麼個強法,並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荷蘭對中國海軍的印像,基本都還停留在十年以前,與鄭芝龍爭衡的時代。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伏波軍的實力,一定強於當年的鄭芝龍。要知道當年鄭芝龍與荷蘭交戰,基本都是靠著絕對的數量取勝。因此這次范德薩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考察一下伏波軍的戰鬥力,在未來荷蘭與中國之間在南中國海地區內必將會有一戰,事先瞭解一下對手的實力,當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隨日本船隊出海之後,范德薩懷疑,靠這樣一支日本艦隊,是否能夠測試出伏波軍的真正實力。 范德薩是一位服役超過二十年的荷蘭海軍軍官,在1639年的時候,還參加過荷西之間的唐斯海戰,是一名海戰經驗十分豐富的指揮官,在范德薩眼裡,日本的八幡船根本就不能箅是戰船,船體小不說,速度也不快,轉向、調頭等操作還不如自己的尤尼特隆號靈活,而且超過有一半以上船上竟都沒有裝配火炮。雖然說日荷二國的火炮規格不一樣,但范德薩估計,日本艦隊的火炮,又有一半都是在八磅以下,而超過二十磅的火炮,一門都沒有,在海上交戰,想要擊沉敵軍的戰船,沒有二十磅以上火炮,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尼特隆號就裝配了八門四十磅火炮,二十門二十四磅火炮。 因此儘管日本艦隊的數量不少,但可以說除了能浮在水面上之外,幾乎就是一無事處。以這樣一支艦隊去與中華軍作戰,只能依靠絕對數量取勝,如果中華軍的戰船戰術都是歐洲式的,那麼就決不能超過三十艘,否則日本艦隊根本就不是對手。當然如果是換了荷蘭海軍,范德薩自信,只要自己有十五艘八百噸左右的戰船,就足以擊敗這支日本艦隊,事實上就是現在自己這三艘戰船,雖然不能說是將這支日本艦隊擊敗,但也是來去自由,根本就困不住自己。 其實這個時代的日本,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海軍,所謂的水軍,其實就是一支乘船作戰的陸軍部隊,因為這個時代的日本,還缺乏海防意識,而且德川幕府推行的是閉關鎖國政策,根本不可能大力發展海軍,即使是以善於水戰而著稱的長州、仙台兩藩,也不過是戰船多一些,水上陸戰的技術熟練一些,但在本質上,還裡沒有脫離水上陸戰的範圍。 而這一次德川幕府出動水軍參戰,並不是要控制海權,或是封鎖中國的水路,而是希望趁著目前中華軍的主力都集中在中原戰場,那麼東南沿海一帶的防守一定十分空虛,因此出動水軍襲擊東南沿海一帶地區,可以牽制中華軍的兵力。 這個戰術的思路其實是來自於明嘉靖年間的倭寇做亂,因為當時倭寇的侵襲地點就是浙江、福建的沿海一帶地區,一度讓明朝十分頭疼。在豐臣秀吉時代,日本侵掠朝鮮,受到明朝出兵援朝抗日,豐臣秀吉也曾想過這一招,襲浙江、福建沿海,擊來牽制明朝的力量,只是豐臣秀吉尚未來得及施行,就己經病故了。而這一戰術現在又被德川家光重新拾起來。 不過現在的日本水軍,其實還不如豐臣秀吉那個時代,而這時的南京政府,也遠不是腐朽的明朝所能比,因此日本艦隊的首要目標,是攻佔琉球島,做為進攻浙江地區的立足點。 但就在日本艦隊行駛到琉球群島最北端的奄美大島時候,主將片倉重長就收到了前鋒船隊發回來的報告,遇到了中華軍的艦隊。 現在中華軍的海軍部一共有六支海軍分艦隊,其中第二分艦隊駐守山東登州,第三分艦隊駐守台灣,第六分艦隊駐守呂宋。由於三支分艦隊都停泊在杭州灣裡。在得知日本出動海軍進攻之後,海軍部也立刻下令,出動第一、五分艦隊,匯同駐守台灣的第三分艦隊一起,嚴守從琉球群島到長江入海之間的海域,阻截日本艦隊的進攻。 因為琉球群島是隸屬於台灣管轄,因此第三分艦隊是付責巡視琉球群島一帶的海域。日本的前鋒船隊遇到的,正是第三分艦隊的一個分隊。而在發現了日軍的前鋒船隊之後,第三分艦隊的戰船也迅速合併,然後一面派遣飛剪船通知其他兩個分艦隊,一面向日本船隊前進。 第三分艦隊的司令官叫麥超,他是浙江沿海的蛋民出身,旗艦是二級戰列艦狻猊號,全重一百一百五十噸,裴配火炮九十六門,全軍一共有三十四各種船隻,其中主力戰船有十八艘,分別為:二級戰列艦二艘,三級巡洋艦六艘,四級稱為驅逐艦六艘,五級護衛艦四艘。輔助戰船十二艘:兩千料輔助戰船二艘、一千料輔助戰船六艘、六百料輔助戰船四艘。飛剪船四艘:五百料飛剪船二艘,二百料飛剪船二艘。 片倉重長接報之後,也立刻下令各船隊,準備迎戰中華軍的船隊。而范德薩也在陣中,拿著單筒望遠鏡,向前方眺望,觀看中華軍的艦隊情兄。 只見在前方的風帆船影越來越清晰,范德薩已經能夠通過望遠鏡,大致可以看清楚,中華軍艦隊的船型,確實是以歐式戰船的樣式,只是現在雙方還離得太遠,還看不出中華軍戰船的大小,也分不清數量,只能感覺出其中有好幾艘船應該和自己的尤尼特隆號應是一樣級別的大戰船。 等雙方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之後,中華軍的戰船排成了兩個縱隊,然後分別拉開距離,以之字型的行駛路線,分從兩脅向日本戰船逼近過來。 而這時范德薩也有些吃驚了,因為現在他已經大致可以看清,中華軍的戰船數量應該是在三十艘左右,而且戰船的樣式中式中式都有,但是以歐式戰船居多,不過在歐式的戰船中,有四五艘西班牙式的高尾樓戰船,其餘都是荷蘭式的平甲板戰船,而中式戰船也不完全是過去中國福船式的戰船,在不少的局部都作了一定的改進,在保留福船行駛穩定,運載量大的基礎上,也加強了戰船的靈活度和速度。另外在其中至少有四艘戰船比自己的尤尼特隆號更大,同時還有大約五到六艘和自己的戰船相仿。 這還不算,更讓范德薩感覺到意外的是,中華軍的海軍居然是使用的縱隊戰術,而且還是雙列縱隊戰術,這種戰術既使是在歐洲也只有荷蘭和英國才在海軍中全面使用,像西班牙、葡萄牙、法國都還在用老式海軍戰術,或剛剛才開始使單列縱隊戰術。這也至少說明,中華軍對這種戰術並不陌生。 范德薩放下了遠望鏡,看了看周圍的日本戰船,心裡也在計箅,面對這樣一支艦隊,以日本艦隊現在的力量,是否有勝算,而自己這三艘戰船,是否有必要參戰呢? 第103章 大島海戰(下) 范德薩心裡的想法,片倉重長當然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能理解,中華軍的艦隊為什麼會列成兩條縱隊的陣形。儘管片倉重長是日本戰國時代最後的名將,也曾指揮過水軍,但他依然只是一名陸軍將領,又水戰的理解,其實還是在用陸戰的那一套觀念,戰船貼上對手,然後進行跳船作戰,因此在范德薩看來的先進海戰戰術,在片倉重長的眼裡,卻是根本就不會打仗的表現,在陸地作戰,誰會把隊形排成兩列縱隊的。 因此片倉重長立刻下令,向中華軍的艦隊發動進攻。於是日本艦隊的前半部份立刻出擊,也分成兩批,分別向兩支中華軍的縱隊發動進攻。而范德薩的三艘荷蘭戰艦還在陣中按兵不動,看著雙方如何進行這一戰。同時也分咐自己的副官,認真記錄下來戰鬥的過程。 第三分艦隊分成的兩列縱隊中,左邊的一條縱隊是由司令官麥超親自指揮,旗艦狻猊號位於全隊的領頭位置,麥超站在船樓上,看著日本戰船逐漸逼近,差不多己經進入到自己的射程以內,也立刻下達命令:開火。 狻猊號一側的四十八門火炮分為三排,輪番開火,巨大的轟鳴聲立刻響徹了整個海軍,在第一輪的炮擊中,有三艘日本戰船被火炮擊中,有兩艘的側舷被擊穿,海水大量的湧入船體中,還有一艘船樓中彈,被砸開了一個桌面大小的窟窿,在船樓裡的日本士兵,也死傷一片。同時在日軍戰船的一方的海面上,也是水柱四起,不少日本戰船雖然沒有中彈,但也都產生了巨烈的搖晃,一些船上的士兵站立不穩,紛紛都跌落到海水裡。 隨後第三分艦隊其他的戰船也都陸續進入自己的射程範圍,也都相繼開火轟擊,而在日本艦隊的陣中,也不斷有戰船被擊中,打得桅斷櫓拆,舷裂蓬翻,因為日本戰船實際都是近海的船隻,不僅體形小,而且結構也不適合於海戰,抗炮擊的能力很差,那怕是被一顆中型火炮的炮彈擊中,都有可能會震裂船身進水,如果是被重型火炮的炮彈擊中,整個船體都會產生斷裂。因此在雙方開戰之後,並不長的時間裡,日本艦隊就有十幾艘船被打得進水下沉,而這時日本艦隊的戰船還跟本就沒有靠近中華軍的戰船。 而差不多在同一時刻,第三分艦隊的另一路縱隊,也對進攻過來的日本戰船展開了轟擊,兩支縱隊就像兩條蛟龍一樣,殺入日本戰船的陣列中,左右船舷的火炮輪流轟擊,日本戰船被一艘一艘的擊中,或者被打得肢離破碎,或者是進水下沉。 雖然這時一些裝配了火炮的日本戰船也開始向中華軍展開還擊,但日本戰船裝配的火炮數量本來就不多,而且基本都是中小型的火炮,而中華軍的戰船體形龐大,抗炮擊的能力都比較強,因此就算挨上幾炮,也根本就不會造成多大的損傷。 不過日本艦隊的戰術並不是以火炮決勝,因此在中華軍戰艦火炮的猛烈打擊下,還是一艘一艘,拚命的向中華軍的戰艦靠隴過去。 日本戰船畢竟在數量上佔優,因此儘管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烈打擊,但還是有不少日本戰艦接近了中華軍的戰船,甚致有幾艘日本戰船己經靠隴了過去。並且在不少日本戰船上還向中華軍的戰船射出火箭。 但靠隴中華軍的戰船,並不等於說就達到了日本艦隊的戰術目標,因為這時的中華軍對這套戰術己經有了十分充足的應對經驗和戰術。中華軍的戰船左右兩舷都是炮口,因此日本戰船如果是左右側靠隴過來,就會遭到中華軍的戰船左右的舷炮的猛烈打擊,由於這時雙方的距離非常接近,命中率也極高,一輪火炮齊發,致少有一大半的火炮能夠命中,而脆弱的日本戰船根本就經不起這樣的打擊,整個船體立刻就會被打得支離破碎,粉身碎骨。 雖然也有一些日本戰船十分機靈,不從中華戰船的兩側靠隴,而是選擇從船首,船尾的方向靠近過來,因為歐洲帆船和中式帆船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歐洲帆船的船首呈尖型,而且設有三角帆,使帆船的速度更快,操作也更靈活。但相對的,歐洲帆船在船首,是無法設置火炮的。而船尾部份,側是風帆船時代,任何帆船的弱點所在之處。 不過中華軍在這方面,也作了相當大的彌補工作,在每一艘帆船的船首和船尾,都設置了數不等的管風琴槍架,最少的也有兩架,多的會達到六架。因為新式的連發槍己經普及到虎賁軍的各個部隊中,被汰淘下來的管風琴槍都交給海軍使用,因此各船裝配的管風琴機都出過去增加了數倍,都被用來加強船首和船尾的保護,只要是敵軍的戰船靠隴過來,就用管風琴槍進行一陣猛烈的掃射,而在船甲板上等著靠隴之後,立刻就進行跳船作戰的日本士兵也馬上就被打死一大片。 而日本戰船上發射的火箭到是有不少能夠落到中華軍的戰船,這也是日本戰船等對中華軍戰船造成的最大危脅,但日軍能發射的火箭數量太少,而且又缺乏連繼性,因此也對中華軍戰船的打擊並不大,有不少火箭一落到戰船上,就迅速的被中華軍的水手、士兵撲滅了。 戰鬥進行了大約一個時辰,日本艦隊被擊沉的戰船己經超過了六十艘,而這時參與圍攻中華軍兩支縱隊的戰船只有一百餘艘,另外日本艦隊的後備戰船己不足五十艘,其中當然也包括三艘荷蘭戰船。而中華軍參戰的三十艘戰船,還沒有一艘被擊沉,只有三艘小船的船帆或船體燃起了大火,但還遠沒有到被燒燬的地步。其中幾艘大型戰船幾乎是毫髮無損。 范德薩一直站在甲板上觀看著遠處的海戰,同時在心裡也對目前的戰場局面和中華軍的海戰能力不斷的進行著評估,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盡量日本還能夠與中華軍進行周旋,但只是依靠著數量眾多,才能堅持到現在,除非是中華軍的彈藥不足了,否則日本艦隊的敗亡也是遲早的事情。 而戰鬥進行到了這一步,中華軍的艦隊始終保持著整齊的縱隊隊型,無論戰局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也沒有發生過一絲混亂,各戰船之間的位置,都沒有發生過改變。這一點也令范德薩頗為佩服,一支海軍艦隊最重要的並不是戰船的噸位和火炮的威力,而是紀律,在各種情況下都能夠堅守紀律,這才是一支出色的海軍艦隊必需俱備的素質,而在這一場戰鬥中,中華軍的海軍無疑是做到了。 當然也並不能就說中華軍海軍的戰鬥力就已經超過了荷蘭或與荷蘭相仿,畢竟現在用來測試中華軍戰鬥力的日本艦隊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達不到進一步測試中華軍海軍戰鬥力的水平。范德薩認為,如果是換了荷蘭海軍,也能做到這個水平,而且絕不會比中華軍差,因此在面對更強大的對手時,中華軍還能不能做到這一步,那就不好說了。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中華軍的海軍,確實是一支很有戰鬥力的軍隊,致少需要荷蘭認真對待。 這時副官哈塞爾巴恩克走上船樓,道:「艦長,日本人又派人請求我們出戰了,這己經是第三次了。」 范德薩點了點,如果自己不出戰,日本艦隊當然是必敗無疑,但自己參戰之後,能否改變戰局,也不好說,畢竟自己只有三艘戰船,而且現在己經可以看出,中華軍兩支縱隊領頭的兩艘戰船,論噸位和火力,都是勝過自己的尤尼特隆號一籌。另外自已帶來的這三艘戰船是目前巴達維亞的精銳主力,可不能在這裡受到損失。 但雖然說先前己經和日本說好,這況荷蘭戰艦隻是為日本提供顧問和指導,是否出戰將由荷蘭人自己決定,並不受日本的命令指揮,但既然是隨日本艦隊出戰,而且現在也眼看著日本艦隊不敵,還是這麼袖手旁觀,也有些說不過去。因此范德薩想了一想,決定給日本人提供有限的幫助。 雖然說自己這三艘戰船不足以改變雙方的實力對比,但充當一個攪局者,還是可以做到的。因此范德薩也決定率領三艘荷蘭戰船發動突然襲擊,給中華軍的縱隊攔腰一擊,爭取能夠打亂中華軍的縱隊陣型,給日本艦隊製造機會。當然日本人能否利用得了這個機會,那就不關范德薩的事了,反正自己己經盡到了同盟者的義務。 另外范德薩也想親自試探一下中華軍海軍的戰鬥力,如果在自己的突擊之下,中華軍海軍的縱隊隊型依然還能夠保持不散,那麼對中華軍海軍的戰鬥力,也就要重新進行評估了。 第104章 回歸國內戰場 就在范德薩正要下令出擊的時候,在桅桿上的瞭望員忽然大聲喊道:「艦長,又有戰船向我們這邊駛過來了。」同時用手中的信號指向西方。 范德薩立刻向西看去,只是在遠方的海面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無數的帆影,正在向戰場的方向行駛過來,范德薩當然知道,日本和荷蘭是不可能再派艦隊參戰的,那麼來的只有可能是中華軍的另一支艦隊。而且通過單簡望遠鏡,也證實了范德薩的猜側,來的果然是中華軍的艦隊,而且規模絕不在眼前這支與日本艦隊作戰的艦隊之下。 趕到戰場的,是伏波軍的第一分艦隊,這時第一分艦隊正在琉球群島以西的一帶海域以巡航,接到了第三分艦隊的通知之後,立刻趕到奄美大島參戰。 第一分艦隊是海軍部實力最強的一支艦隊,這時一共有三十八艘各種船隻,其中包括目前海軍唯一一艘一級戰列艦岳飛號,也是唯一一艘裝配火炮超過一百門的超級巨艦。雖然從現在的距離上,范德薩還不能準確的判斷出岳飛號的大小,但也能夠確定,這又是一艘比自己的尤尼特隆號更大的戰船。 當然僅僅只是這一艘戰船到並不可怕,但這一隊戰船的到來,也足以幫中華軍鎖定勝局,令日本艦隊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那怕是自己這三艘戰船參戰了也沒有用。相反如果不及時撤退,一但被中華軍纏住,恐怕就逃不掉了。這可和自己當初出戰的目地不符。 因此范德薩立刻吩咐自己的副官:「你去告訴日本人,中華軍的援軍己經趕來了,現在他們己經沒有勝算,如果及時撤退,還能夠保存一部份實力,否則只會全軍覆沒。」 在盡到了盟友的義務之後,范德薩也立刻下令,三艘荷蘭戰船立刻調頭撤退。而等片倉重長收到了荷蘭人的回復之後,三艘荷蘭戰船早已經調轉了船頭,向北方行駛。片倉重長也忍不住在船甲板上跳腳大罵荷蘭人貪生怕死,膽小如鼠。 不過這時戰場上的局面已經十分清楚了,沒有荷蘭人的幫助,就是在目前的戰場上,日本艦隊也無法戰勝中華軍,何況現在中華軍又來了援軍。雖然說日本人打仗也比較死腦筋,但這個時代畢竟還沒有到動輒就玩玉碎,玩神風敢死隊的地步,在明知不敵的戰鬥中,日本人也不會硬挺著,由其是在海上,就算是想拚命,也沒有地方使力。因此在權衡了一下戰場的局勢之後,片倉重長也下達,調頭撤退。 日本戰船的調頭速度本來就很慢,加上這麼一耽誤,等大部的日本戰船都調過頭之後,三艘荷蘭戰船己經跑出了數百米遠的距離,而這時第三分艦隊正在與日本艦隊作戰,見日本艦隊撤退了,也趁勢向日本戰船發動一連串的追趕打擊,一下子又擊沉了不少日本戰船。 而這時中華軍的第一分艦隊也已經快趕到了戰場來。因為先前己經見到日本艦隊準備從戰場上撤退,因此立刻改變了航行,從斜刺裡向著日本艦隊撤退的方向追擊了過來。雖然這時日本戰船都己經調過頭來,向北撤退,但日本戰船的速度遠遠不及中華軍的戰船,結果被中華軍的第一分艦隊從斜刺裡切入,硬是插入到日本戰船的隊形中,將日本艦隊攪得大亂,而第三分艦隊也從後面追趕了上來,兩支艦隊合力不僅將日本艦隊殺得大敗,而且將日本艦隊的後半部份給截斷了下來。 結果等日本敗回日本,在鹿兒島暫時駐紮,所剩的戰船已不足五十艘,士兵只剩下不足三千人,而中華軍僅僅只損失了三艘小型戰船,陣亡人數只有三十三人,另外還俘虜了日本戰船二十六艘,士兵一千六百餘人。又一次在海上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不過日本雖然在海上失利了,但好在是這時另一路運兵的艦隊到是十分順利的將日本士兵運送到了天津大沽口。不過經過了這一次海上的慘敗之後,日本到是再也不敢從海上向浙江地區發動進攻了。而三艘荷蘭戰船在取得了中華軍海軍的第一手資料以後,也離開了日本,返回巴達維亞,向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會匯報情況。 商毅在南京得知海上取得大捷之後,也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到並不是害怕日本海軍與伏波軍進行正面的交戰,而是擔心日本海軍會化整為零,分成好分路突襲東南沿海,這樣會令伏波軍非常難以防範,只要是其中有一支艦隊突破成功,在東南沿海一帶地區登陸,就非常麻煩了。雖然不會造成當初的倭寇之亂那樣的長期危害,但在短期內,對南京還是會帶來不小的壓力,因為這時中華軍的大部份兵力都集中在南北西的邊境,己經沒有多少兵力能夠駐守東南沿海地區。 這一地區的安全,實際是全靠海軍來保護,而這一次海戰的取勝,也說明南京政府的海防己經正式由沿岸防守,轉向了近海防守,這也是中國海防觀念轉變的重要一步。 而在大島海戰結束之後,海軍部的兩名主將成剛和黃震也向商毅建議,認為現在完全應該乘勝出擊,打擊一下日本,雖然目前抽不出陸軍,但出動海軍部的一二支分艦隊,對日本沿岸進行一次海上打擊,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而商毅想了一想之後,終於還是決定,暫時不去進攻日本,而是先把國內的戰場打好再說,雖然這次進攻日本只用出動海軍,但目前海軍也有要守衛南京政府的沿海地區的重要任務,不能輕易遠派。 另外一點,現在荷蘭商館的人員雖然已經完全撤離了中國,但並沒有全部返回巴達維亞,有一批人去了台灣,雖然商毅隨後又向盤距台灣的荷蘭人發出了最後通牒,限令他們在十五天以內,必須全部撤離台灣,將赤嵌城和熱蘭庶兩城全部移交給駐守台灣的沈壽崇接管,但商毅也估計荷蘭人絕不會老老實實的聽話回家,一定還會想辦法撲騰幾下,因此也不得不防。 雖說荷蘭人在台灣並沒有多少實力,全部的兵額也不足七百人,能夠控制的區域也是極小的部份,而且台灣當地的土著大部份都傾向於中華軍的統治,因此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只靠在台灣的駐軍和民兵雖然不足以將荷蘭人從台灣趕走,但也足以將荷蘭人牢牢困住,耗也耗死他們。並不需要商毅增加兵力。 但荷蘭人一定會向巴達維亞方面救援,儘管現在荷蘭人在巴達維亞的兵力也不多,但也不能不防,畢竟這個時代的荷蘭海軍可不是西班牙、日本、清廷這些國家可比,可以說是目前世界海軍實力最強的國家,「海上馬車伕」這個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商毅知道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收復台灣時,就是釆用困守的辦法,而且荷蘭的巴達維亞當局也曾派出軍艦軍隊,來救援台灣,只不過當時鄭成功是幾乎集中了自己水陸兩軍的全部力量攻台,這樣才以多勝少,擊敗了巴達維亞的援軍,最後終於困得荷蘭人內憂外絕,不得不投降,結果也成功的收復了台灣。 而現在商毅只能依靠海軍的力量,不僅可能要以武力驅趕盤距台灣的荷蘭人,同時還要準備阻擊巴達維亞的援軍,顯然要比另一時空裡的鄭成功要吃力得多。 另外商毅還有一個應急的計劃,就是現在海軍中,還有相當一部份陸戰部隊,大約可以整編出兩到三個師的兵力,而且這一批軍隊不同於新編的軍隊,不僅平時的訓練嚴格,而且在經過了歷次海外作戰之後,己經俱有相當的作戰經驗,戰鬥力相當強,因此如果中原戰場的兵力吃緊,商毅還打算從海軍中抽調出一倍兵力出來。因此在這個時候,海軍只能進行近海作戰,而絕不可以輕易發動遠征。 於是最終統戰部決定,海軍的各分艦隊仍然駐守各自的防區,巡守近海,防止有敵軍從海上襲擊。同時又命令海軍各分艦隊的陸戰士兵都要做好準備,隨時都有可能被抽調上岸作戰。 就在這時,從台灣傳來消息,今年剛剛上任的荷蘭台灣大員長官費爾勃格拒絕商毅發出的最後通牒,拒絕退出台灣。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命駐守台灣的沈壽崇馬上出兵,向荷蘭人發動進攻,並且又命第三分艦隊從海陸兩路,配合沈壽崇作戰。 同時商毅又下令,駐守呂宋的第六分艦隊,嚴密關注巴達維亞的動靜,並且在海面上打劫荷蘭商船,以牽制巴達維亞的力量,使巴達維亞當局無法援助台灣。 最後商毅又下令豫南戰場的成進和李定國,盡快消滅被圍的阿濟格,力爭早日打開中原戰場的僵局。 第105章 圍殲阿濟格(一) 現在的中原戰場,確實出現了僵持的局面。在河南南部,中華軍的八個軍,共計二十餘萬人馬困住了阿濟格,正在逐步逐步的侵食著阿濟格部的防守陣地。 而在河南北部,中華軍的山東軍區也集中了近十萬大軍,攻取了大名府、彰德府,切斷了中原戰場清軍的北歸之路。而在這兩個戰場的中間,清軍在開封一帶地區還有近十七萬大軍,以及目前清廷實際的統治者,攝政王多爾袞。在河北地區,清廷也集中了多羅郡王瓦達克部,己及外援的日本、朝鮮軍隊,共計約有十六萬人馬,從北方向大名、彰德一線地區發動進攻,企圖重新打通中原清軍的北返道路。 因此目地雙方共計約有六七十萬大軍,在中原地區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局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包圍夾擊敵人的同時,同樣也被另外的敵人包圍夾擊著。 這一複雜局面的造成,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日朝這兩個外部的勢力插手中國的內戰中的緣故。 本來多爾袞己經作好了打算,放棄大軍,轉道山西返回北京。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到這個時候,中原戰場或許就己經結束了,就算是多爾兗僥倖逃回北京,但清軍的大軍都丟在了中原戰場,商毅計劃在中原戰場殲滅清軍主力的計劃,也就能夠實現了。 但在多爾袞得知,日朝兩國的軍隊已經到達中國,並且與清軍組成了龐大的兵力,進攻大名、彰德一線地,重新打通中原和京師的聯通之後,多爾袞也決定暫時留守在開封,等待清廷的援軍到達,然後和援軍一起南北夾擊,擊敗大名、彰德一線的中華軍,打通返回河北的道路。 這樣一來,開封的十幾萬大軍也就都能夠被成功的救出,既使是清軍在中原戰場失利,也沒有輸光所有的本錢,還有一定的實力駐守河北,與中華軍相抗衡。 而中華軍要打破這一僵局,重新取得戰場的主動權,實現預定的計劃,唯一的辦法就是在豫南戰場盡快殲滅清軍的阿濟格部。如果中華軍能夠在清軍的援軍趕到大名、彰德一線之前,或是在初期殲滅阿濟格部,那麼在豫南的八個軍的兵力也都將解放出來,投入到開封或者是豫北戰場中去。這樣一來,就可以瓦解掉清軍夾擊大名、彰德一線的計劃,將清軍主力全殲在中原戰場上。 中華軍對阿濟格部的包圍是在九月十九日完成,在阿濟格突圍失利之後,也一心防守待援,而中華軍豫南戰役的指揮官,成進和李定國當然知道盡快殲滅阿濟格部,對中原戰場的重要性,因此在向清軍發動全線進攻之初,要求各部隊連續突擊,速戰速決,力爭在三到五天內解決戰鬥。但在進攻開始之後,才發現困難要比想像中的大得多。但想殲滅阿濟格部,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因為阿濟格部全是由清軍中的精銳組成,在前期的戰鬥中,兵力的損失並不大,這時還有人馬十三萬多人,一共有火槍三萬餘支,火炮四百五十餘門,火力十分兇猛,且在被包圍之前,剛剛得到了一次補充因此彈藥、糧食都十分充足。儘管清軍的武器和中華軍相比,有相當的差距,伯在這個時代,防守的一方要遠比進攻的一方容易得多,因此清軍一但轉入全面的陣地防守之後,中華軍的攻擊也就變得異常的艱難。 最為重要的是,在被中華軍包圍之初,清軍都堅信多爾袞會出兵來救援自己,只要能夠堅守住陣地,等援軍趕到之後,內外夾擊,就可以一擊潰中華軍的包圍圈,反敗為勝。因此清軍在駐守陣地的初期,士氣也十分高昂,作戰也表現得相當頑強。 中華軍的包圍圈是在淮河兩岸同時對清軍進行包圍。清軍在淮河南岸有四萬五千人駐守,以靠近淮河岸也的三個村為依托,建立防守陣地。 雖然中華軍在淮河南岸佈置了三個軍,總兵力接近八萬,但由於清軍的陣地範圍並不大,東西長不足五里,而陣地前沿離淮河還不足二里,但正因為如此,清軍的兵力分佈也十分密集。而中華軍的進攻面不大,兵力不能充份展開,也無法對清軍的陣地進行分割包圍,只能正面進攻,這也就給中華軍的進攻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而在淮河北岸,清軍是以息縣為核心佈置防守陣地,總計有兵力八萬五千左右,除了東線由於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發動火線起義之後,中華軍已經攻到了息縣的城牆外圍,在西北兩面,清軍的防守陣地前沿離縣城都有三四里的距離,分佈在息縣周圍向十餘個小村落。 中華軍在淮河北岸佈置了五個軍,除了一個軍付責打援和做為預備兵力之外,其餘四個軍共計十餘萬的兵力,分從東西北三面向清軍的陣地發動全面的進攻。 但清軍是依托著各村的溝溏湖泊構建防守陣地。並且在每一個村裡,也都利用民房,修築了防守的工事,到處都是火槍或弓箭的射擊口。因此就算中華軍攻破了清軍的外圍陣地之後,在每一個村子裡要經過殘酷的戰鬥,甚致要進行一間民房一間民房的逐房進攻,往往都要發動數次衝鋒,才能推進一點距離,就是佔領一間民房,都要經過反覆的爭奪。 因此在前兩天的戰鬥中,中華軍付出極大的傷亡,兵力損失競立到了六千左右,而清軍的損失僅僅只有二千多人,而且並沒取得多少戰果,在淮河北岸,只攻佔了一個村子,而在淮河南岸,基本毫無進展。 戰局進行到這一步,成進和李定國也知道,一味的強攻並不可取,因為現在阿濟格部己由運動之敵轉為駐守之敵,並且已經建立了穩固的防守工事,因此中華軍也要由運動戰轉為對村落陣的攻堅戰,殲滅阿濟格部,不能急於救成,也不能一味硬拚,而是必須釆用合理的戰術佈置。否則就算最終殲滅了阿濟格部,如果自身的傷亡太大,也不利於下一步進攻開封。 於是成進和李定國也招集各軍的軍長,開會討論,最終決定釆用迫近作業的辦法,突破清軍堅固的防禦陣地,利用夜間的時間,將戰壕,交壕一直挖到清軍的陣地前沿,然後突然向清軍發起攻擊。而在進攻中,也要注意先後秩序,先打弱敵,後打強敵。在攻破了清軍的外圍陣地之後,也不能急燥,而是要穩紮穩打,逐個爭奪清軍的防守據點和所佔的村莊,層層推進,逐步蠶食清軍的陣地,每攻佔一個陣地,打下一個村莊,就要牢牢守住,不能輕急冒進,指望一下子就將清軍打挎。 結果就在第三天,中華軍所有的進攻都停止了下來,在清軍陣地的外圍,都是一片寂靜。 在中華軍向清軍發動全面進攻的時候,清軍只管全力作戰就行了,什麼也不用想。但現在戰場安靜下來之後,清軍的心裡卻都有一些發毛起來。而且也不向是有援軍來了的樣子,因為如果是援軍到了,那麼在遠外應該可以聽到槍炮的聲音,因此越是摸不清中華軍在做什麼,清軍的心裡也就越是沒有底,而寂靜反到帶給人更為沉重的壓力。 只過了半天的時間,阿濟格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派出幾支偵察隊出去打探,看看中華軍這是在幹什麼,但偵察隊剛一接近中華軍的陣地,就立刻被中華軍的狙擊手打爆了幾個,其餘的人也嚇得立刻返回來了。不過還是有人看見了一點什麼動靜,告訴阿濟格,他看見中華軍正在陣地前面挖土掘塹。而其他幾個方向的偵察隊回來的報告也都差不多。 阿濟格得知以後,也不禁百思不解,因為中華軍己經在清軍陣地的外圍建立好了陣地,現在又挖土掘塹幹什麼,難到說是打算進行長期的圍困嗎?但這個不大可能,清軍在中原戰場還有相當的兵力,想對清軍進行長期圍困,絕對是有違用兵之通。 這個時候清軍雖然學會了使用戰壕防守的戰術,卻還不知道,戰壕戰術,同樣也可以用來進攻的,當然因為中華軍與清軍之間的大規模攻防戰並不多,使用迫近作業戰術的次數也很少,只是在當初進攻南京時使用過幾次,而當時的清軍官兵幾乎都己不在了,因此這時清軍全軍也都琢磨不透,中華軍這是要幹什麼。 當然令阿濟格覺得心煩的,並不是弄不清中華軍在幹什麼,而且從自己被包圍到現在,己經過去了五六天的時間,但援軍卻連一點影子都沒有。如果說多爾袞從開封出兵,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那麼尼堪和韓岱部這時也應該到了,就算不能給自己解圍,致少也該發動一二場進攻,讓被困的清軍知道援軍到了,提高他們的士氣。但現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雖然阿濟格安慰眾將和士兵,說多爾袞一定是在集結大軍,力求一戰而成功,但在阿濟格的心裡,己經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來。 第106章 圍殲阿濟格(二) 阿濟格站在陣地裡的瞭望塔上,用望遠鏡看著在清軍的陣地外,己經佈滿了中華軍挖掘出來的縱橫交錯,寬窄不一的各種戰壕、交通壕,心裡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原來中華軍的真正目地就在這裡。 中華軍的迫近作業戰術,就是從中華軍的戰壕陣線開始,向清軍的防線方向,以「之」字型的線路,挖掘戰壕迫近,而每一條「之」字型戰壕之間,又挖掘交通壕互相連通,僅僅只用了五六天的時間,結果整個戰場就大變樣了,在雙方陣地之間平坦的土地上,各種的戰壕、交通壕縱橫交錯,密如蛛網一般,而清軍就如同被網在中間的獵物一樣。 現在中華軍的戰壕挖到最近的地方,離清軍的防線竟只有三十多步的距離。現在清軍在陣地裡都能夠聽到鎬鍬挖鏟泥土的聲音。阿濟格甚致都懷疑,中華軍會不會把戰壕一直挖到清軍的陣地裡面來。 但能夠在短短的五六天時間裡,就挖出了這麼多的戰壕、交通壕,這可不是中華軍士兵的功勞,而是依靠支援前線戰鬥的民役。 商毅當然知道,打仗從相當大的程度上說,就是拼消耗,打得是綜合國力,而後勤保障是否跟得上,也就是綜合國力的最直體現。以前中華軍和清廷作戰,基本都是在自己控制的地區,或是控制區的邊緣地帶,後勤補線短,運送週期也不長。但這一次側是完全在境外作戰,對中華軍的後勤供應,也是一個嚴格的考驗。 因此在這次中原大戰中,南京政府在南京、山東、湖廣等地,一共動員了八十餘民役,牛馬驢騾等牲口十萬餘匹,各種車輛近三十萬餘輛,為中原戰場的戰士們運送糧食、彈藥、以及其他的各種物資,仗跟隨在前線做固定民役的,就有十五萬餘人,當然更不用說南京、山東等地的兵工廠、木工廠等等也都日夜不停的趕工生產戰爭所需的各種物品。 好在是南京政府的絕大部份官員,以及幾乎所有的中華軍官兵平時一直保持著親民的形像和作風,再加上政府機構也對這次戰爭進行了的大力宣傳,並且也非常努力的動員民役出力,當然對但任民役的百姓也給予了比較優厚的報酬和補貼,因此民役們也比較支持這次的戰爭,各項支前工作也都完成做比較好,儘管這一次中華軍是首次走出了自己的領地作戰,但也並沒有在後勤保障方面出現什麼大問題。 這時在豫南戰場上,大約有八萬餘名隨軍的民役,因為中華軍的士兵要付責戰鬥,守衛陣地,因此挖掘戰壕的工作,實際是由這些隨軍的民役來完成。不過這些民役全部都是來農民,幾乎和土地打了一輩子的交道,挖土掘塹對於他們來說,當然是家常便飯,於是一個個輪動鐵鍬鐵鎬,日夜加緊的幹了起來。 中華軍向清軍陣地挖出的「之」字型戰壕都是八尺多深,六尺多寬,而且在戰壕裡並排可以走二三個人,在戰壕的一側,還有留著一個三尺多高的台階,一但清軍進攻過來,士兵們站在台階上,可以向敵軍開槍射擊。每隔三丈多遠的距離,還會舉起一架木梯,保證戰士們可以迅速的殺出戰壕,進行戰鬥。而連通「之」字型戰壕的交通壕,要比戰壕略窄一點,也有七尺多深,四尺多寬,兩人可以在戰壕中錯身而過。 無論是戰壕還是交通壕,都可以將整個人藏在地平線下,因此只要是中華軍的士兵和進行作業的民役在戰壕裡面,根本露不了頭,不用怕遭到清軍的射擊,而且在施工的地段,戰壕的頂上還覆蓋了石塊保護,就是炮彈也落不下來,非常安全。 其實在戰壕開挖了兩天之後,清軍就己經大致猜出了中華軍的用意,並且也曾發動過幾次突擊,但讓清軍沒有想到的是,中華軍的士兵雖然是躲在沒頂的戰壕裡,但對清軍的動向十分清楚,只要清軍一出擊,中華軍的士兵們就會立刻從戰壕裡冒出頭來,向清軍展開射擊,或者與清軍進行白刃作戰,令清軍根本就無懈可擊。 在連續發動了幾次突襲之後,清軍損失了近千的士兵,但對中華軍的挖掘工程卻沒有造成一點影響,阿濟格也不得不終止了突襲。當然這又有一個讓阿濟格不能理解的問題,為什麼只要清軍一發動突擊,中華軍就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呢?就好像是有人親眼看見了一樣,但在每一次突擊之前,中華軍明明都躲在戰壕裡,根本就沒有見到有站出來放哨的士兵。 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中華軍的士兵雖然是在戰壕裡面,但卻是在用潛望鏡觀察清軍的動靜,南京政府早就己經製造出了水銀鏡,那麼再製出潛望鏡,當然就不存在任何的困難了。 不過現在令阿濟格感覺到最可怕的,到還並不是中華軍的作業迫進戰術,而是軍心正在發生著變化。因為時間又過去了五六天,援軍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儘管清軍的糧草、彈藥還都十分充足,但遲遲沒有援軍的消息,使全軍上下都己經開始產生不安定的情緒了。 而且在軍中也開始產生眾多的流言,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盡量阿濟格知道,必須阻止各種流言的蔓延,但他卻苦於沒有打破流言的辦法,在這個時候,靠一味的強壓是不行的。而且阿濟格在這個時候,對多爾袞的信心也開始動搖起來。 就在這時,成進和李定國也收到了統戰部發來的命令,要求他們努力克服困難,盡快殲滅阿濟格部。 這時土工迫近作業己經完成了大半,雖然離成進和李定國的預想還有一定的距離,但得知了由於日朝軍隊的參戰,使目前的戰局又發生重要的變化之後,成進和李定國也立刻決定,馬上向清軍發動全面總攻。 就在九月二十八日拂曉時分,首先是在淮河南岸,中華軍分從左右兩路,向清軍的防守陣地發動了進攻。 清軍在淮河南岸一共佔據著三個村子,分別是洪窪村、尹山村、中渡店村,呈一個「品」字形排列。 付責西路進攻洪窪村的,是淮南軍區第一軍,由於這時中華軍的戰壕己經離清軍的陣地極近,甚致可以從戰壕裡直接將手榴彈扔到清軍的陣地裡。因此中華軍一開始就利用天明前的最後一點黑暗的時間,首先向清軍的陣地裡狂投手榴彈。 結果在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裡,數千顆手榴彈如雨點一樣落到清軍的陣中,連續的發生爆炸,將陣地裡清軍炸得死傷一片。而在爆炸的硝煙尚未散盡,中華軍就立刻乘著黎明的曙光,向清軍的陣地發動了猛攻,並且迅速的殺入清軍的陣地中,和清軍展開了白刃戰。 面對中華軍的猛烈進攻,而且幾乎是在戰鬥一開始就攻入了自己的陣地,清軍頓時抵擋不住,放棄了前沿陣地,退回到洪窪村去防守。 洪窪村是一個較大的村子,一共有一百二十多房居民,村裡的民房多達數百間,當然也都被清軍拿來當作防守掩體使用。 而中華軍也隨後殺入洪窪村,立刻就遭遇到清軍猛烈的火力攔截,幾乎從每一間民房裡,都有清軍布下的射擊點,不斷的對衝進洪窪村的中華軍士兵射擊,而中華軍也只能一間民房一間民房的進行爭奪,幾乎每奪下一間民房,都會有好幾名中華軍的士兵陣亡,有時甚致在爭奪一間民房時,會付出十幾名士兵的代價,因此在爭奪洪窪村的戰鬥中,也給中華軍造成了重大的傷亡損失。第一個衝進洪窪村的六十六團儘管連續攻佔了二十多個民方,但也為此幾乎損失了近一半的士兵。 後來中華軍將火炮推到前沿陣地上,對每一間民房逐一的火炮轟擊,結果一連轟塌了二十餘間民房,落在民房裡的清兵有一部份逃出,但也有一部份被瓦礫碎石所掩蓋起來。 這一來有不少清軍也不敢在躲在民房裡面,只能衝殺出來,與中華軍展開白刃戰,當然也有一部份清軍依然躲在民房裡面射擊。雙方的士兵交錯混雜在一起,激烈的戰鬥著。 但這一次中華軍己經決定要殲滅阿濟格部,因此進攻也打得非常的堅決,無論傷亡多少,也決不後退一步,而是向清軍發動連續的突擊進攻,一點一點的奪取洪窪村的陣地。加上後面的火炮也源源不斷的跟上,給步兵的進攻提供火力支持。 戰鬥差不多進行了近兩個時辰,洪窪村的民房轟蹋了近一半,還有不少民房燃起了大火,在中華軍這樣兇猛而堅決的進攻面前,清軍終於堅守不住陣地,紛紛逃出村子,向中渡店村敗逃而去,也有相當一部份清兵沒能逃出去,被中華軍俘虜,或是向中華軍投降。到了下午二時左右,中華軍也終於成功的攻佔了洪窪村,然後稍作了一下休整之後,繼續向中渡店村發動新一輪的進攻。 第107章 圍殲阿濟格(三) 就在第一軍攻佔了洪窪村的同時,第十五軍也清軍陣地東側的尹山村同樣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十五軍的士繫在突破了清軍的外圍陣地之後,也立刻殺入了尹山村,和清軍混戰在一起,尹山村的規模比洪窪村要小得多,只有五十多戶人家,民房也不超過一百間,但清軍的防守密度也更大,更為嚴密。雙方投入戰鬥的士兵相加,達到二萬餘人,圍繞著這個小村,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這裡的攻堅戰同樣進行得十分艱苦,十五軍第一旅的七十三團首先突入到尹山村裡,但很快就遭到了清軍猛烈的連續反擊,竟然被清軍打出了村子。 隨後七十三團也加強了攻擊,使用火槍、手榴彈向清軍發動了連續的進攻,將清軍的反擊部隊打散,付責突擊的三十九連再一次衝進了尹山村裡,在進村的道路口上,和清兵展開了殘酷的白刃拉劇戰。面對著清軍的瘋狂反撲,這個連死死的守住了進村的路口,保障了後續的部隊能夠順利的突入村子。全連兩百多名戰士,拼到最後,只剩下七十多人。而死在路口上的清軍士兵達到了三百餘人。 隨後中華軍和清軍在村子裡又展開激烈的爭奪戰鬥,戰鬥打到了這一步,什麼戰術、技術都是其次了,比拚的就是雙方的戰鬥意志,不過在這方面,雙方的士兵都表現出了相當頑強的戰鬥意志,各自互相爭奪,寸土不讓。 儘管中華軍在人數和武器都佔有一定的優勢,但清軍的抵抗也異常的堅韌,中華軍幾乎是在一寸一寸的擴大著佔領的地區,每一間房屋,甚致是每一寸的陣地,中華軍都要經過反覆的衝擊,才能夠佔領,有時還會出現陣地互相易手多次的情況。 戰鬥一直進行了五個多小時,雙方損失的士兵幾乎都達到三千以上,但中華軍畢竟在各方面都佔有一定優勢,而這些優勢累積起來,也就慢慢的變成了勝勢,清軍終於堅持不住,被迫退出了尹山村。 戰鬥進行到下午三時左右的時候,洪窪村和尹山村先後都分被中華軍佔領,清軍在淮河南岸只剩下中渡店村這一個據點,這裡也是清軍在淮河南岸的指揮中心所在的地方。 這時清軍在中渡店村的駐守兵力大約有三萬餘人,其中大約還有五千多名火銃兵,各種火炮還剩下八十餘門,並且在中渡店村的外圍也修建了一道防線。而中華軍在前面的戰鬥中,傷亡的人數也接近了萬人。 在下午四時的時候,中華軍開始向中渡店村發動進攻,由於現在中渡店村的防守兵力更加的密集,中華軍首先在中渡店村外圍架好數百門各種火炮,向村裡展開連續的猛轟,同時又發射了大量的霹靂火箭。 因為這時清軍的陣地已經十分窄小,中華軍的火炮打擊幾乎可以覆蓋到清軍陣地的大部份地區,而清軍能夠佈置在防線上的兵力只有數千人,其餘的都躲在村子裡,因此中華軍發射的絕大倍份的炮彈、霹靂火箭都繞過了清軍的防線,直接落到了村子裡面,對村子裡的清軍也造成了大量的殺傷力。 中渡店村裡的房屋幾乎全都是木質結構,有不少還是茅草搭成的屋頂,因此霹靂火箭也造成了大量的房屋起火,火勢也在村裡迅速的蔓延開。加上火炮還在向村裡開火轟擊,躲在村裡的清兵們也在火勢和炮火的雙重打擊下,在嗆人的濃煙中來回的奔跑,尋找安全的地方躲避逃命。但這時村裡到處都是火勢,全村都被濃煙瀰漫,根本就沒有幾個可以算是安全的地方,因此也有不少士兵都通過浮橋,逃到了淮河北岸。 中華軍對中渡店村的遠程打擊差不多進行一個多小時,整個村子幾乎都變成了一片火海,而在外圍陣地上駐守的清兵也都有些沉不住氣,紛紛向村裡撤退。而中華軍隨後也向中渡店村發動了全面的進攻。 雖然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由於中渡店村的火勢太大,仍然照得有如白晝一樣,而這時中渡店村裡的清兵早己大亂,在火勢中互相推搡踐踏,煙熏火燒而死的不計其數,就算還活著的士兵,也都被煙熏得兩眼流淚,咳嗽不止,那裡還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 而中華軍的士兵卻都早有準備,人人都帶了一條濕布,堵住鼻口,有人乾脆將全身淋了透濕,雖然這一來連攜帶的火藥都淋濕了,不能使用火槍射擊,但這時的清兵根本就不堪一擊,直接用刺刀就可以解決戰鬥了。有不少中華軍的士兵覺得刺刀使得不過癮,乾脆把火槍背好,拾起清兵扔棄的刀槍武器,追擊砍殺著清兵。 一直激戰到了晚上七時左右,清軍終於放棄了淮河南岸的陣地,退到了淮河北岸,並且燒燬了架設在淮河上的浮橋。當然在這時候,淮河南岸還留下了不少的清軍士兵,基本都選擇了向中華軍投降,也有少數趁著混亂,逃出了陣地,四散奔逃。不過這時中渡店村也幾乎全都被大火吞沒,根本就無法撲救了。 到這時,清軍在淮河南岸的陣地全部失守,五萬守軍陣亡了兩萬餘人,逃回到淮河北岸的清兵只有一萬二三千人,其餘全部都成了中華軍的俘虜。而中華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在這一天的戰鬥中,陣亡的士兵竟高達六千餘人,另外還有三千多人受傷,其本退出了戰鬥。 而被清軍用來當作陣地的洪窪村、尹山村、中渡店村這三個村子,也都遭到了嚴重的損毀,洪窪村、尹山村的房屋被毀壞了大半,而中渡店村幾乎是整村被毀,另外三個村共計二百八十餘戶人家,一千三百多的人口,在戰鬥結束之後,竟只剩下二百三十七口人,由其是中渡店村,全村最後僅僅只剩下十三個人。 但不管怎麼樣,佔領了清軍的淮河南岸陣地,也是實現殲滅阿濟格部計劃的重要一步,成進也立刻下令,讓在今天的戰鬥中,作為預備隊的第十八軍立刻渡過淮河,增援淮河北岸的部隊,同時又命令其他中華軍的士兵,在戰場四周搜找清軍的殘餘士兵,同時也收隴看押抓獲的俘虜,而隨軍的民役也進入戰場,進行清掃,掩埋屍體,收集繳獲的戰利品等等。 ———————————— 就在中華軍在淮河南岸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的同時,在淮河的北岸,中華軍也同樣向清軍的陣地展開了進攻。 淮河北岸的戰鬥同樣也進行得十分慘烈,中華軍通過前期的土工迫近戰術,一舉突破了清軍在息縣北面的兩個陣地,雙方也在陣地裡展開了激烈的拉據戰,隨後在息縣的西面,中華軍也同樣殺入了清軍的陣地中。激烈的戰鬥一直進行了八個多小時,從清晨一直激戰到下午四時左右,清軍在息縣有兩個村子的陣地被中華軍攻破,但還有三個村子的清軍牢牢的守住了自己的陣地,將攻進村裡的中華軍擊退。 在這一天的戰鬥中,北岸的中華軍陣亡人數也達到了五千,受傷的也有三千多人,而清軍一方的傷亡數字合計也接近萬人。如果算上淮河南岸的戰鬥,在這一天的時間裡,雙方的傷亡合計竟超過了五萬餘人,這在中華軍和清軍的交戰史中,也是十分罕見的。 不過清軍在淮河北岸的陣地要比淮河南岸要大得多,雖然失守了兩個村子,但對清軍的整個防線來說,造成的破壞並不算大,中華軍離息縣還有一段距離。 但就在當天晚上,淮河南岸陣地失守的消息,也傳到了北岸的各軍中。阿濟格也在息縣城裡招集眾將,商議下一步的打算。 其實現在眾將都十分清楚,南岸的陣地失守,北岸也難以保全,因為中華軍在南岸的三個軍可以馬上投入到北岸的戰鬥中來。而現在擺在清軍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繼續在息縣固守,等待援軍。現在清軍在淮河北岸的兵力約有接近九萬人,火銃兵二萬餘人,火炮三百餘門,而且糧食、彈藥都十分充足,如果繼續堅守,在支撐三到五天,還是做得到的。但到了這個時候,包括阿濟格在內,誰對援軍都己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第二條路是趁著中華軍南岸的兵力還沒有北調,立刻發動突圍,大家各憑本事,能夠突圍出去,就算是走遠,突圍不了,就只能自認倒霉。當然眾將也都十分清楚,能夠成功突圍的,絕對只是少數,絕大多數的人馬,很可能都死在中華軍的槍炮之下。但畢竟突圍還是有一線機會,因此眾將大多數都贊同突圍。 阿濟格見狀,也決定事遲疑,如果要突圍,就不能等到天亮,今夜就連夜突圍。於是也立刻分派人馬,約定五更時分,從息縣的三個方向,同時突圍,至於那一路能夠突圍成功,就只能各安天命了。 第108章 圍殲阿濟格(四) 但就在晚上四更時分,在息縣的東面,槍聲大作,炮聲轟鳴,徹地震天。 因為這時在息縣的防禦圈中,只有在東面被中華軍攻到城邊,城外的陣地是緊靠在城牆邊設置的,因此槍炮的聲音也聽得十分清楚。 這時阿濟格正在用飯,準備吃完了之後,就立刻撤退,但聽到了槍炮的聲音之後,也不由大吃一驚,難到說中華軍準備在今晚連夜襲擊息縣嗎,因此他立刻放下了飯碗,趕到東城的城牆上,只見城戰炮火連天,不斷閃出爆炸時產生的火花。 同時在天空中還有無數道飛舞的火光,帶出尖銳的呼嘯聲音,飛向清軍在息縣城東的陣地。雖然在黑夜中眩麗耀眼,燦爛奪目,但阿濟格卻無心欣賞這美麗的景像,因為他知道,在這美麗的光彩背後,只會給清軍帶來無數的死亡。 在今天白天的進攻中,中華軍的進攻重點主要集中在西、北二面,東面只是以牽制為主,並沒有發動強力的進攻,因此為了應付西、北二面的防線,阿濟格也從東線抽調了一部份人馬,加強西、北二面的防守兵力,而剛剛決走就在今天晚上準備突圍之後,阿濟格又從東線陣地上調出一部分士兵進城,編入了準備突圍的隊伍中,雖然說現在東線的防守並不能說是兵力空虛,但也確實是被削弱了不少。如果這個時候中華軍從東線發動強攻,確實很有可能會進攻得手。 而令阿濟格感覺到非常頭痛的是,為什麼中華軍偏偏就在今晚,在東線發動進攻呢?如果再晚一天也行,現在叫阿濟格怎麼辦,因為這時馬上就要到了預好的突圍時間,如果現在加強息縣的防守,那麼突圍的事情也要停下來,但如果不理中華軍的進攻,依舊突圍,那麼息縣就肯定守不住了,且不說今晚的突圍是否突圍得出去,但息縣一但失守,萬一中華軍馬上從自己的背後攻上來又怎麼辦,現在到真的是個兩難的局面。 原來付責指揮淮河北岸進攻的李定國,在晚上得知清軍淮河南岸的陣地己經被中華軍攻破,而且十五軍連夜渡過淮河,趕到淮河北岸來助戰,也十分高興。淮河南岸的陣地被攻破之後,對北岸的清軍在士氣上確實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而且中華軍也可以集中兵力,全力進攻北岸的清軍,但李定國馬上又想到,北岸的清軍這時也一定收到了這個消息,因此考慮到目前的戰局,清軍也很有可能會選擇今晚連夜突圍。 於是李定國也馬上下令,在息縣的西、北兩面,各陣地在晚上都要加強守備力量,以防清軍連夜突圍,而剛剛渡過淮河的第十五軍馬上連夜從息縣的東門發動進攻,牽制息縣的兵力。 十八軍管轄著兩個步兵旅和一個騎兵師,因為在淮河南岸的戰鬥中是但任的預備隊,因此沒有趕上什麼大戰,看著第一軍和十五軍和清軍打得天昏地暗,都建立了不小的戰功,心裡也都有些不甘,想不到一過淮河就被派上了戰場,而且還是擔任的主攻位置,軍長黃繩武也不由得大喜過望,全軍的將士也都擦拳磨掌,都想要好好表現一番。 到了四更時分,十八軍的第五旅、十九旅兩個旅也在火炮、霹靂火箭的掩護下,向清軍在息縣東城外的陣地發動了猛攻。 因為這時在息縣的東城外,中華軍的戰壕也巳經挖到了清軍的陣地前,最近的地方離清軍的戰線只有四十多步,因此雖然清軍也留下了足夠的守夜士兵,但還是一下子就被中華軍衝進了自己的陣地裡,展開了白刃作戰。 但這時清軍在東線的兵力已經被抽調走了近一半,而且都是精銳士兵,再加上是在夜裡受到襲擊,多少也有一些準備不足,而十八軍的士兵都攢足了勁,想在淮河北岸的戰場立下戰功,在發動突擊的時候也打得非常的堅決果斷,而攻入清軍的陣地之後,也拼得異常兇猛,因此戰鬥只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清軍就招架不住,紛紛向息縣城裡敗退,城外的陣地也就這樣失守了。 而阿濟格這時還在息縣城裡思考,是守城還是撤退,城外的敗軍就已經退到了城裡,而中華軍也殺到了息縣城邊,架好了火炮,對息縣的城牆進行猛轟。 息縣只是一個縣城,而且又不是什麼戰略要地,因此城牆修建得十分一般,並不算堅固,防一防流寇、山賊到是可以,對炮火的抵抗力很差,而清軍雖然在息縣被困了十幾天,但只是在息縣的外圍修建防守工事,對城牆的加固做得並不多,當然在短短的十幾天時間裡,也不可能對城牆進行大規模的加固。 以中華軍歷次的攻堅經驗,這樣的城牆根本就無需出動爆破組,只用火炮猛轟,就足以將城牆轟開。正是因為發現息縣的這個弱點,因此在白天的進攻中,李定國也有意對息縣東面放緩進攻,就是希望利用西、北兩面的進攻,吸引清軍的注意力,等清軍放鬆了對東面的防守之後,再對東線發動突擊,以到一擊得手的目地。 只是中華軍攻佔了淮河南岸的清軍陣地之後,不僅打亂了清軍的防守佈置,就連中華軍的進攻計劃,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好在李定國並不是死守教條的人,立刻提前對息縣的東線發動進攻,戰鬥果然也進行的十分順利,中華軍一舉擊潰了清軍的城外防線,然後又對息縣的東城發動進攻。 到了這個時候,阿濟格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在息縣城裡指揮準備突圍的士兵,抵擋中華軍的進攻。因為在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還是選擇續繼突圍,那麼息縣城就會立刻被攻破,而中華軍攻破息縣之後,就會跟在自己的身後追擊,那麼自己也就陷入中華軍的夾擊之中,因此還不如仍然守在息縣城裡,先頂住中華軍的這一輪進攻再說。雖然阿濟格也知道,這一來最佳的突圍時機已經錯過了,只能夠被困守在息縣城裡,但那也沒有辦法,先顧眼前要緊。 在中華軍一陣猛烈的炮火攻擊之後,息縣的城牆果然經不住這強力的衝擊,被轟開三個大缺口,中華軍的士兵們立刻一擁而上,向這三個缺口發動的強攻。而守在城裡的清軍這時也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能缺口一被炸開,就有清兵立刻補充上來,封堵缺口。 畢竟息縣城現在還是清軍的地盤,中華軍再怎麼逼近城牆,也有幾十步的距離,因此清兵的動作也要比中華軍快得多,雖然第一批搶到缺口前的清兵遭到了中華軍的手榴彈攻擊,但馬上就有後面的清兵補了上來,到底比中華軍快了一步,搶先一步佔領了缺口。而中華軍馬上就跟進了上來,雙方就在幾個缺口處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儘管三個缺口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超過十米,最小的只有三四米多,但雙方在這裡的戰鬥卻是異常的激烈,各種武器在這裡激烈的碰撞著,而且在遠處也都有自己的同伴在提供火力支持,士兵們不斷的帶走敵人的生命,同時也有不少士兵的生命被敵人帶走。 同時中華軍的火炮仍然繼續在向其他地段的城牆轟擊,為中華軍打開更多的突擊缺口,當然也就為雙方提供了更多的戰場。 但雙方的戰兵都顯示出驚人的鬥志,在每一個缺口的爭奪都寸步不讓,前面的戰友倒下之後,馬上就有後面的同伴補充上來,前仆後繼的接著戰鬥,中華軍的士兵固然是乘勝進攻,士氣高漲,但清軍本來是阿濟格準備用來突圍的精銳士兵,而且清楚,一但息縣被攻破,自己將全軍覆沒在息縣城中,因此也是人人拚死,奮力勇戰。 一時間雙方殺得難分難解,僵持不下,雖然一中華軍偶爾也能夠衝殺進缺口內部,但很快就被清軍給拚命反擊給推出來,而清軍的反擊也不能維持長久,就會立刻被中華軍給阻擋下來。而在每一個缺口的地方,都留下了大量的士兵們屍體,漸漸的在缺口處推積起來,竟形成了一個大的斜坡形狀,到了後來,雙方的士兵幾乎都是踩著同伴或是敵人的屍體在向上衝殺,在拚死力戰,一直到自己也倒下,成為一俱墊腳的屍體為此。 這時中華軍的火炮又在息縣的城牆上打開了三四個缺口,不過因為每一個缺口的位置都不大,能提供的戰鬥面也不大,實際能夠在第一線進行接戰的士兵並不多,最大的缺口,也不會超過十個,因此儘管雙方在缺口爭奪得激烈而殘酷,但實際的傷亡並不算大,都在雙方能夠接受的範圍來。 息縣的範圍本來就不大,一面的城牆也只有幾百步長,加上可攻擊的部位也有限,因此在轟開七個缺口之後,火炮再也沒有轟擊面,只好停止了轟擊,把最後的勝負交給雙方的步兵。 第109章 圍殲阿濟格(五) 就在十八軍的兩個旅在息縣的東城展開激烈的爭奪戰的時候,其他幾路的清軍也都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分頭向中華軍的各處防線展開了突圍。 按原來的計劃,清軍的突圍將主要集中在西、北兩個方面,一共分五路人馬突圍,當然在其中有兩路是故意派出去送死,吸引中華軍的注意力,而真正有希望突圍成功的,是阿濟格、阿山和阿哈尼堪這三人率領的人馬。 而現在阿濟格在息縣城裡被中華軍給拖住了,無法如期發動突圍,但阿山、阿哈尼堪以及其他的兩部人馬都在五更時分,分別向中華軍的各個陣地發動了突圍的戰鬥。 但中華軍的各路包圍部隊都己經收到了李定國在晚上下達的命令,防備清軍會在夜間突圍,因此也都加強了夜間的守備。另外在前幾天的時間裡,中華軍使用的土工迫近戰術挖出的戰壕都到達了非常接近清軍陣地的地方,也對中華軍的預警,和拖沿清軍突擊的速度,都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因為清軍剛剛離開自己的陣地沒多久,就進入到中華軍戰壕範圍,結果很快就被中華軍的巡哨守夜士兵發現,立刻就向自己的防線發出了警報,而這時離中華軍的真正防線,還差著老大的一段距離。 發動突圍的四支清軍遭到的情況都差不多,最遠的也就走出七八十步,而最近的連五十步的距離都沒有走到,就被中華軍發現,同時還遭到了中華軍的預警部隊的襲擊,結果想發動突襲不成,只好都變成了強行突圍戰。好在是守在迫近戰壕的中華士兵並不多,而且襲擊也只能使清軍突進的速度放慢一點,但並不能阻擋住清軍的前進。 不過這就己經足夠了,因為現在中華軍也沒有足夠的兵力,能夠牢牢的守住每一條戰壕,只要是為後面的防線爭取到足夠向佈置時間,這些戰壕就己經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因此等清軍一路殺到中華軍的防線附近的時候,絕大部份陣地上的中華軍士兵都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各種火槍火炮一起開火射擊,在黑夜中閃爍出無數耀眼的火舌,就如同焰火一樣炫麗奪目,但卻無情的帶走無數清軍士兵的生命。 雖然遭到了中華軍的強力阻擊,但突圍的清軍都知道,現在只有拚死突圍成功,才能獲得一線生機,否則就算是又退回陣地去防守,在中華軍的包圍之下,仍然還是死路一條,而且這時畢竟是在黑夜裡,中華軍的火力雖然仍然猛烈,但也受到夜晚相當的影響,大打拆扣,因此這時只能拚力一戰,爭取能夠突圍成功,如果等到天亮之後,以中華軍的火力防守,清軍根本就不可能攻破中華軍的防線。 在黑暗中作戰,確實給中華軍帶來了一定的困難,因為無法看清軍的人數和動向,只能向黑暗中胡亂開槍射擊。再加上這時清軍也確實是真的拼了命,瘋狂的向前猛攻,因此雙方接戰後不久,也有不少陣地被清軍攻入。而且也有一部份清軍比較聰明,他們跳進中華軍挖出的迫進戰壕裡進攻,因為中華軍的迫進戰壕都是和防線的戰壕相連通的,這樣從迫進戰壕裡就可以直接攻進中華軍的戰壕裡。雖然中華軍在迫進戰壕裡也有士兵防守,但總要比直接從地面上發動進攻要好得多。當然這也是在黑夜中作戰帶來的優勢。 但清軍攻入中華軍的陣地,並不等於就是突破了中華軍的防線,中華軍的白刃戰能力,同樣十分強悍,而且戰鬥模式一但進入到白刃戰,清軍能夠利用黑夜的各種條件也就差不多都消失了,雙方等於是在共一起跑點上進行戰鬥,清軍的隊形也被打亂,因此戰局也一下子陷入僵持中,誰也奈何不了誰,都陷入混戰中。但中華軍畢竟足自已的陣地中作戰,中華軍對地形和自己的兵力分佈都要比清軍熟,儘管都是摸黑打仗,但也要佔著一定的優勢。 不過清軍發動突圍的時間是在五更,離天亮己經不遠,再加上在途中消耗的時間,因此激戰了沒有多久,東邊的天空,就漸漸泛起了魚肚白色。而這時也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一些人影,雖然還不是太清晰,但在戰場上來說,也己經足夠了,而且天色也逐漸轉向明亮,用不了多久,一切就都能夠清晰的顯像出來。 天色轉亮之後,戰局就立刻開始發生變化,首先是清軍的夜襲突圍計劃受挫,銳氣也下降了一大半;而且在天亮之後,中華軍對清軍的兵力虛實分佈也都能夠看得十分清楚,也能夠有針對性的進行調整佈置,不用在黑暗中盲人摸像似的戰鬥。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中華軍的援軍也趕到了。 趕到淮河北岸戰場的援軍是淮南軍區的第一軍,因為清軍向中華軍的西北防線發動夜襲之後,李定國就立刻派人到淮河南岸,向成進請求支援。而成進收到李定國的求援之後,也立刻派出第一軍,馬上趕赴淮河北岸,支援那邊戰場的戰鬥。 等第一軍到達了淮河北岸之後,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將第一軍的兩個師一個旅分散開,分別在三個戰場向清軍發動反擊。 在淮河南岸的戰鬥結束之後到現在,第一軍的士兵差不多休息了五六個小時的時間,雖然說這時並沒有完全恢復疲勞,但和這邊己經激戰了半夜的部隊相比,也能算得上是一支生力軍。因此在他們加入戰團之後,立刻將戰場的局勢扭轉過來。 首先是清軍的那兩支準備當棄子放棄的突擊部隊抵擋不住中華軍的反擊,只得向回敗退了下去,而阿山和阿哈尼堪兩部人馬雖然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但也沒有意義。因為這次突圍己經徹底失敗了,再繼續與中華軍苦戰,只能使清軍的傷亡更大,不如先退回去,守住自己的陣地,然後再想別的辦法。因此這兩部的人馬也沒有多撐下去,很快也向回撤退。 但阿山和阿哈尼堪想得雖然很好,退回去之後仍然先守住自己的陣地,再想別的辦法突圍,但這時李定國己經意識到,只要是能夠牢牢的咬住敗退的清軍,也就能夠順著清軍的敗勢殺入,攻破清軍設在息縣外圍的防守陣地,因此現在正是一個難得的大好時機,如果打得好,甚致還可以一舉攻入息縣,實現殲滅阿濟格部的計劃,因為這時李定國也已經知道,十八軍己經攻佔了息縣東面的城外陣地,並且攻開了城牆,正和清軍激戰得正是熱鬧。 於是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各路的部隊殺出陣地,追趕清軍,不許放過,並且立刻向清軍的陣地發動進攻。同時李定國也向淮河的成進通報了自己的計劃,讓他將留在淮河南岸的十五軍也準備好,隨時都有可能渡過淮河,支持北岸的作戰。並且又下令把付責阻擊援軍的第十一軍也調回來參戰。 因為這時李定國也知道,開封的多爾袞基本己經放棄了阿濟格部,是不會派出援軍來的,在這種情況下,第十一軍還留著阻擊援軍,就是一種巨大的浪費,而在息縣戰場上,正需要大量的預備兵力,因此完全應該將十一軍調回來參戰。 而這時在戰場上,清軍的突圍己經全面失敗,四支突圍的人馬也全都在向回敗退,有的中華軍的部隊也發現了這個難得的戰機,因此還不等李定國下令,就已經殺出了自己的陣地,追在清軍的隊伍後面,向清軍的陣地進攻過去。當然也有的部隊比較穩妥,清軍撤退之後,並沒有立刻發動追擊,而是先重新佈置自己的陣地,但接到了李定國的命令之後,也馬上集合軍隊,向清軍展開了全線進攻。 清軍雖然連夜突圍,但並沒有出動全部的人馬,動用的是滿蒙漢八旗的精銳部隊,除了兩支當誘餌的突圍部隊之外,其他的綠營漢軍都留在陣地上,一來是現在幾員主將對綠營漢軍並不相信,當然也有綠營漢軍的戰鬥力相對較差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一但突圍不成,還是要退回陣地來防守,因此在每一個陣地上還是要保留一定的兵力駐守。 但隨著清軍的突圍失利,在向回敗退的時候,有兩支中華軍的人馬尾隨著清軍,直接殺入了清軍的陣地中,而清軍的敗勢己成,留守在陣地裡的清軍被敗軍一衝,也變得四分五裂,結果跟本就擋不住中華軍的進攻,只能一敗再敗,連陣地也扔棄不理,一直向息縣敗退而去。 當然也有的陣地沒有中華軍的追趕,或者也沒有敗軍敗回到這時,因此陣地裡的守軍還能夠依托著防禦工事,免強的抵抗住中華軍的進攻。 而有兩個陣地上的清軍,在這個時侯向中華軍投降,直接將陣地讓了出來。 第110章 圍殲阿濟格(六) 因為援軍遲遲未到,淮河南岸的陣地又被中華軍攻破,到了這個時候,其實誰都知道清軍的敗亡己經是遲早的事情了,而且又有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發動火線起義的先例,因此這時也有不少綠營漢軍都有向中華軍投降的想法。 但在李江、陳作偉、張中鴻三人火線起義之後,阿濟格也加強了對綠營漢軍的控制,將每一支綠營漢軍都分佈在滿蒙漢八旗軍的控制之下,因此各支綠營漢軍雖然都有心投降,但也都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昨晚清軍連夜發動突圍,調動的都是滿蒙漢八旗的精銳,對綠營漢軍的控制也大大放鬆。而且清軍的突圍,並沒有通告給留守的綠營漢軍,也就是說,如果清軍突圍成功,那麼這些留守的綠營漢軍也就會被扔在中華軍的包圍圈內。 等到天明前後,各陣地的綠營漢軍也都知道自己實際是被清軍扔棄,因此長期以來積壓的怨氣也在這時候爆發出來。在息縣西北的大河莊村的陣地上,駐守在這裡綠營漢軍統領劉建趁著現在沒有滿蒙漢八旗軍的控制,和部下的幾名參領、校尉商議,決定向中華軍投降。於是他們立刻派人和中華軍聯絡,提出投降的要求。當然在這時候,他們還希望能夠按火線起義的標準來箅。 進攻大河莊村陣地的中華軍是湖廣軍區第六軍的第九師,師長叫田慶,這時進攻部隊己經進攻進了大河莊村裡面,然當不會接受他們是火線起義,因此田慶也告訴前來聯絡投降的代表,現在只能算投降,不能算火線起義,願意接受那就馬上讓出陣地,交出武器,把部隊拉出來投降,不接受那麼中華軍就馬上進攻。 代表回去之後,劉建又和手下的參領、校尉商議,決定接受中華軍的條件,投降就投降吧,至少可以保住生命安全。因此也立刻下令全軍,放下武器,向中華軍投降。 田慶率軍進入大河莊村之後,只留下了兩個營看守村子和俘虜,自己馬上帶領著其他的人馬,繼續向息縣推進過去。 隨著大河莊村的守軍投降,又有兩個村的駐守清軍也都向中華軍投降,同時中華軍也尾追著敗軍,又連續攻破了清軍幾個陣地。儘管有一部份清軍仍然在陣地中堅守,負隅頑抗,但左右的陣地不是投降就是被中華軍攻佔,幾乎是四面受敵,也根本無法守得住陣地,在抵抗了不長的時間之後,很快就被中華軍攻克了。 隨著中華軍向清軍發動全面進攻之後,清軍在息縣城外的防守陣地也都陸續失守,中華軍的各路人馬分路推進,有的一帆風順,直接殺到了息縣城邊;也有的雖然遭遇到清軍的抵抗,但仍然擊潰了清軍,向前突進,也殺到了息縣城邊。 到下午三時左右,息縣的外圍陣地幾乎全部被中華軍攻佔,成建制的清軍部隊己經沒有了,只是在少數地方,還有零星的清兵在進行著最後的抵抗。而中華軍己有四個師,一個旅殺到了息縣城邊,而敗退下來的清軍大部份都己經退進了息縣城裡,但在城外還有少數的清軍還在抵抗著中華軍的進攻。 己經殺到息縣城邊中華軍正在進攻在城外抵抗的清軍,並且又派人催促後方,盡快調集火炮上來,準備向息縣發動進攻。而這時在息縣城東面,雙方的爭奪也己經進行了一整天,儘管雙方能夠交戰的接觸面有限,但進行了一天的激烈交戰之後,雙方的傷亡也相當大了,各自損失的兵力都己經超過了三四千。不過清軍畢竟還是守住了息縣,沒有讓中華軍攻入息縣城中。 這時李定國昨晚一夜沒睡,現在還在緊張的佈置著,因為今天一天的時間裡,中華軍的推進速度太快,一下子佔領了息縣城外的所有陣地,並且還繳獲了大量的武器物資,同時還有大量的俘虜、投降部隊。需要處理的事情也一下子猛增起來,佔領的陣地需要有人守衛,繳獲的物資也需要有人看守封存;而投降、俘虜的清兵也需盡快的撤離戰場進行安置。同時還要在戰場上清理搜索殘剩的清兵,還有對息縣的包圍和進攻也要馬上進行。因此李定國也忙得焦頭爛額,不過這種忙碌,心裡卻是十分榆快的。 到了下午四時左右,成進也帶領著十五軍,還有付責狙擊清軍的十一軍也都陸續趕到了戰場,在淮河南岸只留下了十五軍的騎兵師巡守。而李定國也和成進也立刻碰頭,並招集各軍的軍長,就進攻息縣的計劃,進行了一次短暫的商議。 當然戰鬥進行到這一步,圍殲阿濟格的計劃完成,基本己經沒有什麼懸念了,攻克息縣,取得最後的勝利,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且現在在淮河北岸的戰鬥己經進行了一夜一天,各支部隊也都己經十分疲勞了,再加上佔領的陣地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因此也有的軍長提出是不是暫時停止一天,讓戰士們休整一下,然後再進攻息縣。 而且有軍長還認為,現在清軍的敗戰已經成為定局,因此也可以派人到息縣去勸阿濟格投降,就算阿濟格不打箅投降,但也會動搖城中的軍心,造成清軍內亂,中華軍也可以坐收漁利,還能減少自已的損失。 但成進和李定國則認為,這時清軍也同樣打了一整天,論疲勞程度,還要比中華軍更大,而且突圍不成,又失去了息縣外圍的所有陣地,軍心和士氣也都降到了最低點上,何況中華軍在息縣的東城,己經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另外還有十一、十五這兩個剛剛來到戰場上的生力軍,因此在這個時候,就應該立刻向息縣發動進攻,不給清軍任何的喘息之機,徹底殲滅清軍,取得最後的勝利。如果現在停下進攻,讓息縣裡的清軍緩過這一口氣來,重新佈置好防守,那麼中華軍將付出更大的傷亡,才能夠攻下息縣。 雖然說另一種迫降的辦法到是有可取之外,但缺點是耗廢時間,如果現在南京政府和清廷之間只有豫南這一個戰場,到是可以釆用這一戰術,但現在雙方這一盤棋下得很大,豫南戰場只是這整盤棋中的一個局部,當然是關p到整盤棋的勝負,只有盡快殲滅阿濟格部,取得豫南戰役的徹底勝利,才能將中華軍在豫南戰場的兵力都解放出來,投入到下一個戰場中去,徹底取得這場中原大戰的最終勝利。 因此最終兩人都認為,現在應該乘勝進攻,連夜攻打息縣,全成一舉殲滅阿濟格部的計劃。並且要求全軍的官長、克服疲勞、咬牙堅持、再接再厲,取得勝利。 同時兩人也對進攻息縣的戰鬥進行了新的佈置,仍然由第十五軍進攻息縣的東門,第一軍付責隨後支援;由第十一軍付責進攻息縣的西門,第六軍付責隨後支援;第十五軍付責進攻息縣北門,第十三軍付責隨後支援;剩餘的第十七、二十軍付責清理城外的戰場,並且先進入休整期,一但中華軍攻克了息縣,取得了豫南戰役的最終勝利之後,十七、二十軍就有可能先進入開封戰場,發動開封戰役。最後兩人也下令,從淮河南岸調一半的民役過來,幫助中華軍清理戰場。 佈置完畢之後,中華軍的各路部隊也都馬上行動,向息縣展開了最後的進攻。 這時在息縣城裡,清軍的各路敗軍都退入到息縣城中之後,城裡的守軍大約有三萬餘人,而在息縣東城的戰鬥仍然還在繼續著,經過了一天的苦戰,中華軍付出了傷亡近三千人的代價,終於成功的攻佔了兩個缺口,並且牢牢的守住,而清軍只能以這兩個缺口為核心散開防守,目前雙方的戰鬥也都暫時停止了下。 阿山、阿哈尼堪也都敗進了息縣城裡,來到縣衙見阿濟格,這時三人也知道,自己末日即將來臨,因此三人面面相覷,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久之後,阿濟格才淒慘的一笑,道:「看來我們是命中注定,死在這裡了。」 阿哈尼堪雙手握拳,恨恨道:「都是多爾袞那個畜孫,出擊的時候說得到是不錯,但我們身陷重圍,卻不派一兵一卒來救援我們,我這次死在這裡,也要去找他算帳。」 阿山也苦笑了一下,道:「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局勢己經到了現在這一步了,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等中華軍攻進縣城裡,和他們決一死戰,在死前也要多殺幾個中華軍的士兵。」 阿濟格也點點頭,其實這幾天他心裡不知把多爾袞罵了多少遍了,但到了現在連怨恨多爾袞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命從人帶上酒來,道:「我們先痛飲一番,然後我們三個人率軍出擊,去和中華軍拚死一戰。要死大家就都死在一起,到了黃泉路上,也好有兩個作伴的人。」 第111章 圍殲阿濟格(七) 清軍的敗軍退進了息縣之後,小小的縣城裡一下子塞進了三四萬名士兵,一時人口爆滿,在息縣城裡的大街小巷全都是清軍的士兵身影。 阿濟格等人在縣衙裡狂喝濫飲,清軍的其他主將也都知道敗亡在即,區區一座小縣城,根本就無法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誰都無心去整頓敗軍,有人也在找地方狂飲猛灌,一醉方休,也有人抓了幾個年輕女子,尋歡取樂,都抓緊這最後的時間,盡情享樂。 而在息縣城裡的敗退清兵也沒有人拘束指揮,大家各行其事,更是肆無忌殫。他們闖入息縣城裡的各個大小店舖,居民的家裡,隨意的搶掠,打砸,而居民們稍有阻擋或者反抗,就會遭到清兵的打罵甚致是屠殺。 有的清兵搶了不少的銀錢細軟之物,包成一個大包被在自己的身上。但大多清兵心裡都清楚,現在就是搶到再多的財物也沒有用,因為這時清軍都被困在息縣城裡,根本就出不去,一但城破之後,搶來的東西都會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因此有不少清兵根本就不是搶劫,而是一味的打砸破壞,看見什麼砸什麼,瓶罐器皿,木雕擺件,綢緞絹布,甚致是家俱房屋,盡情的破壞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還有人在城裡到外放火,也有人到處胡亂殺人,或者是姦淫婦女。總之就是搶在中華軍發動進攻之前,盡情的發洩,上演一幕最後的瘋狂。 不過清兵的瘋狂表現並沒有進行太長的時間,就在黃昏時份,太陽在西方的天際顯出自已最後的一道燦爛光芒,就在猛然之間,在息縣的城外,震耳的炮擊聲音連續的響起,如同天空中的霹靂雷鳴一樣,巨大的聲響使個息縣縣城都發生的震顫。 中華軍終於對息縣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在中華軍猛烈的炮擊之下,息縣的城牆就像是經歷了千年的朽木一樣不堪擊打,很快就被轟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缺口,而中華軍的士兵立刻衝上去,從缺口殺進息縣城裡,然後打開城門,放大軍殺入城中。怎個過程進行得異常的順利,幾乎沒有遇到清軍的任何抵抗,整個過程順利得連中華軍自已都覺得難以相信。 不過首先攻入息縣城裡的,是進攻東城的十八軍第五、十九旅,這兩個旅在息縣的東城和清軍進行了一天的殘酷爭奪,在付出了三千餘人的代價之後,終於佔領了兩個城牆缺口,因此在進攻息縣的戰鬥中,十八軍佔得了一個先機。 在中華軍發動全面對息縣的全面進攻之後,十八軍的第五旅經過了短暫的修整,首先從城牆的缺口殺入,向息縣城內擴展。 雖然十八軍在進攻息縣的戰鬥中,佔得了先機,但由於經過了白天一天的激烈戰鬥,清軍在城牆的拚死戰鬥的頑強抵抗也給十八軍的軍長黃繩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像,因此他也對進攻息縣的戰鬥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並且也告戒全軍,一定要對戰鬥的艱苦性做好了充份的思想準備,甚致要做好了逐房逐房爭奪的打算。 但後來的進展卻大大出乎黃繩武的預料,中華軍從東城殺入,竟一路暢通無阻,不僅衝過了城牆,而且還打開了城門,讓後面偽大隊人馬進城,十分順利。到不是說在沿路沒有遇到過清兵,相反在滿大街都可以看到清兵在燒殺搶掠,胡作非為,但中華軍殺到之後,清兵根本就不敢上來交戰,紛紛扔下手裡搶來的東西,抓住的百姓,大叫著「中華軍殺進來了」,然後四散狂逃。 而有一些本不及逃走的清兵也沒有抵抗,全部都扔下手裡的武器,舉起雙手,喊著「我投降,別殺我」之類的話。一點也沒有白天頑強戰鬥的狀態。一直快要殺到息縣的十字大街中心,在中華軍預想中的激烈抵抗,浴血撕殺,傷亡慘重等現面也都始終沒有出現過。到了後面甚致出現成隊成隊的清兵向中華軍投降的場面。不僅是綠營漢軍,其中甚致還夾雜著不少滿蒙漢八旗的士兵。 原來其實雖然只過了短短幾個小時,但清軍的心態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因為清軍敗亡的結果已經不可改變,清兵無論怎樣拚命抵抗,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因此清兵的戰鬥意志都降到了最低點。而且絕大部份的清兵都沒有和中華軍拚死一戰,最後為大清盡忠的決心,綠營漢軍當然不會,就是滿蒙漢八旗中,也不是人人都有為大清盡忠的決心。結果在中華軍殺到之後,有的人是出於本能逃跑,而更多的是選擇向中華軍投降,就也沒有人與中華軍作戰。還有一些人本來是己經逃跑,但看見其他的清兵紛紛向中華軍投降,也不禁動了心,於是自動又返回來投降。 結果十八軍一路前進,清兵到是沒有消滅多少,但收納投降的清兵卻達到了三四千人。連軍長黃繩武也都不敢相信,能夠晉陞到軍長的職位,黃繩武在中華軍裡絕對是老資格軍人,和清軍交戰的次數也不在少數,但還從來沒有打過向今天這樣的戰鬥。 但帶著這麼多的俘虜,也是一個大麻煩,誰敢說後面就沒有清軍會抵抗,一但雙方發生戰鬥,這些俘虜怎麼辦呢?這麼多的俘虜,想要把他們都看住,也要分出不少人手,而且留在自已的身後,也總是一個隱患,但又不能把這些俘虜放任不管,萬一等中華軍一疋,這批俘虜發動反抗呢?三四千人在自己的身後搗亂,有誰受得了。而且俘虜抓得越多,對於在戰鬥結束之後,計算功勞的加分也就越多。 因此黃繩武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分出了兩個營的士兵,先把俘虜都押送出息縣城去,找地方看管起來,也算是清除了一個大隱患。然後再繼續向前進攻。同時又派人催促在後面付責支持自己的第一軍趕緊也進城參戰。否則再有人向自己投降,十八軍的兵力可就不夠了。 等把俘虜剛剛送走,只聽前方槍聲大作,黃繩武也不由精神一振,知道終於是遇到了抵抗的清軍。這時天色己經暗了下來,但在息縣城中有不少地方都著了火,因此還是可以看清楚,這是到了息縣的縣衙前。 黃繩武知道,在一般的小縣城裡,縣衙都是位於縣城的中心位置,因此在作戰的時候,一般也都會把縣衙當作全軍的指揮部,看來自己這是找對地方了,說不定這裡面還藏著幾條大魚。而這時在西、北兩側,炮聲正急,顯然這兩側的中華軍還沒有攻入息縣,這個功勞可不能不佔。 這一點黃繩武到是猜對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幾條大魚,還真不是普通的大。阿濟格、阿哈尼堪、阿山,最小的一條也是固山額真。 他們三個人本來在縣衙裡喝酒,一邊喝著一邊大聲發著牢騷,把平時不敢說的話,都說了出來,看誰不順眼也破口大罵,而挨罵的人不僅有多爾袞,清廷的皇帝福臨、皇太后,還包括兩個死鬼皇帝,皇太極和努爾哈赤也都沒放過,反正在這個時候也全無忌諱了,不過他們罵的都是清廷內部的人,而清廷真正的敵人,商毅和南京政府,反到都給忘了。 三人邊喝邊罵,正是酒酣耳熟的時候,突然城外炮聲轟響,也驚動了三人,都知道中華軍的進攻開始了,這時三人也都喝得有五六分醉意,但都還沒有忘記先前說好的約定:等中華軍殺進城裡之後,一起出戰,和中華軍拚命。 於是三人幹完了最後一碗酒之後,將酒碗一摔,喚過貼身的包衣為自己穿好衣甲,一個個都被掛整齊,拿起兵器,然後聚集人馬,準備和中華軍戰鬥。只是現在三人手下的親隨、包衣、衛隊加在一起也不足一千人,其餘的人早就不知道躲到那裡去了。不過三人這時己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因此人多人少也並不在意,於是在堂前上了戰馬,率領著眾人殺出了縣衙。 正好這時十八軍殺到了縣衙門,三人帶領清軍殺出,與中華軍展開了一場混戰。 其實中華軍的人數遠多於清軍,不過是在街道作戰,兵力不能充份展開,因此清軍還能夠堅持一會兒。但也就真的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在中華軍輪排火槍射擊,加上手榴彈的一陣猛攻之下,清軍的抵抗很快就灰飛煙滅,除了衝在前面戰死的清兵以外,其餘的士兵紛紛向後逃跑,儘管阿濟格、阿哈尼堪、阿山三人都親自提刀督戰,並且連斬了好幾名逃兵,但也都無法阻止清軍的潰退。僅僅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三人身邊的親隨士兵己不足百人。 阿濟格左右看了看兩人,道:「兩位,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阿哈尼堪也點了點頭,道:「英親王,咱們一起上吧。」 第112章 圍殲阿濟格(八) 「殺!」 阿濟格猛的發出了一聲怒吼,左手一抖韁繩,右手拔出佩刀,在黑暗中劃過了一道寒光,然後雙腿用力猛夾馬腹,座下的戰馬也熟知主人的心意,立刻出發一聲馬嘶,蹬開四蹄,向中華軍的方向,猛衝了過去。 阿哈尼堪、阿山也跟著抖動韁繩,催動坐下的戰馬,跟在阿濟格的身後,也衝了出去。 十二個馬蹄忽起忽落的擊踏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發出一連串清脆響亮的擊踏聲音,而馬背上的三名頂盔貫甲,全副武裝的騎士也都揮刀催馬,沖滿了一往無前的氣勢。 但這時中華軍的士兵己經在大街上排好了兩排火槍兵,每排十人,前排半蹲,後排站立,二十支火槍都指向前方衝過來的三騎快馬。黑洞洞的槍口,幾乎和夜色溶為了一體。 「開火!」 隨著這一聲令下,後排站立的十名士兵首先扣動火槍的扳機,接著前排半跪的士兵也開槍射擊,隨後後排的士兵換了一排火槍兵,緊跟著又發動了第三次排槍齊射。 連續三輪射擊幾乎是一聲呵成,中間沒有一點中斷的,「呯呯呯呯呯」的火槍射擊聲音,迅速掩蓋了馬蹄的聲音,正在衝刺中的三匹戰馬相繼發出悲鳴的嘶叫,依次摔倒在地面上,發出一連串身體倒地的衝撞,跌打聲音,而在馬背上的阿濟格、阿哈尼堪、阿山也都先後摔落到馬下,甲葉磨擦著青石板,帶出一串刺耳的擦刮聲音。 阿哈尼堪和阿山都沒能夠再站起來,而阿濟格卻掙扎著地上又爬趕來,一身白色的盔甲上已被打出三四個血窟窿,他以佩刀當枴杖,跌跌撞撞的又向前走了兩步,這時第四輪火槍射擊又響了起來,阿濟格的身上立時又多了幾個血窟,身子一軟,終於又一次仆倒在地上。而在他們身後,清軍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 中華軍的士兵走過去,查看三人是否已經死透了,一個士兵將阿濟格的身體翻過來,道:「這身盔甲到是真漂亮,可惜己經被打穿了好幾個洞,不然穿上的話,一定很威風。這傢伙一定是個不小的官吧。」 另一個士兵在一邊推了他一把,道:「威風個屁,這玩藝穿在身上死沉死沉,一點用都沒有,想要威風還不好辦嗎?戲班子的那一套行頭比這花哨得多了,五顏六色的,趕明兒去弄一套穿上,比這個還要輕便得多。」 先前那個士兵道:「咱們中華軍裡怎麼就沒有盔甲呢,這多可惜啊!」 又有一個士兵過來,在阿濟格的屍體上踢了一腳,道:「有什麼好可惜的,盔甲的作用就是防身,可不是花裡胡哨的好看,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什麼樣的盔甲也防不住槍子,要盔甲還有什麼用。往後啊也只有在戲台上才能看見盔甲了。」頓了一頓,又道:「不過能穿這一套盔甲的,一定是個大官,最小也是貝勒,興許還是什麼郡王、親王的,咱們可別馬虎了,軍長說了,這裡面肯定有大魚,搜一搜看他身上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等一會再叫幾個俘虜來認認。千萬可別漏了。」 ———————————— 清軍本來就沒有什麼抵抗意志,而隨著息縣西城、北城都相繼被攻開,中華軍大量的開進息縣城裡,清軍紛紛投降,到了天明時分,中華軍已經完全控制了息縣縣城。而通過搜身發現的物品,已及俘虜的辯認,也證實阿濟格、阿哈尼堪、阿山三人都在戰鬥中被中華軍擊斃。 雖然黃繩武在得知了俘虜辯認的結果之後,也後悔的直拍大腿,要知道是這三條大魚,當時就應該只射殺戰馬然後抓活的,活的當然要比死的更值錢了。不過射斃清軍主將的功勞到底還是被自己得到了,這也算是一個重大的收穫了吧。 成進和李定國得知捷報之後,也都終於徹底放心,成進點了點頭,道:「總算把清軍都消滅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李定國打了一個哈欠,道:「是啊,是啊,確實是真不容易。」說著把雙手放在桌子上,頭枕在手臂上休息。 成進看了李定國一眼,笑道:「去睡一會兒,你已經有二天三夜沒合眼了,去休息一會兒。這裡的收尾事情由我來處理吧,先向南京發報捷,戰後總結等歇兩天再寫。」說著拿起紙筆,開始寫報捷的報告。 自從開戰以來,李定國確實一直都沒有休息過,因為先前一直關注著戰事的進程,因此也還不覺得,而現在終於取得最後的勝利,而且連阿濟格、阿哈尼堪、阿山等人也都已經確定被擊斃了,李定國一直崩著的神經驗也終於徹底鬆弛了下來,這才覺得困意襲人,眼睛合上了就不想再盼開。而成進的情況要稍好一些,因為在佔領了淮河南岸的陣地之後,他還抓緊時間,休息了幾個小時,因此現在還能撐得住。 等成進寫完了報捷報告之多,這才發現李定國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成進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叫來幾個衛兵,把李定國扶到營房裡去休息,同時又命人將豫南大捷的消息發回南京去。 息縣被攻佔的時間,是在十月一日清晨。而且也是整個豫南戰役結束的時間。 豫南戰役是從九月五日開始打起,一共進行了二十六天,清軍共計投入十六萬大軍,而中華軍參加的兵力更是達到了二十二萬。雙方的兵力相加,接近四十萬。這也是整個中原大戰中兵力最多的一場戰役。同時也是中華軍與清軍進行的會戰中,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當初收復南京的戰役,中華軍也不過只動用了十八萬部隊。而那一次清軍在南京城中的守軍才只有十三萬多人。 戰役的最終結果是中華軍的全勝而告終,中華軍一共殲滅了清軍八萬三千餘人,包括清軍主將英親王阿濟格,兩名副將阿哈尼堪和阿山。而在這次戰役中,火線起義、戰場投降的清兵約有二萬一千七百五十三人,俘虜五萬四千四百九十六人,其中有牛錄八十七人、甲刺二十八人,固山三人,統領三十三人,催領六十七人,其他中底級軍官二百二十六人。 而在中華軍一方,陣亡人數也達到了二萬一千三百二十七人,另外還有一萬二千五百三十二人受傷,減員總計三萬三千多人,達到全軍的一成五左右,有的部隊減員人數差不多都達到了一半。另外中華軍還動員了三十餘萬民夫,付責運送物資,以及清理戰場等事情,而在戰鬥中,民夫也被清軍誤傷了三百二十七人,另有一百七十八人受傷。 因此在這次豫南戰役中,無論是殲敵數字、投降數字還是俘虜數字,當然也包括中華軍自身的傷亡,都創造了中華軍新的記錄。而且估計在以後也很難有一場戰役全面刷新這些記錄了。 當然中華軍收穫也不少,因為在最後的包形成之前,清軍剛剛得到了一次補充,因此各種物資都極為豐富,雖然被困了十餘天,也消耗了不少物資,但遺留下來的也差不多還有一半,另外阿濟格部的火器數最也極多,而現在這些火器,自然也都成為了中華軍的戰利品。 結果一直到半個月以後,戰利品才算統計清楚,中華軍一共累計繳獲了各種糧食三萬七千三百石,草料一萬二石四百石,鹽五千七百二十斤,戰馬八千二百五十五匹,牛驢騾等牲口六千五百八十三匹,各種車輛三千一百七十五輛;火繩槍一萬一千五百五十三支,燧發槍二千七百二十六支,各種火炮四百七十二門,其中紅夷火炮有六十三門;火藥六萬二千五百斤。至於像什麼盔甲、刀槍武器,鑼鼓旗幟帳蓬等等更是不計其數。另外還有白銀十二萬三千兩,黃金七千六百兩,各種絲綢布匹二千餘匹,這些也都是清軍向沿途的百姓那裡搶來的。 而豫南戰役的取勝,也成為中原戰場的最關建一戰,因為就在十月一日,清日朝聯軍已經到達了大名府北部約五十里的廣平縣,而在開封的多爾袞也派遣尼堪、韓岱率領五萬人馬,進駐大名府南部只有一百餘里的開州,清軍己經對佔領大名府、彰德府一線的中華軍形成了南北夾擊之勢。 但在豫南戰役結束之後,開封府就己經完全暴露在中華軍的兵鋒面前,而多爾袞也不得不撤回進攻大名府的人馬,全力駐守開封府,大名府腹背受敵的局面也將被撤底打破。而且中原大戰最後的戰場,也將轉移了開封府和大名府一帶的地區。 就在第二天,成進和李定國就聯名下令,第十七軍進駐汝南府,沿郾城、許州一線進軍,二十軍進駐陳州,沿太康、杞縣一路進軍,對開封府形成兩路夾擊之勢。 第113章 南方聯盟 最近一段時間裡,在南京城的上空幾乎每時每刻都有鴿子飛入飛出,隨處也都可以聽到鴿子撲騰翅膀的聲音和「咕咕」的叫聲。當然有細心的人可以發現,飛進南京城裡的鴿子,幾乎無一例外,全都是飛向靖北王的王府,而飛出南京的鴿子,卻是散向四面八方,不過卻是以向北飛居多。 但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在最近一段時期,在報紙上刊登的勝利消息,幾乎都是由這些鴿子帶來的。 現在是清順治六年(1649年)十月,南京政府現在還沒有自己的年號,當然不會用清廷的年號,也沒有使用三個南明朝廷的年號,而是以「後明」做為這段時期的年號,將崇禎十七年(1644年)定為後明元年,今年也就是後明六年,不過實際上這個年號是從去年才開始用起。 而就明年,創辦了近五年的【杭州時報】也將正式更名為【中華時報】。不過這時候的【杭州時報】己經是一份一旬雙期,每期的發行量達到二十萬份,而且幾乎遍及中國的大倍份主要城市地區的綜合性大報紙。 在十月三日,【杭州時報】發行量了豫南大捷的特刊,全面報導了豫南戰役的整個過程。當然也進一步宣傳,阿濟格部被殲滅之後,開封的多爾袞將更勢孤力單,這次中原大戰清軍己是敗勢己定,而且清廷在中土的殘暴統治,也將隨著在軍事上的失敗,而徹底終結。並且也正式提出,在中原大戰之後,中華軍將乘勝進軍,直搗北京,徹底結束清廷的統治。 當然在這份特刊中,也有一篇社論,正式指出,在目前抗清局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所有華夏子民、炎黃子孫都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共同實現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偉大目標。但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為了自己的私利、為了實現個人的野心,製造爭端、挑起矛盾,破壞抗清的大局,甚致不惜與清廷聯合,將成為整個中華民族的罪人,不僅注定不能得呈,而且將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這樣一篇社論當然是有所指向,因為隨著中華軍在中原戰場不斷取得勝利,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的活動也有愈演愈烈之勢,佔據廣西、貴州的永歷朝廷和佔據廣州的永安朝廷都己經在向雙方的邊境增派兵力。 由其是在三天以前,情報局南方分局得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四川的吳三桂也派出使者到桂林,朝見永歷朝廷的皇帝朱由榔,表示自己願意歸順永歷朝廷。 原來多爾袞殺了耿仲明,警示全軍,同時也把吳三桂增援耿仲明的五萬川軍全都吞了,只是將十幾名主要的川將遣返回四川,同時還派來使臣,要求吳三桂繼續增兵中原戰場。在多爾袞看來,因為雙方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存在,因此就算吳三桂知道了,也不敢和清廷翻臉,而且還不得幫助清廷對付商毅。 但多爾袞卻忽視了一點,現在的吳三桂己經不是當初那個必須依附在清廷的羽翼之下,才能夠自保的降將,而是一支不拆不扣的地方割據勢力,雖然還不足以統一天下,但也能很大程度影響天下的大勢。因此儘管在表面上還向清廷保持臣服,但在吳三桂,以及他手下的眾將心裡,雖然還沒有把自己提到與清廷平起平坐的地位,但也無需像過去一樣仰視清廷。 而多爾袞的做法,卻完全還是把吳三桂視為清廷的臣屬地位,因此等遣返的川將回到成都之後,吳三桂手下眾將也都十分氣份,紛紛向吳三桂表示,要與清廷徹底決裂,甚致有人還表示趁著現在清廷與南京中原大戰,應該立刻起兵,佔領關中地區,擴大自己的勢力。 實際吳三桂得知以後,心裡也同樣十分惱火,耿仲明是他的盟友,也等於是他在清廷的代表,多爾袞連和自已招呼都沒打一個,就把耿仲明給殺了,也確實太不給自己面子了,而且據然還把自己的五萬川軍全都給侵吞了,這就太過頭了,在現在這個亂世時候,軍隊是每一個勢力最重要的資源,也是最不容侵犯的利益,如果這時自己還委屈求全,那也就太軟弱了。 即然多爾袞這麼不講情面,那麼自己也就不用客氣,讓他們去和商毅拚個你死我活,自己絕不再出軍幫助清軍了。因此吳三桂也毫不客氣,對多爾袞派的使臣連面都不見,就把他趕出了成都。 不過吳三桂到底也是頭腦清醒的人,知道在目前的中國,己經形成了南京政府一家獨大的局面,除了清廷之外,其他勢力都不足以單獨對抗南京政府,也包括自己在內。因此自己可以和清廷決裂,但決不能在這時削弱清廷的力量,現在南京政府和清廷在中原決戰,自己只能坐山觀虎鬥,但決不能趁機出兵,去進攻清廷,那樣就只能便宜了商毅。同時還要另想辦法,拖商毅的後腿。 另外,自己與清廷決裂之後,也必須要另找勢力結盟,否則單靠四川的力量,也不足以與商毅對抗。商毅的戰術思想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則,就是先打弱小之敵,再打強大之敵。而現在看來,清廷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也緊緊抱團,就是爛船也有三千釘,整個中國似乎就是自己最弱了。而清廷是指望不上,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到南明集團中去,和他們抱成一團。然後再從南方出擊,牽制南京政府的後路,雖然也是間接的幫助清廷,但也是在為自己著想。 因此吳三桂就選擇了離自己最近的永歷朝廷。於是立刻派出使者,向永歷朝廷表達了願意歸服的態度。 這時永歷朝廷中的吳、楚兩黨鬥爭得十分激烈,不過以丁時魁、瞿式耜、何騰蛟等人為首的楚黨一方,佔據了朝中的重要職位,何騰蛟又掌握著永歷朝廷的大部份兵權,因此在權力鬥爭中佔了上風。而吳黨一方的幹將馬吉翔因為拍馬有術,是皇帝朱由榔的親信,有皇帝在背後撐腰,而另一員幹將陳邦傅本是南潯總兵,屬於廣西的地方軍閥勢力,根深蒂固,這樣內外結合,雖然處於劣勢的一方,但也並不容易被扳倒。而且也在時時都在尋找時機,扳回局面。 而吳三桂表示願意歸服永歷朝廷之後,在永歷朝廷內部又引起了一場爭論,吳、楚兩黨各執一辭,互不相讓。因為對於永歷朝廷來說,吳三桂是一個擁有著非常強大實力的割據勢力,因此在永歷朝廷佔據優勢一方的楚黨在這個時候當然不希望有外部勢力干涉進來,於是都極力的反對接納吳三桂,而理由也十分充足,就是吳三桂是叛臣,當然不能接納他。 但處於劣勢一方的吳黨卻都贊同永歷朝廷接納吳三桂,希望將吳三桂引入永歷朝廷,成為自己的外援力量,擴大自己的實力,以對抗楚黨。而為了使永歷朝廷接納吳三桂,吳黨首先否認吳三桂是叛將的身份,堅決認為吳三桂當初並沒有被叛大明,引清軍入關是為了借兵打敗李自成的農民軍,為崇楨皇帝報仇,而且結果也證明,吳三桂借兵的行為確實有效,清軍確實打敗了李自成的大順軍。這一點在弘光朝廷也得到確認。 只是後來清軍反悔,佔據北京不走,但這並不是吳三桂的本意,現在吳三桂看穿了清廷的野心,想要重新歸復明朝,也足見吳三桂的忠心,因此當然應該接納吳三桂。另外吳三桂現在擁有四川之地,麾下有雄兵二十餘萬,如果能夠歸復永歷朝廷,當是永歷朝廷的一大助力,就此中興大明,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的。 皇帝朱由榔被夾在當中,也左右為難,從心裡來說,他到是想接納吳三桂的歸順,因為馬吉翔是他的親信,他自然要偏向馬吉翔一些,而且收納了吳三桂之後,也確實能夠擴大永歷朝廷的實力,朱由榔雖然不是什麼中興之主,幹練之材,但也畢竟沒有糊塗到家,雖然沒有統一天下的雄心壯志,但至少也要把自己的小日子給守住,他當然也知道,現在清廷和南京相爭天下,無論誰贏了,下一個目標肯定就是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而現在自已肯定不是對手,如果接納吳三桂,大約也就差不多了。但楚黨的那一批人朱由榔也不敢得罪,這些想法也只能放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又來了一個攪局的,原來廣東永安朝廷的掌權者尚可喜也致信永歷朝廷,表示對吳三桂歸順永歷朝廷表示了歡迎。 尚可喜和吳三桂現在是鐵桿盟友,因此對吳三桂的行為都會盡力支持。而且他對永歷朝廷的掌權大臣在對待南京政府的態度上,猶猶豫豫,畏畏縮縮的做風非常不滿,也希望吳三桂加入永歷朝廷之後,能夠改變這種情況,成為自己得力的盟友,促成南方聯盟真正的形成。 第114章 優勢 儘管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正在形成聯盟,不過想真正形成對南京政府有威脅的戰鬥力,還差得很遠。因此目前對南方還不用太擔心,只是加強預防也就行了。當然商毅也要求明石姬,在南方暗中搗亂,盡量多給三個南明朝廷製造麻煩,讓南明聯盟始終處於一個鬆散狀態。 而現在南京政府現在的主要精力依然還是在北方的中原戰場上。 這時中原大戰己經進行了差不多兩個月,中華軍己經連續取得了徐州戰役、豫南戰役的勝利,並自攻佔了大名府、彰德府,殲滅、俘虜、投降的清軍約有二十七萬左右。可以說中原大戰取勝,己經是板上頂釘的事情,只不過是最後勝果大小的,雖然這時日朝兩國進入中國戰場,但也不可能改變這個結果了。 現在清軍加上日朝軍隊,在中原戰場還有大約三十八萬的兵力,大體分為三個部份,一是據守開封府的多爾袞部,大約有十七萬兵力左右;另一部是清日朝聯軍,總兵力有十六萬左右,正在大名府、彰德府以北的地區集結。還有一部份是駐守河間府的博洛部,總兵力五萬左右,正在進攻山東。 而目前中華軍的兵力分佈是,在大名府、彰德府一線是山東軍區第四、五、十軍,總計兵力約九萬三千左右,在山東駐守的是第九軍的四個旅,兵力約二萬八千左右。 在豫南戰役結束之後,豫南戰場的淮南軍區第一、十一、十五、十八軍,湖廣軍區第六、十三軍,南京軍區第十七、二十軍,經過了豫南戰役之後,目前總計兵力在十八萬左右。先頭部隊己經進入到開封府地區。但想要達到全軍進入開封府作戰,大約需要十天的休整準備期。 另外在湖廣軍區和南京軍區各還可以抽調出一個軍進入中原戰場參戰,海軍部也大約可以抽調二萬左右的陸戰部隊。因此總計的預備兵力在六到七萬之間。 總體來看,雖然清軍的兵力要略多一些,但雙方的素質、士氣、裝配都有很大的差別,如果這是一場足球比賽,那麼在上半時,中華軍己經取得了二比零的領先優勢,而且在各項數俱上都佔優。 商毅招集統戰部的成員開會,經過了二天的商議討論之後,終於制定了關於下一階段的作戰計劃: 統戰部認為現在中原戰役己經進入後半階段,將主要分豫北和開封兩個戰場進行,而中華軍的任務是盡可能擴大中原大戰的戰果,力爭再消滅十到二十萬左右的清軍,這樣達到將清軍主力殲滅在中原戰場的最終目地。 首先在豫北戰場,這時在大名府-彰德府一線的中華軍受清軍南北夾擊的局面己經不存在,因此可以全力對付北邊的清日朝聯軍。儘管敵軍的數量比中華軍要多,但火器數量不多,而且軍隊的素質和質量都要比中原戰場的清軍差得多,清軍己經是二線部隊,而朝鮮軍在這個時代根本上不了檯面,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日本軍人,不說日軍的戰鬥力有多強,但日本人打起仗來確實非常拚命。 但日朝軍隊畢竟是初來乍到,對地形、環境、語言都不熟,而且聯軍之間各懷鬼胎,因此並不難對付。只要中華軍嚴守幾個要路,等聯軍進攻受挫之後,再集中兵力打幾個殲滅戰,並不難擊敗敵人。 因此中原戰役後半階段重點,還是在開封戰場上。 統戰部首先下令,將豫南戰役指揮部改為開封戰役指揮部,成員不變。而指揮部的地點,目前設在汝寧府,等開封戰役開始之後,可以考慮設在許州一帶地區。在先期可以派一兩個軍進入開封府境內,對清軍形成壓力,而大隊人馬將休整七到十天的時間,然後全面進入開封府境內作戰。而在豫南戰役中損失的兵額,可以從投降的清兵中補充。 在過去商毅對吸收降兵非常謹慎,因為無論是明軍還是清軍,不論戰鬥力高低,臭毛病都有不少,商毅但心降兵會把這些不良作風帶到中華軍裡面來,因此降兵必須接受三到六個月左右的訓練,通也考核之後,才能成為正式的中華軍士兵。 但這畢競是在過去,中華軍成軍時間不長,缺乏軍隊理念,而且人數也偏少的情況下。現在中華軍成軍己有七八年的時間,總兵力己經達到六十萬,並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軍隊精神、軍紀、軍規、榮譽感和政治理念,因此現在商毅也並不擔心中華軍會因為吸收了少數舊軍隊而粘染上不良的作風,相反這時完全有足夠的力量,可以在軍隊中直接改造舊軍隊。 商毅當然記得,在另一時空裡的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後期的中國內戰中,這種顯像並不少見昨天還在與敵人打得你死我活的士兵,在被俘僅反幾個小時之後,就會大減著「繳槍不殺」朝過去的同伴衝上來;在上一次戰役被俘虜的士兵,到了下一個戰役中就成了戰鬥英雄,甚至還當上排長、連長。 這一點固然是因為我軍對於動員、改造俘虜都很有一套,但也是建立在巨大的優勢基礎上,事實上在中國內戰之初,被改造的敵軍並不多,但隨著雙方優劣互易之後,被直接改造的敵軍才逐漸多了起來,由其是到了內戰後期,甚致出現了整個軍的編制都被直接改造成我軍的情況。必竟那時我軍的勝利,己經是大勢所趨了。 而現在的情況,和那個時代也頗為相似,中華軍在戰場上已經建立了巨大的優勢地位,因此大多數投降的清兵,包括俘虜的清兵都想加入中華軍,因為誰都看得出來,跟著中華軍,更有前途一些。當然還有以前投降過來的中華軍士兵現身說法,告訴他們,在中華軍裡,上級絕不會無故打罵下級,也不會苛扣糧餉,功賞過罰,絕不會受到故意的壓制,而且在南京政府的地區裡,軍人是一個非常光榮的職業,結果這麼一說,甚致一些漢軍八旗,滿蒙八旗的士兵都有這樣的想法。 當然商毅也提醒各部隊注意,在吸收了降兵、俘虜之後,首先在生活待遇要和其他士兵一樣對待,不能因為他們是降兵,就另眼相看,其次一定要對他們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幫助他們改掉過去的不良習慣,一但發現,就要立刻制止,該按軍紀處理的,也決不手軟,總之是恩威並施。不過招納的對像仍然只限於綠營漢早,而對滿蒙漢八旗的清軍,在目前還不予考慮。 最後統戰部還做出決定,調南京軍第二十一軍進入中原戰場,駐守徐州,做為二個戰場的接應兵力。 ———————————— 十月中原大地巳經進入了秋季,這是收穫的季節,因為在春天播種的各種糧食作物,在這時都己生長成熟,但同時也是即將衰敗的季節,因寒冷的冬季己經不遠了。而現在開封城裡的多爾袞,己經提前感覺到了冬季的寒冷。 本來得知清日朝聯軍己經進入到豫北戰場之後,多爾袞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如果阿濟格部還能再堅守十天左右,中原戰場說不定就會出現轉機,只要等清軍南北合擊,擊敗中華軍,收復大名府之後,多爾袞還是打算出兵去救援阿濟格。畢競阿濟格和他是親兄弟,血脈相連。 而且多爾袞也認為,以阿濟格的兵力、裝配,還有一座縣城當駐點,也完全能夠堅持得住。只是多爾袞連續派出兩批人員,想給阿濟格送信,告訴他多堅持一段時間,只要自己這邊一得出空來,就會去救援他的。只可惜中華軍對阿濟格的包圍太嚴密了,兩次都無功而返,這信始終都沒有送到。 但阿濟格部被中華軍殲滅的消息傳到了開封之後,多爾袞的心情一下就變得非常惡劣,並不僅僅是因為阿濟格的陣亡,這一點在得知阿濟格被圍的時候,多爾袞也早就有這個心裡準備了。但阿濟格部被殲滅,也就意味著中華軍在豫南戰場上的二十萬大軍可以徹底抽出身來,而中華軍的下一個目標不用問,就是開封。 因此清軍南北夾擊大名府,重新打通北返的道路計劃,也就徹底落空了。本來己經有所好轉的局勢,並且也讓多爾袞重新看到了希望,也僅僅只是曇花一現,現在一下子又變得非常遭糕。 多爾袞的心裡也十分憔燥,現在眼看著,清日朝聯軍己經對大名府發動了進攻,如果這時自已從大名府背後進軍,確實大有取勝的把握,但剛剛收到的消息,豫南的中華軍己經兵分兩路,進入了開封府境內,眼看著就要打到自己眼前來了,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舉大軍去進攻大名府嗚?如果阿濟格還能多堅守十天,那怕是多堅守五天也好,自已這一邊也有足夠的時間從南線配合北線作戰,就算是不能取勝,致少也能把現在開封的十幾萬清軍帶回北方去。但現在卻不得不應付眼前進犯的中華軍。 多爾袞想了半天,只覺得頭痛欲裂,忽然猛烈的咳喇了起來,而且從咳出的唾液中,己經出現了殷紅的血線,從人們正要過來伺候,多爾袞擺了擺手,立刻下令,招集主要的官員,商議如何應付中華軍的進攻。 第115章 豫北戰役(一) 這一次參加討論的除了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之外,還增加了勒克德渾、尼堪、韓岱三人。 眾人到齊落座之後,勒克德渾首先建議,應該分兵兩路,只在開封一帶留少量的兵力駐守,擋住南方的中華軍進攻,而將大部份兵力都投入去進攻大名府,仍然爭取和北方的聯軍一起攻克大名府,打通回歸京師的道路。 勒克德渾這個建議得到了尼堪和韓岱的支持,但立刻就遭到了濟爾哈朗的強烈反對,因為中華軍的戰鬥力本來就很強,而且現在豫南的中華軍總兵力約在二十萬左右,已經超過了開封的清軍,如果在開封一帶只留出少量的清兵駐守,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到時候很有可能是大名府還沒攻下來,而開封就己經失守了,清軍必將陷入中華軍的夾擊之中。因此勒克德渾的計劃並不可取,只能出動少量的兵力,從南方牽制大名府的中華軍,而主力還是應該留在開封駐守。 而洪承疇也認為,現在清軍是被中華軍分隔開了,但中華軍的地區都是連在一起的,因為徐州就在中華軍手裡,一但開封這一方大舉出兵去進攻大名府,中華軍完全可從徐州繞道,增援大名府的防守兵力,因此還不如把大軍留在開封一帶,牽制住豫南的中華軍,不讓他們去增援大名府,而讓北方的清軍進攻大名府,最多也就如濟爾哈朗所說,派少量兵力去策應北方的清軍。 其實勒克德渾的建議還是有相當的合理性,因為豫南的中華軍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休整,而且現在離開封府還有一段距離,雖然留守少量的兵力是守不住開封,但也能拖沿一些中華軍的時間,而且就算中華軍從徐州繞道增援大名府,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總體來說,如果現在清軍全力去進攻大名府的話,大約可以爭取到十天左右的時間。這一段時間不一定能夠讓清軍攻下大名府,但在目前這個局面下,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但問題在於,先前多爾袞、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就己經商量好了,如果真的到了守不住開封的時候,就放棄大軍,輕裝簡行,繞道山西返回京師,如果採用勒克德渾的辦法,這一條路就行不通了,雖然這次商討,濟爾哈朗、碩塞等人都非常心照不宣的沒有談繞道撤退的事情,但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會反對這種抓注一擲的做法。 而多爾袞也是精明人,見濟爾哈朗和洪承疇都極力的反對勒克德渾的建議,當然也明白他們的用意,不過多爾袞也沒有說破,因為在他的心裡也有這個打算,先駐守在開封,擋住中華軍,讓北方聯軍進攻大名府,如果聯軍能夠攻克大名府,則帶著大軍從大名府退回去。如果聯軍還沒有攻下大名府,開封這邊就已經守不住了,那麼就還是用繞道山西北返這一招,反正都退身路,怎麼樣都好辦。 因此多爾袞最後下令,命勒克德渾帶領三萬人馬,去進攻大名府,策應聯軍,尼堪統領三萬人馬,駐守許州、又命韓岱統領三萬人馬,去駐守陳州。其餘的人馬全部留守在開封府一帶,做為機會兵力。 雖然勒克德渾的提議被多爾袞否定掉了,但勒克德渾也確實沒有多想,因為多爾袞作為一軍主將,否定部將的建議,也十分正常,而且勒克德渾也知道,自己的提議也確實有些冒儉,如果從穩妥的角度來說,多爾袞不釆納也說得過去,因此在多爾袞下令之後,勒克德渾也沒有再堅持,馬上領命去準備去了。而尼堪和韓岱見勒克德渾沒有堅持,也就沒有再發表意見,也都接令退下。 三個對繞道撤退並不知情的人就這樣都被派出去了,而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對此也都是心照不宣,但表面上卻都裝作若無其事。 被蒙在鼓裡的勒克德渾挑選了三萬人,其中有五千名火銃兵,出了開封府,渡過黃河,一路向北而行,一天之後,人馬到達了離大名府只有六十餘里地的內黃縣附近。 內黃縣正是大名府的南面門戶,在這裡著中華軍山東軍區第五軍的第七旅。清軍不能再向進前了,於是在勒克德諢的指揮下,向內黃縣發動了進攻。 這一天是十月五日,而早在兩天以前的十月三日,北線的清日朝三國聯軍就向大名府發動了進攻。中原大戰中的第三場大規模的戰役,豫北戰役也是在這一天正式拉開。 到這個時侯,中華軍佔領大名府、彰德府一線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因此也做好了充份的防守準備。 清日朝聯軍投入的進攻兵力是十六萬,而中華軍在這一線的兵力也接近十萬,因此豫北戰役的規模雖然不及豫南戰役,但在中華軍與清軍的交戰史中,也算是一次大規模的會戰了。 雖然從兵力上看,中華軍實際並不比清軍差多少,而且在豫北戰場,中華軍的主要戰術是防守反擊,因此兵力是完全足夠的。但中華軍需要同時防線從大名府到彰德府一線大約一百多里的距離,兵力相對分散,而清日朝聯軍卻可以集中兵力,重點進攻,因此相對來說,中華軍面對的困難還是要大一些。 好在是豫南戰役獲勝之後,中華軍並不用太但南線遭到清軍的進攻,只用將主力的兵力都放在北線據防,也減輕了不少防守的壓力。 而周少桓當然不滿足於只是守住大名府、彰德府一線,擋住清軍的援軍。在青州之變中,商毅並沒有相信清廷的離間中傷,對周少桓依然信任有加,也讓周少桓十分感動,因此也決定在這次中原大戰中要努力表現,以報商毅的知遇之恩。 不過中原大戰開打了二個月,山東軍區只是在徐州戰役中作為幫助部隊參戰,但徐州戰役的主力是淮南軍區。而攻佔大名府,雖然從客觀上為豫南戰役的獲勝,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這一役畢竟不屬於豫南戰役的範圍。 而且山東軍區能夠輕易的攻取大名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趙岳在大名府發動陣前起義,而這顆棋子是商毅早就布在清軍中的,但從一定程度上,也沖淡了山軍軍區的戰功,因此全軍上下都覺得,沒有痛痛快快的取得一個會戰的勝利,這仗打得並不□癮,於是周少桓也打算在這次豫北戰役中打一個漂亮的大勝仗,畢竟中原大戰是中華軍與清軍的主力大決戰,在這場戰役中留下名字的人,注定是會名垂青史,為後世所景仰的。 當然對商毅的建議,先穩固住防守,等敵人的進攻勢頭受挫,然後再集中兵力,打幾個殲滅仗,消滅幾部敵軍,就可以取得豫北戰役的勝利了。周少桓也心領神會,這也是中華軍慣用的戰術之一。因此周少桓首先在大名府、彰德府一線的防守作了精心的佈置。 而且中華軍從來不打消積的防守戰,因此在北面的防線,擴大到三十到五十里以外的地區。不過在南面還是收縮防線,畢競現在兵力有限。 首先周少桓安排第五軍,包括趙岳部的獨立團,駐守大名府,其中第七旅駐守內黃縣,保護大名府的南線,安排第九軍第十四師,第四旅,以及一個新編師駐守彰德府,其中由第四旅駐守湯陰縣,保護彰德府的南線。而周少桓和童大勇兩人率領第四軍,以及第九軍特種兵旅和第十軍的騎兵師,駐紮在大名府與彰德府之間,做為機動兵力。隨時增援各路的防守,並且尋找殲敵的時機。 而進攻大名府、彰德府一線的清日朝聯軍的兵力分配為,清軍四萬,分別是多羅郡王瓦達克部,兵力三萬,譚泰部兵力一萬;朝鮮軍隊三萬五千,主將金宗玄,副將叫李恩國,隨軍戰將還有僕泰南,具滋哲,金植正等人;而日本軍隊的人數最多,達到了八萬五千餘人,是由十三個大名組成的聯軍,分別是主將大老酒井忠勝,莊內藩,人馬八千;副將會津藩保科正之,福山藩水野勝貞,各有人馬七千。 其餘十個大名分別為:備前小倉藩,主將為藩主小笠原忠真,人馬六千二百; 豐前中津藩,主將為藩主小笠原長勝,人馬四千五百; 豐後府內藩,主將日根野吉明,人馬五千; 豐後高田藩,主將為藩主松平光長,人馬五千七; 築前福岡藩,主將為藩主黑田綱政,人馬四千八百; 築後久留米藩,主將有馬忠賴,人馬六千; 築後柳川藩,主將立花忠茂,人馬七千; 肥前唐津藩,主將大久保忠職,人馬六千五百; 肥前佐賀藩,主將為藩主鍋島光茂,人馬五千八百; 肥後熊本藩,主將寺尾新太郎,人馬七千五百; 十三個藩的大名中,藩主親自出戰的,就佔了八個,而出任主將和副將三個大名都是最受德川幕府所信賴的譜代大名,因此日本軍隊也理所當然的成為這次聯軍的主力。剮一方面也說明,這次出兵增援清廷,為了打敗中華軍,德川幕府確實是下了血本進行豪賭。 當然日朝軍隊畢競都是客軍,不僅不熟悉地形,而且士兵的糧草物資也都是由清廷供應,因此聯軍的主將、副將還是分別由瓦達克和譚泰出任,整個戰役也都由他們兩人付責全面指揮,這一點日朝雙方都沒有異議。 前部人馬是在八月三十日到達邯鄲,九月二日,其餘的大軍也陸繼抵達,豫北戰役也就此打響。 第116章 豫北戰役(二) 聯軍的目標是全力進攻大名府,打通開封和京師的聯絡,但對彰德府也不能不理,因此瓦達克和譚泰決定,將分兵為東西兩路進攻,以東路為主力,由譚泰率領一萬五千清兵和日本軍隊組成,共計兵力約在十萬左右,以邱縣為後方,然後沿衛河南下,直接進攻大名府,西路為策應牽制人馬,由瓦達克部和朝鮮軍隊組成,共計兵力六萬,以邯鄲為後方,沿官道進軍,先取滋州,然後進攻彰德府。 於是就在九月二日,聯軍分兵行動。但兩路人馬都遭遇到了中華軍的堅決阻擊。 邯鄲與滋州雖然分屬河北、河南兩省,但兩地之間的距離只有六十多里,並且有官道直接相通,西路的清軍出了邯鄲縣,才走了不到三十里,就在辛莊營鄉遇到了中華軍第九軍的兩個團的阻擊。 指揮西路軍的瓦達克雖然沒有和中華軍交過手,但也聽說中華軍的威名,因此當然不會讓自己部下的清兵去送死,而是下令讓朝鮮軍隊打第一陣。 這個時候的朝鮮軍還是一支基本以冷兵器為主,輔以極少數量火器的軍隊,儘管守衛辛莊營鄉陣地的中華軍只有二個團的兵力,但在以密集火力組成的嚴密防線面前,朝鮮軍隊根本就無法逼近中華軍的防線。一連發動了五次進攻,但都被打退回來。 不過儘管朝鮮軍隊連續進攻不成,但實際的兵力損失並不大,還不足兩千人。因為除了第一次進攻之外,後面的四次進攻朝鮮軍隊都沒有堅持多久,就被中華軍給打退了回來,由其是最後一次,幾乎是一觸就退,進攻的軍隊剛剛派上去,只是遭到了中華軍二三輪火槍射擊,就立刻退下來了。 瓦達克也氣得臉色鐵青,收兵回營之後,把朝鮮軍隊的主將金宗玄叫去,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責令他在第二天的戰鬥中,一定要加進攻,絕不能再這麼不堪一擊了。 其實金宗玄心裡也頗有些委倔,朝鮮軍隊今天的表現確實不怎樣,一方面是因為這時的朝鮮也是重文輕武,軍備鬆弛,無論是訓練還是士兵的素質作風都很差,根本就沒有打硬仗的能力,另外朝鮮軍隊也從來沒有見過中華軍的這種戰法,雖然在五十多年前的日本侵朝的壬辰之戰中,明軍也大量的使用火器,但一般都是用於守城戰中,而且難以形成連繼的火力,需要依靠其他兵種支持。 而如果是在野戰中,就算明軍擺出守勢,但也不可能完全靠火器支持,因為像一窩蜂、火箭車之類的火器只能發動一輪攻擊,而鳥銃、三眼銃這些火槍,一來是射速慢,二來是射程近,也只能進行一二個輪次的三段射擊,就會讓日軍衝到近前,雙方最終還是只能以白刃戰來決勝。 但向中華軍這樣射程遠,火力密集,而且打擊連續不絕,幾乎就不會間斷的火器戰術,朝鮮軍隊不僅沒有見過,以前甚致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而且自從清崇德二年(1637年),丙子虜亂之後,朝鮮臣服於清廷,隨後的十幾年時間裡,朝鮮就沒有發生過什麼戰事,軍隊的主要作用,是用來平定內部的農民暴動和起義。而這一次出兵中國的朝鮮軍隊中,有一大半士兵別說見血,就連真正的戰場都沒有上過。 結果在第一次進攻中,遭遇到了中華軍猛烈的火力打擊,傷亡十分慘重,這也確實給朝鮮軍隊造成了極大的恐懼心裡,因此在後面的幾次進攻中,朝鮮軍隊都是草草收場。而金玄宗等主將對此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們也不敢親自上陣去帶隊衝鋒。 第二天,瓦達克繼續出兵,進攻中華軍的防守陣地。而這一次瓦達克也不敢再讓朝鮮軍隊單獨進攻,也派出了清兵,帶著朝鮮軍隊一起向中華軍發動攻擊。同時也設立了督戰隊,嚴令臨陣退縮者,必斬。 而昨天在瓦達克那裡挨了一頓臭罵之後,金玄宗也把朝鮮軍隊的諸將招集到一起來,將眾人也嚴勵的訓斥了一頓,同時也要求明天的戰鬥,一定要打出點樣子來,否則自己也無法向清軍交待,當然大家也就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因為在第二天的第一次進攻中,朝鮮軍隊的表現也有所改觀,跟著清軍一起,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猛攻,在遭到中華軍的火力打擊之後,雖然也陣亡了一些士兵,但還能堅持著繼續向前衝鋒。當然在清軍的教授下,朝鮮軍隊這次也將隊形放散了一些,因此傷亡也比昨天少了許多。另外在朝鮮軍隊的身邊,畢竟還有清軍督促,不少朝鮮士兵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繼續衝著。 在陣後觀戰的瓦達克也稍微有些滿意,這才向是打仗的樣子,要是都像昨天的表現,別說三萬多朝鮮軍隊,就是來三十萬也沒有用。 但中華軍對清朝聯軍的變化並不關心,仍然只是按照自己的防守節奏,打擊進攻上來的敵人,火槍手一輪接著一輪的開槍射擊,始終保持著火力的連繼性,各種火炮也紛紛開火轟擊,當然打出的全部都是霰彈,為火槍的火力進行補充和加強。一切都是按步就班,並沒有因為敵軍發生了變化,而影響了自己。 因此清朝聯軍雖然仍然堅持著突進,儘管也分散了隊形,但還要遭到了不小的損失,而且越是靠近中華軍的防線,受到的打擊也就越大。在清朝聯軍突進到離中華軍防線只有三四十步的距離時候,也是中華軍的各種連發槍的射程,中華軍的火力頓時加強了一倍有畬,各種彈丸密集如暴雨一樣,組成一道幾乎是難以愈越的火力網,使清朝聯軍再想突進一步都非常困難。 到了這個時候,清軍到是還能免強堅持,但朝鮮軍隊卻差不多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由其是較為勇敢,並且衝鋒在前的朝鮮士兵幾乎都己經陣亡,而留在後面,比較怕死的士兵基本都要被頂到前排了,終於有士兵堅持不住,開始向後退卻。 雖然在一開始,退卻的士兵本意並不是想真的撤退下去,而是希望能夠躲到同伴的身後去,但這樣的士兵有一個二個還行,如果抱以這樣想法的人多了,大家都想躲到同伴的身後,結果前面的士兵向後退,後面的士兵也向後退,最終還是演化成了一場全面的撤退。而另一方面,清軍這時也有些支持不住,見朝鮮士兵開始向後撤退,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從戰場上敗退了下來。當然清軍到底還是在朝鮮士兵的後面。 當然這一次進攻,以經比昨天好了許多,突到最前面的清兵,離中華軍的防線已不足二十步,這差不多己經是一個應該準備白刃作戰的距離了,當然清朝聯軍想要跨過這一段距離,也並不容易,還要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 但而且在瓦達克看來,這一次進攻只差了那麼一步,就可以攻入中華軍的陣地,展開近身作戰了。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而造成這一結果的,完成就是因為朝鮮士兵率先從進攻中撤退。而且自己並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因此瓦達克也立刻下令,將所有撤退下來的朝鮮士兵全部都抓起來,將他們全部斬殺於陣前。 其實這一次進攻,本來只是一次試探,瓦達克主要是想看一看,昨天自己發了一通火之後的效果,另外也想藉機給朝鮮軍隊來一個下馬威,因為瓦達克已經看出來,朝鮮軍隊的素質太差了,如果不給他們下一個狠手,就難以讓他們有所警覺,否則的話,這批朝鮮軍隊也就只能浪廢糧食,根本就指望不上。 這一招過去清軍在漢軍身上也是屢試不爽。結果本來在明軍中貪生怕死、畏刀避劍的士兵,投降到清軍中之後,就一下子變得勇猛善戰、敢打敢拚起來。從一定程度上說,這也是一種改造俘虜的辦法。當然現在這一招再用在漢軍身上,只能逼得漢軍向中華軍投降,因此絕不可用,但卻可以用來改造朝鮮士兵。 除去陣亡的士兵之外,在這一次進攻中,撤退下來的朝鮮士兵大約還有六百餘人,在瓦達克下令之後,也被行刑的清兵分成幾批,推到陣前斬首。 這些撤退下來朝鮮士兵真的沒有想到,這一次陣前撤退真的會給自已帶來殺身之禍,因為這種臨陣撤退的事情,但朝鮮國內真的算不上什麼大事,很少有武將會較真,最多也就是殺幾個帶頭的,法不責眾的精神,在朝鮮確實是得到了很好的灌輸。 等第一批士兵被斬首之後,剩下的每一個人都明白,清軍這一次是玩真的,於是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嚇得四肢無力,還有人苦苦矣救僥過自己這一次,甚致表示願意再次出戰,向中華軍的陣地進攻等等。 但瓦達克都不為所動,堅持將這六百多名朝鮮士兵全部斬首。等六百多顆血淋淋的人頭擺放在陣前時,所有的朝鮮士兵、將領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了。 第117章 豫北戰役(三) 果然在瓦達克斬殺了這六百多名朝鮮士兵之後,馬上就起到了立桿見影的效果,因此在清朝聯軍再次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之後,朝鮮士兵也一下子由綿羊變成了猛虎,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拚命向前猛衝,沒有一個人敢退縮了。 畢竟現在每一個朝鮮士兵都清楚了,這裡不是朝鮮,以前的那一套,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一但達不到清軍的要求,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條。因此反正都是死,還不如和中華軍拚死一戰,也許還能拼出一個死中救生。 但朝鮮軍隊的鬥志雖然被激起,或者說是被死亡的威脅給逼出來,但中華軍卻依然是不為所用,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戰術進行戰鬥,在聯軍進攻上來之後,首先用火槍火炮打擊,等攻近了之後,再使用連發槍加強火力,並用手榴彈炸,如果還有衝過火力封鎖的敵兵,那就進行白刃戰吧。 不過火器時代的戰鬥,不是一味靠勇猛就行的,無論朝鮮軍隊這時的鬥志是激起的也好,是被逼出的也付,進攻有多麼勇猛,多麼拚命,但血肉之軀始終是無法與火藥槍彈相抗衡,這也是用無數場戰鬥證實過的事情,何況中華軍本身的鬥志和戰鬥意志也並不遜色於這時的朝鮮軍隊。因此朝鮮軍隊身上發生的變化,對戰局所起到的影響並不大,致少沒有瓦達克想像中的那麼大。 在隨後二天的進攻中,清朝聯軍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代價,雖然也曾有幾次攻進了中華軍的陣地,但最終還是被中華軍擊退,中華軍仍然牢牢的守住了陣地。 瓦達克也想盡了一切的辦法,正面無法突破,就想從側面迂迴襲擊,甚致是派遣一部份人馬繞到中華軍的陣地背後去,但中華軍對清軍的這伎倆都做了充份的準備,雖然說不能把辛莊營鄉陣地的周邊的所有要路地區全都駐守,但也派出了大量的偵察兵,對清軍的動向幾乎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然後也做出有針對性的佈置,結果清軍連續被中華軍打了兩次伏去,人馬損失了兩千多人,最終也不得不停止迂迴進攻。 一連四五天的時間,清軍都被中華軍牢牢的堵在辛莊營鄉,無法前進一步,朝鮮軍隊的塤失己達到了八千餘人,而清軍也傷亡了近三千眾,瓦達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就在這裡和中華軍對持,而把取得突破的希望寄托在東路軍的身上。 在西路軍的進軍受挫的時候,清軍的東路軍同樣也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烈阻擊。 邱縣離大名府的距離大約有七十里左右,而中華軍的第一個阻擊點就設在邱縣以北只有二十里的邱城鎮,中乒軍在這裡防守的是一個步兵團。 因為東路軍主要是由日軍組成,清軍一共只有一萬五千人馬,那麼理所當然的是由日本軍隊來擔任主攻的任務。日軍的主將酒井忠勝到也沒有推辭,立刻下令,命備前小倉藩的軍隊出擊,向邱城鎮發動進攻。 小倉藩最初是毛利勝信的領地,但在關原合戰中,毛利氏支持豐臣家族的西軍一方,縐果在戰敗之後領土被德川家德沒收,任命自己所信賴的細川興忠統領此地,在1632年因加籐忠廣被改易的關係,細川興忠改領熊本藩,德川家康才任命與自己有親屬關係的小笠原氏出領小倉藩藩主,年奉十五萬石。 小笠原氏也曾是日本望族,到現在己有近五百年的歷史了,但在日本歷史中,小笠原氏幾起幾伏,一度還曾淪為家臣。到了戰國時代,在日本諸大名中,小笠原氏的名氣和實力都很一般,而且在織田信長、豐臣秀及、德川家康幾大勢力中游移不定,朝三暮四,但最終還是才算是穩定的站在德川氏這一邊來,而且現任藩主小笠原忠真的父親秀政又娶了德川家康的孫女,這才鞏固了和德川家的關p。後來在大阪之戰中,小笠原秀政為德川軍出戰陣亡,德川家康為了表彰小笠原氏的忠功,才封小笠原忠真為小倉藩的大名,並得以列入德川譜代眾之中。 派遣小倉藩打第一陣,酒井忠勝也是希望試探一下中華軍的戰鬥力。因為小倉藩的軍隊戰鬥力雖然不強,但有兩千名鐵炮兵。 鐵炮是這個時代日本對火槍的叫法,在戰國時代,日本的火槍技術曾有一個很高的發展期,織田信長和德川家康都比較重視火槍的使用,明代的鳥銃就曾參考了一些日本火槍的技術。而在此以前,日本畢竟曾和中華軍交手過幾次,對於中華軍的戰術有一定的瞭解,知道中華軍善用火槍,因此在上一次戰敗之後,德川幕府也大力製造火槍,希望能以中華軍之長為制對手。但德川幕府也不敢放任各大名自由的發展火槍,只允許譜代大名製造火槍。 因此在一開始的時候,小笠原忠真下令,命小倉藩的兩千火槍兵首先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但日本的火器發展,本身就缺乏整體性,也少有與歐洲的交流,而且在德川幕府取得了穩固的統制地位之後,火器的發展也就停滯不前,因此日本的火槍水平始終還停留上十六世紀六七十年代,而且全是火繩槍,實際上連清廷都不如,畢竟這個時候的清廷也開始玩燧發槍了。 火繩槍的射程近,射速慢,而是點火方式極為麻煩,如果是用來防守,或許還能應付一陣,但在進攻中,幾乎毫無用處,小倉藩的火槍兵端著火槍還沒等進入到自己的射程內,就被中華軍的火槍一陣猛打,頓時死了一大片,而有些火槍兵見了,趕忙將自己手中的填裝好的火槍射擊出去,但這時離日本軍隊火槍的射程還差著很大一段距離,根本就是白廢功夫。而中華軍的火槍卻可以十分輕易的打中日本士兵。因此雙方根本不是對等的戰鬥。 見火槍不起作用,小笠原忠真只好下令,撤下火槍兵,攻派其他部隊,向中華軍進攻。 不過日本軍隊的鬥志和戰鬥力,確實要比朝鮮軍隊強得多,儘管這時日本國內也巳經趨向太平,德川幕府也沒有向外擴張的野心,而且在自從島原之亂以後,日本也有十餘年沒有經過大的戰爭了。 但日本的體制與中朝二國有很大的不同,中朝二國是釆用高度的中央集權制度,在正常的情況下,地方不僅根本沒有能力與中央相衡,而且在政軍財等方面,也都要全面的受制於中央。而這個時代的日本則是一科中央集權和分封並存的制度,德川幕府雖然是日本的最高統治者,但在日本國內還分封了一百多個大名,而且各大名在自己的領地內部,都有相當大的自主權,儘管德川幕府也想了許多辦法,盡力削弱各大名的權勢,但也都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畢竟不能過多干涉大名的內政。 一但有了自主權之後,各大名都沒有放鬆對本藩軍隊的編制和訓練,再加上現在的日本正處於德川幕府統治的高峰時期,社會經濟、文化都達到了一個很高的程度,因此各大名也有足夠的財力給軍隊提供更好的裝配。而一般的平民想要出人投地,最捷徑的方式就是投效到各大名的門下,做家臣武士,或者選擇做一名自由武士,闖出名頭來,出仕到大名的家臣。 而且日本人天生逞強好鬥性格,加上一直以來具有付憂患意識,因此雖然這時沒有戰爭,但日本各大名均保持著相當的兵力,如薩藦、長州、能本、仙台這樣的大藩,一次性派出幾萬兵力,是絕對做的到的,並且紛紛聘請知名的武士出任各藩的兵法指南,教習士兵。因此這個時候,日本軍隊的戰鬥力或許比豐臣秀吉或德川家康時代要差一些,但絕不是承平己久的朝鮮軍隊可比的。 因此儘管小倉藩的士兵並非是日本強兵,但在一整天的進攻中,仍然表現得十分積極,儘管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烈打擊,但並沒有出現怯戰的現像,就好像都不怕死一樣,依然奮不顧身、前撲後繼的向中華軍的陣地猛攻。而且和朝鮮軍隊那種被逼無奈,不得不冒死進攻的氣勢完全不同。 但結果仍然是可想而知道,在中華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無論日軍的進攻怎樣積極,怎樣勇猛頑強,但依然還是無法攻破中華軍的防線。雖然在邱城鎮只有一個團的中華軍駐守,但防禦力依然不可小視,由其是配備了大量的連發槍之後,中華軍的火力己經遠遠超出另一時空裡的這個時代,達到拿破侖時代,甚致是更後一些的水平。因此在沒有火力支持的情況下,是很難突破中華軍的防線。 結果在一天的進攻中,小倉藩的軍隊損失了近三千人,但中華軍在邱城鎮的防線依然牢不可破。第一天的戰鬥,以清日聯軍無功而返而告終。 第118章 豫北戰役(四) 就在第二天,酒井忠勝下令,命高田、福岡兩藩繼續出戰,進攻邱城鎮。 而在第一天的戰鬥中,日本軍隊的表現也得到了清軍的認可,戰鬥力的強弱且不如,但能夠有這麼拚命的表現,還是很不容易的。畢竟中華軍的火力,清軍都是清楚的,在這樣猛轟火力的打擊下,還能保持這樣積極的進攻勢頭,就是清軍也不容易做到。另外日本軍隊畢竟只是友軍,清軍也不能只讓人家拚命,自己在一邊看熱鬧,因此譚泰也下令,派出三千清軍,加入進攻中,並且推出全軍僅有的五十餘門火炮,做為支持火力。 這一次進攻邱城鎮的兵力幾乎曾加了一部,而且還多了五十多門火炮的火力支持,因此清日聯軍的進攻勢頭立刻大增,在炮火的掩護之下,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兇猛進攻。 而中華軍畢竟只有一個團兵力,和聯軍相差太遠了,因此防線在清日聯軍的奮力攻擊下,也逐擊開始出玩了鬆動,並且被清日聯軍幾次攻進陣地,進行白刃作戰,到了下午三時左右,中華軍的防線終於被清日聯軍全面攻破,撤離了邱城鎮。 儘管聯軍的人馬損失接近了七千,由其是日本軍隊,傷亡兵力己有六千多,但成功後攻佔了邱城鎮,譚泰和酒井忠勝還是都十分高興,畢竟是旗開得勝了。同時這也是兩軍並肩作戰取得的勝利,因此互相之間也都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聯軍的人馬在邱城鎮休息了一天,立刻就又出兵南進。 而中華軍則是層層設防,依次在依莊鄉、房寨鎮、黃金堤鄉等地設置防守陣地,不過儘管中華軍在每一處都進行了激烈的抵抗,但在清日聯軍的進攻下,最終攻破了中華軍的陣地,一步一步的向大名府的方向推進著。到了十月十二日,清日聯軍攻破了黃金提鄉的防線之後,擋在聯軍面前的,就只剩下距離大名府以北十里的萬堤鎮了。而這時西路軍仍然受阻於辛莊營鄉,無法向前推進一步。 當然連續近十天的激戰,東路的清日聯軍也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代價,這時全軍傷亡的人數己超過了二萬餘人,其中清軍有三千餘人,而日本軍隊是連續出戰的主力,因此傷亡也接近一萬八千餘人,各大名的軍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失,多的達到二三千人,少的也有七八百人。 不過由於連續獲勝,聯軍的士氣都比較高,而且信心也很足。雖然也有人提醒過譚泰,要謹防中華軍這是有意詐敗,而故衰使用誘敵之計,但在這一路上中華軍都進行了頑強的抵抗,確實是因為守不陣地才撤退,聯軍是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代價才取得這些勝利,因此中華軍絕不會是故意不詐敗。 當然譚泰也注意到,在每一道防線上中華軍佈置的防守兵力並不多,但考慮到現在中華軍需要三面設防,因此兵力不足,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並不能就說明這是中華軍有意只用少量兵力,調引清日聯軍深入。也不能排除中華軍是用層層設防來消耗聯軍的銳氣和兵力。 另外從目前的局勢說,現在清日聯軍的任務是盡快攻取大名府,挽救被截斷在中原戰場的十幾萬清軍,而這時打了十多天,眼前就打到了萬堤鎮,離大名府只有十里多的距離,因此在這個時候,必須加快進軍的速度,那怕明知道是一個圈套,也不得不向裡鑽了。於是譚泰也下令,像萬堤鎮發動進攻。由於先前佔領的依莊鄉、房寨鎮、黃金堤鄉等地都要留駐兵力守衛,再加上在以前幾次戰鬥中損失的兵力,因此向萬堤鎮進攻的清日聯軍兵力,只有七萬五千多人。 清軍是在十月十三日從金堤鄉村出發,於當天下午四時左右到達萬堤鎮附近,由於這時天色將晚,清日聯軍並沒有馬上向萬堤鎮發動進攻,而是先在萬堤鎮正北方只有的辛莊村駐紮下來。 辛莊村距離萬堤鎮只有四里不到的距離,如果是天氣好,站在村口的大道上舉遠眺,就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萬提鎮了,一門四千斤以上的紅衣大炮,用最大迎角發射,就差不多可以直接從辛莊村直接到了萬堤鎮的邊緣,因此清日聯軍也可以說是一出了營寨,就可以向萬堤鎮發動進攻了。 譚泰當然不知道,就在清日聯軍進邱城鎮的時候,中華軍已經在萬堤鎮一帶做好了伏擊清軍的準備工作,周少桓和童大勇調軍遣將,將作為機動預備兵力的第四軍,以及第九軍特種兵旅和第十軍騎兵師,以及駐守大名府的第五軍第八,十師,和趙岳部的獨立團全部都集中起來,以萬堤鎮為核心,也布好了埋伏圈,而中華軍的總兵力也達到了近七萬人。而且周少桓和童大勇也將指揮部直接設在萬堤鎮內。 而這一次,中華軍仍然將發動突襲的時間定在夜間,就在當天晚上四更左右的時候,在萬堤鎮的上空發出了三發明亮的信號彈,中華軍開始向清日聯軍發動進攻。 首先是在左路,第四軍的第二旅為先鋒,已經摸進到距離清日聯軍陣地不到四百步的距離,在信號彈發過之後,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霹靂火箭發射箱點燃。 這個時候的中華軍對於夜戰,己經有了十分豐富的經驗,並且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戰鬥套路。而霹靂火箭的重量輕,射程遠,殺傷力和破壞力都非常大,確實是發動夜襲作戰的絕好武器。因此中華軍在夜戰中,都是以霹靂火箭率先發動進攻。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而這一次清日聯軍的紮營地點也過於靠近中華軍的陣地,也給中華軍用霹靂火箭打擊聯軍提供了便利,中華軍只用出營一小段距離,就可以夠上霹靂火箭的射程了。 付責左路進攻的第二旅這次一共帶上了四十五個霹靂火箭發射箱,為二十五枝裝三十個,三十六枝裝十五個,一共分成三組向聯軍的大營發射,每發射完一組之後,第二旅就向前推進一百步,使霹靂火箭的打擊也在向前延伸,等三組霹霹火箭全都發射完之後,中華軍距離清日聯軍的大營己不足二百步。而這時在聯軍大營的左則,已經發生了混亂。 譚泰和日本軍隊都缺乏和中華軍交戰的經驗,因此對中華軍掌握的各種打擊手段並不是很清楚,雖然離萬堤鎮只有三里多地的地方紮營,確實是近了一點,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會遭到中華軍的超遠程打擊。 霹靂火箭的厲害之處並不在於它的爆炸威力有多強,而是因為火箭管內還裝有大量的油脂,隨著爆炸之後四散飛濺,由其是不少霹靂火箭都是在空中爆炸,因此更是像天女散花一樣,將燃燒的油脂撒得四處飛濺,落到那裡就著在那裡,非常讓人頭疼。 而這一路的霹靂火箭足有一千二百餘支,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量,因此等全部的霹靂火箭發射完之後,清日聯軍大營的左側一帶數百步的地區內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火光,營內的帳蓬、房屋、車輛等等全部都被點燃,同時還有不少士兵的身上也都濺到了火油,被燒得慘叫不已。而更多的士兵也都從睡夢中被驚醒過來,趕忙逃出燃燒的帳蓬,許多人都只穿著單衣,甚致有不少人還是光著膀子,清兵、日兵都有,然後各自操著各自的語言,哇哇的亂喊亂叫著。 就在左路的進攻開始不久,在中路、右路,中華軍也都向清日聯軍的大營發動了遠程的打擊,因此在清軍大營的左、中、右三個方向,全部都遭到了中華軍的霹靂火箭無差別打擊。而在霹靂火箭發射完之後,各路的中華軍也立刻向聯軍的大營發動了地面進攻。 其實聯軍的夜間守衛還是非常嚴密的,留下了足夠的守夜兵力,如果中華軍直接發動夜襲,並不容易攻破聯軍的大營。但現在聯軍的大營儘是火焰,儘管火勢還不算大,但起火點非常多,大有燎原之勢,因此守夜的士兵這時也有些麻了爪,不知道是該去救火,還是應該繼續守夜值班。當然也有一些守夜的士兵本身就是霹靂火箭襲擊的受害者,不是被爆炸濺出的火油粘到,就是被激射而出的鐵片鐵砂射傷。 結果在中華軍分別從三面向聯軍的大營發動地面進攻的時候,聯軍也無法作出像樣的抵抗來,只能讓中華軍十分輕易的殺入了大營中,和聯軍的士兵展開了白刃作戰。 但這時聯軍的士兵中,了少數守夜的士兵是全副武裝,手持兵器到還可以免強抵擋一陣,但大多數人都是倉促迎戰,不僅身無片甲,手無寸鐵,甚致還有不少人是體無絲縷,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和中華軍作戰。 第119章 豫北戰役(五) 但這時中華軍的士兵己經衝殺到了眼前,而逃跑又來不及,因為他們都知道,中華軍的火槍可以遠程打擊,因此也不得不赤手空拳的上來迎戰,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儘管日本士乓這時再怎麼悍勇好鬥,再怎麼不怕死也是沒有的,不是被中華軍的刺刀刺死,就是被火槍打死。最終被中華軍殺得屍橫遍地,血流成渠,而火勢也越來越大,漸漸己不可收拾。而清兵、日兵的士兵抵擋不住,只好紛紛向中營,也就是辛莊村裡敗退。 不過聯軍大營的混亂,只是在左右前三個方面,因為七八萬大軍的營寨並不是一個小範圍,差不多方面五六里的地方,因此大營中部份並沒有遭到霹靂火箭的打擊,而且還能夠從容的組織兵力,收容敗兵,並且進行抵抗。 於是中華軍分從三個方面,向清日聯軍的中心營區發動進攻,而清日聯軍也終於有了抵抗之力,雙方短兵相接,立刻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在前面的戰鬥中,中華軍一直都在盡量避免與日軍進行大規模的白刃戰,一但有大批日軍攻入陣地之後,就會選擇放棄陣地,向後撤退,因此在日軍中間也有流轉中華軍的火器雖然厲害,但近戰能力很差,或者是中華軍不敢和日本武士近戰,只要是能夠逼近中華軍,就可以獲勝了。 但這一次時戰鬥卻打破了日軍的這種觀念,一但中華軍真正全力投近戰當中的時候,日本士兵才發現,原來中華軍的近戰能力一點也不差,儘管火槍插上刺刀之後,長度仍然不及一枝長槍,但中華軍的士兵突刺動作十分嫻熟,而且出手果斷,目標準確,儘管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但卻十分有郊,日軍的士兵雖然十分悍勇,但竟也佔不到半點便宜。 而且中華軍並不是一味與日本近戰,拼刺刀,在近戰的士兵背後,還不斷的有火槍或是手榴彈的支持,由其是手榴彈,因為使用簡單,而且殺傷範圍廣,在密集的陣形中,非常有郊,也讓日軍十分頭疼。因此在中華軍這種遠近結合的打擊下,聯軍也漸漸落入了下風。不過日軍的作戰意志確實十分頑強,還是堅持抵抗,不願後退一步。雙方仍然還是僵持不下。 在不知不覺中,雙方己經激戰了近兩個時辰,這時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而中華軍也出動了預備隊,向清日聯軍發動最後一擊。 其實在夜間突襲聯軍的大營時,中華軍其實只出動一個師、兩個旅的小部份兵力,因為是在夜間作戰,而且有霹靂火箭進行先期的打擊,因此聯軍並沒有發現中華軍出動的兵力實際並不多。而在天亮之後,中華軍預備的三個師和一個獨立團也分別從三個方面加入了戰鬥。 這時清日聯軍己經激戰了兩個多時辰,雖然不說是精疲力竭,但體力和銳氣也都消耗了大半,而隨著中華軍的預備軍投入戰鬥,這可都是生力軍,加上中華軍的人數擴大了一部有餘,確實不是聯軍所能抵擋得住的,因此在預備軍加入戰鬥之後不到半個小時,聯軍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向後敗退,畢競這個時候的日軍也還沒有到打仗就是玉碎的地步,在戰局明顯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還是以保命為第一選擇。 但中華軍決不會任由清日聯軍這麼輕易的敗退,而且雙方拉開一段距離之後,更利於中華軍的士兵發揮火槍和手榴彈的優勢,因此在中華軍的窮追猛打之下,聯軍的敗退也很快就成為全面的潰敗。 而就在這時,一直在等待機會的第十軍騎軍也終於到了出場發威的機會,立刻紛紛催動戰馬,躍過了步兵,繼續追擊清日聯軍。 在追擊戰,由其是一方潰敗的時候,被一支騎軍追趕,那就是一件非常杯具的事情,因為兩條腿再快也跑不過過四條腿,而且騎兵從後面追上來,根本就不用多少力氣,只需要借助戰馬的衝力,輕輕一揮刀或者向前一推槍桿,就可以十分輕易的殺死一名敗兵。而如果這支騎兵還裝配了火槍,那麼杯具就直接上升為杯催了。因為根本就不用追到近前,離得很遠就可以一槍終結,然後從容的在馬背上填彈,進行下一次射擊。 日本軍隊是追渡重洋而來,當然不可能帶多少戰馬,而清軍雖然一直是以騎射而著稱,但並非是全部都是騎軍,而且目前大部份騎兵都給多爾袞帶走了,因此這次出戰的清軍中騎軍數量也不多。 在這有限的騎兵搶先逃命之後,剩畬的步兵也就只剩下被中華軍的騎兵師不斷的追殺的命。結果中華軍一路追擊,從清晨一直追擊到黃昏,一共追趕出了近六十里路,也把清軍由萬堤鎮一直趕回到了丘縣。而沿途被清軍奪去的黃金堤鄉、房寨鎮、依莊鄉、邱城鎮等地也都全部被中華軍收復。 這一役清日聯軍被殺得大敗,基本一下子趕回到剛剛出兵的時候。而這十餘天來的戰鬥成果,也全都白廢了。而且中華軍總計殲滅敵人二萬三千七百三十七人,俘虜一萬一千三萬五十八人。當然大部的都是在潰敗的過程中被殺或被俘的。 其中殲滅和俘虜的有八成都是日軍士兵。另外經過日軍俘虜的辯認,確實斬殺了日軍的戰將三十七人,其中包括這次出兵的三位大名或主將,備前小倉藩藩主小笠原忠真;豐後高田藩藩主松平光長;豐後府內藩主將日根野吉明,俘虜了日本軍的福山藩藩主水野勝貞,肥前佐賀藩藩主鍋島光茂。當然同時也徼獲了大量的刀槍武器、盔甲、帳蓬、旗幟、糧食等戰利品。 經此一敗之後,再加上前面損失的兵力,清日聯軍的總兵力損失超過了半數以上,因此只能退縮在丘縣城內,不敢再出戰。 而日軍的損失也超過了四萬人,不僅元氣大傷,而且對中華軍的戰鬥力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這時主將酒井忠勝才意識到,松平信綱的看法是正確的,日本現在就算是聯合了清廷,也根本就不是南京政府的對手,進入中國戰場作戰,確實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因此酒井忠勝也只好一面在丘縣駐守,一面派人回國,向德川家光通報。 不過在這一戰中,中華軍也陣亡了三千一百五十三人,剮外有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受傷,雖然減員的人數也不算少,但和清日聯軍府損失相比,確實不算高。而且基本不影響部隊的戰鬥力。 東路的威脅是基本解除了,現在大名-彰德一線還有西路的清朝聯軍尚在。因此目前中華軍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進攻丘縣,徹底擊敗清日聯軍,二是轉向西線,擊敗清朝聯軍,徹底解除大名-彰德一線的威脅。 經過了周少桓和童大勇的商議之後,最終決定還是轉向西線,去攻擊清朝聯軍,因為西路的清朝聯軍雖然不是這次清廷出兵的主力軍,而且這時仍然受阻在辛莊營鄉,但畢竟對大名-彰德一線存在著威脅,考慮到清日聯軍在短時間不可能再向大名府發動進攻了,因此還是盡早解除掉為好。 而且現在清日聯軍退守丘縣,一但繼續進攻清日聯軍,就將進行攻堅戰,雖然說丘縣只是一座縣城,城防並不強,但也會損失一定的兵力,而轉到西線,進攻清朝聯軍,到不存在這個問題。 於是周少桓立刻下令,命第五軍仍然堅守大名府,自己和童大勇還是率領原來的機動兵力第四軍,以及第九軍特種兵旅和第十軍騎兵師,立刻趕奔西線,攻擊清朝聯軍。 清朝聯軍在辛莊營鄉前屢攻不下,兵力損失也超過了萬人,而在用死亡迫脅了兩天之後,朝鮮士兵又恢復了原態,因為朝鮮士兵也看得很清楚了,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攻破中華軍的陣地,反正進攻也是死,不進攻也是死,愛咋地咋地吧,能多活一會兒也是好的。因此該逃跑還是逃跑。 而面對朝鮮士兵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瓦達克也無計可施,畢竟他也不可能夠真的把朝鮮士兵全都殺了,而且萬一真把這幫高麗棒子逼急了,弄成兵變或營嘯,最終追究起來,自己也有逃不掉的責任。因此瓦達克也只好對朝鮮士兵放任不管,而對中華軍的進攻當然也沒辦法進行了,也只能停上來。 好在是在東線上捷報頻頻傳來,而且都快打到了大名府了,這也讓瓦達克寬心了不少,反正自己不是這次進攻大名-彰德一線的主力,只是付責牽制西線的中華軍,因此東線打得好,當然就更好了,彰德府、大名府,只要打通了那一個都可以,那麼就讓東線的譚泰去得這個功勞吧,自已正好還可以保證實力。 第120章 豫北戰役(六) 但就在十月十六日,瓦達克收到譚泰發給他的急報,這才知道東路軍被中華軍擊敗,人馬傷亡十分慘重,現在己經退回到了丘縣,前期奪取的地方也全部都被中華軍又重新復奪回去了。 瓦達克也不禁大吃一驚,東線的戰鬥不是進行得很順利嗎,怎麼突然一下就敗了,而且還敗得這麼慘,前天他才和從大名府背後進攻內黃縣的勒克德渾通過信,告訴他譚泰那一路己經快要打到大名府了,還讓勒克德渾也盡力從大名府的背後進攻,好前後夾擊,一舉攻下大名府。但現在東路軍卻慘敗而回,這個怎麼樣。 而且更為嚴重的是,東路軍這一敗,那麼這一次攻取大名府,為中原的清軍打通北撤信道的計劃也基本宣告失敗了,中原的十幾萬清兵,還有幾名清廷的重臣,恐怕都難以保全,而這一來大清的國運,恐怕也就危險了,瓦達克是代善之子,努爾哈赤的嫡p孫子,當然不能不關心大清的命運,因此一時也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又有人來向瓦達克報告,中華軍從辛莊營鄉出擊,向清軍的營地發動進攻。 瓦達克聽了之後,這才意識到東線的軍隊被中華軍擊敗之後,那麼自己也就將成為中華軍的下一個目標,現在中華軍就已經向自己進攻過來。想到這裡,瓦達克也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下令全軍準備迎戰中華軍的進攻。 原來周少桓和童大勇昨晚就己經率軍到達了辛莊營鄉的中華軍陣地,休息了一夜之後,在今天向清軍主動發起了進攻。 這時清朝聯軍己有四五天沒有再出戰了,因為守衛辛莊營鄉陣地的中華軍一直都沒有向清朝聯軍發動進攻,而且清朝聯軍也都知道,東路的清日聯軍進展很不錯,估計中華軍也不會在西線發動進攻,因此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清朝聯軍也並沒有加強營寨的守衛工事。現在突然遭到了中華軍的進攻,清朝的士兵們在心理上都有些準備不足。 不過在瓦達克下令之後,聯軍的士兵也都紛紛準備應戰,但中華軍的進攻方式和聯軍完全不同,清朝聯軍的陣地首先遭到一陣猛烈的炮火打擊,整個陣地幾乎都被爆炸所覆蓋,建築的簡易寨地,也被炸塌了多處,而第一批在陣地上準備迎戰中華軍的聯軍士兵也被炸了個落花流水,死傷無數,只能紛紛向後退去。 等炮火轟擊了近二十分鐘之後,中華軍才開始向清朝聯軍的陣地發動地面進攻,因為聯軍陣地的防線基本都被摧毀,因此中華軍並未費力,就殺進了清日聯軍的陣地中。雙方立刻展開了混戰。 展開了白刃戰之後,清軍到是還可以抵擋一陣,但朝鮮士兵卻完全不是中華軍的對手,被殺得連連後退,死傷一片,結果雙方接戰沒有多長時間,就有朝鮮士兵開始逃跑了。而在這方面棒子也表現出高度一致的團隊精神,趕快就變成了全軍潰敗。 而朝鮮軍隊的潰敗也影響到了不少清兵的情緒,也開始敗退,連瓦達克也遏制不住。結果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清朝聯軍全軍潰敗,放棄了陣地。這時中華軍又出動騎兵師追擊,戰鬥的經過和上一次幾乎如出一撤,清朝聯軍同樣被殺得一敗塗地。 但清朝聯軍是一直受阻於辛莊營鄉,並沒有攻出太遠的距離,因此很快就都退回邯鄲城裡去了。但儘管如此,這一陣還是被中華軍殲滅了一萬餘人,另外又俘虜了六千餘人,加上以前戰鬥的損失,西路軍的損失也達到了二萬七千餘人,接近了半數。 而周少桓和童大勇在擊敗了西路的清朝聯軍之後,立刻匯同駐守彰德府的一個新編師,集合了超過五萬的兵力,向邯鄲發動了進攻。這也表示豫北戰場的中華軍在經過了近半個月的防守之後,也開始主動向清廷發動進功了。 邯鄲是屬於河北廣平府的範圍,是河北南部的門戶城市,陸路有縱橫兩條官道在邯鄲交叉,縱向可以直流北京,橫向連接山東、山西,而水路又有漳河、釜陽河、洺河等河流,是河南、河北、山東、山西水陸交通的樞紐地帶。因此攻下了邯鄲,中華軍不僅可以將勢力擴張到河北省的範圍,而且還能北望京師,西窺山西,為以後進軍直搗京師,打下一個基礎。 瓦達克當然知道邯鄲的重要,因此也在城中加強守衛,只是河北地區一向都不是南北交戰的主戰場,因此邯鄲的城防也一直沒有得到加強,而現在再動手加強城防,己經來不及萬。雖然現在邯鄲的清朝聯軍還有三萬三千多人,但瓦達克知道,朝鮮軍隊根本不堪一戰,能夠抵擋中華軍進攻的,只能靠自己手下的一萬五千多清軍。而以這樣的兵力,想到守住邯鄲,瓦達克也有些信心不足,只好派人向丘縣的譚泰求救。 而到這時,清日朝三國聯軍對大名-彰德一線的兩路進攻己經完面失敗,聯軍兵力損失也達到了七萬左右,僅被中華軍俘虜的人數就接近了二萬。現在清日朝面臨的局勢,己經不是要打通中原的道路,救出被截斷在中原戰場的十幾萬清軍,而是全力守衛河北的門戶,保住京師了,中原大戰的第三個戰場,豫北戰場的天平也明顯的倒向了中華軍的一方。 ———————————— 就在南北雙方的豫北戰役激戰正酣的同時,在十月十日,中華軍淮南、湖廣、南京三個軍區八個軍組成的集團軍也完成了各自的休整,陸續向開封府推進,中原大戰的第四個戰役,開封戰役也幾乎在同時拉開了帷幕。 經過了十餘天的休整之後,各軍都從投降的清兵中精選人員,將在豫南戰役中損失的兵力基本都己經補充整全了,因此這時各軍的建制都保證齊全,而進攻開封府的總兵力也達到了二十二萬左右。 這時開封戰役的總指揮部也早己經正式成立,經過成進、李定國、趙英傑、尤洪亮、楊武丞等指揮部成員的商議之後,最終決定,中華軍對開封府的進攻分為東中西三路進行,而目標不僅僅只是攻取開封府,而是全面佔領河南全省。 俱體的分佈是:東路軍由淮南軍區副司令員趙英傑付責指揮,以淮南軍區第一軍,南京軍區第十七軍組成,由陳州出兵,經太康、杞縣進攻開封;中路由淮南軍區參謀長尤洪亮付責指揮,以淮南軍區第十一、十八軍,南京軍區第二十軍組成,由襄城、臨穎出兵,經許州、新鄭進攻開封。 實際上這兩路大軍一左一右,對開封形成鉗制之勢。而開封戰役的總指揮成進和李定國率領淮南軍區第十五軍為這兩路部隊的接應。 三路大軍中,只有西路軍不是以開封為直接目標,西路軍是由副司令員楊武丞付責指揮,以湖廣軍區第六、十三軍組成,由南陽出兵攻佔汝州和洛陽。 而現在清軍已經顧不上其他的地方,只能集中兵力,全力守衛開封城的周邊地區,而在開封城五十里以外的地區,全部都放棄。由韓岱駐守陳留,尼堪駐守朱仙鎮。因此中華軍的三路進軍都十分順利,在十月十三日,東路首先到達了陳留縣前;而在十月十四日,中路軍也推進到了朱仙鎮。在同一天的時間,西路軍也佔領了汝州,正準備向洛陽進軍。 不過到這時,中華軍也終於遭到了清軍的頑強抵抗。 陳留縣和朱仙鎮分別都是開封在東南和西南的門戶,這兩個地方和開封組成了一個等邊的三角形,這兩個地方失守任何一個,開封都將直接面對兵鋒了。在紹興十年(1140年)岳飛打到朱仙鎮的時候,當時金軍的主將完顏宗弼一度都想放棄開封開撤。 在大名府被中華軍襲取之後,清軍就開始在陳留縣和朱仙鎮加強守衛,準備時間長達一個多月,因此這兩地的防守工事都修築得十分完善,陳留縣本身就有城牆,雖然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對城牆進行大修,但在關建部位也都加固了不少,對加闊加深了護城河,並且在城內修築了大量的狙擊點,而在城外也修築了環城的戰壕防線,特別是在陳留的東南方向,都是修築了二道戰壕防線。而且都是利用陳留縣東南方面的各村莊鎮鄉組成的。 而朱仙鎮雖然沒有城牆,但其他的防守工事幾乎和陳留縣一樣,而且在沿鎮邊緣,用泥土砂石齋起了一道一丈多高的矮牆,雖然沒有城牆那麼高大,但勝在厚實,而且下寬上窄的梯形結構,一般的爆破都很難炸開。並在矮外圍又挖掘出一道二丈寬,一丈深的戰壕,既可以充當防守的陣地,同時也可以當做防城壕用。因此防禦絲毫也不比陳留縣差。 第121章 開封戰役(一) 雖然多爾袞己經做好放棄大軍,輕裝南逃的準備,但同時仍然對援軍能夠攻下大名府,打通北返的道路一直都抱有很大的期盼,當然在此之前,還是要守住開封才行,因此不僅對陳留和朱仙鎮修建了防守工事,而且在兩地的防守兵力也同時不昔代價。 雖然在陳留和朱仙鎮派駐的兵力都只有三萬人,但這是因為這兩個地方都不大,兵力派多了並沒有用。而且派駐的都是目前開封清軍的精銳士兵,多爾袞不僅把僅存的一萬八千多新軍和一百二十餘門火炮,以及開封城內剩餘的其他火器,也全部都分派到兩處的防線。另外一但有損失,開封那邊也隨時補充。因此也可以說一但陳留和朱仙鎮失守,開封城根本就無法守住。 當然這一方面是因為在豫北戰場分出勝負之前,必須先守住開封,而多爾袞也有另一種想法,就是如果援軍無法攻取大名府,那麼這十幾萬大軍也就全部扔到中原戰場了,與其到那時被中華軍殲滅,不如在這個時候,趁著全軍希望尚存,還有幾分鬥志的情況下,和中華軍拚死一戰,那怕是都葬送在陳留和朱仙鎮的戰場,也可以多消耗一些中華軍的兵力。 而就在這時,清軍也收到了大名府一線發過來的消息,聯軍的東路軍進展順利,己經連續攻破了中華軍的三個阻擊陣地,很有可能攻取大名府。 中華軍攻佔了大名-彰德一線之後,雖然截斷了中原清軍的退軍道路,但中華軍畢竟只能封鎖大路,不可能截斷每一條通過大名府、彰德府的小路,因為沒有足夠的兵力,清軍的大軍雖然不能穿越這段地區,但個別的探子還是可以通過一些山路小徑,在兩地間來回傳遞消息,因此北方的各種消息也還是能夠傳遞到開封府來,當然時間要比正常的時候慢幾天。 不過這一消息總算還是來得及時,因為正好在中華軍向開封發動進攻之前,對於清軍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一針強心劑,因此士氣也有了相當程度的振奮,畢竟希望己經出現了。 中華軍是在十月十四日向陳留縣發動進攻的。由於有了豫南戰役的經驗,中華軍並不急於立刻向清軍發動進攻,而是釆用豫南戰役同樣的以大規模土工迫進戰術,穩雜穩打,逐步攻擊,把戰壕一直挖到清軍的前沿陣地,攻佔一村鞏固一村。 在陳留縣的外圍,清軍一共佔據了王莊村、石碾莊、班莊、三里堡莊和大寺村五個駐點,最外圍的一道戰壕雖然不是互相連通,但都是呈多層分佈,縱橫交錯,十分複雜。同時也有少量豫南戰場的敗軍逃到開封,因此守衛開封的清軍也知道中華軍在豫南戰場釆用過土工迫進戰術,在這一段時間裡,清軍也商議出一些對付土工迫進戰術的方式,就以戰壕對戰壕加短促突襲相結合戰術,即中華軍在挖戰壕的同時,清軍也同樣從自己的陣地內,向中華軍陣地方向也同樣挖掘戰壕,所不同的是中華軍是挖「之」字型戰壕向清軍的延伸,而清軍則是挖出一圈一圈橫向戰壕,用於截斷中華軍的戰壕。 中華軍隨軍帶來了約五萬多名民役,而清軍更簡單,直接強征開封地區的民役來挖掘戰壕,因此在前二天的戰鬥中,雙方並沒有出動地面部隊,只是在陣地上互相用火炮對轟,而雙方的民役卻在地平線下奮力的揮動著鐵鍬、鋤頭、鐵鎬等工具,在河南遼闊的田野、平原地帶努力的挖掘著泥土。 如果在這個時候從天上俯看,就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從雙方的陣地上,錯綜複雜如迷宮,密密層層似蛛網一樣的壕溝正在不斷的互相接近著。 在三天之後,雙方挖掘的戰壕終於發生了接觸,中華軍的好幾道「之」形縱向戰壕都與清軍的橫行戰壕互相接通上。就在中華軍的戰壕和清軍戰壕連通的一刻,戰場上的平靜也立刻被打破,清兵和中華軍的士兵在狹窄的坑道裡揮動著武器,進行激烈的戰鬥。 但現在戰場的戰壕就向迷宮一樣,橫七豎八,交錯凌亂,因此儘管雙方已經展開了戰鬥,但也僅僅只是這個迷宮的一個局部,而且戰鬥是在地平線以下進行,如果是站在地上稍遠一點的地方,很難發現一場激烈的戰鬥己經開始了,因妝在地其他地方挖掘戰壕的民役和士兵們還不知道,依然還在奮力的進行著土工作業,一直到和對方的戰壕相接上為此。 隨著雙方戰壕的接觸點越來越多,戰鬥的範圍也在逐漸的擴大,就在第五天的時候,雙方戰壕的接通地點已經多達十七個,而且作戰的地區基本己經分佈在整條戰線上,因此雙方也都不約而同的同時終止了土工作業,開始全力的投入到戰鬥中。 但這是一場十分詭異而奇怪的戰鬥,在中華軍和清軍的交戰史上,雖然進行過大小數百場的戰鬥,什麼樣的仗也都打過,但還從未有這樣的一場戰鬥,因為雙方有一大部份戰鬥,竟會是在地平面以下的地方進行的。 說實話這樣的作戰方式以前雙方都沒經歷過,因此在一開始的時候,也都顯出了極不適應,於是戰鬥也很快就出現了各種混亂的局面。 一開始雙方還都是在戰壕裡面作戰,但由於戰壕裡的空間實在太狹窄,雙方的接觸面有限,於是很快就有人發現,如果這個時候爬出戰壕,到地面上去之後,可以對還在戰壕裡作戰的敵軍形成居高臨下的優勢,由其是在這個時候用火槍向戰壕裡的敵軍射擊,或是扔下手榴彈,往往都能取得非常可觀的戰果,因此有不少士兵紛紛爬出戰壕,從地面上插入到敵軍戰壕的邊緣。 但很快對手也發現了這一點,也都效仿起來,於是雙方都爬出戰壕來作戰,結果戰鬥迅速的從戰壕裡,擴大到戰壕外的地面上,形成地上地下的立體式作戰。 而在激戰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有人發現,在士兵紛紛登上地面戰鬥之後,戰壕裡的空間頓時騰出了不少,有不少地段的戰壕甚致是完全空了出來,這樣一來,就可以利用戰壕的掩護,繞到地面敵軍的背後,在戰場的局部對敵軍進行夾擊或圍擊,結果又在不少地方的局部戰場上,雙方的士兵在戰壕裡和地面上不斷的交換位置,忽上忽下,忽隱忽現,也使整個戰鬥的局面變得更為複雜化了。 本來正在戰壕裡撕殺突進的士兵,突然一抬頭,就會發現在戰壕的外面,競會站滿了無數的敵軍,在地面的戰壕邊上對戰壕裡的敵人展開無情的打擊;而本來地面上作戰的士兵,忽然會發現,自己的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突然會冒出一批敵人,把自己包圍。這時雙方己呈犬牙交錯狀,幾乎分不清敵我的陣線,分不清敵軍我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雙方的士兵都混雜交錯成一片了。 因此整個戰場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亂,極端的混亂。到了這個時候,雙方的指揮根本就無法正常的傳達到戰鬥的各部隊裡,而且指揮官實際也己經失去了對戰局進展的瞭解和控制,沒有任何的作用。戰鬥只能依靠士兵的個人能力,小組配合和第一線小團隊指揮者的能力來完成。 而在前線戰鬥的士兵們也因為無法接到自己指揮部的任何指令,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自己的目標,完全都是一頭霧水,只能在迷宮一樣的戰壕來回穿梭,有時也露頭去觀察一下戰場的情況,確定自己的位置,遇到敵軍就立刻展開戰鬥,打得也就打,打不過就立刻撤遲,在地面和戰壕裡來回的交換位蠱,完全陷入了亂戰當中。 在這樣混亂的戰鬥中,對於雙方的士兵在精神和身體上都是一種殘酷的折磨,因為許多戰場的常規常識,在這裡都會變得失效,在包圍敵人的時候,自己很可能己經被敵人包圍;本來無路可走的時候,說不定就能從地下戰壕裡逃脫;誰不弄清楚,敵軍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出現。而自己又會在什麼陷入敵人的包圍,或者是巳經插入到敵人的身後去了。 由於絕大部份戰鬥幾乎都是遭遇戰,雙方的士兵只要是一接觸,便立即進行近距離的接戰,短兵相接、火槍亂射、手榴彈亂炸。有些地方雖然被佔領,但發現不對之後,馬上又被放棄;有的地方雙方卻展開了反覆的爭奪,幾度易手。 在戰壕裡,在地表上,雙方陣亡士兵的屍體混雜在一起,遍地都是,等到天罘下來的時候,雙方才各自派出人員尋找和運回,開始還在相遇的時候再次爆發戰鬥,但後來便各行其事了,等到了第二天,新一輪的欺殺就又在這片血跡未乾的土地上重新開始。 第122章 開封戰役(二) 成進和李定國坐在大帳裡,聽完了趙英傑和尤洪亮的報告之後,兩人也不禁都發出了一聲苦笑:這一仗怎麼打成了這個樣子。 在陳留縣和朱仙鎮這兩個戰場上,戰事的進展情況都差不多,由於雙方都釆用土工作業迫進戰術,因此戰場都呈現出混亂的局面。 這種混亂的作戰一直進行了二天的時間,中華軍己經付出傷亡近四千人的代價,雖然從場面上來說,中華軍略佔一點優勢,因為中華軍都受過城市戰的訓練,比較習慣這種狹小地形內的作戰方式,也適應這種以連排為單位的小隊配合作戰,另外中華軍使用的火槍和手榴彈配合,也比較適合這種環境。 但中華軍的優勢僅僅只是在戰場的局部,做為一個整體來說,中華軍並沒有佔到多少上風,因為在兩天的戰鬥之後,中華軍在戰場上基本沒有取得多少進展,在兩個戰場上,清軍的防線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失。因此中華軍唯一的優勢就在於傷亡的人數要比清軍略少一些。 成進和李定國也不得歎惜,清廷到是學得真快,用中華軍的戰術來反制中華軍。不過南北雙方重新開戰之後,清廷就一直在學習使用中華軍的戰術,因此這到並不算什麼意外的事情。不過一來是清廷並沒有完全掌握中華軍的真正戰術精華,所學到的僅僅只是一些表面上的皮毛或是局部的小戰術,也就是什麼戰壕防守、三段連射之類,而中華軍真正的戰術思想,如靈活機會,注重殲滅有生力量,不計劃一城一地得失等等,卻還是一知半解。因此儘管清軍可以在某一個局部戰場和中華軍打得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但放眼整個中原戰場,清軍卻是處處受制,己經連輸掉了兩場大戰役了。 因此儘管現在清廷使用的以戰壕制戰壕戰術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也並不能挽回清軍在整個中原戰場的敗勢。起碼大名府-彰德府一線仍然被中華軍切斷,中原的清軍早晚都是難免失敗。 當然成進、李定國等人不會就這麼坐等著清軍的失敗,但繼續這樣的亂戰下去,也不是辦法,因此成進和李定國也急忙把兩路中華軍的主將趙英傑和尤洪亮招集在一齊,認真的研究著對付清軍的辦法。 從目前總體來看,中華軍在武器和小範圍團隊作戰都比清軍要強一些,因此在局部戰鬥上能夠佔到一定的優勢,但由於對整個戰局的整體控制不利,因為有相當一部份軍隊都是在目力所不能及的戰壕中作戰,無法將這些局部的優勢轉化成整體的優勢,結果在全局上看,並沒有取得多少進展。 不過經過了這兩天的戰鬥之後,眾人對目前的戰壕作戰方式也都有了一定的瞭解,因此經也了眾人的商議之後,也制定出了下一步的作戰方案,一在戰鬥時,全軍將分散成以連為主要作戰單位,進行小組作戰。而且每個連在作戰時,必須保持兩個排在地面作戰,兩個排在戰壕中作戰的分配比例,戰壕內外,地面上下的隊伍不能分散,互相配合,形成一個整體的作戰小組,這樣一來只用找到地面上的部隊,就可以大致掌握整個戰場的情況了,從而也能對戰場進展進行指揮和調度;二將作戰部隊分為橫向作戰部隊和縱向作戰部隊兩部份,這樣作戰目標明確,職責清楚,也就不會產生混亂了;三是每個排至少都要準備一架木梯,以方便於出入戰壕,以及部隊跨過戰壕,也方便各部位直接達到作戰的目標;四是仍然要貫徹穩紮穩打,逐步推進的作戰方略,不能有任何急燥、輕敵、速勝的心理想法。 作戰的方案制定好了之後,趙英傑和尤洪亮也立刻返回各自的戰場,進行作戰佈置。 就在第二天,在朱仙鎮和陳留縣的兩個戰場上,中華軍又向清軍的防守陣地發動了進攻。由於這一次兩路中華軍都嚴格的執行了決定好的作戰方案,指揮得到了統一,後方的指揮者也能夠控制全局的戰鬥,並做出針對性的佈置和調整,因此戰鬥很快就納入到中華軍的步調中來。 儘管經也了兩天的亂戰之後,清軍也對這種地面—戰壕一體化作戰方式有了不少感覺,但清軍畢竟沒有受過專門的城市作戰經驗,在使用的武器也比中華軍相差甚遠。首先是清軍的火槍兵並不多,而且有一大半火槍還是火繩槍,在近戰中很難發揮火槍的作用,只能插上刺刀作白刃戰,因此在地面上的戰鬥,清軍顯然敵不過中華軍的遠近結合戰術。 而在戰壕內作戰,中華軍的火槍作用也不大,雙方更多的進行白刃戰,但由於戰壕內地方狹窄,中華軍使用插上刺刀的火槍正好長短適中,清軍使用長槍,在戰壕裡施展不開,而使用單刀,在長度上又比不也中華軍的刺刀,因此處處受制,既使是作白刃戰,也明顯處於下風。何況中華軍還有手榴彈,在這種狹窄的地方,雙方的人員密度都很大,因此手榴彈的爆炸威力也可以完全發揮出來。 再加上中華軍的戰鬥更有組織性,縱向突破部隊和橫向擴展部隊各施其責,目地明確,也沒有出現過混亂的局面。一步一步的壓縮著清軍的陣地。 結果雖然清軍的抵抗非常努力,戰鬥意志也很高,在陣地的每一外地方都盡力和中華軍進行爭奪,使中華軍每想前進一步,都十分困難,都要付出相當的傷亡代價,而且在一些局部的戰場,清軍甚致還向中華軍發動過反擊,雙方反覆爭奪,陣場幾經易手,才能夠最終確定。 但無論是從整體的指揮佈置,還是戰場上的局部作戰,清軍和中華軍相比,都有一些差距,而這些差距彙集到一起之後,也就造成了清軍的全局被動。雖然中華軍擴展、突擊的速度並不快,但還是逐步推進、穩紮穩扎,一點一點的擠壓著清軍的陣地。 在第一天的戰鬥中,中華軍分別攻破朱仙鎮外圍的趙莊和陳留縣外圍的石碾莊,終於將兩個戰場的清軍外圍防線都打開了一個缺口。 而在第二天的戰鬥中,兩路的中華軍也都再接再厲,繼續擴大戰果,在陳留縣的外圍,中華軍在這一天的戰鬥中,先後攻破了班莊、三里堡莊和大寺村這三個村的據點,基本清除了清軍在陳留縣的外圍陣地;而在朱仙鎮外圍,中華軍也連續攻破了清軍在兩個村子的據點。在兩個戰場上,中華軍都己經攻到了清軍的防守核心區。 第三天,東路的中華軍對陳留縣發動了進攻,而西線的中華軍也清除了朱仙鎮的所有外圍陣地,也可以像朱仙鎮發動進攻了。 又經過了三天的戰鬥,雙方同樣都傷亡的大量的士兵,清軍的傷亡達到了兩萬五千餘人,而中華軍的傷亡也接近了一萬五千多人,兩路清軍都分別向駐守開封的多爾袞發出救援信,要求增加援軍。 但在援軍還沒有到達之前,雙方的戰鬥並沒有停止,在清除了所有的外圍陣地之後,中華軍分別向朱仙鎮和陳留縣發動了更為猛烈的進攻。 這一次是西線首先取得了突破,因為朱仙鎮沒有城牆,雖然臨時建成了一道一丈多高的矮牆,但由於是用黃土堆成,因此是底寬上窄的梯形結構,而且十分厚實,由於是斜坡結構,可以抵得住爆破,但中華軍的士兵同樣可以沿著斜坡,直接攻上矮牆。 在進攻的一開始,中華軍就對朱仙鎮展開了全線進攻,並且調來火炮,對清軍進行火力壓制。結果在火炮的掩護下,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突破了矮牆,殺入朱仙鎮內。 儘管清軍在朱仙鎮裡也佈置了許多防守據點,但戰鬥進行到這一步,清軍的失敗己是不可避免,雖然主將尼堪指揮清軍進行最後的抵抗,但也無法阻擋住中華軍的進攻了。 朱仙鎮在明末的時候,雖然己經與廣東的佛山鎮、江西的景德鎮、湖北的漢口鎮一起,並稱為全國四大名鎮。但畢竟只是一個鎮的行政區,能夠有多大的地方,因此防線節節失守,清軍層層敗退,很快就退到了清軍的指揮所的位置。 在開戰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尼堪會把清軍的指揮所是設在岳王廟裡,不過朱仙鎮本身只是一個小鎮,雖然繁榮,但畢竟沒有什麼大富豪強人家,岳王廟不僅位於朱仙鎮的中心位置,而且也是朱仙鎮上最大也是最好的建築,因此尼堪把這裡當作自己的指揮中心,也並不算奇怪。 而且這時清廷剛剛入關,還沒有那麼多講究,尼堪更是粗人一個,只知道岳飛是宋朝的一個將軍而己,似乎很會打仗,是和關羽差不多的人,至於岳飛的生平、經歷,尼堪根本就不知道,而岳王廟裡的道士當然也不會告訴他。相反尼堪入住的時候,還給岳飛上過香,希望能得到這位名將的保佑。 第123章 開封戰役(三) 這時中華軍己經基本控制住了朱仙鎮,清兵死的死,逃的逃,還有相當一部份被抓或是投降,只剩下尼堪還守在岳王廟裡負隅頑抗,而這時在尼堪身邊,只剩下數百名清兵。 現在中華軍己岳王府重重包圍,尼堪根本就無路可走,當然這時尼堪也沒打算活著離開,只是唯一有一點遺憾的是,自己在兩天以前,就向開封發去了告急,向多爾袞請救援軍,按說昨天援軍就應該到了,但不知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到。如果增加一部份援軍的話,自己還是可以在朱仙鎮多駐守一段時間。 想到這裡,尼堪也不禁苦笑了一聲,看了看大殿中供奉著的岳飛的金身神像,看來自己並沒有得到這位將軍佑護,那麼自己就在這裡為大清盡忠好了。 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岳王廟的兩扇大門連同幾名守在門口的清兵都被炸飛了出去,緊接著就是「砰砰砰砰」一聲爆豆般的槍響,將院子裡的清兵打倒了十幾人,同時又扔進一顆手榴彈來,頓時又炸翻了七八名清兵。而其他的清兵見況,也只能紛紛後退,中華軍趁機殺進了岳王廟裡。 前排的士兵開槍射擊之後,立刻向兩側散開,與清兵進行白刃戰,或是重新填彈,而後面跟進的士兵再舉槍射擊,一連十幾輪之後,加上在白刃戰中被中華軍殺的清兵,一下子又有近百名清兵被打死,剩餘的清兵保護著尼堪,退進了岳王廟的下殿裡。 這時尼堪的身邊只剩了兩百餘名清兵,剛才尼堪也被兩片流彈擊中,不過傷得到並不算重。見中華軍的士兵又向大殿裡面衝了進來,尼堪也知道自已的大限就在眼前,因此也拔出佩刀,大喝道:「弟兄們,和他們拼了。」說著一揮佩刀,領頭衝了出去。其他的清兵見了,也都紛紛舉起刀槍,殺出了大殿。 尼堪一腳剛剛踏出大殿,只聽得一陣槍聲響起,頓時只覺身上有五六處巨痛傳來,四肢無力,搖搖欲倒,但尼堪依然還咬牙堅持,並且免強用佩刀支持在地上,不讓自己摔倒。但就在這時,幾名中華軍的士兵已經衝了上來,掄起槍托,對尼堪一陣猛砸,尼堪此時那裡還有抵抗之力,連挨了幾下槍托之後,立刻被打倒在地上。 隨後中華軍的士兵也殺入大殿中,和剩餘的清兵展開激戰,僅僅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所有的清軍基本都被消滅,中華軍也完全控制了朱仙鎮。開封城西南的門戶被中華軍打開。 而在另一邊的陳留縣,清軍也只比朱仙鎮多堅持了一天的時間,其實就在第一天,中華軍已經用爆破兵炸開了城牆,不過清軍依然在陳留縣城裡負隅頑抗,因此雙方激戰了一天,中華軍仍然沒有攻下陳留縣。 但就在第二天,朱仙鎮己經失守的消息傳到了陳留鎮,守軍頓時軍心大動,因為朱仙鎮失守之後,中華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搗開封,而清軍繼續堅守陳留已經沒有半點意義了,而就在這時,中華軍又向陳留縣發動了進攻。 韓岱可沒有死守陳留縣,為大清效忠的想法,至少後面還有個開封府,要死也要死在開封府去,另外韓岱對北方的援軍還抱有一線希望,因為離上一次的消息又過去了六七天的時間,說不定這時援軍巳經攻下了大名府,自己可別還傻傻的守在陳留縣城裡面等死,因此韓岱也立刻下領,撤離陳留縣,返回開封府。 但這時中華軍己經又攻進了陳留縣城裡,韓岱當然也不能從容的列兵整隊,撤出陳留縣去,因此只能帶領著兩千多自己的親信軍隊,逃出了陳留縣,向開封府敗退了下去。韓岱當然不知道,他這輩子都己經不可能再見到多爾袞了。 清軍撤離了陳留縣之後,中華軍也趁機加緊進攻,很快就攻佔了陳留縣,一些還來不及逃脫的清兵也都紛紛向中華軍請降。 就這樣,開封的兩個外圍駐點都已經被中華軍攻佔,中華軍的兵鋒可以直接指向開封城了。而在另一條戰線上,中華軍這時也己經成功的攻取了洛陽,開封戰役,仍至是整個中原大戰的最後勝利,就在眼前了。另外這時駐守徐州的鄭成功也奉商毅的命令,率軍趕到了開封戰場,參加開封戰役。 不過攻取陳留、朱仙鎮這兩個開封的外圍據點,中華軍也付出了相當大的傷亡代價,一共陣亡了一萬二千七百五十二名士兵,還有六千五百二十六名士兵受傷,戰鬥減員己經接近了兩萬人。 成進和李定國也考慮到,清軍下一步一定會在開封死守,估計這時清軍的總兵力還有七到八萬,而開封又是不次於南京、北京的都城級的城市,因此進攻開封的戰鬥有可能比朱仙鎮、陳留縣的戰鬥更加艱苦。而且攻取朱仙鎮、陳留縣的戰鬥進行了十幾天,士兵們都己經十分疲勞了,於是兩人也決定,在朱仙鎮、陳留縣暫時駐軍兩天,讓士兵們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再發動對開封的進攻,反正現在成進和李定國也己經收到了豫北戰場大捷的消息,也不用怕清軍跑掉,當然兩人也派出了大量的偵察兵,去偵察開封的佈防情況。 而就在攻佔了朱仙鎮的第二天,成進、李定國和鄭成功都來到了朱仙鎮,並且準備好了三牲奠禮,帶領著中路的中華軍主要的將領,到岳王廟拜奠岳飛。 中華軍的將士們對岳飛非常的崇敬,這一方面是由於商毅個人對岳飛的偏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岳飛的歷史功績在於抗金衛國,而當時建立金國的女真族就是現在滿族的先祖,因此推崇岳飛,也有很大的像征意義。以前在駐守浙江時,每逢重大慶典禮日,都要到杭州的岳王廟去拜奠一番,海軍部的第一艘一級戰列艦就是以岳飛的名字命名的,而且商毅修建的供奉中華軍有功將士靈位的英烈祠,也建在杭州岳王廟對面,雖然商毅的行政中心己經搬到了南京,但英烈祠依然沒有挪位。 中國一共有四大岳王廟,分別是杭州岳王廟、武昌岳王廟、朱仙鎮岳王廟和湯陰岳王廟。杭州岳王廟是岳飛的陵墓所在,因此是中國最大,也是最著名的岳王廟,中華軍的將士幾乎都到杭州岳王廟裡去參拜過,當然也會同肘參拜英烈祠。 武昌是岳飛的爵名,也是當年岳家軍的大本營所在,這是記念岳飛的功績,但在另一時空的抗戰時期,武昌的岳王廟葬毀於日軍的炮火中,因此商毅無緣一見。自從武昌被中華軍收復之後,商毅在巡視湖廣軍區時參拜過一次,並且也拔出一筆錢將武昌岳王府重新修善一番。李定國也素來敬佩岳飛,因為他駐守在湖廣,因此到是可以經常到武昌岳王廟參拜。 湯陰縣是岳飛的原籍,不過在岳飛出生不久,黃河發大水,湯陰縣被淹,岳飛舉家逃難到內黃縣,因此岳飛實際是在內黃縣長大的,後來金軍入侵,湯陰、內黃都失陷於金國,實際岳飛在成年之後,實際並未回過家鄉。不過湯陰縣還是建了一座岳王廟,以記念這位本縣出生的名將。 岳飛一生和朱仙鎮並沒有太多的交集,而且在朱仙鎮停駐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但這裡而既是岳飛一生事業的頂峰,也是岳飛悲劇命運的開始,同時還記載著岳飛一生中最大的遺願,因此這座岳王廟,也是最據有多重意義的岳王廟。因此中華軍打到朱仙鎮,無論是誰領軍,都會隆重的祭奠岳飛一番。 而祭品也是現成的——以尼堪為首的十二顆清軍主要將士的人頭。尼堪是清廷的宗室,又是郡王的爵位,而且正好就是死在岳王廟的大殿裡,還有比這更好的祭禮嗎? 不過由於清軍把岳王廟當作指揮部,在這裡曾經進行過戰鬥,也被破壞了不少地方,就連岳飛的金身像也被砸磕壞了好幾處地方,顯出泥胎來。也有人建議,不如等把岳飛的金身重新修善一下之後,再舉行參拜儀式,但成進、李定國等人並不為意,認為這樣反而更能體顯中華軍要繼承岳飛的遺志,因為中華軍攻佔朱仙鎮的戰鬥,正是在這座岳王府裡,甚致可以說在岳飛的金身像前正式結束的,因此相信岳飛的在天之靈,也會滿意。 同時成進也代表全軍,在岳飛的金身神像前起誓,中華軍一定會徹底完成北伐,驅逐韃虜,恢復中華正統。包括岳飛在朱仙鎮對全軍所說的,直搗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的遺憾,絕不會在中華軍身上重演。 幾名主將參拜完之後,其他諸將各級軍官也都依次進殿,給岳飛的神像敬香,還有不少人在岳飛的神像面前發誓,一定要徹底打敗清廷,不僅要收復北京,而且還要直搗清廷的老剿盛京。因此整個氣氛也十分熱烈。祭完岳王廟之後,全軍的士氣也再次得到提升。 第124章 南方決裂 就在當天晚上,成進收到南京發來的急報,不過這份急報和這次中原大戰無關,而是給鄭成功的。原來是南方紹武朝廷派遣大將金聲桓,匯合廣東尚可喜之子尚之孝帶領的人馬,合力進攻鄭成功駐軍的泉州、彰州等地。 現在鄭成功在名議上還是紹武朝廷的大臣,但他和紹武朝廷之間有很深的矛盾,因為鄭芝龍在福建經營了十幾年,在福建根深蒂固,而鄭成功子承父業之後,也很快可以在福建立足。佔據泉州府和彰州府兩地,以及周邊的十幾個島嶼,平時並不受紹武朝廷的管制,一切的軍政財大權都可以自行決斷。 雖然鄭成功所佔的地盤不大,但泉州是福州最大的通商口岸,再加上鄭成功有一支規模很大的水軍,又有貿易資源,也可以保障海上的安全,當然這也和商毅對他的支持分不井,因此鄭成功每年的財政收入都要遠大於紹武朝廷。而有錢就能養兵,現在鄭成功手下的兵力己有六七萬之眾,戰船數百艘,各種火炮五百餘門,這次出兵參加中原大戰,鄭成功出動的海陸兩路,共計有三萬餘人馬。 因為無論是兵力、財力,勢力、在福建的基礎,鄭成功都遠遠超過了紹武朝廷,而在這種君弱臣強的局面下,矛盾幾乎就是不可避免的。自從紹武朝廷應鄭成功之請,入主福建之後,雙方的蜜月期極為短暫,以蘇觀生為道的紹武朝廷執政大臣出於希望獨佔大權的私人目地,不斷在紹武皇帝朱聿鋨面前攻擊鄭成功,稱他擁兵自重、不尊朝廷,並要朱聿鋨警防尾大難掉。後來紹武朝廷在沒有通知鄭成功的情況下,就接納了金聲桓的歸順,為鄭成功樹立一個對立的軍事力量,雙方立刻就產生了對立的矛盾。 隨後紹武朝廷又加入南方聯盟,共同對付南京政府,而鄭成功和商毅的關係密切,極力反對,也使雙方的矛盾越來越深了。 雖然鄭成功十分後悔,把紹武朝廷接到福建來,但現在木己成舟,無法挽回,他又不願受人以柄,因此也只好採取消及應對的方式,平時的大部份時間都是在泉州駐守練兵、通商,很少去福州朝見朱聿鋨,也落個眼不見心不煩。這次出兵參加中原大戰,也只向紹武朝廷知會了一聲,然後也不管紹武朝廷同不同意,就自管出兵。 鄭成功對紹武朝廷釆用敬而遠之的對策,而紹武朝廷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在鄭成功出兵之後,蘇觀生就立刻向朱聿鋨建議,趁鄭成功不在,出兵攻取泉州、彰州,徹底清除鄭氏在福建的勢力。在眾人的勸說之後,朱聿鋨也暗下密令,命金聲桓出兵。 其實金聲桓也是一個擁兵自重的主,雖然平時信誓旦旦,要盡忠紹武朝廷,和鄭成功誓不兩立,但這是希望借助紹武朝廷的各種資源,發展自己的力量,一但紹武朝廷真的下令了,當然不會輕易出兵,去和鄭成功拚個死活。於是又左推右辭,尋找諸多借口,說什麼自己兵力不足等等。 這時尚可喜正在極力的促成南方聯盟共同出兵進攻南京政府,因為這時北方連繼傳來清廷失利的消息,尚可喜當然知道,一但中華軍徹底擊了清廷,那麼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南方,因此南方聯盟才要盡快出兵,拖住中華軍,也保證清廷不會被擊跨,這樣才能自保。於是尚可喜一面積極的促成吳三桂歸順永歷朝廷,一面也屢次派人來催促紹武朝廷盡快準備出兵。並派兒子尚之孝出使福州,遊說紹武朝廷的各大臣們。 本來在永歷朝廷裡,吳、楚兩黨正在為了是否接納吳三桂爭論不休,但隨著尚可喜的介入,加上馬吉翔又勾結永歷皇帝朱由榔身邊的太監龐天壽,向朱由榔極力勸說,因此朱由榔最終決定,接納吳三桂的歸順,並且不經過內閣,直接下詔以陳邦傳為使,到四川策封吳三桂為蜀王,而等丁時魁、瞿式耜、何騰蛟等人得信之後,陳邦傅己經到達了成都,正式向吳三桂下詔。 而吳三桂得到永歷朝廷的詔書之後,立刻親自領兵五萬,由貴州進入廣西,朝見朱由榔。而永歷朝中的楚黨眾臣見吳三桂兵勢眾多,也都心懷恐懼,因此也不得不承認吳三桂己經歸順永歷朝廷的事實。 朱由榔也在桂林隆重接見吳三桂,並且對他一再寬慰嘉獎。而馬吉翔、陳邦傳等吳黨眾人則是興高彩烈,他們本來就想拉吳三桂入伙,對付楚黨,因此也對吳三桂百般拉隴。得知吳三桂的元配夫人在北京和全家一起被李自成所殺,致今一直尚未續絃,於是陳邦傅還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吳三桂為妻,建立姻親關p。同時還上奏朱由榔,建議留吳三桂駐守廣西。 不過吳三桂早就知道永歷朝廷內部的權力爭鬥十分激烈,但吳三桂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根本就不希罕這種井底之蛙的窩裡鬥,他歸順永歷朝廷的目地,並不是想控制永歷朝廷的朝政事務,畢競吳三桂現在擁有四川全省的地盤和貴州的一小部份,無論是地盤、兵力、收入都要比永歷朝廷大得多,現在只不過是想多找幾個幫手,好對付南京政府,並不想涉身永歷朝的權力鬥爭。因此吳三桂也挽言謝絕了陳邦傅的好意,並且向朱由榔推去留守廣西的職務,還是願意回歸鎮守四川,同時也對永歷朝中的吳、楚二黨都分別示好,表示自己保持中立,不偏不倚。 丁時魁、瞿式耜、何騰蛟等人都是老官僚,對這方面十分精明,一見就知道吳三桂並未倒向吳黨,也不留在廣西,立刻就明白吳三桂並沒有和自己爭權的打算,於是立刻都換了一付面孔,也紛紛都對吳三桂歸順永歷朝廷表示了歡迎。而馬吉翔、陳邦傳等人忙活了一場,在吳三桂這裡碰了個軟釘子,而自己的勢力又不敵吳三桂,也不敢得罪他,只好暗氣暗憋,另想其他奪權的辦法。 吳三桂終亍順利歸順永歷朝廷,尚可喜當然高興,立刻向永歷朝廷建議,永歷、永安兩朝同時出兵,進攻南京政府。吳三桂對此當然是支持,而丁時魁、瞿式耜等人本來也有這個想法,因此也就順水推舟,都同意下來,當下永歷朝廷決意,可以分兩路進軍,分別由四川、廣西進攻湖南,永安朝廷出兵進攻江西,共同出兵。而吳三桂、尚可喜也立刻各自返回,整頓兵馬,準備出兵。 搞定了永歷朝之後,尚可喜立刻又把目標轉向褔建的紹武朝廷。只要紹武朝廷再同意出兵,進攻浙江,三路大軍一起出擊,應該是夠南京政府受了。 而這時紹武朝廷正想趁機清除鄭成功在福建的勢力,金聲桓以自己兵力不足由,屢次推托,因此紹武朝廷轉而向尚可喜提出要求,要尚可喜出兵,幫助紹武朝廷進攻泉州、彰州等地。 接到了紹武朝廷的要求之後,尚可喜是正中下懷,於是並沒有進行過多的考慮,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其實尚可喜最不放心的就是鄭成功,因為他知道,鄭成功與商毅的關係十分密切,而且一直反對南方聯盟對付南京,而福建、廣東相鄰,一但自己出兵進攻江西或是湖南,鄭成功從側面來進攻廣東,正好可以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因此剷除鄭成功在福建的勢力,其實也是為自己剪除一個後顧之憂。而且現在鄭成功率大軍參加中原大戰,泉州、彰州的守備空墟,正好可以趁機動手,當然還可以藉機擴大自己的勢力。 於是尚可喜一面出兵進攻江西,一面也立刻下令,命長子尚之信率領兩萬人馬,進入福建助戰,同時紹武朝廷也命金聲桓出戰,這時金聲桓也無可推托,只好也出動三萬人馬,向泉州、彰州發動進攻。 南京的情報機構早就探知了南方的各朝廷的動態,因此也急忙將這些消息都傳回到南京。 這時商毅剛剛收到周少桓發來的萬堤鎮大捷的消息,這一戰的勝利,基本可以保證中華軍在豫北戰場的優勢,因此商毅也對中原大戰的勢式也可以放心了,但畢竟現在北方尚未安定,戰爭還在進行當中,而南方的南明朝就己經出兵了,也確實很讓人煩心。 於是商毅一面下令南方各路部隊,嚴守各地的關隘要路,準備抵抗南明各軍的進攻,一面也把尚之信、金聲桓聯軍進攻泉州、彰州的消息飛傳給參加中原大戰的鄭成功。 而鄭成功在接報之後,也不禁又驚又怒又悔,因為當初是念及隆武皇帝朱聿鍵對自己的知遇之恩,又見紹武朝廷己經山窮水盡,走投無路,這樣才把朱聿鋨君臣人等接到了福建,定居在福州。沒想到紹武朝廷到了福州不久,就對自己多番猜忌,大臣們多進饞言,而自己不願和紹武朝廷發生衝突,才退避泉州、彰州駐守,那知現在紹武朝廷居然聯合外藩,來進攻自己的根據地,當然令鄭成功悔恨交加。 不過泉州、彰州是鄭成功的根基,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鄭成功也立刻向成進和李定國告別,退兵回福建。 成進和李定國也接到了商毅的指令,對鄭成功的撤兵表示理解,好在現在朱仙鎮和陳留都己攻下,開封戰場的明顯有利於中華軍,因此立刻派一個旅去接管徐州。 第125章 攻佔開封(上) 鄭成功帶領人馬離開之後,成進和李定國也立刻下令,大軍分別從朱仙鎮和陳留縣出發,向開封進軍。 從朱仙鎮方向出發的先頭部隊是第十一軍的第七師,師長叫王海山,他在中華軍中的資歷並不深,是在清廷第一次南征之後,才加入中華軍的,不過參軍之後一直都有良好的表現,屢立戰功,因此現在己經晉陞為師長了。這也表明在中華軍裡並不講論資排輩,有能力的人就會出頭。 朱仙鎮離開封只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如果是正常的行軍速度,只用半天時間就夠了。第七師的部隊離開朱仙鎮之後,沿著官道一路向開封方向進發,不過中華軍的士兵也作好隨時和清軍相遇交戰的準備。因為中華軍在朱仙鎮和陳留縣都遭遇到了清軍的頑強抵抗,而朱仙鎮和陳留縣還僅僅只是開封的外圍防線,因此清軍這時也一定在開封一帶地區作好了一切抵抗中華軍進攻的準備,說不定出了朱仙鎮之後,要逐村逐村的爭奪,才能打到開封去。 但第七師的士兵出了朱仙鎮之後,一連走了十幾里路,穿過了三四個村子,居然連一個清兵都沒有發現。這一下全軍都有些奇怪了,師長王海山也不敢大意,這說不定是清軍用的誘敵之計,故意在沿路不設阻攔,放中華軍長驅直入,等自己孤軍深入之後,在截斷中華軍的後路,圍而殲之。這在以前的戰鬥中,可是中華軍慣用的戰術。因此王海山也下令全軍暫停前進,調查一下這附近的情況。 不過在第七師進軍的時候,王海山就派出了大量的偵察兵,在中華軍進軍的官道前方和兩側進行偵察,以防清軍設下了埋伏。但根據偵察兵的報造,在第七師的前、左、右至少五六里以內的地方,並沒有發現有清軍設下的埋伏,當然清軍的行蹤到是發現了一些,但至少都是在二三天以前留下,而且從這裡痕跡來看,應該只是從這條路上經過,而並沒有停留。而二三天以前,正是中華軍攻破朱仙鎮的時間,那麼這些痕跡很可能就是由從朱仙鎮敗逃去開封的清軍留下的,而並不是清軍的阻擊或埋伏兵力。 而且從沿路的百姓那裡打聽,也得到證實,在二三天以前,確實有不少清軍從這裡經過,還不止一批,有三五成群,也有幾十幾百人一夥,當然都是盔歪甲斜,掩旗息鼓的樣子,這些特徵也確實和敗兵的樣子相吻合。 調查了半天,也沒調查出個明堂來,王海山只好又下令,隊伍繼續前進,同時也要求全軍提高警惕,因為到了這裡,隨時都有可能遇到清軍了。 但大軍又走了十餘里的路程,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偵察兵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王海山可直有一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從朱仙鎮到開封的路程已經走了有一大半了,怎麼還沒有遇到清軍的阻擊呢?雖然說現在大隊人馬離開封還有十幾里的路程,但偵察兵肯定己經進入到開封十里以內的距離,如果清軍要設防的話,也應該差不多是地方了。 不過很快王海山就想通了,看來這一次清軍並不打算在沿路設置防線,層層阻擊,可能是打算退守到開封城,據城而守,如果中華軍攻破了城牆,那麼就在開封城裡和中華軍打巷戰,就像中華軍當年駐守南京的時候,就是在南京城軍層層設防,阻擊清軍達十幾天的時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也只有這個解釋說得過去。 於是王海山又下令,人馬繼續前進,又走了差不多七八里的路程,這時離開封城己不足十里,而且可以隱約看見開封的鐵塔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兩個偵察兵回來報告,說是在前面二里多的地方,在官道左側的一個村子裡,發現了清軍。 王海山聽了,立刻精神一振,果然在這裡遇上了清軍,馬上又問道:「清軍在那個村子外面怎樣佈防的?」 偵察兵遲疑了一下,道:「師長,他們沒有在村子外面佈置防守陣地。」 王海山怔了一怔,道:「沒有在村子外面佈置陣地,那就是說清軍準備在村子裡面防守了。」 偵察兵又搖了搖頭,道:「師長,他們也不像是在村子裡面準備防守的樣子,就像是隨便住在村子裡一樣。」 王海山越聽越糊塗:「住在村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偵察兵道:「師長,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是在村子裡的清軍根本就不像是要在這裡阻擊我們的樣子,就像是臨時路過這裡,住在村子裡。」 王海山眨了眨眼,這才有些會過意來,但清軍從這裡路過,這是要幹什麼,不過他也不管那麼多,立刻派了一個營,跟著偵察兵一起去那個村子裡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好能抓一二個活的回來,好問一問開封城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隊伍出發以後,只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只見一個中華軍的士兵匆匆趕了回來,遠遠看見了王海山,一邊跑著一邊喊叫著:「師長,師長,都抓住了,一個村的清兵全都抓住了,六七百口人呢。」 王海山聽了也不由大喜,等那個士兵跑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到是長能耐了,幹得真是乾淨利落,連槍都沒聽了一聲,就把清軍全都抓住了,怎麼幹的。」 那個士兵喘了一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咱們到了那個村子口一看,果然是一村子的清兵,也沒有防守陣地,也沒有人站崗值班,於是我們就偷偷摸進村子裡去,結果我們剛一衝進去,那幫小子們一見,就把武器一扔,叫著要投降,結果一村的清兵,七八百口人,誰都沒有反抗,全部都繳械投降了,所以連一槍也沒有開。」 王海山聽得連連點頭,立刻下令道:「走,我們到那邊去看看,找領頭的出來問問,現在開封城裡的清軍到底在幹什麼呢?」 等王海山帶領著部隊來到村子裡,找到兩個領頭的清軍將領一問,這才知道開封城裡早就亂了,多爾袞、濟爾哈朗、洪承疇等人都己經失蹤了好幾天,現在群龍無首,成了百獸亂舞。 原來在十月二十二日,中華軍還在進攻朱仙鎮和陳留鎮的時候,豫北戰場清日朝三國聯軍大敗的消息,終於傳到了開封城裡的多爾袞手上。 雖然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但在看完這份戰報的那一刻,多爾袞的心裡還是掩飾不住深深的失望情緒,因為現在也可以確定的說,這場中原大戰終於將以清軍的徹底告結束了。而且這也意味著大清的最後一線希望,就這樣破滅了。 想到了這裡,多爾袞苦笑了一聲,又摀住嘴連續咳喇了幾聲,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下令,招集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等人,來自己的帥府議事。 其實局勢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議的了,因為結局已經擺在了眼前,各種應對的計劃也都已經做好了,現在要做的,只是按照預先制訂好的計劃執行就行了。因此眾人得知豫北戰場大敗的消息之後,也沒有過多的糾結,都一致決定,事不遲疑,今天晚上立刻就走,逃離開封府。而豫北戰場敗績的消息,隱瞞不報。 而逃亡的路線早就己經制定好了,離開開封之後,首先向西向走,到達鄭州地區時渡過黃河,進入懷慶府地界,然後從懷慶府轉到官道上,進入山西省,一路北上,經過潞州、泌州、遼州等地到達太原府,然後再轉向東行,進入河北真定府地界,這樣就可以返回北京了。 這整個行程大約有一千七八百里的路程,而且山西的叛亂現在也己經平息下來,就目前來說,這些地方都是屬於清廷的,一路上還算是比較安全的,因此眾人決定,輕騎簡行,盡量少帶人馬,只帶三千騎兵和二十天的糧食,以及一些行軍的必備品,其他的一切笨大粗重的輜重全部放棄,但要預備七千匹戰馬,多餘的馬匹馱運簡單的隨軍物品,同時也作為沿途的輪換,這樣計算下來,大約需要十到十五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回到北京了。 戰馬、糧食、隨軍物品早就己經準備好了,就連隨行的三千名滿八旗精銳士兵都己經挑出來了,只要做出了決定之後,隨時都可以動身,當然是以準備支持其他清軍的名議準備的,因此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於是多爾袞立刻下令,就在當天晚上二更左右,眾人帶領著這三千士兵,悄悄從開封城的西門出城,守城的清兵當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見是多爾袞親自帶隊,誰又敢阻攔,因此也立刻打開了城門放行,多爾袞等一行隊伍出城之後,也立刻打馬揚鞭,絕塵而去。而這時在開封城裡,除了西門的值班士兵之外,誰都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多爾袞已經扔掉了城裡的數萬大軍,棄城而逃了。 第126章 攻佔開封(下) 到了第二天,其他不知內情的將領依舊來到多爾袞的帥府報到,但等了半天也不見多爾袞出來,而待衛在內室裡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多爾袞的人影,而且同時還少了好幾個人,除了多爾袞之外,還有兩位重要的親王,和漢族的重臣洪承疇也都不見人。 到這個時侯,有不少人心裡也都生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但多爾袞和其他幾位能說話的人都不在,眾將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軍心已亂,流言四起,但誰也不敢輕舉枉動,萬一多爾袞又突然冒出來呢。因此這一天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過去了。 隔天之後,奉命領軍配合北方援軍進攻大名府的勒克德渾退軍回到了開封,因為勒克德渾也是大清的宗室,郡王的爵位,在開封城裡惶惶不安的眾將士才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也不顧先問大名府的戰況,先將多爾袞等人失蹤的事情告訴勒克德渾,而同時昨天守西城的士兵也證實,多爾袞等人在前天晚上率領著一隊騎軍出了開封城,但並沒有從西門回來。 到了這一步,勒克德渾那還猜不出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禁又氣又怒,忍不住指著西方,破口大罵多爾袞等人不仗義,把大隊人馬扔在開封城裡,自己跑了。當然潛台詞是,要跑也行,怎麼樣也應該告訴自己一聲,帶著自己一起跑啊! 而眾將這時也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顯然是大名府那邊沒打下來,多爾袞選擇了跑路,而把眾將和大軍都扔在了開封,於是眾將也只能請勒克德渾來主事。其實勒克德渾也知道,現在開封就是一個火山口,那還有什麼心情主事,但眾將都一力推舉,也推辭不下,而且現在開封暫時還有幾天安穩,因此才免強答應。 不過這時開封城裡的清軍也己是人心惶惶,就在當天晚上,就有一千多名清兵趁夜出逃了。 轉到了次日,守衛陳留縣的韓岱也回到了開封,得知多爾袞已經棄眾而逃之多,韓岱也是氣得暴跳如雷,而這時平復下來的勒克德渾則再三勸告韓岱,才算是免強把韓岱給勸住了。 但這時開封城裡的清軍也都已知道,朱仙鎮、陳留縣都已經失守了,中華軍隨時都有可能打到開封城來,頓時軍心大動,就在當天,又有數千清兵棄城而逃,有不少清兵甚致是明目張膽的煽動其他人逃走。並且在軍營裡搶糧食、軍器、物資、馬匹,準備是在逃亡的道路上用。 一開始還是三五成群,七八結隊的進行搶劫,但馬上就成了整營、整哨的軍隊參與搶掠,並且互相之間為了爭奪物資,而大打出手,動刀動槍,自相殘殺起來。 結果很快清軍就全部亂了,幾乎各營都被捲入其中,展開了廝殺,當然也有人這時趁火打劫,滿漢士兵之間平時的積怨,恩仇、不滿,也都在這一刻來了一個總爆發,誰和誰曾經結過怨,誰對誰心懷不滿,誰看誰不順眼,誰過去受過誰的欺負,許多成谷子爛芝麻的老帳,也都在這一刻被翻了出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來了一次大了結。 而軍營裡的搔亂,很快就蔓廷到了城市裡,於是清兵們紛紛衝出軍營,在開封城內的大街小巷、商舖酒店、市場民居裡肆意行搶,燒殺掠奪,無所不為。整個開封城裡,也都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 勒克德渾和韓岱到是還是見識多一些,也知道現在開封己是事非之地,絕不能久留,確實是應該立刻撤離,好在是兩人都是清廷的重臣,身邊都有不少貼身親兵、鐵桿衛隊,加起來到也有二千多人,現在還能夠抱成一團,於是兩人率領著衛隊,在軍營裡,以及開封城裡搶了一些糧食物資。 事實證明,團隊的力量確實要比散兵游勇強,那怕是干搶劫也一樣,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兩人就搶到了不少東西,當然在搶掠的過程中,也殺了不少的清兵。東西到是搶得差不多了,只是缺少馬匹,因為開封城裡的馬匹大部份都讓多爾袞給帶走,而其他士兵又帶走了一些,因此只搶劫了五六百匹馬,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又不敢在開封城裡久留,於是兩人也只好帶著人馬,離開了開封城。 而勒克德渾和韓岱離開之後,其他的士兵更是沒有了約束,於是也就更亂了,而且混亂也由開封城軍,擴散到開封城外的一些村莊裡。有些士兵在搶了一些東西之後,也離開開封,向北方逃跑,也有些士兵還在開封城裡城外一味的燒殺亂來,純粹就是發洩自己的情緒。 當然清軍再怎麼亂來,也只敢在東西北三個方面,因為誰都知道,中華軍的大軍將會從南方過來。不過還有一些士兵見大勢己去,也商量著準備向中華軍投降,反正中華軍的投降政策,大部份清軍都是知道的。只有這一批清兵敢出開封的南門。而現在第七師遇到的這一隊清兵,就是準備向中華軍投降的,因此在這裡等著中華軍,而中華軍殺進村之後,他們也沒有反抗,立刻就都舉手投降了。 聽完了這兩個領頭的清兵講說之多,王海山這才弄明白是怎麼一會事,怪不得這一路上一個清兵都沒有看見,原來都己經跑光了,這麼說開封現在其實就是一座空城,唾手可得。於是王海山趕緊命令一個團,立刻趕到開封去,搶先佔領開封,進城之後,馬上維持城裡的秩序,同時又命人向大隊人馬報告現在開封的情況。 等辦完了這兩件事情之後,王海山又問道:「你們兩說還有清兵要投降我們,知道他們都在那裡嗎?」 有一個降兵趕忙點頭,道:「知道,知道,就在這附近幾個村子裡,今天早上我還見到過兩批人呢。」 王海山也點了點頭,道:「你們現在的情況,只能按投降處理,想要有好的待遇,就要有立功表現才行,現在你們立刻到附近去,把準備投降的清兵都招集到這裡來,就算你們立了一功,招來的人越多,功勞越大,明白沒有,你們兩去不去。」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道:「去,去,我們馬上就去。」 結果連王海山都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天的時間裡,兩人居然招來了近三千的清兵投降,當然也全部都算第七師抓到的俘虜了。 不過王海山並沒有等到最後招來的降兵到齊,因為很快他就收到後面大軍發來的命令,命他只留下少量的士兵看守俘虜,立刻帶領大部隊趕到開封城去,馬上控制開封城,恢復城裡的秩序,並且追擊逃亡的清軍,而大隊人馬隨後就會趕來。 於是王海山留下了先前的那個營在這裡看守俘虜,並等著其他清兵到這裡來聚集。同時他還再三嚀囑營長,被招集過來的降兵一定都要算是咱們師的俘虜。然後才帶領著其他的部隊出發。 其實這時王海山先前派出的那一個團己經到達了開封城,果然是城門大開,無人防守,中華軍也立刻進入開封城裡。而這時的開封城裡己是一片狼籍,大街上幾乎空無一人,但有不少房間都被點燃,而且在街道上隨處可見百姓的屍體,血跡斑斑,以及各種打砸搶之後留下的破碎物品、門板、傢俱、瓶罐、布匹等等,反正是什麼都有。而且在一些街道上,還不時的傳來哭喊、撕打的聲音。 進入開封城的中華軍立刻分散成以營為單位,在開封城裡分頭行進,清除城裡的清軍。隨著中華軍開進開封城中之後,局勢也立刻得到了控制,因為這時清軍大多數都己經逃出了開封城,留在開封城裡的,只是極少數的一部份,而且都沒有戰鬥的意志,因此一見到中華軍殺到面前,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到是不敢抵抗。中華軍一下子又抓住了不少俘虜。 不過中華軍進城的人數太少了,等王海山帶領著後續的人馬趕到,也不過只有一個師,而開封城規模宏大,足以與北京、南京這樣的都城比肩,想要控制全城,清剿城裡的清軍殘餘,這樣的兵力還有所不足。另外中華軍在開封城裡抓獲的俘虜也需留人看守,這樣一來,兵力就更是捉襟見肘,因此王海山是在下午二時左右,率軍進入開封城的,但一直到五六時左右,也只能整頓城中的秩序,沒有精力出城追擊清軍。 好在是成進和李定國收到了王海山的報告之後,也立刻下令,讓各軍火速行進,盡快趕到開封城裡,因此到了黃昏時分,其他各軍也都陸續進入開封城裡,這一來中華軍才算是全面控制了開封城,城裡殘餘的清兵也都相繼放抓被打死。 而這時中華軍才能夠分出兵力,於是各軍也都派出部隊,連夜出城去追擊敗逃的清兵。 第127章 追擊 勒克德渾和韓岱撤回開封之後,清軍在開封城裡的總兵力約有十一二萬人,留在開封城裡,和在城南準備投降中華軍的,只有一萬多人,其餘全部都分散從東西北三方撤逃,不過是有組織逃離開封的,只有多爾袞一行,勒克德渾和韓岱一行這兩批人馬,其餘全部都是作鳥獸散,完全打亂了建制,多則千餘人,少則幾十人,各自結伙成隊。 而且絕大多數清兵都不知道該向那個方向逃走,大名府方向被中華軍堵死,繞道山西,大多數人對地理道路根本就不熟,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因此雖然清軍己經出逃了二三天的時間,但都是漫無目地,大部份的軍隊繞來繞去,其實還是在開封城外一帶打轉,並沒有跑遠。 因此中華軍開始追擊之後,也立刻將隊伍分散成以營團為單位,於是在這個古老的戰場上,出現了許多新的故事,在很多年之後,還一直被人津津念到。 …… 十一軍二十師七十六團是西路追擊部隊的先鋒,為了堵住更多的清軍,盡抄著小路往前趕。 在夜暗中,聽到前面有大群人的腳步聲、喘息聲、刀槍武器的碰擊聲、還有戰馬的嘶鳴聲,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也慢了下來。 團長劉紹毅有些火了:「怎麼搞的?前面的五十三營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走得這麼慢?」 他跑到前面,找到五十三營的營長閆志誠詢問,結果閆志誠把手一指,道:「團長,前面來了一支部隊,和我們擠在一起了,當然走不起來。」 劉紹毅仔細看了看插過來的這支部隊,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只看這支隊伍的士兵都背著大包小包,壓得東倒西歪,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向前走了幾步,湊近仔一看,只見人人都是帶著鍋底朝天的大沿帽,腦袋後面還甩著一根長辮子!竟然是一隊清兵,他急忙後退,往後傳令:淮備戰鬥。 這時清軍漢軍正白旗甲喇額真許長林正騎在馬上,睡眼惺忪的打著屯,只聽前方有人大喝一聲:「站住!投降不殺。」他坐下的青棕馬驚得暴叫了一聲,前腿高高的抬了起來。 幸好許長林的騎術還算不錯,緊緊抱著馬鞍,沒有摔下來。他勒住韁繩,有些惱火,道:「你們的那一部份的?還不趕緊趕路,在這兒窮嚷什麼?」 班長朱黎搶上前去,道:「少廢話,快下來。」 許長林這下可火了,道:「他奶奶的熊,你曉得老子是誰嗎?」 朱黎一個箭步跳過去,掄起槍托對著許長林的小腹狠狠的就是一下,道:「你給我滾下來吧!」 許長林「咕咚」一下摔下馬去,只摔得全身發痛,但這時的睡意也全部驚醒了,一看身邊站著得全都是中華軍的士兵,這才明白過來,心裡也不禁一急:我他媽的怎麼就這麼倒霉! …… 二十二旅七十三團三十七營的營長劉平原有個睡前洗腳的習慣,隨身總帶著一個小腳盆,就是追趕清軍這麼緊張,他也照洗不誤。因為這時己是十月底的季節,氣候寒冷,因此在戰場上拾了一件清軍的大氅披上,雙腳泡在熱水裡,覺得十分舒報。 這時只見在一個士兵來卸門板,劉平原眨著眼睛,有熱水裡蹭著腳,漫不經心的道:「你是那個部份,為什麼來下門板。」 那士兵趕忙站直身體,道:「回稟大人,是我們哨長讓我來下門板,說晚上天冷,找柴燒火取暖。」 劉平原聽了,立刻來了氣,道:「老百姓家的門板你們就下去當柴燒、還有沒有紀律了,回去叫你們哨長來見我。」 那士兵聽了,趕忙一溜煙走了,不一會兒,只聽門口有人道:「標下參見軍門大人。」 劉平原聽得不對味,抬頭一看也嚇了一跳,怎麼是個清軍的軍官,正彎腰打千。幸好劉平原反應得快,一把抓起放在身邊的短銃,也不管裡有沒有子彈,連鞋都沒有穿,光著腳踏在地上,幾步來到這個清軍的軍官面前,把槍向他腦門一頂,道:「你們被中華軍包圍了,快去集合你們的人,放下武器,準備投降吧。」 這時那個清軍的軍官才看清楚,也忍不住道:「你……你們是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是我們的營盤呀!」 劉平原用槍管敲了敲他的頭,認真的道:「誰說這是你們的營盤,明明是老子三十七營先到的。」 …… 中華軍的班長宋士孝聽偵察兵說在前面的萊地是有一群清兵正在睡覺,於是帶著全班的士兵摸上去,想抓幾個俘虜。 這時天色正暗,冷風勁吹,疲憊之極的清兵們都蒙著毯子,裹著身體,在萊地裡呼呼大睡,宋士孝帶領著全班的戰士己經摸到了清兵當中,但也沒人查覺。 一個士兵輕聲道:「班長,咱們抓幾個,這可有一二百,隨便咱們抓後。」 另一個士兵道:「要是能全抓回去就好了,可惜咱們只有這幾個人,人手太少了。」 宋士孝眼珠一轉,道:「誰說人少就抓不了,你們看我的。」說著拾了一頂清兵的帽子,帶在自己頭上,然後踢了踢在腳邊睡覺的清兵,道:「快起來,快起來,要集合了。」 那個清兵從睡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道:「起來幹嘛,趙統領走了嗎?」 宋士孝道:「趙統領早就走了,現在就剩你們了,還不趕快起來。」 其他幾個中華軍的士兵也都找了頂清兵的帽子帶上,然後散佈到清軍群裡,一個個的拉,一個個的喊,揪耳雜、用腳踢。但這些清兵實在太累了。都不想動。 這時士兵謝安家忽然叫著:「中華軍快追上來了,起來快走呀。」 這一句話果然有用,一個清系立刻問道:「中華軍在那個方向。」 宋士孝罵道:「中華軍已經追上來了,趙統領朝東南方走了,再不起來動身,就不管你們了。你們再不走,等中華軍追上來了,看怎麼收拾你們。」 一聽說中華軍要追上來了,清兵們頓時就慌了起來,趕忙你推我,我叫他,一片喧鬧:「快起來,快走啊,中華軍追上來了。」「趙統領早就走了。」然後一個個都從地上爬起來,卷毯子,清東西,好一陣忙亂。 宋士孝道:「快!等不及了。馬上都跟我走。」 清兵們聽了,這才罵罵咧咧的都動了身,糊里糊塗的跟著宋士孝走了。等清軍的隊伍浩浩蕩蕩走進了一塊低窪的平地上,宋士孝讓他們在一個高台前站好,只聽高台上有一個聲音道:「我們是中華軍,你們都被俘虜了。」 這時只見火把通明,清兵們這才看清,周圍全都是中華軍的士兵。 這一下子就抓了五百多人。 …… 十七軍三十三旅六十九營的營長石自賢帶領著隊伍追了一天,只累得腰酸腿軟,紮好了帳蓬之後,正要躺下來睡覺,這偵察兵來報告,在前方西南小村裡發現有一小股清軍,大約有十幾個人的樣子,離這裡只有二三里路。 石自賢聽了,也立刻下令,讓二一七排的新任排長劉禮明帶著張繼龍、王克軍、張剛等十幾個戰士去抓俘虜,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後,抓俘小組帶著十餘名抓獲的清兵回來了。 石自賢也顧不上睡覺,親自在帳蓬點著燈裡審訊起俘虜來。 「你是什麼官職?」 「校衛。」 「什麼名字?」 「劉禮亮。」 這時,正在帳蓬外面向同伴說述如何抓住這一批俘虜的排長劉禮明,猛然停住了話頭。轉身衝進了帳蓬裡。在燈光下清兵俘虜和劉禮明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抱在一起,都放聲大哭起來。 「哥,沒想我抓的俘虜是你呀!」 「兄弟,原來是你啊,你不是跟著英親王的人馬一起出戰了嗎?我還以為你不在了,你還沒死啊!」 「是啊!哥,我歸順了中華軍了。」 「啊?你已經投降了中華軍了。」 「對呀!我在戰場上被中華軍抓住了,首長們沒有殺我,還讓我參加中華軍。在進攻朱仙鎮的戰鬥裡我立了功,現在剛當上了排長,這裡可比清軍那邊好多了。哥,咱們都是漢人,是被清軍逼著當了兵,在戰場上殘殺咱們自己人,哥,你也趕快投降吧。」 「好啊!兄弟,你說得對,其實我也不想在清軍那邊干了,投降中華軍了。」 這一幕到把帳蓬裡的人都看呆,石自賢笑道:「好了,劉禮亮,你們兄弟兩到是團圓了,歡迎你哥哥加入中華軍呀。」 這時劉禮明擦了一把眼淚,道:「大人,我也要立個功,就在前面五六里地,是清軍統領黃輝的部隊住在那呈,有一千二三百人,我帶你們去抓他。就當是我給中華軍的見面禮。」 結果到了天明的時候,六十九營押著一千三百多名俘虜,興高彩烈的回歸開封。 …… 這樣的小故事實在太多了,多得就如清軍遺棄在路上雜物,俯拾皆是。 第128章 中原大戰的最後一戰 從開始順序上來說,豫北戰役是中原大戰中進行的第三個大戰役,但從結來時間上說,它卻是中原大戰中最後一個結束的戰役。就在開封戰場上的清軍不戰而退,中華軍正在忙著追抓清兵,收繳戰利品的時候,在豫北戰場上,中華軍還在進行著中原大戰中的最後一戰,攻取邯鄲之戰。 在中華軍取得了辛莊營鄉大捷之後,周少桓和童大勇率軍繼續進攻,直取邯鄲。退守到邯鄲的瓦達克一面在城中駐守,一面派人向丘縣的清軍求救。 在萬堤鎮失敗以後,進攻大名府的清日聯軍剩下的兵力還有五萬五千餘人,其中日本軍隊約有四萬五千左右,而清軍只剩萬餘人了。雖然這時中華軍的主力己經移師到彰德府一線,但清日聯軍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再來進攻大名府,因此聯軍的主將譚泰和酒井忠勝只能退守到丘縣。 但收到了瓦達克的求援之後,譚泰也不能坐視不管,一來是邯鄲的地理位置很重要,一但邯鄲失守,丘縣恐怕也保不住,另一方面駐守邯鄲的是多羅郡之瓦達克,他可是代善的七子,也是禮親王爵位繼承,不是譚泰一個固山額真能比的,現在他向譚泰救援,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而且經過了萬堤鎮、辛莊營鄉兩敗之後,清軍的這次南下增援,重新打通中原的路線計劃也己經基本宣告失敗,身為主將的瓦達克和譚泰自然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受到處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瓦達克頂多只是被削去軍職,但這個鐵帽子王是不會去掉的,而譚泰一但棄職罷官,就什麼也不是了,因此必須再立一點功勞,將來也可以減少一些自己的處罰。 因此想來想去,譚泰都覺得,無論是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去救援邯鄲,於是也立刻整兵出擊。當然以譚泰的兵力,是沒法去救援邯鄲的,只能還是借助日本的兵力。 這時日本軍在萬堤鎮大敗,人馬損失過半,隨軍的大名都丟了三個,酒井忠勝本來不打算在出戰了,只想盡快撤軍,早日回到日本去。但畢竟是身在異國他鄉,而且日本軍隊的一應糧草供應都是由清廷提供,吃人嘴短,現在清廷面臨危局,有救於自己,總不好見死不救。另外酒井忠勝和譚泰的情況也差不多,就這麼回到日本去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吃的,如果打一二個勝仗,那怕是小勝仗,回去之後對德川家光也有個交待,這次出兵中國,總算也不是一事無成。 同時酒井忠勝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不服,認為中華軍只不過是仗著火器利害,勝之不武,如何論士兵的勇武並不比日本士兵強,輸得實在有些不甘心。而這一次中華軍正在全力進攻邯鄲,如果清日聯軍從中華軍的背後發動襲擊,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並且和邯鄲城裡的清朝聯軍裡外夾擊,到是大有取勝的把握。因此最終還是答應了譚泰的要求,最後一次出兵。 結果清日聯軍五萬餘人,離開丘縣,向邯鄲進發。 其實周少桓在出兵進攻邯鄲的時候,早就已經預計到丘縣的清日聯軍有可能會來救援邯鄲,因此也在丘縣到邯鄲之間的道路上布下了許多偵察兵,打探丘縣的清日聯軍動向。結果聯軍一出丘縣,周少桓就收到了偵察兵的報告,於是也馬上在丘縣到邯鄲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埋伏,準備伏擊清日聯軍。 雖然說譚泰和中華軍交手不多,但這幾年來耳濡目染,也聽說過不少,當然知道中華軍一向善於圍城打援,因此一路上也走得小心翼翼,派出大量探子,在前方以及左右打探。 但中華軍並沒有早早預設伏軍,而是先在丘縣到邯鄲的必經之路的險要所在設下了阻擊陣地,攔住了清日聯軍的道路,聯軍一連攻了二天,都沒能夠攻破中華軍的陣地,反而損兵三千六百餘人。而就在這時,譚泰和酒井忠勝又收到一個惡迅,丘縣失守了。 原來清日聯軍出了丘縣之後,周少桓一面佈置陣地,阻擊聯軍,一面下令駐守大名府的中華軍出擊,進攻丘縣。這時丘縣的駐守兵力不足五千,而且士氣低落,軍無戰心,因此中華軍殺到丘縣之後,並未廢多大的力氣攻城得手,取下了丘縣。 這一下清日聯軍向前突不破中華軍的陣地,向後己無路可退,進退維谷,連譚泰也都不禁有些慌了手腳。而就在這時,中華軍這才集中大軍,分左中右兩路出擊,向聯軍發動進攻。 到了這個時候,清日聯軍已經軍心大亂,當然抵擋不住,結果被中華軍殺得大敗,只好向北撤退,人馬一直退到了順德府巨鹿縣,才算是收住了腳,不過人馬也損失了一萬餘人,基本都是日軍。而清日聯軍被擊敗之後,邯鄲的瓦達克自然也無法再駐守下去,只好棄守了邯鄲,也向北撤退,退到了順德府。 而中華軍趁勢攻佔了邯鄲縣,隨後又繼續向北進軍,而清軍這時根本就不敢和中華軍交戰,見中華軍繼續北進,立刻又放棄了順德府,依然北逃,而且瓦達克和譚泰兩股人馬合兵一處,這一次又退守到了真定府。而在此同時,奉命進攻山東的博洛得知聯軍失利撤兵以後,也不敢繼續在山東與中華軍對持,也撤軍退回到河間府駐守。 中華軍於十一月八日進駐順德府的治所邢台,這時河北南部的大名、廣平、順德三府也均為中華軍所有了。 真定府,也就是另一時空裡的石家莊市,說是北京的門戶,也毫不為過,其實如果這時中華軍繼續進軍的話,清軍依然不會迎戰,還會繼續撤退,至少保定或河間府去。不過這己經不屬於中原大戰的戰區了,因此周少桓、童大勇誓時駐兵唐山、巨鹿、清河等地,向南京告捷,並聽候下一步的指令。 直到這時,中原大戰才算全部結束。 中原大戰是在清順治六年(1649年)八月五日中華軍發動進攻宿州戰役開始,一直到同年十一月八日,中華軍攻佔順德府正式結束。前後一共整整進行了三個多月,九十四天。戰場是以河南盾為中心,波及到江蘇、山東、河北四個省,整個戰場範圍東至江蘇邳州、西抵河南洛陽,南達河南息縣,北臨河北邢台。東西、南北的直線距離均超過了六百公里。 在這方圓近二十萬平方公里的戰場上,一共進行了徐州戰役、豫南戰役,豫北戰役,開封戰役四個大規模的戰役,而小型戰役,更有數十場,據後來的統計,雙方參戰人數超一萬人以上的戰役,就達到四十三場,如果算上一萬人以下的戰役,已經不可能完全統計清楚了。 雙方參戰的兵力是:清廷一方累計投入兵力總數為七十三萬四千,其中清廷軍隊六十一萬二千,日本軍隊八萬五千,朝鮮軍隊三萬五千;而南京政府一方共計投入淮南、山東、湖廣、南京四個軍區,十三個軍的兵力,士兵人數總計四十萬零三千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在這次戰爭中,由投降的清兵轉換成為中華軍的士兵人數,是六萬三千七百七十六人,另外還有鄭成功的二萬餘兵力。 雙方的兵力相加,超過了百萬,而出動的民役、勞工更是達到了三百餘萬,在中國戰爭史上,這絕對是進行時間更長,投入兵力最多,而且戰爭範圍最廣的一次戰役。 在這一場幅員遼闊、曠日持久的戰鬥,最終是以中華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所進行的四次戰役,中華軍全都獲勝,總共殲滅清軍士兵二十九萬四千、日軍士兵三萬八千,朝鮮士兵一萬七千,共計三十四萬九千餘人;俘虜或是在戰場中投降付清軍二十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九,日軍二萬一千三百三十二,朝鮮軍一萬五千六百七十一,共計是二十五萬零二百二十二人;另外還有戰前起義、火線起義等清軍共計三萬五千二百二十五人。全部相加,共計是六十二萬四千餘人,清日朝三國聯軍最後剩餘的兵力只有十萬畬人。 中華軍在這一次戰鬥中的傷亡人數為:陣亡七萬二千六百五十八人,傷四萬五千二百七十三人,戰鬥減員達到十二萬人左右,不過在戰爭期間,有二萬八千五百二十七人傷癒歸隊,加上從清兵中轉化的士兵,實際減員不足三萬人。 而在這一次大戰中,死亡的百姓人數也超過了三十萬。 在中原大戰結束之後,中華軍佔領了河南省的全境,江蘇省的徐州地區,河北省的大名、廣平、順德三府,地區擴大達近二十萬平方公里,人口曾加二百餘萬人。 這時南京政府實際統制的區域,已經達到了八個省,總面積約有一百二十多萬平方公里,人口一千六百四十多萬,並且由長江流域全面擴展到了黃河流域。中國傳統意義上的中原地區,已經基本全被南京政府佔領。而且中華軍離北京最近的地方,還不足八百里的路程。 而經此一敗之後,清廷這時在關內僅僅只擁有河北、山西、陝西三省,而且精兵良將幾乎喪失殆盡,現在把全部的地方軍隊、民團相加,也不足三十萬,因此清廷在中國的統治,也己經進入了倒計時,而這時離清廷入關,僅僅只過去了六年的時間。可以說只要是中華軍願稱,隨時都可以舉兵北進,攻入北京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第129章 接見鄭成功 十一月七日,雖然這時中原大戰最後一戰的勝利消息還沒有傳到南京,但南京政府的官員們都己經完全確信,自己已經取得了這一場關係到天下大勢的關建戰役的全面勝利。 各部門都在加緊統計有關中原大戰的各種相關指數,以及中原大戰結來之後的各項善後事宜工作,雖然幾乎所有部門都忙得不可開交,但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十分愉快,因為到了這一步,誰都知道,這一次中華軍不僅僅是取得一場戰役的勝利,而是在統一天下的道路上,邁出了最為重要的一步。既使是最保守的人,這時已經開始憧憬未來的新朝會是一個什麼樣子,而自已又將會在新朝中取得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有一批中下層的官員,還有一些文士及以一部份參政院的議員們,這時都己經迫不及待的上書南京內閣,或者是參政院,請商毅稱帝。理由五花八門,當然不過都是一些什麼明朝天數己盡,新朝當興之類的套話,或者是什麼天像顯示,祥瑞出現等等。 好在是商毅早已經明令,只有收復了北京之後,才會舉行稱帝大典,正式立國,而且這個標準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變,因此內閣和參政院對請商毅稱帝的提案,也都一屢不予理睬。當然現在處理中原大戰的善後工作就是一大堆事情,也確實沒有精力來準備商毅稱帝的事情。因此商毅的靖北王的稱號,還是需要保留一段時間。 而這時商毅正在自己的王府裡接見鄭成功。 這次鄭成功一共出動三萬二千多兵力,其中水軍有一萬餘人,大小戰船一百六十餘艘,曾經參加過中華伏波軍襲擊大沽口的海戰。但因為中原大戰都是陸戰,因此鄭成功的水軍都駐泊在海州,自己帶領陸軍參戰。 得知紹武朝廷聯合尚可喜,進攻自己的根據地泉州、彰州之後,鄭成功也急忙從前線分水旱兩路撤兵。水軍由海路撤退,鄭成功帶領人馬,由陸路撤退,兩路人馬相約在寧波碰頭,然後一起由海路返回泉州。而鄭成功率軍到達南京,專程在拜望商毅。 見面之後,商毅也對鄭成功在這次中原大戰中的表現讚揚了一番,稱鄭成功給了中華軍很大的幫助,其實鄭成功也知道,中華軍根本不缺自己這兩萬人馬,自己率軍參戰,像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因此也不敢居功,十分謙遜。 雙方客套了一番之後,才把話頭轉到現在的南方局勢上來。談到這裡,鄭成功也頗為激憤,忍不住將紹武朝廷的蘇觀生、金聲桓,還有尚可喜等人大罵了一通。 商毅笑著擺了擺手,道:「明儼,事己致此,你罵也無用,還是省些心力,以免急火傷身。」 鄭成功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是成功失態了,還請大王見諒。」 商毅道:「這到是沒什麼?不過我只想問明儼一句,回到福建之後,當如何應對。」 鄭成功道:「自然是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大不了就和金聲桓、尚之信大戰一場,我難到還怕他們不成。」 商毅笑道:「我自然知道,明儼是不會怕金聲桓、尚之信之流,不過我說的是紹武朝廷,明儼將如何應對,這次若是沒有紹武朝廷之意,金聲桓斷不會進攻泉州,而尚之信也更不可能進入福建。」 鄭成功遲疑了一下,道:「我看定是皇帝受小人所蒙,或者是朝中有權臣挾持天子,才出此決議,等我擊敗金聲桓、尚之信之後,必會上書朝廷,請朝廷明辯事非,如果是天子受挾,我當出兵福州,以清君側。」 商毅搖了搖頭,道:「明儼啊!這次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大臣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而且紹武皇帝是不是受小人所蒙,或是被權臣挾持,你心裡應該清楚,用不著對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鄭成功的臉上也有些尷尬,其實他心裡當然和明鏡一樣,雖然說紹武朝廷是由蘇觀生掌權,但他未必就敢挾持朱聿鋨,假傳詔令,而且自己受紹武朝廷的猜忌也不是一二天的時間了,因此他也能肯定,這裡面一定也有朱聿鋨的意思,至少朱聿鋨是默許的。但要說自己怎麼辦,或者說是怎樣去面對朱聿鋨,鄭成功還真的沒有想好。 這時鄭成功心裡一動,道:「大王,成功聽說,南方也在進攻大王的領地。」 商毅點了點,也沒有隱瞞,道:「不錯,現在吳三桂和永歷朝廷在進攻湖南,尚可喜出兵進攻江西。如果紹武朝廷攻取了你的泉州、彰州,恐怕也會出兵進攻浙江。」 鄭成功道:「那麼大王又將如何應對?」 商毅笑道:「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凡來犯我地之人,均為敵人,犯我地之軍,均為敵軍,絕不客氣。」 鄭成功沉默了半響,道:「大王,現在中原戰場雖未全完,但也是大局已定,中華軍獲勝,己成定局,那麼大王下一步又打算如何?」 商毅道:「若是沒有南方的羈絆,我自當揮師北上,收復京師。但現在南方不寧,我也有些舉棋不定,自古攘外必先安內。」 鄭成功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南方之事估且不論,如果大王收復京師,又當如何?」 商毅淡淡道:「當年我與南方各朝有約,收復京師者可為天下之主,如果真是天命所歸,我也自不會推辭。何況明儼也是明白人,也應該知道,到了那時,天下之位,也不容我有所推辭。」 鄭成功也苦笑了一聲,但鄭成功心裡也十分清楚,商毅是絕不會奉立明室的後裔為帝,一但他攻入北京,必乘為登基稱帝。而鄭成功由於受過隆武皇帝朱聿鍵的厚待,在思想上還是忠於明朝,只是他和清廷有殺母囚父之仇,而三個南明朝廷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想要與清廷爭鬥,只能依靠商毅。不過在他剛舉事的時候,商毅也給予他很大的幫助,他對商毅也一直心懷感激。因此兩方面都難以取捨。 在以前有清廷這個共同的敵人存在,而商毅也沒有稱帝,因此商毅和南明之間的矛盾並沒有激化,而鄭成功也有意不去想這些事情,只是顧著眼前的跟隨商毅與清軍作戰,報殺母之仇。但現在清廷己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商毅和南明之間的矛盾也徹底激化,無論這一次南明是否出兵進攻商毅,雙方都不可能再和平相處了,一但商毅收復了北京,必會稱帝,而下一個目地,也一定會指向南方,而鄭成功也繞不過去,必須做出選擇了。 因此鄭成功也覺得左右為難,當然鄭成功也十分清楚,商毅稱帝,己是勢在必行,不可能改變,想想自已現在的情況,也就可以想到,商毅扶植任何人稱帝,都不會對他放心,與其受猜忌、攻擊,被視為權臣,還不如自己稱帝,而且到了現在這一步,稱不稱帝已經不是由商毅的個人意志來決定了,六十萬中華軍,還有南京政府的上上下下,甚致包括南京政府統制區內的百姓,都贊同商毅稱帝,也可以說,這個位置商毅是不坐不行。 同時鄭成功還想到,如果自己不表態,商毅會不會把自己扣留下來,就像清廷扣留鄭芝龍一樣,想到這裡,鄭成功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商毅見鄭成功一直沉默無語,目光游移不定,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又道:「明儼,你也不用現在就做出決定,還有足夠時間可以考慮,你還是先回泉州去吧。不過我們下一次見面,我不希望是在戰場上。」 鄭成功呆了一呆,心裡也不由生出一絲慚愧,商毅根本就沒打算扣留自已,不過轉念一想,南明一方肯定不是商毅的對手,就算自己加入南明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因此商毅也沒有必要扣著自己,當然鄭成功並非貪生怕死的人,否則當初清軍攻入福建的時候,就會和鄭芝龍一起降清了。 於是鄭成功也起身告辭。商毅把他送走之後,也不由苦笑了一聲,他確實不想和鄭成功為敵,因為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是公認的民族英雄,也是商毅敬佩的歷史人物之一,而在這個時空裡,由於商毅的出現,鄭成功己經注定無法建立在另一時空裡的功績,也可以說,是商毅奪去了鄭成功成為民族英雄的機會,雖然說商毅心裡並不後悔這麼做,但多少也有些愧疚,因此也不想鄭成功成為自己的敵人,當初極力扶助鄭成功,一方面是牽制清軍,另一方面也未常不是想補償一下鄭成功。 但這種補償並非是無原則的,現在的選擇權在鄭成功手上,如果鄭成功執意要和自己為敵,陪明朝殉葬,自己也決不會手軟,或者說會成全鄭成功的心願。當然在商毅手裡,還有另外一張牌。 第130章 北京的寒冬(一) 多爾袞一行是在十一月十三日到達北京的。 十一月的時候,己經進入了冬季,雖然這時北京己從一年多以前的動亂中安定下來,大部份的百姓也都回到城裡安居,而這一年北京的冬季似乎顯得特別的寒冷,雖然尚未下雪,但刺骨的寒風,也足以令人感受到冬天的嚴寒。因此在這個寒冷的冬季裡,街上少有行人,而灰濛濛的天空,屋簷下懸掛的冰柱,還有在寒風中飄舞的黃葉,也給這做古老的城市添加了幾分蕭瑟的氣氛。 而紫禁城裡的氣氛,卻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以致於多爾袞等人進宮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將身上的衣物都拉得緊一緊。 這時中原戰場撤底失敗的消息早己經傳到了北京城裡,瓦達克、譚泰等人已退守到保定,幾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中華軍的前鋒兵力離北京僅僅只有七百餘里的路程,清廷的上上下下都呈現在一片恐慌之中。而這時多爾袞一行人回到北京之後,立刻就面臨著無數的責問和攻擊。 儘管多爾袞對這種局面也有所心理準備,但也沒有想到,這一股針對自己的風暴,會來得這麼迅速而猛烈。朝中上下滿漢官員幾乎是眾口一詞,要求多爾袞對這次敗仗付全責,就連過去一直在多爾袞面前唯唯諾諾的皇帝福臨,也一改軟弱的態度,在金殿上連聲責問多爾袞,損兵拆將、失地辱國、而且棄大軍於不顧,隻身北逃,還有何面目回到北京來。 而在皇帝發話之後,眾臣更是肆無忌殫,包括許多以前曾是多爾袞的心腹、親信官員,這時也向多爾袞倒戈一擊,要求清朝一定要嚴懲多爾袞,有人甚致在朝堂上當著多爾袞的面,請奏清廷,要求將多爾袞免除官職爵位,交宗人府查辦,而王府也應被查封。宗人府就是清廷處罰宗室親爵的專門機構,一般被送往宗人府的親王、貝勒都不會有好下場。而面對著氣勢凶凶的群臣,就算還有少數多爾袞的鐵桿大臣,但這時也都是噤若寒蟬,不敢發言。 以前的多爾袞什麼時候在清朝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只覺得又羞又愧又怒又悔,這幾個月以來,他為了中原大戰的作戰己經勞心廢力,在開封的時候就吐過好幾次血,在返回北京的途中,也連續在路上顛簸十幾天,而且在路上還淋了兩場雨,這時再一急火攻心,頓時氣血翻滾、雙眼發黑,一口血噴出來,倒在金殿上就人事不醒了。 就是這樣,還有人出來,參亥多爾袞金殿吐血倒地,有失儀態,也是對皇帝的大不恭,理應在加上一罪。 好在是這時福臨也覺得有一點過份了,因此才下令,暫時罷朝,讓太監把多爾袞送回王府去休息養病,但同時也下令,將多爾袞的一切職位、王爵全部罷免,而濟爾哈郎、碩塞、洪承疇三人也被勒令統統罷免官職,回府閉門思過,聽候朝廷的處置。 雖然多爾袞躲到府裡去養病,回府之後就臥床不起,但還是有人不放過他,因為多爾袞在做攝政王的時候樹敵太多,以前自然沒有人敢冒犯他,但現在失勢罷職,一落千丈,猛虎成了病貓,當然就不會放過他,包括有不少還是漢族官員,前明降官,更是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因此向朝廷上書、彈亥、嚴懲多爾袞的奏章也如雪片一樣,飛入皇宮。而更有甚者,還有人堵著多爾袞府裡的大門口,痛聲大罵多爾袞。 但過了幾天,朝廷裡一直都沒有對如何處置多爾袞,做出任何表態,而且不僅僅僅是多爾袞,就連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等人也都沒有明令處罰意見,因此眾官員們心裡也都沒有底了,於是攻擊多爾袞的風潮,也漸漸平息了一些。 其實當天福臨雖然在金殿上放了多爾袞一馬,但回宮之後覺得十分痛快,被多爾袞壓制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可以吐一口氣,大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爽快心理,但想起過去多爾袞對自己的種種欺壓,甚致還一度想要廢掉自己而自立,因此福臨又覺得自己在金殿上對多爾袞太心軟了,越想越氣,於是立刻叫道:「來人,朕要下旨。」 就在這時,莊太后來看望福臨,不禁道:「皇上,現在已是傍夜了,還要下什麼旨,有事等明天再說也不遲啊。」 福臨道:「額娘,這一次多爾袞出師大敗,損兵辱國,論罪不嘻,兒臣在金殿上見他吐血昏倒,才暫時放過他,只是免除了他的職務,讓他回府養病,現在正要下旨,治他戰敗之罪,抄家充公,交由宗人府治罪。」 莊太后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此刻福臨的心裡,要懲辦多爾袞,實際還是以私仇洩忿的成份要多一些,因此搖了搖頭,道:「皇上,現在還不能治罪多爾袞,將他免除了職務,暫時回府養病,也就行了。」 福臨也不禁有些不悅,不過莊太后必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因此才耐著性了,道:「額娘,這是為何?」 庄太后道:「雖然這一次中原戰敗,多爾袞當付全責,雖當治罪,但他畢竟是曾有功於朝廷,而且又是宗室重臣,現在又吐血患病,這個時候還要治罪於他,豈不是太無情了。因此還請皇上暫時緩一緩。」 福臨心裡十分不高興,道:「額娘,這些場面上話您都不必說了,這幾年來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孤兒寡母,受過多爾袞多少欺負,也不用我說。如果不是蒼天有眼,太祖太宗皇帝保佑,現在兒臣或許己經不坐在這個位置了,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趁著多爾袞權勢大跌,將他徹底打倒,永不翻身,收回大權,等他病好之後,再糾結舊眾,捲土重來,豈不是養虎患嗎?」 莊太后當然知道,福臨刻意強調「孤兒寡母,受過多爾袞欺負」是有所指向,也不覺有些臉紅,但還是道:「皇上,我又怎麼會忘了這些事情,其實我也恨不能將多爾袞早日剷除,才永絕後患,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聽莊太后這麼一說,福臨的心理稍好了一點,說實話他剛才確實有些認為,莊太后和多爾袞舊情未了,雖然他也知道,莊太后和多爾袞私通,有一大半也是為了自己的皇位,但也總有些擔心莊太后和多爾袞之間真有私情,於是又道:「額娘,為什麼說還不是時候?」 莊太后歎了一口氣,道:「皇上,如今我大清剛剛遭到中原大敗,幾十萬大軍,這幾年所練的新軍,都幾乎全軍覆沒,傷筋動骨、元氣大傷,現在升大清己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因此當務之急並不是要懲辦多爾袞,而是如何抵擋中華軍的進攻啊。」 福臨聽了,也不禁身體一震,低下頭去。 莊太后見這番話起了作用,立刻又接著道:「皇上,雖然說現在多爾袞是權勢大跌,但畢竟他在朝廷掌權多年,根深蒂固,黨羽眾多,而且多半位高權重,一但動了多爾袞,必然會連帶一大片,這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不是一二個月就能完得了,而現在中華軍己兵臨城下,我大清也經不起這些拆騰了。」 福臨的年紀雖然不大,但也頗為早熟,而且畢竟也當了六七年的皇帝,雖然是個傀儡,平時耳濡目染,也確實明白了不少軍國事情。現在多爾袞失勢,自己正好收回皇權,正式親政,因此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也大不相同,清廷的興衰成敗才是第一要務,而現在清廷確實己經到了亡國的邊緣,因此莊太后這一番話確實打動了他的心裡,終於點了點頭,道:「還是額娘說得對,是朕太冒失了。」 頓了一頓,福臨又道:「但現在我大清新敗,己無兵可派,無將可用,這個攔攤子又該怎麼收拾才好呢?」說到這軍,福臨禁不住又想到了多爾袞,恨恨道:「都是多爾袞剛愎自用,自以為事,才遭此大敗,實在是誤國誤民,如果中華軍真的打到了北京,朕一定先殺了他,再與中華軍決一死戰。」 莊太后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其實她明白,這一次中原大戰的失利,並不完全是多爾袞的責任,換了誰去,結果也都差不多,但這話沒法對福臨說,只好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麼軍國大事,這些事情皇上還是多和大臣們商量吧,雖說現在局勢艱難,但總會有辦法的。」 福臨也搖了搖頭,道:「其實這幾天我也問過如何抵擋中華軍的事情,但這些人只會把責任都推到多爾袞身上,而對此都顧左右而言他,再不就是之乎者也的說了一大通,好像是提出了一大堆建議,但朕回來仔細一想,其實全是虛的,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 莊太后也歎了一口氣,道:「皇上這才剛剛親政,其實朝中歷來如此,知主宿憂多,能排難者少。」 福臨聽了也頗有同感,突然想起,以前多爾袞掌權的時候,是怎麼過的。 第131章 北京的寒冬(二) 莊太后見福臨半響無語,也怕他過於著急,因此又道:「皇上若是實在找不到人商議,不訪去找鄭親王、承親王、洪大學士他們來問一問。」 福臨怔了一怔,道:「他們都是敗軍之將,有罪之臣,找他們能問出什麼來?」 莊太后苦笑著搖了搖頭,福臨畢竟還是一個不滿十三歲的孩子,就算早熟,但面對這些軍國大事,還嫩了一點,因此也耐心的解釋道:「皇上,勝敗乃兵家常事,自古沒有不打敗仗的將軍,關雲長藝蓋華夏,也有麥城之敗,諸葛亮神機妙算,但也會誤失銜亭。先賢聖人尚且如此,何況我們凡夫俗子。鄭親王、承親王、洪大學士他們,雖然這一次是打了敗仗,但畢競都是老臣宿將,熟知軍務,而且又是從前線回來,又前線的形勢也比較清楚,這一點也比朝中大臣強得多,皇上問一問他們,必會有所得,何況現在國家危急,正是用人之時,皇上也該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呀!」 福臨聽了之後,也恍然大悟,道:「還是額娘的見識高明,明天朕就招見他們。」 不過到了第二天,有人來報,原來是勒克德渾、瓦達克、博洛也都回京了,福臨聽了,也不禁大喜,因為勒克德渾、瓦達克、博洛都是宗室,而且都是郡王的爵位,又是從前線回來,因此也立刻下旨,將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勒克德渾、瓦達克、博洛全部都招入皇宮來,詢問軍務。 那知勒克德渾一見了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氣就不打一處來,原來勒克德渾、韓岱二人從開封撤軍之後,也不知該從那裡撤回北京,二個人一□量,本來也打算走多爾袞的老路,繞道山西,返回北京,但他們是倉促撤退,不像多爾袞準備充份,雖然說糧食不夠,可以隨行隨搶,但卻沒有事先制定好撤退的道路,又沒有地圖,結果走錯了道路,被中華軍追上,大殺了一陣,二人雖然都逃脫了中華軍的追擊,但身邊只剩下四五百人了。而且也不敢再走山西,最後勒克德渾提議,乾脆就一路向北走,避開大道,只走山地小路,以避開中華軍的追擊,這樣總會到達北京的。 韓岱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因此聽從勒克德渾的建議,認定了北方,一路躲開大道,翻山越嶺,雖然也有幾次差點撞著了中華軍的巡邏隊,但也都有驚無險的躲過去了,就這樣走了十幾天之後,居然還真穿過了中華軍的地方,到達了河北保定府地界,不過這時全軍加上他們三人只剩下八十七個人,其他人不是走散,就是中途逃跑,還有被中華軍抓住的。 正好這時瓦達克和譚泰退守到保定府,瓦達克是勒克德渾的叔父,因此二人帶著殘兵趕到保定府,投奔瓦達克,總算是完成了一出千里大逃亡的好戲。 雖然這時瓦達克也只敗軍,但手下還有兩三萬人馬,還能據守保定府,到是比他們二個要強得多,因此也十分熱列的接侍了他們。同時也詢問中原戰場的情況。 得知多爾袞使喚勒克德渾、韓岱、尼堪三人出兵抵擋中華軍,自己卻扔下了大軍跑了,瓦達克也十分生氣,別人他管不著,但勒克德渾可是他的親侄,也被多爾袞坑了一把,當然不能善罷罷休,另外瓦達克也想到,經中原一敗之後,多爾袞肯定是失勢了,那麼這個攝政王的位置也空了出來,皇帝福臨還不到十三歲,不能親政,一定還會重新找一個攝政王,因此自己這一p怎麼樣也要把這個攝政王抓到手裡。 當然瓦達克也清楚目前的形勢,不過他剛剛收到一個新消息,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和南京惡交,己經出兵進攻湖南和江西,因此中華軍很有可能會撤軍南顧,這樣一來大清致少也能多挺一段時間,而且就算挺不住,大不了就退回關外去,而這個攝政的權力還是要先抓住。 正好這時日本軍隊和朝鮮軍隊都準備撤軍回國,日本軍隊要在天津上船,朝鮮軍隊也要路過北京,才能返回平壤,因此瓦達克也借相送為名,隨日朝軍隊返回北京,同時也帶上了勒克德渾,也好在京城裡多一個幫手,而留下韓岱和潭泰在保定府駐守。 而在另一邊,退守到河間府的博洛同樣也想到這一點,現在博洛手下還有六萬多大軍,其中有新軍八千餘人,因此在目前的清廷,可以說是最大的軍事力量了,而且這時中華軍也停止了向北進攻,因此博洛也打算回北京去爭一爭達個攝政王的位置。他根本就不用清廷下令,帶了一萬人馬,直接返回北京,來碰碰運氣。 結果兩路人馬同時到達了北京,而現在福臨正為前線的事情焦頭爛額,因此也顧不上過問三人無詔回京的罪名,立刻將他們招進皇宮面呈。 但瓦達克和勒克德渾見了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三人之多,頓時氣往上湧,勒克德渾立刻道:「皇上,多爾袞、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等人放棄大軍,私自南逃,才導致開封大敗,臣請皇上下旨,立刻治他們敗戰、逃亡、誤國、欺君之罪,以正我大清國法。」 福臨皺了皺眉,道:「中原一敗,主將仍是多爾袞,並非他們幾人,而棄大軍北逃,主使者仍然是多爾袞,他們幾人不過是脅從罷了,何況現在局勢危急,並非是……」 福臨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刻被瓦達克打斷道:「皇上,他們幾個人雖然不是主使者,但也是多爾袞的膀臂,跡當受連代,因此多爾袞罪不容赦,他們三人同樣也當受處置,現在就請皇上立刻下旨,將其一併治罪。」 濟爾哈朗、碩塞、洪承疇三人聽著瓦達克發言,但都不動聲色,並沒有為自己分辯。而博洛也在一邊冷眼旁觀,不置可否。 而福臨卻不禁有點生氣了,道:「瓦達克,你說他們當受連代,那麼你和勒克德渾呢?是否也應受連代之罪呢?」 瓦達克怔了一怔,道:「我和勒克德渾?」 福臨「哼」了一聲,道:「瓦達克,你奉命領軍,收復大名府,結果怎麼樣?勒克德渾,你奉命駐守徐州,這次中原大戰,徐州之役是你打得吧,結果又怎麼樣呢?你們叔侄兩人都是自領一軍,獨當一面,但都遭遇大敗,你們又當受何處置呢?」 瓦達克和勒克德渾聽了,也不禁都啞口無言。 這時在一邊的濟爾哈朗和洪承疇趁人不注意時,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濟爾哈朗立刻會意,出列道:「皇上,如今局勢危急,我大清面臨生死存亡,當團結一致,同舟同濟,方可有望渡過難關,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因此臣請皇上寬恕瓦達克和勒克德渾,讓他們戴罪立功,將功拆過。」 濟爾哈朗、洪承疇都是己經快修成老妖精的人了,論道行只有莊太后還可以和他們一較長短,而福臨、瓦達克、勒克德渾等人和他們比起來,還差著八匹馬的距離,剛才聽了這麼幾句,立刻對幾個人的心態目地都瞭如指掌,剛才一個眼神,都明白該怎麼做了,只有碩塞較為年輕,還看不出這裡面的貓膩來,但他也打定主意,一切以濟爾哈朗、洪承疇馬首是瞻就行了。當然洪承疇是漢臣,不便露頭,濟爾哈朗則是當仁不讓,出列發言。 而濟爾哈朗說完之後,洪承疇在一邊也微微頷首。濟爾哈朗的這一番話看似為瓦達克和勒克德渾求情,其實也是為自己開脫,因為如果清廷准許瓦達克和勒克德渾戴罪立功,那就沒有道理治自己的罪了,也把瓦達克和勒克德渾堵了個嚴嚴實實。 果然瓦達克和勒克德渾聽了之後,也都沒法再說什麼。但勒克德渾到底年輕氣盛,而且窩著一肚火,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因此又道:「好吧,就算是其他人可以暫不治罪,但多爾袞總不能饒了,必須將他治罪,如果皇上再准許多爾袞也戴罪立功,那麼以後我大清將軍都可以去打敗仗,反正可以戴罪立功嘛。」 瓦達克也馬上附合道:「對,別人可以僥,但多爾袞絕不能僥,一定要嚴辦!」 福臨道:「朕己將多爾袞革去所有官職爵位,但多爾袞回京當天,當殿吐血,朕念其多年理政有功,命其暫回府養病,聽候處置。」 聽福臨說革去了多爾袞的官職爵位,瓦達克和勒克德渾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熱切的神情來,但這一細節雖沒有被福臨看見,卻沒逃過濟爾哈朗和洪承疇的眼睛。 勒克德渾立刻道:「回家養病,這箅什麼處罰,我大清裡有那條例律說了,有病就可以逃過處罰的?」 瓦達克也道:「管他有病沒病,該治罪就必須治罪,否則我們可不吸。」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厲聲道:「大膽,瓦達克敢管起皇上來了嗎?」 第132章 北京的寒冬(三) 只聽太監扯著鴨嗓子,叫道:「皇太后,莊太后,到。」 眾人轉身回頭,只聽皇太后和莊太后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原來兩位皇太后一直都在隱屏後面聽著,見氣氛越來越不對,福臨己經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兩位皇太后立刻繞到正門進來,為福臨解圍。 兩宮皇太后進殿之後,濟爾哈朗立刻搶先一步,跪倒施禮,道:「臣濟爾哈朗,參見兩宮皇太后。」 碩塞和洪承疇也趕忙跟著施禮,博洛稍緩了一點,連跪下行禮,而瓦克達和勒克德渾互相看了一眼,只好也跟著一起跪下。福臨也起身側立,躬身施禮,道:「兒臣見過皇太后,皇額娘。」 皇太后看了眾人一眼,也沒有讓眾人平身免禮,而是把目光落到瓦克達和勒克德渾身上,哼了一聲,道:「瓦克達,勒克德渾,你們叔侄兩到是長出覺出了,就敢這麼對皇上說話的,你們眼裡還有沒有君臣之別,就是禮親王還在,見了皇上,也得畢恭畢敬的,看來是禮親王在世的時候,沒能好好教教你們,才這麼沒有規據。」 皇太后哲哲在政治才能上雖然遠不及莊太后,但她是先君皇太極還未登及時就己娶的福晉,和皇太極做了幾十年的夫妻,皇太極登及之後,她就是皇后,因此在宗室之中,頗有威信,這一點莊太后還差得很遠。而且瓦達克和勒克德渾又都是晚輩,被皇太后這麼一番訓斥,也都不敢回答。 皇太后的目光一轉,又落到濟爾哈朗身上,道:「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趕忙道:「臣在。」 皇太后道:「禮親王過世之後,這宗室親王之中,就數你最年長,而且又是長輩,瓦達克和勒克德渾年輕,不懂規據,你平日裡就該多教教他們,讓他們知道。」 濟爾哈朗道:「臣知罪。」 皇太后又道:「還有博洛,你和瓦克達是兄弟,雖然小他幾歲,但我看你平時行事也要比他來得穩重,也該多勸導勸導他……」 瓦克達越聽越覺得不對,也知道在這麼下去,這局面不就被皇太后控制住了,因此終於也壯了壯膽子,道:「太后。」 皇太后道:「瓦克達,你還有什麼話說?」 瓦克達道:「臣方才失儀,確實是臣之罪,但也是事出有因,還請皇太后見諒。」 皇太后點點頭,道:「是什麼原因,你到是說一說。」 瓦克達道:「這次中原之敗,全是多爾袞指揮無方,治軍無能所至,而且他又扔棄大軍,私自逃回北京,如此之罪,如不加以處罰,臣心裡實在難以平服,因此才一時激奮,以致失儀,現在臣仍然要求,立刻將多爾袞治罪。」 皇太后道:「皇上剛才不是說了嗎,己將多爾袞革去所有官職爵位,只因為多爾袞當殿吐血,身患重病,皇上念其多年理政有功,才命其暫回府養病,聽候處置。並不是說不將多爾袞治罪啊。」 瓦克達這才道:「既然多爾袞被革去所有官職,那麼臣敢問皇太后,攝政王一職,將由向人出任呢?」 皇太后冷笑了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你們盯著的,可不是多爾袞,而是多爾袞的那個位置。現在我也可以告訴你們,趁早死了這份心,攝政王這個位置,我大清不會再設,因為皇上已經親政了。」 瓦克達的身子一震,抬頭看著福臨,道:「皇上己經親政了?」 皇太后點了點頭,道:「不錯,就在皇上下令,將多爾袞革去所有官職爵位的時候,皇上就己經親政,從此以後,我大清的一切政務,都由皇上親自裁決。」 瓦克達這才明白,自己的一切圖謀原來早就己經落空了,但他還不甘心就此失敗,道:「太后,臣以為此舉不妥,皇上尚未滿十三歲,尚未成年,如何解夠親政。」 這時洪承疇終於發言道:「孔融四歲己知讓梨,甘羅十二歲便己拜相,皇上雖然年幼,但天資聰穎,慧敏過人,依臣之見,足可親政了。」 瓦克達也「哼」了一聲,道:「你一個漢人,這裡那有你說話的份,皇上是否能夠親政,還必需由宗室大臣來決定。」 濟爾哈朗立刻應道:「臣乃宗室之臣,也認為以皇上的才能,足以親政了。」 碩塞馬上也道:「臣也以為如此。」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莊太后也道:「剛才我們來見皇上,正好收到多爾袞的上書,他也認為皇上可以親政了。」說著她身邊的一個太監己捧著一本奏折,遞給福臨面前。福臨也不禁又驚又喜,伸手接過奏折,打開翻看。而莊太后又道:「王爺要不要也看一看。」 多爾袞雖然己經被罷職,但他畢竟是前任的攝政王,因此他上疏建議,福臨親政,確實有很大的說服力,而且濟爾哈朗、碩塞也都是宗室重臣,如果他們都支持福臨親政,也表示在宗室中,有一部人也是支持福臨的。 因此瓦克達也不敢確定,宗室中間到底有多少人支持福臨,因此也不敢冒然建議招開宗室會議,但滿懷著希望回到北京,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瓦克達心裡也非常不甘心,他看了一看跪在另一邊的博洛,湧起了最後一線希望,道:「博洛,你認為呢?」 瓦克達知道,現在清廷最有實力的宗室就是博洛,他手下有六萬多大軍,如果他也反對福臨親政,那麼自己和博洛聯手,強大的兵勢為後盾,還是有希望阻止福臨親政的。當然他也知道,這一來就新的攝政王就是由自己和博洛來競爭。但和博洛競爭,瓦克達還是有相當的自信,因為博濟的老爹阿巴泰是庶出,因此他們這一p在清廷的宗室中地位並不高,沒有多少根基,比代善一系差得遠了,而且現在阿巴泰還有博洛的弟弟岳樂都被中華軍所擒,這一系只剩下博洛一個人,勢單力孤,而代善的子弟眾多,除了瓦克達和勒克德渾這兩個郡王以外,這一p裡還有好幾個貝勒,因此儘管自己現在的兵勢不及博洛,但一但和他竟爭起來,可以爭取到大多數中立勢力的支持,足以壓制住博洛。 「瓦克達,夠了。」但就在這時,莊太后一聲斷喝,把眾人的注音力都吸引過去,只見莊太后柳眉倒豎,厲聲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大清新敗,損兵拆將,喪城失地,中華軍己經兵臨城下,將至壕邊,朝廷危在旦夕,你們不但不想著怎樣力挽狂瀾,拯救危局,還想著爭權奪利。要知道有大清在,才有你們這些王爺貝勒的權力,大清沒了,你們就算爭到手裡,又有什麼用。好吧,瓦克達,你要爭攝政王,要爭皇位,那就只管放馬過來吧,爭不爭到手且不說,就算爭到手了,我看你能在這個位置上穩坐幾天。」 莊太后這時己是年近四十的人,不過由於一直養尊處優,看上去還不足三十歲,姿色神彩依舊不減當年,而且這時一臉怒色,不但不減其風韻,相反更添了幾分英建之氣,加上說得理直氣壯,更顯得大義凜怨這一頓雷煙火炮,頓時也將滿房眾人都說得無言以對,連瓦克達也不敢抬頭。 過了好一會兒,濟爾哈朗才道:「太后說的是,如今我大清危在旦夕,大家只有齊心協力,團結一致,才有可能同渡難關,而唯有皇上親政,才能使朝廷政令如一,眾志一統,因此臣以為皇上明日應該正式下詔天下,宣佈親政,然後再議如何應付目前的局面。」 這時博洛也道:「臣也以為,皇上應該親政。」剛才博洛一直沒開口,在一邊靜觀其變,但心理一直在計算著利弊得失,他來北京雖然也有碰碰運氣的想法,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雖然自己和瓦克達聯手,確實可以制止福臨親政,但自己肯定爭不過瓦克達,因為他也知道,自己這一p在清廷一向不受重視,獲取攝政王的可能也不大,最終的結果很可能是為他人作嫁衣,因此還不如支持福臨親政,這樣自己就立下擁立之功,而且在目前的局勢下,福臨還需要依仗自己的兵力,至少可以保證目前的權勢。 而博洛的表態,也使天秤徹底傾斜到福臨一方,福臨親政,己是不可阻攔,因此瓦克達和勒克德渾也只能同意,支持福臨親政。 見眾人都表示支持福臨親政,兩宮皇太后也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皇太后又下令,事不遲疑,明天就舉行福臨的親政儀式,當然現在局勢危急,因此也一切從簡進行。眾人也都沒有異議,於是在謝恩之後,眾人都退了出了。 皇宮裡只剩下兩宮皇太后和皇帝福臨三個人,福臨到是一臉興奮,因為隱忍了六年多的時間之後,終於可以自己親政了,但兩位皇太后的心情卻十分複雜,雖說是經過了千親萬苦,種種波拆,終於熬到了福臨親政,但正如剛才莊太后所說,現在福臨又能有幾天的皇帝可當呢? 第133章 北京的寒冬(四) 清順治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清廷的皇帝福臨正式舉行親政儀式,終於可以正式掌握清廷的大權。雖然說和另一時空相比,福臨親政的時間要提前了大半年,但這時清廷的國土面積,也減少了大半。而清廷的群臣雖然都向福臨表示了恭賀,但每一個人心裡都在想著,福臨的皇位還能夠坐多久。 日本、朝鮮的軍隊這時都己經離開了中國,只留下少數幾個人還在北京辦理一些相關的手續,正好也趕上了舉行福臨親政的儀式,因此也都對福臨親政表示了恭賀,總算是使福臨的親政儀式上有外藩的朝賀,也可以借此吹虛一番了。而清朝的另一位盟友荷蘭,早就己經不在北京了。 其實當初本來是四國連盟,荷蘭雖然不直接出兵,但打算派出一批軍事參謀員和觀察員,協助清軍作戰,並擔任清軍的教官,同時幫助清廷監造槍炮。 但在荷蘭軍官和多爾袞討論戰術的時候,雙方才發現,互相之間的戰術思絡相差極大,雖然荷蘭也算歐洲近代軍事革新的先鋒,但在本質上還是受歐洲的傳統影響,主張以大型會戰為主,改變的只是作戰技術和軍隊的專業化,正規化。而在中國,這種雙方拉開架式打會戰的作戰方式,早就不是主流,既使是在過去清廷對明朝軍事佔優的時候,也很少打會戰,而是以突襲、遭遇戰為主。結果雙方根本就談不到一塊來。因此多爾袞也不想帶荷蘭人參戰,而是把荷蘭人留在北京幫助訓練軍隊,監造武器。 後來南京政府終止與荷蘭的貿易,驅逐荷蘭商人,接著又以武力驅趕台灣的荷蘭人,而這批軍官在北京呆著乜沒意思,因此決定到台灣去助戰,而清廷本來對荷蘭人也不怎麼重視,於是也沒有挽留,因此荷蘭人根本就沒有參加中原大戰,早就離開中國,去了台灣。 然而就在福臨親政後的第二天,就立刻又招集宗室大臣濟爾哈朗、瓦克達、博洛、滿州大學士剛林、希福,漢臣範文程、洪承疇等七名主要大臣商議,如何面對當前的戰局。 現在清廷還剩餘的兵力分佈為:駐守遼東的人馬八萬;博洛部六萬;瓦克達部二萬五千;京城駐守兵力三萬六千;駐守天津勃海灣兵力六萬。再加其他的地方兵力,滿打滿數,也不到三十萬。而中華軍兵屯山東、河南、河北的湖北、淮南、山東三個軍區的兵力就超過了三十五萬,而且雙方的軍隊在士兵素質、作戰經驗、武器上更是無法相比。因此如果這個時候中華軍舉兵北進,清廷根本就招架不住。 雖然說現在中華軍並沒有向北方發動進攻,但懂軍事的人都知道,一來是天氣進入冬季,並不是出兵打仗的好時間,而且中華軍一下佔領了那麼多的地盤,也需要一段時間來穩固,因此等到明天春暖花開之後,中華軍就可以出動大軍,向北進攻的。 以前福臨雖然知道戰局危急,但畢竟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而現在僅從雙方的兵力對比上,就可以看出,清廷所處的局面是何等的惡劣,這還不算雙方的財力物力,因此親政之後的愉快心情也所剩無幾,甚致還有些後悔,要早知是這樣,就不該急著親政了。 七位大臣到齊之後,福臨也直接開門見山,向眾人詢問現在應該怎麼辦。 而七位大臣聽了皇帝的問話之後,也都是面面相覷,誰也拿不出什麼辦法來,後來範文程到是上奏了一回,建立朝廷立刻招籌士兵,訓練士卒,打造軍器,並嚴守各地的關隘,以拒中華軍。 就連福臨都知道,這話等於沒說一樣,想招兵上那裡去招,因為年年征戰,到了這時,滿州八旗的青壯年男子幾乎都已經死傷殆盡,根本不可夠再招到多少人馬,而漢蒙八旗的人口本來就不多,而且也損失了不少,綠營到是還可以招到不少人,但福臨對他們又不放心,怎麼招樂。這還只是兵源的問題,就算是招齊了兵,還要訓練、武器裝配,軍餉口糧,都是問題,而留給清廷的時間也並不多了。 但範文程說完之後,再也沒有人發言了,福臨又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了,點名道:「洪愛卿,你說該怎麼辦?」 其實原來福臨對洪承疇並不怎麼感冒,因為他是多爾袞的心腹,又是漢臣,當然不會受福臨待見。但這一次洪承疇在支持福臨親政的鬥爭中的表現,還是讓福臨比較滿意,因此對他的厭惡也大為減少。而且莊太后也一再勸告福臨,洪承疇的才智、見識、閱歷在大清都是不可多得,而且他本是明朝的降臣,熟知漢人的事務,當初投靠多爾袞,不過是迫於形勢,如今的滿朝大臣,在當時有幾個不到向多爾袞後,不要以此為慮,在如今大清的危難之時,一定要多重視洪承疇的意見。 莊太后的意見,福臨到也不敢輕視,於是又把洪承疇以前所上的湊章,還有經歷都找出來,仔細看了一遍,也覺得洪承疇的見解、眼光確實不錯,比大多數滿洲大臣,還有關外八旗漢臣確實強得多。在最初第二次南征之前,他就極力反對,認為並不是進行南征的時候,大清還需要休養生息,而當時清廷無人聽從,結果清廷的第二次南征失利,國力大損,而商毅才乘勢崛起,以浙江一地,佔領了長江六省,組建南京政府,自立靖北王。如果當初多爾袞能聽洪承疇的建議,能夠緩行南征,讓清廷多積累幾年,情況或許就不一樣了。 而在第二次南征失利之後,洪承疇又何清廷提出,依照中華軍的方式訓練新軍,也確實取得了一些效果,而在這次中原大戰之前,洪承疇曾向多爾袞上過上中下三策,結果多爾袞偏偏選了在中原與中華軍決戰的下策,如果當初多爾袞能選拒守河北的中策,現在的局面也要好得多了。當然福臨到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局面如此遭糕,自己估計也沒有親政的機會。因此現在福臨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洪承疇的身上。 見皇帝點名問自己,洪承疇也只好苦笑了一聲,出列道:「皇上,依臣看來,唯今之機,只有和商毅議和,或可保我大清無恙。」 福臨沉呤了一會兒,才道:「洪愛卿,你以為商毅會和我大清議和嗎?」 洪承疇道:「至少有五成把握,現在南方南明諸朝,己經聯手向中華軍進攻而且中原大戰之後,中華軍並未乘勝北進,天氣寒冷固然是原因之一,但依臣看來,南方進攻,才是主要因素,因此,商毅背後受敵,有可能與我大清議和,而且依臣看來,只要是答應他割地、稱臣等條件,議和定可談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剛林就怒道:「洪承疇,這是什麼話,難到你是要讓皇上學南宋諸君,靠割讓國土,屈尊辱身而救生嗎?」 希福也道:「皇上,依臣之見,議和到是可行,但只能少許賠些銀子,但不能割地,更不能稱臣。我大清如今在關內只剩陝西、山西、京師等地,如果再行割讓,所剩還有幾何?而稱臣更是不可,商毅原本是明朝臣子,不過仗著兵勢,自立為王,名不正,言不順,而我大清仍是正統天朝,如果向商毅稱臣,將至皇上於何地,因此稱臣之議,萬不可行。」 其實和商毅議和的事情,在清廷也不是沒有商量過,不少官員也基本達成共識,因為現在確實打不過商毅,因此也只能議和,但清廷的眾臣都不同意割地、稱臣,只能賠點銀子,而且還不能多,最多十萬兩,並且只是一次性付完,不是每年都支付。 因此洪承疇心裡也只能苦笑,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要端著這個臭架子,議和談判,從來都是以實力做後盾的,現在清廷打不贏,守不住,除了割地、稱臣之外,還能打出什麼牌來,想不稱臣、割地,商毅又憑什麼和清廷議和,南京政府每年的海關收入都有千萬,人家也不缺這十萬兩銀子啊。因此只好又道:「回稟皇上,若是不許割地、稱臣,依臣看來,議和定不可成。」 福臨皺了皺眉,道:「洪愛卿,你剛才也說,南方正在進攻商毅,這樣一來,他自顧尚不暇,與我大清議和,正好可以解除他的後顧之憂,這對他也有好處啊,我們又為什麼一定要以割地、稱臣為條件,才能議和成功呢?」 洪承疇道:「敢問皇上和各位大人,我大清現在是否有力量與南方聯合,南北夾擊商毅?」 福臨看了看其他人,有人低頭看地,有人微微搖頭,也有人不動聲色,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點頭。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清楚,現在的清廷根本就沒有力量再發動戰爭了。 洪承疇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接話,又接著道:「南明諸朝,都不堪大用,雖然聯手進攻商毅,但不過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絕非商毅的對手,依臣估計,多則三年,少則一年,南明諸朝必為商毅所滅,而且現在中華軍共有五個軍區,近六十萬大軍,如此兵力,也完全可以兩線作戰,只不過糧台、軍餉吃緊一些罷了,因此南明諸朝,只可借力,但不可以為倚仗,因此只有藉機與商毅議和,才可暫緩我大清一些時日。」 希福忍不住又問道:「洪大人,照你這麼說,就算我們和商毅議和成功,等商毅滅了南明之後,還是一樣會來進攻我大清的。」 洪承疇道:「不錯,商毅滅了南明之後,確實會再來攻我大清,但至少可以使我大清緩個一二年的時間,可以休養生息,重新集聚力量。而且在這其間天下大勢,或許有變,總勝過馬上面臨中華軍大軍壓境得好吧。何況我大清與商毅議和之後,就算是平滅了南明,也未必會立刻出兵來攻我大清。因此當前之計,也唯有議和才可以暫緩一時,昔日越王勾踐有臥薪嘗膽之舉,漢朝也曾與匈奴和親,唐朝曾向突厥稱臣,可見議和之舉,並非全無是處,只要議和之後,不貪圖安樂,苟安一隅,而是臥薪嘗膽,勵精圖治,終有反敗為勝之日。因此議和與否,還請皇上三思。」 福臨沉思了一會兒,才道:「眾卿之意如何呢?」 這時濟爾哈朗出列,道:「皇上,臣以為洪大人之議可行,現在只能和商毅議和,才能保我大清不失。至於割地稱臣之議,不訪和商毅商談,盡力爭取,若條件可以接受,少有屈辱,為保全祖宗基業,也請皇上能忍辱付重。」 聽了濟爾哈朗的話,剛林和希福張了張嘴,但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福臨才道:「如果商毅執意不肯與我大清議和,又當如何呢?」 洪承疇道:「回稟皇上,若真是如此,那麼我大清就只能退回關外,方可保全宗室基業。」 福臨看了看眾人,除了剛林和希福這兩個沒打過仗的人還堅持之外,瓦克達、博洛都一聲不吭,顯然也是默認了。而且就是剛林和希福也不是反對議和,只是堅持以不割地、稱臣為條件的議和,說白了誰都知道,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因此也歎了一口氣,道:「那就議和吧。」轉頭又對濟爾哈朗道:「鄭親王,你老成持重,朕就將議和之事交給你來主持,洪愛卿、范愛卿,你二人脅助鄭親王,怎樣和商毅連絡,還有議和的條件,商定之後,立刻告於朕知道。」 濟爾哈朗道:「臣尊旨。」 福臨點了點頭,道:「你們都跪安吧。」 眾人又向福臨行禮,這才陸續退了出來,這時一陣寒風,透過了重重的帷曼,一直吹入金殿裡,福臨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寒蟬,忽然覺得,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泠。 第134章 向南向北(一) 就在清廷為了是否與商毅議和而展開議論的時候,南京政府也在反覆權衡比較,下一步的軍事行動,應該在那一邊。 送走了鄭成功之後,商毅連續收到了北方的軍情,中華軍在豫北戰場、開封戰場連續獲勝,己經取得了中原大戰的徹底勝利。雖然說南京政府的軍民各界對這個結果己經早就預料到了,但得到了最後確認,還引起了一番歡慶,到了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懷疑,南京政府奪取天下,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戰鬥勝利,當然是好事,但後續的事情也有一大堆,首先是統計各項相關的數字,就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工事。在中國古代,一項不重視數據統計,打了勝仗之後,到底取得了多少戰果,基本都只是一個大概數字,但在商靛的堅持要求下,才開始重視起數據的收集和統計,在每一次戰鬥之後,都會統計殲滅、俘虜、投降、起義的敵軍人數,更會詳細計算自己的陣亡、受傷,傷治不愈、傷癒歸隊、傷癒離伍等等數字,還包括出動的勞役、消耗的糧食、彈藥、物資、繳獲的戰利品等等。 因此中華軍歷次的戰鬥之後取得的戰果都是一目瞭然,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而這次中原大戰的規模巨大,雙方參戰的人員、民役、所需的武器、糧食、彈藥、物資,以及殲滅、俘虜、投降、起義的敵軍人數,繳獲的戰利品的數字都十分龐大,統計起來,也是一個巨大的工作。 而且統計數據只是工作之一,被中華軍佔領的新地區的行政機構設立,官員的委任,還有軍隊向新任的地方官員移交行政權力,和留守地方的軍隊等等,也都是非常複雜而繁鎖的事情。 同時最重要的,還是下一步的軍事計劃,和前線軍隊的安排佈置。 前線部隊的後勤供應,彈藥、糧食、物資的補充,由其是現在己經進入到了冬季,北方天寒地凍,部隊的棉衣供應也成為重中之重。雖然說南京政府為了這次戰鬥,確實積累了充足的物資,但在佔領了河南省之後,中華軍的補濟線也拉長了一倍有餘,再加上天氣因素,也給中華軍的後勤供應運輸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中原地區雖然被中華軍佔領,但由於戰亂,造成了大量百姓流離顛沛,佔領的地區也並沒有完全穩定下來。而其中有一部份己經有向流寇、盜賊轉化的趨勢,加上一小部份零星失散的清兵,也經常打劫、偷襲為生,如果不盡力加以制止,也有可能會引發大規模動亂。 另外還有在這次中原大戰中所抓的近二十餘萬的俘虜,也需要解決。否則就是這二十多萬人吃飯,也是一個大問題。 因此統戰部也決定,各路部隊暫時停止進軍,就地駐紮休整,由湖廣軍區駐紮洛陽、懷慶、汝州、南陽;淮南軍區撤回兩個軍回淮南駐守,其餘兵力駐紮開封、歸德、彰德、衛輝等地;山東軍區返回山東濟南、東昌、大名、廣平等地。南京軍區的兩個軍則都撤回南京駐守,等冬季過後,新年來臨,再聽統戰部的決定。而在駐守期間,軍隊有責任配合地方政府,維護地方治安,打擊匪盜賊寇,以及零星的清兵。 而在南京政府內部,絕大部份的官員和軍人也都主張,開春之後應該繼續進軍,攻取北京,將清廷趕出關外,當然也有一部份官員甚致主張,把清廷趕出關外都不能算完,而是一直要打到遼東,收復整個建州地區,徹底消滅清廷,才算是大功告成。 當然主張繼續向北進軍,一方面是出於對清廷的憎恨,畢竟這個政權己經危險明朝三十餘年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南京的官員都清楚,商毅己經做出承諾,只有收復了北京,才會正式稱帝建國,許多官員也有些迫不急待的想當開國員勳了。 但就在這時,南方也連續傳來戰報,南京政府的南方邊境,也開始吃緊了。 首先是湖南省受到了三路夾擊,四川的吳三桂出動了十萬人馬,分兵兩路,一路人馬由馬寶率領,從重慶府出兵,經由黔江,攻入施州衛,己經奪取了川湖邊境的五個都司;而另一路人馬由夏國相率領,從貴州銅仁府出兵,進攻辰州府,這時己經攻取了五司寨和鎮溪所兩地,先鋒人馬己經到達了沅水邊。而在廣西的永歷朝廷,也由督師何騰蛟出動八萬人馬,由桂林府出擊,進攻永州府,先鋒兵力己經攻佔了東安、寧新兩個縣。 中華軍的湖廣軍區雖然有五個軍的兵力,但兩個軍參與中原大戰,一個軍駐守南陽,一個軍駐守湖北,在湖南只有一個軍駐守,兵力只有二萬五千餘人,因此在永歷朝廷的三路進攻之下,也確實有些兵力不足,雖然中華軍對南明朝廷的進攻有所預料,但還是連連失地。 在江西省南部,廣東永安朝廷的尚可喜也出動了七萬人馬,進攻贛州、南安二府,不過中華軍的江西軍區對此早有準備,在贛州府、南安府都布下了足夠的兵力駐守,因此永安軍在南安府連攻了數日,都攻城不下,而在贛州龍南縣,中華軍乘永安軍未到,就出城迎擊,結果將進攻贛州的永安軍殺得大敗,人馬退回南雄府。 江西的局面到是還穩得住,但江西軍區只有三個軍的編制,其中一個軍還要駐守浙江,因此只能派出一個師去增援湖南。 在南京政府的南方邊境,只有浙江省暫時還沒有受到攻擊。這是因為在褔建的紹武朝廷內部,正在發生內戰,紹武朝廷的大將金聲桓和尚之信合軍六萬餘眾,正在進攻鄭成功的地盤,這時己經攻下了彰州,接著又在進攻泉州,一但聯軍再攻下了泉州,紹武朝廷也就可以騰出手來,進攻浙江,因此在浙江駐守的一個軍也不能輕易調動。 但那怕就是浙江暫時還能倖免,但現在南京政府的南方邊境面臨著三個勢力,總兵力達到二十五萬左右的軍事攻擊,而守衛的兵力只有三個軍,約八萬多人。雖然說中華軍的戰鬥力很強,既使是八萬對二十五萬,勝負的比率也能超過五成以上,而且現在中華軍是全面防守,因此單以兵力來說,並不算差。但中華軍需要防守的戰線太長,這就顯得兵力有些捉襟見肘。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在南京政府內部,對下一步的軍事計劃安排,也形成了先北後南,和先南後北兩種觀點。 持先北後南觀點的人佔到多數,理由是,現在清廷元氣大傷,正是一股作氣,大舉進軍北低,收復北京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給清廷以喘息之機,說不定又會生出一些其他的變故來。而南明的進攻,並不足為慮,只要在邊境上再增加一到兩個軍的兵力,就足以守住目前的南方邊境了。等墳佔了北京之後,再回頭來對付南明,統一天下,也指日可待了。 當然持這種觀點的人並不全是從軍事方面來考慮,更多的是從政治角度,因為從大名議上來說,南京政府並不是正統,只有盡快攻取北京,商毅登基稱帝,對於南京政府來說,像征意義重大,才能在大名份上佔得先機。而且放棄清廷,轉向南方,也會給人以不顧抗清大業,只為自己爭奪權勢的印像,對於一向保持著良好形像的中華軍,也是一種破壞,而另外也有相當一部份官員則是希望商毅盡快稱帝,也好早一天當上開國元勳,封候加爵。 但在統戰部內部,持兩種觀點的人員卻是大至相當的,持先南後北觀點的人則認為,現在清廷己經被中華軍重創,沒有二十年的時間,是難以恢復,也可以暫時放鬆一點,雖然說中華軍收復北京的難度並不大,但南明各朝總是在自已的背後搗亂,也很頭疼,因此不如暫時停止北方的軍事行動,而把目標轉向南方,先掃平南明各朝,然後再全力對付北方。而且以南明的實力,滅掉南明各朝,幾乎是易如反掌。如果但心清廷趁機從北方進攻,可以在北方佈置少量兵力,就足以擋住清軍的攻勢了。 另外從政治方面來說,中華軍早己經佔領了南京,在政治領域上,己經處於領先南明各朝的優勢,再收復北京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政治影響力雖然能夠擴大,但也十分有限,事實上現在商毅離稱帝其實也就差一步,明白事的人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拒死理的人,死也不會悔改。而三個南明朝廷都是由明朝的藩室建立,還有相當的影響力,能夠鼓動一些人心,這一點就算商毅稱了帝,也改變不了。 而且這次是三個南明朝廷首先背約,在中原大戰還在進行的時候就出兵進攻南京政府的南方邊境,完全就是只為自己私利,破壞抗清大業,不顧大局的行為,南京政府完全可以緊緊抓住這一點,在道義上壓制住三個南明朝廷,借此機會把目標轉向南方,把不能完成北伐的責任推到三個南明朝廷身上,先平滅掉這三個南明朝廷,從而也徹底斷絕了一些人對明朝的幻想,也未償不可。 同時也有一種折中的觀點,就是同時出兵,兩線作戰。 第135章 向南向北(二) 商毅這時也頗有些左右為難,因為兩種方案都各有道理,到底是先打南方、還是先打北方,確實都有些難以取捨。因此商毅也越想越頭痛,好在是現在才是十一月下旬,時候還早,就算是用兵,也要等到明年開年,如果是對北方用兵,還有可能要等到二月以後,還有足夠的時間思考。 於是商毅首先下令,從南京軍區抽調第二十一軍,趕奔湖南,曾強湖南的守備兵力,畢竟無論向那個方向用兵,也先把南方的邊境線守住再說。 回到王府的內宅,這時離晚飯還早,商莞帶著弟妹正在遊樂園裡玩耍,其他妻妾們也都各忙各的事情,都還沒有回來。只有葉瑤瑱在家裡,整理今天的公務。 見商毅回來了,葉瑤瑱立刻放下手頭上的事情,笑道:「哥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兩人己經成親了七八年,商毅都己年過三十了,而葉瑤瑱也從當年亭亭玉立的少女長成風韻動人的少婦,但在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葉瑤瑱還是用最初兩人相遇時的稱呼。 商毅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想得我頭痛,所以今天偷了個懶,早一點回來。」說著在床榻上一躺,雙手放在腦後。 葉瑤瑱當然知道,商毅是在為什麼頭痛,不過中原大戰獲得了完勝,商毅的心情放鬆,因此才會偷個懶,要是在中原大戰期間,估計商毅會在辦公室裡呆上一整,不想出解決的辦法,決不罷休。因此也起身來到榻巡,笑道:「是為南北用兵的事情嗎?」 商毅道:「當然,現在還有別的事情嗎?」 葉瑤瑱在榻邊坐下,道:「我到是也聽說一些呀,王府裡都有不少人說,都希望我們繼續向北用兵,爭取能夠早日打下北京,只要是我們打下了北京,哥哥就可以正式稱帝了,哥哥難到不想早一點當上皇帝嗎?」 商毅伸手輕輕攬著她的纖腰,笑道:「要說一點也不動心,那肯定是假話。我當然也想早一點當上皇帝,等當了皇帝之後,就可以設三宮六院,立七十二妃,然後從民間挑選釆女,充實後宮,這是多好的日子啊。」 葉瑤瑱聽了,也忍不住笑著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嗔道:「說得我好像是河東獅一樣,你要充實後宮,誰又攔著過,現在王府裡就有我們姊妹六個,還有沒過門媺婕,和海外的李華梅,也差不多夠上了三宮六院了,就是不用當上皇帝,七十二妃也可以湊得齊啊。」 商毅微微用力,讓她伏在自己的身上,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笑道:「好了,好了,有你們姊妹幾個,我也就足夠了,要是再多了,我可也吃不消,到時候弄得精盡人亡,可就糟了。」 葉瑤瑱臉色飛紅,在商毅的胳膞上擰了一下,嗔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說著就要從商毅身上起來。 但商毅雙手把她抱住,道:「別動,讓我再抱你一會。」 葉瑤瑱含羞道:「這還大白天呢,要是讓莞兒看見了,成什麼樣了,最多到了晚上,隨你想怎麼樣都可以,行了吧。」 商毅道:「我只是想多抱你一會,讓她看見了也沒事,再說這丫頭有了玩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是不會停的。不過到了晚上,可就全聽我的了,這回我們再玩兩個新花樣,好不此。」 葉瑤瑱聽了,雖然又嬌嗔了幾聲,但也就沒有再要起身,安靜的伏在商毅身上,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哥哥對南北用兵,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商毅一手放在腦後,一手摟著她,在她背後輕輕撫摸著,道:「我當然是希望能夠早日結束國內的戰爭,南京己的在我們手裡,如果在攻下北京,國內的大局也就可以基本確實了,但打敗滿清,統一國內,僅僅只是第一步,而既然我決定要取代明朝,又打敗清廷,目標就絕不是只到這一步,而是要讓中國走上正確的發展道路,建立成一個真正強大、富裕、文明的國家。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麼我來當這個皇帝,又有什麼意義。」 葉瑤瑱伏在商毅身上,也不禁有些好奇,道:「哥哥說的建立一個強大、富裕、文明的國家,我到是明白,但什麼叫『走上正確的發展道路』?」 商毅笑道:「現在我在浙江統治了七年的時間,在南京也差不多快三年了,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在促進工商業、鼓勵創辦實業,發展海外貿易,而且還引入蒸汽機器,新辦新學科技,並且和海外各國進行交流來往,這些事情如果以傳統的觀念來看,都不是正途。如果是在太平年月,恐怕早就引起了不少鴻儒博士,道學文士口誅筆伐了。」 葉瑤瑱笑道:「其實也不用等到太平年月,現在南京就有不人在批評哥哥的這些做法,說促進工商教民求利,創辦實業是與民爭利,海外貿易是捨本逐未,蒸汽機器,興辦新學科技是只好奇淫巧技,和海外各國交流來往有損天朝上國之威,總之都不是治國的正道。」 商毅苦笑一聲,道:「治國的正道是什麼?在他們看來,就是什麼誠心正意,尊守聖人之道這些空話、套話而己,都不過是井底之蛙,不知道真正的天下有多大,中國就算是國土龐大,但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現在歐洲各國都在大力發展工商業,興辦新學科技,如果我們還是故步自封,恐怕不出一百年,就會全面落後於歐洲各國了。」 葉瑤瑱輕輕笑道:「其實哥哥也不用和他們慪氣,說這些話的人不過都是一些迂腐儒士,真正的有識之士,像內閣的王先生、參政院的黃先生、顧先生他們都是支持哥哥的這些決策,而且這幾年以來,在南京、浙江地區也卓有成效,如果不是依靠這些新策,我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就打敗滿清。」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可惜還不夠啊,首先這些新政本來還不夠完善,因為目前我們的重點還是在軍事戰爭方面,因此還有一些政策現在還無法實施,另外雖然這幾年以來,新政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主要是集中在南京、浙江,江蘇的沿海一帶地區,在兩湖、安徽、江西等地的推廣都還不夠,更不用說是在其他不屬於我的地方,但想要把這些新政進一步推廣,一是盡快結束內戰,才能有一個安定的環境來推進新政,二是必須統一全國,才能將這些新政在大範圍內推行。」 葉瑤瑱道:「既然是這樣,那麼就繼續北伐呀,打下了北京,不就大局以定了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以前我也是這樣想,但打下北京,最多只能讓我馬上稱帝,並不等於整個北方都平定下來,還有陝西、山西等地,而且與北方相鄰,還有蒙古、清廷也有可能退出關外,繼續和我們為敵,因此只打下一個北京,只是政治意義大於實際意義。要想徹底平定北方,還需要花一番大功夫。」 葉瑤瑱道:「那麼先把南方平定下來呢?」 商毅道:「福建、兩廣都好說,但貴州和四川兩省地勢險要,山多林密,也不好打。」 葉瑤瑱笑道:「我看你是鑽了牛角尖了。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來說,無論是北清還是南明,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因此無論是先南後北,還是先北後南,都無所謂,最多也不過是早一二年或是遲一二年的事情,哥哥心繫天下,希望國家早日實現穩定,好休養生息,推廣新政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凡事欲速則不達,還是循序漸進得好啊,而且哥哥今年也不過才三十出頭,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也不用急於這一時。正如哥哥所說,征戰之事最忌猶豫不決,舉棋不定,那怕選的並不是最好的,但也比不選要好啊。」 商毅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這才覺得在向南向北的問題上,自己確實有些患得患失,以前是因為有清廷這個強大的對手存在,離真正統一中國還早,因此在南北問題上首選自然是全力對付清朝,沒有那麼多其他的想法。而現在清廷基本已被徹底失敗,結果想法反而多了起來。就像是一場球賽,在0比0的時候,全隊的思想還都能保持統一,但在1比0領先之後,往往容易出現混亂,有人想乘勝進攻,擴大戰果,也有人想全線退守,保住領先優勢,結果反而自亂陣腳。這種情況在中國隊身上可是經常出現的。 葉瑤瑱所說的並沒有錯,現在自己己經佔有絕對的優勢,無論南北,說滅誰就滅誰,因此現在最要的不是選擇,而是盡快決定,這樣才能讓官員、士兵、南京各界的人士統一思想,不致於出現思想混亂的局面。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反正先打誰後打誰都差不多,總是都要打的。」 說著商毅用力抱著葉瑤瑱,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看來我要好好獎勵獎勵你哦。」 葉瑤瑱聽了,趕忙從他懷中掙出來,臉色飛紅,道:「誰稀罕你的獎勵,現在差不多也到晚飯的時侯了,我去看看莞兒怎麼樣。」說著,逃似的離開商毅身邊。 第136章 向南向北(三) 雖然商毅也想通了,先打誰後打誰都差不多,但也這並不是說馬上就做出決定,總是還要比較一下,先選擇一個容易的動手,不過商毅也給自己定出了一個時間,在十二月十五日之前,一定要做出最終的決定。 不過首先被商毅排除掉的,是對南北兩線同時用兵。 儘管以現在中華軍的兵力來說,確實已經可以支持雙線作戰了,但戰爭從來都不僅僅是兵力的多少的事情,還有後勤保障,物資供應,這些又涉及到徵調民役。而雙線作戰的人力物力消耗,由其是在完全不在一方向上的兩個戰場上作戰,要比在單一的戰場大得多。因為這就需要設立兩個後勤供應中心,什麼都必須是雙份供應。假設說在南北兩條戰線上分別投入十萬兵力作戰,那麼所需用後勤保障的人力物力,要遠遠超過只在一條戰線上投入二十萬兵力作戰的需求量。因此任何形式的雙線作戰,都不是上策,要盡力避免。 雖然說以目前南京政府的實力,還是供得起這樣的消耗,但在現在大局己定,勝券在握的時候,也沒有必要選擇這種消耗過大的雙線作戰。而且經過了中原大戰之後,南京政府為戰爭儲備的物資也己經消耗了大半,白銀的庫存到是還足夠,但物資己經不那麼充裕了,如果再要進行大規模的戰爭,要麼加徵稅收,要麼大量發行貨幣,引發通貨膨脹,才能保證戰事的供應,而同時還需要徵調大量民役來保證後勤運輸供。因此最理想的做法還是控制戰爭的規模,南北二線一線主攻,一線主守,這樣一邊打仗,還可以一邊慢慢積累國力。 因此商毅也排除掉其他的因素,僅從純軍事角度考慮,南北二線進行對比,首先是現在清廷己經元氣大傷,在短時間內沒有力量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了,而全面恢復到戰前的國力,估計需要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而南明各朝這幾年都沒有發生戰事,還都保持著相當的實力,有能力發動戰爭的能力。 其次從心理上來說,這時清廷的大臣和武將,對中華軍己經產生了極大的恐懼心理,就算國力有所恢復,也未必敢輕易向南京政府發動戰爭,就算朝廷下令,前線的軍隊也會再三考慮;而南明各朝因為和中華軍交戰較少,而且南明的皇帝和執政大臣又多以正統自居,這種顧慮也少得多,因此如果中華軍向北用兵,南明肯定會在背後搗亂,而相反如果中華軍舉兵向南,清廷出兵的機率就小得多了。 再次是現在商毅政權的重心還是在南方,因此向南用兵,戰線也要比向北短得多,可以直接以南京為後勤基地,另外南方的福建,廣東、廣西均是沿海地區,可以發揮中華軍的海軍優勢和海路運輸能力,因此從消耗上說,向南也比向北要小。 最後一點是中原地區久經戰亂,現在己經十分荒廢,現在剛剛收復,急需要招撫居民,恢復生產,如果繼續對北方用兵,中原地區也一定會受到影響,因為所有的軍隊,物資、用度的調配都要從河南省通過,必然需要從河南省抽調人力物力,由其是開年之後,馬上就要開始春耕,如果在這時進攻北京,也會對中原地區春耕造成一定的影響。那麼恢復重建工作就還要推後。 基於這幾點因素的考慮,商毅也逐漸傾向於先平定南方,然後再向北用兵。 而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二件事情,也促使商毅的想法最終被確定下來。 一個是清廷向南京派出使者,正式向南京政府提出了議和的請求。 原來在福臨和幾名親信大臣商議決定,以割讓土地和稱臣為條件,與南京政府議和,並委任濟爾哈朗付責擬定議和的詳細條件,濟爾哈朗和洪承疇、範文程等人進行了詳細的協商之後,決定可以向南京政府割讓陝西省的西安、鳳翔、漢中、鞏昌、泯州、洮州六府,或是山西省的平陽、汾州、遼州、泌州、潞安州、澤州六府。如果勢不可解,甚致可以將陝西全省都割讓也南京。 因為現在的清廷對陝西的控制力度很差,幾乎是孤懸於西北,而且陝西在明末的時候就經受十幾年的戰亂,社會生產幾乎全被破壞,而清廷入關之後,雖然也在陝西搞過屯田開荒,招撫流民,但又因年年征戰,這些工作大部份都流於表面,加上年初的時候,陝西也爆發了反清的起義反正,本來稍有一點起色的恢復重建,又被破壞了大半,因此現在陝西的情況和明末相比,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這樣一來與其還強留著陝西,還不如把這個包袱甩給商毅去背,如果商毅接手了陝西,也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恢復重建,一但弄得不好,還容易激起民變,要是再鬧出一次流寇作亂,也夠商毅受的,致少拖住他二三年的時間,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在稱臣的條件上,確實讓濟爾哈朗等人花了一番腦筋,最後做出的決議是清廷可以對南京取消國號,稱商毅為南國之主,而清廷自稱北國之主,兩國之主可以兄弟相稱,商毅稱兄,福臨稱弟。 因為現在商毅只是稱王,而並沒有稱帝,因此雙方以南北之主互相稱呼,對商毅來說,這等於是變相承認他是南方的皇帝,也算是提高了他的尊號,而雖然清廷不能自稱為帝,但在尊號上和南京還是保持平等,也算保住了面子。而締結兄弟,因為商毅的年齡比福臨大,可以稱兄,在說法上當然好聽一些,而福臨只是因為年齡小,才以弟自稱,這樣也說得過去。 也可以說,弄出這些條件來,濟爾哈朗和洪承疇、範文程也確實是煞費了一番苦心,把漢語中的文字遊戲玩得出神入化,當然從割讓土地上來說,也確實是做出了相當的讓步,現在清廷在關外一共也就只剩下河北、山西、陝西這三個省,而且其中以陝西的面積最大,這一下就割去了近四成的土地,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目地,但付出的代價也絕不算少了。 福臨對這些條件也比較滿,至少是保住了山西和京師,再加上關外和蒙古,如果清廷再好好休養幾年,也未必不能再和南京爭一爭。而且在稱臣上也不算,其實也並不是讓福臨真向南京稱臣,而是和商毅稱兄弟,誰讓福臨的年紀小吧? 因此福臨也立刻下旨,命濟爾哈朗派人與南京聯絡,試探南京的態度。 第二個是台灣的沈壽崇向南京發來的報告。原來南京與荷蘭絕交之後,商毅下令驅逐了荷蘭商館,同時也下令駐守台灣的沈壽崇,命他驅逐台灣的荷蘭人。沈壽崇接令之後,立刻向台灣的荷蘭人下達了通告,要求荷蘭人撤出台灣,而這個要求也理所當然的被荷蘭人拒絕。而沈壽崇也隨即下令出兵。 這時中華軍在台灣有一個旅的正式駐軍,是隸屬於南京軍區管轄,另外大約還有一萬多的民兵部隊,旅長是沈壽崇的弟弟沈壽嶢,不過只有一個團配備了火槍,另一個團還是用冷兵器。但這時荷蘭人在台灣的總兵力只有八百多人,加上當地土著組成的軍隊,也不超過一千五百人,而且土著也沒有火槍,因此雙方的兵力懸殊極大。 另外這時的台灣己有大陸的漢族移民近三十萬,本土的歸化土著六萬餘人,歸化的日本人也有三萬多,還有被勞動改造的俘虜三萬餘人,總人口數超過了四十萬,而歸化荷蘭的土著只有一萬多人,因此雙方的後援力量相差更大。結果雙方交戰,荷蘭人被殺得大敗,在台灣佔領的土區也都紛紛被中華軍佔領,歸化荷蘭的土著不是投降,就是被中華軍滅族。最後荷蘭人的殘餘力量都退進了赤嵌城和熱庶攔城這兩座城裡駐守待援。 赤嵌城和熱庶攔城是荷蘭人在台灣修建的兩座要歐洲塞式的城堡,當時本是打算防備西班牙人的進攻,就可西班牙在呂宋修建馬尼拉城是一個道理,因此這兩座城都修得十分堅固,而台灣的中華軍缺少重型火炮,一時也難以攻破這兩座城。 而這時中華軍正在進行中原大戰,當然不可能給台灣分撥兵力和武器,於是,沈壽崇也只好下令,將赤嵌城和熱庶攔城團團圍困,想困得荷蘭人彈盡糧絕,不得不獻城投降。到現在己將兩城困了一個半月了,但就在這時,沈壽崇聽聞一些呂宋的商人說,荷蘭的巴達維亞當局己經收到了消息,準備向台灣派遣援軍。於是沈壽崇和兄弟一商議,認為台灣的中華軍缺少火器,難以攻破兩城,而正好現在中原大戰己經結束,中華軍大獲全勝,於是兩人立刻聯名向南京發來報告,希望南京能夠支持台灣的戰鬥,就算不能派兵來,如果兔撥來二十門重型火炮也可以。 收到了這兩份消息之後,商毅也立刻下令,招集內閣和統戰部的主要成員,首先開會討論與清廷議和的問題。因為是否與清廷議和,既是南京政府的內政問題,但同時也是軍事問題,因此招集雙方同動開會討論。畢竟在許多時候軍政都是緊密相連,不可能分開的。 第137章 向南向北(四) 首先眾人基本都贊同,可以與清廷進行議和的談判。 對議和這一點,南京的眾官員都並不拒絕,因為現在雖然還沒有正式宣佈,但內閣和統戰部的成員也都基本清楚,現在商毅傾向於先平定南方,既想和清廷一時打不起來了,那麼坐下來談一談也沒有什麼壞處,畢竟南京政府現在是占主動權的一方,如果談得好了,也許在談判桌上就能解決大部份的事情,也省得出動軍隊,還免去了一大筆開支,同時也可以集中全力對付南方。 因此會議很快就轉向討論到這次議和的條件,眾人一致都認為,如果清廷要議和,那麼首先要做出的讓步是,退還所有的中原土地,這一點絕不能含糊。 當然俱體的退出範圍也有好幾種意見,有人認為是以退出北京為標準就可以了,因為北京一到手,商毅就可以舉行稱帝了;也有人覺得清廷應該退出山海關,以及錦寧等地才行;還有人認為連遼東也要退出來,清廷只能回到以前的建州,努兒哈赤起事之前的地方去。 商毅經過了認真的考慮之後,認為僅僅只退出北京,是肯定不行的,因為只要清軍的勢力還在山海關的範圍已內,北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僅僅只是一個像征意義,作用不大;而要清廷連遼東也要退出,估計清廷絕不會答應,因為那就等於是變相的亡國了。因此商毅認為,恢復到清廷入關之前的狀態,既雙方以長城為界,東起山海關,西至甘肅嘉峪關,清廷的勢力全線退出長城以北,這個條件還是可以接受的。而錦寧地區,到是可以再商量,這一次收不收回,到並不是大事。 如果按這樣的條件談成了,那麼南京政府不動一刀一槍,就可以收回了陝西、山西、河北三省,約有近七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基本收復了崇禎時代的所有土地,對全國也算說得過去,也算是在談判桌上取得對清廷的重要階段性勝利。 而且這一來,整個北方基本可以穩定下來,就可以全力投入平定南方的戰鬥中。而對清廷來說,至少還給他們留出了一塊立足之地,以現在清廷的實力,他們應該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守住關內的地方,因此這也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商毅就準備把關外的地方放棄了,而只是把關外的地方可以暫緩一步,等徹底平定了南方之後,再回過頭來,出關渡海,而且商毅的最終目標可不僅僅只是一個遼東,還包括東北三省、外興安嶺、新疆、青海、西藏這些邊遠地方,全部都在商毅的計劃之中。 致於和清廷達成的議和協議,商毅當然不會被這種所謂條約協議所限制,條約協議能否真正生效,又能保證生效多久,從來都不是以信義為基礎,而是憑實力作保障的。 致於什麼賠款、稱臣之類,商毅也交給內閣去討論,因為一但清廷退出關外,估計也賠不起多少錢,南京政府一年也不缺這幾十萬兩銀子,而稱不稱臣,對商毅來說,更無所謂了,他從來不在忽這種表面上的東西,而且這次議和本身也只是一個權易之計,反正早晚商毅都會徹底收拾清廷。 眾人也都認為商毅決定的議和要求,對目前的南京政府來說,是可以接受,而且也相當有利,因此也決定以此為基礎條件,和清廷進行議和。 見眾人都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商毅也點了點頭,對李巖道:「李先生,那麼這次和清廷議和,就由你來付責吧,就按這些原則和他們談,助手你可以自己選。」 李巖也起身施禮,道:「回稟大王,臣立當盡力,不過如果清廷不接受我們提出的議和條件,那又該怎麼辦?畢竟現在只是我們這邊一廂情願的想法,清廷是怎樣想的,還不好說。如果他們只同意退出陝西、或是山西的地方,我們是否也答應。如果現在我們轉向南方用兵的話,北方總是暫時停止了進軍,如果能通過議和收回其中一些地方,是否可以接受。」 商毅想了一想,搖了搖頭,道:「不,那樣的話就停止議和,這一次談判,要麼全部收回長城以南的土地,要麼就不用議了,只收回一部份土地,對我們來說作用不大,而且陝西、山西破壞嚴重,收回來在短期內還是負擔,我們現在沒有必要背上這個負擔。」 李巖點點頭,道:「臣都清楚了,請大王放心,這次議和,定不辱使命。」 商毅道:「好了,沒有什麼事的話,大家就散會吧。」 眾人紛紛起身,向商毅施禮告辭。等李巖走到門口的時候,商毅忽然道:「李先生,請等一下。」 李巖止步回頭,道:「大王,還有什麼事情嗎?」 商毅道:「這一次談判只是雙方初次接觸,可能不會一次談成,但我還有一件事情,這一次應該是可以馬上談,因此也要拜託先生了。」 李巖怔了一怔,道:「是什麼事情?」 ———————————— 既然決定與清廷議和,也就意味著中華軍在北方的用兵暫時停止,因此在第二天,內閣和統戰部也正式向所有官員宣佈,中華軍的戰線將轉到南方,先解除自己的後顧之憂。隨後商毅下令,委任李巖為談判大使,全權付責與清廷的議和談判。 這一決定公佈之後,就表示中華軍攻取北京的時間會向後推遲一些,當然商毅稱帝的時間也就向後推遲了。因此有一部份等著受封加爵的官員,也都頗覺失望。 但這一決定是商毅做出,官員們也都不好說什麼,畢竟從表面上看,損失最大的還是商毅本人,因為他稱帝的時間向後推遲了,而且這個決定也符合目前局面的情況,在自己的背後老是有人在背後搗亂,也確實是個麻煩。不如先把這個麻煩解除掉。南京的官員們對向南的戰事到是都充滿了信心,幾十萬清軍都被中華軍打敗了,區區三個南明朝廷又算得了什麼?那還不是手到病除。 而且商毅奪取天下建朝登基己成了定局,不過是早幾年晚幾年的事情,還可以趁著這次戰事,爭取多立一點功勞,等到了商毅稱帝,大封群臣的時候,還能為自已增加一些籌碼,說不定能更進一步。因此這樣一想,也有不少官員都釋然了。 同時統戰部也做出一系列安排,在北方的防線上,調湖廣軍區第十三軍駐守南陽、而原先駐守南陽的第八軍退回襄陽府,將沿漢水西進,進攻川北,牽制四川的兵力;淮南軍區的分配暫時不動,兩個軍守邊境,兩個軍撤回,而撤回的部隊準備隨時支援南方的戰鬥;山東軍區只下兩個軍駐守邊北方邊境,其他三個軍也都退回到濟南駐守,一但北方有變故,山東軍區將隨時出兵。 另外在中原大戰期間,各部隊都補充了不少的新兵,而且絕大部份新兵都是從投降、俘虜的清軍中直接轉化過來。因為當時戰事緊急,沒有進行過多的考核選拔,只要是差不多就行了。但這批士兵的綜合素質很差,並且粘染了許多明清官兵中的腐規陋習,雖然在軍隊的比例小,而且加入中華軍的時間也不長,並沒有對其他士兵造成影響,但也不能忽視,正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現在暫時停止了戰鬥,統戰部也要求各軍區,必須要對新兵加強軍事技能訓練、灌輸軍紀觀念,和思想政治教育。由其是思想政治教育,是商毅最重視的一點,不僅要加強士兵榮譽感,同時也要曾強士兵的責任感,這也是中華軍與中國舊式軍隊最大不同的地方。 而且這時南京政府也開始引導輿論方向,以【杭州時報】為首的各種宣傳機構也都全部開動起來,加大對南明各朝的譴責力度,紛紛指責南明各朝,破壞抗清大局,打斷了南京政府的北伐大業,使中華軍被迫停止向北用兵,包括和清廷進行議和談判,也要是因為南明各朝破壞大局造成的,同時還極力的渲染南明的軍隊,佔領了南京政府的地方之後,對當地造成的破壞等等。 其實在幾個月以前,南明各朝開始組成聯盟的時候,南京就開始宣傳南明各朝的行為,不過當時是以警告,阻止為主。而這時輿論導向則全部都轉為動武,一力主張,應該出兵南方,消滅南明各朝,為下一步的北伐大業創造一個良好的後方環境。 在各種宣傳工具的大力宣傳下,南京各地的民眾對南明各朝的反感和不滿情緒也在不斷增加,對南方出兵的輿論環境己經形成。同時內閣和統戰部也開始調集各種物資,準備向南方發動戰爭。 第138章 驅逐荷蘭(一) 在準備對南方進行戰爭的同時,首先還是要解決台灣問題,畢竟台灣的事情也不能老拖著,另外台灣和褔建,廣東隔海相望,一但對南方作戰,可以從台灣出擊,通過海路直接進攻福建,廣東。 因此商毅的計劃是首先解決台灣的荷蘭人,然後水陸兩路,一起出擊,以重拳打擊福建、廣東、廣西等地的南明朝廷。而且雖然這時己經進入了十二月,是隆冬季節,但台灣、福建、兩廣都屬於熱帶地區,並不是十分寒冷,正是對南方用兵的大好季節。 這時南京軍區的部隊和海軍部的各支分艦隊也都己經回來,南京軍區的第七軍也己經趕赴湖南境內作戰,統戰部又下令,派遣南京軍區第十七軍的轄二十五師、三十三旅赴台灣作戰,而護送十七軍的,是海軍部的第四分艦隊。 第四分艦隊的司令官正是台灣省長沈壽崇的另一個弟弟,沈壽岳。其實這時台灣有第三分艦隊駐守,不過商毅也但心荷蘭的巴達維亞當局會派遣艦隊來支持台灣,因此再給台灣曾加一個艦隊的海軍兵力。 第十七軍在十二月十二日從南京出發,到達杭州上船,行向台灣。在十二日十八日,艦隊到達台灣。 荷蘭人修築的赤嵌城和熱蘭遮城都是臨海而建,大體位於另一時空裡的台南市附近,這裡海岸曲折,在兩城之間有一個內港,叫做台江港。赤嵌城位於台江港的東側,熱蘭遮城於台江港的西側,兩城互為犄角,以台江為東面出海港口,北面以鹿耳門嶼為屏,南面以七鯤鯓為障,並且在台江兩側修築炮台,橫鎖海面,確實易守而難攻。 從外海進入台江有南北兩條航路:南航道在北線尾與一鯤鯓之間;北航道,在北線尾與鹿耳門嶼之間。南航道口寬水深,船容易駛入,但港口有敵艦防守,陸上有重炮瞰制,必須經過戰鬥才能通過。北航道水淺道窄,只能通過小舟,大船必須在漲潮時才能通過。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是借助海水漲潮,才從鹿耳門嶼航道偷渡得手,登上台灣島。 但現在中華軍己經基佔領了台灣全境,荷蘭人只能全線退守到兩城裡,而台江港己被先期返回台灣參戰的第三分艦佔領,擊敗了荷蘭海軍,切斷了荷蘭人的海口通道,沿海的炮台也己全被中華軍佔領,因此第四分艦隊也可以大搖大擺的從南航道直接駛入台江登陸。 沈壽崇和沈壽嶢早己經得到了通報,因此也趕到港口來迎接中華軍。 十七軍的軍長叫張立東,是特種兵出身,下船之後,和沈壽崇、沈壽嶢等幾個人客氣了一番之後,立刻就開始談論現在台灣的形式,巴達維亞方面足否真的援助台灣了。 不過這時台灣的局勢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因為荷蘭的巴達維亞當局確實給台灣派來了一部份援軍。 在幾個月以前,中原大戰激戰正酣的時候,荷蘭的巴達維亞當局己經從撤離的中國商館人員那裡得知,中國決定與荷蘭徹底決裂,終斷了兩國貿易,同時還要求荷蘭撤離台灣。 結果在懂事會裡又引發了一番爭吵,當初反對支助清廷的董事們紛份指責那些投了贊同票的董事,把局面弄壞了,現在失去了中國這個巨大的貿易夥伴,將使公司的利益受損,他們應該為此付全責,而贊同這一決議的董事則大叫著要用武力教訓一下中國,建議巴達維亞的荷蘭軍隊組成遠征軍,進攻中國,重新打開和中國的貿易犬門。 正好這時幫助日本的三艘荷蘭戰艦也回到了巴達維亞,海軍司令官范德薩向荷蘭東印度公司提交了一份中華軍海軍戰鬥力的報告,在這份報告中,范德薩詳細的記錄了這次戰鬥中,中華軍的海軍戰艦的數量、噸位和火炮數量,認為以目前巴達維亞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中華軍海軍的對手,建議立刻向國內救援,荷蘭國內至少要派出一支五十艘戰船,一萬名士兵組成的遠征軍,才有可能與中華軍對抗。 范德薩報告的提出,在董事會裡又引發新一輪的爭吵,出戰的聲音也小了許多,除了少數幾個頑固份子以外,有不少董事們也擔心,如果派出艦隊被中華軍擊敗,那這個責任誰來承擔;但董事會同樣也承受不了丟掉台灣的責任,總之現在是兩頭都不討好。 經過了好幾輪的爭吵和討論之後,董事會最終討論出了一個拆中的方案,還是向台灣增派駐軍,但只增援陸軍,不派海軍,艦隊只付責將陸軍送到台灣之後,立刻返回,不得與中華軍的海軍交戰。並且要求陸軍一定要守住台灣,等待援助。 這樣一來反正援兵也派了,艦隊也不會打敗仗,董事會也就不會有責任。如果最終還守不住台灣,那就是台灣大員的責任了。同時董事會也決定派人趕回荷蘭國內救援,並且聲明,如果沒有足夠的援軍,東印度公司將很難保障荷蘭在亞洲的利益。 這次給台灣派出的援軍是八百五十人,還是由范德薩付責運送。因為今年本來是荷蘭台灣大員的換任年,荷蘭東印度公司選任的第十任台灣大員長官費爾勃格己經到達了巴達維亞,因此援軍的指揮官就由他來擔任,而將要御任的第九任台灣大員長官歐沃德仍然留在台灣,幫助費爾勃格渡過眼前的難關。 就這樣,責任推乾淨了,替罪羊也選好了,董事們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只可憐還沒有上任的費爾勃格,這時也只能硬著頭皮,帶領著軍隊趕去台灣。 駐守台灣的第三分艦隊到琉球群島擊敗日本海軍之後,又在琉球群島駐守了一段時間,才返回台灣。因此這時台灣的中華軍雖然包圍了赤嵌城和熱蘭遮城,但只能阻隔兩城的陸路,無法切斷兩城的出海口和海路聯繫,而荷蘭艦隊也乘著這個空子,在台江港登陸,將費爾勃格和荷蘭軍隊留在台灣,然後立刻揚帆轉舵,駛離了台灣,連一夜都沒有留。 就在荷蘭艦隊剛剛離開,第三分艦隊就回到了台灣,立刻趕到台南來參戰,雙方就是前後腳的功夫,如果荷蘭艦隊晚走一天,結果還真不好說。 第三分艦隊一到台南,立刻就向台江灣裡駐守台灣的荷蘭艦隊發動進攻,這時荷蘭在台灣只有四艘主力戰艦,分別是赫克托號、斯格拉弗蘭號、白鷺號、瑪利亞號,前兩艘為六百噸級,後兩艘為三百噸級。其實都是商船。 在此同時,沈壽崇、沈壽嶢也率軍出擊,從岸上攻擊荷蘭的炮台。而荷蘭人剛剛得到援軍,也出城迎戰,費爾勃格下令上尉貝德爾和阿爾多普,各領四百士兵,分從兩路迎戰中華軍。雙方在海陸兩路,均展開激戰。 但無論是海路還是陸路,雙方的兵力相差都十分懸殊。 在海路區區四艘荷蘭戰船迎戰第三分艦隊的十五戰船,而且其中還包括一艘二級戰列艦,五艘三級巡洋艦,結果戰鬥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 四艘荷蘭戰船中,赫克托號在戰鬥一開始就遭到了中華軍三艘巡洋艦的圍攻,連中數十炮,被打得遍體鱗傷,只用了十幾分鐘就被擊沉;而瑪利亞號連中了一百多發火箭,轉眼就被熊熊烈火吞滅了。其餘二艘見勢不妙,都想逃跑,但斯格拉弗蘭號被五艘中華軍的戰船追擊,迫近,靠隴,伏波軍的士兵跳上敵船,和荷蘭人展開了接舷戰,最終斯格拉弗蘭號被中華軍俘虜;而白鷺號見打不過,也逃不掉,只好扯起白旗投降。荷蘭海軍就這樣全軍覆沒,而海軍司令官范德蘭也在戰鬥中身亡。 而在陸上的戰鬥也同樣是一邊倒,兩路荷蘭軍隊都遭到了兩三部於自己的中華軍攻擊。因為雙方都是使用的燧發槍,射程也都差不多,因此也都釆用橫列線形戰術,進行互相對射。 但中華軍在人數上佔優,而且火帽打火的成功率也要高於荷蘭兵使用的火槍,結果在互相對射了十幾輪之後,荷蘭軍終於堅持不住,敗退下去。中華軍乘勝追擊,將荷蘭軍殺得大敗,傷亡二百多名士兵,上尉貝德爾也死於混戰之中。另一位上尉阿爾多普帶領著殘兵,敗回了熱蘭遮城。而中華軍乘勢佔領了城外的炮台。 新舊兩位台灣大員長官費爾勃格、歐沃德也只好下令,全力守衛兩城,等待援軍。這時荷蘭在台灣共有兵力一千四百多人,另外還有五百多土著兵,而荷蘭士兵的家屬等也有一千多人,土著家屬有一千五百多人,費爾勃格命令將所有士兵和土著的家屬都遷移到熱蘭遮城裡居住,又命上尉瓦連京帶領四百荷蘭士兵,二百土著守衛赤嵌城,其餘士兵守衛熱蘭遮城。 駐守台灣的中華軍早就開始圍攻這兩座城堡,但由於缺少重型火炮,因為圍困兩城達一個半月,但都無法攻破。第三分艦隊回來之後,本打算從船上撤一些艦炮下來攻城,但就在這時,十七軍和第四分艦隊也己經到達了台灣。 第139章 驅逐荷蘭(二) 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張立東、沈壽崇、沈壽嶢、沈壽岳等人立刻開會討論,怎樣進攻這兩座城堡,驅逐台灣的荷蘭殖民者。 赤嵌城和熱蘭遮城都是按歐式城堡的標準修建,赤嵌城的規模較小,而熱蘭遮城規模較大。因此眾人最終決定,首先攻克較小較弱的赤嵌城,然後再攻擊較強的熱蘭遮城。這也符合中華軍一慣的先打弱小之敵,再打強大之敵的作戰原則。於是張立東也下令,將由二十五師付責主攻赤嵌城、三十三旅付責圍困熱蘭遮城,牽制荷蘭的兵力。 赤嵌城大體呈四方形,周長約有一百五十米左右,佔地面積大約就相當於小半個足球場大小,城堡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全部用米湯調灰壘磚砌成,十分堅固,而且城堡總高達到了十一米多,共分為三層,在城牆上有四座炮樓,每座炮樓各置火炮五門。 就在第二天,張立東下令,二十四師向赤嵌城發動進攻。二十四師一共配有各種火炮二百二十五門,雖然大部份都是輕中型火炮,但重中型火炮也有六十八門,包括十六門一千五百斤,四寸二分口徑的青銅炮,各種火炮、霹靂火箭車都在赤嵌城前一字排開,展開了猛轟。 赤嵌城雖然修得堅固,但畢竟是一座小城,在中華軍猛轟的炮火轟擊下,全城都被震天的炮轟聲和彌曼的硝煙所吞沒,荷蘭士兵被打得根本都不敢在城牆上露出頭來。而且就是在台江灣西岸的熱蘭遮城裡,也聽得十分清楚。 在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中華軍一共向赤嵌城轟擊了一千二百多發炮彈,和八百多支霹靂火箭,等這一輪轟擊之後,城牆上被打得坑凹不平,裂紋密佈,而城牆垛口也被炸開了十多處,其中有三處地方被炸塌了三米多的大缺口,守城的荷蘭士兵也被死了近百人,連守赤嵌城的主將瓦連京也被炮火的餘波擊傷,打得頭破血流,昏迷不醒,被抬進城去搶救。 同時霹靂火箭飛入赤嵌城之後,在城裡也點燃了無數的火苗,整個赤嵌城軍濃煙密佈,而且到處都是火焰,荷蘭士兵、土著士兵被逼得在城裡亂跑亂撞,哭喊成一片。 到了下午的時候,中華軍也開始向赤嵌城發地面進攻,因為這時城裡己經一片大亂,因此也沒有派出爆破組,而是直接架起了雲梯,對赤嵌城發動了進攻。但這時守城的荷蘭士兵確實已經亂成了一遍,而主將又受傷昏迷,也沒有幾個人還能在城牆上堅守。結果中華軍十分輕易的通過雲梯,爬上了赤嵌城,與荷蘭士兵展開了白刃戰。 荷蘭士兵到是一個個人高馬大,膀大腰圓,但這時荷蘭的火槍還沒有裝配刺刀,每名士兵都配了一把五十多厘米長的短劍來進行近戰,而中華軍的火槍加上刺刀,總長度可以達到一米五以上,這樣拼起白刃戰來,當然要比中華軍使用的刺刀吃力得多了,而且荷蘭士兵在人數上也遠遠不及中華軍,致於當地的土著兵,就更不是對手,因此白刃戰只進行了一個多小時,荷蘭士兵己傷死了大半,剩餘的也都放下了武器,舉手投降。 結果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中華軍就攻下了赤嵌城,守城的四百名荷蘭士兵戰死了三百二十一名,二百名土著兵戰死了一百六十三名,其餘全部投降。而中華軍也陣亡了一百二十七名士兵,另有六十九名士兵受傷。 赤嵌城和熱攔遮城只有一道海灣之隔,中華軍進攻赤嵌城,兩位台灣大員長官費爾勃格、歐沃德也帶領著荷蘭士兵,在城樓上用望遠鏡觀看這邊的戰事。 戰鬥的結果確實大大出乎兩位大員長官的預料,雖然他們也都道中華軍的援軍己經到達了台灣,但確實沒有想到,中華軍一下子拉來了數量眾多的大炮,並且以壓倒性的火力優勢硬是轟開了赤嵌城。而在看一看在台江灣裡停泊著的眾多體形龐大的戰船都還沒有出動參戰,這也令費爾勃格、歐沃德也都產生了絕望的想法,赤嵌城連一天都沒有扛過去,而熱攔遮城又能夠擋得住中華軍幾天的進攻呢? 這個時候費爾勃格也不禁大為後悔,來台灣的時候,他多少還保有一點幻像,認為來了援軍,又有堅城可守,應該能夠頂過去的。那知現在看來,局勢是只有更糟,沒有最糟了。費爾勃格是從巴達維亞過來的,也十分清楚,巴達維亞己經不可能再向台灣發派援軍過來了。而且就算巴達維亞能夠發來援軍,那也要等到三個月以後,而現在費爾勃格估計,熱攔遮城能夠挺過三天,就己經是很不容易了。 而歐沃德更是覺得自己倒霉,眼看著在台灣的任期就快要結束了,在台灣任職期間,歐沃德也攢了不少私房錢,加上原來的薪水,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歐沃德本打算在任期結束以後,帶著這筆錢回到荷蘭去開個小商店,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偏偏就趕上了這麼檔子事情,不僅打破了他的美夢,弄不好這把老骨頭都會扔在這裡了。 這時海灣對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中華軍徹底佔領了赤嵌城,而隨兩位大員長官一起觀戰的荷蘭士兵們一個個都臉色慘白,有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發抖,顯然是被中華軍壓倒性的絕對優勢給嚇住了。 其實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荷蘭士兵大多都是僱傭兵性質,敢來亞洲冒險、淘金的人,基本是把腦袋p在褲腰帶上的主,也不乏豁出去幹一票的賭徒心理,當然不會怕死,但面對一個自己幾乎無法戰勝的敵人,誰心軍也會發怵。 當天晚上,費爾勃格、歐沃德也招集所有的荷蘭士兵,對他們進行了緊急動員,號拓士兵們一定要全力守住熱攔遮城,並且假傳巴達維亞當局還會給台灣派遣援兵來。同時歐沃德又拿出了三萬兩白銀,分發給士兵們,連土著兵也發了幾兩,來剌激士兵們的鬥志。在鼓動和金錢的刺激下,守軍的士氣總算也是提高了一些。 就在第二天,中華軍開始向熱攔遮城發動進攻。 熱蘭遮城是荷蘭在台灣的治所,規模是赤嵌城的數倍,也是呈一個四方形,但周長達到近八百米,也分為地上三層,地下一層,地上高十餘米,地下還有三米多。如果說赤嵌城只有半個足球場大小,那麼熱蘭遮城就相當於一個小型的體育場了。 而且在城牆四角都建在向外突出的炮樓,各置火炮二十門;其中南北兩個炮樓各置四十磅火炮十門,因此火炮密集,射程遠,封鎖了周圍的每條道路,無論從哪一個方向接近熱蘭遮城,都要受到城上炮火的轟擊。另外在熱蘭遮城的外圍,還有三個小型的外圍護衛城堡。其中以位於熱蘭遮城南側一個小山上的烏特利支堡最為重要,因為這座城堡位置險要,正當熱蘭遮城的出口,離熱蘭遮城的距離不足一千米,而且居高臨下,烏特利支堡一但被佔領,重型火炮可以從直接打到熱蘭遮城裡。 中華軍首先進攻的,就是這三個小型護衛城堡。張立東下令,二十五師的兩個主戰團和三十三旅的一個主戰團同時像這三個外堡發動進攻,二十五師的火炮團提供火力掩護,三十三旅的另一個主戰團和台灣旅付責牽制熱蘭遮城的荷蘭兵力。 這一次的戰鬥就發生在熱蘭遮城的外圍,自然更是驚天動地,巨大的轟鳴聲幾乎震得整個熱蘭遮城都在晃動。經過了兩個小時的戰鬥之後,首先是熱蘭遮城西側的一個小外堡被中華軍攻破;隨後中華軍集中兵力,全力進攻烏特利支堡。 這時費爾勃格雖然也派出一隊士兵,出城支持烏特利支堡,但荷蘭士兵一出城,就遭到了中華軍的迎頭痛擊,雙方都使用火槍,進行了幾輪互相對射之後,荷蘭士兵傷亡幾十人,很快就堅持不住,又被打了回去。到了下午一時左右的時侯,烏特利支堡終於被中華軍攻破,守堡的荷蘭士兵全部投降。而最後一座外堡僅僅也只多堅持了半個小時,也宣告失守。 結果只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熱蘭遮城外圍的三個護衛城堡就被中華軍全部攻破,熱蘭遮城也被徹底孤立起來。而就在當天下午,中華軍向熱蘭遮城展開了猛烈的炮轟,同時停泊在台江灣的中華軍戰艦也從海上向熱蘭遮城開炮,對陸上的炮擊進行火力支持。 雖然熱蘭遮城裡的荷蘭人也奮力開炮,對城外的中華軍進行了還擊,但雙方的火炮數量相差太大,荷蘭人朋顯處於絕對的下風,在中華軍海陸兩路的聯手打擊下,在兩個小時的火炮對轟裡,一共向熱蘭遮城發射了三千多發炮彈,而荷蘭人的還擊,只有八百多發。 第140章 驅逐荷蘭(三) 在激烈的火炮對戰中,熱蘭遮城的一個炮樓被中華軍擊毀,城中的荷蘭及土著士兵傷亡六十七人,另外有一百多名居民受傷。而中華軍也被荷蘭軍擊毀了火炮十二門,傷亡五十三人。 不過熱蘭遮城到底是比赤嵌城大得多,城牆的厚度和堅固程度也強得多,除了一個炮樓被擊毀之外,其他部份的總體傷損並不大。因此在炮轟結束之後,張立東也決定,明天將對熱蘭遮城進行爆破攻擊,中華軍也連夜準備爆破車和爆破小組。 但就在當天晚上,從熱蘭遮城裡來了一名傳教士和一名荷蘭軍官,要求希望能夠和中華軍進行談判。 對於談判,一般中華軍都不會拒絕,因此張立東也下令,讓他們進營,看看他們能說些什麼。 前來談判的荷蘭軍官是上尉阿爾多普,傳教士是充當翻譯的,雙方見禮之後,張立東道:「上尉要求見我,有什麼要說的嗎?」 阿爾多普道:「在1643年我們和貴國達成協議,共有台灣,通商互惠,這幾年來一直都相安無事,這一次貴國為什麼要首先挑動戰爭?」 張立東道:「台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當年只是暫借於貴方,便利於通商來往,但貴方不顧與我們達成的協議,資助清廷與我們為敵,自然不可寬恕,因此我們才要重新收回台灣,在三個月前,我方就曾向貴方發出了通告,是貴方賴在台灣不走,我們才出兵相攻,這分明是貴方有錯在先,並非是我們先挑起戰爭。」 阿爾多普辯解道:「和清廷的來往,是由荷蘭東印度公司做出的決定,和我們台灣大員無關,如果貴方想要問責,就應該去巴達維亞才對。」 張立東淦笑了一聲,道:「難道台灣大員不屬於荷蘭東印度公司嗎?」 阿爾多普一時語塞,又道:「貴方提出的要求,我們己經轉告了巴達維亞當局,相信他們正在作出妥善的解決意見,希望貴方能夠暫時停止軍事行動,等候巴達維亞當局的處理決定。」 張立東淡淡道:「不行,巴達維亞想怎樣處理,是你們的事情,我們沒有義務等待,我只奉靖北王的命令行事,因此軍事行動絕不可能停止,除非是靖北王下令停進軍。當然,也還有一種情況,我到是有權力決定,停止軍事行動。」 阿爾多普趕忙問道:「什麼情況。」 張立東笑道:「你們投降。」 阿爾多普的臉上也變得十分難看,其實剛才他東拉西扯,也並沒有把著多大的希望,但被張立東毫不客氣的勒令投降,臉上還是有些過不去,有心想要硬撐幾句門面話,但現在的形勢比人強,打下去根本就沒有希望。 這時張立東又道:「如果上尉再沒有別的話了,那就請回吧,天亮以後,我們會再向熱蘭遮城發動進攻,希望你們能夠準備好戰鬥。」 阿爾多普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們同意交出熱蘭遮城,撤離台灣,但貴方必須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還有我們的武器和私人財產,並且向我們提供足夠船隻,讓我們能夠平安返回巴達維亞,以及路上所需要的淡水、食物和……」 他還沒有說完,張立東立刻打斷道:「不,不是你們交出熱蘭遮城,而是向我們投降,交出所有武器、財戶,接受我們的處置,是沒有任何條件的投降。」 阿爾多普也不禁漲紅了臉,道:「這太過份了,我們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 張立東厲聲道:「不接受那就滾回去,明天開戰。」 阿爾多普幾乎都想立刻起身就走,但想到打起來自己絕無勝算,終於還是忍下了這一口氣,道:「好吧,我可以把閣下的要求向長官報告,但希望貴方能給我們三天的時間商議。」 張立東「哼」了一聲,道:「要麼就打,要麼就投降,一句話的事情,用得著商量那麼久嗎?給你們一上午的時間,明天中午,還沒有答覆,我們就要發動進攻了。」說著張立東起身,道:「送客。」衛兵立刻過來,把阿爾多普和傳教士半拉半送,給帶出去了。 阿爾多普回到了熱蘭遮城之後,費爾勃格、歐沃德還有幾名荷蘭軍官都在等著聽消息,阿爾多普也將自已與張立東談判的過程說了一遍,所有人都啞了口,從心裡來說,他們當然都是不願接受這種無條件的投降,因為每一個軍官多少都攢了一筆私房錢,如果無條件的投降,錢財落空不說,也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中華軍手裡,當然都不能接受,但繼續打下去,很明顯是死路一條。反正都是一死,也許投降了還能保住一條命,再等巴達維亞當局和中國進行交涉,說不定還有回去的那一天。 雖然說這個道理是不錯的,但荷蘭軍官們還是覺得就這麼投降了,也太說不過了,但要說死守熱蘭遮城,和中華軍決一死戰,誰都沒有這個底氣,到不是因為他們怕死,而是就這麼死在台灣太沒價值了。如果是換了西班牙或法國,也許還能為榮謄而戰的勇氣,但這個時候的荷蘭,是一個純商業性的國家,軍官和士兵們可以為荷蘭獨立,為自己的自由而戰,但並沒有那種純粹為軍人榮謄而犧牲的信念。因此軍官們也都猶豫不決。 結果這一夜誰都沒有去睡覺,十來個人就這麼干坐了一夜。等到天亮之後,幾個人還是大眼瞪小眼,雖然有兩個軍官發言要與熱蘭遮城共存亡,開始還慷慨激昂,但說到後來,自己的底氣都覺得不足,聲音也越來越小。 又坐了幾個小時,終於有人熬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費爾勃格苦笑了一聲,對歐沃德道:「閣下,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我都將注定是壽命最短的大員長官,恐怕也是最短命的殖民地總督了。」 歐沃德也苦笑了一聲,道:「閣下,當我們決定到東方來冒險的時候,就應該會預料到有這種結果的,我只是不甘心,如果董事會的決議能夠在聰明一些,這個結果是可以避免的。」 兩人正說著,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把睡覺的人都給震醒了,一個士兵匆匆跑進會議室,道:「報告長官,中國人己經發動進攻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的時間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 就在正午剛過,中華軍立刻又向熱蘭遮城發動了進攻,海上陸上兩百餘門火炮一起開火,展開了新一輪的火力轟擊。 不過這一次只轟擊了半個小時,張立東就下令發動地面進攻。中華軍的士兵在炮火的掩護下,向熱蘭遮城的城牆衝去。荷蘭士兵在城上開槍射擊,中華軍在城下開槍還擊,雙方一上一下,又展開了激烈的火槍對射。 在火槍火炮的對轟對射中,中華軍的兩個爆破小組推著爆破車,向熱蘭遮城的城牆靠近。雖然荷蘭人也發現了中華軍的爆破車,但這時雙方的火力交鋒十分激烈,荷蘭士兵也抽不出多力精力來阻攔中華軍的爆破車突進。當然這時荷蘭人也弄不明白,中華軍把這兩輛車推過來到底是幹嘛用的,如果是攻城,一是人數太少,二是沒雲梯,因此也對爆破車放鬆了一些警惕。 結果雖然在爆破車推近的途中,陣亡了兩名爆破隊員,但還是將兩輛爆破車都推到熱蘭遮城下。 「轟——轟——」 隨著兩聲遠遠超過火炮轟鳴的爆炸巨響,整個熱蘭遮城都發生了巨烈的顫動,城上防守的荷蘭士兵有大半都站立不穩,跌得滿城都是,有幾個人甚致都被震得滾落下城城,爆炸之後產生的大量嗆人的濃煙,幾乎整將個熱蘭遮城都覆蓋起來。而中華軍的陣中,卻是一陣歡呼,慶賀爆破成功。 不過等硝煙散盡之後,中華軍的士兵卻發覺,剛才的兩次爆破,雖然在熱蘭遮城的城牆上炸出了一個方圓二丈多,深度達到三四尺的大坑,己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城磚裡面露出的夯土,不過還是沒能將熱蘭遮城的城牆完全打開。兩輛爆破車,每輛都裝載了五百斤炸藥,大約接近於三百公斤,也可見熱蘭遮城是何等的堅固。 但這種局面對中華軍來說並不少見,在與清軍作戰時就多次出現需要繼續爆破的局面,因此中華軍馬上又派上兩輛爆破車,繼續爆破。 雖然這一次荷蘭人明白了這是什麼玩意,集中火力打擊爆破車,但火炮又無法打到爆破車上,只能使用火槍打擊,而爆破車本身有厚木夾鐵片所擋板保護,單靠火槍,是無法阻攔爆破車的推進。 結果又是兩聲巨響,這一次熱蘭遮城再也無法堅持住了,在爆炸之後,整段城牆都被炸塌,露出了一個三丈多寬的大豁口。 第141章 驅逐荷蘭(四) 儘管這個時候歐洲在槍炮技術上超過了中國,但在火器的多元化方面,比中國還要差一些,而在火藥的多元應用上,更是不如商毅這個穿越者,在歐洲的戰爭中,還很少使用這種集中大量火藥的爆破戰術,當然這也和歐洲缺少大規模的城防建築有關。 因此在中華軍連續進攻了兩次爆破,將熱蘭遮城的城牆炸開了一個大缺口之後,不少荷蘭士兵也都驚得呆住了,都沒有想到,被自己寄於了厚望,並賴以為保障的城牆居然就這樣讓中華軍給攻破了。 但中華軍現在己經非常熟悉這一套戰術,有了足夠的經驗,因此在第二次爆破進行的時候,突擊隊就己經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在爆炸完成之後,由一個連組成的突擊隊己經向爆破發生的地方發動了衝擊,在濃煙尚未散盡的時候,突擊隊就己經衝到了城牆邊,踏著爆破後留下了瓦礫碎石,衝過了豁口,殺入熱蘭遮城裡。而這時大多數的荷蘭士兵都還沒有反擊過來。 不過中華軍可不管你反不反應得過來,首先就是一陣手榴彈的攻擊,結果又將荷蘭士兵炸了個落花流水,隨後才衝上去與荷蘭士兵展開白刃作戰。荷蘭士兵這時本來就已心生懼意,根本就無心戀戰,也被中華軍殺得節節後退,而這時隨後的跟進部隊也從豁口殺入熱蘭遮城裡,中華軍一面向城內推進擴展,一面也趁勢攻佔了城門,開關落鎖,將城門大開,中華軍的士兵們紛紛殺入熱蘭遮城裡,荷蘭士兵和土著士兵抵擋不住,四散敗逃。 但熱蘭遮城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是一個小型的體育場,還不如一個小縣城,又能有多大的地方,又能逃到那裡去。這時也有士兵向城外逃跑,但這時熱蘭遮城的四門早已被台灣的中華軍和民兵封鎖,逃出城也沒有辦法。因此走投無路的荷蘭士兵只能放下兵器,向中華軍投降。 而這時在城內,中華軍己經包圍了台灣大員總瞀府,兩位大員長官費爾勃格、歐沃德還帶著一百多名荷蘭士兵在總督府裡負隅頑抗,中華軍將隨軍攜帶的小炮排開,對著總督府裡一陣猛轟,只打得房倒屋塌,梁拆瓦碎。等這一輪炮轟停止之後,只聽總督府裡有人用漢語大叫「投降、投降」,緊接著就打出了一面白旗。 中華軍這才等下了進攻,過了一會兒,出來了幾個荷蘭士兵,沒拿武器,高舉著雙手,嘴裡嘰裡咕嚕的說著什麼,看樣子是出來投降的。而在他們的身後,跟著的正是昨天那個傳教士,這時也是一臉土灰,頭上、臉上也擦破了幾道血印子,一邊走著還一邊用漢語道:「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見有人會說漢語,那就好辦了,中華軍立刻讓傳教士進去傳說,想要投降,就放下武器,老老實實的走出來。那傳教士進去之後,過了不一會兒,就領著四五十號荷蘭軍官士兵從總督府裡出來,果然都沒有攜帶武器,而且一個個都灰頭土臉,有的還被煙熏得滿面漆黑,淚流不止。從服裝上看,有好幾個是軍官的樣子。 到下午四時左右,戰鬥基本結束,中華軍完全控制了熱蘭遮城,一共打死了荷蘭士兵四百二十七人,土著二百零四人,俘虜了荷蘭士兵二百八十九人,其中包括兩名大員長官費爾勃格、歐沃德,還有五名軍官,土著一百五十三人,另有荷蘭士兵的家屬僕從八百七十三人;士著家屬七百三十三人。而中華軍陣亡士兵一百七十七人,傷一百三十六人。 這時離第七軍登上台灣島參戰,只有三天的時間,同時也宣告荷蘭在台灣的勢力徹底結束,中華軍全面控制了整個台灣島。 而經也了詳細的搜察之後,中華軍在赤嵌城和熱蘭遮城中又搜找出了大量物資、白銀有五十餘了兩,黃金也有三萬多兩,另外在這次戰鬥中,還繳獲了荷蘭的步槍五百一十八支、火炮二十七、火藥一千二百多斤,戰船兩艘、商船五艘等等,收穫也算不小。 清點完了俘虜和繳獲的戰利品之後,張立東也下令將繳獲的物資登記註冊,然後分類封存,而俘虜也都分為官員士兵、奴僕、婦女幼兒幾類監押,當然也並沒有為難他們。男人一天兩餐飯,還能夠保證不挨餓,由其是婦女幼兒,還可以得到一定的肉食和蔬茶。不過中華軍對大員長官和其他軍官這些身份都不感興趣,統統都關在一起。然後又寫信回南京報捷。 在十二月二十九日這一天,台灣收到了南京的回復,統戰部都對張立東、沈壽崇、沈壽嶢、沈壽岳等人在這一次戰鬥中的表現進行了讚揚,同時命令第七軍和第四分艦駐紮澎湖列島,隨時準備聽候命令,對福建、廣東發動攻擊。台灣旅和第三分艦仍然駐守台灣。 抓獲的荷蘭俘虜一率在台灣監押,暫時充當工役,等南京政府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交涉有結果之後,再作處理。繳獲的物資在台灣封存,作為台灣的厙存物資,金銀隨以後的稅賦一起解往南京入府,槍支火炮火藥勻拔給台灣的駐軍使用。 同時內閣也下令到台灣,正式宣佈台灣為省級行政區,仍然由沈壽崇出任省長,設台北、台中、彰化、台南、琉球五府,基隆、高雄、澎湖為州治,並以赤嵌城為基礎,修建台南城,改熱蘭遮城為安平鎮。並由沈壽崇在組織台灣省的各級行政機構,並在台灣當地的漢族中推薦各級官員的人選,將名單和履歷上交南京審核,同時還有清仗土地,整理歲賦,統計人口,安撫當地土蕃等等事務。 沈壽崇當然也十分高興,因為現在南京政府加上剛佔領的河南省,一共也才八個省,台灣雖然地方不大,但正式成為省級行政區之後,就是第九個省,而自己這個省長的官職,換到明朝,就等於是台灣巡撫了,也算是高級的地方大員,這是許多官員夢寐以求的事情。 按照明朝的慣列,封為地方大員,都要到京城去領取官印,並當面謝恩,這一點南京政府也繼存下來,因為在這個時代交通不便,一省之長職責重大,也需耍進行當面交待一些重要的事務。因此沈壽祟也打算在新年之後,啟程去南京面見商毅。 ———————————— 其實在台灣正式建省,在南京政府中也引起了一場不小的爭議。因為台灣的地方並不大,而且在此以前,台灣雖然也稱為省,但卻是由浙江省代管。在明朝的時侯,台灣是由福建省管理,因此在不少官員看來,一個小島丸彈之地,也獨建一省,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反正現在南京要對南方用兵,等打下了福建之後,把台灣移交給福建管理,也就可以了,何必要單建一省呢? 其實台灣在中國古代,歷來都不受重視,在明清兩代,都屬於食之無肉,棄之有味,可有可無的地方,這是因為中國一直都是大陸性國家,近代以前,幾乎沒有受到過來自海上的危脅,因此海防意識不強,沒有認識到台灣在中國東南海防中的重要作用。這也導致台灣正式成為省級行政區是在1885年,在此之前,明清兩代,台灣一直都由福建代管。 一直到了鴉片戰爭,歐洲列強從海上打開中國國門,中國才開始有了海防意識,而這時台灣的重要作用也形顯了出來,但一直到1874年,發生了日本入侵台灣的琅嶠事件之後,晚清政府雖然也認識到台灣的重要性,有識之士如沈保楨、丁日昌等人都建議台灣單獨建省,但因為清廷整體循序舊守,還是沒有在台灣建省,而是採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案,由福建巡撫直接管理台灣,半年駐福、半年駐台。 在1884的中法戰爭中,法國艦隊封鎖台灣海峽,導致台灣與內地長達數月不通音信,失些失守,因此在中法戰爭結束之後,清廷才正式在台灣建省。而這時離甲午戰爭只有十年的時間了。 做為一個穿越者,商毅對台灣的重要當然十分清楚,從地緣戰略上說,台灣東臨太平洋,南控呂宋、南沙,西接浙江、福建、廣東,北連琉球,遙望朝鮮、日本,是中國的東南屏障,出海要路,在另一時空裡,中國人對台灣最熟悉的一句評語——一座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 因此商毅也明白,如果中國要走向海洋,全面參與世界的大航海競爭,就必須大力發展台灣,使台灣成為中國跨入海洋的橋頭堡。只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商毅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台灣這個小島。 當然商毅也沒辦法解釋的清,畢竟這是一個觀念性的問題,沒有海洋觀的人,是無法珵解這一點的,因此商毅也採用了最單簡的辦法,強令通過了台灣建省的決議。 第142章 提案(上) 當然台灣建省與否,無關大局,無非就是多了一個省長而已,因此內閣見商毅這麼堅決,也沒有硬阻攔,當然這也是因為商毅堅持的決議,一向少有失誤。而在民間,更是沒有異議,台灣建不建省,和老百姓的生活有什麼關p呢,到是另外一件事情,有一部份人對商毅到是頗有微辭。 在出征台灣期間,南京政府也正式宣佈,將發動以三個南明朝廷為打擊目標的南征。並且已經基本完成了對南方用兵的工作,這次對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用兵,出動的是江西軍區的第二、十二、十六三個軍,湖廣軍區第八、十四、二十二三個軍,南京軍區第七、十七二個軍,總計兵力為二十萬。 但就在南京政府宣佈這一決議的同時,一批明朝的遺老遺少也跳了出來,指責商毅以下反上,以臣反君,大逆不道。 雖然現在誰都清楚,商毅己經實際上成為一個獨立的政權,只要打進北京,就可以登基稱帝,建朝開國,但在商毅還沒有正式稱帝之前,還可以說成是明朝的舊臣,儘管南京政府的官員都已經不再承認自己還是明朝的遺臣了,但對明朝的遺老遺少來說,這畢竟還是可以當一塊遮羞布來用:至少商毅從來沒有不承認過南明的朝廷,也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是明朝遺臣。 但商毅正式下令,發動南征,也就等於正式扯下了這塊遮羞布,於是明朝的遺老遺少終於也忍不住了,紛紛跳出來指責商毅、指責南京政府,還有人跑到孝陵裡去對著朱元璋的靈位大哭。 一般來說,商毅對於民間言論管得還是比較寬鬆,允許民間對政府和自己的一些施政、決議進行批評或指責。其實中國古代對民間言論在大多數時間裡都管得不算緊,當然是除了清代以外,包括官員罵皇帝,也經常發生。而且商毅本身就來自一個言論十分自由的時代,而且允許民間的言論自由,對政府部門,各官員來說,也是一種監督。在另一時空裡,挨罵已經是政府的一項工作,從一定程度來說,這也是衡量一個國家民主進程的標誌,如果不挨罵的政府,才是一個不正常的政府。 當然這種自由不是無限的,如果誰敢煽動、組織民眾鬧事,暴動,甚致宣傳要推翻現在的政府,商毅也決不會手軟,事實上南京政府也處理過好幾起這樣的事情了。因此一些對政治感興趣,喜歡對政府指手劃腳的人也明白這個度,到也不敢輕易踏過去。 比如這次南征,絕大多數人都是反對南征本身,但絕不敢對商毅的統治說東道西,只是勸商毅停止用兵,但沒人敢叫襄讓商毅下課的,還有到孝陵去哭喪的,也只是表示對明朝的懷念,總之絕大多數人都小心翼翼的貼著警戒線走,不敢躍過雷池一步。 但在任何時候都有頭腦不清楚的人,因此也不是沒有人躍線,而對這些人就不客氣了,只要是發現了,就抓起來蹲大牢。當然這種人的數量很少,畢竟絕大多數人都己經認同了現在的局面。商毅也沒有太在意。 不過有一件事情,卻使商毅不得不認真對待了,在十二月二十四日,有十五名參政院的議員聯名向議會提交了一份要求商毅停止南征的議案。 接到了這份議案,議長黃宗羲頓時也覺得十分棘手,其實黃宗羲□毅設立參政院這個機構非常贊同,因為畢竟是有了一個可以讓士大夫們發表自己觀點的地方,而且也和他思想中,建立一個評斷天下事非的機構十分吻合,因此這兩年的時間裡,黃宗羲也十分努力的工作,希望盡力將這個機構完善起來,真正發揮作用。 黃宗羲並不是迂腐的人,他當然也知道,參政院能否長期存在下去,至少在目前完全取決於商毅的態度,雖然說商毅對參政院一直比較支持,接受了不少參政院通過的提案,也指責政府的提案也比較寬容,當然黃宗羲還是利用自己議長的身份,否決了一些言辭態度比較激烈的提案,以免過於刺激了商毅。 但這一次的提案黃宗羲不好拒絕,因為這次聯名的議員比較多,達到必須討論的標準,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黃宗羲十分清楚,因此他也不敢決定,於是和幾名執委商議之後,和兩各代表執委,來找王夫之,說明事情的原委,請王夫之代為轉告商毅。 王夫之也頗有些意外,甚致懷疑這會不會是清廷的諜間人員在搗鬼,因此也立刻向商毅作了匯報。 因為商毅是把參政院當未來的議會再試行,因此也十分重視參政院的事務。雖然說現在的參政院還不俱備議會的功能,頂多也就相當於是個政協,但對於參政院通過的提案,如果是可行的,商毅也都會釆納,有些本來就是商毅準備實行的事情,也歸於是參政院通過的提案,表示自己對參政院的重視。而不可行的,也都會以內閣的名議,給予一定的解釋。 不過這一次的提案,商毅也知道,是一個大麻煩。雖然說就算提案通過,自己可以不予採納,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把自己推到了參政院的對立面,畢竟這一次提案更像是一個試探,可以知道自己在參政院裡的支持率到底怎麼樣。 但商毅也否認了這是清廷的諜間人員搗鬼,因為清廷的諜間人員不可能明白,商毅設立參政院這樣一個機構的最終目地,而在目前階段,參政院對自己的權力根本構成不了危脅。如果打算在這方面入手,那就太神了,除非清廷中也有人是穿越來的。因此這應該是參政院本身出現的問題。畢竟議員當中參進一部份明朝的遺老遺少,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另外出現這種情況也並不奇怪,因為在君主立憲制度建立的早期,在皇權和議會權力並列的階段,必然會遇到類似的問題,雙方早晚都發生權力的衝突,如果議會權力大於皇權、就會直接否定皇權,藉機加強議會的力量,如皇權大於議會的權力,好一點的話,皇帝會藉機把議會變成自己的橡皮圖章,糟糕的就會直接解散議會。 商毅當然不希望把參政院變成自己的橡皮圖章,那樣的話就和明朝也就沒什麼區別了,自已也沒有必要搗鼓出這麼個機構,但商毅同樣也不希望讓參政院走到自己的對立面去,事事和自己對著幹。雖然參政院在未來肯定會成為自己建立的國家唯一的立法機構,不過在相當一段時間裡,自己也必須保留足夠的權力,讓權給議會是大勢所趨,但並不是一下全放,而是逐步放權,循序漸進,而在這期間,自已和議會都要盡力保持好關係,這對以後的國家體制,□治模式也是一個很好的示範作用。 因此回到這一次的事情上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參政院表決的結果,沒有通過這次提案,這樣自己和參政院也能保持良好的關係。當然商毅還是有相當的自信,絕大多數的議員不會放棄自己,而去選擇一個已經不可能復興的腐朽朝廷。但凡事都有萬一,最好還是能瞭解一下大多數人的心態為好。 想到了這裡,商毅忽然問道:「王先生,我聽說黃先生在參政院裡制定了這樣一條規定,大致的意思是:任何提案只能討論一個時辰,如果在一個時辰內還不能進行表決,那麼就暫時放下來,討論下一個提案,等第二天再抽一個時辰來討論。這樣的提案被稱為剩餘提案,而且每天只討論一條剩畬提案,如果有多的剩餘提案,則無限制的向後推延,是嗎?」 王夫之點了點頭,道:「回稟大王,確實有這麼一條。」 原來按商毅要求,在參政院裡討論任何一條提案,必須是無人要求發言的時候,才能進行投票表決,只要是還有人發言,就必須讓他說下去,這是為了保證每一位議員發表自己觀點的權利,但這也造成一個不好的後果,就是有些提案時,雙方會各不相讓,唇槍舌戰,無休止的討論下去,曾經就出現過一條提案連議了三天,都沒法進行投票表決,結果後面壓下了一大堆提案。因此黃宗羲才想出這麼一條制度,否則這日子就沒法過了。另外也是有意為難一下議員們,如果為一條提案糾纏不清,就別想再玩別的事情。 而這一條制度建立之後,參政院的效率也提高了許多,因為老是討論一個問題,大家總會煩,等到時候自然也就會不玩了,趕緊投票吧。如果還有人仍然不依不饒,還要胡攪蠻纏,也會引起公憤。因此議員們也都學了適可而止,這也算是參政院的一個進步吧。 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好吧,那你就去告訴黃先生,讓參政院去討論這一條提案吧。」 第143章 提案(下) 黃宗羲制定的這條規則,雖然使參政院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其實也存在這很大的漏洞,也就是如果有人想故意搗亂,還是可以把某一項提案給攪黃的。商毅當然不想把這次提案的討論給真的攪黃,但可以拖延幾天時間,看看其他議員對這一提案到底是什麼態度,然後再根據情況,做出應對的辦法,當然也有可能什麼辦法都不用想。 果然就在第二天,參政院對南京政府是否應該出兵南征的提案進行討論,就在黃宗羲宣佈了可以開始提問之後,就立刻展開了一番唇槍舌戰。而且很快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開始了激烈的爭辯。 支持這一提案的議員當然不是從大局的角度出發,而是死死的抓住「誰是正統「這一點不放,堅持認為商毅是明朝的舊臣,舉行南征就是以下反上,以臣反君。但反對這一提案的大臣也毫不相讓,雖然他們也承認,商毅確時曾是明朝的舊臣,但歷史上以臣反君的事情多了,二十二朝的更替,絕大多數都是以臣反君,比如周代商、晉代魏、唐代隨、宋代周,結果不都建立了新朝嗎?而且唐宗宋祖都被公認為一代明君,如果按正統的觀點,他們不都是反叛之人了嗎?因此明朝氣數己盡,商毅取代明朝,建立新朝,又有什麼不對呢? 支持的議員當然不能接受這種觀點,於是引經居典,找出種種聖人之言、著名經典上言論,從三綱五常,到天理人道,來證明以臣反君絕對是大逆不道。在這方面他們確實有優勢,因為儒家的先賢、經典基本都是以維護統制階層的利益為主,決不會認可以臣代君的行為。當然儒家思想能夠在中國思想、學術方面取得統治地位,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原因。 但反對的議員也早有準備,在引經居典上,他們找不到多少可以與對方抗衡的武器,但可以抓住各種實例,就像開始所說的,二十二朝的更替,絕大多數都是以臣代君,歷史上己經無數次的出現過了,在大量的現實面前,任何空泛的經典言論都是無效的,因為如果完全按儒家的說法,二十二朝都是謀朝篡位的叛臣,沒一個是好人了,而出仕各朝的儒家先賢聖人,豈不都是在幫助叛臣了嗎? 這時參政院裡一共有議員三百一十七人,來自社會各層,士農工商基本都有一定的比例,當然也有一部份是商毅安排的人選。但從總體來看,支持這一提案的人並不多,總共只有三四十號,而經常發言爭辯的,只有十幾個人,其他不過是幫腔助威,而大多數人都是反對這一提案的,而且發言的人也多出了許多,搖旗吶喊,站腳助威的人就更多了。 明朝的遺老遺少其實只有一小部份,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認可了商毅代明自立,一方面是事實不可改變,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利益己經和商毅捆綁在一起,商毅完了,自己也好不到那裡去,還有一部份議員實際是把參議院當作自己晉身的抬階,希望通過在參議院裡的表現,引起商毅或內閣的注意,獲得晉陞的機會,因此凡事也都從維護內閣,維護商毅統治的角度出發,這一次正是自己表現的機會,當然也要顯露一番。 但發言是一個一個的來,不是誰的人多就誰佔優,而支持提提案的人數雖較少,總也有幾十號,也能有一些聲勢,另外明朝的遺老遺少也多是飽讀詩書的人,肚子裡多少也有一些貨,胡攪蠻纏也能對付幾句,當然不會被說得無言以對。因此雙方的爭辯也算是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的。 不過隨著辯論的深入,討論也和過一樣的出現了跑題,如南明朝廷算不算明朝的廷緩;明朝是否算是氣數已盡,不可挽回;朱元璋起兵反元,是造反還是舉義;朱元璋箅不算是趙宋的遺臣;甚致越跑越遠,到了孔子孟子周遊列國,為什麼不去扶保周天子,而去投奔各諸侯國等等,也確實應了那一句話:思想有多遠,就能走多遠。 而這一條提案當然也不出人們預料的成為了剩餘提案。再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參政院每天都要用一個時辰的時間來討論這條剩餘提案,但雙方一直各不相讓,而且每天每天的拖挻,也正好給了雙方充足的時間,去翻閱資料,尋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在自己的陣地上無法取得進展的時候,雙方也都不約而同的把目標放到了在對方的陣地上取得突破,贊同派從史料中尋找一些雖然掌握了大權,但依然恪守臣節,沒有非份之舉的例子,如比周文王、諸葛亮;而反對派則從經典中找到不少證明自己言論的聖人語錄,如孟子說過: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姜太公也說過: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 因此就這樣在幾乎無休止的爭辯中渡過了一天又一天的時間,也使這一條提案一直無法進入投票表決的程序。而轉眼就到了新年,參政院也廠放假了,眾議員們也要回家過年,黃宗羲也只好宣佈,等新年的假期結束之後,再重新開始討論這一提案。 而在自己的王府裡,商毅還在偷著好笑,看來一切都是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當然這裡有一部份是商毅故意指使,但對方也確實是在全力的配合,才使這一條提案一直拖到了現在,而且從參政院的反應情況來看,就算是進行投票,這條提案被否決的可能性極大,這當然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在參政院規定的範圍內來解決。 現在參政院運行了兩年的時間,商毅也認為有必要對參政院進行一些改進的地方,畢竟這將是未來國會的雛形,在運行了兩年之後,也取得了一些經驗,並且這形式也得到了社會各界的認可,因此也可以對它進一步的完善功能,並且發揮更大的作用。 另外在這個時候,商毅也覺得自己應該多考慮在真正統一中國之後,應該怎樣治理這個龐大的國家,畢竟這時離統一中國的目標己經並不遙遠了,甚致可以說是水到渠成。而且在軍事上,已經沒有多少地方需要商毅勞神費力,中華軍己經是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前線有各級的指揮官付責,南京有統戰部統一佈置安排,無論是對南對北的戰爭,商毅也都可以放心的讓他們去完成,而自己完全可以把精力轉移到內政方面來。 畢竟打天下是一回事,但治天下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是經過無數歷史事實證明的道理,更何況自已的目標並不是要重複以前的老路,而是要對中國進行一次大變革,改變中國的歷史發展道路,把中國納入正確的,與歷史發展規律相同的發展軌道道路上來。那就更不能馬虎大意。 雖然商毅知道歷史發展的正確趨勢,並且也有一些近代國家在發展過程的經驗可以做為參考;另外他也在浙江干了差不多有七年,在南京也干了三年,積累了一些實際的治國施政經驗,但這並不等於自己就能管理好整個中國,在歷史上並不乏能治理好一州一府的地方官,但晉陞到中央去之後,把地方經驗向全國推廣時,卻弄得一團糟,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是北宋的王安石。因為中國幅員太大,地域太廣,而且各地之間的發展水平、經濟情況、風土人情也都有很大的差異,因此自己決不能拿南京、浙江的經驗去硬套在其他地方。 相對來說,東南沿海的商業更發達,對外的接觸較多,民風要開放一些,對外來事務,新的觀念的接受力也強一些,而西北內地則還是以傳統的小農經濟為主,民風習俗相對就要保守得多,因此自己主張發展工商業、促進商人辦產業辦實業,全面走向海洋等等措秩變革,雖然都是正確的,符合歷史發展,在南方、沿海地區或許能十分順利的推行,但在北方內陸地區也許就會遇到不小的阻力。 對於這些情況,都必須要有充份的思想準備,治國不同於打仗,凡事不能硬來,只能慢慢引導,另外就是因地置宜,針對每個地區俱體情況的不同,活動運用。 當然商毅也有優勢的地方,就是現在自已建立的是一個新的政權,而一個新的王朝建立,總會施行一些與前朝不同的制度,另一方面由於在王朝之初,即得利益階層還沒有出現,或者說還十分弱小,因此在遇到的阻力也會小一些。因此這也有利於自已推進新的政策。 因此商毅也決定,在新年之後,這些事情,就要開始運行起來。南京府的政策和自己的工作重心,也都將會有一個大的調整。 第144章 規則(上) 按照南京政府的規定,新年放假六天,從臘月三十到征月初五,初六開始全面恢復各部門的工作。當然在每天各部門都會留下值班的人員,由其是統戰部,幾名重要人員都要輪流值班,以防不測之變。 因為中華軍開始像南線增加兵力之後,在各條戰線上對南明軍隊都發動了反擊,將南明軍隊都驅逐出了南京政府的領地,在開戰前期被南明軍隊攻佔的地方,也基本都收復回來。不過中華軍並沒有向南明的領地發動進攻,只是在邊境駐守,一方面是等後勤供應跟上,另一方面也是統戰部決定,在新年之後,再向南明各朝發動進攻,讓士兵們過一個好年。 在放假的最後一天,商毅邀請王夫之、李巖、黃宗羲、顧炎武四人到王府來做客,述談。幾個人當然也知道,這絕不會簡單的談天,聯絡感情,很有可能還是為了那條提案的事情。 王夫之、李巖都是內閣大臣,對參政院的模式也頗感興趣,因為他們都是讀書人,知道讀書人都歡喜議論國政,參政院正好提供了這個機會,另一方面,參政院也為內閣、官府提供了一個瞭解民意民情的地方,在有些時候,甚致可以為內閣決意,提供參考意見,當然要比以前靠御使、巡按去體察民情要強得多。因此也希望能把這個機構保留下去。而黃宗羲是現任議長,顧炎武也被邀請,擔任議員,更是希望把這個組織進一步的完善起來,成為一個常設的機構。 果然幾個人相見寒暄了幾句之後,商毅就問道:「黃先生,參政院己經成立了兩年多的時間,你以為這個機構運行如何?」 黃宗羲道:「下可體察民情民意,上可與朝廷相通,上下通達,為前朝歷代所未有,大王設立參政院,可謂是開前所未有之先河。」 王夫之和李巖也都頻頻點頭,表示贊同黃宗羲的說法。 這時商毅雖然還沒有把英國革命的情況向國內介紹,因為英國革命勝利是1648年,現才剛進入1650年,也未免太快了一點,但也介紹也古羅馬共和國、英國早期的議會制度和現在荷蘭的共和制度。因此這幾個人對議會制度也並不陌生了,儘管現在參政院不像歐洲的議會制度那樣有決定國家施政的權力,但和中國過去相比,確實是進了一大步。而且從一些跡像來看,商毅似乎也有將參政院弄成新朝議會的意圖。因此幾個人對此也都頗有期望。 顧炎武道:「太沖所言極是,不過我觀參政院,雖是開前所未有之舉,但跡有許多不足之處,辦事拖沓,效率甚慢,議員之中好空言大話,往往爭論不休,有些發言荒誕不經,有些發言興篇大論,卻又不知所云,有些甚致惡語相加,空自消磨功夫,這些問題若是不加以改進,參政院恐怕難有大用。」 黃宗羲聽了,也苦笑不己,他對參政院的這些弊端也確實是深有體會,雖然也想出一些辦法,但也是治標不治本,比如這一次,又是連拖了好幾天,都沒有結果。 商毅笑道:「顧先生所言,極有道理。不過參政院之所以出現這樣弊端,在於沒有規則,或規則不夠完善,因此我在平日也仔細想過,並且制定出了一套詳細規則,幾位可以看一看,然後大家一起參詳。」說著從身邊抽出一本冊子,遞給黃宗羲。 黃宗羲趕忙接過來,打開觀看,心裡還想著,商毅果然是早有準備。等看了幾頁之後,黃宗羲頓時忍不住叫了起來:「好,實在是太好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其實參政院裡出現這些弊端,商毅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在歷史上議會制度形成的早期階段,包括在更早的古羅馬共和國時代,這樣的問題歐美各國中都是普遍存在,並不是只有一家這裡獨有。實際上大多數的場面比現在的參政院還要亂得多,在議會討論跑題、詞不達義、雖然討論很熱烈,但始終沒結果,拖沓時間,一個提案議了幾天都議不完。再不就人身攻擊,破口大罵,甚致拳腳相加,連耗子動刀窩裡反都不少見。 因此在英國議會的早期,在議員進場時,都必須接受檢查,以防止有議員會攜帶武器進入會場,然後因為政見不同拔刀相見。事實上一直到三百多年之後,在議會上爭吵打鬥的事情,依然在許多國家依然層出不窮。 當然這些問題並不是議會本身造成,也不是不可克服,只要制定出一套相應的會議規則制度,大家都在這些制度允許的範圍行事,就能保證議事正常進行了,否則老是這麼亂的話,議會制度也不可能一直存在下去,成為各國的主流政治形式,當然會議規則制度的完善,也不是一蹶而就,而是世界各國在長期不斷的實踐中,才逐步完成的。 在1689年,英國議會就出現了一本叫做《議會》的手冊,其中羅列了三十五部當時的會議學著,這就已經開始呈現很多會議規則制度的原則和規則的端倪。 1876年,美國人亨利馬丁羅伯特出版了自己的著作《議事規則袖珍手冊》,也就是在後來被稱為《羅伯特議事規則》,並且很快成為歐美國家的標準會議規則制度,得到了非常廣泛的應用。一直到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所有的會議規則,也基本都是以《羅伯特議事規則》為基礎制定,萬變不離其宗。 羅伯特議事規則的內容非常詳細,包羅萬象,有專門講主持會議的主席的規則,有針對會議秘書的規則,當然最多的還是有關普通與會者的規則,有針對不同意見的提出和表達的規則,有關辯論的規則,還有非常重要的、不同情況下的表決規則。但宗旨是保障會議在公平、公正的環境中進行,並盡量照顧到每一個與會者的利益和權利。能夠有條不紊地讓各種意見得以表達,用規則來壓制各自內心私利的膨脹衝動,求同存異,然後按照規則表決。這種規則及所設計的操作程序,既保障了民主,也保障了效率。 而且有一些細節規則後面的邏輯原則,也是十分有意思的。比如,有關動議、附議、反對和表決的一些規則,就是為了避免爭執。例如說是辯論,但持不同意見的議員在規定的時間裡,名義上都是在向主持的議長或委員會主席說話,而不能和自己的對手「叫板」。因為兩位議員一但對上話了,就是必吵無疑,議會也就變成了吵架的場所。而且發言的時候拖堂延時,或者強行要求發言,或者在別人發言的時候插嘴打斷等等,也都是不允許的。 《議會》和《羅伯特議事規則》的中譯本商毅手頭上都有,但這兩本書都是大部頭書,內容廣泛又複雜,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拿出來,因此商毅對此也進行了相當的簡化,是從中抽取了最主要的原則,大體形成了這樣幾條規則: 一、會議設有主持人,一般情況下主持人由議長擔任,如果議長不能出席會議,則在十六名執委中選擇一個人來主持會議。主持人專門負責宣佈會議制度、維持會場秩序、執行會議流程,並發配發言權,而其他執委的責任是協助主持人的工作,監督與會者,並提醒主持人有違規行為。會議的主持人和持委必須保持公正中立立場,在主持期間不得發表自己的意見,也不總結發言,不無故制止議員發言,以免其態度影響其他與會者。但可以參與投票,如果是舉手表決,主持人和持委必須是最後表決。 二、一個提案被提出來以後,它就是當前唯一可以討論的議題,必須先把它解決了,或者經表決同意把它先擱置了,然後才能提下一個提案;但必須等無人發言時,才能進行投票表決,並由主持人決定;而必須進行正、反兩方分別的表決,缺一不可。不可以正方表決後,發現已經達到表決額度的要求,就認為沒有必要再請反對方表決。 三、所有與會者發言之前必須舉手,而且必須在得到會議主持人的允許之後才能發言。發言者必須起立,每次發言時間不得超過三分鐘,超出時間,主持人可以制止其繼續發言,對一次提案的發言,一人不超過二次。未經允許而發言,超過間時強行發言,都將記違規一次。 四、意見相左的雙方,應輪流得到發言權:辯論的時候有人請求發言,主席應該先問他持的是哪一方的觀點,發言人必須以「贊同」或「反對」來回答,以明確表示自己的觀點,如果其觀點與上一位發言人相反,那麼他有優先權。發言內容必須圍繞當前待決提案,並且不得與以前的發言人類同,如果發言人的言論顯得與提案無關,或內容重複,主持人應該制止其發言。違者將被給予警告; 五、發言人只許對會議主持人說話,發言過程中絕對禁止對提案人、以前的發言人進行人身攻擊;也不許對他人發言中的邏輯漏洞和語言錯誤進行性攻擊,發言是能圍繞提案本身進行,只許就事論事,不能懷疑提案人、以前的發言人的動機,違者將被給予警告; 六、在一次會議其間,三次警告算一次違規;二次違規,將被逐出場一天,在同一期限內,被三次逐出場,則除消其本屆議員的資格。 第145章 規則(下) 當然這六條規則全都是大條例,在下面還附有一些小條例,和對每一條規則詳細的解釋說明,因此也讓人看得十分清楚。 同時商毅也對提案模式進行了的標準化制定,這也是為了防止一些議員的提案漫無邊際,不知所云,或者純粹就是發牢騷話,再不就是一些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當然這在《羅伯特議事規則》中也有說明。 按照《羅伯特議事規則》的規定,一個標準的提案,必須包括時間、地點、人物、俱體的方法、實施了該提案之後產生的效果、完成提案所需要的條件,如資金、物資等等的來源等六個大要素,而非一個空洞的大話題。所有未按規定格式的提案,一率不得受理。 說白了就是讓提案者自己要想一想實現或解決這個提案的辦法,而不是只知道抱怨,牢騷,只知道提出問題,而卻把解決問題的事情扔給別人。而這一點在中國,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由為意義重大,因為中國人一向喜歡空談闊論,而缺少實幹的精神。 另外一點就是,一旦參政院對某一提案做出了決議,在一年之內,不再接受類似的提案,除非發生了特殊情況,可以除外。這是為了防止一些議員因為自己的提案未能通過,而故意反覆提交,浪費時間和精力。 雖然商毅盡量簡化了《羅伯特議事規則》,但這畢竟經過幾百年經驗總結才得出的規範,因此黃宗羲看了之後,也驚歎不己,差不多是一個字都不用改了。而另外三人看了,也都讚不絕口,認為如果按照這六條規定進行約束,參政院的工作完全可以正常運行起來。 其實這一套規則商毅早就擬定好了,不過在一開始並沒有拿出來,主要是因為在一開始,商毅只想把參政院辦成政協,而不是議會,並不希望參政院成為一些人限制自己和內閣的陣地,因此也有意讓參政院運行的效率低下,以免過多干涉自己施政。同時也是想看一看參政院成立之後的效果再說,而且讓議員自己去感受一下沒有規則的苦痛,這樣自己的這套規則,也就容易讓人接受。 而現在大局己定,參政院運行了二年多以後,也基本被人接受,至少參政院裡的議員們都希望參政院能夠保留下去,雖然說議員還不能算正式的官員,但有一個可以發表自已政治觀點,並在一定程度上還可以參與政治的地方,還能吵架罵人,當然都不會拒絕。另外也有相當一部份人希望能夠把參政院盡量完善,好發揮更大的作用。這次被商毅邀請的四個人,基本都是這個態度。 因此商毅拿出了這一套相對來說已經十分完善的會議規則,當然也一下就被接受了下來。由其是黃宗羲,他是這四個人裡唯一在原明和南明弘光朝廷中都出任過重要職務的官員,也參與於許多次朝廷決議的討論會議,當然知道有八成以上的決議討論都會在無休止的跑題和互相攻擊中不了了之,包括黃宗羲自已,也在為數不少的討論中攻擊別人,或是差開了議題,但等他擔任了參政院的議長之後,才明白這個家都不好當,雖然他也想了一些辦法制度,但都不能根本上解決這此問題,黃宗羲也是舉雙手贊成,同時他也想到,如果以前明朝有了這些制度,也不致於落到現在這一步了。 等幾個人都大致看完了這套會議規則之後,商毅這才道:「今天我請四位先生過來,並不僅僅只是為了制定參政院的制度,還有就是我們在未來建立新朝之後,將釆用什麼樣的體制,參政院、內閣將在未來的新朝當中,將會是什麼位置。」 四人聽了之後,也都凝神注意聽著商毅接下來的話。現在南京政府奪取天下,確定是指日可待,因此商毅開始考慮新朝的各種體制,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且他們當然知道,商毅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一番話,一定己經是做好了充份的準備,就好像是來出這一套完善的會議規則一樣。 由其是商毅提到了內閣和參政院這兩個機構,內閣自然不用說,這是明朝經過近百年的發展演化形成的,一套己經十分成熟和完善的中央行政管理制,甚致也可以說是集前朝的三公九卿制、三省六部制之大成;而參政院是商毅創立的一個全新機構,從商毅制定出這一套完善的會議規則來看,他是非常注重這個機構,決不是一時的權宜之舉,因此也可以預見,這兩個機構一定會在新朝中佔有十分重要的位置。 王夫之是現在的內閣首輔,李巖是次輔,同時兼任著統戰部部長,雖然說現在統戰部要比內閣優先,但這是在戰爭時期的特殊安排,一定新朝建立之後,肯定還是以內閣為主導。而黃宗羲是議長,顧炎武也有競選一批執委的打算,因此也都是關p到他們的切身利益。 商毅頓了一頓,道:「新朝正式成立之後,政府機構將分為立法、行政、執法三個部份。參政院將改名為國會,分上下兩院,上院由出仕、閒置官員,軍隊、推舉賢士組成;下院由各省按士農工商選派,一切的國家方針、立法,朝政大事,戰爭、官員任命,都需由國會討論、投票表決,通過方可執行,未能通過,則不可執行,為立法權;而內閣付責執行由國會通過的提案,為行政權;而刑部、大理寺、監察院為司法機構,行使立法權。」 說著商毅拿出三張卡片,放在桌子上列成一排,上面分別寫著國會、內閣、司法。 商毅接著又道:「這樣國家三權分立,互不干涉。但以國會為主,內閣、司法機構的官員,執行事務都需通過國會表決,並受國會監督,但國會不得干涉內閣、司法內部的行政、執法事務。」說著將寫著國會的卡片稍稍推得高了一些。 四個人聽了,雖然也有些意外,但並不感到太意外,畢竟現在這四人都是熟知古今史書,而且也有相當的從政經驗,知道商毅所說的三權分立,其實就是一種權力平衡,互相牽制,不讓一家獨大,這是任何一個帝王都會採用的手段,並不足怪,因為帝王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事事親躬,必須要將權力分配給大臣,但大臣的權力多了,又會危脅到皇位,因此在分配權力的時候,必須製造平衡,同時也要專設牽制、監視大臣的機構。 當然像商毅這樣分配權力的,在中國歷史上到是第一次,如明朝的內閣制度,就是由內閣一手包辦立法和行政,司法p統雖然有三法司來管理,但三法司依然屬於內閣的下屬機構,還是要受命於內閣。而對內閣進行牽制的,一是六科給事中,他們有權力駁回內閣的決議、二是御使台,他們的權力是彈亥任何大臣。但六科給事中、御使台依然還是屬於內閣的下屬機構,說白了最終還是容易受制於內閣,因此皇帝真正依賴牽制,甚致打壓內閣的,是衛廠系統和太監。但這種權力的分配,是以犧牲行政效率為代價的。 而商毅的分配,到是真的徹底將權力分散,國會的權力將大大提高,擁有立法、決議和官員任免、監督權;但最重要的行政權卻依然在內閣手裡,因為縣官不如現管,國會只能決定做什麼事,但怎麼做事,還是內閣說了算;而司法p統也徹底獨立出來,不在受制於內閣,當然在三權之中,司法系統還是最弱的一個。 因此從權力平衡,互相牽制的角度來說,這樣的權力分配方式,確實要比以前的歷朝歷代合理得多,如果國會能夠按商毅制定的會議規則來行事,也能夠極大的提高決議、行政效率,總比什麼事都爭吵不休好,如果再能夠排除廠衛系統和太監系統參於進來,也未償不是一種比較合理的權力分配方式。 當然幾個人也都道,這是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商毅當然可以全無顧忌,但其他人都不好插言,因此也都聽著商毅說,但沒有一個人開口發言。 而商毅也明白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向他們詢問,「怎麼樣?」「這樣好不付」之類,接著又道:「新朝的政府制度大體就是這個樣子,那麼再說皇帝的位置。」 說著他又拿出一張寫著「皇帝」兩個字的卡片,放在最上方,道:「皇帝雖然是國家的最高統治者,並且有批准國家政策、決議、法律、戰爭和任命各級官員的權力,但在一般情況下,不參與國家的決議和行政,不能違反國會的決議,也不能干涉內閣和司法的工作,皇帝將只是做為國家的最高像征,和全國的精神力量存在,也就是所謂的虛君。」 說完之後,商毅將那張寫著「皇帝」的卡片,移到了另外三分卡片一側偏上的地方。 第146章 制度(上) 這一次四個人確實都被嚇了一大跳,如果這一番話是從任何一個官員口裡說外來的,都會被視為是大逆不道,因為君主掌握絕對權力,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怕是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的思想成就,己經達到這個時代中國的最高峰,哪怕是他們的思想中都包含了一定的民主思想,那怕他們的思想中對皇權都提出過一些批判,但絕對都沒限制皇權,架空皇帝的意思。 就是另一時空裡,對皇權的批判最為嚴勵的黃宗羲,但對皇權的限制,也不過只是提出「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而在這一點上,和過去的思想者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說白了仍然是把控制皇權的希望寄托在皇帝的自我意識上。 但這番話由商毅說出來,就完全不同了,因此幾個人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心裡又是惶恐,又是驚訝,多少還有一些期盼,而且誰也不敢接嘴,一時整個大廳裡都靜了下來。 商毅當然也知道,限制皇權的思想在這個時代的中國絕對是石破天驚一般,也不指望他們能夠馬上接受和消化,接著又說道:「幾位先生都是才學足備,熟知經史之人,應該知道,自商周始,上下四千餘年,我中華經過了二十二朝更替,然而歷代以來,治世少,亂世多,明君少;昏君、庸君多,何也?」 當然他也不指望幾個人能說出自己滿意的答案,接道:「各位也許都能想出許多的原因,但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君權無限。因為皇帝擁有絕對的權力,沒有任何的限制,因為就可以把國家和人民做他一個人的私產,供他一人的亨樂,如果是遇到明君、賢君,或許還能有所克制,但若是昏君、庸君則是為所欲為,無所忌殫,以為天下利害之權皆出於我,我以天下之利盡歸於己,以天下之害盡歸於人,亦無不可;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為天下之大公。於是屠毒天下之肝腦,敲剝天下之骨髓,以博我一人之產業,奉我一人之亨樂,視為當然。」 黃宗羲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因為商毅說的後幾句話,和他正在寫的【明夷待訪錄】一書中頗為相似,但這本書現在還只有初稿,尚未完成,連看過的人都很少。雖然他不知道商毅引用的就是【明夷待訪錄】裡的原話,只是作了一些改動,但也確實是觸發了一些共鳴,因此終於開口道:「大王以為按這樣行三權之分,虛設君位,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嗎?若是虛君位而以權分三立,但又如剛才大王所說,皇帝仍有批准國家政策、決議、法律、戰爭和任命各級官員的權力,豈不有互相矛盾嗎。」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所以一國之中,最高的並不是皇帝,而是……」說看,他又拿出一張卡片,放在所有卡片正中的最高位置,道:「憲法。」 黃宗羲怔了一怔,道:「憲法?」 商毅道:「憲法不同於以前各朝的律法,而是對國家制度、組織、各級官員權等各個方面的基本原則的總體確認,也就是說國家的一切事物、行為、人員,都必須在憲法允許的範圍內活動,也包括皇帝在內,也就是說,那些權力歸皇帝,那些權力歸國會,那些權力歸內閣,都會在憲法中明確詳細規定,因此皇帝的行為,權力,必須受憲法的約束,不能超過憲法的範圍。古時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麼現在就是皇帝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只有這樣才能約束住皇帝的行為,不能讓其為所欲為。這個叫做君主立憲制。」 幾個人看了看商毅,又看了看桌上放著的幾張卡片,又都不說話了,雖然他們都明白商毅的意思,說白了就是制定出一套遊戲規則,所謂國會、內閣、司法什麼的都在這個範圍之內,大家都按照遊戲規則來玩。其實歷朝都會制定一套苻合自己情況的遊戲規則,無論是顯規則還是潛規則,只要是大家都按規則來玩,基本就不會出大問題。但只有皇帝是不受規則約束的人,而且往往又不願按遊戲規則來玩,因此到了這個規則被破壞之後,也就是一個王朝滅亡的時候。 而商毅的意思是把皇帝也納入到這個規則之中來,從理論上說,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夠破壞規則了,因此大家也就可以長久的玩下去。不過這一下子幾個人接受的東西太多,因此幾個人一下子都消化不了,頭腦裡還有些暈暈乎乎的。當然這也是商毅和眾人詳細的討論未來的國家體制,和政治制度,出現這種情況是正常的,讓他們回去想一想再說。 隨後商毅又道:「不過這些是我們最終目標,在新朝的建立之初,皇帝依然還是保留實際的最大權力,和議會、內閣、司法共同行使國家的管理權力,等國家穩定下來,議會、內閣、司法都能夠完善的管理國家,並且制定出完善的憲法之後,再逐漸讓出其他的權力,一切按憲法行事。」 商毅所說的也就是二元君主制。 二元君主制一般是產生於資本主義發展較晚、封建地主階級長期擁有巨大勢力的國家,是在封建制度向資本主義轉換的過程中,封建制度雖然出現了各種危機,但還不到徹底瓦解的時候,而資產階級的力量又不足以徹底戰勝封建勢力,雙方只能互相妥協的結果,由封建君主出面領導,自下而下實行社會改革,實現由封建制度向資本主義制度的轉換。資產階級與地主階級聯合專政的一種統治形式。 用教科書上的話說,叫資產階級的軟弱性只能與封建殘餘勢力互相妥協,因此導致了革命不徹底,還保留著大量的封建殘餘勢。 在這種制度下,君主仍然擁有相當大的實權,國家雖然制定了憲法,也實行了三權分立,有議會、有內閣,有司法機構,但君主仍然保持一定封建專制時代的權威。 稍好一點的形式是君主和議會分掌政權,君主任命內閣,內閣對君主負責,君主直接掌握行政權,而議會則行使立法權,對君主有一定的限制,但君主可以在憲法的範圍內,以否決權的形式,來改變議會的決議,慢慢過渡到真的君主立憲制。 而有些權力大的君主,依然集立法、行政、司法和軍事大權於一身,是權力中心和最高的實際統治者。議會是君主的咨詢機構,立法權是形式的,君主不僅擁有否決議會立法的權力,而且還通過任命或指定議員控制議會;內閣是君主行使行政權的機構,首相由君主任命。本質上來說,和專制沒有什麼兩樣。 德國歷史上霍亨索倫王朝(1871年∼1918年)和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是二元君主制的典型國家。另外拿破侖時代的法國和亞歷山大二世改革之後的俄羅斯羅曼采夫王朝也屬於二元君主制。在三百年以後,中國的戊戌變法,其實就是想走二元君主制的道路。 不過另一時空裡的這些實行二元君主制的國家,無論君主的權力大小,但在國家的內部構成是以資產階級為主導,也可以視為近現代國家,而君主的權力,也必須是維護和發展資本主義政治和經濟為主,才能維持自己的統治,因此君主也不敢亂來,和以前的專制制度相比,仍然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但二元君主制畢競是一個過渡的政治體制,因為君主和議會共同主政的二元局面根本不可能維持長久,君主不甘心讓出自己的權力,而議會也想盡辦法來限制君主的權力,君權和議會權之間的矛盾不可能調合得了,早晚都會發生衝突,因此實行二元君主制的國家,都難以維持長久,不是過度到真正的君主立憲制,就是轉化成為共和制。 德國的霍亨索倫王朝和俄羅斯羅曼采夫王朝,都只維持了四五十年時間,最終在一戰中滅亡,轉變為共和制,日本雖然維持得長一些,但也不到八十年,在二戰之後,開始實行真正的君主立憲制。到了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實行二元君主制後國家只有少數中東、非州國家,己經不成為國際主流。 而對商毅來說,這種君主和議會共存的二元君主制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因為現在中國的資產階級還十分弱小,沒有能夠領導一個國家的能力,商毅也不可能放棄所有的權力,而且只有商毅保留相當的權力,才能保證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圖來改造中□,因此實行二元君主制不失為一個過渡階段,至於什麼時候過渡到直正的君主立憲制度,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社會的改造,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也許需要幾十年,甚致是上百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第147章 制度(下) 新朝畢竟還沒有正式成立,因此新朝的體制和政治制度還是探討和預備階段,現實的事情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在新年之後,南京政府的各部門也都重新運行起來,開始了新的一年工作。 初六,參政院正式將商毅制定的會議規則制度公佈,並且黃宗羲又花了一天的時間詳細的回答了各議員對這一套制度的問題,還舉了一些例子來說明那些行為是違規的。 當然有許多議員對這套會議規則制度非常不滿,認為限制得太多了,這也不許,那也不許,以前多好,想說啥說啥,想罵誰罵誰,不就圖個痛快嗎。但黃宗羲堅持要求馬上就完全執行會議規則制度,並且下令參政院留會三天,要求每一位議員回去之後認真閱讀會議規則制度,以後一切都按這執行。不接授的可以退出,反正參政院馬上就要選拔第二批議員了。 結果沒有一個人願意退出,畢竟在這裡可以發表自己的政治觀點,評論時事朝政,甚致還可以參與一些政治行為,能有這樣的機會,當然都不願放棄。 就在第三天,參政院在會議規則制度的約束,開始正式轉行起來,首先討論的,當然還是去年未解決的提案:該不該舉行南征。 雖然每一個議員確實都回家認真閱讀了會議規則制度,有不少人都可以背下來,但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不是一天二天就能改得過來的。而且也有一些人還抱著僥倖的心理,認為不會認真執行,或是法不責眾,如果大家都鬧,總不能把所有人全都趕走吧。 但這些人很顯然是低估了黃宗羲的決心,這幾天他也和商毅討論過,規則制度制定出來,就一定要執行,由其是在第一天決不能留情,一定要樹立一個嚴格執行的形像,對故意搗亂的人更不能客氣,該趕出去的,一定要堅決,那怕是把大部份人都逐出場,也再所不惜。 果然就在黃宗羲剛一宣佈可以發言之後,立刻就有人還像以前那樣,爭搶著發言。黃宗羲也毫不客氣,連判了六個人違規,第一個發言者剛剛說完,第一個被驅逐出場的議員也產生了。而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一共逐出場了十五名議員。其中有一大半是故意搗亂的。 這一來其他議員也都明白了,這回是動真格的,也就都老實下來,並且按照會議規則制度行事。但在隨後的時間裡,還是不斷有人違規或被警告,因為長期的習慣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得過來,因此也陸續有人被驅逐出場。 但就是這樣,參政院的效率確實大大提高了,第一個提案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進入到投票階段,畢竟該說話在去年的時候都說完了,翻來覆去也就是那麼多事,現在也不許重複說明,時間當然就少得多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違規耽誤時間,其實還用不了半個小時。而投票的最終結果是四十五票贊同,二百五十七票反對,十五票棄權,以絕對的優勢票數否決了停止南征的提案,而且按照新的會議規則制度,在一年之內,參政院將不在受理類似的提案了。到了那時,戰事估計也進行得差不多了。 拖了好幾天的提案在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就得到了解決,黃宗羲也不由精神大增,隨後又進行其他的提案討論,後面做議論也都十分順利,畢竟有了這麼多詳細的規則限制之後,一些亂攪蠻纏,重複拖挻的情況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因此需要的時間自然大大減了,一些複雜的爭議比較大的提案,也就只用一個多小時就可以解決,而有些簡單的提案,只用二三十分鐘就夠了。 結果這一天下來,參政院決議完的提案達到了十三件,這也是參政院成立二年以來的最高記錄,以前只有在參政院剛成立的一段時澗,才能達到每天決議十條提案以上的記錄,而在去年的時候,如果一天能決議完五六條提案就很不錯的成績了。 不過參政院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在這一天裡,一共有二十七名議員被逐出會場,另外還有六十七名議員被記違規,一百四十三名議員遭到了警告,幾乎有八成的議員都有了違紀的情況,其實到了後來,絕大多數人都不是有意犯規,而是習慣成自然,這些情況在剛開始執行會議規則制度的時候,也是再所難免的,議員們都需要慢慢適應。 第二天的情況就好多了,被逐出場的議員銳減到只有十二人,違紀的議員也降到了百人以下,而參政院的效率也進一步提高,決議完的提案達到了十六件。 而且規定了提案的標準格式之後,一大批理由不充份,或就是根本難以實現的提案,也都全被PS掉了。其實格式到是小事件,因為這個時代科舉規定的八股文體本身就對格式的要求十分嚴格,但要湊齊六要素就不容易了,有不少提案栽在這上面,漏洞百出,根本不切實際,這也逼使每一位議員都必須認真的思考自己提案的實施方法,需要的條件,而不在是想當然,或是純屬牢騷發洩。 而一些真正具有實際價值,是議員經過了認真思專,對民生、政治、財政、軍事等方面都有益的提案在通達之後,也很快就進入到討論的程序中。從而也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雖然還是有一些人對會議規則制度頗有誹議,認為太不自由了,但取得的成績畢竟都是擺在眼前,因此絕大部份議員也都覺得執行這套會議規則制度的效果也不錯,畢竟大多數人還是想在這裡幹點實事,而不是存心搗鬧,或者是發洩自己的情緒。當然也有一部人是被迫接受,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尊守規則制度,紀律好了,參政院的效率,和實質的作用自然也在一天一天的提高。 看到了這些變化,黃宗羲當然也十分高興,這才理想的效果,而且這樣發展下去,參政院確實大有可能擔付起國會的作用,另外參政院的工作輕鬆了,黃宗羲也有更多的時間來寫書了。因此他也抓緊時間,想盡快把【明夷待訪錄】的初稿完成,因為商毅的那一番話對黃宗羲的觸動相當大,在不少地方都有了新的認識。 ———————————— 就在參政院一步一步走上正軌的同時,清廷的第二批議和談判使者也來到了南京,雙方展開了南北議和的新一輪談判。 其實在去年年底的上一次談判中,南京和清廷方面都己經各自的大致條件像對方做了交待。但雙方的預期目標顯然相差極大,南京方面堅決要求清廷退出長城以外,而清廷則堅持要求只讓陝西或是山西的一半,保留京師,因此雙方基本沒有相同的立場可談,第一次談判沒有取得任何的結果。 當然清廷一方顯然是不希望談判破裂,因此使者推說要自己不便做主,要回去轉告朝廷,請朝廷定決,同時也要求南京方面在新年之後進行第二次談判。 而商毅雖然明知雙方己經很難談得隴了,但既然己經決定,在新年之後發動南征,首先解決掉南明朝廷,那麼和清廷也還是可以繼續再談下去,而且自己也另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慮,因此也同意少在清廷使臣回國請示之後,再進行第二次談判,不過對清廷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要求在第二次談判之前解決。 不過清廷的使者回到北京之後,清廷上下並未向南京所預料的,對談判失去信心,相反在清廷中有不少人都認為還是有機會的。包括皇帝福臨在內,都不覺得這次談不成。 原因就在於南京方面對於雙方的稱號並不在意,連結成兄弟之國都認為沒有必要,兩國各自對等就行了。在中國古代的談判中,首要的是談判雙方的關係和互相的稱呼,其次才是什麼割地、賠款等等。一般來說,強勢的一方都會在口頭上佔些便宜,如迫使對方稱臣,甚致以晚輩相稱,割地、賠款什麼都是次要的,首先要把面子佔住。在談判之初,清廷在這一方面就相當的擔心,費盡心機弄出不少花樣,就是想為自己保住面子,相反在領土方面到沒想太多。陝西可以全讓,山西也可以讓一半。 但南京方面對這一點偏偏就不上心,因此這也讓清廷上下認為南京方面的要求並不算高,當然南京方面要求清廷退出長城,也認為不過是漫天要價而已,只有少數人才意識到,雙方根本就談不成,當然在這個時候,自然都不會說出來。 於是第二次談判,清廷也是頗有信心,同時也決定拋出自己的底線,就是陝西的全部和山西的一部份,而對南京政府提出的附加條件,清廷也一口就答應下來,可以馬上解決。 第148章 南征開始 就在南京和清廷進行第二輪談判的時候,中華軍也己經開始向南方發動了進攻。 這一次中華軍一共投入的八個軍的兵力,分為東中西個方向,向包括四川在內的整個西南方地區發動全面出擊。 在西路是由湖廣軍區參謀長李牟任主將,率領第八軍、二十二軍,沿長江西進,兵取夔州府,進攻四川的東北,迫使吳三桂從湖南西南的戰場撤軍;中路軍由江西軍區的司令員羅遠斌為主將,率領江西軍區第二軍、湖廣軍區第十三軍,從湖南西南出兵,進攻貴州黎平地區,切斷永歷朝廷和四川的聯p,而江西軍區第八軍暫時駐守江西贛州,牽制廣東的尚可喜,;東路軍由南京軍區的司令員段鵬為主將,率領江西軍區第十六軍、南京軍區第二十軍浙江南部出兵,進攻福建建守府,駐守澎湖列島的南京軍區第七軍和第四分艦隊則準備從海上出擊,幫助段鵬部夾擊福建。 中華軍的戰略意圖是首先攻擊福建和兩廣,對四川以牽制為主,等打下了福建和兩廣之後,再全力進攻四川。 果然西路的中華軍中,有許多原大順軍的將士,新組建的二十二軍軍長就是原大順軍西路軍的主將李過,在當初大順軍南下的時候,就是由四川到達湖北,和李自成在湖北會師,後來投靠南明,成立忠貞營,又在川湖邊境一帶駐紮了近一年的時間,又這一帶的地理非常熟悉,而且這也是大順軍的餘部加入中華軍之後,首次參加重大戰役,因此人人都十分努力。 而這時川軍的主力正集中在四川東南部與湖南交界的一帶地區,四川東北的守備十分空,中華軍一路西進,十分順利,首先攻下夔州,隨後繼續向西,連續攻佔了雲陽、萬縣、開縣、達州等地,深入四川近三百餘里,在川北和川中之間,劃開了一個大裂口。 吳三桂聞迅之後,也大為震驚,急忙下令從四川與湖南交界的一帶地區撤軍,分兵把守順慶府、保寧府和忠州等地,全力阻擋中華軍的進攻。 這樣一來,中華軍在湖南西南的危脅也解除,羅遠斌也率領中路的人馬出擊,第二軍首先攻佔了貴州黎平府。由於川軍撤退,永歷朝廷的西北邊境也出現了一個大空檔,中華軍攻佔了黎平府之後,立刻揮兵南下,進入廣西境內,先取懷遠,然後沿融江南下,直取柳州。 柳州位於桂州府的西側,一但失守桂林府也難以保全,因此永歷朝廷的都師何騰蛟聞訊之後,急忙調動大軍,奔赴柳州迎擊中華軍,自己坐鎮融縣指揮,雙方在柳州府的北部地區,展開激戰。 永歷軍的人馬達到六萬,而中華軍第二軍只有一個師兩個旅,總兵力只有二萬五千多人,雙方沿著融水,一路激戰,但永歷軍根本就不是中華軍的對手,被中華軍打得落花流水,連敗三陣,人馬向南潰敗不止。何騰蛟在融縣收容敗軍,打算在融縣駐守,以抵擋中華軍的進攻。但中華軍殺到融縣之後,永歷軍的各路人馬跟本不敢和中華軍交戰,紛紛向其他地方逃跑,轉眼之間,何騰蛟手下只剩兩千餘人。 而何騰蛟也不敢在融縣駐守,只好也放棄了融縣,到回到桂林。 那知就在中華軍的第二軍進攻柳州的時候,第十三軍也從永州出兵,直取桂林。由於何騰蛟將兵力都調去守衛柳州,桂林一帶兵力空虛,中華軍一路兵不血刃,連取全州、興安,靈州,兵鋒直逼桂林,己不足三十里。 這時桂林舉城震驚,永歷朝廷的文武大臣也亂成一團,兩位執政大臣丁時魁、瞿式耜也都手足無措。朱由榔不敢在桂林久留,立刻由馬吉翔和陳邦傅、太監龐天壽等人保護,棄城而逃。丁時魁、瞿式耜等大臣得知以後,朱由榔早已逃出了桂林城,一路向南而去。而中華軍已經到達了桂林城前。 這時何騰蛟剛好也趕回了桂林,得知朱由概己經和馬吉翔、陳邦傅、太監龐天壽等人棄城而逃,也不禁又急又氣,但這時中華軍己經殺到桂林城下,何滕蛟也只得下令人馬拒守城池。 而中華軍隨即對桂林城展開了猛攻,不到一個時辰,就用火炮轟開了桂林的城門,殺入桂林城中,永歷朝中的大臣瞿式耜、何騰蛟、張孝起、李用楫,等人都因為逃跑不及,被中華軍俘虜,而王化澄、朱天麟、袁彭年、吳貞毓、丁時魁、蒙正發、劉湘客等人在亂軍中逃脫,各自分散。 朱由榔逃出桂州之後,本打算逃到柳州去找何騰蛟,那知到了柳州之後才知道何騰蛟己經被中華軍擊敗,回桂林去了,這時攻入柳州的中華軍已經佔領了融縣,繼續向柳州進攻。朱由榔不敢在柳州停留,立刻又放棄了柳州,一路向西逃竄,狂奔了千餘里,一直逃到了貴州省南部的鎮寧州才算是收住了腳。而把整個廣西省,全部都扔給了中華軍。 在右路,中華軍的進攻也同樣十分順利,因為浙江、福建邊境的重要關益仙霞關一直都被中華軍佔著,而出了仙霞關,一直到福州,都無險可守。 因此中華軍由仙霞關出兵,首先攻佔了建守府,逼進福州,而駐守在澎湖列島的第七軍和第四分艦隊也揚帆出兵,攻佔了福州府東南的海壇山,水陸兩路,共同出擊,對福州形成了夾擊之勢。 本來在南明向南京發動全面進攻的時候,紹武朝廷派大將金聲桓,尚之言合軍出擊,進攻鄭成功的彰州、泉州兩地,並且攻佔了彰州府,隨後又向泉州府發動進攻。 但就在這時鄭成功早己回師到了泉州,率軍與金聲桓、尚之信展開了大戰。鄭軍的實力雖然不及中華軍,但也經過了鄭成功十分嚴格的訓練,另外也配備了大量的火器,而且又經過了中原大戰的鍛煉,比金聲桓、尚之信之流還是要強得多,而且這時鄭軍心裡都充滿了憤概,自己在前方抗清,卻被同伴偷襲了老窩,任誰心裡都有火,因此雙方在泉州府安溪縣一帶佈陣大戰,鄭軍十分驍勇,將金聲桓、尚之信聯軍殺得大敗,當陣斬首萬畬人,俘虜了六千餘人。部下的大將王得臣也被鄭軍俘虜,幸好是金聲桓、尚之信見勢不妙,換上士卒的服裝,才逃出了一命。 隨後鄭成功又趁勝進軍,收復了彰州。金聲桓逃到廷平府,而尚之信逃回到廣東程鄉縣駐紮。而鄭成功還不解氣,將俘虜的王得臣等十三名軍官斬首,又向紹武朝廷上疏質問,為什麼趁自己北上抗清時,卻派兵襲擊自己的駐地。 紹武朝廷接到鄭成功的上疏之後,也無語以對,雖然以蘇觀生為首的大臣還在叫嚷舉兵再攻泉州,但朱聿鋨總算還清醒一點,既然鄭成功向自己上疏質問,就表示他還不願和紹武朝廷徹底決裂,如果自己再發兵去進攻泉州,那就是徹底把鄭成功逼反了,而且現在自己那還有人馬去進攻鄭成功呢,因此只好派人到泉州安撫鄭成功,並且把一切都推到金聲桓身上。 而鄭成功也確實不想和紹武朝廷徹底反臉,因此也算免強消了一點氣,不過還是覺得這口氣沒出完,於是借這個機會,出兵去打金聲桓。這時金聲桓手下的人馬己不足萬人,那還敢和鄭成功動手,見鄭軍攻來,立刻逃到廣東,去投降了尚之信,而就在這時,中華軍開始對南方用兵,攻進了福建。 這時在福州的紹武朝廷也亂成了一團,因為金聲桓被鄭成功逼走之後,紹武朝廷已經無兵可用了,如何抵擋中華軍的進攻,朱聿鋨也趕忙招集大臣商議,但這時誰還拿得出主意來,眾大臣們都是大眼瞪小眼,足足十幾分鐘,沒有一個人吱氣。 這下朱聿鋨也火了,下令將宮門關閉,在拿不出主意之前,誰都不許走,實在沒法子,反正中華軍打來了也是死,到不如大家集體就在這裡餓死,也算是死個明白。 見朱聿鋨來了這一手,大臣們也都真的害了怕,畢竟大多數人都不願就這麼被餓死,因此眾臣聚在一起商量,到是真還想出了一個辦法,現在也只能向鄭成功求救了,當然他們並沒有指望鄭成功能夠擋住中華軍,而且認為鄭成功和商毅的關係不錯,希望鄭成功能夠出面幫紹武朝廷求求情,讓商毅放紹武朝廷一馬,並且表示從此之後,紹武朝廷決不再與南京政府為敵,並任由中華軍去進攻永安、永歷朝廷。 而為了打動鄭成功,眾臣建議朱聿鋨寫一份血詔給鄭成勸,最後蘇觀生代表眾臣向朱聿鋨直言,這是唯一的辦法,除此之外再就沒有別的招了,如果朱聿鋨同意就照辦,不同意那麼大夥兒就散攤子,各奔東西。 朱聿鋨聽了之後,也知道確實是沒有辦法了,只好照辦,刺破食指,寫了一份血詔,送給鄭成功。 第149章 鄭成功的選擇(一) 紹武朝廷詔書傳到了泉州之後,鄭成功的氣就不大一處來,雖然說收復了彰州,又擊敗了金聲桓,但鄭成功的怨氣並沒全消,由其是得知了內容之後,鄭成功心裡更是有氣,到了生死關頭了,別人都靠不住,就想到向自求救,那麼當初來打自己的彰州、泉州的時候,就沒想到有這一天呢? 但看到詔書上滿是血字的時候,鄭成功心裡多少也有些同情,紹武朝廷淪落到這一步,確實也太慘了一點。而且從心裡來說,鄭成功還是不希望和紹武朝廷徹底決裂的。但現在紹武朝廷求自己出面,去向商毅說情,鄭成功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一來是這個彎並不是一份血詔就能轉過來的,二來鄭成功也十分清楚,自己的面子並沒有那麼大,可以勸得動商毅。 但這份血書多多少少也勾起了鄭成功的回憶,在三個南明朝廷中,只有紹武朝廷是第二代,是以前隆武朝廷的沿續,隆武朝廷的皇帝朱聿鍵對鄭成功確實十分恩待,而且鄭成功早年從文,也讀過不少聖賢書籍,對明朝後忠貞觀念己經深入其心,而且在舉兵之後,鄭成功也一直以明朝的忠臣自居,部下在對他的稱呼上,都己經是用「國姓爺」,只是三個南明朝廷都太不爭氣,才弄得鄭成功心灰意冷,但現在看到紹武朝廷淪落到這般地步,心裡也多少有些不忍。 在鄭成功返回泉州之前,在南京和商毅會面的時候,商毅就己經十分明確的告訴鄭成功,對天下已是志在必得,而對南明朝廷,也決不會放過,至於願不願與商毅為敵,只在鄭成功的一念之間。 當然如果是面對清廷,鄭成功是絕不會屈服,那怕明知不敵,也會盡心抗爭,但和商毅為敵,鄭成功同樣也不願意到那一步,這不僅是因為商毅在鄭成功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了他大力的幫助,可以說鄭成功有現在的基礎,完全是拜商毅所賜,而且剛剛參加了中原大戰,鄭成功當然也知道,中華軍的實力是何等強大,三個南明朝廷,加上自己在內都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本來經過了泉州、彰州被襲之後,鄭成功也不打算再管南明的事情,憑著自己和商毅的關係,只要保持中立的立場,就不會但心受到中華軍的攻擊,而在商毅取得了天下之後,自己也完全可以在商毅的治下安居樂業。 但又不想眼睜睜的看來紹武朝廷被中華軍所滅,因此鄭成功心裡也矛盾之及,一連兩天,都沒能想出一個結果來。而這時中華軍的兵鋒己經到達了福州西面不足六十里的閩清縣。而朱聿鋨又連續向鄭成功發來兩份詔書,最後一份甚致都己經用懇求的語氣,希望鄭成功能念在昔日先君對他的恩情上幫自己一把。 鄭成功看完了詔書之後,也不禁苦笑了一聲,叫人找來了鄭鴻逵、鄭彩、陳豹等一干老資格的部下,商議怎麼對待這次中華軍進攻福建。鄭成功是一個性格及為堅定,甚致到了有些固執的人,一但認準了目標,就決不放棄,而且舉兵數年,就建立下這份不錯的基礎,雖然說有商毅的幫助,但自己在其中也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因此也助長了他的自信,這己經有一些喜歡獨斷專行的勢頭。一般來說,不是到了萬難解決事情,他是不會這樣招集眾人來一起商討。 但聚齊之後,眾人都一致反對幫助紹武朝廷。付責留守彰州、泉州的老將陳豹首先發言道:「國姓爺,不是我老豹沒有忠心,是他們姓朱的實在太讓人寒心了,當初他朱聿鋨被尚可喜趕得走投無路,就像一隻喪家犬一樣,是咱們把他接到福建來,讓他們有了立足之地,過上安心的日子,但這幾年來,他們是怎麼對待我們呢?這幾年受了多少氣就不說,這次您領軍去打韃子,不也是為了給他們老朱家報仇,而他們呢?不幫忙不說,還和尚可喜聯手出兵來打咱們,簡直就是白眼狼。所以說這次中華軍打福州,那是活該。國姓爺,我老豹對您一向忠心耿耿,但這一次如果您還要幫朱聿鋨他們,我老豹就要向您告老還鄉了。」 鄭鴻逵道:「明儼,老豹的話說得有些過頭,但卻是句句都在道理,這一次是他們姓朱的做得太絕情了,因此我們決不能再幫朱家了。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中華軍的實力怎麼樣,就算加上了我們的人馬,紹武朝廷也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到不是我們怕死,而是為一個翻臉無情,忘恩負義的朝廷盡忠,值得嗎?」 鄭彩道:「不錯,我看我們不如借這個機會,也出兵進攻福州,於脆就徹底投奔南京算了,反正今後這天下肯定是靖北王的,我們早一點投靠過去,將來也好算個從龍有功之臣。」 鄭成功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這麼看來自己的部下也都不想和中華軍為敵,不過他們的意見並不算錯,於情於理於勢,和中華軍為敵都不是正確的選擇,也許自己真的是應該和明朝做一個了斷了,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部下這幾萬人,還有他們的妻兒老小。 就在鄭成功正要做出決定的時候,忽然一個值日的從官走了進來,道:「國姓爺,南京派有了使者,現在己經到了碼頭,而且先給您送來了一封信。」說著將信舉過了頭頂。 鄭成功也怔了怔,商毅在這個時侯給自己來信,又是為了什麼,而鄭鴻逵、鄭彩、陳豹等人也都有些緊張,難道是商毅寫信來責問嗎? 雖然心中疑惑不解,但鄭成功還是接過了來信,打開觀看。只看了幾行,鄭成功也不禁臉色大變,連手都禁不住有些發抖了,馬上問道:「南京的使者現在在那裡?」 從官道:「正在碼頭啊。」 鄭成功立刻起身,道:「走,我們馬上去碼頭。」 鄭鴻逵、鄭彩、陳豹等人也有些莫名其妙,鄭鴻逵道:「明儼,到底是什麼事情。」 鄭成功道:「四叔,你自己看吧。」說著將信遞給鄭鴻逵。 鄭鴻逵接過了信,展開觀看,而鄭彩和陳豹也在他身邊,就著他的手裡看信,等看完之後,幾個人也是又驚又喜,陳豹道:「這是真的嗎?」 鄭彩道:「應該錯不了,這不己經到了碼頭了嗎?」 鄭鴻逵道:「走,我們馬上都去碼頭。」 於是眾人在鄭成功的帶領下,趕到了泉州的碼頭邊,只見在一艘三桅帆船的船甲板上,有一名五十左右歲的老者正在憑桿眺望海景。雖然只看見了他的半側面,但鄭成功還是加快了腳步,來到了船邊,幾步踏上了甲板,搶步來到那老者的身前,跪伏於地,放聲大哭起來。 那老者把鄭成功扶了起來,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大木,想不到我們父子還有重新相見的一天。」 原來這老者就是鄭芝龍,在南京和清廷進行第一次談判議和的時候,南京方面就像清廷提出了一個額外的要求,用此前在山東戰役期間俘虜的阿巴泰、岳樂父子交換鄭芝龍一家的要求。 使者回到北京之後,也將這一要求向清廷做了報告。在此前,清廷也曾數次利用鄭芝龍來招降鄭成功,但都被鄭成功拒絕,而且清廷的主要對手還是商毅,因此鄭芝龍在清廷手裡的利用價值也越來越低,只是把他一家都軟禁在北京,限制自由。 因為鄭成功也出兵參加過中原之戰,在戰事結束以後,有不少清廷的大臣都要求殺了鄭芝龍一家,也算出一口惡氣,原南明隆武朝的降將黃梧就向清廷上疏,力主叛臣之家族應當逐出帝都,乃被命充軍盛京寧古塔,只是當時清廷的事務太多,鄭芝龍畢竟是小事,無關大局,因此一時也顧不到他,而且也有一部份大臣認為要殺鄭芝龍,隨時都可以,不如暫時把他留著,也許還能有用。結果才一直沒有動他。 在清廷上下得知了商毅提出的交換要求之後,博洛首先上書清朝,要求清朝立刻答應,並且馬上換人。因為阿巴泰是博洛的父親,岳樂是他弟弟,因此他也遠比別人關心這件事情,能用鄭芝龍一家換回自己的父弟,博洛當然是願意。 現在博洛手握重兵,在清廷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就在新年以前,福臨已經加封他為端重親王,他的要求,清廷當然也不敢小視,另外阿巴泰是皇太極的同胞兄長,屬於清廷的近親宗室,而鄭芝龍只不過無足輕重的半俘虜,說得難聽一點,養著他還費糧食,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從這一層來說,這個交換對清廷當然有利。把阿巴泰換回來,對提高福臨在清廷的威信也有好處。另外清廷也把這視為一個商毅確實是有意想與清廷議和的信號,因此福臨也立刻下旨,把鄭芝龍一家交給博洛,讓他和中華軍進行交換。 阿巴泰、岳樂父子就是被關押在山東,而博洛的防區是河間府,雙方相隔不遠,山東的周少桓也奉商毅的命令和清廷進行了交換,用阿巴泰父子換回了鄭芝龍,及弟弟鄭之豹、兒子鄭世恩、鄭世蔭等一家十一口人。然後將鄭芝龍一家送回到南京。 第150章 鄭成功的選擇(二) 交換鄭芝龍,當然是為了收服鄭成功。商毅確實不希望和這位另一時空裡的民族英雄為敵,因此也想盡了和平收服他的辦法。從清廷解救出鄭芝龍,就是被商毅寄於了厚望的一張親情牌。 儘管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多次拒絕了鄭芝龍替清廷的招降,並且在回復中語氣十分嚴厲,在最後一次,甚致有「從來父教子忠,未聞教子膩。今吾父若有不測,吾父往見貝勒之時,已入谷中,其得全至今者,亦大幸也。萬一吾父不幸,天也,命也,兒只有縞素復仇,以結忠孝兩全之局耳。」的語言,衍然是一付要與鄭芝龍斷絕父子之情的意思。當然這一半是鄭成功的真心話,另一半也是迫不得己,畢竟如果對清廷留露出還眷戀父子之情,則對自己更為不利。 後來鄭成功英年早逝,鄭芝龍被清廷處死,鄭成功心情悲痛,也被認為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鄭芝龍死於順治十八年(1661年)十月初三,而鄭成功逝於次年五帽初一,前後僅相差半年多的時間。 而中華軍的將士們對商毅的這一決定也並沒有異議,因為在中原大戰中,鄭軍和中華軍一起並肩作戰,雖然建樹不多,但也確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並沒有拖後腿。因此從清廷換回他的父親和弟弟,大多數將士們也都能夠理解。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中華軍的將士們並沒有把阿巴泰父子當一會事,就算有人一時有點想不通,但只用一句「下次咱們再把這爺兩抓回來就行了。」也就釋然了。 當然商毅並不會用鄭芝龍來脅迫鄭成功,因為從另一時空的歷史中就知道,在大原則上,鄭成功是不會被父子之情所左右。因此鄭芝龍一家到了南京之後,商毅招待了他們幾天,並且向鄭芝龍表示了自己並不想和鄭成功交戰的意思,也不會扣留鄭芝龍一家為質,而是會很快送他去泉州和鄭成功團聚,只是希望鄭芝龍能夠勸說鄭成功,不要陪著一個全無希望的朝廷殉葬。 不過在同時商毅也向鄭芝龍鄭重的指出,現在中華軍己經在向福建發動進攻,如果鄭成功依然不做決定,或者一定要為紹武朝廷盡忠,那麼中華軍就會馬上向泉州進攻,決不留情。 這一次能夠虎口餘生,鄭芝龍只到現在還有幾分如在夢裡的感覺,就在清廷輸掉了中原大戰的時候,鄭芝龍己經有了大難將至的感覺,因此也做好了隨著被清廷所殺的覺悟,博洛將他一家帶走的時候,鄭芝龍還以為這是大限終於來了。而得自己將被交換到南京,巨大的心理反差差一點讓鄭芝龍喜曚了,甚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好不容易確定了這不是做夢而是真的之後,鄭芝龍忽怨又患得患失起來,在去南京的一路上鄭芝龍又胡思亂想,自己被交換到南京,會不會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在南京又被商毅扣住不放,結果又是提心吊膽,又是忐忑不安。因此聽到商毅這麼一說,鄭芝龍也才算完全放下心來,畢競這個時候商毅沒有理由再騙自己了。 當然鄭芝龍對商毅還是相當感激,這可是地地道道的救命之恩。因此鄭芝龍也立刻向商毅保證,自己一定會說服鄭成功,放棄南明,投靠到南京這一邊來。 於是就在第二天,商毅也安排船隻,送鄭芝龍去泉州。 果然得知父親、弟弟一家人都平安的從清廷歸來,鄭成功的喜悅之情也確實是難以言表,雖然當初父親不聽自己的勸阻,執意要降清,但父子之情,是人的天性,鄭成功也不可能例外,這幾年來他也經常擔心父親弟弟的安危,雖然己經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也害怕那一天真的得到父親、兄弟被害的消息。 而現在見父親一家人突然平安歸來,鄭成功自然也是喜不自禁,雖然還不知詳情,但他當然也知道這一定是商毅出力的結果,因為兩人私下交談,商毅幾次都表示會盡力幫鄭成功救出鄭芝龍,而且現在也只有商毅才有這個能力。鄭成功的心裡本來就己經偏向了南京這一邊,鄭芝龍的歸來,也為鄭成功帶來了一個絕好的理由,商毅對他有救父之恩,從盡孝的立刻來場說,正式向南京投降,也完全說得過去。 這時鄭之豹、鄭世恩、鄭世蔭等人也都從船艙裡出來相見,一家人也抱頭痛哭,而鄭鴻逵、鄭彩、陳豹等人也都過來相勸,都說一家人終於團聚,這是可喜可賀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把他們都勸得收住了淚水。隨後鄭芝龍又和他們正式見禮,又是一番敘說。鄭成功這才請父親、弟弟們上岸回府。 而等眾人一起回到了鄭成功的府邸之後,鄭芝龍平安歸來的消息也很快傳遍了整個泉州城。 泉州本來就是鄭芝龍當年的大本營,鄭芝龍是昔日的海上霸主,又壟斷海外貿易,交友廣泛,識結眾人,而他失陷在清廷也不過五六年的光景,昔日的老友舊交大多都還健在,而且現在泉州又是鄭成功當家,因此有人是出於念記舊情,還有人是因為見子敬父,另外現在的鄭軍當中,還有不少都是鄭芝龍舊部,於是人們聽說之後,也都紛紛趕來探望鄭芝龍。結果一時府裡門庭若市,接踵摩肩,熱鬧非常。 鄭成功念及父親、兄弟都是剛剛回來,一路舟船勞頓,因此對大部份來訪者都以好言相謝,只說父親初回,身體不適,不便見客,改日一定遍請親友,慶賀一番。但對一些比較近密的親友,以及一些舊部還是要見一見的,結果還是有不少人,分了好幾批相比,就這樣還是一直到了黃昏時分,才算是送走最後一批趕來拜望鄭芝龍的客人。然後一家人才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在晚飯之後,鄭芝龍把其他人都打發離開,只留下鄭成功一個人,父子進行了分隔五年多之後的第一次單獨談話。 鄭芝龍首先道:「大木,當然就是為父不聽你的忠言相告,一意孤行,不禁誤了自已,多年的基業幾乎毀於一旦,而且還連累你的母親慘死,就連一家都差一點賠進去了,現在想起當初來,還是猶悔不及啊。」 鄭成功寬慰道:「父親不必為此耿耿於懷,以前的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現在父親、叔父還有二弟、三弟都平安歸來,總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而且也可見天不亡我鄭氏一族。」 鄭芝龍點了點頭,道:「這次我們一家能夠從清廷平安歸來,完全是靖北王從中出力,否則你我父子恐怕永無相見之日了,因此靖北王對我鄭家的再生大恩,你切不可忘記。」 鄭成功當然知道鄭芝龍的言外之意,立刻道:「父親之言極是,孩兒決不敢忘記靖北王這次對我們鄭家的大恩,何況這幾年來,孩兒也深感靖北王的扶助之恩,就箅是沒有父親這一次的事情,孩兒也絕不敢與靖北王為敵。」 鄭芝龍聽了,也十分滿意,這正是他所需要的答案,看來不需要自己多廢口舌,而且兒子歷練了這幾年之後,果然是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 這時鄭成功又道:「不過我鄭家終是明室之臣,若是棄明降商,難免有人會以為我鄭家不忠不義,因此孩兒到是有一個計劃,還請父親指點一二。」 鄭芝龍道:「你則說來聽聽。」 鄭成功道:「孩兒打算上疏福州,向皇帝陳明利害,曉以大勢,勸皇帝出城納降,以保全活命。」 鄭芝龍聽了也連連點頭,鄭成功的這個辦法確實好,因為從名議上來說,現在鄭成功依然是紹武朝廷的臣下,而且一向以忠義自許,因此首先向商毅投降,確實有損自身的名謄。如果能夠說動紹武朝廷投降中華軍,那麼鄭成功的投降也就是隨降,這樣當然就好聽一些。 而現在紹武朝廷要兵沒兵、要將沒將,一但鄭成功再甩手不管,拿什麼來拒敵中華軍,除了自殺以外,也只有投降一條路可走,因此勸紹武朝廷投降,也是唯一都保全朱聿鋨君臣的辦法,也算是對得起明朝了,畢競現在大勢己去,明朝己經注定沒有辦法再復興了。另外勸紹武朝廷開城納降,對南京方面來說,也立了一功,雖然中華軍攻佔福州也並不費力,但多少也省了一些功夫,鄭成功對商毅也能有個交待。 而商毅畢竟並不是清廷那樣的異族人,由他來取代明朝,只是歷史上又一次改朝換代,再正常也不過了,並不是不能被接受。而且嚴格來說,明朝已經滅亡,商毅並不是篡奪的明朝天下,而是堂堂正正的擊敗了清廷,奪取的天下。紹武朝廷只能算是明朝的後裔,而不能算是明朝的正統延續。 致於投降了商毅之後,朱聿鋨會得到一個什麼結果,那就不是鄭成功所能預料的了。 第151章 鄭成功的選擇(三) 鄭芝龍點了點頭,道:「你能夠這樣想,己經很好了,看來這幾年的時間,你己經能夠獨當重任了,不需要我為你操心,那麼這次回來,為父也可以放心的把家業都交給你來執掌,從此以後我就退歸田園,也過幾天安心的日子。」 鄭成功怔了一怔,不明白父親這句話是怎麼意思,聽鄭芝龍的口氣,他似乎是想從此以後就安度晚年了,但鄭芝龍這時的實際年齡其實才只有四十六歲,還是正當壯年的時候,雖然說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成家較早,四十歲時就有第三代子孫是常有的事情,但也遠遠沒有到老年階段,怎麼父親這就想起要養老了呢? 在這一點上,鄭成功還是年輕了一些,而且鄭芝龍是突然歸來,父子重新團聚的心情十分強烈,因此這時鄭成功也根本沒有顧得上想別的。但鄭芝龍畢竟是久於世故,在從南京到泉州的路上,就把以經把自己回到泉州之後的所有事情都想得很清楚了,這次中華軍進行南征,自己父子的立場問題只是其中的第一件。 當然在處理這件事件上,鄭成功給出的答案也讓鄭芝龍非常滿意,因此也可以馬上實施第二件事情,就足權力的移交。 鄭成功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鄭芝龍卻十分清楚,自己回歸之後,全家團聚當然是好事,但另一個問題早晚也會浮出水面,父子的權力分配。自己離開了福建有近五年的時間,雖然鄭成功己經繼承了自己的事業,但其中有相當一部份都是自己的老部下,而在自己回歸以後,難免不會有一些人希望自己重新出山,由其是在鄭成功手下混得不如從前的老部下,都不免會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一個家族內部,同樣也只能有一個話事人。這個局面如果處理得不好,父子反目,甚致骨肉相殘的事情,也都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經過了近五年的軟禁生涯,經過了這一次的大起大落,死裡逃生之後,鄭芝龍也對於許多事情都看淡了,權勢、財富終究也是身外之物,自己的事業,早晚也是要住給子孫的,因此己經有將家族交給鄭成功的想法,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鄭成功還年輕了一些,現在連三十歲都還不到,能不能掌好這個舵呢? 但這次對中華軍南征的處理,也讓鄭芝龍對鄭成功基本放心,完全可以將鄭家的大權交給他了。因此才對鄭成功說出了這一番話,同時鄭芝龍也決定,在幾天以後,舉行的慶賀會上,將當眾宣佈自己的這一決定。 現在鄭成功還不能理解父親苦心,還勸道:「父親,您還正當壯年,現在就想著養老,不是太早了一點嗎?」 鄭芝龍笑了一笑,擺了擺手,道:「先不談這個,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是準備如何應對。」 鄭成功道:「父親請說。」 鄭芝龍道:「靖北王商毅統一天下,開基建朝,己是大勢所趨。現在你準備投奔南京,當然是正確的選擇,而且在現階段,商毅很有可能還會對你優待,但等到商毅真正統一天下,登基稱帝之後,你又打算怎麼做。」 鄭成功呆了一呆,沒想到父親會問這個問題,而且自己也確實還沒想過,在商毅建立新朝之後怎麼辦,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問題似乎沒有商量的必要,自己和商毅的關係一直不錯,這次又是主動投靠,商毅當然也不會虧待自己,而建立新朝之後,自己也就是開國元勳,從龍功臣,封候加爵,似乎也就是一帆風順的事情。但鄭成功也知道,父親這樣問了,一定是有深意,因此搖了搖頭,等著父親的回答。 鄭芝龍道:「我知道你和商毅的關p一直很好,但你我父子,都是明朝的大臣出身,我在隆武朝中位至太師、國公,你在隆武朝中,曾受賜姓,現在也受封為國公,這些關連,在新朝之中,都是忌違之事,現在天下尚未一統,或許還沒有什麼,等天下太平之後,難保不會有人重番舊帳,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因此還是要盡早做好準備。」 鄭成功聽了,也猛然醒悟過來,父親果然是老誠持重,這一番說確實是深有道理,自已畢竟不是中華軍出身,怎麼樣也不可能比得上商毅的嫡p,而受明朝賜姓,在新朝中確實是十分忌違的事情,而且自已的手底下,還有數萬軍隊,都是自己的私軍,開朝之初,或許不會有事,但時間長,難保不會被番出舊案,天子之心,誰都說不準,因此也道:「那麼依父親之見,又當如何呢?」 鄭芝龍道:「激流勇流。」 鄭成功喃喃道:「激流勇流。」 鄭芝龍點頭道:「以你現在的年紀,就勸你收手,或許有些困難,但這確實是我鄭家自保存身的最好決策,為父當年出身於草莽,以海商發跡,其實就是跡商跡盜,只是受制於明朝禁商,只能受明朝招安,方能便易行事,但也是跡官跡商,而我看現在商毅頗為重視海上貿易,大力鼓勵海外經商,不僅收回了台灣、挫敗了荷蘭,又奪占呂宋,因為為父以為等到天下太平之後,不如重新操起鄭家舊業,做個海上商人,終年逍遙於海上,來往於波濤之間,豈不比為官受制要好得多嗎?」 聽父親說完之後,鄭成功也沉默了半響,才終於道:「父親見教得是。」經過了紹武朝中的這一番爭鬥之後,現在鄭成功也對政治的陰暗面有了一層深刻的認識,政治鬥爭,確實沒有什麼道理、情面好講,雖然說現在自己和商毅的關p很好,而且商毅也表示得很大度寬容,但誰敢保證他當了皇帝之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帝王之心最難以預料,漢高袓劉邦、明太祖朱元璋在奪取天下以前,不也都是禮賢下士,求賢若渴嗎?儘管鄭成功的心裡多少也有些不甘心,但也十分清楚鄭芝龍說得沒有錯,只有退去官場,遠離這個漩渦,才是最好的保身之法,而且做一個海商的好處就在於,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一但有個風吹草動,就立刻可以逃亡海外,起碼能保住自家性命,因此也道:「兒子一定尊父親的教誨,這次福建的事了之後,就立刻到南京去向靖北王請辭,還是做回商人。」 鄭芝龍笑道:「那到不必急於一時,等到大局己定之後,再向商毅請辭也不遲啊。」 鄭成功馬上就明白了,現在自己辭官當然不是時候,因為商毅還需要自己幫忙穩定住福建、廣東這些地方,同時也要給其他人做出一個典範的樣子,因此在這個時候,商毅也不會允許自己的辭官,當然可以先向商毅說明,等到天下太平之後,自己還是要去做一個海上商人。 第二天,鄭成功立刻向褔州的紹武朝廷上疏,勸告紹武朝廷向中華軍投降,同時又轉告送鄭芝龍回泉州的南京使臣,請他幫自己和中華軍聯絡,說明自己願意投奔南京政府,同時也會勸告紹武朝廷投降,將整個福建省都移交給南京政府,並希望中華軍能夠寬限一定的時間。 這個要求使者當然會答應幫助,而且在他送鄭芝龍到泉州來之前,也接到過命令,如果鄭成功有意投靠南京政政一邊,可以在他與中華軍之間充當聯繫員。 這時中華軍己經佔了廷平府,不僅實際已和泉州府接壤,而且先鋒人馬已經進入福州府地區,攻佔了閩清、古田兩縣,離福州只有五十里的路程,因此鄭成功也立刻派人送使者趕去中華軍的部隊。 東路軍的主將段鵬接到了使者的傳迅之後,也立刻答應了鄭成功的請求,畢竟這不是和清廷作戰,紹武朝廷如果能夠投降,和平的解決福建問題,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同時也給另外兩個南明朝廷樹立一個樣子。 因此段鵬也下令暫時停止進攻福州三天時間,並且命先前俘虜的紹武降兵進城送信,勸紹武朝廷的君臣投降,表示只要朱聿鋨君臣投降,可以保證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絕不會受到傷害,但如果仍然打算負隅頑抗,那麼福州城破之後,就是玉石俱焚,何去何從,請朱聿鋨君臣諸人認真考慮,不可自誤。 段鵬的信送進福州城裡的時候,這時紹武朝廷已經亂成了一團,因為求鄭成功從中說和,一直都沒有回音,而中華軍已經兵臨城下,有不少大臣都巳經逃出了福州城,現在福州城裡只有三百多名士兵,而大臣中只剩下蘇觀生、顧元鏡、王應華、關捷先、曾道唯等十幾個人了。 收到了段鵬的勸降信之後,剩下的這十幾名大臣也展開了激烈的爭辯,討論是否應該接受中華軍的條件,開城納降。到了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知道大勢己去,中華軍即然己經豎了梯子,那麼就趕緊下來,但還有幾個人不知好歹,在大殿上慷概激昂,頓足捶胸,堅持要死撐著不投降。 第152章 收復福建 就在紹武朝廷還在為投不投降的問題爭論不下的時候,鄭成功的上疏也傳到了福,同樣是勸告朱聿鋨,大勢己去,天數己定,人力不可挽回,還是盡早投降,能夠保全身家性命。 鄭成功的上疏也成為壓跨駱駝的最後一跟稻草,等眾人看完之後,整個大殿上安靜了數分鐘,朱聿鋨才道:「都不用再爭了,我大明確氣數己盡,朕己以決,為一城軍民百姓計,開城納降,你們中間有不願降者,盡可以離開福州,去投永安、永歷朝廷,任由自便。」 其他的大臣也都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有人開始哭了起了,不一會兒,所有的人也都根著哭起了,整個大殿上儘是哭聲,朱聿鋨有些不奈煩,道:「哭,以前都做什麼去了,現在哭有什麼用,快派人去和城外的中華軍聯繫,告訴他們,我們己經決定投降了。」 就在當天下午,紹武朝廷在福州宣佈投降,並派人出城與中華軍接洽。段鵬間迅之後,也表示歡迎,並侏證不會傷害紹武朝廷的君臣人員。 第二天褔州城門大開,朱聿鋨也帶領蘇觀生等官員,在城門口迎接中華軍進城。段鵬親自帶中華軍的部隊開進了褔州,在城門口見了朱聿鋨等人之後,也再次向他們重申,中華軍決不會濫殺無辜,因此他們的人身安全可以完全放心。隨後率領中華軍到福州的皇宮,接管福州城裡的治安統治。 而在沿路上有不少百姓並沒有躲避中華軍,只是讓到道路的兩也,還紛紛笑著和中華軍的士兵們打招呼,有不少人居然還叫起「首長」來,這是中華軍才專有的稱呼。而中華軍的士兵們也都笑著向百姓們點頭示意,還有人四處宣傳「中華軍又回來了,大家快來看呀。」隨同中華軍一起行走的朱聿鋨君臣人等也都十分納悶,從來都是百姓見了兵,躲都躲不及,以前金聲桓帶進城時,就跟老虎上街一樣,百姓都自動清場了,那有和軍隊有說有笑的,更何況這還是敵軍,中華軍到是有些邪門的。 原來在清軍第二次南征的時候,中華軍曾經從清軍手裡收復了福州,當時中華軍紀律嚴明,秋毫無犯,而且還在城裡修房,鋪路,做了不少利民的事情,雖然在福州的時間不長,但也給福州的居民們留下了非常良好的印像,當時中華軍將福州移交給鄭軍的時候,福州的百姓就都捨不得讓中華軍離開。 鄭成功接管福州,也還經營得不錯,但把朱聿鋨君臣安置在福州之後,情況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紹武朝延在福州的統治雖然不能說是暗無天日,但加徵收稅賦,抽纏增丁,百姓的負擔也一下增加了不少,而紹武朝廷的軍隊軍紀鬆弛,欺壓百姓,強拿強要的事情也常有發生,因此福州的百姓都十分懷念中華軍在這裡的統治,而這次中華軍兵進福州,城裡的百姓根本就不害怕,有些膽大的人甚至都準備在中華軍進攻的時候,城裡接應中華軍。 這時只見在隊伍的前方出現了幾十名百姓,蘇觀生等人到是認識,為首的幾個人都是福州地方上的頭面士紳人物,他們雖然不是官員,但卻都是在民間頗為影響力,而有人眼尖,還發現後面跟著的隊伍裡帶著酒罈,果品,萊藍,有人手裡拎著雞鴨,還牽著兩口豬,三隻羊。看這樣子到像是迎接凱旋歸來的勝利之師一樣。 中華軍的隊伍也停了下來,只見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上前兩步,對著軍隊躬身一揖,道:「在下褔州鄉紳劉文棟,聽說中華軍今天的進城,特意和鄉親們一起來迎接。」 段鵬也從軍隊中出來,向劉文棟敬了一個軍禮,道:「我是這次中華軍的總指揮段鵬,劉先生,還有鄉親們真是太客氣了。」 劉文棟趕急又拱了拱手,道:「段首長,幾年以前,就是中華軍打跑了清虜,解救了福州一城的百姓,在下一家老小十五口人,也得以生還,不過敢問這一次中華軍再來福州,還會離開嗎?」 段鵬笑道:「劉先生請放心吧,就算我們走了,但從今以後,福州就歸靖北王統治,你們也就都能過上太平日子了。」 劉文棟身後的百姓們也都發出一陣歡呼,劉文棟回頭指了指帶著的酒萊牲畜,道:「這是我們福州百姓的一點心意,還請中華軍收下。」 段鵬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是鄉親們的心意,那麼我們也就卻之不恭,就全部收下了。但所有的東西,都按市價折算,該多少錢算多少錢,不過要用我們的銀元結算,一兩白銀折十元銀元。」 劉文棟忙道:「段首長,這是鄉親慰勞中華軍的,怎麼能收錢呢?」 段鵬笑道:「鄉親的東西,我們收下;我們的錢,鄉親們也一定要收下,這是我們中華軍的紀律,也請劉先生,還有鄉親們能夠理解。」說著回頭吩咐自己的副官,馬上對這些東西進行核算價格。 而跟著中華軍隊伍裡的朱聿鋨君臣也都全部看傻了,這樣的一幕場景,以前別說是見過,就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一開始朱聿鋨君臣們心裡還有些不平,這幫草民可真會見風駛舵,但看到段鵬堅持如數支付,君臣們才都有些明白,為什麼說大明真的是氣數己盡了。 進城之後,中華軍接管了福州城裡的控制權,然後派人以紹武朝廷的名議,通告福建的其他各地方的官員們,立刻都派人到福州來,向中華軍投降。 就在第二天,鄭成功首先就派人來了,表示尊照紹武朝廷的決議,率泉州府、彰州府以及部眾都歸順中華軍,在隨後的幾天裡,邵武軍、汀州府、福寧府等地的地方官員也都紛紛派人到福州,表示向中華軍投降。而段鵬也對各地方官員進行安撫,讓他們現在依照但任原職不動,治理地方,維護地方穩定,等著南京政府派遣官員來處理相關事務。 這時整個福建省己經都歸屬了南京政府,離中華軍正式向福建發動進攻,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段鵬也寫好報告,發回南京,請內閣立刻派遣行政官員過來,接管地方事,隨後他又會見鄭成功,讓他繼續守衛泉州、彰州兩地,並且代管福州的防衛事務,而中華軍則繼續向廣東進攻。 這次段鵬帶領的部隊一共有三個軍,分別為江西軍區第十六軍,南京軍區第七、二十軍,和海軍部第四分艦隊。 進軍路線由江西軍區第十六軍,南京軍區第二十軍,從福建西南出發,進攻潮州府,第七軍隨第四分艦隊從海上出擊,攻取廣州,而原來駐守江西的江西軍區第八軍,也從贛州南部出擊,進攻南雄、韶州地區、三箭齊發,攻向廣東。 在廣州的尚可喜這時已經得知紹武朝廷投降,福建全境失守的消息,另外廣西那一邊,永歷朝廷雖然還沒有完全滅亡,但桂林、柳州二府也都相繼被中華軍攻破,朱由榔君臣人等也向西逃到了貴州省。廣東實際己經完全被中華軍三面包圍,而另一側是茫茫大海,根本就無路可逃,而且連個救軍都求不到。 這時尚可喜也不由得又驚又怕,雖然說知道中華軍的戰鬥力強,但也沒有想到,南明各朝會這麼不堪一擊,中華軍的進攻,簡直就是勢如破竹一樣。這才幾天的功夫,廣東、福建就都完了。由其是福建的紹武朝廷,根本沒怎麼抵抗,就舉手投降了。尚可喜氣得真想破口大罵,這也太沒有用了,好歹也該死守福州,背城一戰吧。 尚可喜當然知道,別人向中華軍投降,包括在廣州的永安朝廷君臣,都有可能在投降之後還能保得住活命,但只有自己,很難逃得過這一劫。一來中華軍是靠極積抗清積累下了強大的聲望,而盡量自己在三年多以前己經宣告了反正,並且扶植明室的藩余魯王朱以海為帝,建立了永安朝廷。 但自己的這點老底自己清楚,自己本來就是棄明降清的叛臣,在清廷的兩次南征中,都是清軍的主力干將,當初在廣東反正,完全是迫於形勢,不得以而為之,而且在反正之後,還一直和清廷有來往聯p,雖然說這一點是私密行事,也許並沒有人知道。但自己反正的動機不純,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在永安朝廷就有不少官員都經常拿這一點說事,攻擊自己。從南京政府對自己的態度也明顯比其他兩個朝廷要差一些,也能看得出來,商毅對自己顯然沒有好感。 而且這次三個南明朝廷鬧聯盟,共同對抗南京,雖然說是大勢所趨,但最初發動聯盟的人卻是自已,因此自己投降中華軍,絕不會有好結果,那怕現在不會對付自己,但也逃不過秋後算帳,因此自己也沒有別的退路可走,只能在廣東和中華軍決一死戰。 第153章 進攻廣東(一) 因此尚可喜也積極調兵遣將,準備戰阜,他的次子尚之孝一直駐軍在韶州,和駐守江西南部的江西軍區第八軍對持,部從有五萬畬人,而進攻泉州失利的長子尚之孝退入廣東省之後,駐紮在潮州,也是防備中華軍攻佔了福建之後,繼續進軍廣東,而金聲桓被鄭成功擊敗之後,也逃到了廣東省,投奔尚之信,被尚之信任命守衛程鄉縣。 這時尚可喜在廣東也經營了三年多的時間,一直都在擴充軍隊,打造火炮火槍等武器。不過廣東省畢競只有這麼大的地方,人口有限。因此到現在尚可喜的軍隊只有十餘萬人。 不過廣東的冶鐵製造業到是十分發達,而且又和澳門比鄰,可以聘請葡萄牙工匠,這幾年來尚可喜打造了火槍二萬五千餘支,其中燧發槍有一萬餘支,其餘都是火繩槍,各種火炮四百餘門,其中紅夷大炮有百餘門。因為尚可喜專程聘請澳門的葡萄牙工匠幫助監造,因此廣東製造的火器質量都不錯,比清廷的還要好一些。 在韶州駐守的尚之孝部中有火槍一萬餘支,各種火炮一百五十多門。尚可喜認為這樣這實力暫時還是能夠守住廣東的北大門,只有東邊潮州,因為在尚之信和金聲桓合兵之後,總兵力也不過是兩萬餘人,而中華軍從這一邊進攻的卻有兩個軍,兵力超過五萬,因此以這樣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當然這也不能怪尚可喜,誰知道福建會敗得那麼快呢? 但現在尚可喜手頭上的兵力己經不多了,廣州一帶的駐守兵力已不足五萬。但潮州一失,廣東東面也就將門戶大開,因此尚可喜咬著牙,給尚之信拔去了四萬兵力,火槍一萬支,火炮一百五十餘門。不過這一來廣州的駐守兵力就不到一萬,而且只有火槍三千多支,火炮也不足一百門。但廣州畢竟位處內地,首先還是要把兩個大門守住。 當然尚可喜也知道,想長時間擋住中華軍的進攻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幾年來,中華軍的戰績都擺在那裡,清廷坐擁北方萬里疆土,有近百萬大軍都不是對手,何況自己只有廣東一省之地。因化還是要為自己找一條退路,而現在能退的地方只有海上。廣東濱臨海邊,過去就有一支水軍,而且海上貿易也十分發達,航海技術在這時的中國算是高水平的,尚可喜雖然沒有發展海軍,但還是把廣東原有的水軍保留了下來,而且也沒有阻止海上貿易,因此還是可以從海上逃跑。 而且出海之後落腳點尚可喜也想好,就是可以逃到海南去。不過尚可喜也知道中華軍也有一支水軍,因此到了海南也並不保險,只能夠暫避一時,然後在伺機而動。最後的落腳外,尚可喜到是有三個目標:一是以海南為中轉,到達廣東西南部的廉州府上岸,逃入廣西境內,爭取能夠經貴州入川,去投靠吳三桂,但這條路太遠,並不可靠。二是從海南直接去越南,在那裡逃一段時間,不過尚可喜和越南並沒什麼來往,不知對方會不會收留自己。三是乾脆逃到海上去,找幾個小島躲起來,轉行海盜。但尚可喜畢竟是沒幹過海盜,也不知道這一行的前途怎麼樣。 當然有後路總比沒有後路要好,何況還有三條之多,總可以選出一條最理想的來,因此尚可喜也稍稍有些安心,一面權衡比較三條線路的利弊,一面下令徵集船隻,停泊在珠江口裡碼頭,並且將這幾年積攢的財物也都屯積在碼頭,以便隨時都可以裝船逃跑,同時又派人去海南做佈置準備。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也向廣東發動進攻。中華軍進攻的主要方向還是在東邊的潮州,北部的韶州只是牽制住尚軍的兵力。 在清順治七年,後明六年(1650年),二月十九日,中華軍的第十六軍首先進入廣東境內,向程鄉縣逼近。 程鄉縣也就是後世的廣東梅州,位於程江和海溪的交匯處,也是從福建進入廣東境內官道的必經之路。從一定程度上說,程鄉縣比潮州更重要。因此尚之信也親自趕到程鄉縣坐鎮,在這裡佈置了四萬五千大軍,火槍一萬餘支,火炮一百二十餘門,紅夷大炮有二十四門。同時命令金聲桓帶領一萬五千人馬,三千火槍兵,火炮五十門,守衛程鄉縣西北約十里的雙徑嶺,和程鄉呈特角之倚。 第二天,段鵬率領二十軍也到達程鄉附近,將中華軍的指揮部設在程鄉縣正北約十五里水口鎮。在觀察了尚軍的佈置之後,段鵬認為,想要攻取程鄉縣,首先就要攻下雙徑嶺,因此也下令,由二十軍付責對雙徑嶺的主攻,十六軍第六師付責阻擊程鄉縣方向的援軍,第九旅、特種兵旅為預備隊。 分配完畢之後,二十軍的二十七師首先向尚軍雙徑嶺的陣線發動進攻。 這時金聲桓也知道,如果廣東一失,自已也同樣將沒有退路,守任程鄉縣,也是自已唯一的生路,因此在雙徑嶺的防守也確實下了一番苦功夫,程鄉縣一帶的地形是以海拔在五百米以下丘陵為主,雙徑嶺實際是一個小丘陵帶的總稱,並非只是特指一個小山嶺,只不過雙徑嶺是最高的一個山頭。 金聲桓在以雙徑嶺為核心的七個山岒上都修建了大量的防守工事,互為呼應,相為支援。火槍火炮的數量不夠,就準備了大量的石塊滾木,企圖憑險而守。 做好了這些防守工事之後,金聲桓也頗為滿意,認為雖然沒有城牆,但雙徑岒的防禦仍然十分堅固,守上十天八天絕對可以。 但中華軍的進攻一開始,就打破了金聲桓的自信,因為中華軍發動的第一輪進攻就攻佔了一個山頭陣地。 付責主攻的二十軍雖然是一支剛剛組建的部隊,但卻從頭到尾參加了中原大戰的全過程,雖然中原大戰只進行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但實戰才是最鍛煉部隊的地方,這三個月的時間比三年的苦練還要有用得多,因此現在的二十軍絕對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 而且中華軍也並非一味向山頭猛攻,而是在戰鬥開始時,首先用火炮對山頭上一陣狂轟,尚軍修築的陣地都防止中華軍的步兵進攻用的,根本沒想到要用來防火炮,當然尚可喜和中華軍交手的機會不多,就算是想防火炮,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其實金聲桓的火炮也不算少,但五十門火炮,七個陣地來分,每個陣地只能分到七門火炮,紅夷大炮只有一門,這怎麼和中華軍相比,何況中華軍用的,還是開花彈,結果山頭上的尚軍被炸得慘叫不止,還沒等中華軍發動地面進攻,就傷死了百餘人。 隨後中華軍也派出了一個營,在火炮的掩護下,向山頭發動了進攻。尚軍在火炮的打擊下,只能創促迎戰,結果根本就無法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被中華軍攻上了山頭,雙方展開了白刃戰。這一下尚軍更加不是對手,兩名士兵短兵相接,倒下的十有八九都是尚軍後士兵,雙方接戰了沒一會兒,尚軍就紛紛敗下,放棄了山頭陣地,有些逃不了的,也向中華軍投降,最終只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中華軍就完全佔領了這個山頭。然後又向其他山頭發動進攻。 對其他山頭的進攻,也是如法泡製,二十軍的一個師兩個旅輪番出擊,都是首先集中用火炮轟,然後發動地面進攻,結果中華軍打得十分順手,一上午的時間,就一連攻下了三個山頭。 金聲桓聞報之後,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中華軍的戰鬥力會這麼強悍,不過這也和尚軍的鬥志不強有關,尚軍的士兵並沒有和中華軍決一死戰,死守陣地的決心,因此在中華軍攻上了山頭,雙方短兵相接之後,尚軍多半都不取應戰,不是投降,就是敗逃,不然的話,尚軍也能夠堅持一陣,不會敗得如此之快。另外尚軍的兵力分散,造成在每一個陣地上的守軍都不多,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而這時金聲桓也沒有辦法,只好派人去程鄉縣城裡,去向尚之信求救。 尚之信也沒有想倒,這才一上午的時間,城外的陣地就扛不住了,金聲桓也太沒有用了,難到說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保存實力嗎?但金聲桓來求救,也不能坐視不管,尚之信想了一想,還是派出了五千的兵力,出城去支持金聲桓。 但這時中華軍十六軍第六師早就在城外等著尚軍去救雙徑嶺,一見尚軍從城裡出來,立刻從斜刺裡殺了出來,給了尚軍攔腰一擊。一下子就打尚軍截為兩段,尚軍本來人數就少,而且又被截為兩段,那裡還是中華軍的對手,結果雙方交戰了沒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尚軍就被打得大敗,逃回程鄉縣城裡,人馬己經拆損過半。而尚之信見中華軍在城外早有準備,也暗自吃驚,不敢再派兵出城。 第154章 進攻廣東(二) 經過了中午的短暫休息之後,下午一時左右,中華軍又繼續對雙徑嶺的陣地發動進攻。而這一次中華軍也不在輪番出擊,而且一個師二個旅同時出動,只是把第六師的炮兵團調來幫忙,同時向尚軍在雙徑嶺的三個山頭陣地發動了進攻。 結果在雙徑嶺周圍,炮聲轟鳴、隆隆作響,打得十分激烈,到了下午三時左右,除了雙徑嶺這一個山頭之外,其他的山頭陣地已經全部被中華軍攻佔了下來。 雙徑嶺雖然是七個山頭陣地中最高的一個,但也高得有限,其他山頭全都失守,雙徑嶺也無法守住,而這時還沒有援軍趕來,金聲桓自知大勢己去,也不等中華軍進攻,就主動投降了。 中華軍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攻佔了尚軍的城外陣地,最終的戰果是殲滅尚軍三千一百七十三人,投降一萬零三百二十五人,投降的人數竟是陣亡人數的三倍多,從這個數字也可以看出,尚軍的士氣極低,根本沒有和中華軍拚死一戰的決心。而中華軍的傷亡是:陣亡五百七十一人,傷三百二十七人。這己經是中華軍南征以來,人員傷亡最大的一次戰役了。 就在第二天,中華軍立刻就向程鄉縣發動了進攻。 尚之信也沒有想到,城外的陣地這麼快就失守了,金聲桓還對自已信誓旦旦,保證至少能守十天,那知一天都沒有堅持下來。因此也趕忙下令,全軍死亡程鄉縣。 其實像程鄉縣這樣的城防規模,根本就沒有放在中華軍眼裡,中華軍過去攻下了無數這樣的縣城。因此在第二天的攻城戰中,中華軍也演練了一次完美的步炮配合,首先由炮兵發威,向程鄉縣俯城牆展開了一陣狂轟濫炸,把城牆炸開了四五個大小不同的缺口,隨後步兵跟進,十分輕易的就殺入了程鄉縣城裡。雙方在城裡展開了白刃戰。 不過既使是轟開了城牆,但離最後取勝,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有時還會在城中進行反覆的爭奪。而且這時程鄉縣城裡還有三萬多尚軍,如果全力抵抗,也未必不能抵擋住中華軍的進攻,在以前中華軍與清軍的交戰史中,這種情況並非發生過一次。 但尚軍再一次表現出根本就沒有和中華軍決一死戰的勇氣,在中華軍殺入縣城中之後,立刻紛紛敗逃,再不就是舉手投降,沒有人願意和中華軍交戰。 尚之信見勢不妙,也不敢在城裡久戰,立刻率軍逃出程鄉縣,連潮州的給放棄了,直接退到了惠州府裡駐守,但這時尚之信的兵力己經折損了近半,而且火炮基本全都失落,因此也只好像尚可喜求救。 不過中華軍攻佔了潮州府之後,到並沒有趁勝追擊,這到不是中華軍不想追,而是負擔太重。攻取潮州府的戰鬥中殲滅的尚軍共計還不足五千人,但俘虜的人數竟然高達二萬三千餘人。而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廣東的本地人。 這也令段鵬非常頭□,雖然說這些俘虜都不是清軍,最終還是會釋放,但那也是等到戰鬥結束以後,而現在還是要看押起來,但關押起來,光場地就是一個大問題。而且還要給他們提供必要的糧食,兩萬多人都要吃飯,就算每人只保證半人的份量,也不是一個小數字。而且打下惠州,俘虜的人數可能還會暴漲,因此段鵬也不得不暫時停止進攻,先把這個問題解決好再說。寫信給鄭成功,請他支助一部份糧食,和人馬。 鄭成功接信之後,也立刻派遣大將甘輝,帶領五千人馬趕到潮州,並且向段鵬保證,會馬上從海路運送一萬石糧食過來。因此一直等甘輝帶領著人馬到了程鄉縣之後,段鵬將俘虜移交給甘輝看管,然後才率領大軍,進攻惠州。 這時廣州的尚可喜也己經收到了尚之信發回來的告急,而且還是兩份,因為守衛韶州府的尚之孝也同樣發回了敗績的消息,不過現在尚之孝免強還經守住韶州,但也撐不了幾天了,因此也請尚可喜發兵增援。 在一天內連續收到了兩份敗績告急求援,尚可喜也吃驚不小,這中華軍也太厲害了吧,現在兩路都告急,這可怎麼辦? 在派出了這兩批人馬之後,尚可喜也深感自己的兵力不足,因此在這段時間裡,他又招募了一萬三千多名士兵,當然招募是說得好聽,因為廣東的百姓都不願參軍打仗,這些士兵有八成都是抓壯丁一樣給抓來的,還有二成就是地痞無賴,無業遊民等等。 但尚可喜也清楚,雖然也算是拉起了一支隊伍,但成軍的時間太短,沒有經過訓練,根本就不堪大用,如果現在就把這支隊伍拉上戰場,估計聽到大炮一響,就會立刻土崩瓦解了。因此不能做指望。那麼是不是現在就該跑路了呢?這時尚可喜已經徵集到了二十多條大船,而且將二十多萬兩白銀、三萬多兩黃金,還有價值在十萬兩白銀以上的珠寶器皿都己經打包裝箱,有一半也運到了碼頭,另一半雖然還留在廣州,但也隨時都可以運走,上船開跑。 不過讓尚可喜還有些下不了決心的是,被他派到海南去準備接應的人還沒有回來報信,這還不算大問題,關建是尚可喜現在還沒有想好,三條逃跑路線,到底選擇那一條。因此才遲遲不能覺定,好在是現在還不是兵臨城下,致少還有幾天的緩衝,另外也得等兩個兒子回到廣州再開跑吧。現在到是可以先把他們叫回來了。 尚可喜正要下令,招回兩個兒子,這時只是一個侍衛官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一臉緊張之色,道:「稟報王爺,大事不好,中華軍已經打到廣州城了。」 尚可喜聽了,也不禁大吃了一驚,雖然現在東北兩路都吃了敗戰,但離廣州最近也還有二百多里,中華軍難到是飛到廣州的嗎?不過這也很難說,中華軍一向神出鬼沒,出奇不意,說不定他們會派出一支偏師,抄小路繞道殺到廣州來了,因此立刻問道:「中華軍有多少兵力,現在到了那裡了?」 待衛官道:「有多少人還不清楚,但戰船至少有一百艘,現在已經進了零汀洋,直逼虎門,這會兒估計應該向虎門發動進攻了。」 「船?虎門?」尚可喜的腦袋忽然「翁」了一聲,立刻大了起來,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中華軍不僅有一支水軍,而且還很擅長於從海上突擊啊。 陸地上有重重的關隘,軍隊不能飛躍,但在海上卻沒有這些障礙,萬里海疆,中華軍都可以來去自如。在清廷第二次南征的時候,中華軍就是從海路出擊,突襲了遼東,又從天津大沽口登陸,直逼京師,才迫使清軍從江南撤軍,最終導致了那一次南征失敗,而商毅也是從那時趁勢崛起,俱備了統一天下的實力。而最關建的一點,就是那次海上的突襲,自己怎麼把這麼重要事情給忘了,現在中華軍又給自己來了這一手,而自已準備的船隻,都停泊在珠江口裡,而中華軍已經過了零丁洋,都己經到了虎門,整個珠江入海口也都被中華軍給堵死了,就算虎門守得住,但自己也無法從海上跑路了,這下該怎麼辦? 其實尚可喜早年隨毛文龍駐守皮島,對海上到並不算陌生,當初投降當時還是後金的清廷,就是從登州乘船到達遼東,完成了跨越渤海灣的海上航行,但投降清廷,一直到入關,二次南征,全都是在陸地上幹活,尚可喜也差不多把當年的航海經驗都忘了。雖然中華軍從海上奇襲遼東,當時也確實讓尚可喜大吃了一驚,但畢竟沒有關係到他的切身利益,給尚可喜的印像並不深刻,也沒有意識到海軍的厲害和重要。 因此到了廣東之後,尚可喜到也不是沒有想到過,自己可能會面臨著海上的進攻,但他的對策沒不是積極發展海軍,還是繼承了原來明朝的做法,只是加強了沿岸的防禦,修築炮台,認為這樣就可以無憂了。但去沒想到在最關建的時刻,中華軍又故計重實施,徹底打亂了自己的跑路大計。 想到這裡,尚可喜也不禁連連捶打自己的額頭,心裡又悔又恨,自己怎麼就沒能早一點想到中華軍會有這一招呢。其實就算尚可喜事先想到了,也一樣沒有用,因為中華軍照樣會從海路殺入珠江口,因為尚可喜沒有海軍,最多也只能加強虎門岸上的防禦,能不能擋住中華軍則不說,但想從海上逃路,是不可能的。 尚可喜後悔了一陣,立刻又翻看地圖,看一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因為他知道,在江門、新會那一邊,還有一條出海口的,而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待衛,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道:「王爺,大事不好,虎門失守了,中華軍己經在虎門上岸,殺向廣州而來。」 第155章 進攻廣東(三) 其實就在中華軍向廣東發動進攻的時候,第七軍和第四分艦隊就從福建出發,沿東南的海岸線直接攻向廣州。第四分艦隊一共有三十艘戰艦,其中主力戰艦有十六艘,包括一艘二級戰列艦負層號,輔助戰船有十一艘,飛剪哨船三艘。不過這一次運用的軍隊比較多,因此又增加了十艘運輸船,而第三分艦隊也把自己的十二艘輔助戰船都借給第四分艦隊。同時從福建出發之後,鄭成功也拔出五十條戰船,五千水軍,由鄭鴻逵率領,隨第四分艦隊出戰。因此船隊的艦船總數達到了一百零二艘。 到達了廣東沿海,船隊從零汀洋進入珠江口,直奔廣州而來,首先進攻的目標,就是虎門。 虎門位於珠江口東岸,東北與東莞為鄰,西隔珠江口與廣州相望,南臨零仃洋。是中國南部沿海的重要關口,也是廣州的出海門戶。因此在明朝的時候,虎口也是廣東最量要的海防哨口,最多時在這裡修建了二十座炮台,不過長期無人照看,現在還剩下九座。 其實尚可喜並不是完全不重視海上的進攻,在虎門佈置了十五門火炮,其中紅夷火炮有八門,四門四千五百斤,四門三千二百斤。和明朝的時候相比,也並不算差。 只可惜他們這次遇上的對手,在這個時代,致少也可以算是最強大的艦隊之一。 在同等條件下,艦炮的射程沒有要塞炮遠,和三四千斤的紅夷火炮相比,箱簡裝霹靂火箭的射程也要差一大段,但中華軍仍有對岸攻擊的利器,就是戰斧式火箭。其實就是單支發射的大型霹靂火箭,每支有一丈多長,旗桿粗細,最遠射程可以達到一千五百米到二千米。在中華軍突襲大沽口時,就曾經用過。而這一次在虎門,又一次派上了用場。 中華軍一共帶來了六十支這種戰斧式火箭,以十五支一批,分為四批,向虎門的岸邊炮台發射而去,同時十六艘主力戰艦也都鼓號了風帆,以最快的速度,向岸邊駛進,希望能盡快進入自己的射程。 尚軍的士兵確兵都是第一次看見戰斧式火箭,只見十幾根黑呼呼的大長圓筒,尾部噴著火焰,從船上向炮台的方向呼嘯而來,有人好奇,有人害怕。但大多人都不明白這是什麼玩意。 其實戰斧式火箭從船上發射,飛到岸上的炮台,也就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先後在炮台附近墜落爆炸,雖然沒有一支火箭能夠準確的擊中炮台,甚致落到炮台周邊五丈以內的,也只有兩發,有幾發甚致非常離普,但爆炸和產生的煙霧還是給炮台上的守軍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這才知道原來這是中華軍的武器,而且可以從那麼遠的海面上打過來。 另外火箭爆炸之後,飛濺出來的火油對各炮台也造成了很大的危脅,因為虎門炮台和中國的傳統炮台一樣,都是沒有頂,而且炮彈、火藥都放在炮台的後面,一但火油濺到火藥上面,後果當然是十分可怕的。好在是第一輪的火箭攻擊,並沒有取得多少實際的戰果。 同時炮台上的火炮也開始向中華軍開火還擊,不過在這個距離上,只有四門四千五百斤的紅夷大炮夠得上射程,但準頭更差,因此尚軍炮手發出的炮彈全部都落入到海水裡,激起了十幾根沖天而起的水柱,也同樣是沒有一發命中。而且絕大多數水柱離著戰艦還有相當遠的距離。 第四分艦隊的司令官沈壽嶢一面下令各艦盡快逼近岸邊,一面繼續發射戰斧。 在岸上的炮轟聲中,第二輪的火箭也騰空而起,飛向岸邊,這一次終於取得了戰果,但因為這時岸上硝煙彌曼,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是被火箭直接擊中,還是因為火油落到火藥桶上造成了爆炸。總之有一個炮台「轟」的一聲,發生了爆炸。炮台上的十幾名士兵都被炸飛。 不過這時中華軍的戰船也有二艘被擊中,但損失都不大,仍然可以繼續前進。 火箭和火炮不斷的互相激射,經過了四輪戰斧火箭的打擊後,岸上的炮台被摧毀了兩座,損失了三門火炮。而中華軍的戰船有五艘中彈,但造成的傷損都不大,最嚴重的也不過就是一根後桅桿被擊斷。 但這時旗艦負屭號和巡洋艦天喜號都己經進入到自己攜帶的重炮射程,這兩艘戰船立刻在海面上打橫,開始上岸邊開火轟擊。雖然夠得上的火炮也不箅多,但兩船相加,也有十幾門火炮,輪流開火向岸上轟擊,不一會兒,又有二艘巡洋艦加入到開火的行列中,使中華軍的火力大大加強,壓倒了岸上的炮火。而守衛炮台的尚軍也都有些慌張起來,在手忙腳亂之下,抵抗力度也大打拆扣。中華軍的火力優勢也更為明顯。 而這時其他的戰艦都越過了這四艘開火的戰艦,繼續向岸也駛近,同時也開始向岸邊發射箱裝式霹靂火箭,也使中華軍的火力強度和密度又提升了一步。 雖然這時中華軍的戰艦離岸邊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但炮台上的守軍己經支持不住了,紛紛撤退,中華軍的各艦也都放下小艇,進向搶灘作戰。等登陸士兵上岸之後,守軍己經散得七七八八,剩餘的少數尚軍士兵更不是對手,被中華軍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輕鬆消滅,最終佔領了虎門。 第七軍的軍長田楚下令,留下一個團守衛虎門炮台,其餘的戰艦立刻向廣州發動進攻。 廣州在虎門的西岸,艦隊馬上又揚帆出航,沿著珠江入海口,直接奔向廣州,因為虎門之後,一路的江海沿岸都沒有炮台守衛,而且這裡河道暢通,所有艦船勻可通行,因此艦隊逆江而上,暢通無阻,而沿途的碼頭,港口幾乎毫無抵抗之力,人員不是逃走,就是向中華軍投降,中華軍在每個碼頭都留下少量士兵看守,而大隊船隊一直到達廣州南部的番山登陸,然後直撲向廣州城而去。 這時在廣州城裡,尚可喜己連接到了十餘次告急,每一次中華軍都會離廣州更近一點,因此尚可喜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趕忙招集手下的官員將領來商議,但誰也說不出一個好辦法來。其實到了這一步,也不可能有什麼好辦法,只投降、逃跑、死戰三條路。 不過尚可喜覺得那條路都不可靠,投降肯定是不可能;逃跑又能跑到那裡去,出海口己被中華軍堵死了,北面和東面都有中華軍的部隊在進攻,西面的廣西早就己經被中華軍佔領了,能夠向那裡逃;而死戰又拿什麼戰,現在廣州城裡的軍隊己不足五千,火槍只有二千餘支,火炮也只有四十多門,廣州雖然不是北京、南京這樣的都城級的城市,但也算是大城,想要守住廣州,至少也要二三萬人馬,這麼一點兵力怎麼可能守得住呢?新招募的軍隊到是還有一萬多人,但尚可喜也明白,這批人根本就還上不了戰場。 但這時也不容尚可喜多想,因為中華軍己在番山附近上岸,離廣州只有數里的距離。如果再不決定,可就來不及了。好在是尚可喜到底也是帶兵征戰多年的人,雖然還算不上什麼名將,但還是有幾分決斷力,因此立刻決定,先退出廣州再說,畢竟現在廣州的兵力太弱了,根本沒有一戰的能力,只能先退出廣州,爭取能夠和尚之信、尚之孝兩部的人馬匯合,然後再做打算。至少匯合了尚之信、尚之孝兩部的人馬之後,尚可喜會覺得心裡踏實一點。 因此尚可喜也立刻下令眾將,率領人馬趕快撤出廣州城,先暫時退到從化縣去駐紮。不過由於撤離得實在太匆忙,什麼財物、輜重、糧草也都顧不上帶了,尚可喜只能把全城的軍隊,連同新招募的軍隊,都帶走。這一點尚可喜還算是明白,錢財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在這亂世之中,軍隊才是最重要的。而廣州城裡的永安朝廷君臣人等,尚可喜早就忘了。 可惜尚可喜是這樣想,但中華軍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因為這次突襲廣州的是一個軍的編制,除了在虎た留下一個團守衛之外,其餘的部隊全部都在廣州登岸,沿路碼頭留下的,都是第四分艦隊的陸戰部隊,因此兵力絕對足夠。登岸之後,軍長田楚立刻下令,特種師的三個團馬上分散,佔領在廣州城的各外圍駐點,既是為了防止廣州城裡的軍隊逃竄,同時也防範東、北兩路的尚軍趕回來救援。隨後才帶著三旅、二十一旅的另外一個團,直撲向廣州城。 廣州是一個大城,城門當然不會只有四個,不過廣州的城區並不是規則的方形,因此城門的分佈也不均勻,北面有兩座城門:大北門和小北門。東西面,各有一座城門:正東門,正西門,南面城門較多,從東至西,共有四個門:定海門、文明門、正南門和歸德門。 中華軍是在廣州南部登陸,自然是從南城的城門入城,不過這時尚可喜己從城裡撤走,無人守衛,中華軍兵不血刃,就打開了各城門,進入廣州。 第156章 進攻廣東(四) 尚可喜率軍是從北城的大北門和小北門撤走,其實雙方就是前後腳,尚軍剛剛出完,在南面中華軍就己經進入了廣州。 尚軍在城外匯合,立刻向東北方向趕奔從化縣而去,但人馬還沒走了二里路,就被中華軍控制廣州外圍的一個特種兵團發現。 這時尚軍的總兵力大約有一萬八千左右,其中火槍兵有二千多人,火炮因為太過笨重,全都扔在廣州城裡。而特種團和正常的步兵團編製一樣,都是在三千四五百人左右。雙方的兵力相差得相當的懸殊,但中華軍絲毫也沒有猶豫,立刻從側後方向尚軍發動了進攻。 尚可喜見中華軍已經追上來了,逃走己來不及,也只能下令迎戰。當然他也看得出,趕來的中華軍人數並不多,因此也覺得還是可以打一打的。雖然說尚可喜也知道,中華軍的戰鬥力強,但自己的人數致少也是中華軍的五六倍,五六個人打中華軍一個人,總也該打得過吧。 那知雙方一接戰之後,尚可喜才知道自己錯得厲害,不是說自己的計算有問題,而是自己五六個人,還真打不過中華軍一個人。因為中華軍根本就不和尚軍貼身近戰,而是排成數列很長的橫隊,遠遠的就向尚軍開槍射擊。發射完之後就停下來重新填彈,讓自己身後的同伴趕到前面去射擊,等填裝完畢之後,也跟著大隊一起前進。 就這樣週而復始,滾動推進,射擊一直就不停,而且子彈十分密集,尚軍的士兵被中華軍成排成排打倒在地,根本就無法衝到中華軍的近前。 其實這還是尚可喜第一次親自和中華軍在戰場上交戰,也不禁大吃了一驚,怪不得都說中華軍善用火器,這一次才算真眼見到,想不到比傳說中的還要厲害得多,雖然尚軍中也有二千多火槍兵,論火槍的數量,並不比中華軍差多少,但無論是射程還是填裝速度,也根本就無法和中華軍相抗衡,尚軍的火槍兵往往只在開過一槍之後,根本就來不及填充彈藥,而被中華軍打死,或乾脆就不填彈,直接向前衝,但也沖不了幾步,就會中彈倒地身亡。 因此尚可喜也覺得一陣絕望,像這樣的軍隊,這樣運用火器的戰術,無論多強的軍隊,也難以與其匹敵。就算是用騎兵沖,也很難打破中華軍的火力。怪不得商毅當初能夠以一個省的力量,硬是擊敗了清軍的第二次南征。 當然尚可喜對中華軍戰鬥力其實是高估了一些,因為這次他遇到的是中華軍的特種兵,排除士兵的個人素質,和步兵團不同,特種團一般不會攜帶中重型火炮,只帶少量的輕型火炮和連發槍,另外速射槍和線膛槍的比重都比較高,一個營裡都會配有一個速射槍連,另一個連是輕型火炮和連發槍和線膛槍的混編。線膛槍可以加大射程和射擊的精準度,而速射槍可以提射擊速度,保證在進攻中也保持射擊的連續和火力,因此在攻城戰時,特種兵或許不及一般的步兵團,但在野戰、遭遇戰、突襲戰中,特種團的戰鬥力絕對要比一般的步兵團要強得多。 如果對手是清廷的八旗軍,也許還會不顧一切,發超猛烈的衝鋒,拿人命來填補攻擊的距離,雖然在一開始的時間,會付出不小的傷亡代價,但在雙方接近之後,就可以展開白刃戰,大大削減中華軍的優勢。 但現在尚可喜的手下並不是精銳的八旗軍,而是東拼西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其中大倍份都是剛剛抓來的壯丁,發給一套軍服、一支長槍就算是士兵了。這樣的軍隊如果是佔優的時候,還能保持士氣,一但陷入了劣勢,就會立刻崩潰,現在就正是後一種情況。 因此儘管中華軍推進的速度並不快,但卻是步步為營,層層遞進,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尚軍的隊形就被中華軍硬生生打亂了。尚軍的士兵招架不住,紛紛轉身逃跑,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全軍的潰敗。 而真證見識了中華軍的火力,尚可喜也尚喪了和中華軍拚死一戰的勇氣,面對這樣的對手,不是拚命就能戰勝的,因此也只能逃跑。中華軍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隨後展開了追擊。而就在這時,另一個搶佔廣州外圍的特種團也派來了兩個營助戰,正好堵住了尚軍的退路。 尚軍的大部份敗兵本來都是向東北的從化縣方向逃跑,但被中華軍迎頭堵住,無法通過,大部份士兵都舉手投降,其餘的士兵只好四散開來,各自為政,尋路逃走。 這時在廣州城裡的永安朝廷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廣東的所有軍政大權、各種事務都由尚可喜一手控制,永安朝廷根本就是一個擺設,以前尚可喜還會像征性的向永安朝廷的皇帝,原來的魯王朱以海請示一下,但自從開始對南京政府用兵之後,尚可喜覺得事事這樣請示,實在是太麻煩了,乾脆把朱以海的王璽拿去,有事自己在上面蓋個印就完了。 因此這時的永安朝廷幾乎是兩眼一抹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朱以海到是個想得開的人,不管事更好,還省得操心,至少尚可喜對他的生活方面並不苛刻,依舊就是可以花天酒地、依紅偎綠,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的過日子,朱以海對返種生活也很滿意。 但永安朝廷中也還有幾位比較算是有責任心的大臣,名議上的內閣大學士朱大典,廣東督師定西侯張名振、御使阮進、給事中王朝先等人,對現在的局面都憂心匆匆。 雖然尚可喜把所有的大權都抓走了,但並沒有對永安朝廷刻意封鎖消息,或者說尚可喜根本就是把永安朝廷無視了。於是各大臣們還是可以通過其他種種渠道,大體瞭解目前天下的局勢,而名議上是永安朝廷在南京的代表張煌言,也經常和他們通信,通告自己在南京得到的各種消息。因此這幾位大臣也都知道,現在南北兩方是個什麼樣子。只是在時間上滯後了一些,當然其中也會雜夾著一些虛假的消息。 這幾天的時間裡,廣州城裡的氣氛日益緊張,這幾位大臣也都能夠感覺得到,不過因為消息不通,他們也不知道戰事俱體進行到那一步,不過戰局對尚可喜不利,這一點還是都清楚的。但在幾位大臣看來,這一次的戰鬥無論是商毅贏,還是尚可喜贏,結果都沒有什麼兩樣,因為明朝反正是完了。因此幾位大臣聚在一起閒聊的時候,也是長吁短歎。 今天幾個人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因此聯袂進宮,來求見朱以海。內待進去通報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朱以海才在兩名太監的攙扶下,從內宮出來,離著很遠,就聞得酒氣逼人。 眾人向朱以海見禮之後,朱以海才道:「三位愛卿進宮見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朱大典皺了皺眉,道:「皇上,酒多易傷身,還請皇上有所節制。」 朱以海笑了一笑,道:「節制什麼,朕這個皇帝,也不知還能當幾天,故此這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快活一天就算一天吧。」 幾個人也大吃一驚,趕忙都跪在地上,齊聲道:「皇上。」 朱以海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不用說了,其實你們心裡都清楚,現在朕這個皇帝,本來就是被尚可喜硬推上位的,一切的大權都在尚可喜手裡,朕還有你們,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己。」 阮進道:「皇上請放心,現在中華軍己經攻佔了潮州府,攻入了廣東,依微臣看來,尚可喜己經為時不久了。」 朱以海搖了搖頭,道:「朕並不是怪尚可喜,要是沒有他,朕還坐不上這個皇位,只是就算是中華軍把尚可喜打敗了,佔領了廣東,又能怎麼樣,到頭來不還是被商毅坐了,大明己經是完了,這天下可以是商毅的、可以是尚可喜的,也可以是吳三桂的,總之就不會是大明的了,因此我這個皇帝,現在也就是坐一天算一天吧。這是天數己定的事情了,朕都己經看透了,幾位愛卿還是看開一些吧。」 幾個人面面相覷,其實誰都知道,朱以海說的確實都是實情,但讓他們現在接受下來,恐怕誰都不甘心。又過了好一會兒,張名振才道:「皇上,天數之事,虛無縹緲不足為信,依臣看來我大明未必……」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個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上了大殿,跪伏於地,道:「皇上,各位大人,中華軍已經殺進了廣州城裡。」 朱以海君臣聽了,也都不由大吃一驚,朱大典道:「中華軍不是才攻下潮州府呢?怎麼一下子就打到廣州來了。」 太監道:「聽說中華軍是從海上攻進廣州的。」 張名振道:「尚可喜呢?現在尚可喜在那裡,為什麼不來保架。」 太監道:「聽說有人看見,尚王爺己經帶人,從北門逃出了廣州。」 第157章 進攻廣東(五) 「什麼?」阮進、王朝先都忍不住道:「豈有此理,中華軍攻進廣州,他就該趕來皇宮護架才對,怎麼獨自逃走了呢?簡直就是罪不容赦……」 朱大典趕忙打斷了他們,道:「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中華軍己經攻入了廣州,我們也還是盡快保護皇上,逃出城去,另投他處。」 然後對張名振道:「張部堂,你立刻去招集軍隊。」又對阮進、王朝先道:「你們快去通知其他官員。」轉身又對朱以海道:「皇上也請準備一下,好……」 這時朱以海擺了擺手,道:「算了,不用那麼麻煩了。」 其他人本來正要走了,聽了朱以海的話之後,也都是一怔,停下來看著朱以海。 朱以海歎了一口氣,道:「逃又能逃到那裡去,朕不想再過那種顛沛流離,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了,朕雖在深宮之中,但也知道,現在天下三分,商毅已佔其二。早晚都是他的天下,不過這樣也好,不管怎麼說,商毅也是我華夏漢族,讓他得了這天下,總也好過被異族所有,朕只求能為一歸命候,平平安安渡過下半生,也就足矣了。」 幾個人也都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就在這時,只聽「光」的一聲,宮門被撞開,無數身著綠色軍服,手執火槍士兵從宮門外湧入進來,在外面值守的太監、待衛根本就不敢阻攔,紛紛都退進了大殿裡。 張名振到底是為武將的人,立劊上前兩步,擋在士兵前面,厲聲喝道:「你們是那裡來的軍隊,這裡是皇上的宮殿,不得亂……」 他的說還沒有說完,早己被兩個中華軍的士兵抓住雙臂,反擰到背後,給按倒在地上,還有人喝道:「老實一點。」其他人也都舉著火槍,道:「不許動,你們被俘虜了。」 朱大典,阮進、王朝先等人也知道,現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因此也沒有反抗,把太監、待衛招集在一起,護在朱以海身上,朱大典才出列道:「可以請你們的主將來說話嗎?」 不一會兒,田楚走進了大殿,看見被士兵制住的張名振,也皺了皺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進城的時候沒有給你交待紀律嗎?還不快把人鬆開。」 士兵嘟囔著說道:「軍長,這傢伙可衝著呢?」但還是把張名振給放開了。 朱大典示意兩個待衛去把張名振給扶起來,然後來到田楚面前,拱了拱手,道:「這位將軍尊姓大名。」 田楚道:「我是靖北王屬下,中華虎賁軍,南京軍區第七軍軍長田楚,你們都是永安朝廷的大臣嗎?你們的皇帝朱以海在這裡嗎?」說著他看了看後面,被眾人護往的朱以海。 朱大典還沒有說話,後面的阮進上前一步,道:「你們都是商毅的部下,商毅也是我大明之臣,你們竟敢這樣直呼皇上名諱,真罪不容赦。」 田楚輕蔑的一笑,道:「我們中華軍是靖北王的屬下,但從來都沒有聽命過明朝,再說明朝早就己經完了,靖北王才是天下之主,這一套就趁早收起來吧,你們是主動交出朱以海,還是讓我們把他搜出來。」 這時朱以海從皇椅上站了起來,道:「不用搜了,我就在這裡。」說著也走到了田楚面前,道:「你們想怎樣處置我吧。」 田楚點了點頭,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都是中華軍的俘虜,不過我們中華軍一向不會虐待濫殺俘虜,因此只要你們交出武器,老實聽話服從管理,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否則,我們也會依舊俘虜條例,進行處置。」說著讓身邊的一個士兵將一本【俘虜管理條例】遞給朱以海,然後又道:「你們的情況比較殊,我可以不對你們實行監押,但從現在起,你們的行動將被限止在皇宮裡,等候上級處理的決定,飲食物品,我們會按時送來,但你們必須老實服管。」 說完之後,田楚下令,軍隊全都退出皇宮,然後將皇宮封閉起來,派一個營的軍隊看守。 ———————————— 而尚可喜撤出廣州之後,遭到中華軍的攻擊,被殺得大敗,尚可喜在幾員親信大將的保護下,帶領著數百名親隨士兵,總算是僥倖從戰場上逃脫,但他也不敢再向東北方走去從化縣,只好改向北行,逃到了清遠縣裡。但清遠縣離廣州不足百里,尚可喜也不敢在這裡多停留,只住了一天,就放棄了清遠縣,繼續向北逃,想和駐守韶州府的兒子尚之孝匯合。 但這時尚之孝己被中華軍的第十二軍擊敗,韶州也失守了,尚之孝正帶領的人馬向廣州的方向逃跑,好在是父子兩是走的同一條路線,在皋石山附近相遇。 見面之後,尚可喜得知韶州也失守了,心裡更是惶恐不安,當下立刻決定改向東行,去惠州府和尚之信合兵,然後再做打算。 這時尚之信正在惠州府的龍川縣駐守,見老爹和兄弟突然到了自己這裡,也嚇了一跳,一問之後才知道原來廣州和韶州都己經失守了,廣東基本己經全丟了,現在父子三人己經成了孤魂野鬼,失魂落魄。 好在是爺仨算是匯合在一起,而且互相帶領的敗兵合在一起,到也還有三四萬多人,而且這時中華軍暫時也沒有來進攻惠州府,因此爺仨也能聚集在一起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 現在的情況己經很明顯了,雖然還有三四萬人馬,一但中華軍進攻過來,惠州府肯定是守不住的,想要活命,只能逃跑,而且還是要從海路上想辦法,因此父子三人最後決定,放棄龍川縣,先趕到惠州府南邊的海豐縣去,然後再找船出海。因為海豐縣靠近海邊,廣東沿海的商船、漁船都很多,只要是到了海邊,總是可以找到船隻出海。致於出海以後到那裡去,現在已經不能管那麼多了,先出了海再說。 但大隊人馬是不能帶了,一個人馬眾多是目標太大,容易暴露目標,二來就是把這些人都帶到了海豐縣,也不可能找到那麼多船,因此父子三人最終決定,放棄大軍,只挑選了幾百名精銳的親隨士兵和將領逃走。 於是父子立刻行動起來,挑選了五百多名士兵,和兩員將領,並且又在龍川縣搶了一些糧食和銀錢,然後仍下大軍,在半夜離開龍川縣,向海豐縣的方向逃跑。 而就在尚可喜父子跑後的第二天,段鵬率領著大軍趕到了龍川縣,而剩餘的軍隊見主將都跑了,也無心再打仗,除了極少一部份四散逃走以外,絕大部份都投降了中華軍。最終中華軍不費一槍一彈,兵不血刃就進入了龍川縣。一問投降的士兵才知道,尚可喜父子己經逃走了,但士兵們也不知道他們父子逃到那裡去了。 就在這時,段鵬也收到了田楚的通報,知道廣州己經被中華軍襲擊得手,永安朝廷的君臣都己被俘虜,另外十二軍也攻佔了韶州府,這樣一來,雖然尚可喜父子不知去向,但收取廣東的戰事,也基本大局己定,永安朝廷也被中華軍所滅。 段鵬判斷,現在尚可喜在陸上無路可走,唯一的逃生方向就是海上,因此立刻下定,留下十六軍在惠州府清理尚可喜剩餘的殘餘勢力,並且尋找尚可喜的行蹤,同時又傳令海軍,在廣東沿海地區搜索出海船隻。而自己帶領著二十軍趕去廣州,處理善後的事務。 二天之後,段鵬率軍到達廣州。見到田楚之後,聽他講說了攻佔廣州的經過,另外尚可喜積攢起來的準備跑路的錢財也都全被中華軍繳獲,段鵬也十分高興,畢競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連續攻下了福建廣東兩省,而且都十分順利,並沒有花太大的力氣。也算是一件大功。 在這一段時間裡,朱以海到是表現得十分順服,每天都呆在皇宮裡飲酒歡宴,而永安朝廷的大臣們也都心灰意冷,有人主動向中華軍請降,還想求個一官半職,也有人在家裡關閉戶,不問世事,而段鵬也下令繼續加強皇宮的守衛,限制朱以海的自由,但在生活方面,儘管照顧他們一些。而永安朝廷的大臣,都一一記錄在案,聽候南京方面的處理。 而經過了最後的統計,這次廣東的戰役,一共殲滅了尚可喜部一萬三千七百餘人,投降、俘虜的人數竟達到七萬餘人。而中華軍在攻佔褔建、廣東兩省的戰鬥中,傷亡人數全部加起來,也不足兩千人,儘管這兩千傷亡幾乎都是在廣東的戰鬥中產生的,但以這樣的傷亡,墳佔了一個省份,絕對是損失微小。不過由於水土不服,己有不少士兵得病,還有少數病重不治的士兵。 因此段鵬一面又向南京發回報告,將所有總結資料都發回南京,聽侯南京的下一步命令,一面下令,廣東的其他各地的官員,立刻到廣州來向中華軍投降,同時也盡快恢廣東省的生活秩序。不過在廣東的戰鬥,雖然中華軍的傷亡並不大,但抓獲的俘虜竟高達六萬餘人,也確實很讓段鵬頭疼。因此重新整編軍隊,將其中一部份轉員為民,重新安置。 第158章 進攻廣東(六) 幾天以後,段鵬收到惠州府那邊發來的消息,尚可喜父子己經找到了,不過父子三人這時全都己經是死人。 原來雖然尚可喜父子三人計劃得很好,只帶少數精銳士兵,從海豐縣出海,致少可以先逃出廣東省去,但這只是他們父子的考慮,而並沒有想過,自己部下的士兵是怎麼想的。因為逃亡海外不僅前途未卜,風險極大,弄不好就會死在異國他鄉,或是在海上葬身魚腹,絕大部份士兵都不想冒這個險,只是被逼無奈,也只好聽尚可喜的。 等到了海豐縣之後才發現,這幾天海上起了風浪,商船、魚船全都停留在岸邊的碼頭,不敢出海。而且居當地有經驗的老漁民說,這才是剛剛開始,隨後幾天的風浪會更大,至少等十天以後,這次風浪才會停止,但尚可喜不敢在海豐縣停留這麼久的時間,於是強征了十幾條漁船,強令船夫出海,先到海南去。 因為按尚可喜的想法,有風浪也未必不是好事,從海豐乘船到海南,也就是二三天的時間,如果能夠搶在風浪到達最大之前,到達海南,廣東的中華軍水軍就會因風浪阻隔,自己也能容出十天左右的時間來,至少也能喘一口氣,並且從容做下一步打算,因此才決定冒險出海。 結果出海還不到四五里,就有三艘漁船被風浪打翻,而其他的漁船也不敢再前進,不顧尚可喜的強令,紛紛調頭回岸。不過尚可喜父子三人乘座的是一艘較大的漁船,隨船還帶了五十名士兵,因此在風浪中雖然上下起伏,但還能免強支撐,但也有七八名士兵不慎落水,被風浪捲走了。 這時所有的漁船都己調頭回岸,而在尚可喜乘座的這些漁船上,也有不少士兵都請求尚可喜回航,等風浪平息一點之後再出海也不遲。就連尚之信、尚之孝兄弟也都開始動搖了,只有尚可喜仍然堅持,一定不能回航,必須趕去海南。 就這樣船又行了一二里的路程,風浪愈大,漁船在風波中上下起伏,飄搖不定,有幾次都險些傾覆,幸好是駛船者經驗豐富,才算是化險為夷,但又有四名士兵被拋落海中,屍骨無存。 尚可喜和兩個兒子坐在艙裡,雖然起伏搖晃距烈,但不會擔心被拋落海中,這時尚可喜正在給兩個兒子鼓勁,說明自己堅持冒險出海的原因,只見艙門一開,船老大和幾名士兵走了進來。 一進船艙,船老大立道:「大人,這風浪太大了,如果再向前走的話,這船一定會翻的,不能再前走了。」 士兵們也道:「是啊,王爺,我們己經有十幾個弟兄落海了,兌什麼不能前進了,還是趕快返航吧。」 尚可喜聽了,不禁勃然大怒,拔出佩刀,指向士兵,道:「誰再敢說返航的,我立刻先殺了他。」 幾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士兵上前一步,道:「王爺,剛才船老大巳經說得很清楚,再向前走,船必翻無疑,我們不能陪著您送死,因此必須返艙。」 又有一個士兵也道:「如果王爺一定要出海,那麼就先返航回去,把我們留在岸上,您在出海。」 尚可喜一揮佩刀,厲聲道:「你們是要造反了嗎?我先殺了你們幾個。」 說著他舉刀正要動手,忽然聽見「咚」的一聲,回頭看時,只見船艙的後門被撞開,幾名士兵各舞刀槍,己經衝了進來,而離後門最近的尚之孝措手不及,被一名士兵一刀撞進了小腹,慘叫了一聲,立刻氣絕身亡。而在前面的士兵也各自揮刀舉槍,向尚可喜衝殺了過來。 原來在找尚可喜之前,士兵們就己經商量好了,如果尚可喜仍然堅持不返航,就殺了他們父子三人,然後返航回岸。士兵們本來人多,而尚可喜父子也沒有防備,因此很快就被士兵殺死。而船老大立刻調頭返航,總算是平安的回到了海豐縣岸邊。不過一船五十名士兵,只剩下三十三個人了。 回到岸邊之後,倖存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商議,最終決定,乾脆帶著尚可喜父子的人頭,去投降中華軍。說不定還能得個一官半職的,而且憑著這三顆人頭,就算不能混個官做,但至少也能以功拆罪,再回去做一個安份良民,也能過完下半輩子。於是這些士兵帶著尚可喜父子的人頭,來到惠州,向中華軍投降。 十六軍的軍長鄭廣明聞迅也十分高興,向降兵問明了實際的情況之後,又找人來辯認,確定真是尚可喜父子,立刻寫成了報告,又派了一個連的士兵,押送著這批降兵,和尚可喜父子的人頭,來到廣州,向段鵬匯報。 雖然說尚可喜父子己經翻不赴多大的浪來,但留著總是一個禍患,現在死了,也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而對這批殺了尚可喜父子投降的士兵,也按投降的標準處理,算有立功表現,願意從軍的可以從軍,不願眾軍的,可以分配田地,或銀元,回家務農經商。 而在此同時,廣東省其他各地的官員也都紛紛來到廣州,向中華軍投降,段鵬也是按福建省一樣,讓這些官員仍然在各地方留任,維持好各地的生活秩序,聽候南京方面的命令。 半個月之後,段鵬收到了南京統戰部發來的命令:在福建、廣東兩省,各留一個軍駐守,等候南京內閣泒來行政官員,來接管地方事務,而福建省的泉州府、漳州府依舊由鄭軍把守,保持現狀,第四分艦隊暫時駐泊廣州珠江口,保護海上安全;段鵬率領其餘人馬,進入廣西,與羅遠斌部匯合,在廣西、湖南西部駐紮,準備對四川、貴州、雲南等西南三省作戰;朱聿鋨、朱以海以及其家屬親眷近侍,和紹武、永安朝廷的主要大臣,按名單立刻解往南京;福建、廣東兩省的降兵進行整編,除少數原清廷的官兵收監之外,其餘按自願原則,願意從軍的人,改編成地方部隊,進行訓練,不願意從軍的人,根據戰俘、投降的標準處理,進行妥善的安置。 接令之後,段鵬立刻安排,由十二軍駐守廣東,二十軍駐守福建,自己帶領第七、十六軍進駐廣西,與羅遠斌匯合。 就在廣東福建這邊一路順利的同時,在廣西那邊的戰事同樣也十分輕鬆,吳三桂己經被中華軍對川北的進攻所吸引,根本就己無暇南顧,川軍的主力兵力都己經調到了川北、川中一帶防守,雙方在夔州府的西北一帶互相對持,四川的戰事,也進入了僵持局面。 而羅遠斌率軍進入廣西,相繼攻佔了柳州府和桂林府,俘虜了永歷朝廷的大臣瞿式耜、何騰蛟、張孝起、李用楫,等人,但永歷皇帝朱由榔在馬吉翔、陳邦傅、太監龐天壽的保護之下,逃離了桂林,一逃向西逃入貴州省,同時從廣西逃走的一些其他大臣王化澄、朱天麟、袁彭年、吳貞毓、丁時魁、蒙正發、劉湘客等人也都陸續趕到貴州,和朱由榔匯合。 而羅遠斌繼續舉兵向廣西西南進軍,沿路的各府州縣鎮不是開城投降,就是棄城逃走,還有一些地方早早就派人向中華軍請降,因為永歷朝廷中華軍一路幾乎都是兵不血刃,就攻佔了廣西的大部份地區。大軍一直打到了廣西西部的慶遠府、南部南寧府和太平州,己經與越南接壤。同時還佔領了貴州省的銅仁府。 不過就在這時,中華軍的偵察兵發現從雲南有大批的軍隊,現在向雲南、貴州、廣西三省的邊境調動。羅遠斌也不知道這是那裡來的人馬,因此也不敢輕易出兵,暫時在雲南、貴州、廣西三省的邊境駐紮,並回報南京。 中華軍是在後明六年,即順治七年(1650年)一月中旬正式發動對南方的戰爭,這時己經到了三月下旬,戰事僅僅只進行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己經攻下了福建、廣東、廣西三省,整個東南沿海的地區,已都歸南京政府所有。南征的第一階段目標,也基本實現。 在半個月後,羅遠斌也收到南京統戰部的命令,主要內容和給段鵬的差不少,另外有一條不同的是,暫時在原地駐紮,休整一個月的時間,聽候命令。 原來由於這一段時間中華軍的進展太快,一下子又佔領了三個省的地方,領土面積達五十萬平方公里,戰線拉長,士兵雖然不是連續作戰,但也是己行軍數千里,人馬都十分疲憊,而且隨著深入南方,士兵水土不服,各種疾病也都在軍中產生,各軍之中得病的士兵己有數千人,而因病死亡的士兵己超過三百人。這還是在南下作戰的兵力主要抽調的長江以南的部隊,如果抽調北方的部隊,因病減員的人數恐怕還會更多。 另外佔領地方的穩定和恢復也都還需要一段時間,也要牽扯一部份兵力。因此南京統戰部經過開會商議之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第159章 談判破裂 就在中華軍在南方戰場全線告捷的同時,在南京政府和清廷的第二輪談判,也在進行著。 在用鄭芝龍一家換回了阿巴泰、岳樂父子之後,清廷上大也對這一次談判充滿了期望,因此派出的官員級別也比上一次提高了一個層次,一共派出了二滿二漢,共四位談判大臣,兩名滿臣是滿洲鑲白旗,保和殿大學士,一等阿達哈哈番額色赫;白旗滿洲梅勒額真,巴牙喇纛章京鄂碩;兩名漢臣是漢軍正藍旗,二等精奇尼哈番佟養性;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總督直隸張存仁。而南京方面,仍然是由李巖付責。 但談判一開始,雙方就因為土地割讓的問題,陷入了僵局,清廷提出的條件是割讓陝西全省,另加山西省的平陽府、泌州、潞安府、澤州四個地方。但南京方向則堅持要求,清廷必須全部退出長城以北去。雙方誰也不願意讓步,結果第一輪談判就這樣不歡而散。 不過就在雙方談判的時候,南方的捷報也一份一份發回到了南京,每一次捷報都會在改名為《中華時報》上發表,因此清廷的使者也當然都可以看到。儘管這時南方還沒有徹底的平定下來,但從中華軍的勢頭來看,南明朝廷根本就不是中華軍的對手。 這也給清廷的談判團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因為四名談判大臣都十分清楚,現在南京方面之所以願意和清廷談判議和,就是因為南方未平,因此中華軍在南方的軍事行動遇到的困難越多,越是不順,就對清廷越是有利,而南方如果是不甚一擊,那麼南京也就根本就沒有必要和清廷談下去了。而現在的情況,也正是清廷最不願看到的。 因此四個人一商量,立刻派人通知南京方面,請求馬上進行第二次會談。南京政府也沒有拒絕清廷的要求,立刻安排時間,雙方又開始了談判。這次清廷方面提出,雙方即然是在割讓土地的問題上爭執不下,不如先把這一條放下,商談其他的條件,等別的條件都談好之後,再談土地問題。 李巖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折中的辦法,要不然兩次談判,什麼事情也都沒有談出來,也說不過去。因此也同意了清廷的這個意見。但南京方面在其他的條件上並沒有太多的要求,也不想和清廷斤斤計較,只花了半天的時間,敲定了八項條款,只剩最後的土地割讓這一條,再也繞不過去了。 結果下午雙方又開始談土地割讓,立刻又陷入了僵局中,清廷代表堅持認為,山西、北直隸是清廷從明朝奪取的,而南京政府是一個新的王朝,並不對這一片土地擁有主權,因此這一片土地理所當然是屬於清廷所有,而且現在清廷己經定都在北京,當然沒有理由割讓給南京。 而李巖則據理力爭,長城以內的土地,自古以來都是中原王朝的固有土地,南京政府做為一個新的中原正統王朝,自然不能把這一片土地分割出去,因此無論如何,清廷也必須要割讓出來,這是雙方議和的前提條件,清廷如果不接受這個條件,議和也就無法談成。 雙方在一次爭論不下,最終也只好再度停止談判。雖然這一次敲定了其他所有的條件,但南京方面最看重的,還是土地問題,實質上並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而南京內閣和商毅這時對談判己經失去了耐性和信心,因此商毅也向李巖下令,準備向清廷的使者發出最後通牒,要麼接受南京方面提出的條件,要就終止談判。 就在這時,南方再次發回來告捷,中華軍己經連續收復了福建、廣東、廣西三省,三個南明朝廷,已經被中華軍滅掉了兩個,而唯一倖存的永歷朝廷也只是苟延殘喘,現在整個南方只剩下四川的吳三桂還可甚一戰。 這一下連商毅也覺得有些意外,因為在另一時空裡,清廷為了徹底清除南方的南明餘勢,足足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不少地方都是反覆爭奪,而且還搭進去了兩個王爺,又勞動了洪承疇二次出山,才免強平定了南方。 #文#雖然說南京政府在各方面的條件都比另一時空裡的清廷佔優,但在本時空裡,南方又多出了一個吳三桂,同時還有躲在雲南的大西軍還沒有出戰,因此商毅也估計,怎麼樣也要二年左右吧,而第一期的目標,福建、廣東、廣西三省,商毅給出的時間是六到八個帽,但現在只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這也確實是太快了一點。 #人#按這樣的進度,只要是給軍隊提供足夠的支持,在一年以內,基本就可以平定南方了,那怕是現在南方多了一個吳三桂,或者是、大西軍同樣參戰。 #書#商毅也知道南方的戰事急不得,因為南方不同於北方,並不是攻佔了就能穩住,在另一時空裡,南方各地就經常出現反正、反叛、反清舉義等事件,雖然說中華軍並不是清軍,百姓對中華軍的認同感來,要比清軍好得多,但南明朝廷在南方還是有一定的號招力,由其是在士大夫這階層上,因此也不能不防,打下一地之後,一定要牢牢守住,再向其他地方發動進攻。 #屋#因此商毅一面下令軍隊在廣西暫時駐紮修整,把抓住的南明皇帝,宗室,主要大臣都押送到南京來,一面也下令內閣,立刻開始向南方派遣各級地方官員,盡快穩定住地方,恢復社會秩序,生產經濟。而內閣現在剛剛把河南的事情處理得告一段落,南方三省馬上又接踵而來,簡直就是連軸轉,連一點歇氣的時間都沒有,只覺得中華軍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而做為內閣一員的李巖,也自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和清廷的談判使者耗下去了,就在第二天,李巖立刻招見清廷的使者,要求開始第三次談判。 不過雖然說是談判,但等雙方到齊之後,李巖直接了當道:「四位,昨天的《中華時報》四位想必都已經看也了,所以我也不想多廢話,退出長城以北,是我們的條件,絕不能退讓,如果你們答應,那麼今天就可以簽約,如果還不答應,那麼我們就不想再談下去了,請你們馬上離開南京。」 四個人昨天當然都看過《中華時報》因此也都憂心叢叢,眼完著南方這麼不堪一擊,南京政府恐怕更不可能在談判中讓步了。而額色赫還跺著腳大罵尚可喜,實在是太沒有用了,如果能在廣東多抗幾天,打一二個勝仗有多好,自己在談判時,底氣也足一些了。但現在自己還有什麼資本去和中華軍談了。 因此李巖招他們去進行第三次談判,老實說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李巖的立場一定會更堅持,談判也會更艱難。但誰也沒有想到,李巖居然是下達了最後通牒,一下子四個人也都啞口無言,這也說明現在南京政府對南方的戰事已經充滿了信心,不想和清廷在土地上多做糾纏,畢竟南方一平,中華軍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指向北方了。在這種情況下,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了。 過了好一會兒,額色赫才道:「李閣老,想要我大清退出長城以外,事關重大,我們四人都不能作主,因此必須回去轉告朝廷,由朝廷來決議,然後進行談判。」 李巖也知道,這是大實話,北京那邊不同意,就是強逼這幾個人簽了和約也沒有用,因此道:「可以,不過有兩點我要事先提醒四位,如果你們不接受我們的條件,那麼就沒有必要再舉行下一次的談判了;如果你們現在拒絕我們的條件,不願退出長城以外,那麼最多一年的時間,我們會用火炮火槍,把你們趕出長城以外,而且連長城以外的地方,也不會留給你們。把我提出的這兩點轉告你們的朝廷,何去何從,你們自已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後,李巖一甩袖子,轉身離開了會談室。而四名清廷的大臣互相看了幾眼,也都回館驛收拾東西,離開了南京,返回北京去了。 商毅接到李巖的回報之後,也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時代的清廷還有幾分遊牧民族的血性,估計是不會答應自己提出的條件,不過商毅也不在乎,反正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收復南方的時間比自己預想的要快,而北方的地方早晚都是要收復的,因此也對李巖道:「好吧,和清廷的談判就到這裡,李先生,南方的戰事進展,還請你多費心一些,雖然說,我們在南方的進展情兄很好,但也出現了不少問題,一是士兵的後勤保障,還有藥品和疾病的控制。另外還有一點,現在我們已經和雲南的地界接壤,因此我擔心逃進雲南的大西軍會干涉南方的戰事,這也不能不防。」 李巖也點了點頭,道:「大王放心,臣一定會盡力準備,以防任何不測之事。」 第160章 又有好事來了(上) 李巖離開之後,商毅也回到王府的後宮。雖然現在商毅己經是實際中國最有勢力的君主,只差沒有稱帝了,但依然沒有入住南京皇宮,還是住在過去的王府裡。 不過這時在商毅的後宮裡,也連續有好消息傳來,在不到兩個月的時候裡,明石姬和朱媺娖兩個人先後都己經確症懷孕,算起來,這以經是商毅的第四和第五個子女了。不過今天葉瑤瑱有事外出了,並不在家裡吃晚飯,因此商毅回到了後宮之後,首先去探望懷孕早一些的明石姬。 這時明石姬正在屋裡清理書籍信件等物,在書桌上己經放下了兩大摞書本信張。雖然這時他已經確定有孕,但還不足三個月,因此腰身依然纖細苗條,動作也仍然十分輕盈,只有細心看才能發現,小腹略有些凸起來。 見商毅來了,明石姬也趕忙放下手裡的事情,迎了上去,道:「大王來了。」 商毅握著她的手,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道:「快坐下吧,怎麼不好好靜養著,還在忙這些事情。」 明石姬笑道:「大夫每天都來把脈,一直都說很好啊,而且現在南方戰事正緊,情報事務更是重中之重,早些把這些事務都交接了,他們也好開始工作,免得耽誤了戰事,而我也好安心的靜養。再者說了,我又不是病西施,老是坐著不動,就是沒病也會生出來的。」 在商毅的妻妾當中,明石姬的排位是最低的,而年齡又是最大的,現在也已經年過三十的人了,但她付責的事情卻是十分重要,是整個南方的情報工作,由其是現在對南方開戰,也顯更為重要,因此不在葉瑤瑱和林鳳舞付責的事務之下。 不過這次懷孕,明石姬心裡也極為喜悅,她也知道,雖然商毅平時並沒有冷落自已,但以後他的嬪妃恐怕也會越來越多,而以自己現在的年齡,以後恐怕再難以有這樣受孕的機會了,因此也十分小心。在剛剛確症懷孕之後,就像商毅提出,把自已手裡付責的工作全都移交出去,不在付責情報事務,而是安心的在王府裡養胎。 另外明石姬也十分清楚,自己也不可能老是管情報事務,因為在任何朝廷中,後宮干政都是十分忌諱的事情,因此在商毅正式建國之後,自己手上的事情早晚也都要交出去,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爽快的放手,在生育之後,也不再接手情報事務,一心的撫育子女。 其實商毅也有這個想法,當然他不是希望把自己妻妾們都鎖在後宮裡,在新朝建立以後,她們一樣可以在文化、教育、衛生醫藥、社會救濟等方面發揮一些作用,但與政治、軍事、國家安全等有關的部門,最好還是不要插手。讓明石姬主管南方的情報,只是權宜之計,在適當的時候,也要讓她放手。現在當然是最好的機會了,而且明石姬又這麼配合,也讓商毅十分滿意。 這時見她忙著清理資料,辦理交接,商毅拉著她坐在床榻邊,一手輕輕抱著她,一手在她的小腹上撫摸著,道:「情報的事情千頭萬緒,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交接的完的,而且現在你也不可能完全放得開手,有些事情還需要你來操一些心,因此也不要急於一時,反而忙中容易出錯,更不要太過勞累了,雖說你的體質好,但也是年過三十的人了,也不能大意,沒事多出去走走,不要老是呆在屋子裡面。」 明石姬也嫣然一笑,道:「大王放心吧,臣妾都已經知道了。大王在妾身這裡呆得久了,去看看媺促夫人去吧。」 商毅也點了點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好好休息吧。」說完,這才起身離去。 來到朱媺娖的房間裡,這時朱媺娖正半躺在床榻上,而朱媺婕正坐在床頭陪她說話,結果誰也沒有注意到商毅來了,等商毅一直進到屋裡,朱媺娖才發覺,趕忙要從榻上起身,但被商毅搶上幾走,把她按住,道:「躺著就躺著吧,不要亂動了。」 朱媺娖聽了,這才重新躺好。這時朱媺婕才紅著臉,叫了一聲:「姐夫。」在商毅的妻妾當中,只有她們姐妹兩是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當然現在朱媺婕還沒有和商毅正式完婚,只能算是小姨子,自己這個姐夫還沒有變成丈夫。不過自從兩人確定了婚姻關p之後,朱媺婕在商毅面前明顯侷促了許多,不再向以前那麼口無遮攔,肆無忌憚。 商毅拍了拍朱媺婕的後背,笑道:「媺婕,每天多來陪一陪你姐姐,但不要惹她生氣。也不要老是讓她在屋裡躺著,沒事多出去走走。不過出去了就更要小心,不能再向以前那樣亂跑亂跳,現在你要好好照顧姐姐。」 朱媺婕嘟起嘴,道:「姐夫就放心吧,我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該怎麼做。」 商毅也呵呵笑道:「哦,原來媺婕巳經長成大人了。」 朱媺婕當然聽得出商毅的調笑,因為商毅一直沒有和她完婚,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朱媺婕還太小了。因此也不禁又羞紅了臉,道:「姐夫你來了,我就不打撓你和姐姐了,我先走了。」說著一溜煙起身跑了。 看著妹妹離開之後,朱媺娖也笑道:「這兩年朱媺婕確實懂事多了,這幾天來都是有她陪著我,確實是比過去沉穩多了,到底是長大了。」 商毅也不禁有些疚,道:「是我不好,應該多陪陪你們才對。」 朱媺娖微微笑道:「相公不用自責了,如今是為了天下大事,相公也是身不由已呀。不過……」朱媺娖頓了一頓,終於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求相公能夠……」 商毅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得是什麼,是為了朱以海、朱聿鋨他們的幾個人吧。」 朱媺娖低下頭,道:「論理我己是嫁入商家的人,不該再管朱家的事情,而且我和他們雖說都是太祖的子孫,其實也從未見過面,但畢競是血脈相連,我……」 商毅掩住了她的嘴,道:「不用說了,我以前就說過,對明朝的後裔,我不會趕盡殺絕,只要是他們能夠老老實實,在前朝中做個良民,不再心懷復避之意,就可以在新朝中生存下去。而且這次我把他們都接到南京來,也是不想讓他們被其他人利用,其實也算是一種保護吧。等他們到了南京之後,我打算讓他們搬到孝陵去居住,也算是為明太祖皇帝守陵。」 朱媺娖道:「這樣安排,再好也不過了,多謝相公能夠體諒我的心情。」 商毅在她的臉頰上輕輕點了一下,道:「其實有沒有你,我都不會濫殺無辜,而且他們也都不是罪大惡極,被推上皇位,也多半是身不由已,但有一點要說明白,如果他們到了現在這一步,還不安心,還想著復避奪位,恢復舊朝,那可就是自作孽了,我也不會因為你的緣故,而對他們手下留情。」 朱媺娖點了點頭,道:「相公放心吧,等他們到了南京,我會親自勸告他們,從此安分守己,斷絕妄想。」頓了一頓,道:「如果還是有人不死心,還有逆天行事,那我也無話可說,任由相公發落吧。」 商毅道:「好了,再不要多想別的事情,安安心心養好身體,生一個建康的寶寶。」 朱媺娖的臉上微顯紅暈,露出幸福的笑容,道:「我還有一件事情。」 商毅道:「還有什麼事情?」 朱媺娖道:「就是相公和媺婕的事情,也不能久拖下去了,以前一來是戰事緊急,而且相公也總是說她還小,還是個孩子,下個月她就巳經滿十七了,而且也懂事多了,我看相公和媺婕還是盡快完婚吧,她算是有了著落,我也了了一樁心事。再者說,我知明姐姐都有了身子,葉姐姐她們都有子女,和媺婕完婚以後,也好讓她侍奉相公。」 其實商毅覺得朱媺婕還是小,一是另一時空裡的觀念,二是朱媺婕確實有些孩子氣,其實在這個時代,女孩十二三歲就嫁人,十五六歲就懷孕生子的情況十分普通,十八九歲還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商毅和葉瑤瑱完婚的時候,葉瑤瑱也才只有十七歲,當然葉瑤瑱在十七歲的時候,可要顯得成熟得多。 商毅想了一想,也覺得朱媺娖說的不無道理,現在朱媺婕也快滿十七歲了,這麼拖下去也確時不太合適,而且朱媺婕反正也是自己盤子裡的萊,早吃晚吃,也總是要吃的,早一點和朱媺婕完婚,也確實是完成了一個任務,大家也都可以安心。另外現在清廷己是奄奄一息,而南方的形勢也是一片大好,也可以從容的朱媺婕舉行婚禮了。當然和朱媺婕完婚,對自己也是好事。 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媺婕的婚事,也不能草率了,我和瑤瑱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上半年,挑個好日子,和媺婕完婚了。」 朱媺娖也點點頭,雖然說商毅和朱媺婕己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但俱體要操辦的時候,肯定要先和葉瑤瑱商量一下,畢竟在家裡葉瑤瑱才是大婦。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個形式,葉瑤瑱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第161章 又有好事來了(下) 晚飯之後,葉瑤瑱回到王府裡。因為商毅要和她商量和朱媺婕的婚事,因此今晚就在葉瑤瑱這裡休息過夜。 現在商毅的主要精力己經放在政務上,因此葉瑤瑱的工作也減輕了許多,每天的事情就是幫商毅整理一下要處理的公文,有些事情商毅也會和她商量一下,其餘的時間,都用在照顧商莞或是和其他官員的夫人來往交流聚會等事務上。 南京政府的官員普遍都比較年輕,因此官太太們也普遍年輕化,差不多和葉瑤瑱的年紀相差無幾。隨著現在局勢越來越對南京政府有利,官太太們也逐漸形成了一個社交、活動、聚會的圈子。雖然說中國傳統重男輕女,但在實際中,女人的地位是伴隨著男人的權力,也是有高有低,由其是官員的夫人,不禁不容小視,有不少還能當幾分家。有些男人不更出面的事情,讓女人出頭,反而更好,而且往往都能在許多時候,走夫人路戰迂迴,比直接和男人打照面更有用。 這樣的事情,商毅的妻妾當然不可能不參與,雖然以前葉瑤瑱要處理政務,很少出席這種活動,但在商毅佤後宮中,林鳳舞、陳圓圓都是長袖善舞,交流聚會的好手,加上沾了商毅的光,隱隱己成為南京上流婦女階層的領頭人物,而葉瑤瑱從繁雜的政務中抽身以後,也有很大一部份精力都是放在這些事情上。 不過今天葉瑤瑱並沒有參加官太太的聚會,而是應日本使團的公主豐臣熏邀請,去日本使團的公館作客。 日本德川幕府也出兵參加了中原大戰,結果被中華軍同樣殺敗,人馬拆損大半,餘部只剩下二萬餘人回到日本,而且德川幕府也因此威信大跌,雖然說還沒有大名敢公然挑戰德川幕府的統治,但長川、仙台等五個實力最強的大名已經開始找各種借口,拒絕到江戶去居住,實際上也是在試探德川幕府的態度。 這時德川幕府確實沒有力量來對附這些心懷異志的大名,因此也只好暗自隱忍,不作聲張。而長州、仙台等藩的大名也都知道,自己目前還不足與德川幕府抗衡,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都在暗自積攢力量。 雖然日本出兵幫助清廷參加中原大戰,但中日之間的貿易來往沒有停止,因為《中日神奈川條約》中規定,開通的四個通商口岸只有一個受德川幕府直拉管轄,其餘三個都在其他大名的封地,從理論上說,德川幕府管不了各大名的內部事務,而且現在也管不了。各大名則是需要和中國的貿易來增加自已的收入,不僅沒有停止,長州藩和仙台藩還又都新開了一個貿易通商口岸,一方面是和中國做生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獲得中國的支持,來對抗德川幕府。 而南京政府的財政收入到六到七成都與海外貿易有直接或間接關係,雖然與荷蘭徹底斷決了來往之後,但荷蘭是離不開中國的商品,失去台灣,無法直接得到中國的商品之後,荷蘭人只能大部份都從日本轉手購中國商品,還有一部分是從呂宋購買,因此也導致了南京與日本、呂宋的貿易量也在大幅提高,這樣一來,南京的出口量並未減少多少,反正賣誰也是賣,而荷蘭的支出,卻增加了許多,畢竟中間經也了一道轉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南京方面也不可能完全放棄日本的市場,另外還要通貿易來往,收集日本國內的各種情報、信息,因此對日本各大名的通商請求當然是完全同意。 在杭州定居的日本商團,是南京對日本貿易的總代理,這時也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在日本國內也日益受到重視。日本使團是豐臣氏的餘部,後代,當初是在因為在日本實在呆不下去了,到中國僅僅也只是請求政治避,卻沒想到在商毅的庇護下,居然越混越好,而且一些大名也想得到中國方面的支持,因此也紛紛向日本商團示好,表示自己本來是忠於豐臣家族,只是迫於德川家族的勢力,才不得不屈從,只要豐臣氏能夠重新舉旗,自己一會響應云云。 在德川幕府與南京政府徹底惡交之後,日本商團中也有不少人開始重新燃起了希望,而又得一些大名的口頭承諾之後,更是有一些人蠢蠢欲動,想借助中華軍的力量,殺回到日本,推翻德川幕府的統制,重新恢復豐臣家族的輝煌,當然也有人只是純粹希望為豐臣一族報仇。 因此日本商團經過了一次認真的討論之後,決議將正式向南京內閣請求,出兵幫助豐臣家族復國。日本商團在南京也有自己的商舖,商團的主要成員也來到南京,開始上下活動。 其實那怕是沒有德川幕府幫助清廷這件事崝,日本也早就己經是商毅的目標,因為從地緣政治的角度考慮,在中國周邊,絕不許出現一個敢於挑戰中國地區主導地位的國家,而且中國要全面走向海洋,日本正是中國東北進入太平洋的橋頭保,因此日本絕對是中國應該征服的對像。 當初收留日本商團,商毅實際就己經有這方面的考慮了,只是這一步必須是在自己完全統一中國之後,穩定住國內的局勢,下一步向海外擴張時,才應該實施對日本的征服計劃,現在當然是維持現狀。因此南京內閣對日本商團的請求不置可否。 結果日本商團在南京活動了大半個帽,但還是一事無成,商團的成員去仍不死心,在活動無果之後,請豐臣熏出面,邀請葉瑤瑱聚會,想通過葉瑤瑱的門路想想辦法。因為商毅還在杭州的時候,豐臣熏也有意和商毅的妻妾來往,她和葉瑤瑱、林鳳舞等人也有些交流,而且現在南京方面仍然需要日本商團,也有必然對他們進行安撫,同時也是解釋一下目前無法出兵日本的原因,因此葉瑤瑱也欣然赴約,到日本商館裡去吃了一頓日本料理。 晚上等葉瑤瑱回來之後,夫妻見面,商毅到沒有急著問日本商團的事情,而是首先對她說了朱媺婕的婚事,其實商毅的妻妾們對朱媺婕都很喜歡,一方面是同情她的身世,另外朱媺婕活潑伶俐,也很討你喜歡,而且他們的婚事是早就定下來的,葉瑤瑱當然也不會阻攔,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雖然我們現在己是勝券在握,但想真正入主北京城,只怕還要二三年的時間,媺婕的年紀也不小了,老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事,早一點完婚,她們姐妹兩也都能夠安心。」 說著,葉瑤瑱又飄了他一眼,笑道:「到是太便易你了,所有的好事情都讓你給佔了。」 商毅把她摟在懷裡,笑道:「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事情。」說著,低下頭去,吻住了葉瑤瑱的香唇。葉瑤瑱也摟住他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起來。 等一陣口舌交纏的長吻結束之後,商毅的一支手還停留在葉瑤瑱的衣襟裡,在豐滿溫膩的肌膚上輕輕的撫摸著,葉瑤瑱的臉上也浮顯出晚霞一樣艷麗的紅暈,整個身子也倚在商毅的懷裡,享受著丈夫的愛撫,道:「媺婕雖然是後入門的,但也不能太馬虎了,而且她的身份也有些特殊,應該熱熱鬧鬧的辦一場,這件事情我來安排吧,說起來她們姐妹兩也確實讓人同情,完婚之後,可要對她好一些。」 商毅的手摸到她的胸前,握住豐盈的酥胸,靈巧的活動著,笑道:「我這樣算不算好呢。」 葉瑤瑱嬌媚的看了他一眼,小嘴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吐著溫濕的氣息,道:「哥哥,這還不夠喔。」 商毅那還不懂她的意思,立刻將她抱了起來,走進臥室,把葉瑤瑱放到床上,紅鸞帳動,片片輕衫飛落地上,帳裡的一對男女也交纏在一起。 …… 一陣火熱的恩愛纏綿之後,葉瑤瑱柔順的依偎在商毅的懷裡,雖然兩人已經成親了七年,連女兒都己有三歲多少,但葉瑤瑱依然能夠感覺到商毅對自己的愛意仍然絲毫未減,而且在床弟之間,更為熱情,到了這個時候,自已還能在商毅心裡佔居著重要的位置,葉瑤瑱也覺得十分滿足。 商毅一邊在葉瑤瑱光滑溫膩的後背上撫摸著,一邊笑道:「怎麼樣,今天去日本商館裡過得什麼樣,日本料理好吃嗎?」 葉瑤瑱把臉貼在他的胸前,道:「偶爾吃一二餐,還可以箅是換一換口味,如果每天都是吃這些東西,那可就受不了了。」 商毅呵呵笑道:「在日本這可是只有上等人才能吃到的東西啊,一般的平民百姓想吃都還吃不著。」 葉瑤瑱用一支手撐起臉頰,笑道:「不談吃的,豐臣姑娘希望能夠見你一面,我己經替你答應了。」 商毅道:「她要見我做什麼,難道你沒有和她說清楚嗎?」 葉瑤瑱笑道:「我該說的都說了,其他的事情該你們私下去談了。」 商毅道:「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葉瑤瑱吃吃笑道:「就不告訴你,等和她見了面不就知道了嗎,反正都是好事。」 商毅一個翻身,又把葉瑤瑱壓在身下,道:「你要是不說,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葉瑤瑱的雙手雙腿將他纏了個結實,媚笑道:「不客氣又怎麼樣,看你有什麼辦法讓我說出來。」 第162章 政治婚姻(上) 第二天,商毅果然還是按葉瑤瑱的安排,在王府接見了豐臣熏。 因為現在日本商團基本己經是完全依賴於南京政府,商毅也不想再向他們隱瞞自己其實會日語的事實,省得每次會見他們都需要通過翻譯。而且豐臣一族在中國居住了四五年的時間,人人都學會了一些漢語,進行基本的對話,還是完全可以後,因此這一次豐臣熏來見商毅,也沒有帶翻譯。 今天豐臣熏穿著一身日本傳統的和服,衣料的主體為白色,繡著幾株淡紅色的櫻花,一頭並未梯挽,直接披散在後背上的繡發,但有兩轡從兩頰位垂落在胸前。 見了商毅之後,豐臣熏盈盈跪伏,用漢語道:「豐臣熏見過大王。」雖然咬詞吐聲還有些不准,但也能聽得明白。 商毅則用日語道:「熏姑娘不必多禮,而且你可以用日語說話,我是聽得懂的。」 豐臣熏是第一次聽商毅說日語,也不由大為意外,道:「大王會說日語嗎?」 商毅呵呵一笑,道:「略懂一點。」 豐臣熏的表面上雖然沒太多的意外,但心裡卻十分震憾,因為她聽得出來,雖然商毅的口音並不那麼標準,但比自已的漢語水平,卻是高明得多,顯然是經過長期系統的學習,而不是短期突擊的半吊子日語。因此這也說明商毅原來一直是深藏不露,而以前他們在商毅面前用日語交談,其實都能被商毅聽得一清二楚。幸好在商毅面前並沒有說什麼出格的話。 不過豐臣熏表面上雖然裝得沉著,見商毅是什麼眼力,當然看得出她心裡的震驚,因此也小小的虛榮了一把,道:「熏姑娘要見我,有什麼事情嗎?我想昨天葉王后己經把一切事情都向熏姑娘說明白了吧,熏姑娘想要報仇復國,但我們現在確實是愛莫能助。」 豐臣熏道:「這一次昨天王后己經對熏說明,因此今天熏來求見大王,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而是另有他事。」 商毅點了點頭,道:「什麼事情?」 豐臣熏深深吸了一口氣,秀麗的俏臉上浮起一團紅暈,道:「熏願以蒲柳之姿,終身侍奉大王身邊,為奴為婢,悉聽大王之意。」 和商毅連姻,是日本商團早就有預謀的,當然也遭到了一些商團成員的反對,不過在早期的時候,只是希望得到商毅的庇護,因此隨著日本商團在中國漸漸站穩腳之後,也就暫擱置下來。 而這一次日本商團在南京活動了大半個月,仍然還是一事無成,有一些年輕的武士開始叫嚷,不需要中華軍的幫助,也能夠回國復仇,因為有不少大名都表示了對豐臣氏的忠誠,並且都聲稱只要豐臣餘眾在日本舉事,自己一定會支持響應等等,因此也使年輕的武士頭腦發熱。 但日本商團的幾名首領人物,心裡都十分清楚,這些大名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如果他們真的忠於豐臣氏,那麼當初的關原合戰,豐臣一族也就不會輸了。說白了這些大名對豐臣氏表示支持,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看重的是豐臣氏背後的南京政府,如果沒有南京政府的支持,日本商團回國之後,決沒有一個大名會給自己實質性的幫助。 不過這幾天的碰壁,也讓日本商團的幾名首領人物清楚,就算商毅和德川幕府交惡,以後會出兵進攻日本,也並沒有義務幫助豐臣一族復國,因此幾個人商議之後,決定重新啟動和商毅聯姻的計劃。儘管這一決議遭到一部份中下級武士的反對,但豐臣熏也希望借助商毅的力量,為豐臣一族報仇,也贊同這一計劃。因此其他反對者也無可奈何。 在和葉瑤瑱會面之後,豐臣熏也曾暗示,葉瑤瑱對此並沒有反對,只是要求讓豐臣熏親自對商毅提及,因此豐臣熏來見商毅,才正式提出。 不過雖然說豐臣熏己經年過二十,而且也早己經有這種心理準備,但畢竟還是一個未嫁的年輕女子,因此說到後來,聲音也不覺有些發顫,說完之後,又一次將頭伏下,不敢和商毅對視。 其實昨天晚上葉瑤瑱雖然被商毅弄得身體酥軟,也始終沒有說出豐臣熏來求見商毅,是有什麼事情。但商毅從她促狹的表情中,也能猜得出幾分來,畢竟現在的日本商團確實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條件,還真的只有豐臣熏是最有價值的籌碼。 儘管商毅的妻妾己經不少了,而且其中大部份人的姿色都不在豐臣熏之下,公主也不是沒有,但只要是男人美女絕對不嫌少,雖然商毅並不想廣招妻妾,但主動倒貼上門來的,當然也不更拒絕。再說說亍,商毅早晚都是要打日本,這個順水人情也做得毫不費力。 而且雖然豐臣熏只是亡國的公主,但她的美貌和氣質,還是俱有很大的吸引力,而且還是日本人的身份,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基本只要是中國人,都不會喜歡日本,不過其中也有一點例外,正所謂「釣魚島是中國的,蒼老師是世界的」。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話,雖然說商毅並不介意,在自已的後宮裡再增加一位日本美女,那怕是一件政治婚姻,反正這也不是商毅經歷的第一件政治婚姻了,但如果商毅發動進攻日本的戰爭,也絕不會幫助豐臣一族復國,這一點必須要說清楚。 因此商毅道:「熏姑娘,你的心意我知道,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妻妾也不算少,也並不缺你一個人,雖然熏姑娘確實也算是一位絕色佳人,但不是我自誇,在我的妻妾妻妾之中,容貌不比你差的也大有人在,因此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心意。而且日本幫助清廷,等我統一天下之後,早晚都會出兵攻伐,你也沒有必要這麼做。」 豐臣熏抬起頭,看著商毅,咬了咬嘴唇,道:「大王說得確實不錯,熏自知姿色平庸,絕不敢和大王的妻妾相比,且不說葉王后己是令熏望塵莫及,就是林王妃,陳王妃也遠勝於熏這一點蒲柳之姿,但熏卻可以為大王獻上一分大禮,其他人都無法做到。」 商毅笑道:「哦,是什麼大禮?」 豐臣熏淡淡道:「日本,熏可以幫助大王,得到日本。以熏觀大王的雄志,絕不僅僅只會局限中土大陸,開拓萬里波濤,才是大王的最終意向,日本雖然國小民寡,但卻正好位於中國東北海上,大王豈有無意於日本嗎?」 商毅皺了皺眉,道:「我有沒有意日本,先且不說,但以熏姑娘現在的力量,又能夠幫我做些什麼?而且以我中華軍的力量,要征服日本,也並非難事吧。」 豐臣熏道:「中華軍威名遠場,實力超群,熏當然清楚,就算日本舉國上下,也絕不是中華軍的對手,不過大王也應該明白,江山易得,人心難收,滿清不就敗在這一點上嗎?熏雖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但卻是昔日太閣的嫡p孫女,僅此一點大王就應該明白熏的價值了。」 商毅當然明白豐臣熏的意思,如果比拚兩國的整體實力,軍隊的戰鬥力,日本肯定不是中國的對手,但擊敗日本是一回事,但想要徹底征服日本,又是另外一回事。這種事情在歷史中出現並不在少數,一個強國在吞併了一個弱國之後,卻遭到弱國民眾的不斷、各種形式的抵抗,最終不得不退出弱國,當然這並不是說強國的實力不夠,而是不可能把本國所有的精力都在弱國身上。 儘管商毅對日本這個國家並沒有多少好感,但也知道,對這個國家決不能小觀。雖然日本人的性格中充滿了矛盾:生性極其好鬥而又非常溫和;窮兵黷武而又愛好各種藝術;性格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禮;頑梗不化而又柔弱善變;馴服而又不願受人擺佈;忠貞而又易於叛變;勇敢而又懦弱;保守而又十分歡迎新的生活方式。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民族的性格中,確實有不少可取之處,總之如果以為日本是一個能夠被輕易征服的國家,是絕對錯誤的。任何小視日本的國家,都很容吃大虧。 這一點商毅知道得十分清楚,在另一時空裡,日本可是和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中國,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俄羅斯,整體實力最強的國家美國都開過仗,甚致是和這三個國家同時開戰。而且打敗過俄羅斯,幾乎滅亡了中國,即使是美國也吃過大虧,最終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徹底打服日本。 而且儘管在日本人的性格中,確實有服從於強者的一面,但也同樣俱有一億人的玉碎的歇斯底里精神,事實上能夠徹底打服日本的,在另一時空裡,只有美國這一個國家,而且依靠還是人類的最終武器——原子彈。 如果不是因為美國那兩顆原子彈,最終的結果還真不好說,而且在商毅來到這個時空之前,全世界也僅僅只用過這兩顆原子彈,全都是用在日本身上。 第163章 政治婚姻(下) 雖然從各方面的條件來說,日本根本就不應該成為中國的對手,另一時空裡的三百年後的那一段歷史,只不過是歷史發展過程中的意外現象,就在商毅來到這個時空之前,中國不僅在整體實力上超越了日本,而且在日本人最引以為傲的經濟實力上,也取代了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實體。儘管對日本還沒有絕對的優勢,但兩國的差距己經在不斷拉大,也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當然這個時候的日本,也沒有另一時空裡的三百年後那麼瘋狂。而商毅在任何時候也不會小視對手。如果只是想在一二場戰役中打敗日本,並不困難,但想徹底打服日本,把日本變成中國的附庸,就像另一時空裡的美國那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因為商毅手裡也沒有原子彈。 而做為日本的亡國公主,豐臣熏本身幾乎沒有任何實力,號招力也及其微弱,但如果在一個強權勢力的扶植下,那就不一樣子。在另一時空裡清廷建立了一百多年,一個朱三太子依然可以可以弄得清廷心驚肉跳。豐臣熏的價值,也就在這裡。 如果中華軍直接進攻日本,對所有的日本人來說,中華軍就是侵略者,無論用多少美好的借口掩飾都沒有用,除了少數日奸之外,絕大部份日本大名,那怕是明知不敵,也只能選擇和中華軍為敵。但如果商毅娶了豐臣熏,就可以名正言順言的打出為豐臣家族報仇的旗幟,而那一些不服德川幕府的大名,則可以以此為由,徹底背棄德川幕府,倒向中華軍的一方來,儘管誰都知道是實際怎麼一回事,但在表面上,還可以大義凜然的宣稱,自己是忠於豐臣家族,並不是背叛日本。這就是政治博弈。 當初日本在中國搞偽滿州國,搞汪偽政權,也是同樣的道理,只要中華軍適當放鬆對這些大名的壓制,一手拿胡蘿蔔,一手拿大棍,再保持自身強大的國家力量,徹底收服日本,也並不是不可能。 葉瑤瑱恐怕就是早看穿了這一點,才對這件政治婚姻釆取默許態度。當然葉瑤瑱也從未禁止過商毅廣納妻妾。 不過既然是政治婚姻,有些事情不妨事先談清楚,商毅一向喜歡先小人後君子,因此商毅也道:「好,如果我同和熏姑娘的聯姻,那麼熏姑娘還有什麼條件嗎?」 聽商毅這麼一說,也就表示商毅答應了,豐臣熏也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大王請放心,熏只想為父母雙親,以及太閣大人報仇,徹底滅之德川幕府足矣,決無他想。」 商毅也點了點頭,看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因此又笑道:「那麼你就不擔心,我會就此吞併日本嗎?」 豐臣熏搖了搖頭,道:「現在的日本,是德川氏的日本,並非豐臣氏的日本,其他大名,皆是豐臣氏的叛臣,而且豐臣家族只剩下熏這一條血脈,再無其他人丁,而熏是女兒之身,既歸大王,也決不能久居日本,因此大王不必但心豐臣家族會因勢而起。大王若想吞併日本,熏當全力相助大王。」 商毅聽了,也嚇了一跳,這不就是日本版的寧與友邦,不與家奴嗎?不過豐臣熏這樣的態度,對自己來說,當然是有利的。 這時豐臣熏又道:「熏為大王慮,出兵渡海,攻入江戶,滅亡德川幕府並不難,但在德川幕府滅亡之後,短期內不可強佔日本,可以先割讓九州島島,供中華軍駐軍監視日本,然後在仍然廣封大名,均衡勢力,使各大名均無獨力領導日本之能,並遣子為質,然後徐徐圖之,三五十年後,日本縱不為大王所有,也必歸復大王的子孫。」 這一番話豐臣熏到是侃侃而談,說得從容不迫,絲毫也沒有剛才談及婚姻時的羞溉,到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概。商毅也不禁有些意外,因為豐臣熏的這番話,在許多地方都和自己不謀而合,看來豐臣熏在政治方面才能也足以與葉瑤瑱相提並論,只不過兩人背後的支持力量差得太遠,因此葉瑤瑱可以幫助商毅左右天下大局,而且豐臣熏只能局限在日本這塊狹小的土地上。 當然商毅也想到了另一點,如果自已和豐臣熏生下的子女中有男孩,到是可以讓他來繼承豐臣家族的權勢,這樣一來,也等於是把日本置於自己的後代統制之下,而有中國強大的實力為後盾,並不用太但心位置,雖然說二三代之後,這種血緣關係會淡化,但那時日本恐怕早已徹底成為中國的附庸了,說白了還是一句話,中國自身保持強大,才是最關建的。 當然這一點商毅現在還沒有必要對豐臣熏說明,不過以豐臣熏表現出的才智,應該能夠想到這一點,只是也確實沒有必要現在說出來。 豐臣熏接著又道:「熏當然知道,大王現在的當務之及是統一中華,因此並不奢求大王能夠馬上出兵,現在熏可以動用部下人等,遊說分化,為大王爭取其他的日本大名,未雨綢繆。等大王出兵之時,就可以一戰成功。」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很好,那麼成交。」 豐臣熏怔了一怔,這才發覺本來是一場好好的談論婚姻,怎麼變成了一場政治談判,也不禁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同時看到商毅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覺臉上一陣發燒,這才想起來,現在也算是談好了,也就意味著自己從此以後就算是商毅的姬妾,想到這裡,豐臣熏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起來,雖然說她己經二十好幾,但始究還是雲英未嫁的年輕女子,而己又發覺是和將要成為自己丈夫的人獨處一室,頓時覺得手足無措起來。 豐臣熏的氣質變化,商毅當然發現,看著剛才還彷彿女政治家一樣慨然陳詞,指點江山,忽然一下子變成了含羞嫵媚,欲拒還休的普通女子,也不由的有些心動,畢竟豐臣熏也是極為秀麗的女子,而且還是可以任由自己採擷,雖然說她的年齡在這個時候己經可以歸為剩女一類,但對商毅卻是正當時,完全可以推倒了。因此忽然笑道:「熏姑娘,你過來。」 豐臣熏聽了,只覺得心跳距增,想到商毅打算對自己做什麼,難到是想馬上就要了自己的身體嗎,想到這裡,忽然覺得連耳根都有些發熱。 不過這純粹是一個女人正常羞恥心,雖然這是一件政治婚姻,但豐臣熏對商毅並不排拆,相反還頗有好感,因為商毅本身就充滿了傳奇色彩,以而立之年,成為中國最大的割據勢力,而且統一天下,建立新朝也是指日可待,另外商毅的相貌以當前的審美標準雖然不算優秀,但也絕不難看,雖然己有六房妻妾,但在這個時代也並不算多,這麼多因素加在一齊,絕對足以吸引絕大多數的女子。何況豐臣熏已經早有獻身的覺悟了。 因此豐臣熏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邁開纖足,向商毅這邊走了過來。但平時幾步就能走完的距離,這時卻彷彿極為漫長,每向前跨進一步,豐臣熏只覺得心跳會加速一些,而且心裡還在想著,商毅是會在這裡要了自已,還是會把自己抱到臥室裡,在床上……或者他會不會喜歡玩一些其他的花樣。 就這樣走著想著,不知不覺中豐臣熏己經來到商毅的面前,猶自還不覺得,幾乎就快要撞到商毅身上。幸好是商毅伸手,摟著了她的纖腰,等豐臣熏發覺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躺倒在了商毅的懷裡。而商毅的一雙有神的眼睛,正近距離的看著自己。豐臣熏「啊!」了一聲,正想要閉上眼睛裝鴕鳥,商毅已經低下頭,吻在她的嘴唇上。 豐臣熏只覺得一股從未感受男子氣息從口鼻之中傳遍了心肺,頭腦一片空白,全身火熱,四肢發軟,如果不是被商毅摟著,就會癱軟在地上。而小嘴裡的二行伶牙己不由自主的被商毅頂開,靈巧的舌頭己探進了她的口腔,在肆意的拔弄,逗引著。 而不一會兒,豐臣熏也開始生硬的回應起來,丁香小舌不自覺的吐出,任其品償,只是靠著本能和商毅展開了熱烈的唇舌交纏。 也不過了多久,等豐臣熏從第一次男女的親蜜接觸中回過神來,這才發覺兩人的唇舌己經分開,但商毅的一支手己從和服的衣襟裡侵入,在自己豐盈的乳胸上大肆的活動,帶給自已一陣陣電觸般的感覺,這可是以前從未經歷過的。 不過豐臣熏並不排斥這感覺,經過了生命中第一次熱吻之後,這次豐臣熏還能保持著神智,忍受著胸前帶來的蝕骨感覺,顫聲道:「大王……啊……是想現在就要了妾身嗎?」 商毅一面感受著手心裡柔膩豐盈的美好觸覺,一面笑道:「你說呢?」 豐臣熏喘息著道:「妾身聽大王的。任由……啊……任由大王做主。」 商毅道:「是嗎?那我可就決定了。」說著,低頭又吻在豐臣熏的香唇上,而這一次豐臣熏主動的吐出舌頭,熱烈的回應起來。 第164章 教育和科舉(上) 清晨的陽光透過了薄紗的窗簾,照射到床前,商毅也從睡夢中醒過來,而在他懷中,和他四肢交纏的美人依然還在作著海棠春睡。 商毅也不禁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又要起晚了。這時懷中溫膩柔軟的身體一動,也醒了過來。 商毅輕輕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瑤瑱,你醒了嗎?」 葉瑤瑱瞟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嗔道:「昨天熏姑娘主動獻身,他遍遍沒有要,晚上卻又來折騰我。現在人家腰都還是酸的,這算什麼事嗎?」 商毅把她用力摟在懷裡,笑道:「是嗎?可你昨晚可不是這麼說的哦,最後一次的時候,可是由你在上面主動來著,要不要我們再來證明一次。」 雖然己經和商毅做了七八年的夫妻,什麼樣姿式都用過,也玩過不少花樣,但葉瑤瑱還是有些受不了他這樣露骨的調笑,而且也怕商毅要真的證明一次,因此在他胸前擰了一下,趕忙掙出了商毅的懷抱,起身穿衣。 昨天商毅只是在豐臣熏的身上恣逞了一陣手足之慾,雖然把豐臣熏逗得面紅耳赤,嬌喘連聲,但並沒有真的推倒豐臣熏,最後豐臣熏在慶幸,感激,還略有一點失望的複雜心情中離開商毅的王府,回到日本商館的南京分號。 商毅並不是見一個就想上一個的人,而且自己身邊的美女也不少,在這方面也有相當的自制力了,一來是剛剛談好聯姻的事情,就馬上把豐臣熏吃掉,也未免太有色急了一點,而且在家裡還有一個等了自己多年的小姨子,論秩序,朱媺婕怎麼樣也要排在豐臣熏的前面,因此最終商毅還是放過了豐臣熏。不過在晚上把勾起的慾望全部都發洩在了葉瑤瑱的身上。 家裡的妻妾當然也都知道了,不過也都沒有異議,因為正宮王后都沒發話,誰還能有意見;而且眾妻妾們也都清楚,商毅登基以後,後宮肯定是要擴充的,因此也都有這個心理準備。至於豐臣熏是日本人的身份,更沒有在意,畢競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日本還沒有切齒之恨,家裡早就有了西洋姐妹,也就不在乎再加一個東洋人進來。 在吃早餐的時候,眾人只是調笑了一番,在商毅的妻妾中,只有葉瑤瑱和林鳳舞與豐臣熏有過來往,其他人就算偶見過,也沒有太多的印像,因此也紛紛打聽,這是一個什樣的女子,長得什麼樣子,並且都覺得應該正式請豐臣熏多到王府裡來作客,大家先認識一下,就這些鶯聲燕語,八掛沒完。 這一下子也定下了兩件婚姻,然後是一件一件慢慢辦,首先還是解決朱媺婕,豐臣熏那邊,還可以再等一等,畢竟現在離進攻日本,還差得遠。而工作還是要做的。 在早餐之後,商毅來到前廳,內閣的成員都己開始了工作,現在南方的軍事也進入暫停狀態,因此沒有太多的大事,要處理的都是一些複雜瑣碎的小事,商毅雖然十分頭疼,但也只能耐著性子,一件件的處理,每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一種迫切的想立刻打進北京,趕快建立新朝,馬上實行三權分立,把國事交給議會和內閣去處理,自已也好甩手不管了。 不過這也只是一種想法,商毅當然知道,就算成了議會和內閣,在初期自已也不可能完全甩得開手。因此只能慢慢習慣。 其實南京的內閣是一個十分有效率的行政機構,絕大部份的政務都由內閣成員擬定出了處理的方案,有些還擬出了好幾種處理意見,商毅只需用同意、反對或是同意那一種就行了,只用做選擇題,不用做問答題,因此也省了許多精力。當然少數重大事情還需要眾人一起來商議討論。 一上午就在緊張的工作中渡過,到了下午,黃宗羲也將參政院的最新一批通過的提案送來。 自從實行了會議管理規側之後,參政院的效率、秩序也都大大提高,而且商毅制定的未來新朝的權力劃分中,參政院的作用將十分重要,因此也極大的鼓舞了議員們的熱情和幹勁,不少以前抱著打醬油、湊熱鬧心理的議員也都改變了自己的態度,開始認真起來。 雖然現在參政院不俱備立法權,但參政院通過的提案,商毅和內閣也都十分重視,並且釆納了不少,當然也有許多提案因為各種原因被拒絕施行,畢竟現在還是處於戰爭期間,全國的統一還沒有完成,有許多事情不適合在現在做,如清查土地、統計人口,還有制定國號、年號、各種制度等等。 而今天就有一份提案,被內閣一致認為,應該否定掉,提案的內容是建議南京政府開科取士。 對於開科考本身,內閣的成員都並不反對,因為這是歷代王朝的慣例,任何王朝建立之後,都會正式進行開科取士,但也都一致認為,現在的南京政府,並不是舉行科舉的最好時機。因為現在還是戰爭時期,沒有多畬的精力來組織科舉,而且雖然說南京政府的地盤已經不小了,按明朝行政劃分的二京一十三省計算,南京政府己經完全擁有了南直隸,湖廣、浙江、江西、山東、河南、福建、廣東、廣西,這一京七省的地方,說是天下三分,己佔其二,一點也不算過份。 但河南、福建、廣東、廣西這四個省卻都是剛剛才收復,有不少地方連行政機構都沒有建全,致於縣學、私塾更是十缺八九,因此就是舉行科考,也只是長江沿岸的幾個省份玩,不具備代表性。因此還是等全國統一之後,再正式舉行全國統一的科考。 商毅也同意內閣的意見,不過他想深了一層,就是對科舉進行一次革新。 儘管商毅也知道,科舉制度確實存在著不少的弊端,但也不打算徹底取消科舉制度,因為商毅也找不出一套比科舉更好的選撥官員制度。這就好比在另一時空裡,儘管越來越多的人對高考制度口誅筆伐,強烈攻擊,但卻還是要一年一年的辦下去,因為不管怎麼罵,誰也拿不出一套比高考更合理的制度出來。 科舉制度發展到明朝,各種規則,制度己經十分完善了,而且也確實是一種相對比較公證的官員選拔制度,直接從民間提拔人才,打破貴族世襲的現象,以整頓吏制。相對於世襲、舉薦等選材制度,科舉考試無疑是一種公平、公開及公正的方法,改善了用人制度。 因此自宋以降,中國的主流官員基本都是通過科舉產生,而且在宋朝的宰相、明朝的內閣大臣、清朝的漢族軍機大臣,不僅要是通過科舉產生,而且還必須是一甲進士的範圍內產生。在明朝中後期,就形成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局面。 在十八世紀的歐洲各國的有識之士,都對中國的科舉制度讚歎不已,因為不論出身,只要有學問,有知識的人,就可以通過考試成為官員,這是相當文明的表現。 另一方面,科舉制度對於知識的普及和民間的讀書風氣,亦起了相當的推動作用。儘管這種推動是出於一般人對功名的追求,而不是對知識或靈性的渴望;但在客觀上由於科舉入仕成為了風尚,使中國的文風普遍得到了提高。而且在考生當中,除少數人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外,多數人都成為在各地生活的基層知識份子,這樣對知識的普及起了一定作用。在近代以前,中國的識字率一直高於世界水平,科舉制度在其中也發捍了重大作用。因此科舉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對,不好的是科舉的形式和內容。 商毅知道在這個時代,科舉最大弊端就是形式單一、呆板,只要求考生能造出合乎形式的文章,不重考生的實際學識。而考試內容則與實際完全脫節,在宋朝的時候,科舉的題目還會與時政掛勾,而文章的形式也沒有俱體的要求;但到了明朝,科舉的題目已經限制在四書五經的範圍以內,而且還是以朱熹批注的四書五經為標準,不允許有自已的思想,內容也是純粹的討論道德,同時文體必須是以八股文。結果造成了思想僵固。大部分讀書人為應科考,只能鑽迷在四書五經和八股文裡;無論是眼界、創造能力、獨立思考都被大大限制。 另外由於科舉只考文章,不考其他,因此除了少數人以外,絕大多數通過科舉出來的官員都會發現,自己除了能寫一筆好文章之外,對做官需要掌握的一切知識都是一竅不通,只能依靠手下的師爺、書案、孔目、衙役等一幹吏員來處理政務。而這幫吏員也趁機蒙上欺手,雁過拔毛,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了。 而清朝代明之後,又把科舉幾乎原封不動給繼承下來,同時對科舉的內容管得更嚴更緊,結果造成了中國學術界的思想全面禁錮,萬馬齊暗。到了清朝,無論在文學創作、或各式技術方面有傑出成就的名家,卻多數都失意於科場。 第165章 教育和科舉(下) 其實商毅是十分重視教育,早在商毅還只佔領了浙江省的時候,就不僅建立了相對完善的從低到高的教育體系,而且在教育的內容上,也加入了實用的知識,如在中小學中,開設了數學、物理、天文等自然科目,而在大學中還加入了外語、地理、世界歷史等新的科目。並且還編製了標準的課本教材,現在己經在長江沿岸各省進行普及,並且也培養了一批新教育的教師。 不過根據教育部的反映,在新教育的普及過程中,在一些地方都遭到了抵制,也有一些地方雖然沒有抵制新教育,但上這些課時,大多數學生都不愛聽,逃課,而老師也教得十分馬虎,還有一些鄉村的老夫子對這些新科目冷嘲熱諷,還有人禁止學生去學習這些科目,而原因就在於,科舉不會考這些東西,學了也沒有用。 因為在前一段時間戰事緊集,商毅也來不及管這裡事情,因此對抵制新也暫時只能聽之任之,而現在大局將定,也是應該作手開始解決教育、科舉問題的時候了。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南京政府建立的教育p統己經相對完善了,因此需要改變的,是科舉的內容和形式,也就是要在科舉考試中加入其他的內容。 其實歷代的有識之士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科舉的弊端,但多年以來,卻一直沒有對科舉的內容形式進行修正或完善,一方面是因為對科舉進行修改,牽動太大,因為全國的讀書人十年甚致幾十年寒窗苦讀所學的內容,幾乎全部都是為了應付科舉,而且科舉發展到現在,儘管內容死板,形式單調,但也形式了一套系統完善應試教育模式,而且又有眾多的以往經驗可以做為參考,一但出現變動,換了內容形式,那麼這一切的功夫,就都白廢了,或者大部份都白廢了。學生、教師也都無所適從,因此都希望維持傳統,拒絕變化。 結果只要是提出修改科舉內容形式的人,往往都會成為眾矢之的,受到全國讀書人的攻擊,而歷代朝廷也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乾脆就不改了,另一方面歷代朝廷同樣也希望借科舉的手段,來統一思想,維護自身的統制。因此科舉內容形式,不僅沒有得到過改善,相反越來越嚴格限制,而讀書人為了做官的夢想,也都拚命鑽進書堆裡,苦心研究這樣除了應付考試以外,再沒有其他作用的學問。 商毅也知道,想要徹底改變科舉的內容形式,並不現實,任何形式的考試,都有一定的局限性,後世的高考經歷了那麼多年,那麼多改變,依然還是問題多多,自己也不可能一次到位。但做出必要的調整,還是應該的。 按照商毅的想法,應該是像後世的考試卷一樣,做文章只是其中一部份,還應增加數學、物理、天文等自然科目的內容,每部份都有一定的分數,最後以總分來計算成績,而文章的命題、內容應該擺脫四書五經的範圍,針對時事,而且文體不限。 另外只靠科舉取士,顯然是選拔的範圍太小了,而且選拔的多為綜合人材,缺乏專業技術人員,因此商毅認為,可以引用後世的公務員考試制度,開設經濟特科,既由各部門自己出俱考題,招收各部門各需要的專業技術員,比如外交部可以考外語,建設部考土木土程建築技術,財政部考數學等等,這樣就給在專業技術方面有傑出成就的人一道出路,也可以做為對科舉的一項補充。 而且現在改變科舉的內容形式,有幾個好處:一是數學、物理、天文等這些自然科目,在商毅制定的教育p統中,己經開始普及實施,在大部份地方,都己經超過二三年時間,儘管也遭到過一些抵制,但大多數地方還是基本接受下來。因此也有相當的基礎,同時南京政府也不會馬上舉行科舉,學子們都還有足夠的時間來學習。 另外,也是重要的一點,就是商毅是建立的新朝,在王朝的興建之初,為了表現與舊朝的不同,或是吸取舊朝的教訓,對方面制度做出一些改進,也是完全合理的事情,而且由於年年戰亂,南方的科舉己經中斷了七八年,清廷雖然己經開科取士,但也只是局限於北方地區,但也只舉行了一次科考,同樣被中斷了,因此在這個時候對科舉制度進行改革,時機正當好,遇到的阻力也會小得多。 王夫之、李巖等人都是參加過科舉,但對科舉的弊端,多少也都有一定的瞭解。其實在明末的時候,以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為代表的有識學者,對中國的思想文化都進行過全面的反思,科舉制度也在反思的範圍之內,雖然他們未必有商毅看得那麼透澈,畢竟商毅比他們多了三百六七十年的見識,但他們也都認為,科舉並不能一味只考道德文章,而是應該以經世致用、匡時濟民,以治事救世,有益於國家為務。 因此對商毅提用的,文章的命題、內容應該擺脫四書五經的範圍,針對時事,而且文體不限。王夫之極為贊同,但對商毅要求加入數學、物理、天文這些自然科目,王夫之還有一定的異議,儘管王夫之也認為,數學、物理、天文這些自然科目,確實都是於民生國計的有用之學,但畢竟受傳統觀念的影響,還是認為這些自然科目並非主流,只是傍枝,如果在科舉中考這裡內容,也未免有些不合適。 另外引入評分制,就容易造成偏科現像,畢競全才難得,有人的文章做得一塌糊塗,但自然科目的分數卻很高,而有人的文章做得才華橫溢,但卻因為自然科目不好而落榜,這些都未免都有失公平。 不過商毅提出開設經濟特科這一點,王夫之到是頗覺新奇,但卻認為十分有用,因為自隨唐以來,歷代王朝都在中央設立了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分管全國的事務,商毅更是將其細分成十二個部門,而每一個部門都需要大量的專業人材,在明朝的時候,就曾鬧過戶部算錯帳的笑話,因此僅僅依靠科舉取士,很難滿足各部門的專業需求。商毅建議開設經濟特科,完全可以彌補這一缺陷,也確實能夠人盡其材,物盡其用。 因此王夫之認為,不如把數學、物理、天文這些自然科目,都列入到經濟特科裡面去,而正式的科舉,還是以應試作文為主,而文章的命題、內容可以按照商毅的意見,放開內容,針對時事。 但商毅則堅持認為,自然科學是任何學問的基礎,本質上就是經世致用、匡時濟民之學,雖然說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成為專業技術的精材,但一些基本的自然科學常識,還是應該掌握,說簡單一點,如果一個人不會基本的數學知識,基本的物理常識,常見的天文知識等等,又如何如制定對國家有用的政策,因此在科舉中引進一定份量的自然科學題目,是完全有必要的。另外商毅也知道,只有把自然科目的內容加入科舉,才會逼得讀書人去學,那怕是填鴨式的死記硬背,也能普及基本的自然知識,至少在現階段,也算是一個進步。 不過商毅也承認,王夫之的考慮也有道理,畢竟傳統的習慣不是一下子就容易改過來,科舉是以論策文章優略來評定取士,己經維持了一千餘年,因此商毅也修正了自己的構想,可以將料舉分成兩部份,把自然科目和論策文章分開來考,自然科目必須要合格,而科舉的排名,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等的選定,還是根據文章的優劣來評定。 見商毅己經做出了一定的讓步,王夫之也不好在多說什麼,而且商毅這樣的安排,也不算不合理,雖然科舉是以論策文章為主,但並不是只考文章,也會考一些其他內容,在唐宋的時候,還會考詩賦,帖經、墨義等等,因此將自然科學的內容加進來,也說得過去。 內閣的其他成員對此也沒有太多的異議,一來眾人都清楚,現在的科舉制度確實應該改一改了,而且眾人也都很清楚,以商毅的作風,既然拿出了這樣一份方案,就表示他己經做好了充份的構想,因此科舉制度也是非改不可。而且按以往的經驗,商毅提出的方案,大部份都是被證明是非常合理而效的,這一次估計也不會例外。 當然剛才商毅提出的,只是一個初步的大概方案,還需進一步的深化,當然這一部份的工作不會由商毅來做,而是交給教育部,按照今天內閣商議的結果和內容,那出一套完整的教育、科舉以及經濟特科的方案來,再交給內閣審議,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交給參政院過議論表決。然後向南京政府管轄的地區公佈,而等南京政府統一了中國之後,就開始實施。 第166章 言論自由(上) 而參政院向商毅提交的第二份提案,是允許民間自由開辦報紙。 自從《中華時報》開始創辦以後,現在己經完全成為南京政府重要的宣傳,引導輿論的工具,在南京政府的歷次戰鬥中,動員百姓、鼓舞軍民士氣,並且大力宣傳鼓動抗清的決心,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而且現在民間己經漸漸習慣了《中華時報》。少鄉紳、士大夫、商人都是每一期不落,全部購買,從中瞭解發生的重大事情,以及南京政府的各項政策措施,而在另一方面,《中華時報》也並不是全部報導軍國大事,同時也反應了一些南京地區的民生民情。到這個時候,《中華時報》的發行量己經達到了十萬份,而且基本覆蓋了這個時代中國的主要地方。 因此一些人看到了報紙的巨大作用之後,也都產生了自己想辦一份報紙的念頭,不過辦一份報紙的費用極大,而且僅靠報紙的出售價格,連一半的或本都收不回束,《中華時報》是因為有政府巨大的財力支撐,另外商毅還掌握著鉛活字印刷技術和油墨技術,不僅使報紙的成本大幅下降,而且為了進一步提高了工作效率,後來還在印刷廠裡購置了三台蒸汽機,真正開始了機械化生產,大量節約了人力和時間,如果還是以前的手工木刻版印刷,就算是有在多的錢,也不可能達一旬雙份發行,每期的發行量達到十萬份的能力。 而正是因為技術上的問題,主要是缺少油墨技術,不少有財力發行報紙的人望而卻步,如果不能保證極時發行,那麼報紙也就沒有了生存力了。 不過在去年的年初時候,商毅開始大量制做油墨,向民間出售,實際就是開始普及活字印刷技術了,畢竟當初商毅製出油墨,並不僅僅是為了出報紙,更是為了普及活字印刷技術,降低印刷書籍的成本,加強文化知識的傳播,不也在一開始,因為各種原因,暫時沒有公佈油墨的配方,而現在也是時候了。 有了印刷的油墨之後,南京政府管轄內的各家印刷作坊也都開始轉向活字印刷,大量的製造各種金屬字模,經過了一年多的發展之後,蘇浙一帶的印刷作坊也都開始大量使用活字印刷,也使書籍的價格大幅下降,另外南京政府也有大量公開發行的政治文件書藉需要印刷,因此印刷市場的業務量也大幅增加,各個印刷作坊的收入當然也大下的增加了。 同時不少印刷作坊也趁勢升級,也購買了蒸氣機,引入到印刷生產中,成為正式的印刷工廠。而這時,民間私人辦報,至少在技術條件上,已經俱備了。 不過雖然民間己經接受了報紙這件新生事務,但畢竟涉及到政府機構,一般的大印刷工廠不敢輕易接手,而小廠小作坊雖然有敢接手的,但生產規模卻跟不上,因此有些議員受人之托,在參政院裡發出了開放民間私人辦報紙的提案。而這一提案在參政院裡也得到了通過。 從商毅的心裡來說,當然是對民間私人辦報持支持的態度,因為他本來就來自於一個言論十分自由的時代,也習慣看到多家新聞媒體互相報導,甚致是各執一詞,大打嘴仗。 而且一份報紙的作用終究有限,《中華時報》的主要職能是政府的口舌,報導的都是國家重大事件和政府的動態,但在反映社會,關心底層方面的作用有限,另外《中華時報》畢竟是一份反應主旋律的報紙,在輿論監督,反應民生方面,更是遠遠不足,商毅都己經在考慮,再辦一份走大眾路線的報紙。因此在這個時候,如果出現幾份民間私人的報紙,也算對《中華時報》的一種補充,而且也開拓了民間的言論自由。早在商毅公開出售油墨的時侯,就巳經有了這個準備了。 但讓商毅沒有想到的是,幾位內閣成員對民間私人辦報的熱情並沒有商毅,李巖就向商毅進言,如果開放允許民間私人辦報,恐怕會對朝廷多有誹謗非議之言,蠱惑人心之舉,如果被別有用心者利用,結果恐怕十分嚴重,因此還請商毅三思。 而王夫之、堵胤錫和李格非也基本都贊同李巖的態度,勸商毅對這件事情要慎重考慮。 這個結果到是有些出乎於商毅的意料,按說最該反對的人應該是自已才對,但仔細想了想,商毅才明白過來,這就是話語權的問題,因為現在南京政府的官員們都見到了報紙的作用和巨大的輿論引導力,而終明一朝,真正最讓內閣大臣們頭疼的,其實並不是太監,也不是錦衣衛,因為大多數時間裡,太監、錦衣衛都是皇帝制衡朝中勢力主要是內閣的手段,但決不會讓這三方火並起來,因此在互相之間都有一個默認的平衡局面。 內閣大臣真正頭疼的,是御史,也就是所謂的清流,這批人的官職雖然不高,權力也不大,唯一權力就是可以彈亥百官,言不治罪,也就無限的罵人開火權。因此在大多數時間裡,這批人就像瘋狗一樣,逢人就咬,什麼事情,不管好壞,都要大罵一通,如果逮著了一點錯,那就更是不得了,可以上綱上線,大帽子亂扣。而且罵人之後,還是一付大義凜然的樣子,大有罵了你又怎麼樣。 雖然說言官也確實斗倒過一些貪臣奸臣,但破壞力也不容小視,許多本來是正直的大臣,因為一些小過失,也被言官給整息了火,而且許多正確的事情,正確的政策,結果也都被這批所謂的清流給攪黃了,明朝後期,還有南明弘光朝廷的東林黨,就是這方面的典型代表。在一種史學評價就認為,明實亡於清流或東林。 因此幾位內閣大臣都擔心,畢竟這和參政院不一樣,參政院現在有會議規範制度約束著,也鬧不起多大事情來,就算是正式建國,參政院升級成國會,也是只管立法決議,內閣管行政,各顧各的,誰也干涉不了誰。而一但允許民間公開辦報,就等於是給了清流一個話語權,那麼他們就有機會引導輿論,對政府的政策、決議橫加指責,堅以議論,再不就是口誅筆伐,罵人還不帶一個髒字。而商毅是皇帝,當然可以不在乎,而內閣往往就是首當其衝。當然誰都不希望給自已扶植一幫敵對勢力出來。 如果這幾位內閣成員現在都還是平頭百姓,說不定也會加入到清流一黨中去,對民間私人報絕對會舉雙手支持,但現在都是內閣成員,所考慮的問題,所處的立場當然也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說白了就是一句話,屁股決定頭腦。不過這也是因為幾個人被明朝的清流們給弄怕了,同時對報紙的功能也不瞭解。 其實在另一時空裡,報紙用來批評政府,批評國家政策,甚致指責某些官員,都在正常也不過了,而且從積極意義上說,這樣的做法也確實起到了相當的輿論監督作用。當然也不派除某些報紙被一些政治勢力利用來當槍使,純粹是惡意攻擊,為反對而反對,甚致宣揚一些極端、錯誤的言論。但報紙並不是一家獨有啊,所有的政治勢力都有自已的主打報紙,或者說所有的報紙也都有自己的政治立場,有向燈的就有向火的,大不了大家就打嘴仗唄。反正誰也說不了誰,鬧騰一陣之後,就會消停下來,轉入到下一個熱點話題去。除非是一個極端腐蝕、落後的政府,能夠讓所有報紙都眾口一詞,發出對政府不滿的聲音來。 而且一份報紙的生命力在於其報導內容的真實、詳細和及時,以及評論的中肯和見地,真正讓看報的人瞭解事情的真像,和隱藏的內幕,開口罵人,亂點大炮,故作驚人之言,製造噱頭,在短時間還可以吸引眼球,但不能長久,如果沒有真正的底蘊,一份報紙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另外,儘管說是言論自由,但自由也不是無限的,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至少不能宣揚暴力反動、弄虛造假、惡意罵人什麼的,因此還是有不少規則制度限制。 聽了商毅的解釋之後,幾位內閣大臣也都明白過來,說簡單一點,就是清流可以辦清流的報紙,政府可以辦政府的報紙,大家就通也報紙來爭吵,當然好過在朝堂上爭吵,而在這方面,政府顯然要比私人有優勢得多,想想看《中華時報》的發行量已經達到了十萬份,而民間的私人報紙想達到這個數字,還需要很大的努力,而且在信息及時、內幕消息詳細等方面,政府的報紙也要比私人報紙有優勢。 其實幾位內閣大臣也都清楚,如果報紙也像參政院一樣,在一套真正有效的制度規範的約束下,確實還是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用輿論監督政府的行政管理,官員的行為規範,反應民間生活,讓政府瞭解基層情況,民心民意,確實都要比過去好得多。同時也對商毅充滿了信心,認為他一定能夠制定出一個真正有效的制度規範來。 第167章 言論自由(下) 這麼一個大包袱甩給自己,商毅也不由得苦笑起來,誰讓自己沒事好好的,偏要搞什麼言論自由,這不是自己找事嗎? 不過商毅當然清楚,放寬言論,自由言論,絕對是歷史發展的大趨勢,在另一時空裡的絕大多數國家,新聞自由、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權利,而這三大自由權利,都是公民所享有的天賦人權。而且在剛剛發生的英國革命中頒布的《權力法案》,和稍後幾十年進行的法國革命發佈的《人權宣言》,也提出過類似的語言。當然是不是能夠完全做得到是一回事,但至少己經以法案的形式提出來了。 其實在中國歷史上,除了清廷的統制其間,在大多數時候,對於言論管制得並不很嚴,民間議論政治,議論朝廷大事,甚致是指責皇帝,也都是常有的事情,在一般的情況下,朝廷都不會太計效。但這並不等於朝廷真的會放任不理,一但想給某人定罪,那麼以前的言論也都可以被翻出來,成為罪證,其實文字獄歷代都有,只不過清廷的動靜最大,範圍也最廣而已。 因此正式以法律的形式,來保護新聞自由、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這三大自由權利,也確實有必要。 雖然在商毅來到這個時空之前,中國還沒有專門的《新聞法》或《出版法》但在法律體系中,有關新聞出版活動的法律規範也已十分豐富。並有人專門采錄出來,編寫了一本《中國新聞法綱要》。這本書在商毅的電腦裡就有,基本可以拿來當參考用。 說起來商毅的筆記本電腦跟著他一起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八年的時間了,其他的電子設備大多數都壞了,但這部電腦卻一直沒有出過大毛病,也不得不說,算是一個奇跡。 不過商毅也知道,這部電腦的許多零件也差不多到了正常的使用壽命,別的不說,就是給電腦提供電源的太陽能電池,在剛到這個時代的時候,電池充滿電之後,可以連續使用十二個小時以上,而到了現在連兩個小時也撐不過去了。雖然商毅將一部份有用的資料都抄錄下來,但不可能把電腦裡儲存的《大百科全書》都抄錄下來,有許多資料只能隨要隨查。 在看完了《中國新聞法綱要》之後,商毅也不禁有些傷感起來,因為這個對商毅來說,這個最有用的東西,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息火。通過這部電腦,商毅偶爾還能看到另一時空二十一世紀的景像,和自已在那個時空的親人、戰友,這個時候商毅才有一種自己是一個穿越者的覺悟,而一但電腦壞了,不僅是失去了一個大資料寶庫,而且自己和另一個時空,也就基本沒有什麼聯繫。 歎息了一陣之後,商毅才又開始了工作,想編寫出一套《新聞法》也不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最關建的是,現在還沒有《憲法》因此其他的法規也都無從制定,只能向會議制度規範一樣,先弄出一個大概的《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因此商毅又奮戰了幾夜,終於列出了幾行規範: 一、在南京政府的統制區內,每一個人都擁有新聞自由、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三大自由權利。 二、新聞出版必須維護國家安全、統一,社會正常秩序,保守國家秘密的規定,不得發表煽動言論,散佈謠言、宣揚暴力,並不得於現行的法律法規相違備。 三、新聞出版的重要政務新聞,與政府官員有關的作品,汛情、疫情、震情等內容,必須由有關政府部門統一發佈的信息和材料,不得私自猜測揣摩,發佈不守內容。 四、新聞出版必須保證真實、公平、公證,不得侵害他人人身名譽,不得侮辱、誹謗、謾罵他人。 五、新聞出版的內容必須經過作者同意,不得未經允許,私自登載,出版發行,修改、引用他人的作品,不得拖欠作者的潤筆費用。 六、新聞出版如有違返上述幾條的行為,將根據情節嚴重程度,給予判刑、關閉取締、罰款、勒令公開道歉等處罰。 列完這幾條規範之後,商毅也覺得比較滿,認為在目前階段,也夠用了,等新朝建立之後,再根據《憲法》的準則,制定專門的《新聞出版法規》。另外商毅也想到,一部《憲法》沒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是不可能制定出來質,是不是應該先搞一個《臨時約法》或《權力法案》之類的東西,先用起來。這兩套文件電腦裡都有,趁著現在還能用,趁早都抄下來,以備不測。不過現在還是先把《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弄好。 隨後商毅先將擬定好的這幾條規範拿給葉瑤瑱看,讓她給點意見。 葉瑤瑱當然也知道允許民間辦報紙的事情,因此在看完之後,笑了一笑,道:「這六條規範列得到是不錯,而且把各種情況也都包括進去了,到是可以對報紙、出版進行有效管理,單從文字面上來看,每一條也都說得過去,但俱體的執行操起來,恐怕就不容易了,比如說在第二條裡『不得發表煽動言論,散佈謠言、宣揚暴力』這些都以什麼算標準呢?」 商毅點了點頭,葉瑤瑱果然是一語中的,執行的標準,確實是一個極大的問題,雖然說自己擬定的只是規範,但由於第六條裡有處罰的決定,實際己經俱有法律的效果,不過又沒司法解釋說明,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漏洞,如在清朝統制的時期,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就可以被理解成誹謗、譏諷朝廷。那還能怎麼辦,只能自認倒晦,躺著也中槍。 當然將規範細化,甚致是作出司法解釋,只用花一點時間,都是可以完成的,但規範訂得再詳細,解釋得再清楚也沒有用,在執行的時候,還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間,只能說中國的文字裡包含的內容實在太豐富了。因此許多正常的言論,都可以套用成違規,弄不好不但不能保障言論、新聞、出版自由,還會引發成文字獄。商毅想了想,一時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自己的判斷當然是可以做為標準,但總不能什麼書都先拿來給自己看,等自己點頭說「可以」然後才能出版發行吧。 這時葉瑤瑱又笑道:「其實辦法還是有的。」 商毅道:「哦?有什麼辦法?」 葉瑤瑱道:「專門成立一個審核部門,來審理新聞出版的東西,什麼算可以,什麼算違規,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違規了,也處罰的輕一些,等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知道尺度和標準了,也就可以正式實行了。」 商毅點了點頭,這種審核部門在另一時空裡也有,但人選很難找,因為這需要對自已的標準理解很透,知道那些行,那些不行,其實按商毅真正的標準,是相當寬鬆的,以這個時代的言語,幾乎都不算什麼,不過商毅也知道,放寬限制是一步一步的,不能一下子就敞到和後世一樣,適當的限制,絕對有必要,由其是現在,還是戰爭時期,更不能一下放開了。 就在這時,商毅忽然笑道:「很對,我看這個部門就由你來主管吧!」 葉瑤瑱怔了一怔,道:「我來主管?」 商毅笑了一笑,道:「對,只有你來主管,我才能放心。」 因為商毅也想得很清楚,在這個時代,只有葉瑤瑱是最能理解自己的思想,因此她的標準和自己的標準也最接近,而且以前葉瑤瑱一直代替自己主持政務,她的能力和態度已經得到了南京政府官員們的認同,由她來主管審核部門,當然是在合適不過了。現在商毅的重心放在處理政務上,葉瑤瑱的工作也輕鬆了很多,也有足夠的時間來眊任這方面的工作。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商毅和葉瑤瑱一起招集內閣大臣,首先將自己擬定的《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給他們過目。 眾人看完之後,也都認為這個規範相當的完善了,水平不在那個會議制度管理之下,如果按照《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來管理民間的私人報紙,可以達到參政院一樣的效果,不用怕有人利用報紙,胡說八道了。不過有了先前的底子,幾位內閣大臣也沒有顯得太驚訝,只是都露出「這一次果然又沒有讓我們失望」的神態來。因此眾人都一致認為,這個《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完全可以實行。 商毅見眾人都沒有意見,首先讓內閣對這部《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進行細化,和解釋說明,同時又宣佈成立審核部門,由葉瑤瑱付責。 對這一點,幾位內閣大臣也都沒有異議,他們對葉瑤瑱的能力已經認可,而且也明白,規範的執行,確實要有一個標準,而這個標準當然是由商毅來制定,因此由葉瑤瑱來把關,也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另外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位置,和後宮不干涉朝政的原則並不違背。 第168章 南京新生活 十天之後,南京政府先後發佈了三個公告,一個是《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另二個是【南京政府初中高等教育大綱】和【科舉考試制度規範】。其中前二個是立刻施行,後一個是在統一全國之後,開始施行。 前兩個到是沒有引起什麼引起什麼,《新聞出版制度管理規範》的出台,實際就意味著民間私人可以創辦報紙,雖然說對報紙內容做了相應的限制,但這一點也無可厚菲,任何朝廷都會對出版物進行管制,而且這六條規範從字面上來說,也都說得過去,誰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而【教育大綱】則更簡單了,因為現在的教育體p己經早就在長江六省開始實施,在浙江、山東等地都己經實施了好幾年。而且創辦公立學校,將教育系統化,正式化也被公認為是商毅推進的仁政之一。而在教育中加入數學、物理、天文、世界地歷、歷史、外語等內容,雖然也引起過一些爭議,但反對的勢力並不強大。因為東南沿海地區的風氣比較開放,對於新事物的接收也很快,而且商毅並不是廢棄了傳統教育,只是加入了一些新的課目,不少開明有識之士也都清楚,這此科目確實都是有用的學問。 不管願不願意,反正商毅己經這麼做了,在公立學校上學,就必須學習這些課程。而公立學校全部都是免收學費,使用免費教材,同時給學生提供一些必要筆墨紙張,對絕大多數人家來說,都居有很大的吸引力,因此在公立學校上學的學生還是佔了大多數。 但【科舉考試制度規範】的發佈,卻引起了不小的爭議,當然爭議的主要焦點,就是將一些自然科目引入到科舉中。在【規範】中還附有一張自然科目的範例考卷,共計有六十題,每題一分,其中包括有數學(含幾何)、物理、天文、世界知識、時政五個部分的內容,每一部分的分數在十到十五分之間,以四十分為及格線。自然科目不及格,不能中的。 將自然科目引入到科舉,確實在中國一千多年的科舉考試中,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因為中國古代一向都不重視自然科學,因此一些道學者、士大夫都強烈的反對這一點。而對其他內容,到都能接受,畢竟廢除八股文,擴寬科舉的命題限制,己經是仕林人士的共識。也有相一部份人和王夫之的意見相同,認為可以把自然科目全部歸到經濟物科裡面去,沒必要參到科舉裡面。 當然反對的口氣也不是一邊倒,也同樣有不少人持支持立場,因為自然科目己經在南京政府的教育體p中存在下來,不少人也從中看到了希望,自然科目學得好,也同樣能夠通過科舉做官,另外還有一批人是絕對擁護商毅的支持者,也都持贊同態度。 同時【中華時報】也再一次發揮政府口舌的工具,連續發表文章、評論、說明自然科目的重要性,以及將自然科目引入到科舉的好處等等。因此又引發了一場口水大戰。雖然也有一些道學者寫文反駁,但傳播的範圍和影響力都遠不及【中華時報】。 不過就在幾天之後,在參政院裡就有議員發出了「反對將自然科目引入到科舉」的提案,為此也在參政院裡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這也是參政院實行了會議制度規範之後,對一個提案花費時間最長的一次,當然這也和辯論有多次被打斷有關,其中還引發了兩次混亂,有五名情緒激動的議員被逐出會場,另外還有大量的議員遭到違規,或警告。 在最後的投票表決中,以一百五十七票贊用,一百五十二票反對,十三票棄權,儘管贊同佔了多數,但未能達到投票的半數,因此這一提案並未能通過。 原因就在於,參政院裡的議員來自社會各層,真正的傳統讀書人所佔的比例並未超過半數,還有大量的經商者、手工業者、實業者。因此傳統觀念在這裡並不一定有立場。而且大多數人對商毅都十分擁護,諸多因素加在一起,最終出現了這個參政院成立以來,最居有爭議的一次投票表決。 不管怎麼說,結果己經定了下來。當然商毅也早就做好了被參政院表決通過的準備,就算是被表決通過,商毅也不打算退讓,也要強行通過。因為商毅十分清楚,只要自己堅持不動搖,反對的聲音就會慢慢自動消失,而學生們也都會去老老實實學習這些自然科目,畢竟十年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金榜提名的那一刻嗎?能夠真正堅持自己學術原則的人,總是少數,而等考過幾次之後,就算再有人反對,也沒有用了。 而這時在前次戰役中抓到的紹武、永安兩個朝廷的皇帝朱聿鋨和朱以海,以及皇室成員,主要大臣一共有一百多號人,也都押送到了南京。 商毅下令,將朱聿鋨和朱以海,以及他們的家人都送到孝陵去給朱元璋守墳,實際就是把他們的活動限制在孝陵的範圍之內,等於的變向的監押。並且平時付責一些打掃衛生之類的工作。因為商毅並沒有禁止明朝的遺臣去參拜孝陵,但每天只開放一個時辰的時間。因比在這一個時辰內,朱聿鋨、朱以海和他們的家人都將限制行動,不許和外人接觸。 在中國歷史中,對新興王朝對前朝皇室的態度如果是大一統王朝,往往比較寬容,一般都會留著養起來,在有些王朝,還比較優待,而如果是分裂時期,則比較嚴厲,往往會斬盡殺絕。當然元清兩朝是例外,因為是異族入侵,由其是清朝,基本將明室的後裔全部都殺光。 商毅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除非是需要立威的時候,一般對俘虜都不會濫殺,頂多就是去做苦工。而且也分別對待,滿族、還有日本、朝鮮、荷蘭這歲外籍俘虜都是去開礦,或是開山釆石;而漢族俘虜,還比較優待,一般是開墾荒地,或是修路,在幹了幾年苦工之後,還會釋放。 因此商毅也不打算對明朝的後裔下手,而且商毅也並不認為,朱聿鋨和朱以海這些人能夠翻得起多大的浪來,畢竟明朝己經是不得人心,注定無法再恢復了。殺了明朝的後裔,只不過是對自己不自信的表現。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實現全國的統一,才先暫時將他們監禁起來,等商毅統一了全國,統治穩定下來之後,早晚都會將他們釋放。而紹武、永安兩個朝廷的其他主要大臣,也是一樣。當然前提是他們都要老實的接受監禁。 等朱聿鋨、朱以海以及家人安定下來之後,朱媺娖、朱媺婕姐妹也聯名送來一些生活用品,向他們表示了慰問,並且也告戒他們,不要再有其他的妄想,老老實實的在孝陵裡為太祖皇帝守陵。 其實朱聿鋨、朱以海都不是胸有大志的人,在路上也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到達南京,就會被商毅所殺,但到了南京之後,被安排到孝陵居住,雖然是被監禁,但至少也表示商毅沒有殺他們的意思。而且朱媺娖、朱媺婕姐妹也送來物品,更是讓他們安下心來。因為朱聿鋨、朱以海都知道,朱媺娖早己經嫁給了商毅,那麼這也就代表著商毅的意思。因此也就安心的在孝陵裡住下了。 雖然他們的活動被限制在孝陵內,但孝陵的佔地面積很大,不在南北京的紫禁城之下,因此並沒有拘束的感覺,而且每天的飲食也都供應得比較充足,雖然比不上他們當皇帝的時候,但也不算差,每一餐都有酒有肉,還有時令季節的蔬萊。而每天打掃衛生什麼的,也就等於是鍛煉身體了,因此兩家人在孝陵裡住了幾天之後,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用不著爭權奪利,提心吊膽。 而那些一起被送到南京的紹武、永安兩個朝廷的其他主要大臣,則都送到南京郊外的一家勞改農場裡,和抓到的俘虜們進行勞動改造,其中還一些他們認識的士兵,當每天從事一些簡單的農活,但在農場裡到是可以自由活動,而且還給他們提供一些書籍和【中華時報】。 這樣的處理結果,到這些大臣們有些意外,有不少大臣在來南京之前,是都懷著必死的決心,也有幾個人甚致還準備在見到商毅之後,大罵他幾句,也有人寫好了遺詩,在受刑前作慷慨激昂將的念出來,總之都巳經做好了盡忠取義的準備。 當然也有一部份人心裡在盤算,傳聞商毅素來禮賢下士,愛材如命,會不會來招攬自己,那麼自己也應該注意火候分寸,差不多的時候,就裝出被感動的樣子來,投到南京政府中去。有些人還在演練自己在被感動的時候,應該是什麼樣子,說什麼話,是作對天長歎狀,還是淚流滿面,是該說「真聖明之主也」還是說「非臣不忠,實在是勢不可違」。 但誰也沒有想到,那知到了南京之後,商毅壓根就沒理自己,直接仍到農場裡進行勞動改造。每個人都在這種不知所措的心態中,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第169章 局勢的變化(一) 其實商毅根本就沒有把這些南明舊臣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話,關他們只是暫時,等國家穩定下來之後,就把他們都放了,要不然老是關著他們,也沒多大意思,還要花錢養著,太不划算了。 這時己經進入了後明六年、清順治七年(1650年)四帽,在南方戰場前線的各部隊也都休整得差不多了,統戰部也認為,可以進行第二階段的戰鬥了。 不過這時戰局發生了一些變化,佔據雲南的大西軍餘部,接受了永歷朝廷的招安,正式加入了永歷朝廷,與中華軍為敵。 原來張獻忠在四川戰死之後。大西軍在張獻忠的妻子陳氏、宰相汪兆齡,和他收養的幾個義子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的領導下,收集潰散的大西軍餘部,重整隊伍,率軍出川南撤,從川南首先進入了貴州地區,獲得了難得的喘息時佪。 而這時大西軍的領導層出現了分裂,在貴州的休整期間,孫可望、艾能奇、劉文秀等人也仔細的反思了張獻忠的作為,認為大西軍以後不能像張獻忠那樣,胡亂殺人,動輒屠城,還是當以收隴人心為主。而陳氏和汪兆齡則仍然主張濫殺政策。 結果孫可望、艾能奇、劉文秀三人聯手殺死了陳氏和汪兆齡,這樣就形成了以三人集體領導大西軍的體制。而在這三人中,孫可望的年齡最大,而且原來的地位和威信也比另二人高,因此成了三個中間的主要領導人。但重大事情,還是由三人一起商議決定。 而在整肅內部之後,三人也嚴令各軍:自今非接鬥,不得殺人。也使大西軍出現了氣像一新的狀況,在貴州省期間,大西軍基本能做到秋毫無犯。 不過貴州民貧地瘠,而且又腹背受敵,並不是長駐建基之地,因此三個人也在尋找可以建立基礎的地方。而就在這時,明朝的雲南石屏土司龍在田邀請大西軍進入雲南,幫自己平叛。 在崇禎十二年(1639年)的時候,張獻忠曾受過明朝的招撫,在湖北谷城駐紮了大半年時間。當時龍在田被明廷調往內地,在湖廣、河南平亂,在名議上他是張獻忠的上司。而張獻忠當時出於策略考慮,曾經拜龍在田為義父,並且從他那裡得到了馬匹、軍械,因此當時張獻忠部下的眾將,和龍在田的雲南軍隊來往交從比較近密。 後來龍在田己被調回雲南,正好這時雲南當地的土司沙定州舉兵作亂,龍在田不敵沙定州的叛軍,跑往大理躲避。聽說大西軍餘部佔領了貴州,馬上派人攜密信通知大西軍,請大西軍入滇,幫助自已平定叛亂。 結果大西軍的戰鬥力和中華軍當然沒法比,也不如清軍或吳三桂的川軍,但比起沙定州的叛軍來,還是綽綽有餘,入滇之後,很快就擊敗了沙定州的叛軍,佔領了昆明,並且與明朝的雲南總兵楊畏知、黔國公沐天波達成協議:一,不用大西年號;二,不妄殺人;三,不焚廬舍、淫婦女。雙方合力,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迅速的佔領了雲南全境,並擒殺了沙定州。 一統了雲南之後,孫可望自稱平東王,以劉文秀為撫南王,艾能奇為定北王,封官設職,以楊畏知為華英殿學士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沐天波仍為黔國公,大西軍的原將領嚴似祖為吏部兼禮部尚書,王應龍為工部尚書,丁序焜為戶部尚書,任僎為副都御史掌都察院事,馬兆羲為學院,張虎為錦衣衛。但並沒有建國立號。 然後孫可望等人在雲南悉心經營,前後近三年,雲南全境大抵平靜,既沒與清軍發生戰鬥,也沒與南明政權有太多接觸,基本處於一種相對封閉的境地。由於政策措施正確得當,雲南地區的社會安定,生產迅速恢復發展,大西軍對雲南的統治日益穩定,實力已經大大增強。比張獻忠在四川的時候,還要強盛,居說總兵力可以達到三十萬。 不過雲南畢竟不是世外桃源,孫可望等人也知道,無論是明軍還是清軍,或者是中華軍,一但得勢,必然會束進攻雲南,在這個亂世的年代,根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早晚都要衼捲進這個時代的風雲中去,因此孫可望等人一也在經營雲南的同時,一邊也沒忘了打聽外面的情況,尋找主動參與出去的機會。 而孫可望等人首先想到的,還是和離自己最近的永歷朝廷合作,因為雲南畢竟過於偏遠,大西軍只能從貴州、廣西一帶的地區得到的消息,並不能完全掌握這時的天下大勢,由其是對南京政府的情況,所知極為有限,在孫可望等人看來,商毅不過也和自己一樣,是一個獨佔一方的割據勢力,只是他佔的是長江地區而巳,而明朝還代表著正統,另外雲南的原明臣楊畏知、沐天波也極力勸說孫可望奉立永歷朝廷,出兵相助。 因此在後明五年,清順治六年(1649年)初,孫可望派楊畏知為使,赴桂林向永歷朝廷進奉表,並進獻南金二十兩、琥珀四塊,馬四匹,以表善意。但也請永歷朝廷封自己為秦王。 但當時永歷朝廷擁有廣西、貴州兩省,兵馬十餘萬,勢頭還不錯,吳、楚兩黨都反對招納孫可望,因此這事也不了了之。但過了沒幾個月,中華軍出兵南進,永歷朝廷被打得大敗,棄守廣西,逃到了貴州,人馬損失大半,吳三桂又逃入四川,於是這時又人舊話重提,建議永歷朝廷招納大西軍,以拒中華軍。 而永歷朝廷這時也是走投無路,只好把死馬當活馬醫,派貴州巡撫錢邦芑與大西軍聯絡,正式招納大西軍,並封孫可望為景國公,賜名朝宗,劉文秀寧侯,賜名若琦;艾能奇安侯,賜名時泰。 就這樣大西軍如另一時空一樣,終於參與於到天下的紛爭中來。 商毅對此到並沒有太在意,在擊敗永歷朝廷,收復廣西之後,商毅也預計到大西軍有可能參與進來,畢竟在這個時候,戰爭己經擴展到了雲南邊境,大西軍也不可能再置身於事外了。在另一時空裡,大西軍出滇抗清,是南明歷史中的一個重點時刻,從1650年開始,大西軍北出貴州、四川,東進廣西、廣東、湖南,幾次挫敗清軍,儘管最終沒能阻擋住南明的覆滅,但也確實取得了不少輝煌的戰果,成為南明後期抗清的主力,使當時本來己是難為濟的永歷朝廷又多撐了十幾年。 不過商毅並不認為現在的大西軍還能夠複製另一時空裡的成績,首先中華軍可不是清軍,戰鬥力遠超過清軍,而大西軍畢竟還是一支純冷兵器的傳統軍隊,他們的戰鬥力,決不會超過另一時空的水平;其次中華軍的民眾基礎也遠比清軍要好得多,在清軍與大西軍交戰的時候,在廣西、廣東、湖南、江西的統治都不穩定,而現在湖南、江西己經成為中華軍穩固的大後方,廣東、廣西雖然才剛剛佔領,但也基本恢了秩序,加上南京政府的財力,物資充足,比另一時的清軍要強得多。還有一點就是商毅早早下手,把李定國給挖走了,在另一時空裡,李定國在南明後期的作用舉足重輕,大西軍出川之後,取得的輝煌戰績中,有一大半都是李定國的功勞,而現在李定國已經是中華軍的一員大將了。 基於這些因素的考慮,商毅認為大西軍並不足為慮,對中華軍的危脅甚致還不如吳三桂的川軍。一來吳三桂也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名將,而且川軍以當初的關寧軍為基礎組建,本來的戰鬥力就不在清軍之下,現在又裝配了大量的火槍火炮,有朝著近代軍隊模式發展的區勢,另外四川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物產豐富,也能為吳三桂提供足夠的後勤支持保障。 因此在商毅看來,這個被自己的蝴蝶效應造成的軍事力量,才是目前自己最大的敵人。而在南方的第二階段戰役,商毅的計劃方略是先打四川,再收雲南。 雖然這個方略並不苻合商毅一貫主張的先打弱小之敵,後打強大之敵的作戰原則,但打仗最忌違的就是死搬硬套,紙上談兵。正所謂是兵隨勢變,任何作戰原則,戰術思想都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要靈活運用。 雲南孤懸於西南一隅,位置偏避,難對中國大局產生影響,因此完全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不去管他,而吳三桂坐擁四川北連關中,南接雲貴,而且正好位於長江上游,順流直下,就可以進攻兩湖,南北可與清廷、永歷聯手,正是拆衝要地,因此首先打下四川,就可以徹底切斷南北的聯絡,下一步無論是進入關中,攻佔雲貴,都可以背靠川中,得到川中的物資支持。 還有一點就是所謂強弱,其實是相對而言,和中華軍相比,無論是川軍還是大西軍,說白了都是弱敵,現在商毅只不過是從兩個弱敵中選一個稍強一點動手。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也並不算違背先打弱小之敵,後打強大之敵的作戰原則。 第170章 局勢的變化(二) 因此商毅也決定,第二階段的作戰計劃,將由羅遠斌率江西軍區,首先進攻貴州,將大西軍擋在雲南、貴州的邊境一帶,然後和大西軍對持。而從南京軍區抽調二個軍,湖廣軍區將抽調三個軍,分從南北兩面,進入四川,對四川形成鉗制之勢,一舉攻取四川全境。回過頭來,再打雲南。 當然商毅也不想放棄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四州、雲南的機會,能夠不動刀兵,就收取四川、雲南兩省,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不戰而倔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吳三桂那邊,應該對現在的天下大勢和中華軍的戰鬥力十分清楚了,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已可以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守住四川。而從另一時空的歷史知道,吳三桂並不是一個死硬到底的人,只要適當給吳三桂一點甜頭,和平解決四川,還是有機會的。因此商毅也打算在開戰之前,派人入川,向吳三桂勸降。 而對於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大西軍,他們也許對中華軍的戰鬥力瞭解不多,但商毅可以打感情牌,就是利用李定國和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動之以情,勸他們投降。當然商毅也知道,在這個亂世,只靠感情根本沒有用,劉文秀、艾能奇或許還好,但孫可望絕對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如果不是生不逢時,說不定就是第二個張獻忠。因此對大西軍,商毅打算首先用槍炮來說話,先攻取貴州,要讓大西軍知道,中華軍不是他們對抗得了的。然後再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談投降的事。這就是胡蘿蔔加大棍,兩手都要硬。 就在商毅考慮南方作戰的時候,李格非來求見,道:「大王,現在有人自稱是朝鮮使者,奉朝鮮國王的密令,要求見大王。」 商毅聽了也有些意外,怔了一怔道:「朝鮮使者?他們來做什麼?」但想了一想,管他們有什麼目地,見一見也沒什麼,因此又道:「叫他們進見吧。」 李格非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商毅卻在想著,南京政府和朝鮮並無任何來往,連貿易來往都沒有,而且朝鮮現在依附著清廷,曾幾次出兵,幫助清廷,因此說雙方是敵對勢力也不為過,那麼朝鮮突然派來使者,會有什麼事情,當然很有可能是因為現在清廷己經不行了,朝鮮這顆牆頭草打算向自己這一邊傾倒嗎? 正在想著,李格非己經帶著朝鮮使臣進來。 朝鮮使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削瘦,長臉小眼,到是標準的朝鮮人長像,見了商毅之後,立刻跪倒施禮,道:「朝鮮使臣崔哲皋,拜見靖北王萬歲,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毅會的語言很多,以前就會英語、法語和日語,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又學會了西班牙語,但就是不會朝鮮語,不過這個崔哲皋說的,到是標準的漢語,因此到是省了不少翻譯的麻煩。 其實在這個時代,朝鮮的官員基本都會漢語,可以說不懂漢語就不能在朝鮮做官,因此朝鮮語只能算是方言,而漢語才是官方語言。 商毅點了點頭,也沒有讓他起身,道:「崔哲皋,朝鮮本是明朝的藩屬,卻投降滿清,與我中華漢族為敵,又屢次三番,隨清廷出兵,犯我疆境,這是什麼道理。如今我大破百萬清軍,正欲提兵跨海,直取平壤,滅你等之國,亡你等宗室,現在你受朝鮮國王之命,來見本王,有什麼話說。」 聽了商毅的說之後,崔哲皋忽然趴在地上大哭起來,而且還哭得十分傷心,商毅皺了皺眉,道:「崔哲皋,你哭什麼?」 崔哲皋一邊哭著一邊道:「回稟大王,我朝三百年來,服事中華,其情其義,固不暇言,豈敢言背叛,無奈丙子虜亂,清廷倚仗兵勢,虜我國王於三田浦,因我室內,殺我大臣,仍不得委之以蛇,以待時機,復歸於中華,而屢次出兵助清,也是勢不得以,非我朝之願,還請大王見諒。」 其實商毅也知道,朝鮮棄明歸清,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明朝的自身問題,打不過清廷,保護不了自己的藩屬國,不能怪朝鮮背信棄義。因此也點了點頭,道:「那麼你奉你國王之命,來見本王,又有什麼事情。」 崔哲皋擦了擦眼淚,道:「回稟大王,這次小臣是奉我王密令而來,是有機密事情,要面呈大王,而為防走漏消息,此事並未驚動其他大臣。」 「哦!」商毅到有點意外,道:「是什麼機密事情?」 崔哲皋道:「我王想請大王效明朝神宗皇帝之舊例,出兵朝鮮,擊退清軍,使我朝鮮能夠重新歸復於中華。」 商毅點了點頭,也有些明白,和自己所想的情況差不多,因為現在清廷己經衰敗,朝鮮估計也是看到清廷不行了,因此想重新站隊,倒向自已這一邊來,但又害怕被清廷知道,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衰敗的清廷也不是朝鮮所能抗衡的,只好偷偷摸摸的派個使臣來,向自己表示臣服,請自已出兵朝鮮,趕走清軍。 其實商毅也沒有完全猜對,前面和商毅猜得差不多,但後面請中華軍出兵,純粹是崔哲皋為了自己的私利,假傳聖旨。實際朝鮮國王李淏派他來到南京,一是試探南京政府的態度,雖然可以向南京政府稱臣,但也只是口頭上,更沒有邀請中華軍出兵朝鮮,趕走清軍。 因為在李淏看來,清軍、中華軍自己都惹不起,雖然中原大戰是清廷輸了,但南京的目標己經轉向了南方,清廷還有喘息的機會,勝負還未必有分曉,如果這個時候站錯了隊,那可不得了。因此打算玩個腳踏兩隻船,兩頭都不得罪,反正現在南北對掐,就算知道了朝鮮兩頭討好,也都顧不上來打朝鮮,等你們分出勝負之後,朝鮮再明顯表態,最多做個請罪的姿態,這樣也能胡弄得過去。 自從丙子虜亂之後,朝鮮國內分成了親清和親明兩派,因為朝鮮奉清廷為宗主國己有十幾年時間,因此親清派的勢力也佔據了壓到性的優勢,親明派差不多都快土崩瓦解了。但這時中華軍崛起,屢敗清軍,親明派才贏得了一些喘息之機。但朝堂大權還是被親清派把持著。 中原大戰之後,親明派的大臣也都認為反擊的時候到了,因此積極遊說國君李淏,清廷己經衰弱了,趁早背棄清廷,向南京政府尋請庇護。但親清派卻極力反對,堅稱南京政府是明朝的一名武將自立為王,並不能代表明朝的正統,而且清廷的失敗只是一時,如果這時朝鮮改弦易轍,那麼等清廷再重新佔了上風之後,對朝鮮不利了。 因此李淏也猶豫不決,從心裡來說,他是希望投向南京政府一邊,雖然他也知道南京政府己經不是明朝正統,但至少也能算是中華正統,這一點就比由蠻夷之族建立的清廷要好得多。但他也怕清廷還能夠鹹魚翻身,因為李淏在繼位之前,在清廷當過近十年的人質,對清軍的悍勇印像十分深刻,也不敢輕易就把清廷給徹底得罪,於是就想了一個拆中的辦法,暗中打發崔哲皋來南京,向商毅表示臣服,實際玩雙面都討好。 但崔哲皋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親明派,一直都想找機會打親清派扳倒,攝取朝中大權。因此在接到李淏的密令之後,崔哲皋招集了幾名和自己是同一陣營的大臣們商議,眾人都認為這是一個爭取南京支持的大好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不要理李淏的打算,最好能夠說動南京政府出兵朝鮮,壓制親清派,這樣自己也就可以上位了。反正到了南京之後,怎麼說李淏也會不知道。 結果見了商毅之後,崔哲皋也是拉張虎皮扯大旗,說得振振有詞。 商毅雖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複雜的政治鬥爭,但也不是崔哲皋這一番話能夠忽悠的,且不說這番話裡還有不少漏洞,至少是空口無憑,連個起碼的正式詔書都沒有,那有這麼輕易就出兵的道理。 但商毅馬上就想到,如果自己能夠控制朝鮮半島,那麼在下一步出兵北伐的時候,就可以分兵兩路,一路從中原出兵北進,直取北京,而另一路則以朝鮮半島為基地,進攻遼東半島,先端掉清廷的老家盛京,然後再從遼東繞道,從錦寧一帶由北向南打,這樣南北夾擊,清廷將無路可退,被自己一舉徹底消滅乾淨,永絕後患。雖然說進攻遼東半島可以渡海進攻,但如果有一個後方基地,總要牢靠一些,而且朝鮮還可以提供糧草物資,因此崔哲皋邀請中華軍出兵朝鮮,這到是一個好機會。 是真是假,到並不重要。不管你們信不信這是真的,反正我信,也就行了。因此商毅的頭腦裡也開始飛快的運轉起來,怎樣利用好這個機會。 第171章 戰局的變化(三) 北京,紫禁城。 雖然說現在清廷正面臨著入關以來的嚴峻局勢,但皇宮裡的氣派,依然絲毫也不減,一點也感覺不到緊張的氣氛。太監宮女來往穿梭,流動不息,其中還有不少人,是洪承疇依稀認識的,在明朝的時候,就己經在宮中侍奉了,而且玉砌雕欄乃在,朱顏亦未改變,如果不是因為衣作不同,洪承疇總有一種又回到明朝的感覺。 而現在看著這一切的時候,洪承疇的心裡忍不住會想起,如果商毅打進北京,登上大寶,那麼這紫禁城裡,是否又會變換一番樣子呢? 就在洪承疇想著的時候,己經到了翊坤宮的門前,領路的太監笑道:「洪大學士,您請進宮吧,太后正等著您呢?」 進到翊坤宮裡,只見莊太后在幾名太監宮女的簇擁下,居中而坐,洪承疇上前兩步,跪到在地,道:「臣洪承疇,參見莊太后。」 莊太后道:「起來吧。」 洪承疇起身,垂手而立,莊太后看了他幾眼,歎了一口氣,道:「洪承疇,你還是想扔下現在這個爛攤子,撤手不管嗎?」 洪承疇苦笑了一聲,道:「太后,臣本是庸駑之材,不堪大任,何況年近六旬,己老邁不堪,不能素屍高位,有負朝廷之任……」 莊太后擺了擺手,道:「這些場面文章就不用說,說到底還是大清快完了,因此你才想著早一點抽身,好脫離干p。也好啊,你們都可以一甩袖子,什麼事都不管,就把哀家和皇帝留下來,收拾這個爛攤子。」說著,竟還抽泣了幾聲。 洪承疇趕忙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臣萬死也不敢,萬死也不敢。」 莊太后擦了擦眼淚,道:「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這才幾個月的時間,你就連上四道請求致仕的上疏,再說這些樣子話又有什麼用,也罷,你們都走吧,他日中華軍打進北京城了,就讓我們娘倆去萊市口挨這一刀。」說著,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原來赴南京談赴的四名清廷官員己經回到了北京,向福臨轉告了南京方面的態度,清廷必須退出長城以北。雖然這時朝廷上下還在討論,是否接受南京方面的條件,但南京方面咄咄逼人的氣勢,己經十分清楚了。 在這種情況下,有不少清廷的官員心裡都清楚,南京方面根本就不想和清廷講和,雖然現在南京方面的注意力轉向到了南方,但一但平定了南方之後,矛頭馬上就會又對準北方。因此清廷的前途己經十分渺茫了,許多漢臣都不願陪著清廷這條大船一起沉沒,都有抽身離開的想法,於是紛紛上書,請求辭職。年老的要求致仕,年輕的要求丁憂,不老不小的只好裝病。 其實在中原大戰結束之後,洪承疇就有甩手不幹的想法,也上了一道疏,以戰敗的罪名,請求辭官,但因為在支持福臨親政期間,站對了隊,加上福臨也清楚,老洪還是有本事的人,現在這個爛攤子,還需要他的作用因此下旨挽留,而洪承疇也不敢硬要辭官,另外也對南北議和抱有一些幻想,只好暫時收回了辭呈。 但議和使團回到北京之後,洪承疇也知道,幻想徹底破滅,正好這時漢臣紛紛請求辭職,因此洪承疇也混在裡面,連上了三份請辭的上疏。而別的官員要求辭職,福臨也到算了,但洪承疇是現在清廷不可缺少的官員,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走了,因此莊太后也親自出馬,招洪承疇進宮,勸阻他辭職。 而莊太后這一哭,讓洪承疇聽了,也不禁一陣心酸,忽然心生愧意,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絕情了,現在這個局面這麼艱難,自己再抽身一撤,也確實讓皇帝和太后怎麼辦?想到這裡,洪承疇也不禁偷偷抬頭,看了莊太后一眼,見莊太后柳眉緊蹙,雙眼含淚,確實是我見猶憐。 雖然這時莊太后已是年過四十的人,但看上去依然如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少婦,美艷之色,風韻神彩,絲毫也不減當年,而且這時一付悲悲淒淒的樣子,又憑添了幾分嬌弱的動人風情。令洪承疇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自己在松山兵敗被擒,關押在牢獄之中只求速死的時候,忽然一位絕色佳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雖然是在監牢之中,燈光如豆,但依然掩飾不住莊太后高雅的氣質,動人的風情,光彩耀目,令人不敢直視,彷彿將昏暗的監牢都照得明亮起來,但偏偏又對洪承疇百般溫存,輕言軟語,關懷倍致,並且親手餵他喝了一碗參湯,令洪承疇如墜夢中,但只恨不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瞬間,一直到莊太后離開後很久,洪承疇都分不清楚這是夢幻還是真實。 結果在第二天,皇太極和莊太后同時出現在洪承疇面前的時候,洪承疇也不由自主的跪伏於地,向皇太極臣服請降。而從此之後,雖然知道洪承疇也知道了莊太后的身份,知自己和莊太后不可能有任何結果,但莊太后的身影卻一直留在洪承疇的記憶之中。而且在洪承疇的記憶裡,那是自己喝過的最美味的一碗參湯。 這時看到莊太后含淚悲啼的樣子,洪承疇也不禁又忍不住心裡一酸,再一次桿頭於地,道:「太后請放心,臣為大清,必肝腦塗地,鞠躬盡瘁、雖死而後己。」 說完了這些話之後,洪承疇也不由得心裡一鬆,想到自已反正也是年過六旬的人了,就算是抽身而出,又能有幾天好活的,不如陪看大清一起同生共死,也可以求一個心安,而且至少還能多見幾次莊太后。到不是說洪承疇對莊太后還抱有什麼幻想,但只是能夠見她幾面,也就心滿意足了。 莊太后聽了,也擦了擦眼淚,道:「洪承疇,你真的能夠為大清再出一力嗎?」 洪承疇立刻抬頭,道:「微臣之心,天地可鑒。」 莊太后這才破涕也笑,道:「你若是真能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若是天命有歸,我大清能夠渡過這次的難關,必不會忘記你的忠心。」 而這時在洪承疇的眼裡,只覺得莊太后這一笑猶如梨花帶雨,嫩蕊綻放,艷美不可方物一般,當年在監牢中見到莊太后時,只希望時間能夠停住的感覺又出現他的心裡,只覺得為了這一笑容,就是粉身碎骨,也值得。也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而莊太后這時也發現,洪承疇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也不由臉上一紅,微微轉過頭去,不敢和洪承疇的目光對視。 洪承疇也意識到自己失態,趕忙也低下頭,乾咳了一聲,道:「太后,臣為大清所慮,不得不暢所直言,現在唯一能保全大清之計,就是答應南京的條件,退出關外,回到遼東去。」 莊太后沉呤了一會兒,才道:「洪承疇,哀家也清楚,現在我大清根本打不過中華軍,但退回關外去,商毅是否就真能放過我大清呢?若是他以議和為誘,騙我大清退回關外,唾手坐收北京,然後繼續出兵,犯我遼東,又如何應對?」 洪承疇道:「太后的擔心,不無道理,臣也敢斷定,商毅在平定南方之後,無論我大清是否己退回關外,都會舉兵北犯,圖我大清。」 莊太后點了點頭,道:「是啊,如你所言,到不如趁著他現在舉兵向南,無暇北顧之時,與南方聯手,和商毅拚個魚死網破。」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太后,我大清現在,萬不可戰,而唯一可行之計,仍然還是退出關外。」 莊太后也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洪承疇道:「如今之勢,就算我們與南方聯手,也不會是中華軍的對手,與中華軍作戰,必敗無疑,因此只能順從南京的要求,退出關外,或可爭取些許時日;中華軍現在舉兵向南,無暇北顧,而平定南方,總需二三年時間,而且臣還聽聞,商毅有言在先,收取北京之後,立行登基稱帝之舉,而稱帝大典,不比尋常,前後少說也有一年的時間,如此一來,我大清至少可以爭取三年,休養生息,恢復發展。」 莊太后微微點頭,道:「此言極是,但我們在恢復,商毅也在恢復,遼東彈丸一地,又怎麼能夠關內萬里江山相比。而且哀家聽面,商毅在東南沿海廣開商路,獲利及豐,日進斗金,我大清與南京議和,困守遼東一隅,地窄人稀,最多也只能多苟延殘喘三年而己。」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太后,關建就在這裡,我大清與南京議和,雖可答應,撤出關外,讓出京師重地,但地方可以讓給中華軍,卻可將京師、山西、陝西子女玉帛,百姓人畜,錢糧財物等等,一應全都撤出關外,歸復遼東,只留給商毅一片空地,如此一來,商毅得地之後,又需移民遷戶,重新開墾耕種,耗費人力物力,沒有十年八年時間,休想恢復,如果再激起民變,再出李闖張西之輩,則更是遺禍難平,而我大清得如此人口財物,卻可立時興旺遼東。再遏守錦寧,此消彼漲,不難守住這一片基業。假以時日,待天下有變,再出兵入關,天下大勢,也未可知。還請太后明鑒。」 第172章 戰局的變化(四) 莊太后聽了之後,又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這確實是我大清的唯一可行之路,但為什麼不對皇上提及呢?」 洪承疇苦笑了一聲,道:「回稟太后,臣終是漢臣,有許多事情,都不便開口。」 莊太后也苦笑了一下,洪承疇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這個時候的清廷,雖然號稱是滿漢一家,但對漢臣一直都有所防備,重大的國策事情,其實都是由滿族大臣來決定,漢臣根本就沒有插嘴的份。 像清廷是否退回關外去這樣關係到清廷國運的決策,更不是漢臣所能參與的,因此現在討論這個問題的,都是滿族的大臣。 而滿族大臣中,又分為兩派,如濟爾哈郎、瓦達克、碩塞、阿巴泰、博洛這樣的親王貝勒重臣,都主張答應中華軍的條件,退回關外去。因為他們或是當政,或都在戰場上和中華軍交過戰,深知中華軍的厲害,誰也不敢再與中華軍對陣,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患了恐中症,也知道南京政府擁有的雄厚人力物力,因此都認為清廷決不是南京政府的對手應該退去關外去。 但他們贊同退出關外,並沒有洪承疇這樣的大局觀和通盤的計劃,完全是出於一種「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的鴕鳥心態。至於退回到關外去,又怎麼辦?能夠維持多久,誰也沒有想過,只能是到時候再說吧。 反對退回關外去的,是一些中下層的滿族官員和貴族,這批人既沒有當政,上過戰爭的也不多,雖然知道中華軍的厲害,但並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只足認為現在中華軍又沒打到北京來,為什麼就要把北京白白的讓給中華軍呢?還有一些人只是仗著有一股血氣之勇,叫嚷著等中華軍打到北京來,就和中華軍決一死戰,拚個玉石俱焚。也決不割讓一塊國土。這種態度也蠃得了不少贊同之聲。 當然真正有和中華軍決一死戰覺悟的,只是極少數人,大部份人雖然也跟著這麼喊,其實等中華軍真的打到北京的時候,估計比兔子跑得都快。 但這麼多中下層的滿族官員和貴族不支持放棄北京,實際也是有內在的因素,今年是清廷入關的第七個年頭,在入關的前幾年,由於清廷發佈了圈地令、投充令、逃人法等一p列有利於滿族貴族斂財屯地的法令,幾乎所有的滿族貴族都在短短幾年時間裡,在京師、山西等地佔得了大批的田產土地,包衣僕從。 而且在那幾年的時間裡,清廷的勢頭很不錯,大有橫掃江南,統一天下的架式,最差也是南北分治。而自滿族貴族從關外進入中原之後,也被中原富足、舒適、安逸以及豐逼多彩的娛樂生活所吸引,留連住近,樂不思蜀,因此都想在關內長居下去,都把自己的家人,親眷還有包衣僕從全部接到關內來。但中下層的滿族官員和貴族的家底沒有那麼豐富,人口一多,就需要建房擴地,另外留在關外的產業也不好照看,於是有許多人都把自己在關外的產業置賣,或者是賣掉大部份,只留下幾處祖宅地產,然後將財產都送到關內來購產置業。 一但清廷答應了南京方面的條件,全面退出到長城以外,那麼這些在關內置辦的產業當然也就全部失去了,另外大部的滿族貴族也都己經習慣了關內的繁華生活,不原再回到關外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受苦。儘管他們也知道,一但中華軍攻入了北京,這一切還是都將失去,但畢竟現在中華軍還沒有打過來不是嗎,還有許多人都抱以僥倖心理,認為中華軍會被南方拖住,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無法來進攻北京,因此都極力反對撤回關外去。 另外還有漢族官員在這批滿官背後推波助瀾,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一但清廷退出關外,當然會把大部漢官都帶走,而除了真正從遼東過來的漢官之外,絕大多數的漢族官員當然更不想去關外生活。 有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商毅畢竟也是漢人,就算他打進北京,建立新朝,不過是又恢復漢族的正統天下,而且商毅一向對漢族官員都比較寬容,自己大不了不在新朝當官了,回家務農去,至少也不會當二等百姓,如緊再培養一下子孫,讓他們通過科舉又能重新光輝門庭,自己說不定還能沾子孫的光,被封個虛爵什麼的,而現在滿族入主了北京,還施行歧視、防範漢族的政策,一但跟著滿族退出關外,自己可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雖然說清廷一定推行限制、防範漢族官員的政策,但現在大家畢竟都在一個鍋裡吃飯了,互相之間也總要有些交流來往,再加上一些漢族官員也蓄意結交,而且許多政務事情,滿族官員也要依賴漢族官員幫忙解決處理,因此這一來二往的,每一個漢族官員多少也都有幾個滿族朋友,不管是真朋友還是假朋友,否則就根本不可能在官場裡混得開。 這樣一來漢族官員雖然沒有資格參與這件事情的決策,但卻可以運用自己的私人關係,來影響滿族官員,達到自己的目地,在這方面的能力,這個時候的滿人還很差,拍馬也趕不上己經受也幾千年政治熏陶的漢人。 雖然說這一批滿族官員的官職並不高,也不執掌朝政,但人數眾多,而且還有不少是功臣元勳的後代,遠房宗室也有一些,而清廷現在本質還是實行的部落政治,如果大批的中小貴族都不給朝廷幹活了,那麼清廷的統治基礎也就會產生動搖,因此這一批人後影響力也不能小視。 結果不管怎麼樣,現在一方人少但權重,另一方人多卻無權,兩派的整體實力大體相當,雖然少數派把持著朝政,可以佔著一點上風,但這點優勢並不足以壓得多數派,朝廷也陷入左右為難的局面。 當然在這個時候,皇帝的態度很重要,雖然清廷是部落政治,但皇帝依然還是有無與倫比的權威,如果這個時侯福臨也加入少數派的陣營裡,也不是不能和少數派一起,壓制住多數派,強行通過退出關外的決議。但興可惜在福臨心裡,是傾向於多數派的。 這時福臨將滿十四歲,正是正當年少,血氣方剛,對未來充滿了幻想和期望的時候,而且清廷先輩的輝煌戰績也在激勵著他,創造屬於自己的成就,現在剛剛親政不久,正想著放開手腳,大幹出一番業績來。因此他雖然知道,現在的局勢對清廷不利,不得不向南京方面割地求和,但從他心裡來說,被當然還是不甘心的,而南京方面提出要求清廷退出長城以北,才能議和的條件,對福臨來說,絕對不想接受。 但福臨畢竟也知道,戰爭並非兒戲,一但真的拒絕了南京方面的條件,也就意味著徹底關上了和談的大門,但現在的清廷,還守得住北京嗎?站在朝堂上,作慷慨激昂狀,開口閉口喊打容易,但真動起手來,清廷能是中華軍的對手嗎?畢竟清廷入關以來,和商毅大戰三次,雖然中途也會佔有一些上風,但結果都是無一例外的敗陣,由其是最後一次中原大戰,清廷集中了三國的人馬,前後投入七十餘萬的兵力,包括有數萬按照中華軍的訓練方式,苦練兩年的新軍,而且指揮者都是清廷赫赫有名,身經百戰的宿將,結果卻一敗塗地,拆兵五十餘萬,大清的精銳全部都尚失殆盡,那麼現在又拿什麼去和中華軍拼呢? 因此現在的福臨也陷入一種矛盾的心態中,從理智上來說,他也知道現在清廷不能再和中華軍打下去,只能接受中華軍的條件,但在心裡又不甘心,幻想著有人能為自已出一個奇謀妙策,一下子將局面調轉過來。在是戰是和中猶豫不決。 而正是福臨的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才使目前清廷朝中兩派爭論不下,始終斷決不了。 莊太后雖然在深宮之中,但對現在清廷面臨的情況十分清楚,只不過她對是戰是和也拿不定主意,因此也無法給福臨好的建議,而聽洪承疇這一番說明,莊太后心裡也總算有了一個計較,因此也點了點頭,道:「洪承疇,哀家己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去吧,以後皇帝和哀家還有許多事情,要向你請教。」 洪承疇聽了,也再次向莊太后叩拜,然後退出了翊坤宮。 等洪承疇離開之後,莊太后想了一會兒,見了福臨之後,該怎麼說,問身邊的一個太監道:「皇上這會兒下朝了嗎?」 太監道:「回太后的話,皇上早就下朝了,不過今兒安排到西郊狩獵閱兵,因此到晚上才能回來。」 莊太后點了點頭,清廷的慣例,狩獵和練兵是一體的,因此到不認為狩獵有什麼不好,而福臨借狩獵的機會閱兵,也是正常的事情。 就在這時,莊太后的貼身宮女蘇茉兒從外面進來,在莊太后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莊太后也不禁臉色一變,道:「這是真的嗎?」 第173章 戰局的變化(五) 清順治七年(1650年)四月十七日,清廷的前皇叔父攝政王,睿親王多爾袞,在府中病故。 自從中原大戰失敗之後,多爾袞回到北京就病倒了,臥床不起,而且又被福臨削去了王爵,本來福臨對多爾袞憋著一肚子,打算來一次總清算,但現在的局勢不對,福臨一時也沒顧得上,而且在福臨親政的時候,多爾袞也以前攝政王的名議,支持福臨親政,才使褔臨能夠順利的親政。 而多爾袞的這一舉動也是褔臨對他的惡感稍減了一點,加上現在清廷上下都忙著和南京議和的事情,因此福臨也就暫時沒有動多爾袞,只是將他及家眷從人等都禁限在王府裡,無事不得外出,然後也沒有再做進一步的處置,但卻將多爾袞的黨羽何會洛,譚泰等人都一一罷除了官職,清除多爾袞在朝中的勢力,再加上其他一直受多爾袞壓制的官員們也紛紛群起而攻之,因此多爾袞的勢力也迅速的被清除。 雖然也有人到多爾袞府裡來求見多爾袞,希望他能夠出面重掌大權,但多爾袞雖然病著,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的大權一失,再想奪回己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也病成這個樣子,估計己是好不了,也看開了,對上門求見的人一概不見,過一天算一天,因此沒過多久,多爾袞的府裡就變得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府裡的一些家丁、從人、食客見多爾袞大勢己去,也都紛紛給尋出路,而多爾袞病重,不能理事,家裡也沒有人能夠管得住人心渙散,結果大樹尚未倒,猢猻巳自散,沒幾個月的時間,府裡的人口就走了一大半,並且還捲走了不少財產。 雖然多爾袞把權勢看開了,但從萬人之上,一下子變成無人問津,心裡多少也有些鬱悶,而現在府裡己呈現一片衰敗的景像,更是窩火憋氣,病勢也是一天比一天重了下去,在四月初的時候,多爾袞的一個姬妾在多爾袞養病期間,與家裡的馬伕私通,被人發覺之後,索性捲了一大筆錢財,兩人雙雙私奔。 多爾袞聞迅之後,氣得當場吐血昏迷,雖然家裡人極力的搶救,但也無濟於事,又熬了幾天之後,終於熬不過去,一命嗚呼了,不過在臨死之前,給福臨上了一份遺疏。 福臨收到了多爾袞的死迅之後,心裡也不禁百感交集,他也知道,如果沒有多爾袞,自己是根本也不可能坐上皇位,就是坐上了,也坐不安穩;但這幾年來,多爾袞也確實越來越飛揚撥扈,一度還曾想廢己自立,如果不是莊太后犧牲身體取悅多爾袞,如果不是因為清廷的南征屢屢受挫,恐怕自己現在早己被他廢除了帝位,而自古以來,被廢的皇帝,是沒有一個能夠得到好下場的。 想到這裡,福臨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這場較量最終的結果還是自己勝了,但福臨馬上又想到了現在清廷所面臨的局面,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贏了又能怎樣,現在多爾袞這一死,反到是徹底解脫了,卻把這個大爛攤子留給這些還活著的人。 因此福臨也不禁歎了一口氣,打開了多爾袞的遺疏觀看,在遺疏的前半部份,多爾袞為自己以前的所做所為,再三向福臨請罪,並懇救福臨,看在自己當年曾擁立他為君的功勞上,不要罪及家人,甚致表示將自己的屍身怎麼處置都行,但請饒恕自己的家人。 看到這裡時,福臨知道,這是多爾袞自知將死,才為自己的妻妾子女救情,希望福臨能夠放她們一馬,因為按滿族的傳統,一但宗室大臣獲罪身死,那麼家裡的妻妾子女都會被其他宗室瓜分,當初肅親王豪格死後,他的妻妾就被多爾袞、多鐸、阿濟格、濟爾哈朗等親王貝勒給分了,而現在輪到多爾袞頭上。 多爾袞現年才三十九歲,所娶的妻妾大多年輕貌美,當然知道一但自己死後被福臨定罪,那麼自己的這些妻妾恐怕都逃脫不了其他人的虎口,因此在臨死前也盡全力向順治救情。 多爾袞沒有兒子,因此把多鐸的第五子多爾博過繼到自己名下,繼存香火,另外多爾袞還有一個親生女兒,叫東莪,是多爾袞所娶得的朝廷宗室女李氏所生,今年十二歲,另外多爾袞的妻妾眾多,僅有福晉稱號的就有六個人,其中己故的正福晉就是莊太后的堂妹,而沒有福晉稱號的姬妾更是多達十餘人,其中大部份都是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也就是莊太后的同族,有幾個人和莊太后都還有遠房親戚關係,因為當時清廷的宗室多與蒙古聯姻,科爾沁部是清廷重點拉隴的對像。 而這時福臨想到的卻是,現在多爾袞還可以像自己救情,保全自己的妻妾子女,而如果中華軍攻入北京,自己淪為階下囚,那麼自己又向誰救情寬恕呢,現在福臨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己經娶了莊太后的侄女,也是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為皇后,並還納了兩名側妃,也算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想到這些,福臨只覺一陣心煩,喝了一杯茶,接著又看去,但馬上就被後面的內容吸引住了。 原來在遺疏的後半部份,是多爾袞向福臨建議,雖然是在重病中,但多爾袞對朝中發生的事情還是都知道的,由於他現在完全是從傍觀的立場來看待這些事情,因此思考的方式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在遺疏中,多爾袞建議福臨不可輕易放棄北京,也不可與南方聯合,出兵進攻中華軍,雖然從現在的情況來說,清廷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放棄北京,但必須要考慮大多數滿族中下層官員和小貴族的利益,如果強行下令撤回關外,有可能會激起他們反叛,或者有人會利用這一點,挑動事非,動搖福臨的皇位。 而現在南方的力量並不能相信,清廷與南方聯合,也不可能與中華軍抗衡,反而會提前遭來中華軍的進攻,雖然中華軍現在只是在對南方用軍,但他們有足夠的實力支持雙線作戰,因此現在的清廷決不能有任何觸惱中華軍後舉動,只有這樣,才能給清廷多留出一些喘息的時間。 當然清廷也不能就這麼不和不戰不聯不降的坐以待斃,多爾袞給出的辦法是,清廷現在可以拒絕和南京議和,不撤出關外,但從現在開始,也要為撤出關外做準備,可以將武器、錢賬、糧食、物資、人口等等逐步向關外,遼東地區轉移,這樣一但中華軍打到了北京,清廷也就能夠從容撤退,那些中小貴族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另外也給那些中小貴族騰出一些時間來,讓他們可以從容的轉移自己的財產。 同時多爾袞也提醒福臨,從現在開始,就要加強對寧錦防線的修築,因為一但清廷撤出了關外,寧錦一線也就成為清廷的主要防線,只有守住了寧錦防線,才能夠保住遼東,而在遼東沿海地區,也要加修炮台工事,將北京剩餘的火炮都佈置在海邊,嚴守海防,謹防中華軍繞過寧錦防縱,從海上襲擊遼東。 看完了這遺疏之後,福臨才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其實多爾袞的建議有許多地方和洪承疇都非常相似,都是認為北京不可守,南方不可助,應該退回關外去,而且還應把錢糧、物資、武器等物都帶來,一來是充實自已,二來也是給中華軍製造困難。 但洪承疇是主張和南京方面議和,然後馬上撤走,而多爾袞則主張不與中華軍議和,先作準備,等中華軍打來了再撤,這樣一來至少清廷沒有被逼得割地求和,福臨在面子上也好說一些,對那些反對撤走的中小貴族也能有一個交待,而且也給清廷轉移人口物資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因為想要把陝西、山西、北直隸這些地方的全部,或者是大部份人口,都撤出關外去,可不是短時間能夠完成的工作。 因此福臨也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而看完了這份遺疏之後,福臨對多爾袞的惡感又少了幾分,畢竟他給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而且人都死了,過去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再追究了,再說處罰他的家人,也沒多大意思,另外多爾袞的福晉、姬妾大多都是莊太后的族人,就在看在母親的份上,對多爾袞的遺孤也該照顧一些。 於是就在第二天,福臨下旨,念在多爾袞多年的功勞,恢復多爾袞的王爵,並由多爾博襲睿親王爵,加封東莪為格格,賜封號東果,這樣多爾袞的事情,也就蓋棺論定,那歲窺視多爾袞妻妾的親王貝勒,也都死了心。 同時福臨又正式下旨,拒絕與南京政府議和,並信誓旦旦,如果中華軍打到北京,就要與中華軍決一死戰。 第174章 勸降吳三桂(上) 清廷的動向,通過北京的諜報人員都反應到了南京,雖然諜報人員還不知道清廷實質上己經準備放北京了,但這一點並不難推斷。 不過商毅決定暫緩進攻北京,就是不想只以北京為進攻目標,一但開始北伐,就要連遼東一塊打下來,否則僅僅只是為了收復北京,根本就不用這麼費事,在中原大戰結束之後,再向北稍微多走一步也就行了,而現在有了朝鮮這塊跳板,實現這一作戰計劃,就更有成功的把握了。 在崔哲皋面見了商毅之後的幾天時間裡,南京的各級主要官員也都和崔哲皋進行了會談,幾輪交鋒下來,也基本把崔哲皋的底給摸清楚了,知道朝鮮國王李淏跟本就沒有邀請中華軍出兵,進駐朝鮮的打算,這是崔哲皋為了個人目地,假傳李淏的話。 而崔哲皋見忽悠不過去了,也索性就實話實說,承認自己是假傳聖旨,但仍然邀請中華軍出兵朝鮮,並且說明,朝鮮全國上下,其點都希望重新歸復於中華,因此只要中華軍出兵朝鮮,一定會馬上倒向中華軍這一邊來,而且現在清廷在朝鮮的駐兵很少,只有不到兩千人,全部都駐紮在平壤,只要中華軍從海上出兵,在平壤附近的海巷登陸,就可以直插平壤,消滅這支清軍,而朝鮮朝廷上下,都會歡迎中華軍的到來。 其實商毅根本就不在乎崔哲皋所說的朝鮮國王的命令是真還是假,反正根據自己的需要,說它是真的就真,不真也是,反正朝鮮總是要打的,不僅僅是為了進攻遼東,同時在日後進攻日本,朝鮮也同樣是一個絕佳的跳板,在朝鮮東南沿海地區和日本僅僅隔著一道對馬海峽,離日本的九州島島只有不到二百公里的距離。 不過現在南京政府對朝鮮基本一無所知,商毅當然也不會冒然出兵,因此首先是要弄清楚朝鮮內部的情況,清軍的兵力、朝鮮軍的兵力,清軍在朝鮮到底有多少支持率,而朝鮮的民心是否真的不喜歡清軍等等,這一切當然不能只聽崔哲皋的一面之詞,不過有了崔哲皋這個內線,當然是好事情,也要加以利用。 因此商毅首先下令情報外,立刻安排人員、潛入朝鮮去打探情況,先把朝鮮的俱體情況弄清楚,另外目前中華軍的目標還是南方,朝鮮也還可以放一放,並請崔哲皋幫助掩護。 崔哲皋當然也是滿口答應,因為既然是像朝鮮派遣情報人員,也就表示商毅有像朝鮮用兵的意圖,雖然並沒有完全達到自己的目地,但這樣的結果也很不錯。 當然為了加強崔哲皋對中華軍的信心,商毅也讓人安排崔哲皋,參觀了兩場陸軍的操練,一場炮兵射擊訓練、一場是火槍兵的突擊訓練,和一場水軍的水上炮擊訓練。 這三場實彈訓練也讓崔哲皋大開了眼界,中華軍使用的火器,他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怪不得中華軍能夠大敗清軍的,以這樣的實力,打敗駐守朝鮮的清兵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啊,而因此這也讓崔哲皋信心更足,看來自己這一寶是押對了。 隨後商毅又賞給崔哲皋二百兩黃金,讓他和選出的第一批情報人員一共是五個人,返回朝鮮,開始收集各種情拔。 雖然說現在情報處並沒有專門針對朝鮮訓練過的情報人員,但情報處成立至今,也有六七年時間,積累了相當的經驗,並且也培養了一批專業的情報人員,而竿朝鮮雖是異國,但中文可以通行,語言問題就可以解決了,對朝鮮人的特點不清楚,那麼就可以先裝扮成清廷的漢旗人,也不會讓人懷疑,加上又有崔哲皋等人作內應,因此這一次任務乃然還是有很大的成功機會。 就在處理朝鮮的事情的時候,商毅的注意力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西南,首先是向吳三桂勸降的工作,在崔哲皋等一行人離開南京之前,就已經開始進行了。 責付給吳三桂送信,勸降的人選也從川軍的投降人頁中選出來,這人叫馬斌,原來的官職是千總,他本來是吳三桂還在山海關時候的舊部,隨吳三桂一起降清,一直混到現在,而且居他自己說,和吳三桂還有幾面之識,現在在中華軍裡,擔任一個排長的職位,軍銜是中尉,聽說中華軍在招募到四川去給吳三桂送信的人,立刻自告奮勇的請令。 而商毅瞭解了他的情況之後,也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因此也鼓勵了他幾句,承諾等他回來之後,就給他晉級到上尉。 這封信是以商毅的名議寫給吳三桂的,在信中勸告吳三桂,現在天下大勢,南京政府己經佔居了絕對的優勢,雖然四川地勢凶要,易守難攻,但自古以來,四川都不是可以立足建國,或割據稱霸的地方,一但中華軍大舉入川,必然直搗成都,川軍絕不是對手,而這時百萬清軍都己被中華軍消更殆盡,清廷已經奄奄一息,躲在北京苟延殘喘;南方的三個南明朝廷,也己被中華軍消滅了二個,剩下一個永歷朝廷逃到貴州,也是名存實亡,因此四川已無援可求,只是自己不想看來川中百姓受刀兵之苦,同時也希望吳三桂能夠念及百姓疾苦,放棄抵抗,拱手歸降,保全川中百姓,則是功德無量,也不枉吳三桂在川中過了三年時間。 同時商毅也給吳三桂開出了十分優厚的條件,只要吳三桂開城納降,那麼以前投降清廷,獻出山海關,後又幫助清廷,南征北戰這些等等所做所為,都可以一筆勾消,既往不咎,並且保證吳三桂以及家人親人、部下的生命財產安全,人人都有妥善的安排。 商毅甚致還允諾,如果吳三桂投降之後,還想帶兵,可以給他一個軍長的職位,軍銜可以定為中將,所轄部可以有三個師的編制,士兵、軍官、軍部成員,全部由吳三桂自己選定,推薦,統戰部決不干涉,只派教官對士兵進行訓練,並且保證軍餉、糧草、物資、武器、彈藥供應,而且成軍之後,暫歸湖廣軍區管轄,等全國統一之後,重新設立軍區,除南北直隸地區之外,其他軍區可以由吳三桂自選希望駐紮的軍區。 應該說商毅給吳三桂開出的條件確實很不錯,因為軍長在中華軍的裡面,己經高級官員,至少也相當於明朝的總兵街,而且在中華軍裡,軍長一般都是少將銜,只有極少數資歷深的,才會是中將銜,而商毅直接就給了吳三桂一個中將銜,如果換成傳統的品級,按元帥正一品,大將從一品,上將正二品,中將就是從二品,雖然總兵在明朝已經算一品大員了,但實際上,四品、五品的地方知府、知州都比總兵的地位高,而中華軍不興什麼文官節制武將的那一套,是什麼級別,就是什麼地位,因此軍長的實際地位也遠比明朝的總兵高得多。 另外一個軍的正常編製,最多也就兩個師一個旅,而吳三桂從管轄的軍可以編製三個師,人數超過三萬人,軍官也由吳三桂自己挑,實際就等於是把這個軍算成是吳三桂的私軍了,在目前南京政府佔據馬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這樣的條件確實是相當豐厚了,如果吳三桂還不知好歹,不願投降,那麼商毅也不打算再和他多客氣了,直接就開打。 南明的紹武、永安兩個朝廷被中華軍滅亡,當年投降清廷的三順軍中,唯一的倖存者尚可喜也死於非命,永歷朝廷也被趕出了廣西,逃到了貴州,這些消息對吳三桂的打擊也相當大,他當然清楚,中華軍的下一步一定就是進攻四川,因為四川就在南京的上游,現在是對南京政府威脅最大的勢方。 吳三桂也算是這個時代比較出色的名將,當然知道,僅靠四川一省,絕對無法與南京政府對抗,四川的地勢雖然險要,但也無法抵擋中華軍的進攻,當然,吳三桂也不是死強到底的人,也不是沒有想過,向南京投降,利用自己手裡現有的籌碼,再搏一搏,就好像當年引清軍入關一樣,但現在不同於當年,清廷想要入主中原,就必須佔領山海關,而且清廷是異族,入關之後,還必須依仗自已這樣的漢族將領,因此自已也有和清廷討價還價的本錢,但這些條仵都不能用在商毅身上,因此吳三桂也十分杯具的發現,自己根本拿出不少籌碼來和商毅對博。 但吳三桂又不願在川中束手待斃,因此下令在川中徵集百姓,訓練從軍,以加強自己的兵力,同時又派人去北京和清廷聯絡,請求和清廷聯盟,等中華軍來進攻四川,清廷就從關中出兵,夾擊中華軍,並且又派人到貴州,朝見朱由榔,看一看現在永歷朝廷還有多少力量,是否可靠,反正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抓住啥是啥。 而就在這時,馬斌帶著商毅的信,來到了成都。 第175章 勸降吳三桂(下) 這是商毅第二次給吳三桂寫信,上一次是清軍第二次南征期間,當時清軍剛剛佔領了南京,準備調吳三桂部去和商毅火並,但商毅的一封信讓吳三桂改變的主意,才有了後來吳三桂引兵入川,割據一方,當了幾年的土皇帝癮,在幾年前吳三桂回想起來,還為當時自己當機立斷讚歎不己。 而現在回頭再看,原來商毅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人家都快統一天下了,而自己也收到了商毅的第二封信。 吳三桂到是很認真的將商毅的信反覆看了三遍,差不多都能背下來了,現在各方勢力對中華軍的編制、官職、官級都十分清楚,因此吳三桂也能弄得明白,商毅給自已開出的什麼條件,換算到明朝或清朝,是蚖穧鼽m。 憑心裡說,吳三桂也認為這樣的條件確實很不錯了,畢竟以雙方的實力對比來說,能有這樣的條件,己經很不錯了,如果自己和商毅異位相處,自己肯定不會開出這樣優越的條件來,還允許有三個師的編制,能有一個師就不錯了,因此如果是在幾天以前,吳三桂也許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但就在這期間,吳三桂己經得知,雲南的大西軍己經歸順了永歷朝廷,居說擁有兵力三十萬,雖然當然是吳三桂把大順軍趕出四川的,但現在畢竟唇齡相依,大家還是可以聯合一起對付中華軍的,而北京那邊也傳來消息,拒絕與中華軍議和,皇帝福臨也宣稱,要和中華軍絕一死戰,因此吳三桂也覺得現在的局勢,似乎有所轉機。 其實從心裡來說,吳三桂並不想投降,畢竟在四川當了三年多的土皇帝,我的地盤我作主的感覺,當然比當初在山海關當一個總兵要強得多,現在又要他回去受制於他人,當然有一些牴觸情緒,而且吳三桂心裡也清楚,儘管商毅開出的條件確實很優厚,但等自己真的投降過去之後,那可就是完全受制於人,全看商毅的良心了,雖然說有三個師的編制,但區區這三萬多人,又能有多大作用,而且糧餉、武器、彈藥全部都不由自己控制,用不了幾年,自己部下的土兵就都會被拉隴過去,當然從商毅的立場來說,既然開出了這樣的條件,不會一點反制的能力不保留。 吳三桂也知道,現在自己、永歷、清廷三方捆在一起,也不見待是南京政府的對手,但如果借永歷、清廷二方的力量,在談判桌上為自已再多爭取一些利益,應該還是有可能的。 因此吳三桂思了幾天之後,也給商毅回了一封信,表示自己為了川中百姓的利益安全,願意投降南京,消除刀兵之難,但向商毅提出的條件是:一、在答應自己的官職、官級基礎上,要求封自己為王,因為投降南京,總不能沒有爵位吧,而自己在清廷就己經封王了,當然不能更差了,二、自己的軍隊只編三個師不夠,要求再增加兩個旅,並且就駐守在四川不動,也不外調;三、自己投降南京,但中華軍不能進入四川,可以遣使入川,接授自己的投降,並派遣文職行政官員入川理事,管理各項事務,自已將全力配合,四川的軍務保護,都由自已改編之後的部隊來管理。 一方面,吳三桂是和南京政府討價還價,多爭取一點利益,另外也是想拖延一點時間,也看看永歷、清廷那邊有什麼動靜,因為先前的消息,只是聽說,自己派出的人都還沒有回來,而自已的信送到南京,商毅再給自己回復,這一去一來,少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那樣自己也能夠得到想要的信息,然後再決定下一步的打箅。 但出乎吳三桂的意料,就在七天之後,就收到了商毅的回復,而且這一次商毅對吳三桂提出的三個條件逐一回答,第一條,現在南京政府並未定制爵位,因此不可能馬上封吳三桂為王,等以後制定了爵位,再酌情加封;第二條,吳三桂部的軍隊只能編製三個師,多一兵都不可能,而且只要是中華軍,都必須聽從調令,無論分在那個軍區,都有出兵、調任、換防的義務,絕不可能孤守一地;第三條,一但吳三桂投降,中華軍必須開進四川,接管四川的防務,而吳三桂部的人馬,是否駐守四川,需要聽湖廣軍區分派,不得違抗。 而在信的最後,商毅以極為嚴厲的措詞,警告吳三桂,南京政府統一國家的決心,決不動搖,四川是注定要收復的,派人勸降,並不是中華軍不敢來打四川,而是希望能夠和吳三桂一起和平解決四川的問題,讓川中的百姓少受一些苦難,因此不容易吳三桂討價還價,並責誠吳三桂限期回復,否則中華軍就視吳三桂拒絕了和平,選擇戰爭。 看完了信之後,吳三桂也不禁有些上火,畢竟現在吳三桂的身份不同了,是一方的霸主,在四川這一畝三地上,他就是土皇帶,這幾年以來,還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就是清廷也是客客氣氣,而商毅完全就是一付,不是我打不過你,而是懶得動手打你的口氣,當然令吳三桂有些接受不了,既然商毅以為可以硬吃自己,那麼不妨就打一仗看看。 雖然說吳三桂也知道,自已的整體實力不如中華軍,但並不是不能打一仗,這時中華軍已經攻佔了夔州府,但那是趁著川軍屯兵於東南,東北空虛,才被中華軍襲擊得手了,現在吳三桂已將通向夔州府的各個要路都派下了重兵,據險把守,雖然說中華軍的火器,但想要突破這些險隘,也要付出重大的傷亡代價,等中華軍在四川久攻不下,或者傷亡重大的時候,再說動清廷和永歷朝廷,分別從南北出兵夾擊,說不定還能挫一挫中華軍的銳氣。 當然吳三桂還不敢奢望到就此一舉就擊敗南京政府,或令南京元氣大傷,畢竟現在南京政府的基礎雄厚,一二次敗仗,還是扛得起來的。 因此吳三桂也下令眾將,加強夔州府一帶地區的防守,嚴守陣地,皆共存亡,凡是有不戰而退,棄守陣地者,必斬不赦。 只不過令吳三桂沒有想到的是,中華軍並沒有從夔州府發動進攻,而是從湖北湖南兩省交界的石牙關出擊,首先攻佔了黔江縣,然後又進取彭水、武陵兩縣,沿涪陵江一路西進,直逼涪州。 吳三桂接到涪州的告急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萬萬也沒有想到,中華軍並沒有從自已布下了重兵防守的夔州府一帶進攻,而是從四川中部的黔江開始。 這並不能說吳三桂的判斷有誤,因為現在中華軍基本已經佔領了夔州府全境,四川湖北邊境的險要地段,都己被中華中突破,而且中華軍在夔州府境內己集中了湖廣軍區的三個軍,總兵力八萬有餘,在軍中還有原來的大順軍、忠貞營餘部,熟悉這一帶的路途地區,沿官道向西可以直逼成都,沿長江逆游而上,可以進取重慶,正是用兵之地,因此換了是誰,都會把重兵佈置在這一線上。 而在四川湖南交界一帶的地區雖然留守的兵力不多,但這一帶地區的山勢險峻、道路崎嶇、關隘林立、□河縱橫,交通極不方便,只能攜帶少量輕小火炮,而中重型火炮根本無法攜帶,而且後勤困難,因此中華軍決不會從這裡發動進攻,但吳三桂卻沒有想到,中華軍偏偏沒有從夔州府這一線,而是從防守薄弱的四川中部發動進攻。 現在川軍在四川東北一帶的防線佈置是,由夏國相領六萬人馬,駐守渠縣、擋住中華軍西進,王緒領三萬人馬駐守渠縣以北的東鄉且,保護夏國相部的側翼;胡國柱領六萬人馬,駐守忠州,遏斷長江,防止中華軍沿江而上,在這一線上,共計佈置了十五萬大軍,分別從北、西、南三個方面,堵住夔州府的中華軍,也算是防守嚴密。 涪州位於涪陵江與長江的交匯口處,向西離重慶只有二百餘里,向東北離忠州只有一百六十餘里,因此中華軍由黔江突入四川之後,直逼涪州,駐守在忠州的胡國柱就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中,如果中華軍再攻佔了涪州,那麼連重慶都危險了。 重慶是四川僅次於成都的重要城市,重慶失守,四川也就等於丟了一半,因此重慶決不容有失,吳三桂也緊急下令,命部下的大將馬寶、郭壯圖兩人領五萬人馬,夜星趕到重慶去駐守,同時下令駐守忠州的胡國柱,立刻向西北撤到墊江縣,向駐守在渠縣的夏國相靠隴,這樣也將防線由全力堵住夔州府的中華軍進攻,變成了由順慶府到重慶府,由北向南的一字防線。 而完成這條防線的關建,就在於胡國柱部能否順利的退守到墊江縣,但中華軍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戰機呢。 第176章 入川之戰(一) 率領中華軍由黔江縣攻入四川的,是段鵬率領的南京軍區的第七軍、第二十軍。 因為跟據前線的回報,川軍在夔州府一線聚集了重兵防守,在各個險要地段都修築了大量的防禦工事,雖然中華軍在火力上佔了優勢,但發動強攻,還是會造成較大的損失,因此商毅才決定,從川軍防守薄弱的黔江地區入手,一舉從四川中部插入,直搗重慶府。 不過川湘邊境一帶的交通不便,因此段鵬決定,以第七軍的特種師為先鋒,首先發動對黔江的進攻,主將段鵬本來就是特種兵出身,對這種山地行軍作戰的方式有足夠的經驗,當年就是他率軍攻克了天險仙霞關,而且這一次出戰,特種師為了輕裝上陣,把全師所有的火炮全都放棄,每名士兵只帶了足夠的火槍彈藥和手榴彈,和一些單簡單的工具,以保障部隊的行軍速度。 同時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中華軍並沒從湖北西南部的施南地區直接進攻黥江,而是選擇從湖南西北的石牙關進入四川,石牙關位於黔江東南一百多里的地方,正好是在黔江地區以外,中華軍從這裡進軍,而且基本選擇的是山路,經過了兩個晝夜的行軍,行程一百六十餘里,迂迴到黥江縣的南側,而行蹤絲毫也沒有被川軍發覺。 而中華軍白天躲在深山裡休息,等到天色晚下來之後,段鵬才下令,向黔江縣發動進攻。 這時川軍的主力都集中在夔州府一線,但在黔江縣還是駐守了五千人馬,畢竟這裡也裡雙方的邊境接壤地區,吳三桂不可能不留一些兵力駐守,但黥江的守軍劉洪認為黥江一帶地勢險要,道絡崎驅,而且中華軍從這裡進攻的可能性並不大,因此十分大意,沒有嚴加守衛,再加上中華軍迂迴到了黥江縣的南側進攻,而且又是在晚上才發起進攻,更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結果等中華軍殺到黥江縣城前,城上也沒有幾個守夜的川軍士兵,大部份人都己經進入睡夢中了。 而中華軍的突擊隊立刻拋出了飛爪,向城牆上攀爬,守夜的士兵雖然還想阻攔中華軍登城,但人數太少,中華軍的突破點有二十餘個,根本就防不勝防,而且中華軍的士兵平時都是訓練有素,整個爬牆的過程只用了十幾秒的時間,第一批士兵就登上了黥江縣的城頭。 守城的士兵見中華軍的士兵已經蹬上城牆,也在繼續抵抗,紛紛向城內退去,呼叫援軍,而中華軍的士兵趁機佔領了城牆,打開城門,放大隊人馬進城。 中華軍的部隊突入城中,立刻長驅直入,殺向縣衙,雖然在中途遭到了川軍的攔擊,等雙方交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被中華軍打得狼狽退逃,中華軍一直殺到了縣衙門前,這時黥江的守將劉洪才剛剛穿帶好了盔甲。 「轟!」 縣衙的大門被中華軍用手榴彈炸開,中華軍殺入縣衙中,而劉洪見勢不妙,只好棄械投降,到天明的時候,中華軍己完全控制了黔江縣城。 天亮之後,段鵬只留了兩個營在黔江城裡駐守,並且派人催促駐紮在施南地區的大隊人馬盡快入川,自己帶領著其他的部隊,立刻出發,去搶佔彭水縣。 彭水縣位於涪陵江的上游,在黔江縣西部約八十餘里的地方,中華軍一路急行,雖然是在山路中行軍,但進行的迅速仍然極快,到晚上四更左右的時候,大軍到達到了彭水縣,隨後立刻就像彭水縣發動的進攻。 因為彭水縣的位置相對靠內,因此無論是駐軍還是警備力量,都遠遠不及黔江,而且這時也沒有收到黔江失守的消息,當然也就更沒有想到中華軍會如神兵天降一般,殺到彭水縣來,結果中華軍爬上城牆,打開城牆,衝入城中等過程中,彭水縣裡居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有些夜間活動的人見了,還以為是川軍在夜間行動。 等中華軍殺進縣衙的時候,彭水縣的知縣孫誠正摟著自己的小妾,還在呼呼大睡著,從中華軍攻城,一直到控制彭水縣,只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而攻佔了彭水縣之後,段鵬仍然沒有停留,繼續沿涪陵江向前挺進,又於當天傍晚間,趕到了武隆縣,再次襲擊得手,又佔領了武隆。 就這樣中華軍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裡,從四川中部挺進,連繼攻佔黔江、彭水、武隆三縣,深入四川境內二百餘里的距離,一共殲滅川軍二千餘人,俘虜四千五百餘人,自身僅僅只陣亡了十六個人,另外有三十三名士兵受傷。 儘管中華軍的傷亡幾乎可以不計,但因為連續的急行軍,擔任先鋒的特種兵師的官兵也都十分疲備,畢竟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幾乎是日夜不停,爬山涉水的趕路,再不就是搶關奪城,都己經到達極限了,另外在黔江、彭水二縣的留守兵力也用去了一個團,因此段鵬只能在武隆縣暫時駐紮休息,同時也派人催促大軍盡快趕來支援。 其實率領大軍隨後趕進的南京軍區副司令員何沖也知道,段鵬帶領看特種兵師是孤軍深入,雖然打得順手,但也存在著非常大的風險,因此在接到了段鵬的戰報,得知中華軍己經佔領了黥江之後,何沖也下令部隊,加緊行軍,盡快進入四川,和段鵬的部隊匯合。 但大隊人馬的輜重眾多,不可能向特種兵師那樣輕裝上陣,結屎等何沖率領大軍到達黔江之後,段鵬己經攻下了武隆,離黔江還有一百四十多里的路程。 而何沖也擔心段鵬率□特種兵孤軍深入,師老兵疲,而且彈藥消耗,恐怕有危險,但他又怕段鵬還向前進攻,大軍的行進速度肯定沒有特種兵快,因此立刻下令第七軍的三旅,也輕裝出行,盡快趕去和段鵬部匯合,以增強段鵬部的兵力,為了讓三旅盡快趕上特種兵師,士兵們將鐵索背心都脫掉,也不帶手榴彈,每人就一支火槍,六十發彈藥和三天的口糧,就這樣上路了。 好在是段鵬並不是有勇無謀,只知一頭猛衝的人,攻下了武隆之後,就在原地駐紮,等待後援兵力,結果三旅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急行軍之後,終於到達了武隆縣,和段鵬匯合,同時也把特種兵師的另一個團也帶來了。 得到了第三旅的增援之後,段鵬也十分高興,留下第三旅在武隆駐守,自己帶領著集合了全部兵力的特種系師,向涪州又發動了進攻。 因此涪州濱臨長江沿岸,上游是重慶,下游是忠州,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只有佔領了涪州,才能徹底打亂目前川軍的防線。 不過段鵬也知道,自己在武隆停留了兩天,涪州的川軍一定己經知道了黔江、彭水、武隆都己失守的消息,因此一定在涪州做好了充分的防守準備,而自己的兵力雖然不少,但缺少重型火炮,連雲梯都沒有,想攻克涪州,一定十分困難,但換一個角度來想,中華軍從黔江進軍,確實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就算現在涪州收到了消息,有所準備,但涪州城裡的駐守兵力也絕不會太多,而其他地方想派兵增援,恐怕現在也還沒有趕到,因此中華軍也並不是沒有機會。 缺少重型火炮和雲梯,那麼就只能靠爆破手段來攻破涪州的城牆了,因此段鵬也下令,收集士兵的手榴彈,將火藥退出來,合在一起,制做成彈藥包,經過了一夜的努力,終於做成了一百斤的炸藥包十二個,每個炸藥包用一附擔架,由兩名士兵抬行,段鵬也估計,就靠這十二個炸藥包,足以攻克涪州城了。 這樣中華軍再次出擊,向涪州城發動了進攻。 等段鵬帶領著人馬,趕到涪州城的時候,卻發現這時的涪州城門大開,城牆上沒有一個川軍的士兵守衛,整個城池似乎都是空蕩蕩的,毫無設防。 段鵬也不禁有些傻了眼,雖然他想過很多種在涪州會遇到的情況,但就是沒有想到眼前這一種,因此也自語道:「川軍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特種師的師長紀華城道:「軍長,川軍是不是在玩空城計,但怎麼沒人上城樓彈琴泥!」 儘管在實際的歷史中,空城計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但在這個時侯【三國演義】己經成書近三百年了,空城計的故事也己深入人心。 段鵬瞪了他一眼,道:「什麼空城計,都是羅大大亂編的,這樣幼稚的計策也能騙得了你嗎,老馬只要派一小隊士兵進城一眼,諸葛亮就要穿幫了,你也是職業軍人了,當故事聽一聽就完了,還真的信了!」 紀華城道:「我當然不會信,但川軍裡沒準有人信啊,要也派一小隊士兵進城去看看!」 段鵬道:「說了半天,就這麼一句話有點道理,派一個連進城去看看,但要小心一些。」 第177章 入川之戰(二) 沒過多久,派出的連隊就有人回來告報,城是一座空城,但沒有計,因為川軍早就己經跑光了。 原來得知中華軍從黔江出兵,連取黔江、彭水、武隆三縣,己經逼近了涪州,把涪州的知州鄭印也嚇得不輕,因為涪州巳是四川境內,因此城裡的守軍只有兩千多人,而且都是地方的治安軍隊,戰鬥力並不強,因此鄭印也趕忙派人向離涪州菆近的重慶求救。 但重慶的知府王澄接剄了鄭印的告急之後,根本就不信,因為現在中華軍正被川軍堵在夔州府一帶的地區,怎麼可能突然一下殺到了涪州呢,這絕對是鄭印在謊報軍情。 當然就算王澄相信鄭印說的是真的,也不會出兵救援涪州,因為重慶的駐守兵力也不多,而且涪州離重慶只有一百三十多里的距離,又有長江水道相通,如果中華軍真的殺到了涪州,那麼最多兩天,就可以到達重慶,因此一但自己出兵去救援涪州,中華軍分兵來取自已的重慶怎麼辦,涪州失守不是自己的責任,重慶有失,那自己可以有麻煩了,重慶是四川兩大核心城市之一,一但失守,吳三桂非殺自己不可,當然不會為了涪州,而使重慶有險。 而鄭印在涪州城裡,盼著重慶方面發兵來救援,己是望穿秋水,那知援軍還不見蹤影,中華軍卻己經殺了過來,鄭印在無奈之後,只好放棄了涪州,率軍逃到重慶去了,結果中華軍兵不血刃,就佔領了涪州。 這時段鵬部面臨的局面是,向東可以配合夔州的湖廣軍區,夾擊忠州的川軍胡國柱部,向西可以直接進攻重慶,因此段鵬也在認真的思考,下一步的進軍方向。 雖然在這時,中華軍的兩路人馬都己經深入四川境內,並且都取得了不錯的戰果,在整體上是中華軍佔優,但現在整個四川的局面十分複雜,中華軍、川軍呈犬牙交錯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雖然駐守忠州的川軍胡國柱部處於中華軍的兩路大軍的夾擊之中,但同樣的,段鵬部也處在重慶和忠州的中間,也是在被夾擊的位置,如果段鵬冒然去進攻重慶,也很有可能被忠州的川軍襲取了涪州,或是黔江、彭水等地,切斷了後勤補給線。 當然如果在這個時候,兩路中華軍能夠互相配合,佈置得當,還是大有戰機的,但是由於這個時代的通迅不便利,兩路中華軍在入川之後,幾乎沒有任何聯p,段鵬還大體知道湖廣軍區部隊的位置,而另一路的主將李牟對段鵬部的進展還一無所知,而相比之下,川軍各部之間的通迅聯絡就要方便得多了,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地盤。 因此段鵬也認為,在下一步進軍之前,首先要做的是盡快和另一路的中華軍取得聯絡,互相通氣,才好整體的把握戰局,確定下一步的進攻方向。 現在段鵬部所在的涪州離夔州府的距離並不算遠,雙方的最近點只有二百多里,只是都是中間都是川軍的地區,因此段鵬也派出三批偵察兵,每批兩人,攜帶三隻信鴿,去夔州府尋找湖廣軍區的部隊,爭取能夠和他們取得聯絡,也向他們通告自己的進展,只要是有一批偵察兵能夠找到湖廣軍區的部隊,那麼互相之間也就能用飛鴿傳書通信,二三百里的距離,幾個時辰就到了。 在與湖廣軍區的部隊取得聯繫以前,段鵬也將中華軍的大隊人馬,也暫時在涪陵江一帶沿岸駐紮下來,嚴守住目前佔領的地方,並將中重型火炮,火藥等物都盡快運進川中來。 中華軍的兩路人馬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情況,但忠州的川軍胡國柱部也知道自己處於中華軍前後夾擊的位置,因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而重慶的知府王澄早向成都發去了告急,現在重慶的守軍只有一萬多人,王澄當然就更不敢主動出擊,每天都在城裡加強防守,等待成都派來援軍。 三天上後,終於有一批中華軍的偵察兵突破了川軍的地區,將段鵬的信送到了李牟手裡,得知了段鵬部的進展之後,李牟也不禁大喜過望,因為現在阻擊中華軍的兵力足有十五萬,差不多是中華軍的近一倍,而且守住了各個險要關隘路口,儘管中華軍有高水平的武器,但發動了幾次進攻,都沒能取得多少進展,李牟正是一愁莫展的時候,另一路的段鵬也成功的攻入了四川,對於李牟來說,立刻就從中發現了戰機。 忠川的胡國柱部,就位於兩路中華軍的夾擊之中,總兵力約有六萬人,如果能夠先殲滅這一支川軍,不禁可以打通兩路中華軍之間的地面聯絡,而且還能給川軍造成重創,並且有望一舉突破川軍的防線,進而收復整個四川省。 不過現在胡國柱部一定也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因此也很有可能放棄忠州,退守到墊江去,向渠縣靠隴,重新組織起防線來,這樣雖然兩路中華軍可以取得地面通訊聯絡,但川軍佑防線仍然十分堅固而密集,也不好打。 因此李牟在仔細的分析了現在雙方的兵力分佈之後,也制定出一個由兩路中華軍配合作戰,首先殲滅胡國柱部的計劃:首先由段鵬抽出一個師或兩個旅的兵力,搶在胡國柱部的前面,去佔領墊江縣,切斷胡國柱部的退路,然後再出動一個軍左右的兵力,從南部進攻忠州;而李牟一方則出動兩個軍的兵力,從北方進攻忠州,並派軍牽制渠縣的川軍,如果胡國柱部己經退出忠州,則佔領墊江縣的部隊在墊江阻止,兩路中華軍合力追擊,在墊江縣圍殲胡國柱部。 就在當天下午,段鵬收到了李牟的飛鴿傳書,立刻給李牟發去了回信,表示同意李牟的這個計劃,並約定明天一早,兩路中華軍一起行動。 將信鴿放之後後,段鵬也立刻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出擊,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打先鋒的特種兵師幾乎沒有任何損失,而在涪州休息了幾天之後,士兵們的體力也都全部恢復過來,同時大隊的到來,也運進了一批中重型火炮、霹靂火箭等武器,因此全軍基本都保持著十足的戰鬥力,一聽說又要出兵戰鬥了,全軍的士氣都十分高漲,都希望將攻堅突擊的任務分配到自己的部隊身上。 墊江縣離涪州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因此突襲墊江縣的任務,段鵬仍然交給特種兵師去完成,不過這次帶隊是南京軍區的副司令何沖,段鵬則帶領二十軍,進攻忠州,第七軍剩餘的兩個旅,則駐守涪州等地,以防重慶方向的川軍進攻。 而在剮一邊,李牟也出動了湖廣軍區第八軍、二十二軍進攻忠州,由第十三軍付責牽制渠縣的川軍,這樣兩路中華軍的總兵力約有八萬,而忠州的川軍只有六萬,再考慮到雙方戰鬥力的差距,因此這一戰中華軍也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了。 兩路中華軍幾乎是同時到達忠州城前,但這時忠州己是一座空城,守忠州的川軍早己棄城而逃,不過兩路中華軍到是勝利的在忠州會師了,而段鵬和李牟會面之後,也立刻分頭進軍,追擊川軍。 原來就在中華軍的兩路部隊準備合擊忠州的時候,駐守忠州胡國柱,也收到了吳三桂的將令,命他放棄忠州,立刻撤到墊江縣去駐守,接令之後,胡國柱也鬆了一口氣,老實說這幾天的時間裡,他也相當緊張,因為處於中華軍的二面夾擊之中,翻一翻這幾年來的戰績,還沒有那一支軍隊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守住的。 而且胡國柱在忠州雖然修築了大量的工事,但都是針對北面的李牟部中華軍,而在南面卻並無任何的設防,等於是把自己的後背完全都賣給了中華軍,如果這個時候,中華軍同時從南北向忠州發動進攻,自己很難抵擋得住,因此在接到了吳三桂的命令之後,胡國柱一刻也沒有耽擱,馬上下令,從忠州撤軍,向墊江縣的方向轉移,因此進攻忠州的中華軍才撲了一個空。 但躲過了中華軍夾擊的胡國柱也沒有想到,在另一路上,中華軍的特種兵師卻比他搶先了一步,佔領了墊江縣,而這時的胡國柱部也陷入了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極端困境中,而胡國柱這時也無計可施,只好一面向渠縣的夏國相求救,一面向墊江縣發動了進攻。 其實中華軍佔領墊江縣,僅僅只比胡國柱部提前了不到一個時辰,因比雙方幾乎就是前後腳的時間到達墊江縣,但就是這一個時辰的差距,造成的結果卻大大的不同,雖然在這時中華軍實際還並未完全控制住墊江縣城內的局面,但墊江縣城內城牆和四門都己經被中華軍佔領,因此最終出現的局面就是川軍進攻,中華軍居城而守。 第178章 入川之戰(三) 雖然中華軍也是倉促應戰,連陣地都沒有準備佈置,甚致有一個城門都來不及關,但墊江縣畢竟還是一座縣城,有最基本的城牆結構,雖然城牆不夠高,而且大部份都是土胚結構,也不堅固,但對於中華軍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何沖分派兩個團的士兵守住墊江縣的城牆,另一個團付責繼續在城裡清掃整頓,兩邊都不耽誤。 胡國柱部的川軍中其實也有一萬餘支火槍,各種火炮一百餘門,單論火器的數量,並不在中華軍之下,但川軍的火槍有九成都是火繩槍,不僅射速慢、射程近,而且在野戰進攻中,幾乎根本就不可能射擊,而川軍的火炮也都是中小型為主,因為四川的交通不便,大重型火炮很難搬運,因此鑄得很少,而且少有的幾門也都被胡國柱扔在忠州,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了。 中小型的火炮都是以發射霰彈為主,不僅射程短,而且對城牆的殺傷力也不大,因此川軍的火器在攻城戰中的作用並不大,不可能向中華軍那樣,用火炮或是爆破的方式,將城牆給炸塌,只能還是使用傳統的架梯攻城戰術,而中華軍方面就簡單得多了,特種兵所帶的火炮並不多,但線膛的狙擊槍和速射的後填彈槍的比例很高,這些火槍在守城戰中都可以有大作為。 結果在城池的攻防戰一開式,川軍就遭到了中華軍的沉重打擊,在離城牆還有二百餘步的距離時,中華軍就用線膛槍對川軍展開了打擊,而且火力都集中在川軍的基層軍官身上,結果一下就被中華軍打死了十幾名中下級軍官,而且隨著川軍靠近城牆,中華軍也在逐漸加強火力,川軍被打得死傷無數,等到川軍推進到離城牆只有五十步的距離時,速射槍也開始發威,一時槍聲如爆豆,密集如雨點一樣,向川軍激射而過,川軍成排成片的被打倒在地,結果還沒等靠近城牆,就終於就己經抗不住,退了下去,而留下的屍體也超過了八百人。 隨後川軍又向墊江縣發動了好幾次進攻,也有二次終於衝到了城牆邊,將雲梯架在城牆上,開始爬城,但結果卻是死傷的人數更多,在墊江縣城的城牆下,又堆積了一層川軍士兵的屍體。 一天的戰鬥結束後,川軍的損失達到了三千五百餘人,而中華軍僅僅只陣亡了十七人,另外有二十二人受傷,整天的戰鬥,都進行得十分的輕鬆。 到了第二天,胡國柱仍然率領川軍,再次向墊江縣發動進攻,雖然通過昨天的戰鬥,胡國柱也十分知道,以川軍的實力,幾乎是不可能攻破墊江縣的,但現在自己這支人馬已經成為一支孤軍,根本就無路可去了,另外自己雖然己經向駐守在渠縣的夏國相求援,但遲遲不見他出兵來援,因此援軍也不作指望了,如果不攻下墊江縣,取得一塊立足之地,早晚都將被中華軍殲滅,因此不如拚死一搏,而且中華軍的火器雖然厲害,但火藥總有用完的時候,現在也得不到補給後,等中華軍的彈藥消耗殆盡,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的。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來救援胡國柱部,駐守在渠縣的夏國相接到了胡國柱的求援信之後,也立刻帶領三萬大軍,趕來支持胡國柱,但中華軍對這一點早有準備,湖廣軍區的第十三軍就一直守在渠縣通往墊江縣的交通要路,因鄰渠縣的守軍出擊之後,走了沒有多遠,就遭到了中華軍的強烈阻擊,儘管夏國相指揮川軍連續發動進攻,但都無法攻破中華軍的防線,結果雙方激戰了一天,夏國相部傷亡了四千餘眾,而且又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防踐,只好又領著人馬退回到渠縣去駐守。 而胡國柱當然不知道夏國相是受到了中華軍的阻擊,才沒能趕來救援自已,當然就算是知道了,結果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反正是孤軍無援,只能靠自己拼一把。 結果在這一天,川軍的攻勢更猛,當然傷亡也就更大了,僅僅是在上午的戰鬥中,川軍的傷亡就超過了二千人,而到了下午,川軍繼續進攻,但中華軍的火力依然不見減弱,也令胡國柱十分沮喪,中華軍到底帶了多少彈藥,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 其實胡國柱到是有些高估了中華軍,由於這一次是輕裝出擊,因此中華軍攜帶的彈藥並不多,到了這個時候,全軍彈藥的消耗己經接近了八成,最多只能再維持一個時辰,只不過中華軍的射擊非常均衡,使川軍絲毫也感覺不到火力有所減弱。 不過中華軍的士兵到並不擔心彈藥用盡,因為彈藥打光了,那就拼刺刀唄,中華軍從來都不怕打白刃戰。 但至少在這一次戰鬥中,用不著拼刺刀了,因為就在這時,李牟和段鵬帶領著大隊人馬,己經趕到了戰場。 其實中華軍的大隊人馬趕到戰場己經有一會兒了,但因為發現戰場的局面並不壞,守城的特種師完全還能再撐下去,因此李牟和段鵬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而是將帶來的三個軍充份展開,分別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包圍上去,同時發動進攻,力求全殲胡國柱部的川軍。 果然在中華軍向川軍發動進攻之後,胡國柱就發現,自已的人馬己經被中華軍三面包圍,而剩下的一面就是墊江縣城,川軍根本就無路可逃了,同時守在墊江縣城裡的中華軍見自已的援軍到了,也打開城門,出城參戰,結果川軍成了四面受敵。 川軍的人數、素質、武器等各方面本來就都不如中華軍,雖然說中華軍是遠路而來,兵力疲憊,但川軍也是連續兩天攻墊江縣,也好不到那裡去,同時雙方的士氣更是不在同一個程面上,一方久攻不下,損兵折將,士氣低落,而另一方因為連戰連勝,士氣正旺,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雙方接戰還不到一個小時,川軍就全被中華軍殺得大敗,但全軍都被中華軍包圍,也無路可逃,因此剩畬的川軍士兵紛紛請降,而川軍的主將胡國柱在混戰當中,被中華軍的流彈打死。 這一仗也是中華軍入川以來,和川軍進行的一次最大規模的戰鬥,中華軍以九萬大軍,圍殲了川軍的六萬人馬,殲滅川軍二萬三千七百二十三人,擊斃主將胡國柱,俘虜三萬六千八百五十二人,而中華軍自身,只陣亡了士兵七百二十七人,傷五百四十三人,從戰果上來看,絕對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 胡國柱部的川軍,也川軍的主力軍隊,全軍覆沒之後,川軍也遭到了一次重創,另外中華軍佔領了忠州,也使兩軍完全建立了聯絡通迅;而墊江失守,也使吳三桂以順慶府、重慶府兩地建立防線,阻擋中華軍進攻的計劃徹底失敗,而整個四川的局面,己經完全倒向了中華軍這一邊。 隨和李牟和段鵬商議決定,趁勝進軍,馬上進取重慶,只要在攻佔重慶,那麼收取四川全境,也就指日可待了。 進攻重慶的戰鬥,將由段鵬來指揮,而為了加強段鵬的兵力,李牟也將湖廣軍區的第二十二軍交給段鵬暫時指揮,而自己率領第八軍,由墊江縣向西進攻,連續攻取了鄰水縣、廣安州、合州、銅梁縣等地,不禁徹底切斷了順慶府和重慶府的聯繫,同時也切斷了重慶的守軍向成都的退路。 而在此同時,段鵬也率領大軍,向重慶發動了進攻,不過也就在這時,吳三桂派遣的大將馬寶和郭壯圖兩人領五萬人馬,趕來增援重慶。 這支持軍來得比較晚,如果早來幾天,戰局也許就不一樣了,因為川軍就可以從重慶出兵,進攻涪州、武隆等地,截斷段鵬部的補濟線,這樣也使戰局更加複雜化,胡國柱部也許還能逃出來,但川軍的主力軍隊都集中在夔州府一帶地區,吳三桂一時湊不出五萬大軍來,只能從其他各地調遣人馬,結果晚了幾天,胡國柱部也己全軍覆沒了,而且這時中華軍己經對重慶完成了包圍。 但知道川軍的援軍趕來之後,段鵬決定先打援軍,再攻重慶,使用中華軍慣用的圍城打援戰術,因此留下何沖帶著二十、二十二軍繼續圍困重慶,而自己帶領第七軍,與李牟派來的第八軍的一個師合兵,總計集中了三萬七千多人馬,在重慶西面的壁山地區附近設伏。 結果馬寶和郭壯圖率軍從這裡經過的時候,伏兵從左右殺出,立刻就將川軍的援軍殺得大敗,當場陣亡二萬餘人,俘虜也有六千餘眾,主將郭壯圖死於亂軍之中,而另一名主將馬寶只好帶領著殘兵,又逃回到成都去了。 而重慶的知府王澄得知援軍全軍覆沒之後,也知道大勢己去,因此開城向中華軍投降,就這樣四川的兩大核心城市之一的重慶,已經被中華軍攻佔了。 第179章 封王的風波 就在中華軍向四川發動進攻,攻取了四川重鎮重慶的時候,在另一條戰線上,也同時向貴州展開了軍事行動。 其實按照原定的計劃,中華軍對貴州的進攻應該是在進攻四川之前,因為為了勸降吳三桂,用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在四川發動進攻,而貴州的軍事行動一直拖到了四川取得重大成績之後才開始,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大西軍遲遲沒有出滇參戰。 按商毅的計劃,是希望等大西軍出了雲南,進入貴州之後,才向貴州發動進攻,這樣把大西軍引出來,仗也要好打一些,另外也是想在貴州給大西軍一個重創,然後才好對他們進行招降。 而且經過了勸降吳三桂的失敗之後,商毅也認識到,這個時代的觀念和自己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有很大的區別,在自已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雖然兼併的戰爭,但各國內部政治鬥爭同樣十分激烈,不過大家基本都能尊守一個遊戲規則,就是一但發現大勢已去,或是自己控制不住局面了,無論是國家首腦還是政黨的首腦,都會主動宣佈失職認輸,極少有人死撐著,因為越是死撐,下場就會越慘,還不如極早放手,和和氣氣的收場。 但在這個時代的人往往都喜歡死撐下去,基本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清朝是如此,吳三桂也是如此,因此商毅才打算,先用槍炮說話,給大西軍一個重創,再談投降,於是才一次等著大西軍出兵貴州。 只不過讓商毅沒想到的是,等了一個月,大西軍一直都沒有出靜,到並不是因為大西軍的首領不想出兵,孫可望、劉文秀等人都清楚,如果能夠把和中華軍作戰的戰場設在貴州,就可以在雲南前面樹起一道屏障來,保證雲南的安全,這樣戰略縱深和迴旋的餘地也就大得多少,但永歷朝廷對他們所封的官職爵位太底,令孫可望非常不滿,因此才遲遲沒有出兵。 因為現在的大西軍是以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共掌大權,因為孫可望年長,資歷較深,因此才被推為盟主,但基本的事情還是要三人一起商議,才能決定。 但隨著大西軍在雲南站穩腳跟,孫可望的野心開始膨漲,想自己獨攬大權,在平定雲南的時候,孫可望借演武場升旗事件,把劉文秀打了一百軍棍,然後又命劉文秀帶罪立功,以確立和提高自己在全軍中的領導地位,但劉文秀、艾能奇都手握重兵,孫可望也不能輕易動搖他們的地位,而這一次歸順永歷朝廷,一方面是大勢所驅,大西軍不是倒向南明,就是倒向南京,而在另一方面,孫可望也想通過永歷朝廷加封,使自己的爵位高於其他二人,這樣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節制劉文秀、艾能奇,然後慢慢削減他們的勢力,使自己逐步取得全軍的控制權。 因此在派楊畏知與永歷朝廷示好的時候,孫可望也為自已請求,封自己為秦王。 但當時就遭到了永歷朝廷的許多大臣反對,因為執政大臣都擔心大西軍參與永歷朝廷,會削弱自己的勢力,因此也拖了下來,甚致還有人聲稱「孫可望賊也,不可以封,楊畏知為賊遊說,請朝廷收之!」 後來永歷朝廷被中華軍趕到了貴州,元氣大氣,而且中華軍逐步逼進,於是在朝臣中有不少人開始改變立場,贊成封孫可望藉以收大西軍餘部為己所用,但在俱體的封號上,又開始爭論起來,工科左給事中金堡就幫出明朝祖制無異姓封王例,力爭不可,甚至連續七次上疏,拚命反對,大學士嚴起恆也堅持拒絕封孫可望為秦王,上疏聲稱:「可望名雖向正,事非革心,朝廷毋為所愚!」 而楊畏知以明朝舊臣、孫可望使者的雙重身份,盡力向永歷朝廷陳明利害:「孫可望兵強,可藉為用,何必可惜一封號,不以收拾人心,反自樹敵!」 另外也有人讚成楊畏知的意見,建議可以退一步,封孫可望為郡王,並又提出可以在封爵的同時,趁機挑撥大西軍各將領之間的關係,建議朝廷封孫可望為郡王,命其居守雲南;封劉文秀、艾能奇為公爵,並偷使人告之兩,本來也打算封他們為郡王,只是被孫可望阻止,能兩人率軍滇,立功之後,即封王爵,這樣不禁可以使兩人和孫可望分心,同時也可以利用王爵,激勵兩人為永歷朝出力,同時還可以讓兩人上疏,請封馮雙禮、白文選等大西軍的部將公候爵位,使諸將感劉文秀、艾能奇之恩,而離心於孫可望,造成大西軍內部分裂,便於永歷朝廷控制等等。 結果爭了兩個多月,最後永歷朝廷作出決定:封孫可望為景國公,賜名朝宗,劉文秀寧侯,賜名若琦;艾能奇安侯,賜名時泰,讓楊畏知回雲南去向覆命。 那知就在這個時候,又出了一個大弊漏,永歷朝廷的權臣陳邦傅本是廣西的地方將領,在廣西頗有些地方勢力,因此永歷朝廷在桂林建都時,陳邦傳仗著自已的地方勢力,和馬吉翔等人結成同黨,與丁時魁、瞿式耜、何騰蛟等人爭權奪利,但永歷朝廷逃到貴州之後,陳邦傅失去了自己的根據地之後,勢力大跌,於是打算拉隴孫可望,借大西軍的聲勢,幫助自己繼續爭權。 於是陳邦傅趁永歷朝廷對孫可望封王之議未決的空隙,用黃金鑄造了一顆重達百兩的「秦王之寶」大印,又偽造永歷帝敕書,派自己的親信胡執恭,冒充朝廷使臣,前往雲南封孫可望為秦王,還封劉文秀、艾能奇為國公。 孫可望當然不知道永歷朝廷的腐敗紛爭一至於此,還信以為真,對胡執恭送來的敕書和「秦王之寶」大印極為滿意,於是安排了隆重的儀式,親自郊迎使者,集結文武和百姓,大庭廣眾之下,以臣子的禮儀,先五拜叩頭,舞蹈稱臣,然後才接受了秦王之封,並率其劉文秀、艾能奇二人並三軍士卒各呼萬歲;隨後孫可望立刻就以秦王的名議升座,受劉文秀、艾能奇,大西軍的眾將並三軍士卒慶賀;接著又把敕書謄黃布,告雲南各地,歡慶三天。 那知孫可望高興了沒兩天,楊畏知等人就回到昆明,才知道自已實際被封的,不過是景國公,而且連劉文秀、艾能奇都被封為國公,三人的爵位是一樣的。 孫可望自然是惱怒異常,立刻找來胡執恭當面尋問,而胡執恭一口咬定,因為大臣們都不願封孫可望為王,因此朱由榔與其母親太后兩個人秘密商議鑄王印與孫可望。 孫可望也不是傻子,一聽就明白了裡面的套頭,立刻下令,將胡執恭關押起來,但這時孫可望己經接受了陳邦傅、胡執恭假造的敕印,舉行了隆重的受封典禮,弄得雲南軍民皆知,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於是又命楊畏知將這兩份敕封的詔書帶回去交給永歷朝廷,假裝糊塗,表示自己接到了兩份敕封,不知真假,請朝廷定奪,但同時也說明,自己在接到秦王敕印後已經鄭重宣佈,大小官員和軍民都已祝賀等等,其實就是希望永歷朝廷將錯就錯,再改封自已為秦王,這樣也給自己樹個梯子好下。 其實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補救辦法,但永歷朝廷的大臣們本來對封孫可望為公爵都十分免強了,怎麼可能答應封孫可望為王呢,這一次又是金堡首先發炮,上疏言:「可望應否封王,臣為祖宗守法,即使白刃臨臣,臣惟執不封之議!」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出於爭權奪利的考慮,還有不少人是懷著陰暗的心理,自己混了十幾年,連個候爵、伯爵都沒撈著,而孫可望本來是個反賊,現在打賊皮扒了,立馬就封了王,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因此一定要反對,堅決後反對。 當然也有一部分大臣出於現實考慮,貴州督師朱天璘上疏勸說朱由概:「孫可望盤據雲南,怎能禁止他自立為王呢,如果恩出朝廷,正可得其效力,假如他先行一步,執送胡執恭入朝誅之,則顯得賞罰之權倒置,不如封他為王,免生他變!」 其實朱由概對封不封孫可望為王到是無所謂,只是反對的人太多,又搬出了祖制這面大牌子,他也沒有辦法,競朱由榔並不強勢的皇帝,因此最後決定,封孫可望為平遼王,按明朝的爵位制度,一字王為親王,最尊,二字王為郡王,次之,而劉文秀和艾能奇也認為見好就收吧,勸孫可望接授永歷朝廷的策封,郡王就郡王,反正也可算是王爺了。 但孫可望己經以隆重的禮節慶賀過自己受封秦王,現在平白無顧的從親王降到了郡王,孫可望的惱火也是可想而知的,而且現在外面的形勢他也清楚了不少,知道永歷朝廷已經到了山穿水盡的地步,居然還要擺出一付正統朝廷的架式,連個名議的王爵都不肯封給自已,因此孫可望也擰上了,不封秦王,我就不出兵,等中華軍打到了貴州,看你們怎麼辦。 第180章 進取貴州 就在永歷朝廷和孫可望為了封一字王、二字王扯皮拉筋的時候,南京政府將這場封王的風波也在報紙上進行了詳細的報導,一般的軍民人等也都當個笑語看,而官員們看了,只覺得又好笑又好氣,這都到了什麼時候了,還在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論不休,而向黃宗羲、史可法、吳甡等曾在明朝為官的人看了,在好笑之餘,甚致還覺得可悲,看到明朝真的是氣數已盡於。 不過這時中華軍在四川戰場己經攻取了重慶,而貴州戰場也不能再等了,因此統戰部也修改了計劃,決定在大酉王未出滇之前,先攻佔貴州,迫使大西軍出兵,在貴州、雲南的接壤地區和大西軍作戰。 而這時駐守在貴州邊境的中華軍江西軍區也都等得有些不奈煩了,因為原本是江西軍區和南京軍區一起駐守在貴州、湖南、廣西邊境地區,而這時南京軍區已經被調入川作戰,而且連續立功,江西軍區的各部隊將心裡當然也都有些著急,什麼時侯才能輪到自己的。 司令員羅遠斌嘴裡雖然不說什麼,但心裡同樣也頗為焦急,因為江西軍區是唯一一個沒有參加中原大戰的軍區,現在其他四個軍區的司令員都因為中原大戰和以前戰鬥功勞,晉陞為上將,只有自己還是一個中將,也令羅遠斌覺得臉上無光,而且對南方作戰的第一階段,江西軍區只是攻取了廣西,還把永歷朝廷給放跑,而另一路以南京軍區為主力的部隊卻連下福建、廣東兩省,抓住了紹武、永安兩個朝廷,相比之下,羅遠斌也頗覺自己還是差一些,因此也希望在第二階段的戰鬥中立幾個漂亮的戰功。 因此在接到了統戰部下達的命令之後,羅遠斌立刻下令全軍出擊,向貴州發動全面進攻。 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中華軍己經攻佔了貴州省北部的銅仁府,因此中華軍對貴州的進攻分為三路進行,西路軍由第十六軍擔任,由銅仁向西,攻取貴州與四川接壤的播州宣憵司,赤水衛,切斷貴州省和四州省之間的聯繫;東路軍由第十二軍擔任廣西羅甸縣出兵,由南向北進攻貴陽府的南部,截斷永歷朝廷向雲南逃跑的路線;中路軍由羅遠斌親自指揮第二軍,由銅仁府出路,向西南進攻貴陽府,準備首先攻破貴陽府,消滅永歷朝廷,然後再平定整個貴州省。 在清廷的第二次南征失敗以後,永歷朝廷就一直擁有廣西、貴州二省,也是南明各朝中,地盤最大的,但永歷朝廷的重心一直都廣西,對貴州以原偏沅巡撫李干德為巡撫,派宗室朱容藩總督軍務,楊喬然、江而文為布政使、按查使,主持貴州的地方政務。 但永歷朝廷對貴州省的控制並不強,貴州省實際是由幾名地方武將各佔一方的控制,分別是錦江侯楊展,控制貴州北部的銅仁、思南、鎮遠等地區,貴州總兵皮熊,控制著貴州東部的黎平府、都勻府地區,參將王祥控制著貴州西部的普安州,安南衛地區,原明軍偏裨侯永錫,據守鎮寧州,原明朝游擊將軍馬應試,佔據安順府,袁韜、李占春佔領赤水衛、畢節衛;而永歷朝廷的撫臣官員能實際控制的,只有貴陽府、貴陽宣慰司等一帶地區,各軍閥擁兵多則數萬,少則數千,稱雄一方,永歷朝廷根本就管不著他們。 而貴州境內的大小軍閥割據自雄,再加上永歷朝派來的地方大員,互相爭權奪利,大打內戰,在三年多的時間裡,先後發生楊展攻殺馬應試,又被王祥擊敗之戰;王祥與皮熊之戰;袁韜、李占春等攻殺朱容藩之戰等等,而永歷朝廷對此不聞不問,假作不知,而本是明朝的宗室,見永歷朝廷對貴州控制不利,也蔭生了野心,打算拉隴貴州各大小軍閥,擁立自己在貴州稱帝。 幸好是貴州的各軍閥只認實權和利益,才不管皇帝是誰,因化沒有幾個人理睬朱容藩,而且正好這時永歷朝廷被中華軍擊敗,逃到了貴州,發現朱容藩的陰謀,這才將朱容藩擒拿誅殺,但貴州軍閥林立,朝廷指揮不動的局面,卻絲毫也沒有改觀,而且在永歷朝廷進入貴州之後,不少朝中大臣對與軍閥勾結,結成攻守同盟,又進一步助漲了軍閥割據的局面,在招撫大西軍,和給孫可望封王這件事情上,各軍閥的反對呼聲,也非常大。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也向貴州發動了進攻。 雖然貴州的大小軍閥在內鬥中大打出手,打得不亦樂乎,但在中華軍面前,跟本就是不坩一擊。 西路軍首先攻入播州宣憵司,在這裡駐守的,是貴州軍閥中頗有實力的楊展,他本來是佔據著銅仁,但中華軍攻到了銅仁,把他趕到於播州宣憵司,因為和中華軍交過手,因此楊展深知中華軍的厲害,根本就不敢和中華軍交戰,只好領兵逃到了赤水衛,和袁韜、李占春合兵,結果中華軍兵不血刃,就佔領了播州宣憵司,然後繼續向西,進攻赤水衛。 楊展和袁韜、李占春本來在貴州的軍閥亂戰中交過戰,互相有仇,但現在大敵當前,雙方只好放下恩仇,一致對外,三人合兵也湊出了三萬多大軍,在赤水河邊與中華軍展開激戰,結果十六軍只出動了一個旅,就將三人的聯軍殺得大敗,人馬被追趕到赤水河,踐踏淹死,不計其數,楊展和李占春都死在亂軍之中,袁韜帶領殘兵,想逃回赤水衛,那知中華軍早已分兵攻佔了赤水衛。 袁韜只好又逃到畢節衛,但中華軍緊跟著就殺到了畢節衛,結果袁韜在無奈之下,只好向中華軍投降,而貴州與四川邊境,也被中華軍切斷。 不過在中華軍的中路、和西路合擊,進攻貴陽的時候,朱由榔再次發揮自己善於逃跑的特長,還不等中華軍殺到,立刻再次放棄貴陽,逃到了安南衛躲避。 中華軍再次撲空,沒有抓到朱由榔,羅遠斌雖然十分惱火,但不費一兵一卒,就得下了貴陽,也算不錯,不過安南衛在貴州省的南端,中華軍一時也不敢孤軍深入,當然這也是因為中華軍計算軍功,是以實際的戰果來計算,對於生擒敵軍的主將,或是君主,並不會算特殊大功,因此中華軍的各部隊重視的是殲滅和俘虜敵軍的數量,佔領的地區等等,朱由榔跑就跑了吧,等下一次再說。 貴陽大體位於貴州的中間位置,現在貴州還有大部地區被永歷朝廷的各軍閥把持著,因此中華軍也以貴陽為核心,開始對貴州省的其他地區進攻清理。 十二軍付責收復貴州東部的黎平府、都勻府,這一帶是貴州總兵皮熊的地盤,他也是貴州實力最強的軍閥,佔領的地盤也最大,手下共計約有五萬多人馬,皮熊也知道自已不是中華軍的對手,因此派人向中華軍請降,但要求保留軍隊,仍然駐守貴州。 到這個時候還講這些條件,十二軍的軍長劉遠報把派來請降的使者大罵了一頓,讓他回去告訴皮熊,除了能夠保住他這一條命之外,什麼條件都沒有了,不然就等著挨槍子吧。 皮熊也是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主,見中華軍拒絕了自己的條件,也有些羞惱成怒,立刻準備人馬,和中華軍決戰,但皮熊的人馬雖多,都是招募的地痞無懶,無業遊民,再不就是抓壯丁抓來,全是一批烏合之眾,不僅軍紀極差,而且戰鬥力也極抵,平時撕壓百姓到是可以,和其他軍閥爭一爭,也能靠人數的優勢取勝,但遇動了中華軍,就不行了。 十二軍是江西軍區裡配了騎兵師的軍隊,雖然貴州的地勢並不適合騎系馳騁,但在局部戰場,騎軍還是能夠發揮大用,而且中華軍的騎軍是配了火槍的騎兵,結果皮熊的大軍被中華軍的騎兵一衝,立刻四分五裂,土崩瓦解,人馬四散敗逃,而騎兵立刻分散追擊,只殺得皮熊的人馬死傷無數,紛紛投降,結果皮能只帶著數百騎兵,逃出了戰場,躲進黎平府裡駐守。 中華軍隨後就追到了黎平府,架起火炮,對城牆一陣猛轟,將黎平府的城牆轟開,殺進城裡,結果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攻佔了黎平府,並在城中活捉了皮熊。 眼看著永歷朝廷又跑了,實力最強的皮熊,到了中華軍手裡,就像抓小雞一樣的容易就給滅了,貴州其他各地的軍閥,官員們也都明白,這一次是真的大勢已去了,中華軍可不是永歷朝廷那麼好糊弄了,還是要保住自已的小命要緊,因此像侯永錫,馬應試這樣的小軍閥紛紛打開城門,主動向中華軍請降,而實力稍強的王祥還有些不甘心,帶著人馬也退到了安南衛,和永歷朝廷匯合。 第181章 大西軍出戰(一) 這時貴州省除了南安南衛和普安州之外,其他的地區都基本己經被中華軍攻佔了,而從江西軍區向貴州發動進攻時開始,前後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而且中華軍在攻佔貴州的戰鬥中,基本沒有遇到永歷朝廷軍隊的有力抵抗,同時在戰鬥中,共計只殲滅永歷朝廷的軍隊一萬一千五百七十三人,而俘虜和投降的軍隊卻多達七萬三千二百六十九人,雖然說這次中華軍南下之後,就出現了俘虜、投降的敵軍,遠遠超過被殲滅的敵軍數量,但在收復貴州的戰鬥中,殲滅和俘虜、投降比例懸殊之大,還是讓人覺得十分意外。 有不少中華軍的士兵對永歷朝廷的士兵都非常鄙視,這都算什麼軍隊,簡直就是一打就散,一衝就逃,一追就降,甚致出現了戰鬥才一開始,永歷朝廷的軍隊就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不動,武器全都放下,一個個全都高舉雙手,宣佈投降,動作之熟練,顯然已經是經驗豐富了。 雖然這樣的結果造成中華軍在這次南下作戰出傷亡極少,這次攻取貴州的戰鬥中,中華軍的全部陣亡人數才二百三十七人,但大量的俘虜卻給中華軍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江西軍區的全部三個軍也才只有七萬八千多的兵力,而俘虜的人數就達到和江西軍區的總兵力一樣多,看管起來,當然也需要拖住了中華軍的大量兵力,另外俘虜每天的消耗,也是一個巨大的數學。 因此羅遠斌也不得不暫時停止了軍事行動,首先把俘虜的事情處理完,而這種情況在中華軍南下之後的戰鬥中,也不是一回二回了,現在中華軍處理起來,也極有經驗,首先進行一道排查,將拉壯丁和在本地居住的士兵全部挑出來,放回家去,這就可以砍出一大半,對於剩下的,先根據自願,想當兵的留下來,不想當兵的則組織起來開荒鋤田,挖渠修路,總之得讓他們有事可做,不能閒著,而對自願當兵的,在進行訓練,合格之後才能成正式的中華軍士兵,付責維護地方的治安事務。 儘管這一套工作,中華軍處理起來,都十分熟練了,但要把這一批降兵都處理完,也需十幾天的時間,因此逃到了南安衛的永歷朝廷君臣一行,才算是能夠稍微喘一口氣。 這時跟隨在朱由榔身邊的大臣只剩下了二十來個,其餘的不是向中華軍投降,就是見永歷朝廷沒有前途,偷偷的跑了,而軍隊還有五千餘人,是由王祥帶領,在南安衛穩定下來之後,朱由榔又招集眾臣,商議下一步怎麼,同時也提出,正式封孫可望為一字王,以換取孫可望對永歷朝廷的支持。 雖然這肘那信暫旦旦,堅持維持祖制,不能給孫可望封王的給事中金堡早己不知去向,但大部份大臣到了這一步,還不打算給孫可望封一字王,首先是馬吉翔建議,封孫可望為澄江王,也有人建議,既然孫可望請封秦王,則可以在秦字上加一字,或用興秦,或用定秦,作為孫可望的封號,但被澄江王、平遼王、興秦王、定秦王都是二字王,換湯不換藥,就連朱由榔都覺得說不過去。 但就在這時,孫可望又派楊畏知到南安衛朝見朱由榔,表示國家危機,自已不計爵位,將會馬上率大西軍進軍貴州,與中華軍任戰,並請永歷朝廷君臣到雲南境內的羅雄州去安置。 原來孫可望雖然在雲南等著看永歷朝廷的笑話,等著永歷朝廷來求自已,但也沒有想到,中華軍的進攻會這麼迅速,而永歷朝廷競是這麼的不堪一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然就把整個貴州省都丟得差不多了,這也太能敗家了吧。 儘管永歷朝廷在孫可望封王這件事情上的上的動為讓孫可望大丟顏面,也確實讓孫可望十分惱火,但孫可望畢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楚的,雲南貴州地方相連,唇齒相依,一但貴州失守,雲南也就失去了一個緩衝地帶,將直接面對中華軍的兵鋒。 現在雲南是大西軍的大後方,經營雲南的這幾年時間,也讓孫可望對根據地的重要性有了深刻的認識,張獻忠起事的時間、資歷都要大於李自成,但到了明末的幾年,實力卻遠遠不及李自成,主要原因就在於李自成已經有了穩固的根據地,而張獻忠卻一直都沒有,因此在當初大西軍願意歸順永歷朝廷,一是看中了永歷朝廷這塊正統招牌,另一面也是希望把和中華軍的戰場推到貴州省境內,保證自己的根據地不受侵害。 如果現在再不出手,恐怕貴州就全被中華軍佔領,那麼與中華軍作戰的戰場也就從貴州推到了雲南境內,這對大西軍來說,當然不划算,因此在這個時侯,孫可望也就不再意小節,主動向永歷朝廷表示,自己將不計條件,願意出兵,同時也希望永歷朝廷遷到雲南境內的羅雄州,這樣就好控制永歷朝廷。 而劉文秀和艾能奇對封王、封爵看得到並不是那麼重,一早就主張不要在乎爵位高低,盡快出兵才對,結果因為孫可望強烈堅持,才拖到了現在,而這時再不出兵就不行了。 因此孫可望也決定分兵兩路,一路由自己統領,帶大將白文選、馮雙禮、王尚禮、賀九義等人率軍五萬,由曲靖府出擊,進入普安州,另一路由劉文秀和艾能奇兩人統領,率軍五萬,由安龍所出擊,進駐永南衛,利用貴州現有的地區,阻擋中華軍。 雖然大西軍號稱有三十萬之眾,但實際的精銳就是這十餘萬人,是以原來大西軍的士兵為班底組成,因此也可以說這次大西軍是傾巢出動了。 而永歷朝廷接到孫可望的書信之後,也是悲喜交加,這可真是雪中送碳來了,但偏偏就在這時,又有大臣向朱由榔建議,孫可望初附,人心不知,冒然進駐雲南,恐為其所挾,因此不如暫遷致安隆所,靜觀其變。 安隆是位於雲南、貴州交界處的千戶所城,雖然離雲南很近,但畢竟還不是在雲南境內,可以不受大西軍的控制,而一但有了危險,也可以隨時躲進雲南省去,而孫可望派來的使者楊畏知也認為這樣可行,因為楊畏知還是心向永歷朝廷,他也擔心由於封風的風波,孫可望已經對永歷朝廷十分憤恨,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孫可望不可能真扶助永歷朝廷,如果讓永歷朝廷置於孫可望的控制之下,並不是什麼好事。 另外楊畏知從昆明出發的時候,也知道了大西軍的進軍計劃,知道是由劉文秀和艾能奇領軍走安隆,進駐永南衛,而且楊畏知和大西軍相處幾年,也知道孫可望素有野心,另外相對來說,劉文秀和艾能奇就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而且在對待永歷朝廷的態度也比孫可望要好一些,因此把永歷朝廷置於他們兩人的控制之下,就要好一些。 朱由榔到是想直接躲進雲南省去,離中華軍越遠越好,但見眾大臣都主張先到安隆,靜觀其變,連楊畏知都這樣建議,也只好聽從眾臣的議見,先到安隆所去駐紮。 就這樣永歷朝廷君臣人等在安南衛住了沒幾天,又立刻啟程,趕奔安隆所,而隨行的武將匡國公王祥不願隨永歷朝廷去安隆,率軍佔據了普安州。 安隆只是一個千戶所,地方簡陋之極,連吃喝用度都十分短缺,儘管這時永歷朝廷的人數己經很少了,隨行的大臣只有二十餘人,加上家眷和護行的士兵,一共只有七百餘人,但還是不夠,好在是永歷朝廷君臣人等到達安隆所之後沒有三天,劉文秀和艾能奇就率領大軍到了,兩人立刻來朝見朱由榔,而且態度也十分恭順,並且送來了大量的糧食、酒肉物資,供應永歷朝廷君臣人等。 這也令朱由榔大為感動,下旨改安隆為安龍,暫時留駐,而這一次朱由榔終於獨斷了一回,封劉文秀為蜀王、艾能奇為晉王,當然也封了孫可望為翼王,一口氣封了三個一字王,並且為將大西軍的大將白文選、馮雙禮、王尚禮、賀九義四人為公爵,又封楊畏知為禮部尚書兼右都御士,內閣大學士,帶詔書到孫可望的大營去策封。 而這時孫可望己率領大軍,進入了貴州省境的普安州,正好王祥佔領了普安州,怕孫可望到了普安州之後,搶了自己的地盤,於是派人送信給孫可望,表示自己受永歷朝廷所封,守衛普安州,因此沒有朝廷旨意,不敢私自讓境放行,請大西軍從其他地方繞行。 孫可望這時本來就對永歷朝廷憋著一肚子火,見王祥居然還打著永歷朝廷的招牌來嚇唬自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不放行嗎,那我就動手開打,因此立刻下令馮雙禮和白文選,向普安州發動進攻。 結果王祥不是大西軍的對手,被大西軍攻破了普安州,自己也被白文選生擒,孫可望進駐普安州之後,立刻下令,以阻擋自己大軍的罪名,將王祥斬首示眾,並以普安州為大西軍的駐地,準備迎戰中華軍。 第182章 大西軍出戰(二) 就在孫可望攻佔了普安州之後,楊畏知帶著永歷朝廷的策封敕書,來到普安州,面見孫可望。 雖然這一次永歷朝廷終於封孫可望為一字王了,但封的是翼王,不是孫可望要的秦王,現在孫可望在雲南己經使用秦王的儀式敕命了;當然僅僅是翼王、秦王,也還好一些,反正都是一字王,儀式敕命這些東西,以後都是可以改過來。 但永歷朝廷同時又封了劉文秀為蜀王、艾能奇為晉王,這讓孫可望非常不爽,因為孫可望討王封的主要目地就是為了能在爵位上壓住劉文秀和艾能奇一頭,結果這樣一來,三個人的地位還是一樣平起平坐,而且自已討個王爵費盡了心機,還大大失了面子,而劉文秀和艾能奇卻毫不費力,也得到了王爵封賞,更是讓孫可望十分惱火。 而且永歷朝廷只遷到安龍,並沒有遷到雲南,現在反而被劉文秀和艾能奇控制,孫可望也頗有一種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正好在楊畏知的隨從中,有一個孫可望過去的舊部,偷偷告訴孫可望,永歷朝廷在安龍定居,是楊畏知的主意,孫可望頓時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將楊畏知處斬,隨後下令,派馮雙禮和白文選帶領一萬五千人馬,進攻西堡司。 現在中華軍在貴州的兵力分佈是,由十六軍駐守貴州西北部與四州、雲南的邊境接壤的一帶地區,以防四川的吳三桂向貴州或是雲南方向流竄,第二軍駐守貴州南部,十二軍駐守貴陽府,這時貴州的降兵也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而羅遠斌也接到了報告,知道大西軍總算是出兵了,因此羅遠斌也立刻調集人馬,準備迎戰大西軍。 西堡司是普安衛治下的一個千戶所,由貴州進入四川北部官道的必經之路,也中華軍在貴州駐守的範圍邊緣,中華軍在這時留下了一個團駐守。 馮雙禮和白文選率領人馬,殺到了西堡司,因為在出兵之前,兩人也打聽過了,在西堡司裡駐守的中華軍只有三千多人,雖然西堡司也有城牆守護,但城牆極為簡陋,大部份地段都只有一丈多高,幾手徒手都可以爬上去,因此兩人也信心十足,認為這一戰是勝券在握了,這是大西軍出滇之後的第一戰,說什麼也要打好。 但戰鬥一開始,情況就大大出乎兩人的意料之外,中華軍將兵力分散在城牆上,完全以火槍射擊,大西軍還沒有靠近城牆,就被打得傷死無數,第一次進攻就這樣被中華軍擊退了回來。 馮雙禮和白文選互相看了一眼,對這樣的場景,兩人似乎還有些印像,而一些陳年舊事,也慢慢在兩人的頭腦中回憶起來。 其實大西軍以前也和中華軍交手過幾次,那還是在崇禎十六年(1643年)年初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商毅才是剛剛暫露頭角,中華軍也還在創使階段,名稱還是叫商家軍,而且還沒有佔領浙江省,只有山東穆陵關這一塊地盤。 商毅是奉明朝的命令,從山東南下湖廣,平定張獻忠的叛亂,雙方在湖廣交戰數次,但當時中華軍就是以火槍為主要的武器,雖然當時大部份還是用的火繩槍,但使用線型陣,以密集的火力遠程打擊對手的戰術,也讓張獻忠吃了不少苦頭,結果被中華軍打得狼狽逃竄,從湖北一直逃到湖南,十幾萬大軍被打得不足萬人,最後一直躲進深山裡,中華軍還不停手,幸好是當時明朝又調中華軍去打李自成,這樣張獻忠才僥倖逃脫,而李定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歸順了商毅,從此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雖然當然和中華軍交過戰的大西軍士兵已經沒剩下幾個了,但馮雙禮、白文選當時就己經跟著張獻忠干了,因此和中華軍的幾次交戰,也是全程跟下來,只不過這一晃過去了七八年的時間,中間又發生了不少事情,兩人也漸漸淡忘了,當然這些年來,李定國隨中華軍東征西殺,名聲鵲起,幾乎是天下皆知其姓名,大西軍雖然在雲南偏遠,也隱約聽到過一些,但因為互無來往,因此也沒有太留意。 而現在雙方再次交鋒,那時的記憶才又都重新被翻了出來,兩人都記得,當時中華軍的火槍就十分犀利,一排一排的射擊,火力又密集又連續,大西軍的士兵幾乎無法衝到中華軍的近前,因此也給兩人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而現在看起來,中華軍的火力比當時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這一次的對手,可不好對付。 雖然說這個時候的大西軍要比張獻忠那個時候強得多,但仍然是一支純冷兵器的軍隊,面對著中華軍這樣後近代的軍隊,當然不對手,結果大西軍連續向西堡司發動了三次進攻,都被中華軍以猛烈的火力擊退,而且連城牆都沒有碰著,而人馬損失,己經超過了一千五百餘人。 兩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該繼續進攻,還是撤退,但就在這時,從戰場的一側殺來了一支騎兵部隊,原來是十二軍的騎兵師派來了一支騎兵團增援西堡司。 雖然一個騎兵團只有二千七百多人,但騎兵對步兵天生都有優勢,再加上中華軍的騎兵也都配有火槍,因此就算是步軍布好了方陣防守也沒有用,只能給中華軍當靶子。 因此中華軍的騎兵還沒有衝到大西軍的近前,就先是一陣火槍射擊,打倒了一排大西軍的士兵,而大西軍的士兵剛才進攻西堡司時,在中華軍的火槍上大吃了不少苦頭,心存恐懼,而見中華軍的騎兵居然也配有火槍,那裡還敢再交戰下去,立刻紛紛敗逃,白文選和馮雙禮也收隴不住,當然兩人也知道,這一戰是肯定打不贏的,也就將敗就敗,率軍逃離了戰場。 而這時西堡司裡的中華軍也殺城來,隨後追殺了一陣,中華軍大獲全勝,殲滅了大西軍近四千人,另外還俘虜了一千畬人,這也是中華軍入貴以來,第一場殲滅超過了俘虜的戰鬥。 隨後中華軍又退回西堡司駐守,第二天羅遠斌率領大軍趕到,中華軍合兵之後,立刻向普安州進發,主動來與大西軍決戰。 白文選和馮雙禮敗陣之後,回到了普安州,向孫可望報告了與中華軍交戰的情況,並且也著重說明,中華軍的火器更勝當年。 當年的戰鬥,孫可望也是親身經歷的,對中華軍的密集火力,也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當然只要是和中華軍交過戰的軍隊,就不可能印像不深,因此孫可望對兩人的講說並不懷疑,而且在出兵之前,孫可望等人對中華軍也作過一些調查,知道中華軍的一些戰術特點,另外也知道,李定國現在確實在中華軍裡幹活,而且據說還混得相當不錯,是什麼軍區司令員,大約相當於明朝掛將軍總兵,不過一來是兄弟分別的時間太久,而這一次進攻川黥,並沒有李定國帶隊,因此孫可望等人也把李定國是敵對勢力的情況無視掉了。 大酉軍是一支純冷兵器的軍隊,只有極少數量的火炮和鳥銃,但基本都是擺設,很少在戰場上使用,不過現在的大西軍手裡,也有一張王牌,這也是這次大西軍敢於從雲南出兵,迎戰中華軍的底氣所在,而且孫可望也相信,憑著這張王牌,大西軍是有希望戰勝中華軍的,不過僅靠自己這一部人馬與中華軍去硬拚,孫可望顯然不會幹,因此他也立刻派人趕到安龍,請劉文秀和艾能奇立刻率軍趕到普安州來,和自己合兵,迎戰中華軍,雖然這時孫可望對劉文秀和艾能奇都有些意見,但畢竟是大敵當前,兄弟之間的私怨都放在一邊。 本來按計剷,劉文秀和艾能奇應該佔據安南衛,和普安州呈犄角之勢,但現在要集中兵力,迎戰中華軍,因此孫可望也認為,劉文秀和艾能奇沒有必要再去安南衛駐守,應該趕快趕來與自己合兵。 孫可望對劉文秀、艾能奇有意見,但劉文秀、艾能奇到並沒有什麼想法,因為在他們看來,自己並沒有向朱由榔討封,是朱由榔主動要封自己為王,而且也同時封了孫可望,大家本來就是平起平坐,誰也沒有高過誰,因化也沒有多想,接到了孫可望的信之後,兩人也立刻辭別了永歷朝廷,率軍趕到了普安州。 而就在這時,羅遠斌也帶領著第二、十二軍,進駐了安南衛,雙方的距離不足百里。 孫可望立刻下令,三人一起率領大軍出擊,趕到普安州和安南衛之間的新興所駐紮。 新興所離安南衛只有四十多里的距離,而且大西軍居然是主動找了上來,這在中華軍入貴作戰以後,還是第一次遇到敢主動來和自己叫板的對手,因此全軍上下也都十分興奮,希望大西軍不要讓自己失望,這一次能夠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而敵人找上門來,中華軍當然也不能示弱,羅遠斌也下令全軍出擊,在安南衛以西二十里的沙子岒駐紮,雙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了。 第183章 大西軍出戰(三) 就在中華軍進駐沙子嶺的時候,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也率領大西軍,到了江西坡駐紮,雙方大營相距只有十餘里的距離,大戰幾乎一觸即發。 這一次出戰,大西軍出動了七萬四千人,其中劉文秀、艾能奇所帶的人馬幾乎全部出戰,在西堡司一戰中,孫可望部損失了五千多人馬,而劉文秀、艾能奇卻絲毫未傷,因此孫可望留了一手,安排了兩萬人馬,駐守普安州等地,這樣一來這一戰的主力就成劉文秀、艾能奇部。 雖然手裡把有王牌,但通過白文選、馮雙禮的回報,孫可望也知道,中華軍的戰鬥力決不可小視,這一戰就是獲勝,也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但因為這次出戰的人馬以劉文秀、艾能奇部較多,那麼損失也必然以他們兩部為重,但三人都率軍參戰,功勞卻是一樣的,因此這也是一箭雙鵰。 不過孫可望這樣的佈置也說得過去,因此後方要地,也確實要留一部份人馬駐守,而且普安州本來就是孫可望的駐地,留孫可望的人馬駐守,也十分合理,劉文秀和艾能奇也說不出什麼來,當然他們也對明天一戰充滿了信心,因為手裡有這一張王牌可打,這一點兩人和孫可望的想法到是一樣的。 於是就在當天晚上,孫可望以永歷朝廷秦王的名議,向中華軍發來了一份戰書,約定中華軍明天一早亮全隊,決一死戰,並問中華軍敢不敢應戰。 雖然中華軍也打過不少野戰、會戰,但像這樣收到敵人的下書挑戰,這在中華軍的歷史並不多,似乎還是第一次,當然在中國進入戰國時代之後,這種堂堂正正的作戰模式也不多見了,大部份都是偷襲、遭遇戰,那怕是會戰,大多也是雙方都默認好一個戰場,然後開打。 因此羅遠斌接到了孫可望的挑戰書之後,也覺得十分好笑,但還是馬上把主要的將領招集起來,開會討論,當然迎戰是肯定的,只是這一仗該怎麼打。 羅遠斌首先將孫可望的挑戰書出示給眾人,道:「這個孫可望,到是有點意思,居然還下來一份戰書!」 副司令員王信也道:「答應他就是了,雖然來不及佈置防線,但這種兩軍對圓列陣的戰術,對我們是有利的,而且從兵力上看,我們也不處劣勢!」 這次中華軍出動的是第二軍和第十二軍,共計有二個師、三個旅,一個騎兵師,不過留下了一個旅守衛後方的其他地區,目前的總兵力為步兵約三萬六千餘人,騎兵八千餘人,儘管在人數上少於大西軍,但綜合比較起來,中華軍絕對佔著優勢,畢竟大西軍的戰鬥力,不可能比清軍更強吧,而且這種雙方排好陣式,然後開打的模式,也確實有利於中華軍發揮火力上的優勢,因此眾將也都認為這一戰確實是勝券在握。 第二軍長吳禮林道:「既然孫可望一心想送給我們一份大禮,如果我們不收下,豈不是太辜負了他這一片好心嗎!」 其他幾名主要軍官聽了,也都不禁大笑起來。 參謀長劉伯濤卻搖了搖頭,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大意,孫可望也不傻,七年多以前我們就交過手,而且幾天以前,我們剛剛在西堡司教訓了他們一下,孫可望不可能不清楚我們的戰鬥力,現在他還敢主動向我們挑戰,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這一番話說得其他人也都頻頻點頭,羅遠斌想了一想道:「劉參謀長說的有道理,我想孫可望敢於向我們挑戰,不外兩點,一是他有比我們更好,或者說和我們大體相當的武器,不過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並不大,否則在西堡司就該拿出來了,第二種就是他另有陰謀詭計,明天的決戰只是晃子,另有其他目標!」 王信道:「還能有什麼目標,要去偷襲南安衛嗎,在那裡有一個旅駐守,大西軍根本不可能攻的下來,除了南安衛以外,其他的地方就算是被大西軍偷襲得手,也不重要,總不至於去偷襲貴陽吧,而且如果大西軍有動向,我們的偵察兵也不可能一點查覺都沒有,再者說了,孫可望就不怕我們乘勢進取普安州,然後殺進雲南嗎,我看我們不必去管大西軍有什麼計劃,以我為主,攻其必守之地,就算大西軍有別的詭計,也不得不收兵!」 劉伯濤點了點頭,道:「這到也對,不過我到是還有一個計劃,說著,他指著地圖,道:「你們看這裡!」 ———————————— 第二天,雙方果然如約出兵,相距大約六百餘步,各自排好了陣式,其實在這個距離上,中華軍的中重型火炮,和霹靂火箭都夠得上射程,大西軍還是以七年多以前做標準來衡量中華軍,如果換了是清軍,至少會拉開八百到一千步以外,當然這時的清軍己經普遍裝配了望遠鏡,而大西軍卻還沒有幾架,如果拉大到一千步以外,根本就看不清戰場上的情況了。 因此羅遠斌和中華軍的眾將也都認為這一戰其實是勝券在握了,不過羅遠斌想看一看,大西軍敢向中華軍發動挑戰,是不是真有什麼特殊的手段。 另外羅遠斌也是慣徹商毅的思想,給大西軍一個沉重的打擊,迫使大西軍接受南京政府的條件投降,爭取能夠和平解決雲南的問題,如果一開始就對大西軍進行遠程的轟擊,那麼大西軍就可能立刻從戰場撤退,這樣中華軍雖然能夠取勝,但對大西軍的打擊力度有限,未必能讓大西軍知道痛,因此羅遠斌也希望,讓大西軍先攻上來,等被中華軍打得損失慘重之後,在中華軍向大西軍發動反擊的時候,再使用遠程打擊。 大西軍排出的,仍然是一個五方陣,全軍列成五個四方型,周圍四個略小,中間的方陣稍大,而是在方陣的邊緣,有許多旗幟,讓人看不清方陣裡的內容,只能看見在中央立起了一座高台吊斗,顯然就是指揮者的位置,五方陣的特點就是兵力分佈勻均,全陣平衡,沒有明顯的弱點,但缺點是移動不便,另ど佈陣需要時間,當愁在這種兩軍打開架子再動手的場合,到是很適合用五方陣。 而中華軍仍然是採用的線型縱隊列陣,橫向展開達到一千餘步,雖然這佈陣的戰鬥經歷得並不多,但中華軍平時的訓練中可並沒有少練這種戰術,因為這是進入火器時代之後,最基本的戰術之一。 雖然中華軍排出的是線型陣,但採用的並不是傳統的三段射擊戰術,但實際是以營為戰鬥單位,一個營又按連的編制分成四個小戰鬥單位,全連排成五行縱隊,第一排以單跪的姿式,進行自由自由,後四排又分為前後兩批,前二排釆用原地站立姿式,輪流射擊,後二排墊高一尺,實際是進行雙排火力射擊,每個連縱隊之間,空出一條通道的距離,而士兵在射擊完之後,並不是前後換位,而是統一方向,從一側繞行讓出射擊位置。 這是因為追求密集火力,要求士兵之間的站位緊湊,但前後換位就容易產生混亂,因此釆用向一側德行的方式,就可以避免混亂,另外在射擊時,全營的四個連也並不是一起射擊,而是交錯射擊,即第一、三位的連縱隊首先射擊,再是第二、四位的連縱隊射擊,週而復始,另外在射擊方向上,也不是向正前方射擊,而是稍遍斜一點,兩個連縱隊形成交叉火力的射擊,而在連縱隊的空隙中,佈置火炮。 這一套戰術當然不是商毅創造,而是山寨另一時空裡一百年以後的天才軍事家,腓特烈二世發明的火槍戰術陣型,當然商毅也做了一定的修改,而且現在中華軍使用的火槍性能,和腓特烈二世那個時代差不多,因此這一套戰術也完全能夠適用現在的中華軍。 這樣的戰術陣型,可以將火炮和火槍有效的集中在一起使用,可以很好的保證軍隊火力的密集度和連續性,在沒有佈置好陣地的純防守戰中,遠比單純的三段射擊戰術有效得多,當然這也需要經過嚴格反覆的訓練,才能夠使用得好。 中華軍以第三師的兩個步兵團佈置線型的戰鬥陣型,炮兵團安插在縱隊當中,第四師為第三師的預備隊第三旅和第四旅各抽出一個團,分別為左右翼保護,另一個團充當預備隊,而騎兵師位於全軍的後方,等待出擊的時間。 雙方差不多是同時列好了自己的陣式,孫可望在吊斗上手搭涼棚,向對面看了看,這一點到是沒有變,中華軍排出的依然還是這種橫面極寬,但幾乎毫無縱深的陣式,不過孫可望現在可不敢小看這種陣式。 當然孫可望並不打算一開始就把殺手銅放出來,立刻下令,命大將賀九義率領五千人馬,首先發動一次試探的進行。 第184章 大西軍出戰(四) 大西軍的第一次進攻,連三十分鐘都沒有維持下去,就退了下來,損失的兵力,接近兩千,而沖得最遠的士兵,離中華軍的防線還有二三十步的距離,而且中華軍連火炮都沒有用,完全是靠火槍的火力,就把大西軍給打退了。 雖然這只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但敗得這麼快,也這麼乾脆,也確實大大出乎了大西軍的三員主將的意料之外,聽了白文選和馮雙禮的回報之後,雖然三個人心裡都有準備,中華軍比七年前更厲害,但畢竟只是想像,親眼在戰場上見到之後,三個人才知道,七年以前的中華軍,和現在相比,幾乎就像一個小孩和大人比一樣。 而這時三人也對自己一直寄以厚望殺手鑭的信心,也開始動搖起來,連孫可望都有些後悔,早知是這樣,就不該向中華軍下書挑戰,而是退守普安州,但現在人馬都己經拉出來了,隊伍也亮像了,總不能就這麼收手吧,而且對面的中華軍也不會容自已從容的撤軍。 (『文)孫可望看了看劉文秀和艾能奇,道:「怎麼樣,還打不打!」 (『人)劉文秀轉頭看了看中華軍的方向,道:「大哥,到了這一步,不打也不行了,就拼一把吧!」 (『書)艾能奇也點了點頭,道:「是啊大哥,如果我們一退,中華軍隨後追殺,我們必敗無疑,只能拼一下,說不定還能夠機會!」 (『屋)孫可望聽了,也咬了咬牙,道:「好吧,是成是敗,就在這一舉了。」說著,把手中的令旗一擺,大喝道:「出擊!」 孫可望等人離得雖遠,但他們的動作表情都被羅遠斌用望遠鏡看得十分清楚,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也能猜出幾分來,見孫可望最後晃動令旗,羅遠斌也知道,大西軍又要發動進攻了。 而就在這時,只聽大西軍陣中傳來無數「昂!!昂!!昂!!」的怪異叫聲,與馬嘶大不相同,而大西軍正中的方陣前列的士兵忽然向兩邊讓開,從陣列中衝出了無數的龐大動物,向著中華軍的陣式,猛衝了過來,剛才發出叫的,就是它們。 羅遠斌也不禁大吃一驚,和身邊的王信交換了一個眼色,道:「這就是大象嗎!」 王信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的,聽說這是雲南特有的動物,想不到被大西軍用上了!」 象軍,就是大西軍最後的王牌。 在大西軍進入雲南,平定沙定州叛亂的時候,沙定州的叛軍根本不堪一擊,唯有象軍,給大西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大西軍的士兵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動物,見它們身軀龐大,力大無窮,而且皮糙肉厚,扎幾槍砍幾刀根本都不在乎,但給你一下子就受不了,因此大西軍在沙定州的象軍手上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沙定州擁有的象軍並不多,一共也只有二三十頭象,並不能改變大局,最終還是被大西軍所滅,但象軍的悍勇,卻是給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因此在平定了沙定州之後,三人都一致認為,應該組建一支象軍,可以大大提高大西軍的戰鬥力。 於是三人也下達,在雲南大肆捕象,並請象奴訓練,兩年以來,到是組建起了一支二百多頭規模的象軍,同時還用雲南的山間老籐編織籐甲,作為大象的護甲,當然孫可望等人並不是不想用鐵甲,而是鐵甲的成本太高,用不起,一頭大象用的鐵甲,足可以夠七八匹馬用了,而且給大象穿戴鐵甲,也是一件極端麻煩的事情,需要兩三個人一起動手,才能抬得動。 但籐甲的防禦力也相當可觀了,大象本來就皮糙肉厚,一點輕傷小傷都不在乎,穿上了籐甲之後,也更是如象添翼,可以在戰場上橫衝直撞,刀槍不入,十幾個人都攔不住一頭大象,經過幾次測試,在正面交戰的情況下,一百頭大象組成的軍隊,足以擊敗一支二千人左右的軍隊,如果再和其他的兵種配合,更是威力倍增。 在這一次出滇作戰,大西軍一共出動了戰像一百八十頭,每路各有九十頭,分為三個小隊,作為大西軍的王牌隊伍,而且三個人都對這支象軍寄於了很大的期望。 因此在白文選和馮雙禮敗陣之後,孫可望第一反應就是出動象軍,可以抵抗中華軍的火槍,因為大象皮糙肉厚,又穿著籐甲,正好可以蔽擋子彈,而且就算挨幾槍也沒事,而一但大象衝進了中華軍的陣地裡,中華軍的火槍也就沒有用了,大西軍的士兵再跟在大象後面進攻,就可以一舉擊敗中華軍了。 不過在剛才親眼見到中華軍猛烈的火力之後,三個人的信心也都有些動搖,因為這火力實在太猛,一頭大象挨十槍八槍,甚致挨二三十槍都可能沒事,但挨二三百槍呢,大象再猛,也是血肉之軀,並不是刀槍不入,籐甲雖然善避刀槍,但也不是絕對的,常言說得好:蟻多咬死象,而且現在象軍是大西軍唯一的希望,如果象軍也失敗了,或者是雖然勝了,卻損失慘敗,對大西軍來說,都不是好結果。 但現在收兵撤退已經是來不及了,只要賭一把了,另外三個人對像軍也還是有一定的信心,那怕是把這一支象軍都賠進去,如果能夠打嬴這一仗,也算是取得了一場勝利,因此最終還是把這支象軍給派了出來。 於是一百八十頭大象,殺出了大西軍的陣中,一邊發出「昂!!昂!!」的叫聲,一面向中華軍的陣式猛衝了過來,每頭大象上還有兩名大西軍的士兵,操控大象,而在象軍的身後,跟著一萬名大西軍的士兵,各自舉刀舞槍,向中華軍衝殺而來。 其實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大象這種動物並不算太陌生,因為像《三國演義》《西遊記》這樣的小說已經很普及了,沒看過書的,也聽過書,絕大多數人都有這麼一種動物,長得有什麼特點,另外以大象也題材的雕塑也很有多,由其是在寺廟裡,大多都有騎象文殊菩薩像,因此有不少人對大象的樣子也不算陌生。 但真正見過活物的,其實沒有幾人,再親眼見到大象,又是這樣的龐然大物,中華軍的士兵們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當然主要還是因為這傢伙的個頭太大,那怕是遇到一隻獅子或老虎,給士兵的心裡衝擊也要小一些,因此有許多士兵心裡也在打鼓,火槍對這樣的大傢伙有用嗎。 好在是羅遠斌等主要的指揮者還能夠沉得住氣,立刻大聲道:「慌什麼,還離這麼老遠呢,先給它們幾炮,我到要看看這大傢伙有多厲害,抗不抗得住炮彈,給我用實心彈轟!」 中華軍的士兵畢竟都是見過大陣仗的,心裡雖然有些發毛,但手腳卻都還能穩得住,因此接到了命令之後,炮兵們立刻開始校準目標,填裝火藥、鐵球等等。 「轟!!轟!!轟!!轟!」 在中華軍的陣中,響起了震天的火炮轟鳴聲,立刻壓到了大象的嘶叫。 幾十發炮彈隨著爆炸的聲音,呼嘯著飛向敵軍,有的正好落在大西軍的陣中,有的落在大西軍的前面,在地上彈起,又繼續向前飛馳,也有的直接從大西軍頭頂飛過。 由於這次使用的是實心彈,因此殺傷力有限,但至少有四五頭大象被炮彈擊中,因為這傢伙的塊頭太大,目標當然也十分明顯,雖然被放在縱隊裡面的,都是中小型火炮,重型火炮放在整個隊伍的後面約四十步的地方,而且都調成了仰角,但中型火炮發出的炮彈也同樣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抵擋得了的,有兩頭大象正好被擊中要害部位,發出淒厲的象嘶,轟然倒地,其他幾頭中彈的大象雖說還能撐得住,但發出的叫聲也聽得出來,十分痛苦。 雖然這一輪炮擊只擊倒了兩頭大象,但大部份中華軍的士兵心裡都有底,原來這個大傢伙也不是打不死的呀,那還有什麼好怕的,炮彈能打死,槍彈也一樣能打死。 羅遠斌見了,也鬆了一口氣,看來火炮是有效的,因此立刻又下令,改用開花彈試一試。 於是隨著中華軍的第二輪炮轟,在大西軍的陣中,產生了無數的爆炸聲,士兵的傷亡也陡然增加起來,而大象中彈的也有不少,發出的叫聲也都十分明顯的帶有痛苦的感覺。 而且雖然這些大象都是經過作戰訓練,但大西軍是不用火槍火炮的,因此大象們都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動物的本能都是怕火、怕巨響,因此儘管這一輪炮擊似乎沒有一頭大象倒地,但不少大象被爆炸聲所驚嚇,開始在隊伍裡亂竄起來,而騎在象背上的士兵也在竭力的控制住大象,不過有一些騎象的士兵己經受不住大象的折騰,從象背上摔落了下來。 第185章 大西軍出戰(五) 雖然戰鬥進行了才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在方陣中觀戰的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畢竟這支象軍可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因此連手心裡都沁滿了汗水,每看見有一頭大象倒地,三個人的眼角都忍不住要抽動一下子。 這時中華軍的炮擊己經進行四五輪,被打死的大象也超過了十頭,至少還有五十頭大象受傷,士兵陣亡的人數也達到了百人以上,另外還有五六頭大象身上的籐甲因炮彈的爆炸而燃燒起來,在隊伍裡亂竄,雖然這時大西軍的進攻隊形已經發生了混亂,但大體上還在是向前進的,而且前列已經突進到了距離中華軍的陣列二百步的距離以內,在這個距離上,雖然這時一些中型火炮不能用了,但線膛槍已經可以開始射擊了,因此實際的火力卻是大大加強。 在中華軍正常的部隊中,線膛槍的比例大約佔到了一成左右,兩個團加起來,也有五六百支,儘管每頭大象都披著籐甲,但線膛槍不僅射程遠,而且因為是採用錐形彈頭的設計,因此穿透力也比一般的球狀子彈要強得多,籐甲對這種子彈的防護作用很差,只要擊中部位,十有八九都能穿甲而過,只是入肉深淺的問題。 而大象這麼龐大的身軀,正好是最合適的靶子,因此槍聲響起之後,在大西軍的陣中,大象也開始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當然這也不全是線膛槍的功勞,有不少大象其其在炮擊中就己經受了傷,而線膛槍發射出的,只不過是擊倒大象的最後一顆子彈。 雖然大西軍在逐步的推近,但中華軍的士兵也完全進入正常的狀態,因為剛才的戰鬥己經很明顯了,這大傢伙的塊頭雖然不小,但也同樣抵擋不住火槍火炮的打擊,只不過確實要比普通士兵抗打擊力要強得多,挨幾槍根本就不在乎,一頭大象不挨上二十槍,絕不會有事。 但只要是槍炮對它們有用那就行了,一槍打不死,就多打你幾槍,反正這傢伙個頭大,目標明顯,因此隨著大西軍的繼續逼近,中華軍陣中的各種火槍也一起開火,槍聲也如同爆豆一樣的響聲,火力頓時猛然增加了數倍,各種子彈就像冰雹雨點一樣,向大西軍激射而去,而火炮也都換上了霰彈,一炮一炮的大西軍猛轟,管他是轟象還是轟人,反正是一塊打,愛誰是誰。 不過籐甲對球形的彈丸的防護力明顯要好得多,至少可以擋下一半的球形彈丸,但中華軍的火力實在太過密集,而且又連續不斷,那怕是能夠擋下來一半,也夠這些大象受了,因此在這個時候,大象也是成排成排的被打倒,淒厲的象嘶聲,在連續不斷的槍聲中,依然可以聽得十分清楚,而跟在大象身後的士兵,也傷亡慘重,超過了兩千人。 而這時在遠方觀戰的孫可望扶著攔桿的手都在發抖,因為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出戰的大象己經差不多陣亡了一半,就算是這一戰獲勝,大西早自身的損失也不小。 養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雲南雖然產象,但家養的並不多,絕大部份都是野象,要一頭一頭的抓回來,而且大象是群居動物,獵殺就己經很不容易了,何況是還要活捉,至少不能傷得太重,那就更難,抓回來之後還要訓練,還要餵養,一頭象的食量足足可以比得十匹馬,不光是吃樹葉或草,還要配上適量的水果,費老錢了,因此到這時大西軍也就才養了兩百多頭象,這一仗下來,估計至少也要賠進去一百五。 當然現在戰場的情況也十分明顯了,雖然遭到了中華軍的沉重打擊,但大象的數量還有近一半以上一,而這時大西軍也衝到了中華軍陣前三十步左右,因此殺進中華軍的陣式,基本是沒有問題的,而一但突破了中華軍的火力封鎖,按照這個時代的用兵常識,基本就能擊敗火槍兵了,畢竟大西軍和中華軍交手己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並不知道,就是拼起白刃戰來,中華軍也絲毫不差。 不過就算孫可望等人知道中華軍的白刃戰也厲害,但也同樣相信,勝利在向自己招手,因為從兵力上說,大西軍佔著絕對的優勢,而且還有大象,估計最終能夠衝進中華軍陣式中的大象應該有六七十頭,這就己經夠了。 因此孫可望等人也認為,至少在這一戰中,自已是勝券在握了,雖然每個人都在考慮,這一戰把象軍賠得差不多了,那麼下戰怎麼辦,但孫可望還是下令全軍,只等象軍衝入中華軍的陣式之後,就準備一起向前衝殺,以後的事就先放一放,先把眼前這一戰贏下來再說吧。 其實不僅僅是孫可望這樣想,在中華軍陣中的羅遠斌、王信、劉伯濤等人也都有些緊張,大象的生命力之強,卻實有些出能意料,儘管中華軍這時大約打殺了近百頭大象,但還是約有七八十頭,差不多都已經衝到中華軍陣式二十步以內,在這個距離上,中華軍就應該準備刺刀了。 雖然說這是第一次和這種龐然大物交戰,但羅遠斌也想像得出來,這樣龐大的軀體,粗壯的四肢,還有粗長的象鼻和尖銳的象牙,在近戰中將會有多麼可怕的威力,儘管中華軍的近戰能力也是十分強悍,但面對這樣的對手,能否取勝,羅遠斌心裡也沒有底,而且看對面敵軍的大陣,顯然是己經做好了發動全面進攻的準備,因此這一戰的結果,還很不好說,至少到目前為止,中華軍還沒有看到勝利的影子。 羅遠斌心裡也不禁後悔,早知是這樣,那麼一開始就應該對大西軍發動遠程打擊,直接把大西軍的陣式打亂,就能輕易取勝了,雖然大西軍有象軍,但也挽回不了敗局。 但沒有後悔藥可買,而且戰鬥進行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能後退了,只能全力一拼,因此羅遠斌立刻下令後面後重型火炮,馬上開始對敵軍的主陣進行遠程攻擊,又命騎兵師出擊,在遠程打擊打亂了大西軍的陣式之後,騎兵師立刻發動攻擊,徹底打亂大西軍的主陣。 同時羅遠斌又命所有預備隊,準備戰鬥,一但大象衝到中華軍的陣式前,就要將它們死死擋住,決不能讓它們將自己的陣式沖跨。 而就在這時,前三排的火槍兵大多都己經停止了射擊,上好了刺刀,準備和大象進行近戰,而後二排的火槍兵則稍晚一線,首先用手榴彈對衝到近戰的敵人再發動一次打擊,這是中華軍的慣用戰術,在雙方近戰之前,先用手榴彈炸你一通,先把敵軍的士氣打下來,中華軍的士兵們再端著刺刀衝上去格鬥,雖然這次面對的對手是大象,但手榴彈也照扔不誤。 但等第一輪近千顆手榴彈扔出去之後,情況突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手榴彈落在大象的左右或前方爆炸,造成的效果比火槍火炮反到要好得多,雖然對大象的殺傷作用並不算大,但大象們紛紛發出驚叫的聲音,不敢再向爆炸的方向前進,紛紛左右躲閃,或是向後退讓。 因為動物的本能都是怕火光、怕巨聲,對疼痛反到是其次,因此大象挨了槍彈之後,未必會退後,有時反到會激起凶性,猛衝不止,但遇到了光焰和猛烈的爆炸,反而會本能的退讓。 其實在剛才的進攻中,就己經有這種苖頭,當開花彈落到象群中爆炸,未必會對大象造成重創,但卻可以把它們嚇的大亂,把陣形都給攪亂不少,而火炮火槍的轟鳴聲雖然也不小,但並不是在大象的身邊爆炸,因此對大象的恐嚇有限。 只是中華軍發射開花彈的數量不多,因此效果有限,而且中華軍又是首次和大象作戰,當時離得又太遠,誰也沒有看得太清楚,而不久之後,大象就衝近了,於是火炮都換了霰彈,結果就更沒人注意到這一點,而現在手榴彈所起到的作用,和開花彈是相同的。 雖然手榴彈爆炸威力都遠不如開花彈,但卻勝在數量多,密度大,其實手榴彈是採用內藏的鐵片激傷人設計,這一點對披著籐甲的大象的殺傷力很小,而且就算是大象挨幾下,也沒有事,但一炸一響,聲勢也很嚇人,而且還帶著火光一閃,於是在大象的前方、左右都有手榴彈的爆炸,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巨響,因此也有不少大象都嚇得連聲驚叫、舉步不前,還有的轉頭就跑。 而這時有些機靈的中華軍士兵一下就發現了這個現像,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大象實際是怕火光和巨聲,但立刻大叫起來:「快,它們怕手榴彈。」「快扔手榴彈啊。」「對,一扔手榴彈它們就跑了!」 於是一時間手榴彈就像下雨一樣,紛紛向大象扔了過去。 第186章 大西軍出戰(六) 在一連竄巨烈密集的爆炸聲中,眼看著就要衝到中華軍陣列前,迫使中華軍展開近的大象大部份被火光和爆巨響聲驅趕,發出驚恐的嘶叫聲,紛紛轉頭跑開。 本來在大象的身後,還跟著一萬大西軍的士兵,在剛才的突進的過程中,死了大約有一千餘人,這還是因為中華軍的火力主要是集中攻擊大象的緣故,只是被火力的餘波所傷,現在跟在大象的身後,眼看著就要攻進中華軍的陣列中了,大西軍的士兵們也都不禁精神大振,只想著有大象開路,殺進中華軍的陣列中,這一仗就必勝無疑了,但就在這時,前面的大象紛紛調轉過頭來,對著自己猛衝了過來,一個個也都嚇得大驚失色。 雖然在剛在的進攻中,也發生了少數大象受驚亂跑的現像,但畢竟只是個別大象,影響並不大,但這一次大象們卻幾乎是集體調頭,本來剩餘的大象還有七八十頭,一下子差不多有五六十頭頭象都轉過頭來,這種聲勢當然十分驚人。 「怎麼回來了,向中華軍那邊衝啊!」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都向我們衝過來了!」 「回去,回去,快回去,再向中華軍那邊衝啊,就差這麼一點了!」 「他媽的,快轉頭啊,去打中華軍去呀,怎麼向我們衝過來了!」 「騎象的,你們再幹什麼呀,快轉頭去呀!」 但這時騎象的士兵也控制不住坐下的大象,無論怎樣拉繩子,又打又踢,大象就是不聽使喚,雖然急得滿頭大汗,但也沒有辦法,而大西軍的士兵就跟在大象的身後,這時也來不及退讓了。 有一頭大象剛轉過身來,長鼻一甩,立刻將自己身後的一名大西軍的士兵打飛,然後一頭衝進了大西軍的人群中,憑藉著自己龐大的身軀,橫衝直撞,一下子撞倒撞翻了十幾名大西軍的士兵,而其他的大象也都陸繼轉頭,衝進大西軍的隊伍中,蠻不講理的用身體硬衝硬撞,只打得大西軍的士兵人仰馬翻,把這本來是應該對中華軍施展的恐布力量,全部都用在自已的軍隊身上,有不少大西軍的士兵見了,也都趕緊轉頭就跑開。 而這時中華軍的士兵也向大西軍發動進攻,等於是中華軍和大象一起聯手向大西軍發動進攻,有些大西軍本來還想抵抗一下,但和中華軍交手之後才發現,既使是拼白刃戰,自己同樣也不是對手,結果,在中華軍和大象的雙重打擊下,有的被大象撞倒,踩路,有的被中華軍用火槍打倒,刺刀穿刺,很快就被沖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大象都轉頭向回衝,同樣也有十幾頭大象,雖然受到爆炸和火光的驚嚇,但卻向前衝的勢頭更猛,一頭撞進了中華軍的隊伍中來,不過中華軍也分成了兩部份,在前排列陣射擊的中華軍全線出擊,直穿過了大象,去進攻大西軍,而後而作預備隊的士兵側集中力量,來和衝進中華軍陣式中的大象作戰。 中華軍的士兵和大象交戰的結果,一開始也和大西軍差不多,因為人的力量當然無法和這種龐然大物相抗衡,擋在大象突進方向前面的中華軍士兵也一無例外的被撞翻撞飛,而且雙方混戰之後也無法再使用手榴彈,因此也根本就無法阻擋住大象的突擊。 但中華軍的士兵卻並沒有因此而退讓,反而是前仆後續,接連不斷的衝向大象,用刺刀刺,用槍托砸,也有用繩子圈的,甚至還有人是用拳打腳踢,當然也有人在遠外開槍,反正這傢伙身高個頭大,目標明顯,不用擔心誤傷。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十個人不夠,就上二十個人,三十個人……竟然硬生生的把大象給擋了下來,畢竟大象並不是奧特曼,也只是一種正常動物,但中華軍這種拚命的架式,連騎在象背上的大西軍士兵也嚇得傻了,這才有些明白,中華軍的威名,並不是純靠火器打出來的。 結果在中華軍這種蟻多咬死象的戰術下,並沒有用多少時間,有的大象竟被中華軍的士兵打翻在地,也有的被密集的火槍打死,衝進中華軍陣列中的大象竟然無一倖免,全都被中華軍給制服了,當然這也是因為衝進中華軍陣式中的大象數量並不多,橫豎不超過二十頭,因此中華軍可以集中兵力,來對付大象,如果所有的大象都衝進中華軍的陣式,再加上後面的大西軍,恐怕就難對附多了。 而在制服了大象之後,中華軍的預備軍也立刻全線反擊,尾隨著前面的部隊,向逃走的大西軍追擊而去。 在陣中的吊斗上觀戰的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也面面相覷,因為離得太遠了,而且戰場上硝煙彌曼,他們看不清俱體的細節,只能看到大西軍本來眼前著就快要攻入中華軍的陣式中去了,怎麼突然一下就被中華軍打得全線敗退了下來,連大象也不好使了,而中華軍也趁勢向大西軍發動反擊。 其實整個過程僅僅只有三四分鐘的時間,戰場的形勢就發生了重大的逆轉,大西軍的幾名首領也都有一些不知所措,本來軍隊都己經準備好了,馬上就要對中華軍發動全線進攻,但前面的軍隊一下敗了下來,這下可怎麼辦,是繼續進攻,還是撤退,三個人一時間都沒有了主意。 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一顆炮彈落到了大西軍左前面的一個方陣裡,發生了爆炸,附近的幾名大西軍士兵被炸得飛了出去,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紛紛的落到大西軍的方陣裡,各自爆炸,士兵們慘叫不斷,連連倒地身亡。 三個人還沒明白過來,立時就有好幾顆炮彈落到了大西軍的中央大陣裡,爆炸接二連三的響起,而且有不少都集中在吊斗車附近,士兵們傷死無數,而吊斗車也巨烈的搖晃起來。 吊斗本來就不大,這一搖晃,三個人頓著在裡面站立不穩,也隨著搖晃在吊斗裡來回亂撞,這時又有幾顆炮彈都落到了吊斗車的附近,爆炸產生的氣浪將吊斗車沖得翻天而起,頓時將吊斗中的三人給甩了出來。 ———————————— 羅遠斌放下手裡的單筒望遠鏡,興奮的連連揮手,道:「打得好,打得實在是太好了。」轉頭又問道:「騎兵部隊現在衝到那裡了!」 王信用手一指,道:「司令員,己經到了那裡,這一仗我們是贏定了!」 羅遠斌又用望遠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騎兵的位置,道:「位置差不多了,讓火炮停止轟擊吧,免得誤傷了自己人。」然後又呵呵笑了笑,道:「真不容易啊,想不到孫可望這幾個小子居然弄來這麼多大象,說實話在一開始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劉伯濤也道:「是啊,以前只是看到畫上有,廟裡的文殊菩薩騎的是這玩意,沒想到在這裡遇上活物了,看看等一會能不能抓幾頭活的,我也好好看看!」 這個時候,幾個人的心情終於都完全放鬆了下來,和剛才完全不同了。 其實戰局的忽然變化,也讓江西軍區司令部的幾個人覺得十分意外,因為他們已經做好了苦戰的準備,但怎麼大象衝到了近前之後,被手榴彈一炸,就退回去,而整個戰場也立刻發生了轉變。 不過其中的細節原因三個人己經沒有時間來研究了,既然大西軍敗了,那就應該馬上發動全線反擊,在出戰的時候,也就是這麼計劃的,雖然中間出現了不少的意外事件,但最後還是回到了預定的進程中來,因此羅遠斌也立刻下令,向大西軍的主陣發動遠程攻擊,打亂大西軍的主陣,同時又命騎兵師出擊,從戰場兩側迂迴,直搗大西軍的主陣,徹底擊敗大西軍。 這時在中華軍陣地的後方,二十二門重型青銅炮和十個霹靂火箭發射架都早就己經準備就緒,火炮的位置,炮口的角度、準星以及該用的火藥份量,都已經調好,其中有幾門火炮直接對準了大西軍主陣中央,吊斗的位置,因佑接到了羅遠斌的命令之後,炮手們立刻填藥,裝彈開始對大西軍的陣地進行轟擊,而霹靂火箭也被點燃引線,開始發射。 果然大西軍的幾名主將萬萬也沒有想到,中華軍竟然可以直接攻擊到自己的主陣,因此也毫無防備,結果遭到了炮彈、霹靂火箭的轟擊,頓時大亂了起來。 其實遠程攻擊的時間並不長,每門火炮都只轟擊了三四輪,霹靂火箭也只發射了二十個,對大西軍的殺傷力並不大,但人員的傷亡到是其次,關建是對大西軍士兵心理上的打擊非常大,原來中華軍早就可以直接攻擊過來了,那麼以前的戰鬥竟是一直都在戲弄自己,這樣想法當然讓人鬥志全消,而且就在中華軍展開遠程打擊之後,中央大陣的吊斗也倒了,這一下更是令大西軍的士兵人心惶惶。 第187章 大西軍出戰(七) 而就在這時,炮擊雖然己經停止了,但中華軍的騎兵部隊也趕到了戰場。 就在重型火炮對大西軍的主陣展開遠程轟擊的時候,中華軍的騎兵部隊也開始出動,左右各有一個騎兵團,分別從兩撤迂迴包抄上來。 本來五方陣是一個比較有利於步兵對抗騎兵的陣形,而且中華軍出動的騎兵部隊的人數也不多,兩個騎兵團合計起來也不過五千五百多人,但這時大西軍的主陣己經被中華軍的遠程打擊給打亂,而且吊斗倒塌之後,全軍的指揮中心也徹底癱瘓,雖然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的親兵各自都去搶救自己的主將,但這時誰也無法再將號令傳出去了。 而其他方陣的士兵們更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將是死是活,人心惶惶,軍心不定,因此誰也沒有再戰之心,而且騎兵對步兵天生就有心理優勢,結果被中華軍的騎兵一陣衝殺,也把大西軍的主陣給撤底攪亂了。 這時前方的敗兵也已經敗退了回來,結果更是血上加霜,因為敗軍裡還堹棫蛓X十頭大象。 因為發現了大象害怕手榴彈這個竅門,因此中華軍的士兵們也都學聰明了,就跟在大象的後面,不時的扔一顆手榴彈,趕著大象向前跑,去衝擊大西軍的士兵,而自已就跟在後面撿漏,也有一些膽子大的,乾脆就追到大象的屁股後面,用刺刀或是槍托驅趕著大象前進,一邊趕著一邊還「吁吁」或者是「架架」的喊著,也不管大象聽不聽得懂。 大象當然聽不懂架馬的口令,但也明白身後的這批綠傢伙自己惹不起,因為剛才的火焰和巨響都是這批綠傢伙們搗鼓出來的,惹不起自還躲不起嗎,因此只要是一見了中華軍,就立刻逃跑,而對在自己前面擋路的大西軍士兵就不客氣了,用身體撞,用鼻子打,連踢帶踩,到也有幾分如入無人之境的樣子,但如果讓不明真像的人見了,一定會認為這是中華軍的象軍。 而跟在大象後面的中華軍士兵也一邊趕著追著,還一邊互相議論。 「這傢伙真給力呀,十幾個兵一拱就倒,誰也擋不倒,可真是幫了咱我的大幫忙了!」 「這不是大西軍喂大的嗎,怎麼幫起咱們來了!」 「這你就不懂了,其實這傢伙聰明著得呢,他也知道咱們快得天下了,因此也不想跟著大西軍干了,所以臨陣倒戈,幫起咱們來了!」 「對對對,這起碼也能算個火線起義吧!」 「而且還有立功表示呢!」 結果就這樣中華軍驅趕著象軍,一直衝殺到了大西軍的主陣前,這時大西軍的主陣早就亂了,而大象也不管你那,反正只要是擋在自已身前的,就毫不客氣的撞開。 而有不少大西軍的士兵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自己養的大象反水了,因此也大叫著:「大象造反了,像軍造反了!」 很快,大西軍就變成了全線潰敗,而中華軍從背後,側後不斷追擊,一直將大西軍設在江西坡的大營也奪了下來,最後大西軍一直逃進了新興所裡,這一戰才算是結束。 最終的結果當然是以中華軍的大勝而告終,這一戰一共殲滅了大西軍二萬三千八百五十七人,俘虜六千五百七十三人,另外還擊斃了大象一百三十八頭,俘虜了二十三頭,奪得了大西軍的武器軍械、帳蓬旗幟、糧草物資都無其計數,而中華軍自身,也陣亡了一千三百七十一人,另有七百二十二人受傷。 當然總體來說,這一戰的勝果還是十分輝煌,而且這也是中華軍入貴以來,發生的最大一次戰鬥,全軍上下也都十分喜歡,因為這是經過了艱苦戰鬥之後才取得的勝利,自然又是不同了。 當然繳獲的刀槍物品對中華軍來說,基本沒有用,到是這一百三十八頭死象,全身都是寶,像皮象肉、象骨象牙都是有用的東西,因此這一場勝利的慶功會上,全軍每人都分到了一塊象肉,反正是償個鮮,而其他的部件都要妥善保管,按戰利品登記。 而這一戰的最大收穫就是俘虜與二十三頭大象,其中有十一頭像是衝進了中華軍的主陣之後,被中華軍硬是弄倒抓住的,還有十二頭則是騎象的大西軍士兵見大勢己去幹脆控制住大象,連人帶像一起投降了,而這些被俘虜的大象也成新鮮物,不少士兵都跑來圍觀。 另然在這一戰中,還抓到了一條大魚,就是大西軍的三巨頭之一,劉文秀,這傢伙比較倒霉,吊斗倒下之後,孫可望和艾能奇雖然都摔了一跤,但都沒有什麼大礙,只有劉文秀,摔斷了一條腿,後來三人被各自的親兵救下,分散上馬逃命。 孫可望和艾能奇都迅速的逃離了戰場,只有劉文秀,因為摔斷了一條腿,控制不住戰馬,不敢放馬狂奔,結果被中華軍的騎兵追上,劉文秀本想和中華軍拚命,但坐下的戰馬不給力,一尥蹶子,把劉文秀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觸動了斷腿,疼昏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己經被中華軍關在戰俘營裡,不也斷腿到是被接上,又上好了夾板,包紮起來。 劉文秀本來還想裝一個小頭目混過去,等養好了傷之後再找機會逃跑,但他的衣甲特殊,一看就知道官不小,找其他的俘虜來一認,就爆光了身份,大西軍的三巨頭之一的劉文秀。 而羅遠斌得知抓住了這樣一條大魚,也十分高興,立刻下令,將劉文秀單獨關押,並且嚴加看守,但在生活上,盡量給劉文秀一些照顧,同時又命隨軍的醫生盡力治療劉文秀的傷腿,而自已身份暴露之後,劉文秀也己經認命了,隨你怎麼樣,因此也十分配合,並沒有多少牴觸情緒。 就在第二天,有人來向羅遠斌報告,中華軍己經攻佔了安龍,而在安龍暫居的永歷朝廷君臣人等己經全部都被活捉了。 原來在這一戰開始之前,中華軍的探子就己經探知,大西軍將永歷朝廷君臣人等接到了安龍所安置,安龍所離安南衛的距離大約有二百多里的路程。 因此參謀長劉伯濤就提出建議,現在大西軍的兵力都集中在普安州一線,安龍的防守十分空虛,而永歷朝廷君臣人等以為有大西軍的保護,必然防備鬆懈,因此如果在這個時候出動一支精銳人馬,偷襲安龍,可以一舉將永歷朝廷君臣人等活捉,這樣一來永歷朝廷也就徹底滅亡了,而大西軍失去了永歷朝廷這面旗幟,也難以再撐下去,對於實現商毅逼迫大西軍投降,盡力和平解決雲南的計劃,也是一個有力的推動。 羅遠斌聽了之後,也十分高興,因為朱由榔沒有能耐沒有,就是逃命頗有兩下子,一有風吹草動,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來兩次都讓他給跑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放過他,因此也同意了劉伯濤的建議,派出一個騎兵團,襲擊安龍,因此在和大西軍交戰的時候,江西軍區的騎兵師實際只有兩個騎兵團參戰。 就在中華軍和大西軍展開激戰的時候,另一個騎兵團也悄悄上路出發,二百里的距離對騎兵來說,也就是一天的時間,因此騎兵團在早晨出發,黃昏時分就趕到了安龍,在樹林裡休息了一個時辰,等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才殺向安龍所。 安龍本來就只是一個千戶所,其實就是一個小城堡,而且年久失修,城牆都倒塌了多處,而永歷朝廷逃到了安龍,又見了劉文秀和艾能奇,自以為有大西軍保護,至少也能夠安定一段日子,因此守衛十分鬆懈,中華軍本來是打算採用爆破炸天安龍衛的大門,但見無人守衛,乾脆就派幾個士兵從倒塌的缺口處翻進城去,打開了城門,進入安龍城裡,而這整個過程,都進行得十分順利,沒有一點阻攔。 而這時朱由榔君臣現在用千戶衙門改成的皇宮裡歡飲,因為連續逃亡了幾個月,現在總算也是找到了一塊落足之地,而且頭頂還有大西軍這把保護傘,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雖然說安龍所小了一點,條件也簡陋了一點,但對於飽經磨難的朱由榔來說,己經是非常滿足了,因此也天天招開宴席,和大臣們聚飲。 眾大臣也有同感,雖然說平時為了爭權奪利,鬥得不亦樂乎,但爭權奪利也是要有物質條件的,至少也要先把溫飽解決了吧,因此眾大臣們也都放下了爭端,暫時和睦相處,為下一階段的權力鬥爭養精蓄銳。 經過了幾天的調養之後,眾大臣的精力也都恢復了過來,有不少人都打算在明天的朝會上拉開新一輪權力鬥爭的帷幕,不少人的彈亥、上疏都己經寫好了,只能明天一早呈給朱由榔看,而今晚的聚宴,也是眾大臣之間的最後一次和睦相處了,不少人也都十分珍惜,因為下一次不知就要等到什麼時候,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有了。 第188章 永歷朝廷滅亡 中華軍突入安龍所的時候,朱由榔君臣暢飲正酣,等中華軍的士兵一直趕到了千戶衙門,依然可以聽到裡面的杯籌交錯聲音,還不時有「請,請」「干」等勸酒的語言。 而就在永歷朝廷的君臣人等喝得酒酣耳熱的時候,只聽「光。」的一聲,千戶衙門的大門己經被砸開,一隊士兵手執火槍,己經衝了進來,大聲道:「不許動,不許動!」 朱由榔君臣一下也都怔住了,目光也都一下子集中在慶國公陳邦傅的身上,因為現在的眾大臣中,只有陳邦傳是武將出身,因此永歷朝廷的衛兵都由陳邦傅統領。 這時陳邦傅也喝得有六七分醉意,還以為是自己手下的士兵進來討餉,因此也踉踉蹌蹌的站起身,走到一個士兵面前,厲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是你們能夠進來的嗎,皇上在此,還不趕快……哎喲……哎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全,就有兩個士兵過來,掄起槍托,朝陳邦傅的小腹打了兩下,疼得陳邦傅捂著肚子,滿地打滾,而酒也酲了一大半,這才看清楚,這支軍隊的裝作和自己的士兵完全不一樣,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顫聲道:「你們是……」 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大叫道:「我們是中華軍江西軍區第十二軍騎兵師第二團團長鮑龍,現在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老老實實服縛投降!」 他的話剛一說完,立刻有一個人從座位站了起來,道:「我投降,我投降。」說著,向正中一指,道:「軍爺,他就是皇帝,快把他先抓起來!」 這時在他的側坐又有二人站了起來,指著他道:「馬吉翔,你敢背叛大明,出賣皇上嗎!」 馬吉翔振振有辭,道:「良禽擇木而槱,良臣擇主而事,知世務者方為俊傑,大明早就氣數已盡了,我這不過棄暗投明罷了,朱天麟,王化澄,你們也不要死心眼了!」 他正說著,朱天麟己氣得義憤填膺,抓起桌子酒杯,向馬吉翔扔了過去,馬吉翔到也見機得快,身子一遍,把酒杯躲了過去,但杯子裡還裝了大半杯酒,這可就躲不了了,被潑了大半臉。 馬吉翔也勃然大怒,正要反擊,不防王化澄已經趕了過來,抬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馬吉翔的臉上,馬吉翔吃痛,正要還手,朱天麟也趕過來,一把扯住了馬吉翔的袍子,掄拳便打,一邊打著還一邊罵道:「今天我就打死你這個奸賊!」 其他的大臣見了,也都紛紛趕過來幫忙,其中有幫著朱天麟、王化澄的,也有幫著馬吉翔的,誰身邊都有一夥人嘛,而這一下大堂也就鬧開了,眾大臣們拳打腳踢、罵聲不絕,有人是出於義憤,上來幫助,但其中也不泛挾私洩憤,渾水摸魚的,扯衣撕袍,拉冠拽袖,桌翻椅倒、一片狼籍,時不時還飛起個酒碗茶壺,來個天女散花,有人被打倒在地上,身上還粘了不少的酒菜。 而朱由榔早就嚇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其實眾大臣雖然打得凶,但還是比較注意分寸,沒有人敢向朱由榔招呼,但飛碟飛碗卻是不長眼睛,有兩次幾乎是擦著朱由榔的身邊飛過,朱由榔那還敢安安穩穩的坐著,趕忙躲到桌子底下,心裡也想著,自己這個皇帝也當得實在太悲催了,還不如死了算了,是就在桌子底下撞頭死,還是找一把刀來抹脖子。 就在朱由榔在想著怎麼死才好的時候,只聽「砰,砰」幾聲大響,震得耳中嗡嗡直響,原來是中華軍對天鳴槍。 正在打得不亦樂乎的眾大臣們聽到了槍聲,這才都想起來,中華軍還在這兒呢,還打個什麼勁,於是也都慢慢鬆開了手,都停了下來。 鮑龍上前了兩步,道:「都打夠了沒有呢,如果沒有打夠,就繼續打,打夠了就縛綁吧!」 而馬吉翔趕忙搶前了幾步,跪在鮑龍的腳下,哭著道:「將軍,你可要替下官做主啊。」在剛才的打鬥中,馬吉翔是首先挨的打,而且也是其他大臣的重點攻擊目標,這時左眼被打腫了,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鼻子也被打出血來,樣子十分狼狽,而心裡也覺得十分委曲。 鮑龍看了他一眼,抬起一腳,把他蹬到邊,道:「先從這傢伙開始,把他捆起來!」 馬吉翔趕忙大叫道:「將軍,軍爺,下官己經投降了,小人投降了!」 但中華軍的士兵們可不管他這一套,上來就將馬吉翔捆了起來,而且士兵們都十分鄙視馬吉翔的為人,因此故意把繩子拉得緊一些,只勒得馬吉翔嗷嗷直叫,其他的大臣見了,也都沒有反抗,老老實實的縛了綁,又有兩個士兵上前去,把朱由榔從桌子下面拉了出來。 這時朱天麟上前了兩步,道:「商毅以前也曾是大明之臣,如果天數當是如此,我們也無話可說,但皇上終是皇上,豈能以捆綁之辱加之,如果你們定要將皇上捆綁,就先將我殺了!」 鮑龍看了看朱天麟,到也有些佩服這個老頭,點了點頭,道:「好吧,對他就不上綁了。」又對朱由榔道:「你就是朱由榔吧,我在你的臣下面前給你留點面子,就不捆你了,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不許跑,別以為你再是什麼皇帝了,看看這都是什麼地方,有你這麼窮酸的皇帝嗎,現在天下的皇帝只有一個,就是我們的鎮北王!」 這一天是後明六年(1650年),清順治七年,七月二十四日,永歷朝廷的君臣人等被中華軍在安龍擒獲,分別是朱由榔及家眷、親信太監待從十七人,其中朱由榔及家眷有九人,太監八人,永歷朝廷的大臣二十六人,其他隨行人行,待從、士兵等等共計四百七十二人。 消息傳到了安南衛,羅遠斌等人得知以後,也都十分高興,雖然商毅一直都並不把抓住南明的皇帝太當一回事,但抓到了,也總比沒有抓到要好,而且永歷朝廷己經在中華軍手上逃過了兩次,這一次總算是把他們逮著了,也確實挺不容易。 當然朱由榔君臣被中華軍抓獲,南明的最後一個朝廷,永歷朝廷,也正式壽終正寢,這也就意味著明朝的沿續,徹底結束,而歷史也翻過了新的一張頁面。 不過永歷朝廷的正式滅亡,其像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因為在這個時候的永歷朝廷,實際已處於一個名存實亡的狀態,沒有任何自己的領土,軍隊和屬民,一切其實都是靠大西軍供給,因此朱由榔君臣被抓,也並不等於戰事就結束了。 因此羅遠斌等人並沒有大張慶祝,只是下令騎兵團,把抓獲的人員都押送到安南衛來,經過了初步的審理之後,將朱由榔、及家眷、太監、大臣共計四十三人,送回南京去,交由內閣處置,當然羅遠斌也告訴他們,以前紹武、永安兩朝的俘虜被送到南京之後的情況,讓他們在路上安心,不要想逃跑,而同時和他們一超送到南京去的,還有十二頭大象,和從死象身上剝下來的象皮、象骨和象牙,當然獲勝的消息,羅遠斌早就先用飛鴿傳書,送到了南京。 等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完之後,羅遠斌等人這才又把目光轉向眼前的戰場。 在沙子嶺被中華軍擊敗之後,孫可望和艾能奇先後逃回到新興所裡,這一戰大西軍敗得確實很慘,收拾剩餘的人馬,只剩下四萬多人,而且還有近一半人身上都有傷,而花了兩三年心血,組建起來的象軍,這時也只剩下二十多頭大象了,另外劉文秀也不知去向,生死不知,也可以說,經過了這一敗之後,大西軍雖然還不算是元氣大傷,但也是損失慘重,同時孫可望和艾能奇也明白,以大西軍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與中華軍相抗衡。 但現在戰局巳開,收也收不回來了,因此兩人一商議,認為新興所只是一個千戶所,城小地窄,不足以抵抗中華軍的進攻,不如退到普安州去,那裡城池高厚,大西軍可以居城而守,抵擋中華軍,起碼不能把中華軍放進雲南,另外兩人也認為中華軍的戰鬥力雖然強,但要強攻普安州恐怕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吧。 因為按照一般的戰爭常識,攻城的一方,往往都要比守城的一方損失的兵力多,因此只要先守住普安州,把中華軍擋在雲南以外,然後再派人到四川去,和吳三桂取得聯絡,雙方一起對付中華軍,也不是沒有機會的,雖然說大西軍和吳三桂有仇,當初就是吳三桂和清軍一起進攻四川,殺了張獻忠,迫使大西軍撤出四川,遠奔雲南的,但現在大敵當前,只能把這些私仇放到一邊,而且吳三桂在名議上還是永歷朝的臣子,只要朱由榔還在大西軍的掌握之中,就可以壓過吳三桂一頭。 於是兩人立刻放棄了新興所,撤到了普安州,但剛到普安州,兩人就收到消息,安龍被中華軍偷襲得手,朱由榔君臣都已經被中華軍抓走了。 第189章 勸降 就在孫可望和艾能奇為目前的局面攪得焦頭爛額的時候,被中華軍俘虜的劉文秀卻是心安理得,輕鬆自在,雖然說當俘虜的滋味並不好受,但至少不用去面對不利的局面,而且在中華軍這邊當俘虜,也確實不錯,一個人有一間單獨的帳蓬,還從俘虜裡找了一個老兵來伺候劉文秀。 這時劉文秀的斷腿也己經癒合,只是還需要慢慢的恢復,不過可以杵著枴杖在地下行走。 這天到了晚飯的時候,劉文秀差伺候自己的老兵去領飯萊,自己躺在床上想心事,只聽簾門聲響,有人進來了,劉文秀還以為是那個老兵回來了,因此也沒有起身,道:「這麼快就回來了,今天是什麼菜!」 只聽有人道:「你到是好自在,這麼舒服的俘虜,我到也想來當幾天!」 劉文秀怔了一怔,趕忙從床上坐了起來,只見在帳蓬裡站著一人,雖然穿著中華軍的軍官服裝,到是頗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張嘴道:「你……你是……」 那人笑道:「老三,分開七八年了,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劉文秀的身子一震,道:「二哥,真的是你嗎。」說著就要從床上站起來。 李定國上前二步,把他扶住,道:「不要亂動,你的腳還沒有好!」 劉文秀拉住了李定國,聲音有些哽咽,道:「二哥,原來真的是你呀,咱們差不多有八年沒見了!」 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都是孤兒,在十餘歲的時候就被張獻忠收養為義子,兄弟在一起相處了十幾年,感情確實比得上親生骨肉,而且孫可望雖是老大,但為人頗有些陰鷲,心胸也不開闊,而李定國就要大度得多,因此劉文秀、艾能奇對他的好感確實比孫可望要強一些,而現在在這裡突然相見,心裡自然是激動異常,說著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定國,道:「這些年我們到是聽說你在中華軍這邊,原來是真的,聽說你在那邊混得還不錯吧!」 李定國笑道:「還算過得去吧,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打聽你們的消息,沒想到你們躲到雲南去了!」 劉文秀又看了看李定國,道:「二哥,你是一直在這裡,還是剛到的!」 李定國道:「當然是剛到,我本來是駐守在南陽,受靖北王的命令,才趕到了雲南來!」 李定國確實是奉了商毅的命令,到雲南來付責勸降大西軍的工作,因為商毅知道,雖然在另一時空裡,最後李定國是和孫可望反目,但在現在,還沒有這種情況出現,李定國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的關係還是十分近密,因此派他來付責勸降大西軍,還是很合適的。 雖然在四川那邊勸降吳三桂失敗了,但商毅還是不打算放棄和平解決雲南的計劃,畢竟如果勸降成功了,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煩,節約大量的錢糧物資、人力、物力,畢竟平定了南方之後,下一步還有北方,全國都還要恢復重建,還要向海處擴張,都是需要花錢的,能省一點是一點,當然勸降可以提供一優厚的條件,但原則問題是絕不能讓步的,如果實在談不隴,那就只能用武力解決,商毅並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和談上面。 李定國當然非常願意接過這個差事,因為七八年不見的弟見,突然有了消息,李定國心裡也是十分激動,雖然當初兄弟一起也出過一些不睦,但親兄弟之間也難免有爭吵,李定國本來也是十分大度的人,並沒有放在心上,而且現在的局面己經十分清楚了,商毅奪取天下,登基建朝,己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因此如果能夠勸服弟兄們歸順中華軍,不僅僅是為昔日的老弟兄們找了一道光輝的出路,而且兄弟幾人一殿稱臣,又可以團聚了。 而且李定國對說服孫可望等人歸順,也很有信心,一是現在大勢所趨,人心所向,大西軍根本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二是商毅給孫可望等人開出的條件也確實不錯,李定國也認為這樣的條件,可優厚了,如果孫可望等人還不願投降,李定國也確實無話可說了。 到了貴州之後,李定國又和羅遠斌首先碰頭,知道了前一段時間的戰事的經過,李定國的信心就更足了,只一戰就被中華軍打成了這個樣子,孫可望等人還有什麼可依仗了,只要給台階,就應該順順當當的下來,因此李定國立刻就來找劉文秀。 兄弟數年未見,一朝相逢,自然都十分激動,兩人各自簡單的述說了一遍分別之後的經過,然後話題也自然而然的引到了這次的戰鬥上來。 李定國道:「你們幾個也太糊塗了,永歷朝廷是個什麼樣子,皇帝昏庸無能,大臣爭權奪利,不顧士局,不思進取,得過且過,你們投奔這樣的朝廷,有什麼前途,當初大順軍的餘部,李過、高一功這幫人早年也投奔過永歷朝廷,但最後也都歸順了我們中華軍,你們還保他們做什麼!」 劉文秀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瞞二哥說,我們也不能在雲南老呆著,總是要出來的,當初我們以為明朝還是正統,而商毅大概也和我們差不多,不過是佔了一塊好地方,勢力也大一些,而且永歷朝廷離我們也近,所以……」 李定國搖了搖頭,道:「在雲南呆了幾年,想出來到是對的,但也不打聽清楚一點,現在外面是個什麼樣子,明朝早就己經天數己盡,不能再恢復了,再者說了,帝王將相寧有種乎,天下難到就應該是老朱家的嗎,老朱家幹不好,丟了江山,難到就不興換一換人嗎,靖北王英明神武、雄材大略,仍是當世明主,就是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有所不及,他創立的中華軍,自從建立起來,就一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百萬清軍都不是對手,何況是你們,而且這當今天下,靖北王已佔十之八九,早晚必將戌就大業,登基建朝,你們不投奔這樣的明主,還想投奔誰!」 現在李定國這一番話,也說劉文秀心服口服,因為剛剛就打過一仗,因此點了點頭,道:「二哥,你說的確實不錯,我們以前也只是聽說過中華軍厲害,但交過手之後才知道,火器犀利、士卒悍勇,確實比聽說的還是厲害十倍!」 李定國笑了一笑,道:「和你們這一戰算得了什麼,我們這幾年來和清軍打過的大仗、惡仗、血仗多了,你們這一仗頂多只能算還行,而且武器還是其次的,靖北王用兵,一項是神出鬼沒、變化莫測、令人防不勝防,算你們運好,這一戰他沒有親出手,不然雲南早就快了,我這可不是吹,等有空我把以前的戰鬥講給你聽,你早知道了!」 劉文秀雖然有些不信,但這時也不敢和李定國抬摃,道:「二哥,如果我們願意投降,靖北王能夠收留我們嗎!」 李定國就等他這句話,立刻道:「當然可以,要不然靖北王為什麼派我到這裡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歸順,和平解決雲南,使雲南的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也使我們雙方的戰士們少一些傷亡,而且現在還不睌,只要中華軍還沒有攻進雲南,就不算晚,一切都可以談。」頓了一頓,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遞給劉文秀,又道:「只要你們願意歸順,靖北王可以給你們這些條件!」 劉文秀趕忙接了過來,細仔觀看,其實商毅給大西軍開出條件和吳三桂的那一份差不多,也是讓他們自成一軍,三個師的編制,人員軍官可以自行委任等,當然在細節上有一些不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的軍銜都定為少將,由孫可望出任軍長、劉文秀任軍參謀長、艾能奇任副軍長,但編製的三個師由三人各自選編等等,而李定國也向劉文秀詳細解釋了中華軍的軍銜制度和編製情況,也好讓劉文秀明白,商毅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官職。 也就是說,其實是三人各管一個師,三個獨立師湊成一個軍,孫可望雖然是名議上的軍長,但三人的實際權力和地位,都是相同的,實際上這是商毅有意這樣安排,因為他知道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之間並不是完全一條心,也有矛盾,這樣也就讓三人互相牽扯。 當然這一點在李定國和劉文秀看來,這樣安排並沒有什麼不對,因為現在大西軍中,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本來就是平起平坐,孫可望只是一個名議上的盟主,因此商毅這樣的安排,不過是把大西軍中的三巨頭共和執政,又複製到中華軍去了,而且對劉文秀來說,也保障了他的利益。 看完之後,李定國才道:「老三,你覺得怎麼樣!」 劉文秀道:「從我這裡說是沒問題了,老四那邊我也有把握,只有大哥那邊我說不準,大哥的個性你也知道,心很深,誰也猜不透啊!」 李定國點了點頭,道:「大哥的個性我也知道,你說的也沒錯,這樣吧,我現在不方便馬上見大哥,過兩天我就放你回去,見了大哥你先向他說清楚,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第190章 安撫 商毅是在七月二十八日收到了貴州的戰報,知道永歷朝廷已經正式滅亡,這也就意味著在另一時空裡曾經堅持了近二十年之久的南明朝廷,全部結束了。 當然現在中國的南方,還剩下雲南全部和四川的西部地區還沒有收復,其他的地方,己經全部都在南京政府的控制之下,再加上長江以北的河南和山東二省,這時商毅確實己經統制住了大半個中國。 而商毅所最但心的,是在另一時空裡,南方地區反覆鬥爭,不斷有人起義舉事的情況,也並沒有發生,這一方面是因為明朝的統治實際己不得人心了,在另一時空裡,人們支持明朝,完全是站在民族的立場上,而且清廷在佔領中國之後的做法也太惡,引發了人們的強烈反感,而中華軍畢竟也是漢族的軍隊,在民族認同感上,除了極少致衛道士之外,絕大多數人對中華軍的統治並沒有異議,而且中華軍的軍紀嚴明,秋毫無犯,因此在各地都能很快打消民眾的恐懼心裡。 另外商毅和南京政府為穩定南方也做了大量的努力,不僅免除了廣東、廣西、福建、貴州等新佔領地區兩年的所有稅賦,對廣東、福建沿海的海商也沒有設置正式的海關管理、因此對當地的行政管理,社會生活也並沒有進行大的改變,連慣做的清丈土地,重新分配資源的工作也都暫時停止。 雖然說清丈土地,重新分配資源是苻合民眾的根本利益,也是任何一個新朝在建立之初都必須做的工作,但在實施的最初,卻會損害到相當一部份地方豪勢力的利益,如果是在天下一統,大局巳定的情況下,當然是不會出現太的問題,但在地方初定的時候,冒然施行,卻容易引發地方豪勢力的反撲,造成社會不穩,而且南方地區的社會生產經濟比較發達,失去土地的農民還有眾多的其他出路,比如從事手業工或是社會服務業等等,因此相比於北方,土地關p並沒有那麼緊張,並不是迫在眉捷的事情,一切都是以穩定地方,恢復秩序為主。 正是因為做了這麼多行之有效的工作,因此中華軍在廣東、廣西、福建、貴州等新佔領地區的統治也迅速穩定下來,社會秩序也很快恢復,像廣東、福建等沿海地區的商業地區也都恢復了幾分繁榮。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抗者,在任何時候也都總會有些死腦筋的人,不知死活,福建、廣東還好,因為福建是鄭氏一族的基礎,鄭氏一族在這裡很有影響力,他們全力支持南京政府,其他人也都反不起多大浪來,而廣東的永安朝廷本來就是一個傀儡政權,一切都是尚可喜說了算,根本就沒有什麼基礎,只有廣西和貴州兩地,有兩名原屬永歷朝廷的官員,回鄉之後還不死心,在暗中商議率領鄉眾起義,拉址起一支人馬,再去投奔永歷朝廷。 但等兩人糾集自己的家人,佃戶豎起忠義大旗,正式舉義之後,原以為會從者如雲,紛紛響應,那知根本就沒有人理睬他們,相反自己的佃戶裡反到有不少人逃跑,結果等中華軍趕來平亂的時候,發現舉事的人數還不到一百人,而兩名帶頭舉事的原屬永歷朝廷的官員雖然破口大罵人心不古,忘記了忠義等等,但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成為階下之囚。 而對於這樣的人,商毅也決不手軟,在接到報告之後,立刻下令,將為首的十二人全部處斬,協從人員全都收監關押,在礦山服苦役,而首犯的家屬親眷則被關在勞改農場裡,強制勞動改造。 一般來說,商毅的主張是罪不及家人,誰犯罪誰受罰,與他人無關,很少採用這種誅連全家的做法,不過亂世用重典,一味的懷柔是沒有用的,在這個時候必須也雷霆萬鈞的手段,讓一些心存僥倖,蛇鼠兩端的人知道以身試險的代價,不敢輕舉妄動。 而現在永歷朝廷已經徹底滅亡,估計就算還有一些心繫明朝的遺老遺少們也應徹底死心了,而只要自己的施政沒有大的失誤,那麼自己的統治也就會逐漸穩重,明朝也就會被人徹底淡忘了。 當然這個消息,還是要告訴朱媺娖、朱媺婕姐妹兩,在一個月前,商毅也己經正式納朱媺婕為王妃,總算是把自己的小姨子正式收入了後宮裡。 現在朱媺婕正當春春年少的時候,在新婚之夜,也讓商毅再次從她青春活力的身體上,體會到少女欲迎含羞的誘人風情,以及初為人婦之後的嬌艷撫媚,因此也不得不心感歎,怪不得古往今來,老牛都喜歡吃嫩草,商毅雖然還沒有到老牛的歲數,但朱媺婕卻可以算是標準的嫩草了,只可惜現在朱媺娖還懷著身孕,沒法讓商毅再玩一次姐妹雙飛,只等慢慢等著吧。 雖然商毅己經正式娶了朱媺婕,但她們姐妹現在仍然還是住在一個院子裡,並不想分開,而商毅也覺得這樣也好,讓朱媺婕照顧懷孕的朱媺娖也方便一些。 來到她們姐妹居住的院子裡,朱媺娖和朱媺婕正在院子裡的樹蔭下坐著說話,在身邊有六七名宮女侍奉,而在稍遠的地方,還有一名琴娘,在撫琴奏樂,這時朱媺娖己有五個月的身孕,小腹己明顯的凸起,不過現在商毅的家裡己有足夠的照顧孕婦的經驗,因此朱媺娖和明石姬每天的飲食、行動、休息安排都有精密的制定,而且大夫也是每天來診脈,並且就住在王府裡,隨傳隨到。 見了商毅之後,姐妹兩都站了起來,施禮道:「大王來了!」 商毅趕過去,把朱媺娖扶住,道:「都說過一百次了,現在你的身子不便,這些禮節能省的就都省了吧。」轉頭又對朱媺婕道:「媺婕,這些事情你該多勸一勸你姐姐!」 成親之後的朱媺婕果然變了許多,過來扶著朱媺娖,低著頭道:「是我不好!」 朱媺娖趕忙道:「大王,你別說媺婕了,其實她已經很用心了。」說著指了指自己坐的石凳。 商毅一看,原來在朱媺娖坐的石凳上鋪了一層綿褥,而在綿褥上又墊上了一張草蓆,這樣一來既不涼,也不熱,正當合適。 商毅扶著朱媺娖坐下,這才又道:「媺婕真是很細心,我剛才是說錯了!」 朱媺婕這才笑道:「大王也是為了姐姐好,其實只要是大王對姐姐好,那麼對我也是一樣的,大王也坐吧。」說著自己站到朱媺婕身邊。 商毅坐下之後,這才把剛才收到的消息告訴給兩人。 聽完了商毅所說之後,朱媺婕到是沒什麼,但朱媺娖的心裡,多少也有一些傷感,畢竟永歷朝廷的滅亡,也就意味著明朝的沿續徹底結速了,不過對這個結果,朱媺娖其實早就有思想準備,雖然有點傷感,但也只是在心頭一晃而過,道:「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而且能夠遇到大王這樣宅心仁厚、寬容大度的人,能夠讓他們都住在孝陵裡面為太祖守陵,使朱氏一族免於絕後,也算幸運的了!」 因為明朝滅亡的時朱媺婕年紀還小,後來又一直在商毅的庇護下長大,因此對亡國之痛並沒有太多的切身體會,不過年紀大了之後,也懂得這些道理,道:「這樣也好,其實紹武、永安、永歷這些朝廷,和我們根本沒有什麼關係,明朝早就己經滅亡了,大王平定了南方以後,統一天下也是指日可待了!」 商毅笑道:「說是這麼說,但你們總也是有些親戚關p,其由是這一次的朱由榔,算就起來應該是你們的堂叔吧,你們以前見過嗎!」 朱媺娖點了點頭,道:「我到是見過幾面,不過媺婕太小,恐怕記不起來了!」 商毅笑道:「既然是親戚,總不好一直避而不見,再者說了,他們都住在孝陵,以後你們再去孝陵祭祖,祭父,總是難免會遇見的,朱由榔大約在八月中下旬會到南京來,我看不如就借這個機會,你們去和他們見一見面,一起祭奠一次太祖!」 朱媺娖聽了,也十分感激商毅想得周道,朱聿鋨和朱以海來初到南京之後,朱媺娖只是以姐妹兩的名義,給他們送去了一些物品,以示慰問,然後就再也沒有和他們聯p,因為朱媺娖比較細,多少也有些擔心,和他們聯p過多,恐有不便,因為現在崇禎皇帝朱由檢的靈位也供奉在孝陵裡,在以前姐妹兩每個月都會去孝陵上香,但朱聿鋨和朱以海遷進孝陵定居之後,朱媺娖也就再也沒有去過,當然這時朱媺娖有了身孕,正好可以當不去的借口。 但這也最多只能拖幾個月,不是最好的辦法,因此朱媺娖也想找個時間和商毅說一下,或者把事情說明,或者把朱由檢的靈位遷出來,但卻沒有想到商毅會主動提出來,當然她也知道,商毅這樣做也是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向天下顯示新朝的寬容,穩定人心,安撫明朝的遺臣,但也確實為自已解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因此朱媺娖也點了點頭,想了一想,道:「我現在是不方便出面的,到時候就讓媺婕一個人去吧。」 第191章 軍權與民權之爭 就在第二天,商毅收到了四川發回來的消息,吳三桂主動派人來與中華軍聯絡,願意接受先前南京政府提出的條,歸順南京政府,並且表示,還可以再放底一些條件,比如中將銜可以降為少將,編製的三個師可以改為一個師,兩個旅,或是兩個師都可以等等。 原來中華軍攻佔了重慶府之後,並沒有急於立刻向成都發動進攻,而是以重慶府和夔州府為核心展開,分別向川南、川北推進,逐步的擴大戰果。 段鵬部沿著長江逆游而上,相繼攻佔了滬州、漵州、烏蒙、馬湖等地,切斷了四川向雲南的退路,而李牟部則是沿著四川和陝西的邊境一帶展開,收復了保寧、龍安、順慶等地,把四川和陝北分割開,這兩路進軍共計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沿途基本都沒有遇到遇到川軍有力的抵抗,基本都是中華軍的人馬一到,川軍就立刻撤軍。 因為吳三桂也知道,重慶失守以後,川軍也實力大損,現在硬拚是肯定拚不過中華軍的,另外吳三桂也分別派人向貴州的永歷朝廷還有陝西的清廷駐軍求救,把自已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們身上,因此在四川的戰略是保存實力,利用四川廣大的地區和山路拖延時間,好等援軍到來。 但等了一個多月,等到的全部都是杯具的消息,在貴州,永歷朝廷和大西軍因為孫可望封王的風波,鬧得不可開交,結果中華軍挺進貴州,永歷朝廷己經逃到雲南、貴州邊境,完全依賴大西軍的保護,雖然這個時候大西軍和中華軍還沒有交手,但也被中華軍的三個軍壓制在貴州南部,無法北上支持四川,因此這一路人馬是指望不上了。 當然大西軍雖然無法北進,支援四川,但起碼還是拖住了中華軍的兵力,否則江西軍區的三個軍再入川作戰,那可就夠吳三桂受的了,因此吳三桂多少還有一些安心,但清軍方面就更糟了。 拒絕了和南京政府議和之後,福臨下旨由瓦達克繼襲禮親王、又加封勒克德渾為和碩穎親王,讓這叔侄兩人駐守陝西,並且以渭水為界,把渭水以南由瓦達克主管、渭水以北由勒克德渾管理,因為在福臨親政的時候,這叔侄兩曾經打算謀取攝政王的位置,執掌朝政,己經引起了福臨的很大不滿,雖然說現在福臨還不敢輕易的動這叔侄兩,但也把他們趕得遠遠的去。 而瓦達克和勒克德渾也知道,自己在福臨親政時的表現,己經引起了皇帝的忌恨,留在北京估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雖然陝西現在是兵荒馬亂,但必境是天高皇帝遠,誰以管不著,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退過長城,進入蒙古草原躲避,因此也欣然領命,來到了陝西,而在陝西上任之後,叔侄兩也開始行動,將大部份的人馬、糧草、物資、錢財都集中在靠北的延安府,以便於隨時都可以開跑。 因此在接到了吳三桂的求救信之後,叔侄兩人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讓吳三桂自己好自為之。 結果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等待和盼望,吳三桂最終收到的,全部都是失望,而這時中華軍己經將四川的北南兩條道路全部封鎖,吳三桂的退路只剩下向西,退到甘肅一帶去了。 而在這個時候,吳三桂也不禁大為後悔起來,又想到應該和南京政府談投降的事情了,但當初南京政府向自己勸降時許下的條件,怎麼就鬼迷了心竅,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永歷朝廷和清廷身上,誰知這兩家都是這麼靠不住,如果那個時候就答應下來,不是什麼沒有了嗎,現在在談投降,自己還怎麼談。 但沒法談也要談啊,打又打不過,除了投降還有什麼辦法,不過吳三桂覺得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和南京政府談條的基礎,因為自己手下還有十餘萬的軍隊,還有成都府為核心的周邊地區,四川本來就是一個大省,土地算起來,也不亞於一個小省,因此這麼算起來,自己手裡還是有一點資本的。 當然吳三桂也知道,經過了這麼一番反覆之後,自己肯定不可能再得到當初的那些條件了,因此也不等南京政府說,吳三桂主要是提出了一部份讓步,其實對於官職爵位吳三桂並不是太在意,關建是能掌握住多少兵權,雖然吳三桂提出是兩個師,但他心裡的底線是能有一個師,自己當一個師長,也可以滿意了,中華軍的一個師也有一萬多人,兵貴精而不貴多,川軍的核心其實還是自己在山海關時的老兵,其實也就只剩六七千人了,只有保留住這一批人作基礎,自己就還有本錢。 吳三桂的請求被送回南京之後,商毅也立刻招集內閣和統戰部,討論怎樣處理吳三桂的事情。 而眾官員也分為兩派意見,主管統戰部的李巖就堅決認為,不能答應,因為當初中華軍已經開出了十分優厚的條件,而吳三桂還抱以僥倖心理,己經拒絕了,現在中華軍己經四川的大半,吳三桂內憂外患,才想要投降,還想享受這些條件,那有這麼好的事情,而且南京政府如果表現的過於懷柔,就算吳三桂投降,恐怕也不會老實,因此這一次必須表現得強硬一些,吳三桂投降可以,但只能是無條件的投降,南京政府只能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其他的條件一概沒有。 當然致於吳三桂如果真的投降,南京可以適當封他一個虛銜,以示安慰,但還想領兵,是不可能的,而且這是吳三桂投降以後再討論的事情,一切都是南京政府說了算,吳三桂只能老實接受,如果吳三桂接受不了,那麼中華軍就一路攻進成都去,反正現在四川的大半都己經打下來了,而吳三桂也就只剩下成都這一小塊地區了,最多也不過是多花一二個月的時間。 首輔王夫之就主張應該答應吳三桂的條件,因為現在吳三桂仍然掌握著相當數量的地盤和兵力,並非是不堪一擊,中華軍想要完全取下四川,還需要花費不少的人力物力,兵源的損失,如果吳三桂至死不降,當然只有用武力結決,但吳三桂主動提出投降,那麼又何必非要再打下去了呢,畢竟現在中華軍要面對的戰場,並不是只有一個四川,還有雲南的大西軍,還有北方的清廷,因此如果四川能夠早一點解決,也有利於以後的作戰,沒有必要為爭這一時之氣。 雖然說以吳三桂現在的實力,這些條件確實有些優厚了,但能夠順利解決四川剩餘的問題,也還算值得,而且吳三桂也主動降低了條件,另外南京政府也可以再進一步消減一些,另外擔心吳三桂投降之後會不老實,也有些過於擔心,因為吳三桂手底下也不過就是一兩萬人馬,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來,再說吳三桂投降之後,他的錢糧武器,全都是由南京政府供應,因此他根本就沒有再反叛的條件。 兩種意見也都有道理,而且王夫之和李巖只是表白自己的態度,就事論事,並沒有引發爭吵,這種氣氛也正是商毅需要的,其實隨著南京政府的實力擴大,勢力最大的周林兩家因為各種原因,都失去了最高端的位置,因此也形了以幾名內閣大臣為核心的小團體,王夫之和李巖都是各自的代表。 商毅當然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一個大的組織內部,存在多個小組織,是在正常也不過的事情,而且是根本就不可能避免的,而有多個組織,也就會有鬥爭,當然這種鬥爭必須是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大家都尊系必要的遊戲規則來玩,也就不會產生太大問題,甚致能夠產生良性的發展,而這也是商毅一直追求的權力形勢,不過在且前階段,還是主要靠商毅來控制。 因此在這方面商毅也相當重視,只要稍微出現純為爭權的苗頭,就會立刻警告和阻止,多同也多次當著眾大臣的面,強調發表意見只能就事論事,不許刻意針對個人,或團體,這一點在參政院的會議管理制度中也著重強調,而南京政府的大臣們也都十分清楚,商毅的良苦用心。 當然也是因為商毅在南京政府裡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威信力,因此在南京政府內部,基本還能保持著比較和睦的氣份,雖然有一些權力爭鬥的現像發生,但在商毅的全力控制之下,基本都在合理的範圍內,而這一次王夫之和李巖的兩種不同意見,多少也有一點軍方和內閣之間的爭鬥。 按李巖的建見,是由軍方來解決吳三桂,如果按王夫之的主張,則是由內閣來主導收降吳三桂的事情,因此這兩種觀點,實際是代表著在目前南京政府裡,兩大勢力團體!!軍方與內閣之間的權力之爭。 第192章 勸進(上) 現在的南京政府,依然還是由統戰部為主導,在秩序上,內閣依然排在統戰部之下,但隨著南京政府的地盤擴大,內閣的實際權力己經凌架在統戰部之上,因為大部的地區都由軍隊移交給了地方行政機構管理,也就是說內閣實際控制了地方上的大部地區。 但在中央機構中,內閣還是在統戰部的支配之下,這樣也就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個矛盾的對立,而且從職位上來說,也是這樣,在內閣裡,王夫之是首輔,而李巖是次輔,王夫之是高於李巖的,但李巖還兼任著統戰部的部長,統戰部又是高於內閣的,結果這就矛盾。 當然在以前商毅的主要精力是在軍事方面,實際上主管了統戰部的工作,而李巖只是商毅的下屬,付責協調給戰部和內閣的關p,到也沒太大的問題,但現在商毅的注意轉到了內政方面,統戰部的主要工作都由李巖實際付責,因此矛盾也就自然產生了。 不過商毅知道,這種情況其實是很正常的,在戰爭時期,由軍方來主導,而到了和平年代,則由內閣或議會為首要,這在任何國家、任何時代都是合理的,只不過現在的南京政府處在兩個時期的過渡期,因此才產生了矛盾,只要等天下統一,或是大局己定,重新更改權力結構,也就可以消除這矛盾了,當然由內閣或議會為最高權力機構,是大勢所趨的。 但在處理吳三桂的這件事情上,商毅還是傾向於李巖的意見,因為是吳三桂首先拒絕的南京政府提出的條件,選擇了戰爭,現在打敗了,還想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那有那麼好的事情,而且現在南京政府同樣也正在和大西軍談投降的條件,如果吳三桂開了這個頭,那麼孫可望、劉文秀等人會不會效仿,不管怎麼說,先和中華軍打一仗,等打不過了,再談投降的條件。 因此那怕是要付出一定的犧牲,也不能接受吳三桂要求,現在吳三桂只能接受無條件投降,不然就以武力解決,同時也是警告其他與中華軍為敵的勢力,不要抱以僥倖心理。 商毅做出決定之後,王夫之也沒有再堅持,因此對吳三桂的處理,就這樣決定下來。 會議結束之後,商毅發現眾大臣並沒有像平時一樣起身告辭,仍然都還端坐著不同,商毅也不禁有些意外,道:「各位,還有什麼事嗎!」 王夫之等人聽了,這才紛紛從座位上起身,全部都跪倒在地上,商毅也嚇了一跳,雖然他稱王了好幾年,但禮儀都沒有變,除非是重大的正式場合之外,其他的場合都不用行跪拜禮,因此道:「這是怎麼了!」 王夫之道:「我們等一致恭請大王立刻稱帝!」 商毅也怔了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各位都先起來說話吧!」 眾臣都站起身來,但都沒有落座,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會議桌兩側,商毅到也沒有糾結這些細節,笑道:「原來不是說好的嗎,攻入北京之後,再行稱帝之禮,怎麼現在好端端的又勸我稱帝,再說我們攻入北京,也不過就是一二年的時間了,難到各位連這一二年也請不及了嗎!」 王夫之道:「大王明鑒,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決定先入北京者,可以為天下之主,仍是因為紹武、永安、永歷這三個南明朝廷俱在,故以此為激,而且中原大戰之後,清廷己不堪一擊,若不是這三個南明朝廷出兵犯我南境,早取北京多時矣,因此是南明約先再先,非是我們無信,何況現在南明勻已被我們所滅,天下無主,大王在此時登基,乃是順天應人,如還不早正大位,恐失天下之望!」 李巖接著道:「當今天下十分,大王己佔其九,而且功勞蓋世,威信素著,天下人皆仰望,婦女兒童跡早盼大王面南背北,開基建朝了,何況大王方才也說,攻入北京,不過就是一二年內,既是如此,大王又何必斤斤計較這一句空諾呢,何況建州滿清犬夷之邦,蠻荒之部,居然也枉自尊大,黃牙乳子,無知小兒,竟也偽居高位,何況大王眾望所歸,大王理當早登高位,以慰天下所望!」 堵胤錫也道:「如今滿清雖說是偽尊高位,但畢竟也是建基立朝,建國立號,而大王只以一介王爵,豈無國號,也無年號,其他縱行北伐京師之舉,只恐出師無名,縱然號令天下,也是名不正而言不順,因此大王唯有稱帝,方可名正言順,出師有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李格非也道:「其他幾位大人都所言極是,請大王盡早登基,不可自誤!」 其他眾官員也都齊聲道:「請大王不可自誤!」 商毅也苦笑了一聲,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是把稱帝的時間放在攻入北京之後,這到不是說商毅真的淡薄到不在乎皇帝的位置,而是因為他一向不太重視虛名,就像三個南明朝廷,雖然都已經稱帝了,但那一個皇帝也沒有坐順當過,其實也就岌說出來好聽一點,其他那一方面都還不如自己這個靖北王,因此商毅也一直沒有想著早一點正式登稱帝,如果他真的在乎這個名號,那麼當初也就不會把目標放在南方,而是乘著中原大戰的勝勢,直接攻入北京,先稱了帝再說。 因此王夫之等人突然提出,讓自己馬上就正式稱帝,確實讓商毅沒有思想準備。 當然從現在來說,自己確實已經具備了稱帝的條件,從地盤上看,說是十分之九可能誇張了一點,但除了西藏、新疆這種地區之外,也差不多了,而且在整個中國大地上,也沒有能夠和自己相抗衡的對手,這也確實就滿可以了,說難聽一點,除了沒有正式稱帝之外,自己其實也就和皇帝差不多了。 但商毅也知道,稱帝畢竟不是像吃飯喝水那麼容易,不能草率行事,畢竟冒然稱帝,導致事業一落千丈的例子也不少,最著名的莫過於另一時空裡的中國最後一任皇帝,才坐了一百零二天。 因此商毅沉呤了一會兒,才道:「幾位先生的想法和意見,我都已經知道了,讓我再想一想把!」 王夫之、李巖等人也知道,稱帝是一件大事,確實需要認真的思考,也並不能強求商毅立刻就答應下來,而且商毅說要想一想,這也表示他並沒有拒絕,因此這才一一告退,轉身離開。 等眾人都走了以後,商毅也苦笑了一下,難道說自己真的要讓皇帝了嗎,雖然說以前也都這樣說過,而且商毅也沒有拒絕,雖然說偶爾也想一想,甚到是開幾句玩笑,當皇帝之後就可以廣選美女,就有三宮六院了,但那個時候畢竟離稱帝還遠,商毅也沒太想過,而現在突然發現,這個位置確實是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得手,商毅在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想了好一會兒,商毅才搖了搖頭,起身回內宮去了。 這時離晚飯的時間還早,商毅回到王府內宅的大廳時候,也有些意外,因為發現自已的妻妾子女們也十分難得全部湊齊,這時七個人都團坐在一起,有的人談笑風聲,有的人在靜坐看書,有的人在逗弄子女。 就起來現在商毅己經有七房妻妾,如果加上遠在海外的李華梅,和還沒有完婚的豐臣熏,離兩位數也相差不遠了,不過也不是每天都能夠把所有的人都湊齊在一起,因為像葉瑤瑱、林鳳舞、亞莉桑德拉、陳圓圓,還有以前的明石姬這些人,都各有各的事情,午飯、晚飯都不一定能夠趕回來,當然也包括商毅,在外面用餐的時候也不少。 不過有一點沒有變,就是商毅剛一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大女兒商莞第一個衝了過來,叫道:「爹爹回來了,爹回來來了。」而商娥、商寰兩個小一點後,則跟在她的後面,顫顫巍巍的跑著。 現在商莞己經快滿四歲,整天上竄下跳,活力十足,而商娥和商寰也都差不多有兩歲了,也能夠不用人攙扶著走跑,因此每天家裡都充滿了歡快和活力。 見到了子女,商毅就算有再多的心事也會放開,立刻蹲下身子,張開雙臂,讓三個子女都撲到自己的懷裡,然後一個一個親著抱著,過了好一會兒,才領著子女們走進廳堂裡,而子女們各自的母親也都過來,將自己的子女領回去,葉瑤瑱俯身抱起了商莞,笑道:「相公回來了嗎!」 而朱媺婕、陳圓圓也過來,幫商毅脫去帽子和外面向長袍,在衣架上掛好,商毅這時才看清,原來大廳裡只有自己的七名妻妾和三個子女,其他的一個待女、從人都沒有,而且氣氛頗有一點鬼異。 商毅當然不是糊塗人,也不禁搖了搖頭,道:「看來你們都己經知道了。」 第193章 勸進(下) 葉瑤瑱嫣然一笑,道:「先坐下來說吧。」然後又招呼陳圓圓和朱媺婕,「你們也先別忙其他的,快過來坐吧!」 眾人全部都坐好之後,葉瑤瑱才道:「相公別怪王先生和李先生,是他們告訴我的,不知相公和他們商量的怎麼樣了!」 商毅到並沒有介意,因為葉瑤瑱本來就有協助他處理政務的任務,這樣的大事,王夫之和李巖等人首先通告葉瑤瑱,也很正常,因此點了點頭,道:「我只說回來想一想,你們又是怎麼想的呢!」 葉瑤瑱微微笑道:「當然是贊同。」其他人聽了,雖然都沒有說話,但也都頻頻點頭,葉瑤瑱又道:「現在是我們一家人說話,也就沒什麼避諱的,大道理我也就不說了,反正相公早晚都是稱帝的,雖然我知道,相公是希望能打進北京以後再舉行稱帝,但現在這個局面,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早一些稱帝,也好安穩人心,另外還有我們這些姐妹們,也都想著等相公登基之後受封呢,大家說是不是!」 其他人也都鶯聲燕語,紛紛道:「是啊,是啊!」 商毅也不覺好笑,道:「看來你們是商量好了!」 這時朱媺娖道:「雖然現在還沒有攻入北京,相公登基稱帝,己是大勢所趨,請相公不要再有所猶豫,盡早舉行登基大典吧。」關於稱帝的話題,她的發言當然比其他的妻妾更有份量。 林鳳舞也道:「別的不說,如今咱們的攤子也鋪得不小了,沒個正統的名號,總是不方便,相公登基之後,制定國號、年號,許多公文事務也都少了很多麻煩,看著也正規多了!」 葉瑤瑱也點了點頭,道:「鳳舞妹妹說得對,相公一天不稱帝,這些事情就一天定不下來,許多號令也只能這樣含含糊糊的,總歸是不正規!」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道:「你們說得太複雜了,什麼大勢所趨、國號、年號的,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們的地盤最大、軍隊最多,實力最強,皇帝當然就是我們的,在那裡都是這個道理,所以沒什麼好商量的了!」 亞莉桑德拉在商毅的妻妾中算是進門比較早的,其他人也都習慣了她的心直口快,粗線條,不過亞莉桑德拉到是說到本質上了,當皇帝不就是這麼回事嗎,因此其他人也都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但目光卻都看向了商毅這邊。 其實這些道理商毅心裡都清楚,只是因為提得太突然,讓他一時沒有思想準備,因此才有些猶豫不定,而現在基本也己經想通了,點了點頭,道:「好吧,明天我就去回復內閣,準備稱帝的事務!」 眾妻妾們聽了,也都一起歡呼起來,畢竟商毅稱帝之後,妻妾們也都可以再升一級,皇后肯定是葉瑤瑱的,而其他人也都能夠弄個貴妃、嬪妃之類,當然也要榮耀得多了。 決定馬上稱帝之後,商毅也算是放下了一個大負擔,又見眾妻妾們都眉飛色舞,喜形於色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那麼你們都想好沒有,等我正式稱帝之後,你們都想要什麼位置,名號、等級怎麼定。」頓了一頓,忽然又想起什麼,道:「而且咱們是不是還住在這個王府裡,還是搬到皇宮裡去住!」 亞莉桑德拉首先道:「當然要搬到皇宮裡去住,我早就想到皇宮裡去住了!」 而其他人聽了也都停了下來,又注視著商毅,雖然說這是商毅隨口一說,但確實是一個很實在的問題,現在商毅的王府是在皇宮的西南角,用教坊司等建築改的,現在商毅還是靖北王,當然沒說的,但如果商毅稱帝之後,是否還住在王府裡呢。 葉瑤瑱己道:「當然是要搬到皇宮裡去住,要不然還算什麼稱帝呢!」 現在商毅也想開了,反正都己經稱帝了,住進皇宮裡去也無不可,因此也點了點頭,笑道:「那就搬到皇宮裡去住吧,反正皇宮都是現成的,也不用重建,只要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了!」 明朝是實行兩京制,因此不僅在南京也設有六部九卿,而且還保留著南京的皇宮紫禁城,規模和格局和北京紫禁城大體相當,雖然明朝的皇帝基本都沒有怎麼在南京皇宮裡居住,但在這座皇宮裡,還是常備有相當數量的太監和宮女,主要是付責平時的日常維護,當然如果那一天皇帝真來了,也能立刻有人侍奉,雖然說皇帝肯定會帶人來,但總不如本地人熟門熟路。 在清廷第二次南侵時,南京曾發生過兩次大規模的城防戰,南京皇宮也有多處宮牆、建築被毀,不過總體的格局和主體的建築破壞不大,但清軍佔領南京時期,宮女大多都被清軍搶走,太監們有一部份走散,但大部份還留在皇宮裡,當然在戰火中誤傷的也不少。 中華軍收復了南京之後,將南京紫禁城破損的宮牆修復,然後就封禁起來,只是每天派兵定期進去巡視幾遍,而剩餘的太監宮女都留在皇宮裡,付責日常的維護,當然是由南京政府供應飲食,現在南京皇宮還有大小太監一百五十七人,宮女四十二名,基本都是在四十歲以上的。 雖然說在戰場中被損毀的建築並沒有修復,但從總體來說,這座皇宮的總體結構基本保存的完好,三大殿等主體宮殿並沒有什麼損壞,完全可以馬上入住。 入住皇宮的問題解決之後,後宮的等級、分封也是另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葉瑤瑱道:「媺娖,你還記得明朝的後宮等級是什麼樣的嗎!」 朱媺娖想了一想,道:「後宮之中,當然是以皇后為最高,皇后以下,是皇貴妃和貴妃,皇后、皇貴妃、貴妃都只有一人,然後在貴妃以下,又是賢妃、淑妃、莊妃、敬妃、惠妃、順妃等有封號的皇妃,可以不定數,妃以下黑嬪,又分為德嬪、賢嬪、莊嬪、麗嬪、惠嬪、安嬪等等,也不定數,但各嬪都有自己的封號;而在嬪以下是婕妤、昭儀、昭容、貴人、才人、美人、選侍這些散號,這些是沒有封號的直接以名氏相和,不過散號的名稱太多了,時間太久遠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而且按后妃嬪的等級,還要頒發給相應的寶印冊、冠服、車輿、儀衛鹵簿也都各有不同,但俱體的事情我也不記的了!」 她剛一說完,亞莉桑德拉己驚呼道:「這太複雜了,我只記得住前面的皇后、皇貴妃、貴妃,其他都聽得我頭昏了!」 其他人聽了,也都笑了起來。 葉瑤瑱笑道:「到是真難為你了,這麼複雜的事情,誰也不可能記得清楚!」 商毅想了一想,道:「我看這樣吧,現在雖然是稱帝,但天下並未統一,而且北京也未收復,一應制度都暫時未能制定,因此一切都該從簡,在稱帝之後,瑤瑱首先立為皇后,其他人都暫時封為皇妃,統按平級論,而品級、封號什麼的,以後再慢慢制定!」 眾妻妾們聽了,也都沒有意見,一直以來葉瑤瑱都是家裡的大婦,因此商毅稱帝之後,立她為皇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誰也說不出什麼來,而其他們都被封為皇妃,全都按平級算,當然也都無話可說。 商毅又笑道:「不過馬上就要搬進皇宮裡了,你們也都該進去熟悉一下環境,還有各人居住的宮殿,還有皇宮雖然都是現成的,但也有幾年沒住過人了,因比要搬進去之前,也要收拾一下,過幾天我就讓人安排一下,你們都進宮去看看,各人選好宮殿之後,安排人手,統一打掃。」頓了一頓,又道:「再選個好日子,我們可以先搬進去吧!」 第二天,商毅招集內閣和統戰部的成員,正式同意了他們,稱帝的請求,可以著手進行安排稱帝的各項事務,但商毅提出了兩點要求:一是所有稱帝的儀式、慶典等等事務盡可能的從簡,不能影響到正常的行政工作進行;二是在稱帝之後,主要只是制定國號、年號這些像征性的事務,而對於各種制度、規則等等,盡可能的不要改變,一切先按以前的制度來。 眾官員們見商毅答應稱帝,也都十分高興,而對商毅提出的兩點要求並沒有異議,因為現在天下並沒有完全統一,戰事仍然還在進行,因此不能讓稱帝儀式影響到戰事,而且現在的南京政府已經建立起了一套比較完善的行政機構,暫時也沒有必要大動,畢竟要將新朝的各種制度全都制定出來,也不是短期內能夠完成的事情,少說也要十年的時間,事實上所有的新朝建立之後,都會先沿用舊朝的各項制度,然後慢慢修改。 反正大家心裡都清楚,現在只是先把商毅推到皇帝的位置上去,實際的意義只是正式確定大名份,等以後打下了北京之後,還會再舉行一次更為盛大儀式,那時才是分享勝利果實的時候。 第194章 大西軍歸降(上) 就在南京決定,商毅將正式稱帝的時候,在貴州前線,被李定國放回去的劉文秀又回到了中華軍的大營,向李定國等人轉告了孫可望等人的商議結果。 返時孫可望和艾能奇也正在為如何抵擋中華軍而陷入矛盾中,因為在沙子嶺一戰中,大西軍慘敗而歸,現在全軍只剩下六萬多人,像軍基本全軍覆沒,只能夠固守普安州。 雖然說現在大西軍的兵力還不算少,但孫可望和艾能奇都知道,和中華軍交戰,是自取滅亡,唯一的辦法只能居城而守,但從貴州進入雲南,並不是只有普安州這一條路可走,但如果將全部兵力都集中在普安州防守,中華軍還可以從其他地方進入雲南,而如果分兵把守各個要路,則會造成兵力分散,被中華軍逐個擊破,因此兩人也覺得十分為難。 本來兩人還對吳三桂抱有極大的期盼,但現在永歷朝廷己經滅亡了,失去了這面旗幟之後,大西軍和吳三桂之間並無交情,相反還有仇,因此也不好直接去找吳三桂,不過在此其間吳三桂派來的使者居然還找到了普安州,兩人才知道,原來現在吳三桂也自身難保,根本就指望不上了。 因此兩人也是一籌莫展,一點辦法也沒有,而就在這時,劉文秀回到普安州。 兩人見到了劉文秀,也不禁又驚又喜,雖然說劉文秀所斷腿尚未好,但從氣色狀態來看,現在並不是經過千辛萬苦的逃亡,這裡面一定有事,果然見面之後,劉文秀就將自己和李定國相見,以及中華軍打算招降大西軍的事情說了一遍。 孫可望和艾能奇聽了之後,艾能奇當即表示可以接受,現在打也打不過,而且南京政府開出的條件也不錯,永歷朝廷也滅亡了,不如投降南京政府,還有李定國在裡面照應,一定不會有錯的,而孫可望也知道投降是現在唯一的條路,中華軍開出的條件總體來說,確實不錯,可以先投降再說,這一點大西軍的將領就要比吳三桂靈活得多,並不貪戀割據自立的權力,當年張獻忠就多次接受明朝的招安,降而復反。 但讓孫可望覺得不滿意的地方是按中華軍的條件,自己和劉文秀、艾能奇乃然是並列的,而孫可望是希望能在投降之後的權力上完全壓倒兩人,但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因此孫可望則表示,自己也基本同意投降,但希望李定國能夠親自到普安州來一趟,兄弟前面,當面談論一些細節,盡可能為自己盡力多爭取一些利益。 聽了孫可望的意見之後,劉文秀和艾能奇也沒有多想,認為先和李定國私下談一次也好,如果能夠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利益,當然也是好的。 於是劉文秀又拖著斷腿,來到中華軍的大營,邀請李定國去普安州。 羅遠斌等江西軍區的將領都擔心這是大西軍使的什麼陰謀詭計,而且認為也沒什麼好談的,條件已經擺在那兒了,答應就馬上派人過來請降,不答應就開打,而且現在四川那邊的消息己經傳到貴州,南京政府已經拒絕了吳三桂再降的要求,因為是吳三桂首先拒絕了和平的要求,因此只能無條件投降,而對大西軍,也是一樣,於是也都勸李定國不要普安州,以防不測。 但李定國則當即表示,自己相信以前的兄弟不會加害自己,去和老弟兄見面,當面談一談也好,最好是能夠和平解決雲南的問題,也能使中華軍減少一些傷亡。 李定國和羅遠斌在職務上是平級,都是軍區司令員,而在軍銜上,李定國己是上將,而羅遠斌還是中將,而且李定國這次來貴州,就是負責和大西軍和談,他堅持要到普安州去和孫可望等人面談,羅遠斌也沒權力阻攔,只能讓李定國去了。 於是李定國只帶了十幾名隨行的警衛人員,和劉文秀一起來到了普安州。 和孫可望、艾能奇見面之後,幾個人的心情也都平靜不下來,首先是抱在一起,一個個都熱淚盈眶,久久不分開,畢竟這一次是在七年多以後,弟兄四人團聚在一起了,儘管這幾年來孫可望的私心開始膨脹,但和李定國也十多年的手足兄弟之情,因此這番行為,也確實是真情留露,並不是故意故作。 兄弟們哭笑了一陣之後,才都各自歸座,因為有劉文秀在中間來回跑了兩趟,對各自這幾年的情況也都十分熟悉了,因此也用不著述舊,直接就進入正題。 孫可望首先道:「老二,你為了我們幾個人的事情,大老遠從南陽趕到貴州,我們也十分感激,現在永歷朝廷是完了,讓我們投降鎮北王,也無不可,但你提出的這些條件,也太苛刻了一點,我們現在擁有雲南全境,地方也有數千里,手下的雄兵也有幾十萬,就這麼全都交出去,卻只給我們留下三個師,一共才三萬多人,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這也太過份了吧,當年義父接受明朝的招安,還能獲准在谷地駐軍,因此我們不求別的,只有兩點,一是至少要保留五萬人馬,二是給一個府我們駐軍,你看怎麼樣!」 李定國搖了搖頭,道:「這兩點都不行,這些條件是南京靖北王和統戰部批准轉達給我的,而且也已經說明,只能是這些條件,決不能再增加,因此請大哥、老三、老四見諒!」 孫可望有些不高興,道:「老二,我們雖然不親生兄弟,但也是十幾年的手足之情,兄弟己經有七八年沒有見面了,如今你是飛黃騰達,而我們弟兄三個卻是慘淡經營,才在雲南有這一點點基業,眼看著也快沒有少,難道說這一點小小的讓步,你都不肯嗎!」 李定國笑道:「大哥,只要是我的東西,幾位弟兄們想要,我絕不可惜,但現在我只是代表靖北王,來和各位兄弟商談,一切規則都是由靖北王制定,我說得好聽是南京的使臣,說得難聽一點,不過就是一個傳話的人,那有資格答應你們的這些條件,就是答應下來,也沒有用啊!」 孫可望有些不悅,道:「那還要你來做什麼,商毅隨便派人來傳可話不就行了嗎,我們答應就投降,不答應就開打,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劉文秀見孫可望的話有些沖了,趕忙來打圈場,道:「大哥,二哥這不也就為了我們弟兄嗎,想不然他為什麼千里迢迢從南陽趕到貴州來呢!」 艾能奇道:「是啊大哥,二哥剛才說的也沒錯啊,這些事情他確實是做不了主,你硬逼他答應,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其實孫可望剛才只是故做姿態,他也知道劉文秀和艾能奇會來打圓場,就算兩人不來打圓場,他也有辦法把話再拉回來,因此乾笑了兩聲,道:「老二,剛才是做大哥的說得過了一點,你可別往心裡去,只是我一時氣不過,談判嘛,就你滿天要價,我就地還錢,那有商毅這樣,開個價碼就不讓再談了,這不是欺負人嗎,大哥我也是闖蕩天下十幾年,南七北六二京一十三省也都差不多跑遍了,還會怕商毅嗎,我承認是大不過中華軍,但大不了就像義父當年一樣,再去當流寇唄,當年明軍抓不著義父,中華軍也未必能抓得住我們,大哥還是老脾氣,說話不中聽,你可別介意!」 李定國笑了一笑,道:「大哥,我們兄弟之間還講這些嗎,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不過剛才你把心裡話也說,我也就直話直說,有不當的地方,大哥、老三、老四也別見怪!」 孫可望呵呵笑道:「沒說的,沒說的,剛才你也說了,咱們自家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你儘管說吧!」 李定國道:「大哥、老三、老四,你們己經和中華軍交過手了,認為中華軍的戰鬥力如何!」 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互相看了一眼,孫可望道:「我剛才也說了,我們確實不是中華軍的對手!」 李定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你們以前和清軍、明軍都交過手,再加上大西軍,排一排秩序呢!」 孫可望想了一想,終於道:「清軍比我們大西軍要強,明軍要看是什麼隊伍,有的根本不堪一擊,不過也有強的,向孫傳庭、盧象升、洪承疇這些人帶的隊伍,就很強,比我們也許還是強一點!」 李定國道:「那麼清軍和明軍相比呢!」 孫可望道:「清軍比明軍強!」 李定國笑道:「大哥、老三、老四,你們大概也聽說過,清軍雖強,但卻屢敗於我們中華軍,遠的不說,就是去年的中原大戰,八十萬清軍,被我們中華軍打得幾乎全軍覆沒!」 幾個人都沉默了片刻,孫可望才道:「聽說過!」 李定國又道:「我們中華軍現在一共設有五個軍區,我實際是付責湖廣軍區,而和你們交戰的是江西軍區的部隊,但江西軍區是這五個軍區中實力最弱的一個,像這次進攻四川,就是我的湖廣軍區和南京軍區聯合進軍。」 第195章 大西軍歸降(下) 聽了李定國的話之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也都有些變色,雖然他們剛才也承認大西軍的實力不如中華軍,但在言語之中,隱約有一點中華軍也就比大西軍強那麼一點點的意思,但經過李定國這麼一番縱橫對比,顯然大西軍比起中華軍來,可不是差得一點半點,而且就是出戰的中華軍,還是中華軍裡實力最弱的。 不過幾個人回想了長沙嶺一戰,也不得不承認,李定國並不是誇大其辭,事實上那一戰中,如果不是大西軍有象軍,單獨靠常規的兵力和中華軍拼,根本就不堪一擊,因此如果再咬牙叫板說什麼大西軍不怕中華軍,也有些底氣不足了。 但孫可望還嘴硬,道:「那又怎麼樣,我不是說了嗎,打不過我們就跑,大不了再去當流寇,我就不信中華軍就能抓得著我們,看我不把商毅的天下攪個天翻地覆!」 李定國笑道:「大哥,你也跟看義父闖蕩了十幾年,也該知道當年義父能夠縱橫天下,明軍一直都奈何不了他,是因為明朝腐敗無能,明軍之中,能戰者少,無能者多,且又各自為戰,互相制肘,而且當年遍地饑民,因此只要舉旗一呼從者百應,數萬雄兵,一夜可得,義父方能縱橫馳騁,屢敗屢戰,但現在不同了,中華軍的戰鬥力剛才說過了,我就不提了,但在靖北王的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人人都可以吃飽穿曖,還有誰會影響你們,舉旗造反呢,如果還想像義父當年那樣當流寇,跟本就走不通了!」 頓了一頓,又道:「而且不是我誇口,如果當年換上是我的湖廣軍區的部來追擊義父,足可滅義父多次,而且在七年以前,中華軍就曾追擊我們,從湖北一直追到湖南,逼得義父逃入深山,如果不是明朝調令,那一次我們恐怕就很難逃脫了,你們不會不承認吧!」 聽了李定國的話之後,孫可望等三人再次無言以對,因為正是洩底怕老鄉,對別人孫可望還可以吹一吹牛,但面對知根知底的李定國,就沒有辦法再胡編亂造了。 見孫可望等三人都無話可說了,李定國才又道:「大哥、老三、老四,剛才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想告訴你們,與靖北王為敵、與中華軍為敵,只有死路一道,絕無他路可走,而靖北王宅心仁厚,心繫天下,不忍雲南百姓受刀兵之苦,離散家園,而且大西軍也是中華一脈,並非是建滿異族,因此也許下這樣的條件,希望能夠招降大西軍,和平解決雲南,而大哥、老三、老四,也在雲南經營數年,恐怕也不想自已治下之地,生靈塗炭、百姓流離,何況靖北王仍是一代雄主,你們投奔在他的帳下,也不為屈沒,日後還可以建功立業,成為開國功臣、封妻蔭子,青史留名,又何樂而不為呢,因此還請大哥、老三、老四三思,不可自誤!」 等李定國說完之後,劉文秀立刻開口道:「從我來說,同意二哥所說,投降靖北王,才有出路。」其實在第一次和李定國相見的時候,劉文秀就己經被李定國說服,只不過礙著孫可望的面子,才沒有立刻表態,但剛才李定國那一番話,幾乎把大西軍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只在投降一條路可走,而且現在只有兄弟四人在一起聚議,因此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忌諱,立刻就表示同意投降。 劉文秀一表態,艾能奇也馬上附合,道:「我和三哥的想法一樣,投降吧!」 劉文秀和艾能奇都同意投降,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孫可望的身上,不過孫可望卻始終不開口,又過了好一會兒,李定國也又道:「大哥、老三、老四,這樣的條件,在中華軍進攻四川以前,也向吳三桂提過,但當時吳三桂不心存僥倖,沒有接受,後來中華軍攻入四川,大敗川軍,攻取了重慶,吳三桂才慌了神,才表示願意接受這些條件投降,但這時己經晚了,靖北王回復,只能以無條件投降,因此請你們不要心存僥倖,現在答應還來得及,一但戰端一開,可就悔之晚矣,而我也無能為力了!」 孫可望的眼角跳動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李定國這實際就是在下最後通牒了,緩緩道:「老二,如果我們執意不降,一定要和中華軍決一死戰,你當如何取捨!」 李定國沉默了一會,才道:「各為其主,靖北王待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亦不能負之,因此如果我與各位兄弟在戰場相見,決不會手下留情,如果幾位兄弟不幸亡故,那麼日後我定會將各位兄弟的靈位奉供在李氏宗祠,日夜奉敬香火,以表兄弟之義!」 劉文秀和艾能奇聽了,也都有些動容,孫可望卻哈哈大笑起來,道:「好,自古忠義難兩全,老二,如果你剛才回答,為全兄弟之義,和我們同生共死,我到要瞧不起你了,這才是忠義分明的好漢子,大哥有你這樣的兄弟,也高興得很。」頓了一頓,又道:「為了我們兄弟義氣,不致骨肉相殘,我也答應了!」 聽了這句話,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如果孫可望執意不降的話,也確實很難辦,畢竟劉文秀和艾能奇不可能把孫可望一個人丟下,兩人投降到中華軍那邊去,因此孫可望同意投降,當然是皆大歡喜。 於是孫可望立刻下令,安排宴席,招待李定國,因為投降的事情都已經談好了,因此眾人也都暢開胸懷,各自述說各自的經歷,其實雙方的經歷,在李定國和劉文秀相見時就己經說了,而這時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主要是詢問中華軍、以及南京政府,包括商毅的事情。 其中又以孫可望問得最為詳細,首先問了商毅的經歷和為人如何,中華軍的幾個軍區各是什麼情況,各軍區的主將是什麼人,脾氣秉性,還有在南京當政的是那些人,又是什麼性格,大西軍投降之後,又應該怎樣上下打點,才好從中運動,把幾個人分配到一個理想的地方,當然最好是李定國的湖廣軍區裡。 當然這也很好理解,畢竟是要投降了,首先瞭解一下南京的這些事務,也並不為過,李定國當然是有問必答,無所不說,而且還說得十分詳細,但當孫可望提到「怎樣上下打點,從中運動」的時候,李定國道:「大哥,南京政府和明朝不一樣,別說在中華軍裡不興這個,就是在南京官場,也用不著上下打點,而且中華軍的各種制度都非常詳細,靖北王執法極為嚴格,就算是有人收了你們的進供,也不敢有所偏坦,沒有收錢,也不會故意刁難!」 孫可望笑道:「不會把,天下烏鴉一般黑,那有當官不愛錢的道理,別看送個金麻雀不要,送個金牛看他們收不收,當年義父有好幾次脫險,都是靠使錢運動的結果,在崇禎十三年受明朝的招安,花的銀子就像流水一樣,連京城裡上上下下都被餵飽了,商毅又會好到那裡去!」 李定國也笑道:「這些事情,等大哥投降之後,自己去試吧,不是說收錢的絕對沒有,但能夠得到照顧絕對不多,不過你們這幾年攢了一些身家也不容易,還是自己留著,別花得冤枉,到時候有人收錢不給辦事,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頓了一頓,李定國又道:「不過有一點我要說前面,當年義父受明朝的招安,本來只是權宜之計,只不過是等待時機,再度反叛,但這一次如果幾位兄弟且不可有這種想法,否則是自取滅亡!」 孫可望乾笑了兩聲,道:「那是自然!」 其實就在收到了劉文秀的回報之後,孫可望就有這樣的想法,既然打不過中華軍,不訪就假裝投降,暫時保存實力,慢慢擴充自己的力量,等待機會,再打出一片天地來,不過聽了李定國的話之後,孫可望心裡也是半信半疑,南京政府真會是向李定國說的那樣嗎,用錢不好使,孫可望也在混了二十多年的人,還沒有見過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不過這種李定國也不會亂說,還是等投降之後再說吧。 就這樣雙方談定了受降的一些細節事務,李定國這才啟程返回大營,羅遠斌等人聞迅之後,也十分高興,雖然說大西軍不是中華軍的對手,但雲南地方廣闊,想要完全平定,也還要花費一番功夫,而軍隊的傷亡,也難免會有一些,因此能夠不用戰爭就解決了雲南,也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來到中華軍的大營請降,而羅遠斌也將他們安慰了一番,然後商談俱體的事務,畢竟是一個省的受降,還是有許多細節事務雖要商談後。 最終雙方達成協議,正式受降的地點定在昆明,由孫可望和劉文秀返回昆明去作投降移交的準備,留下艾能奇在普安州,付責陪同中華軍進入雲南,羅遠斌留下十二軍駐守貴州,自己和李定國帶領第二、十六軍進入雲南受降,同時也向南京發回了捷報,雲南和平收復。 第196章 南方的最後一戰(一) 等羅遠斌發出的消息傳到南京的時候,南京政府剛剛正式宣佈了商毅將要稱帝的消息,舉行大典的時間就定在十月十八日,離現在大約還有兩個多月,因此大西軍向中華軍投降、將雲南全境都移交給中華軍的消息,也正好為宣佈商毅稱帝的消息送上了一份賀禮。 不過大西軍的歸降,和雲南的和平收復,也確時居有很重大的意義,這就意味著中國西南二省貴州、雲南都己經正式納入了南京政府的版圖內。 這個時代的貴州、雲南二省的地域和後世相比,在大體上差不多,只是一些細節地方略有一些不同,總面積大約有六十萬平方公里左右,在萬曆年間,統計戶籍人口是:貴州省四萬三千四百五十戶,二十九萬九百七十二口,雲南省一十三萬五千五百六十戶,一百四十七萬六千六百九十二口。 不過這些數字的準確性並不高,因為這時雲貴二省兩省都是少數民族比較集中的地區,明朝在這兩個省設立了相當多的宣慰司、宣撫司、安撫司、長官司等地方行政機構,相當於少數民族自治區一樣,因此人口戶籍的統計,有相當大的漏洞,否則以雲南者一百四十多萬的人口基數,根本供應不起十萬以上的軍隊。 但不管怎麼說,收復了雲貴兩省,也使南京政府的版圖再度擴大,整個西南地區,也是整個南方地區,只剩下一個四川了。 商毅首先下令內閣,立刻著手向雲貴兩省派遣官員,建立地方行政機構,並且著重強調,雲貴兩省的少數民族眾多,因此派出二省的地方官員們一定要注意處理好與民族關係,尊重各少數民族的風俗傳統,不得歧視,更不許侍強凌弱。 其實漢族總體來說,是一個包容很強的民族,對於大部份的少數民族,都能夠接納並且與之很好的相處,許多少數民族己經完全和漢族溶合了。 而且中國的各朝各代也都比較重視處理和少數民族之間的關係,因此到於這個時候,絕大部份的少數民族和漢族總體來說還是十分友好,和平相處,當然也會出現明朝的地方官員和少數民族中的頭人、酋長相互勾接,欺壓少數民族平民的事情,另外也有一少部份少數民族的野心者、頑固份子或極端民族主義者借這些事情搬弄事非,挑拔少數民族與漢族不和,甚致聚眾反叛,自立為王等等。 因此商毅也制定了三條處理民族關條的原則:努力的團結少數民族中的親漢份子,盡可能的爭取少數民族中的中間派;但對少數頑固份子,決不能手軟,堅決消滅,以儆傚尤,同時江西軍區暫時也就駐紮在雲貴兩省,幫助地方官員盡快穩定兩省的局面,恢復社會秩序和農業生產。 而這時在四川地區,前線的指揮官段鵬和李牟聯名將南京政府的決議,派人轉交給了吳三桂,對於吳三桂提出投降的條件,南京政府的答覆是:吳三桂必須接受無條件投降,南京政府除了可以保證吳三桂的生命安全之外,其他一切的條件都不能答應,只能等吳三桂投降之後,聽候南京政府的處理,並令吳三桂限期答覆。 接到了這一份決議,吳三桂又悔又恨,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利令智昏,拒絕了南京政府提出的優厚條件,弄得現在走投無路,只能坐以待斃;而又恨商毅太不講道理了,完全是逞強壓弱,仗著中華軍的兵勢強大,連一條退路都不給自已留,硬是逼自已無條件投降,將生死全部都拱手交給他人,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不過吳三桂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對南京政府的怨恨是沒有道理的,畢竟是自己拒絕在先,而南京政府這一次顯然是準備要拿自己開刀,警告現存的其他勢力,南京政府不會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如果再拒絕南京政府開出的條件,先要想一想是否有能力承擔拒絕的後果。 但吳三桂也陷入了十分為難的境地中,打肯定是打不過中華軍的,但如果無條件投降,自己將全無反抗之力,幾個獄吏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雖然說南京政府也保證吳三桂的生命安全,但吳三桂並不敢相信這種保證,而且就算保住了自己這一條命,在商毅建立的新朝中成為一介平民,兩手空空,就這麼庸庸碌碌的渡過這一生,吳三桂也有些不甘心。 因此吳三桂足足想了一夜,最後連頭髮都己經花白了,終於下定決心,如果要自己平平凡凡的過這一生,到不如轟轟烈烈的大戰一場,寧死不降。 於是吳三桂立刻招集夏國相、馬寶等一干自已的心腹大將,首先將南京政府的決議交給他們觀看,然後向他們表明,這樣投降了南京政府,自己決不甘心,因此決定死守成都,和中華軍決一死戰,如果運氣好,中華軍對成都久攻難下,或許還能以一定的條件投降;不過這種結果的可能性不大,而更大的可能是,中華軍攻破成都,自己與城共存亡,不過吳三桂對眾將則表示去留尊便,並不強求。 這幾員將領都是在吳三桂駐守山海關的時候,就己經追隨吳三桂的關寧軍舊部,因為關寧軍本來就是一支依靠同鄉親屬關p建立起來的軍隊,因此這些將領大多都可吳三桂有一點沾親帶故,現在見吳三桂一付窮途末路的樣子,心中多少也都有些不忍,另外也覺得南京政府的決議實在太過份了,另外對吳三桂是如此,那麼對川軍的眾將當然也好不到那裡去,於是又都生出了同仇敵愾之氣,既然中華軍仗著自己的兵勢強大壓人,那麼自己也不甘這麼束手就擒,就和中華軍拼一場,大不了就是一死唄。 因此眾將也都表示,願意隨吳三桂一起,和中華軍決一死戰,就算不敵中華軍,也要轟轟烈烈的戰死,絕不窩窩囊囊的投降。 吳三桂聽了之後,心裡也稍稍有了一些安慰,因此也不覺精神一振,馬上開始佈置起來。 由於前一階段川軍主動放棄了重慶府、夔州府周邊的地區,現在吳三桂還擁有以成都府為核心,周邊的潼川州、嘉定州、眉州、邛州、雅州、黎州安撫司等地,人馬約有近十萬,其中當初隨吳三桂一起降清的舊部關寧軍約還有六千餘人。 吳三桂當然也知道,以川軍現在的兵力,根本無可以與中華軍相抗衡,如果是對上別的軍隊,獲許還可以採取據城而守,以險為障的方法,死守各地險要關口城隘,層層抵抗,但這一招對中華軍並不好使,因為中華軍的火器實在太過厲害,已經打破了這個時代的戰術規則,死守城池是死路一條。 因此吳三桂採用的戰術是,對其他關隘路口一率放棄,集中自己的大部份力量,守衛成都,而派出數十支小股部隊,三五百人為一組,分散到成都府周邊的地區,或分或合,襲擊中華軍的後勤、補給線,小股軍隊,以及在其他中華軍佔領的地區內進行破壞活動,讓中華軍首尾難顧,顧此失彼,而各支派出的小股部隊,勻無補濟,一切都由自己自行解決,說白了就是去搶老百姓的。 由於前一階段中華軍在四川的軍事行動十分順利,因此中華軍這時多少也有些大意,在給吳三桂規定的答覆限時過了之後,段鵬和李牟合兵,分南北兩路,向成都府發動了全面的進攻,而且兩路人馬都十分順利的進入了成都府地區,逼近成都。 而中華軍的上上下下都樂觀十足,包括段鵬和李牟都認為攻下成都,也就是幾天的時間,成都一破,四川也就大體安定,南方的戰爭也就基本結束了。 但就在這時,兩人連續收到消息,中華軍有多支運糧隊都遭到了川軍的襲擊,還有一個前線的臨時倉庫被川軍偷襲得手,倉庫裡面的糧食物資全部被焚燒一空。 兩人收到消息之後,還沒有太重視,認為這只不過是川軍的正常反擊手段,襲擊補給線,是任合軍隊都會使用的辦法,因此也下令加強運糧隊和各補給點的保護兵力,這樣也就可以解決了。 那知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川軍在中華軍的腹地裡的襲擊活動也愈演愈烈,中華軍對運糧隊和補給點加強了防守,川軍的偷襲並沒有取得太大的戰果,但襲擊隊伍把目標放在了小縣城和中華軍的小股部隊上。 因此有兩座縣城被川軍偷襲攻破,中華軍臨時指定的知縣和行政人員都被川軍殺死,屍體被掛在城牆上示眾,另外超過二十個的村莊遭到了川軍的洗劫,人數傷亡達到三千餘人,還有五六個中華軍的小隊遇到襲擊,軍隊的人員傷亡超過了五十。 而這個時候段鵬和李牟才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因此也開始重視起來,派出部隊去圍剿這些川軍的襲擊隊伍,但一連十餘天,取得的成果並不大,僅僅只殲滅了一支川軍的小隊,而中華軍自身的傷亡,也超過了一百人。 第197章 南方的最後一戰(二) 因為這一次川軍戰術明顯不同,他們每次發動偷襲和進攻,是釆用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策略,並不和中華軍作過多的糾纏,就算是攻下縣城或村莊,也是洗劫一番之後,立刻就分散撤退了,絕不在某一地久留,因此川軍的行動迅速極快,利用四川地區山多林密的地形特點,和中華軍進行周旋。 其實山地越野行軍作戰能力,一直都是中華軍的基本訓練項目,再加上中華軍的士兵沒有厚重的盔甲,因此中華軍在山地行軍的能力很強,但川軍就生長在這裡,也習慣了走山路,翻山越嶺,在這一方面的能力,幾乎和中華軍不相上下,但對地理道路的熟悉,遠在中華軍之上,因此使中華軍很難跟得上川軍,有好幾次眼看著就快要追川軍了,但最後還是讓川軍給跑掉。 而且在突襲之前,川軍往往是由幾支小股人馬合成一支部隊,而在撤退的時候,側是分散撤退,這也給中華軍的追擊帶來了將當大的困難,同時在追逃的過程中,川軍還利用自己對地理、道路的熟悉,時不時的向追擊的中華軍發動反襲擊,川軍也不與中華軍近戰,使用的多是弓箭、梭鏢、標槍一類的投擲性武器,雖然射距一般只有二三十米的距離,但由於山路崎嶇,林多樹密,中華軍的火器在射程上的優勢不大,因此也十分被動,幾乎川軍的每次襲擊都會造成中華軍的幾名士兵傷亡。 一時間整個川西地區風聲鶴唳,好像到處都是川軍的襲擊隊伍,到處都遭到襲擊、洗劫一樣,而川中的居民也都人心惶惶,對中華軍也開始頗有怨言。 因為吳三桂在四川經營數年,總體來說業績還不錯,川中的百姓對吳三桂的統治雖然不算的擁待,但也並無反感,至少吳三桂在四川的統治,要比以前的張獻忠還是要強得多,他在四川的統治期內,川中基本能夠保證穩定的生活,社會秩序,而四川本來就富足之地,只要是局勢穩定下來,百姓的生活也就基本可以得到保障。 雖然說中華軍的軍紀嚴明,也一向很注意和百姓保持良好的關p,在入川的早期,也初步取得了四川百姓的好感,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吳三桂的川軍開始濫殺無辜,百姓的生活也得不到保障,普通百姓不可能懂得什麼大道理,只求自己生活安穩,社會太平就行了,因此自然也有人把這一切算到中華軍的頭上,如果不是中華軍入川,引發了四川的戰爭,現在百姓依然還可以過著平靜安逸的生活。 當然現在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反對中華軍,但許多地方,由其是遭受到襲擊地方的百姓,對中華軍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生怕和中華軍扯上關係,引來川軍的襲擊,如果按這種趨勢發展,絕對是對中華軍不利。 而這時段鵬和李牟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不到吳三桂的臨死掙扎還頗有作用,看來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小視了對手,而現在如果不盡快對川軍的襲擊隊伍進行有效的打擊,四川的局面就很有可能失控,因此段鵬和李牟也招集眾將,商議對策,並且制定出幾條應對措施。 首先針對川軍襲擊村鎮、濫殺無辜的行為,大力宣傳吳三桂和川軍的殘暴和凶狠形像,把百姓的怨氣和注意力都轉移到川軍身上,並盡力樹立中華軍是努力保護百姓的形像,畢竟殺人放火的是川軍而不是中華軍,因此中華軍必須在輿論和道義上先搶佔住至高點,而這一點是致關重要的。 其次是下令全川地區進行嚴戒控制,所有州城府縣衛所堡,只要是有城牆的地區,都要關閉城門,限時出入,並且嚴加防守,由其是在夜間,一定要提高警惕,因為從這段時間掌握的情況來看,川軍的襲擊隊伍基本都是以輕武器為主,一但嚴守城牆,川軍就沒辦法攻入了,而重的地段,補給點、運糧隊都要加強保護的兵力,這樣就能限制川軍的突襲成功率,減少損失。 當然最關建的事情還是要對川軍的襲擊隊伍進行有效的打擊,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因此段鵬和李牟決定暫時停止對成都的進攻,只是封鎖住成都的各條出路,首先把大部份精力都放在打擊川軍的襲擊隊伍上,而這個任務則主要是交給由特種兵來完成,因為論在野外生存作戰的能力,特種兵要遠遠高於其他的部隊。 現在入川的中華軍部隊裡只有一個特種兵師,是隸屬於南京軍區的特種兵師,在中華軍的五個軍區裡面,南京軍區的實力僅強於江西軍區,但如果論特種兵師的實力,南京軍區的特種兵師絕對公認排名第一,因為南京軍區的司令部成員都是特種兵出身,在清軍第二次南征的時候,就在突襲仙霞關天險這樣的驕人戰績,而這一次入川作戰,也是南京軍區的特種兵師從黔江一帶地區突襲得手,打開了局面,因此由南京軍區特種兵師付責這項任務,是最合適的部隊,段鵬本來就是特種兵出身,這次川軍釆用的突襲戰術,其實就是一種類似於特種兵作戰的戰術,而中華軍側以正宗特種兵出戰,迎戰川軍的山寨特種兵。 於是段鵬也下令,將特種兵師也分散成以連為單位,潛入各深山老林裡,圍剿川軍的突襲軍隊,同時下令其他各部隊,將後填彈式迅射槍都讓出來,交給特種兵師使用,因為在山林中作戰,距離非常重要因素,火槍射擊的速度才是首要的,因此迅射槍雖然射程短,但更適合於山林作戰,另外為了減輕士兵的負擔,提高部隊的速度,所有士兵都不穿鐵用背心,只帶一頂頭盔,除了必要的彈藥和乾糧之外,每人只帶四顆手榴彈。 而特種兵的補給只能是就取得,同時段鵬和李牟又下令,特種兵所到之處,四川各地的川城府縣,對特種兵師都要盡力接待,滿足他們的補給要求。 當然在準備這些工作的時候,兩人也將現在四川的情況和應對的策略傳回到了南京,請求統戰部能夠批准這一作戰計劃。 報告傳回南京之後,又引起了一番爭議,有一部份官員又重新提出招降吳三桂,適當還是可以讓給他一些優惠的條件。 因為現在眼看著商毅的稱帝大典就要舉行了,南京上上下下都在積極的準備,大多數的官員都認為最好是能夠在大典舉行之前結束四川的戰鬥,徹底平定南方,這樣也可以為商毅的稱帝典禮增添光彩,而四川現在的局勢十分混亂,在短時間內戰事是難以結束的,因此不如再改回到招降的路子,相信吳三桂也不會不識趣,搬來梯子硬不下牆,早一點結束了四川的戰事,也好安心的舉行商毅的稱帝典禮。 當然也有一部官員是從純利益角度出發,因為目前情況看,四川的戰事比以前預料的要困難得多,雖然說中華軍最後還是可以取勝,但付出的成本代價,人力物力遠比招降吳三桂要大得多,而且現在大西軍己經投降了,雲南也收復了,因此不如適當讓出一些條件,招降吳三桂,收復四川,也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消耗。 其實商毅對四川戰事的變化也有些意外,原來確實覺得平定四川也費不了多大氣力了,沒想到吳三桂在臨地前還要蹬蹬腿,採用這種後世的恐怖主義類似的戰術,來做垂死掙扎。 但在這個時候,商毅是堅決反對與吳三桂妥協的,商毅在後世是特種兵出身,基本都是參與和恐怖份子的戰鬥,反恐戰鬥,在後世是一個各國都面對的共同課題,各國都有自己的一套反恐戰術,但有一點基本是公認的,就是不是萬不得己的時候,絕不能與恐布份子妥協,答應恐怖份子的條件,因為這樣做只能助長恐怖份子的氣焰,下一次的恐怖行動會更加凶狠,而胃口也會更大。 因此在後世的反恐戰鬥中,絕大部份國家都會冒著人質受傷害的危險,也會選擇戰鬥,而不是妥協,當然答應恐怖份子要求的國家,也不是沒有,但並不多。 這一次商毅面臨的局面和反恐戰鬥差不多,其實吳三桂就是採用類似恐怖襲擊的戰術,迫使南京政府讓步,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南京政府妥協,只會助長吳三桂的氣焰,就算最終招降了吳三桂,恐怕他也不會老實,同時也會讓其他的野心者看到希望和制約南京政府的辦法,因此這一次那怕是付出比較大的代價,也絕對不能讓步。 而對自己的稱帝大典會產生影響,商毅更是認為是無稽之談,在來到這個時代之前,商毅對一些什麼獻禮工程、慶典工程,提前多少多少時間完成工程十分厭惡,任何事情都有自已的規律和週期,強行提前,帶來的就是質量問題,工程是如此,戰爭更是如此,有時越是想盡快結束戰鬥,反而越是導致局面惡化。 因此在商毅的主導下,統戰部也下令,同意段鵬和李牟的計劃,並要求兩人不可急燥,不可有速勝心理,穩紮穩打,順利完成四川的戰鬥,並且將這次戰鬥定名為「反恐行動」。 第198章 南方的最後一戰(三) 回頭看了看山下,而冒著滾滾濃煙的村莊,劉忠偉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而在他的身邊,一個士兵舉了舉手裡抓著的大公雞,笑道:「頭,這一次可是大有斬獲啊,足夠我們吃三四天了,咱們先在這裡休息一吧,先把這隻雞給烤著吃了,怎麼樣!」 劉忠偉在他的頭上拍了一把,道:「沒出息的貨,這就等不及了嗎,等回到營地再吃也不遲啊,也就還差十幾里路就到了!」 那士兵趕忙諂笑了兩聲,立刻又老老實實跟在隊伍裡面去了,而劉忠偉一邊走著,心裡一邊盤算,這幾天的情況明顯比半個月以前要差得多,中華軍對各地方的防守力度都明顯加強,自己己經連繼進攻了一個中華軍的補給點,和兩個縣城,但都沒能取得成功,還損失了一百多名弟兄,從成都出來的時候,全隊是四百五十人,現在就只剩下三百多號了,而且昨天就己經斷糧了,絕大部份士兵都只吃了一頓飯,要不是今天搶了一個村子,搶到一些糧食,恐怕就要餓肚子了,看來中華軍對這一帶地區已經加強了守備,這一票己經幹完了,自己應該換個地方了。 一邊想著,劉忠偉帶著隊伍己經到達了山林深處的臨時營地,而士兵們也不等劉忠偉吩咐,一回到營地裡就立刻開始生火打水,把搶來的大米、家禽等物洗剝乾淨,準備做飯,因為這支川軍到現在差不多己有一天沒過了東西,都有些餓的受不了了。 而劉忠偉是這一支小隊的主將,獲得的食物也要比別人多一些,昨天並沒有餓肚子,對吃飯也並不那麼著急,因此回到自己的帳蓬裡,躺在行軍床上,還在想著,等今天之後,自己帶著隊伍再到那裡去,是返回成都還是向更遠的地方去發展。 但就在這時,只聽「砰砰砰砰」一陣槍響,打斷了劉忠偉的思考,他猛然一驚,趕忙從行軍床上站了起來,剛剛挑開了帳蓬,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煙霧瀰漫,熱浪襲面,原來是一顆手榴彈,就在帳蓬的門口爆炸,激射的彈片在劉忠偉身上、臉上劃出了三四道傷口,疼得劉忠偉也大聲的慘叫了起來。 而在煙霧的瀰漫中,依然可以聽到槍聲響個不停,而川軍中彈之後的慘叫聲也不絕於耳,不過煙霧很快就變得淡薄,而槍聲依然還是不停,在川軍的臨時營地,川軍的士兵們己亂成了一團,不斷有人中槍倒地,其他的人來回奔跑,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而剛才燃燒好的火堆,架好的大鍋,支好的燒烤架,幾乎全都在來回的奔路中被撞翻,有不少士兵被燒得滾燙的湯水淋到,或是被帶著火苗的木材打中,被燙得拚命的尖叫。 雖然亂了這麼一通,其實整個時間並不長,槍聲雖然還在響起,但己從叢林裡占出了無數道綠色的身影,端著刺刀衝向川軍的臨時營地。 原來在川軍襲擊村子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有一支中華軍的特種兵連接到了消息,迅速的趕到了當場,儘管這時川軍己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但川軍在一路上留下的各種痕跡、線索,都足以讓中華軍十分輕易的找到川軍的行蹤方向。 其實在路上中華軍就可以追上川軍,但中華軍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始終和川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直到尾隨著川軍到達山林裡的臨時營地,川軍對此基本一點察覺都沒有。 而中華軍立刻展開了佈置,由三個排分別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包圍上去,靠近川軍的營地,首先開川軍展開一輪猛烈的射擊,雖然這時中華軍只有三個排參戰,但使用的火槍中,迅射槍佔了一半以上,因此這一輪射擊,火力又猛又快,再加上而扔出了幾十顆手榴彈,頓時將川軍打得昏頭轉向,手忙腳亂,死傷無數,隨後中華軍又立刻向川軍發動了衝鋒。 本來這時的川軍又累又餓,一心想著早一點做好飯,飽餐一頓,然後好休息一夜,誰也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而且在前一段時間,都是川軍突襲中華軍的地方,雖然最近中華軍加強了各地的防守,但川軍自認為自己地理熟悉,又是山高林密,中華軍那能那麼輕易就找到自已,因此誰也沒有想到,中華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突襲,因此川軍根本就一點防備都沒有,卻沒有想到,在中華軍的眼裡,幾乎到處都是川軍留下的線索,想找到川軍的藏身之地,根本就不費事。 而且中華軍在一開始兇猛的火力,又給了川軍當頭一棒,把川軍的陣腳打亂,因此在發起衝鋒之後,川軍根本就不敵,幾乎毫無抵抗之力,紛紛倒在中華軍的刺刀之下,結果僅僅只交戰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川軍就被打得全線潰敗,營地裡留下了一大堆的屍體。 因為中華軍是從東南西三個方面發動的進攻,因此川軍當然都迭擇向北方逃跑,但還沒等川軍跑出二百步的距離,迎頭又是一陣槍聲,同時還有十幾顆手榴彈落到了川軍的人群中爆炸,跑得最快的十幾名川軍士兵立刻當即倒地身亡,其他的士兵一見這邊也有中華軍的埋伏,嚇得不敢再向前跑,紛紛後退,但這時在川軍的背後,中華軍也追擊上來,川軍腹背受敵,死傷大半,剩下的只能棄械投降。 整個戰鬥一共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結束了,中華軍一共殲滅了川軍二百五十六人,俘虜了五十七人,逃走的川軍士兵只有十幾人,經過俘虜的辯認,在死亡的人中發現了這支川軍主將劉忠偉的屍體,而中華軍一方,僅僅只有兩名戰士陣亡,另外有十幾人受傷,因此這一戰也可以算是大獲全勝。 取勝之後,中華軍清理戰場,將川軍士兵的屍體就地掩埋,然後押著俘虜的川軍士兵,以及一部份被川軍搶走的糧食物資,又回到剛剛被川軍洗劫過的村子。 在村子裡,中華軍招集剩餘村民,將這五十七名俘虜推到了剩餘的村民面前,聲稱是抓住了洗劫村子的兇手,交給村民們處置,因為川軍剛剛離開不久,有不少村民百姓還認識其中的一些人,絕大部份村民都有親人死在這支川軍的手裡,仇人相見,自然是分外眼紅,而且現在川軍成了階下囚,還怕什麼,因此村民們不管男女老幼,人人掄起木棍,石塊將俘虜進行一頓暴打,當場就打死了六七名俘虜,而隨後中華軍將剩餘的俘虜全部都處死,並將奪回的糧食物資分散給村民。 中華軍的這一系列的舉動都讓村民們大為感動,因此在中華軍離開村子的時候,村民們都長跪在地上,含淚送別了中華軍。 這時中華軍展開反恐行動之後,與川軍的恐怖部隊進行的一次戰鬥,不僅取得了全面的勝利,而且也極大的拉近了中華軍和百姓的關p,可以說是取得了物質文明、精神文明的雙豐收。 而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川軍明顯發現,以前那種可以輕易偷襲得手做時候,己經一去不復反了,中華軍的補給點和運輸隊都加強了防守的兵力,川軍根本就打不過、而所有的州府縣城也城門緊閉、吊橋高扯,夜晚也加強了巡邏守衛,使川軍只能望城興歎,甚致是一些鄉村鎮店,也都開始自發的築牆守護,要想打進一個村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同時中華軍的反恐戰鬥也全面展開,特種兵師分散在四川西部的廣大地區裡,搜尋著川軍的行蹤,一但發現立刻或是強攻,或是智取,在四川西部的廣大山區中,和川軍展開了一p列的各種激戰。 不過如果按商毅的眼光來看,雙方都是不合格的,既使是排除掉武器的差異,商毅也認為現在中華軍的特種兵,最多也只相當於自己穿越以前那個時代的六七成水平,當然主要的差距並不是個人的技術和武力能力,而是缺乏經驗和現代基本的常識觀念,但這些東西,不是短時間能夠改變的。 而和中華軍免強還能算是特種部隊相比,川軍扮演的恐怖份子,更是半路出家,山寨中的山寨,連那個時代恐怖份子的三成水平都達不到,根本就不合格,這一次川軍的恐怖行動,僅僅只有一個大致的目標,就是不停的破壞,四處殺人放火,不僅缺乏俱體的行動計劃和方案,目標,跟著感覺走,完全是打到那裡算那裡,而且在行動完成之後,也根本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方法和觀念,以為就往山林裡一鑽就沒事了,另外川軍低人員更是沒有經過任何的恐怖專業訓練。 除此之外,川軍無論是在個人能力還是使用的武器水平,都和中華軍都不是同一個水平,因此綜合比較起來,川軍和中華軍的差距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因此中華軍的反恐行動全面展開之後,川軍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很快就遭受到沉重的打擊。 第199章 南方的最後一戰(四) 在隨後的時間裡,在四川的大小群山裡、在茂密的叢林中,在各種山谷、凹地,丘陵等地帶,中華軍和川軍展開了一場又一場類似的戰鬥。 這些戰鬥的共同點是:戰鬥的規模很小,雙方參戰的人數加在一起,基本也就在五六百之間,幾乎沒有發生過超過千人以上的戰鬥,而戰鬥持續的時間也不長,一般都在一個小時左右,戰鬥就會結束了,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個小時,還有一點就是,在絕大多數的戰鬥中,川軍都是扮演看被動挨打的角色。 中華軍對川軍的進攻,絕大部份都是以偷襲為主,輔以少量的伏擊,很少發動正面強攻,因為中華軍是以連為單位,一個連的兵力只有二百多人,而一個川軍小隊的兵力在三百到五百之間,因此每一次戰鬥,川軍的兵力都會比中華軍要多一些,在有的時候,還會多到一倍以上。 儘管說中華軍的戰鬥力比川軍強,但面對居有優勢兵力的敵人,最好還是不要硬拚,能夠智取,就盡量智取,而且中華軍是經過專業的訓練,在大多數條件下,都能夠通過各種蛛絲馬跡,找到川軍的藏身之地,並且在川軍沒有發覺的時侯,接近川軍,然後發動突擊。 事實上連許多川軍自己都非常奇怪,為什麼在茫茫的大山叢林之中,中華軍總是能夠十分碰巧的找到自已俯位置,還是無聲無息的靠近自己的營地,發動突然襲擊,而川軍往往都會因為措手不及,毫無準備,空有優勢的兵力,卻被中華軍殺得大敗。 而且至少有一半的戰鬥,是在晚上或是弗曉時分發生的,有幾次中華軍趁著夜色,一直摸進川軍的臨時營地,川軍競然都一點查覺也沒有,全部都在呼呼大睡,結果全部被中華軍俘虜,就算有少數守夜的士兵留守,也並沒有發現任何中華軍火的把光芒。 出生在四川本地的川軍士兵都知道,在晚上走山路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就算是點著火把照亮,也很容易摔落下山坡去,而中華軍竟可以不用火把就偷偷的摸上山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是有一些川軍能夠預先發現了中華軍的行蹤,搶先一步開始逃路,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中華軍在山地裡的行軍速度,竟比自己這些在山區裡土生土長的四川人還要強一些,爬高下低、翻山越嶺、涉水穿澗幾乎都如履平一樣,可以一直死死的吊有自己的身後,怎麼也甩不掉,等到川軍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中華軍還能夠從容不迫的追趕上來,甚致是反超到川軍的前面去攔截,而己經累得半死了的川軍,也只能舉手投降。 當然也不是所有時候都是中華軍佔優,有幾次川軍也集中兩支軍隊,對中華軍佔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但這時中華軍也不會硬拚,而是採取打不過跑的戰術,結果等到川軍追不上中華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中華軍就會突然打出一個回馬槍,殺川軍一個措手不及,或者是等天黑下來之後,發動一次夜襲,往往都能夠敗中取勝。 而如果川軍停止追擊,回兵撤退的時候,中華軍又會反過來綴在川軍的身後左右,不斷襲擊,只攪得川軍防不勝防,憊於奔命,等到川軍被攪得疲憊不堪的時候,中華軍才會對川軍發動最後一擊。 還是第一支與川軍相遇,打響反恐戰役第一仗的連隊,在後來的一次戰役中,竟然遭遇到了三支川軍的部隊合兵,共計有一千二百多人的圍困,但中華軍絲毫也沒有驚慌,在戰鬥一開始,趁著川軍的包圍還不穩固的時候,首先立刻依靠著強大的火力,殺出了重圍,川軍隨後追擊,而中華軍則釆用地獄火戰術撤退。 地獄火戰術,是後世美國特種部隊巡邏偵察小隊最常用的逃脫戰術,當偵察小隊遭遇敵軍的時候,首先發現敵人的那名士兵馬上向敵人方向進行全自由掃射,打光彈匣之後,馬上向反方向撤退;而最接近他的士兵在他開火時也指向射擊方向,打光彈匣之後又馬上脫離戰區,緊接著另一名離他最近的士兵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就這樣如此輪流開火和撤退,在敵人還沒有從猛烈的打擊中驚醒過來之前,就逃到敵人看不到的地方。 美國綠色貝雷帽的士兵對這種戰術的形容是:在前三十秒裡,就像是上帝庇佑一樣,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支部隊能夠抵擋得住這種火力與震撼力,但在三十秒之後,上帝庇佑的是人多槍多的一方,不過對於戰場來說,三十秒的時間,就足以改變許多結果。 雖然中華軍的士兵不是使用的自動步槍,甚致連毛瑟式的拉栓步槍都不如,但畢競已經開始使用後填彈式火槍了,而且還有手榴彈了,而中華軍的對手更慘,連火器幾乎都沒有,因此只用將地獄火戰術略作修改,以一個班為單位,取代單個的士兵,進行輪流開火撤逃,這種戰術還是據有很大的實力價值。 結果在中華軍一連串猛烈的打擊面前,一下子就把川軍給打懵了,等川軍明白過來之後,中華軍早己逃得無影無蹤。 隨後川軍在山林裡進行搜索和追擊,但這個時候中華軍的反擊也開始了,他們利用叢林的掩護,對搜索的川軍進行毫不留情的獵殺,甚致連火槍都不用,直接使用刺刀,將川軍的士兵一個一個捅死或割喉,在山林裡只是斷續的聽到幾次槍聲,那還是中華軍使用線膛槍進行遠程打擊,再不就是偶爾士兵被殺之前的慘叫聲,因為中華軍用刺刀殺死川軍士兵的時侯,會盡量先摀住他的嘴,不讓他們發出叫聲。 在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川軍就陣亡了近六十餘士兵,絕大部份其實都是死得糊里糊塗,而其他的川軍也不敢再追趕下去,立刻撤退。 而這個時候雙方的身份也發生了逆轉,輪到中華軍來追擊川軍,儘管川軍的人數眾多,但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批被獅群盯上的牛羊一樣,眾獅在牛羊群的身邊忽右忽左的來回活動,看準時機就發動一次閃電般的突擊,一擊得手之後,又立刻消失,躲在叢林深處,尋找下一次發動突襲的時機,而牛羊這時只能任其宰割,毫無反抗的餘力。 事實上中華軍的打擊方式比獅群更多,在遠距離上,可以使用線膛槍射擊,貼身近戰就直接用刺刀捅殺,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還能用手榴彈炸,不知道從密林深處的那裡會飛出一顆子彈,而川軍隊伍裡頓時就會有一名士兵的頭一歪,栽倒在地上;或從頭頂掉下來一顆手榴彈,一炸一大片;從那棵大樹的背後會伸出一隻大手,把川軍士兵連口帶鼻一捂,然後再脖子上飛快的一劃,而本來並排行走的兩個人,在一轉頭的功夫,就會發現身邊的同伴已經不見了…… 因此川軍也被弄得鶴唳風聲、草木皆兵,一隻老鴰叫都能嚇趴下一大片人,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川軍又減少了一百餘人。 後來川軍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釆用最後的一招,分兵,三隊川軍再度分開,各行其路,那一路被中華軍追上,就該那一路倒霉。 而就在當天晚上,中華軍襲擊了其中的一路川軍,將其全部殲滅,隨後又對另一路展開追擊,二天之後追上該部,再次發動突襲,又將這一路殲滅大半,這次持續了三天的戰鬥才算是落下維幕,一個連的中華軍,面對三部一千一百餘眾的川軍部隊,取得了總共殲滅了七百三十九人,俘虜四十七人,而自身僅陣亡十七人,傷五十五人的優秀成績。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中華軍的反恐行動取得了非常優秀的成果,一共和川軍進行了四十三戰,九場全殲、二十七場大勝,十一場小勝,五場平局,競無一場敗陣,一共殲滅了川軍一萬一千七百五十七人,俘虜六百八十三人,中華軍自身陣亡了三百二十六人,另有六百一十七人受傷,而川軍的襲擊軍隊被殲滅了大半,而剩的部份也大多躲進了深山裡,小部份逃回到了成都。 而躲進深山裡的那一部份人大多後來當了真正的強盜,因此在中華軍完全收復了四川之後,又在四川展開了繳匪行動,前前後後又花了近一年的時間,不僅基本消滅了川軍的殘餘勢力,同時還打掉了四川的好幾股真正的土匪強盜,其中不乏在從明朝的時候就開始嘯聚山林、落草為寇的悍匪,這才算是把整個四川地區徹底平定下來。 不過就在經過了一個月的反恐行動之後,四川的局面就明顯的好轉起來,這時川軍剩下的殘餘力量也發揮不了多大的破壞作用,因此段鵬和李牟也決定,立刻向成都發動進攻,首先徹底打跨吳三桂的勢力。 第200章 登基建國(一) 收到了四川反恐戰鬥取得的成果之後,商毅也十分欣慰,看來當初決定在每個軍區都建立這麼一支特種部隊的做法對的,在歷次的戰鬥中,特種部隊都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而等以後統一了全國之後,更是要建立這樣一支精英部隊來。 現在商毅對四川的戰事也基本放心,因為成都城並不足為慮,中華軍有足夠的攻城經驗,攻克像成都這樣的城池,跟本就不在話下,而對中華軍危脅最大的,還是吳三桂放出的這批古代的恐怖份子,因此把恐怖份子給平定了之後,攻取成都,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這時十月十八日也一天天的臨近,商毅終於要正式稱皇,登基建國了。 雖然說商毅要求內閣,稱皇典禮盡量從簡,但稱皇畢竟是重大事件,也不能弄得過於寒酸,同時也要顯示泱泆大國的實力和氣度,必要的豪華也有該應的,另外還有對大臣、軍隊、後宮嬪妃的封賞,以及對各國使臣的封賜,也不能太過寒酸了。 當然這也因為南京政府和明朝相比,最大的優勢就在於,財政始終都處於一個比較寬鬆的狀態,去年雖然發生了中原大戰,但最終的國家財政還能夠保持收支平衡,而今年的戰爭規模較,加上又擴大的領土,因此有望實現一定的盈餘。 因為和中國的歷代不同,南京政府的財政收入,確確實實是以商稅和手工業稅為主,而戰爭不是在本土進行,對商業和手工業的影響並不大,相反由於戰爭帶來了大量的訂單,還進一步刺激了商業和手工業的發展。 有一個典型的例子就可以說明一切,在最近兩年時間裡,蒸汽機的定購量在快速增漲,在蒸汽機剛出來的兩年,每年的定購都不超過五十架,這還是商毅在一部份政府部門控股的工廠裡強行推廣的結果,但去年蒸汽機的是定購量達到了一百一十三架,今年到目前為止,蒸汽機的定購量己經超過了一百二十架,這一方面說明,蒸汽機的應用,也在得到越來越多的人認可,另一方面說明不多任務廠的規模都在進一步擴大,僅僅依靠人力不足以滿足生產的需求,必須開始進一步引用機器設備了。 而且南方都收復之後,由其是福建、廣東都是傳統的商業集散區,四川又是著名的天府之國,財政還大有增漲的空間,因此南京政府也確實有足夠的財力,舉行一個致少能與中國大國形像相苻合的稱帝典禮,另外開基建國,畢竟也是幾百年一遇的事情,大臣們也都希望在有條件的情況下,辦得風光一些。 商毅見內閣的官員們都興致昂然,也不好掃他們的興,想著一輩子估計也就這麼一次,只要是不太出格,也就隨他們去辦吧,但有一點是絕對不允許,就是不許挪用為前線戰事準備的錢糧物資。 但怕什麼偏偏就有什麼,兩名財政部的官員就將前線的軍餉挪用,準備用來修墡南京皇宮,美其名曰:事情有輕重緩急,士兵的軍餉算什麼,晚幾個月發也不遲,但絕不能耽誤了大王的稱帝大典,總不能讓大王稱帝之後,住在破皇宮裡吧。 這件事情被商毅得知以後,也大發雷霆,立刻下令,將相關的官員全部都按制度進行了處罰,兩名主管官員革職,其他人或降職、或記過,並且商毅又將內閣和財政部的官員嚴厲的訓斥了一頓,只到王夫之等人再三向商毅保證,決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才算是讓商毅消了火。 而隨後王夫之向商毅詢問,修理皇宮的事情怎麼辦,商毅把手一揮,告訴王夫之,不用修了,現在就這樣住著很好,等以後天下太平了再說。 這個時候,商毅和眾妻妾們都已經搬進了皇宮裡居住,各人都已經選好了自己想要的宮殿,商毅居住的位置自然是乾清宮,而葉瑤瑱也理所當然的是住皇后的坤寧宮,其他人中,林鳳舞選了長壽宮,朱媺娖、朱媺婕姐妹仍然要住在一起,選了坤羽宮,亞莉桑德拉選了鹹福宮;明石姬和陳圓圓都分別選了景仁宮和永和宮。 其實南京皇宮的大部份建築基本都保存完好,而現在商毅的後宮人數並不算多,子女也都沒有成年,因此地方是完全足夠的,沒有必要立刻修繕。 不過雖然商毅這一次只是打算稱帝,並不想對制度、體p進行大動,但畢竟正式稱帝了,還是有許多事情繞不開,必須馬制定下來。 遇到的第一個真正的問題就是,商毅和後宮的嬪妃們搬進皇宮之後,皇宮裡的人手就不夠了,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都遠遠不夠。 雖然在後世留傳,明朝北京皇宮的太監的數量達到十萬人,這個數字明顯誇張,因為北京皇宮的規模再大,容納下十萬太監,也會人滿為患,但這也說明,明朝的太監是一個何等龐大的數字,而到了清朝,吸取了明朝太監專權的教訓,不僅限禁了太監的權力,而且也限制了太監的人數,終清一朝,太監的人數始終保持在三千人左右。 而南京皇宮和北京皇宮規模差不多,但現在裡面只有太監一百五十七人,宮女四十二名,如果是平時維護皇宮,打掃一下清潔衛生,到是可以,但商毅等人正式入住以後,這麼一點人手就肯定不夠了。 因此就在商毅搬進皇宮的第一天,原來留守皇宮的太監,也是在崇禎、弘光兩朝都出任過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王德化,和原明朝的南京鎮守太監韓贊周就一起向商毅建議,擴大皇宮太監的人數,另外還要廣選秀女,充作宮娥釆女,以補充皇宮中的需用。 其實商毅決定稱帝之後,皇宮裡的太監們也著實高興了一把,因為這一群太監基都是從弘光時代留下來的,雖然說在弘光時代,太監的權勢己大大削弱,但畢竟近三百年積累下來的餘威猶在,因此眾大臣們對太監也還都敬畏三分,不敢輕易得罪他們,但經過了被清軍佔領和中華軍又收復南京之後,皇宮被封,而商毅稱王之後,也沒有住進皇宮,更沒有用太監,太監也就成了皇宮裡的清潔工,什麼權勢都沒有了,這也讓這些太監們有些不適應,到不是說太監們都想專權,而且從權力的頂峰跌落之後,絕大多數人心裡都會有失落感。 王德化和韓贊周都是當了幾十年太監的老油子,也知道太監的權勢實際是依附於皇權的,離開了皇帝,太監也就什麼也不是了,因此兩人心裡都十分清楚,只有等商毅正式稱帝之後,太監才有重新崛起的機會,一但商毅稱帝,入住進皇宮,那麼就必然會啟用太監,而自己這幫人也就成為和商毅最貼近的近侍內臣,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昔日的權勢,也就會重新回到手裡,而現在終於是等到機會了。 同時兩人還以明朝的太監製度為基礎,制訂了一份暫行的太監官職等級責權管理制度。 明朝的太監製度發展到了中國古代的頂峰,己經形成了一套非常完善的等級、責任、管理制度,一方面可以充當皇帝的左膀右臂,監視、牽制大臣,另一方面也不會對皇權造成威脅,收放自如,因此終明一朝,無論多有權勢的太監,那怕是號稱九千歲的魏忠賢,在皇權面前,幾乎都不堪一擊,只要皇帝一句話,多大的權勢都會煙飛灰散,無論後世怎樣評說明朝的太監專權誤國,但就制度來說,明朝的太監製度確實相當完善了。 明朝的太監製度一共分為中央和地方兩個部份,在中央也就是皇宮裡,設有二十四個部門,管理皇宮裡的各種大小事務,另外還掌管著東、西廠和錦衣衛系統,而在重要的地方又設有地方鎮守太監、留守守備太監,同時南京、蘇州、杭州三地織造局,廣東、福建、浙江三省市舶司,各地國家倉庫,甚致是礦物也歸太監主管。 當然在明朝滅亡之後,也有不少人對明朝的制度進行反思,認為太監的權力過重,干涉政務是明朝滅亡的一個重點原因,因此弘光朝廷,包括後來的幾個南明朝廷之中,太監權力都被大大削弱,基本無法干涉政務,而且在商毅稱王之後,也沒有使用太監,這也說明商毅對待太監的態度,還是非常謹慎的。 王德化和韓贊周也都是人精,在沒有弄明白商毅對待太監的俱體態度的時候,也不敢表示得過於出格,因此制定的太監製度也只是盡限於針對皇宮裡面的人員需要,對付責廠衛、以及捨理外地的鎮守太監、留守守備太監什麼的都一字不提,同時將明朝的二十四個部門簡化成十六個部門,太監的人數也限制在一千人之內,甚致還主要建議,要求規定太監不得干涉朝政的制度。 第201章 登基建國(二) 其實王德化和韓贊周制訂的暫行太監製度確實還算不錯,而且只是僅限於皇宮內部的事務,並沒有干涉朝政財務的權力,因此就是拿到內閣,或是參政院去討論,也能通得過,畢竟這麼大的皇宮,需要足夠的人員來管理,擴充一千名左右的太監,也並不為過份。 在明朝,太監來源主要是兩個渠通,一是從俘虜和罪犯裡挑選,淨身之後入宮當差,另一個是自己報名,完全聽憑自願。 不過大部份太監都是通過後一條渠道進宮的,因為在明朝,太監還是一份比較有前途的職業,吃皇糧,工資高,有正式編製,有養老保障和晉陞機會,各種福利,連老婆都可以娶,可以說除了不能傳宗接代以外,什麼都有了,當然如果在宮裡混出了頭,則可以從子侄中過繼一個來養老送終,因此一些生活貧困,難以維持的百姓,都自願報名入宮,或是把自己家裡的一個男孩送進宮裡去淨身,至少可以換來一家身活無憂,當然也有一些其他原因,走投無路,只好進宮去當了太監,最著名的九千歲魏公公就是自己報名成為太監中的光榮一員。 到這個時候,太監製度在中國己經存在了幾千年,這些情況歷朝歷代都有,大臣們對皇帝的要求,只是嚴禁一讓太監干涉朝政,但對太監製度本身,並沒有太多的異議,沒有人會向朝廷建議,要求徹底取消太監製度,包括現在的南京政府在內,誰都認為有太監存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商毅在稱帝之後,啟用太監來管理皇宮裡的事物,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只有商毅除外,這一點在很久以前,商毅就已經想好了,一但自己稱帝,那麼首先要確定的幾件事情中,廢除太監製度,就是其中之一,不僅自己不用太監,而且包括自己的子孫後代,也都禁止啟用太監。 商毅對太監本身並沒有什麼偏視,而且明朝的太監,也不全是壞人,其中也有相當一部份太監幹出了不錯的成績,如世界公認的航海家鄭和,但太監製度絕對是一項落後、愚昧而殘忍的制度,說明了就是中國的皇帝怕自己帶綠帽子,而通過殘害他人身體的方式,來達到對後宮的有效控制,但在商毅看來,如果沒有做種馬的本錢,就別找那麼多女人。 因此對王德化和韓贊周經心編寫的太監製度,商毅根本就沒有看,直接撕了,同時又招集內閣的成員,正式告訴他們從此以後,徹底取消太監製,現有的太監還留在皇宮服務,一直到他們終老為止,但絕不許再招募或是引入新的太監,等這一批太監都老死之後,太監製度也就徹底終結了。 以後皇宮裡的管理和工作,將成立內務府來付責,全部使正常人,並屬於正常的官員編制,當然內務府的俱體制度還要慢慢制定,現在先把原來王府的人員全部都帶進皇宮裡,依舊各付其責,只是都進升了一級。 雖然商毅平時的生活並不算奢華,但畢竟身份地位都不同,而且也是家大業大,王府裡面的人員總計也超過了三百口,僅管理人員就有大總管、總管、管事、執事、掌事等五級,共計有五十多名,另外每個妻妾的身邊也都有十幾名家人侍奉,男男女女,年長年幼都有,這還只是算王府的從人,不算衛兵,當然以商毅的身份地位來說,也己算是最低的標準了。 因此把王府的人員都帶進皇宮裡,一來是可以充實皇宮裡的人貞,二來都是熟人,使喚起來也方使順手,由其是眾妻妾身邊的侍奉家人,大都是跟了她們好幾年的人,也都互相習慣了。 當然就算是把王府的人員都帶進皇宮裡,但相對於皇宮來說,依舊還是地廣人稀,空著的位置還是大片大片,而商毅則下令,將空餘的宮殿、位置都暫時封閉起來,等以後宮裡的人員增加,再逐步開放,而皇宮裡的守衛,則是和王府一樣,從中華軍中抽調家庭出家好,政治合格,根紅苗衛的士兵,組成待衛軍團,來保衛皇宮的安全。 不過在聽完了商毅的決定之後,幾名內閣成員卻都十分震驚,因為這確實是誰也沒有想到。 雖然說商毅稱王之後,並沒有任用太監,但那時商毅畢競還沒有正式稱帝,大家都認為這不過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商毅做出的一種姿態,表示自己並沒稱帝的野心,或是不會重用太監,或是依然保持貼近官員臣民的態度,總之絕沒有人會猜得到,在商毅稱帝之後,真得會把太監製度徹底廢除掉,不過在震驚之後,人人也都對商毅感覺到由衷的敬服,畢競這是徹底斷絕太監干政的最好辦法,同時有人還認為,僅此一條,商毅就足以超過歷代以來,所有的聖賢帝王。 當然現在只是和幾名內閣成員通個氣,正式向天下公佈,徹底廢除太監製度,還是要等到商毅稱帝之後,才能以國家的正式文件形式公佈。 除了太監製度之外,在稱帝之前,要解決的另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國號和年號。 其實對於國號,有不少官員提出一些建議,有人就建議以「夏」為國號,雖然這是一個以前曾經使用過的國號,但這並算什麼,以前的晉朝、後周、宋朝都是以前用過了國號,而因為「華夏」是中國的古稱,而且夏朝也是中國歷史上有明文記載的第一個朝代,因此用「夏」做新朝的國號,也很合適。 當然大多數人都還是傾向於使用一個新的國號,建議的字有「瑞」「安」「華」等等,還有「泰」「德」,甚致有人提議,既然中國是天朝上國,那麼不如就用「天」為國號,皇帝可以稱為天皇,硬是看得商毅一臉的黑線,致於年號就更多了,甚至連「康熙」「乾隆」什麼的,居然都出來了,也把商毅嚇出一身冷汗,難到這些官員裡面有穿越的同行嗎。 不過隨商毅時間較長的官員都清楚,商毅很喜歡「中華」這兩個字,在所有的正式文件裡面,幾乎都是用「中華」這個詞代指中國,連軍隊的名稱也使用這個詞,雖然說這是商毅有意淡化明朝的概念,但也說明商毅對這個詞的偏愛,因為有漢語的詞彙裡,可以找指中國的詞語還有許多,因此新朝的國號很可能就是「中華」這兩個字。 雖然按傳統的觀念,國號都是一個字的,因為中國的傳統,尊稱用字越少越好,一字王爵就要比二字王爵高貴,當然在死了以後,用字越多越好,但大臣們都清楚商毅的性格,絕不是一個喜歡尊循傳統的人,而且己經做過了不少有違傳統的事情,比如剛剛取消的太監製度,還有早些時候,在科舉制度中加入了自然學科等等,當然商毅對這些傳統的改變,都算是向好的一面發展,並不是胡作非為。 而國號用一個字還二個字,其實並不是大問題,沒必要為此斤斤計較,說得極端一點,這江山就是商毅的,因此國家叫什麼名字,還不是商毅說了算,就好像給自己的兒子取名一樣,那怕是叫阿貓阿狗,也是人家的家事,別人也沒有插嘴的份。 果然商毅在看完了眾大臣提議的一大堆國號之後,全部都扔到一邊,而正式將國號定為「中華」,全稱為中華帝國,簡稱中國,而在此同時,商毅把年號也定好了,新朝的第一個年號就叫「洪憲」。 其實商毅定好了國號之後,也大了一跳,中華帝國,這不是和袁大頭復辟用的那個國號一樣嗎,不過想用中華為國號,也只能這麼叫了,「人民」「共和」這些字眼,現在都沒法加進來,不過既然搶先註冊了老袁用的國號,那麼商毅索性也一不做,二不休,連他的年號也一超搶過來,反正老袁還要等到二百多年以後才出生,當然在這個時空裡,會不會也有老袁,還很難說。 不過「洪憲」這個年號也確實十分貼切,在另一時空裡,袁大頭定出這個年號,也確實有「宏揚憲法」的意思,表示自己雖然當了皇帝,但不會走傳制的道路,而是主張憲制,當然老袁心裡是不是真的這樣想,就沒有人知道,但「洪憲」這個年號,和商毅的建國理念非常符合,商毅本來就是準備釆用君主立憲的國家體制。 而立憲治國的概念,現在內閣大臣都是明白的,因此也都認為這個年號非常貼切,當然這裡面也有商毅愛叫什麼就是什麼的意思。 當然年號和國號也只是確定下來,只有等商毅舉行稱帝儀式的時候,才能正式使用,但這並不表示事情就完了,可以等著開始稱帝了,其實真正令商毅頭疼的事情,還在後面,那就是建立太廟和追封先祖。 第202章 登基建國(三) 任何一個新王朝建立,都要建立自己的宗室太廟,供奉祖先,和歷代的君王宗族,以及祭拜鬼神的社稷壇,而且太廟和社稷壇也一般都和皇宮建在一起,因此無論是北京還是南京,按左祖右社的傳統,太廟的位置都在天安門至午門這一段中軸道路的東側,而另一則是社稷壇。 而且在新朝建立之後,一般開國的皇帝都會把自已的祖宗靈位全都供奉到太廟中來,同時對自己以上三代都還有追加一個皇帝或皇后的封號,儘管他們在生前並不是皇帝,但在死後卻可以享受帝王的供奉。 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裡,南京的皇宮早己經不存在了,而北京皇宮的太廟和社稷壇,也己變成了文化宮和中山堂。 當然現在南京皇宮還是基本都完好的,太廟和社稷壇也都在,用不著大興土木,但供奉商毅的先人靈位,而有宗室,到是給商毅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因為在這個時代,商毅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在商毅剛暫露頭角的時候,還曾經流傳過一段時間,稱他是成化年間的名臣,內閣大學士商輅的後人,但那時商毅己有了自己的目標,並不想別人攀上關係,因此沒有承認,而後來商毅的勢力漸成、獨立的傾向也越來越明顯,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了,而商毅當然也那不出自已的族譜來,就是先人的名字,商毅也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奶奶的名字,再上一代,就不知道了,因為在商毅出生前,太爺爺和太祖母就己經去世了。 好在是從一開始商毅就是以平民孤兒的面貌出現,因此沒有族譜,對自己的先人所知不多,也只正常,商毅只好把自的父母和爺爺、奶奶的名字給報出來,而他們的身份,全部都是農戶,祖籍就定在山東沂水縣,而內閣大臣們也給這四位老人擬定了尊號,商毅對此也沒有太計較,他們擬定什麼就是什麼吧,然後命人製成靈牌,供奉在太廟裡,這樣總算是把自己的宗廟給建立起來。 而在稱帝之前,還有其他幾件事情,雖然不算大,但也必須確定下來,一個是皇帝和皇后的服飾,因為在稱帝大典中,其他的嬪妃可以在皇宮裡等著,但皇后是必須出席的,如果是有皇后的話,那麼皇帝和皇后裝的服裝,還有皇帝的冕琉冠,皇后的鳳冠,另外還有皇帝的玉璽大印和皇后的寶印,這些東西都要製造出來,在稱帝大典上都是要用到的道具。 商毅這才知道,原來當一回皇帝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怪不得自己說了一切從簡,還是要拖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這些東西的製作也要週期,當然商毅也會偷懶,只是一句說,這些物品的樣式就都按明朝的制度來制,但稱帝大典要進行那些項目,每一項又是怎樣進行,就必需由商毅逐一確定。 在十月十二日這一天,龍鳳袍、冕琉冠、皇冠,鳳冠、還有玉璽都己經制好了,也都一一送進宮來,讓商毅過目試穿。 龍鳳袍各做了五件,每件都是最上等的絲綢,最複雜的提花工藝制做,每件的樣式都有所不同,是分別應對接見群臣、祭天、祭祖、檢閱軍隊和回宮迎受群臣朝賀的不同的場合穿,而且每一套龍鳳袍都會配相應的皇冠、鳳冠以及腰一帶、靴子等等,不過其中有一套,就是檢閱軍隊的服裝是由商毅親自設計的。 冕琉冠、皇冠,鳳冠都是用純金打造,並輔以少量的珍珠、翡翠、玉石等等,冕琉冠、皇冠都是以龍紋龍形做為基本造型,而鳳冠當然是以鳳形為基礎,制做的到是相當精緻細巧,龍鳳造型都做得栩栩如生,甚到連一片鱗甲、一根羽毛都刻畫的無比精細。 玉璽一共製做了五塊,全部是用最上等的白玉整料雕刻而成,以交龍造型為紐,大小不一,規格為五寸九分到二寸九分不等。 中國的玉璽制度也不是一成不變,而且皇帝也不是只有一塊玉璽,在不同場合,不同的文件,都要使用不同的玉璽,在秦漢時期形成了八璽制,一直沿用到唐朝,基本都一樣,直到唐朝武則天稱帝時,則獨出心裁地增加了一方「皇天景命有德者昌」神璽,而將八璽制改為九璽制,同時又將「璽」改為「寶」,從此以後各朝都稱「玉璽」為「寶」了,而北宋增至十二寶,南宋則是十七寶,明朝猛增至二十四寶,清朝除交泰殿二十五日常使用外,還供奉著「盛京十寶」,幸好中國是到清朝就打住了,如果後面還有,估計會超過一百寶了。 而這次制做的五方寶印分別是:皇帝受命之寶,為以章皇序之用;皇帝奉天之寶,為以章奉若;皇帝之寶,為日常用璽;皇帝信寶,為以征戎武之用;制誥之寶,為以諭臣僚之用。 無論是龍鳳袍、冕琉冠、皇冠,鳳冠還是玉璽,做工用料也無一不是上上之選,也代表了這個時代中國最高的紡織技術、玉石雕刻技術、金屬加工技術水平,可以說無論是那一樣,拿到後世去都可以拍出天價,而且為防萬一有損壞,除了玉璽之外,其他每一樣都做了兩件,以備萬一。 在十月十四日到十六日,又對整個大典的過程進行了三次綵排,基本做到了萬無一失,整個過程也並不亞於搞一次奧運會開幕式。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十月十八日,商毅早早起床,穿好了一件團花繡五爪金龍龍袍,帶好冕琉冠,首先帶領著群臣來到南京城外東南角的天壇,拜祭天地,這一次出行,商毅並沒騎馬,而乘座龍輦,周圍還有九曲金頂、白旄黃鉞,等等儀仗。 沿路都己經用清水洗過,又散上了黃土,而且在大道的兩側,也站滿了圍觀的百姓,沿道都擺滿了香案,不少百姓都在香案前下擺叩首,因為商毅在南京的統治確實很得人心,不少百姓也是真心擁護商毅當皇帝。 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出了南京,直奔天壇而去,天壇也是南京本有的建築,在歷次的戰爭中雖然有一些損壞,但大體的格局還基本保留,現在破損的地方都已重新修好,而且又粉飾一新,這時更是佈滿了絲綢綵帶和旗幟,鮮花,以及盛裝的侍女,就連守衛天壇的士兵身上都是披紅掛綠,繡帶飄揚、旗幟飛舞,看得去五彩繽紛,艷彩奪目。 隨著商毅的一行人馬到達天壇,鑼鼓絲竹齊響、琴瑟琵琶,笙管笛蕭等樂器也一起奏響,迎接商毅的一行,雖然是經過了綵排,但畢竟是今天才看見全貌,也確實嚇了商毅一跳,這還是盡量從簡的結果。 等到了正式的時辰之後,在天壇上也擺放好了三牲祭品,案蠟香爐,商毅沿著台階登上了天壇,而文武官員們按照各自等級位次,站在天壇下面,雖然穿著又長又大的龍袍,行走頗為不便,但商毅還是十分順利的登上天壇,首先焚香三柱,對天三叩首,將香插進香爐,隨後又潑灑了三杯酒,以示對天地的恭敬。 再次叩拜天地之後,商毅才站起身來,面向台下的官員,開始高聲並朗讀祭文,表示自已是順應天命,稱帝建國,同時並接受了皇帝受命之寶、皇帝奉天之寶兩塊玉璽大印,然後在天壇接受了文武百官的三叩九拜,齊聲高呼萬歲,連同守衛天壇的士兵、待女也都齊聲歡呼,聲震雲霄,整個祭天儀式也全部結束。 隨後商毅才下了天壇,重新上輦,率領著文武官員們返回到南京城裡,進行稱帝儀式的第二階段,這一階段的事情都是在皇宮裡進行。 進入皇城第一道大門原來是叫洪武門,這時也正式更名為中華門,進入皇城變後,其他的官員都在承天門外等候,由十餘名主要的大臣陪同商毅進入承天門,而這時葉瑤瑱也己頭戴鳳冠,身穿鳳袍,在端門內等候。 商毅更換了一套龍袍,由葉瑤瑱陪同,在社稷壇裡拜祭各路神仙,又在太廟祭祖,正式將商氏先人的牌位供奉在祖廟裡,並且建立商氏族譜,將商毅和葉瑤瑱的名字也填寫在上面,這也像征商氏的宗廟正式成立。 拜神祭祖之後,商毅和葉瑤瑱由午門進入紫禁城,在太和殿上等候,而在承天門外的大臣們也都依次列隊,進入皇宮,商毅在太和殿上居中正座,接受眾官員們的參拜,眾官員們向商毅行三拜九叩大禮,齊呼三聲萬歲,然後由王夫之當眾朗讀建國詔書,以及國號、年號等等,這也表示中華帝國正式成立。 隨後商毅又接受了皇帝之寶,皇帝信寶,制誥之寶這三塊玉璽,同時正式策封葉瑤瑱為皇后,葉瑤瑱向商毅拜謝之後,接受了皇后的寶、印、冊,然後和商毅並肩而坐,接受眾官員們的賀拜,並且對官員們進行封賞,整個稱帝儀式的第二階段也結束了。 第203章 登基建國(四) 稱帝儀式的第三階段,是閱兵式,一般來說,稱帝大典雖然會有士兵列陣參與,但決不會舉行大規模的閱兵式,但這是在商毅的要求下,加入的新內容。 自從商毅舉兵以來,一直都在從各個層面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矯正自宋以來,中國社會重文輕武、仰又抑武的環境,樹立全社會、全民族的尚武精神,一方面是在軍隊內部加強軍紀和士兵的思想教育,努力營造出一種軍民和諧的良好份圍,同時也努力培養軍隊的榮謄感和責任感,在社會中營造出尊敬軍隊,軍人,當兵光榮的意識,當然也提高軍人的待遇,和陣亡、受傷、退伍之後的各種保障。 而現在舉行稱帝大典,也正是進一步提高軍隊形像的時候,因此商毅才在稱帝大典中增加了閱兵的內容,而且還是一次規模十分龐大的閱兵式。 內閣的成員也都知道,新朝的成立,絕大部份都是建立在中華軍強大的武力基礎上,而且軍隊是國家的柱石,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也是國家安定的保障,因此對商毅的這個要求也並沒有異議,完全按照商毅的意願進行,而且在商毅決定稱帝之後,就通知到各個軍區,派部隊回南京參加閱兵。 中華軍的五大軍區,全部都派隊伍參加,就是遠在雲南的江西軍區,也派回了一個營的部隊和副司令員王信,而湖廣軍區派來參加閱兵的是副司令員楊武丞利和一個團的部隊,山東、淮南兩個軍區因為沒有戰事了,因此都派出一個旅參加,兩位軍區司令員周少桓和成進也都趕回到南京,親自指揮,當然也是當面向商毅恭賀,同時這兩個人也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將會陪同商毅檢閱軍隊。 而佔有本地之利的南京軍區則派出了一個師、一個旅參加,並且還將付責整個閱兵式的儀仗、前導、演陣、收尾等多項任務,只是軍區司令員段鵬這時還在四川,只能由副司令員何沖;參謀長張達江代理主持,再加上海軍部的士兵,總計參加這次閱兵式的軍隊人數達到了三萬五千餘人,戰馬超過七千匹,另外還有大批的武器。 在南京外有專用來操演軍隊的大校場,但商毅決定把這次閱兵式放在皇宮前舉行,就在承天門外,左右長安門之門的地區。 因此在稱帝儀式的第二階段結束之後,眾官員們首先退出皇宮,來到承天門外,這時在承天門外兩側、御河北岸,己經搭好了觀禮台,官員們按品級秩序上台就座,同時還有二十多名畫師都支好了畫架,準備用畫筆記錄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過了一會兒,承天門打開,商毅和葉瑤瑱策馬並轡,從皇宮中出來,而且兩人又都換了一套專用來檢閱軍隊的服飾。 這一套服飾是由商毅親自設計,其實就是參照近代歐洲軍禮隊的樣式,大體和現在中華軍的軍官制服相似,頭戴一頂圓筒單沿軍禮皇冠,圍圈是兩條金製盤龍,龍首匯聚在冠沿上,而龍袍的材料仍然是釆用明黃色絲綢制做,緊身、直版、對襟高領、配雙排金色紐扣,黃金龍頭狀肩徽的樣式,共繡六條五爪金龍圖案,斜背玉帶,右下掛隧發短銃,左下跨佩劍,只是下擺長度過膝,足登高筒龍首皮靴!!同時還被著一件長可極地的披風,整個披風面上是一條盤龍紋飾,這一套衣飾下來,一共是九條龍紋,不僅看起來確實非常威武,也暗示商毅現在是九五致尊的地位。 而葉瑤瑱的服裝相對古典一些,雖然依然鳳冠長裙,但在肩、腰、背、裙擺等部位用黃金製做了一套盔甲樣式的飾品,連鳳冠是製成女式頭盔樣式,其實這是商毅參考了另一時空裡動漫中的黃金聖衣的樣式設計,也顯得英姿颯爽,為葉瑤瑱增添了幾分英武之氣。 兩人在承天門前下馬,登上專為他們準備的觀禮台,整個閱兵式也正式開始了。 首先是軍隊的進場,由南京軍區組成的儀仗隊率先進場,先是三百名騎兵組成的馬隊,從長安左門進入皇城,沿著御河南岸,向西而行,每個人都全副整齊,跨乘高頭大馬,除了正常的軍裝之外,斜肩掛著一條絲綢佩帶,頭盔上插著羽毛,肩章下壓著絲絛,一手轡繩,一手持一面彩旗,從長安街前走過,馬蹄激踏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發動清脆的「嗒嗒」聲音。 在走到承天門前的時候,所有騎兵腳步不停,但都轉頭看向商毅所在的觀禮台,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一直到走過承天門,呼喊聲才停止,然後一直走到長安右門前,才轉過頭來,在長安街的南側站成一排,策馬舉旗駐立不動。 而在騎兵的後面,是一隊六百名士兵組成的步兵方陣,也是一樣衣甲鮮明,每人手持一支插好了刺刀的火槍,斜抱在胸前,以齊步走的姿式,從長安左門走進來,在經過承天門時,全部換成正步走,火槍也變成斜舉向前的姿式,也同樣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 和騎兵相比,步兵的隊伍更為整齊,動作更為統一一致,橫豎斜三向,幾乎都是一模一樣,腳步鏗鏘有力,喊聲震徹雲霄。 在觀禮台上,有人看得頻頻點頭微笑,也有人臉色尷尬,更是有人一臉震驚,因為在觀禮台上觀看的,並不是只有政府的官員,還有許多被邀請來觀看的外國商隊、民間人士,包括原南明的幾個皇帝和一部份官員,也有一些原明朝的遺老遺少,並不是所有人平時都見過中華軍的軍容軍貌,因此這次閱兵式,也是向南京的社會各屆展示中華軍軍威的一次時機。 步兵方陣走到長安右門之後,也轉頭間插在騎兵之間,持槍駐立,接下來是各個軍區,以及海軍部派來參加閱兵的部隊。 這些部隊當然沒有儀仗隊那麼整齊統一,但都是在戰場上經過了生死摶殺,因此更是顯得殺氣騰騰,而在經過觀禮台的時候,還表演了變陣,刺殺、對擊、模擬射擊、馬術等項目,也顯得內容多樣,十分精睬,也讓在觀禮台上觀看的人喝彩不斷。 各個軍區,以及海軍部的部隊過完之後,都在前導的儀仗隊後面,按各自的位置站好駐立,而接下來是各種武器的隊伍,中華軍在戰場上使用各種連發槍、火炮、霹靂火箭、戰斧火箭等等武器,或用人扛人抬,或用車輛裝載,由戰馬拖動,依次的從長安街上通過。 中華軍善於使用火器,早己是人所盡知,不過在這個時代,火器並不是所有人都瞭解,於是還引發了不少的傳言,誇大其辭,神乎其神一,既使是官員們,平時能夠看到這些武器的機會也並不多,因此當這些看起來有些嚇人的火炮、火箭從面前走過的時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極大興趣,有些人都站起來觀看,同時議論紛紛,有懂一些人的向其他人講解,也有不懂的人在那裡胡亂瞎猜。 所有的武器都過完,在長安街的南側按各自的位置站好,而接下來才是整個閱兵式的重頭戲,由商毅親自檢閱軍隊。 商毅從觀禮台上下來,先到長安左門外,這時準備陪同商毅一起檢閱軍隊的李巖、周少桓、成進三人也都是一身嶄新的戎服,做好了準備。 整個隊伍由李巖帶領著十二名士兵為前導,周少桓、成進帶領十八名士兵為後隊,中隊由十九名士兵保護商毅,與前後兩隊各保持十五步左右的距離。 而商毅跨乘一匹高大的白色純種安達盧西亞駿馬,在士兵們的簇擁之下,從長安街的東側向西前進,在李巖的前導隊伍到達一個士兵方陣的時候,以李巖向士兵們行軍禮為發令,士兵們就開始向商毅齊起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而商毅在馬上看向士兵們,向他們揮手致意,而等周少桓、成進的後隊到達之後,則停止呼聲,商毅向他們回禮致敬,然後下一個方陣依次進行。 這整個閱兵的過程和形式,當然是商毅按照另一時空裡閱兵式進行了一番修改,制定的山寨版本,既然在這個時空裡當了皇帝,當然也就要過一過閱兵的癮,只是那兩句最熟悉的精典台詞怎麼也沒有辦法插進來,這也讓商毅覺得有一些美中不足,不過能夠讓數萬人齊聲歡呼萬歲,在另一時裡也只有太祖曾經享受到這種待遇,這種感覺確實相當不錯。 而在整個閱兵的過程中,儘管商毅迎受了士兵萬歲的稱呼,全部都是以軍禮來完成,並沒有跪拜大禮,這是中華軍在新朝中享有的特權,除了極少數重大的場合之後,任何軍人,無論軍銜高低,只要是穿著軍裝,都只用以行軍禮來取代其他的禮節,這也是為了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和榮謄感而制定的。 當然對於這個時代的官員來說,也確定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形式的閱兵,也覺得確為新奇,雖然有少數人心裡頗有誹議,認為這場閱兵式是窮兵黷武、尚失禮節,但絕大多數人還是十分高興的。 第204章 登基建國(五) 閱兵式結束之後,今天的稱帝典也就剩下最後一項,而對於帝國的官員來說,其實今天的事情己經結束了,因為這一項的內容是商毅的後宮進行,而且也很簡單,就是接受後宮的恭賀、並且對嬪妃們進行正式策封和賞賜,說白了就是商毅的家裡事,因此其他的大臣們在看完了閱兵式之後,也都向商毅拜別,各自回府去休息去了。 而商毅和葉瑤瑱也一起策馬回宮,完成今天的最後一項。 午門下馬之後,進入皇宮,這時原來王府的正副總管劉瑞和李慶迎了上來,道:「皇上,娘娘,你們回宮了,其他的娘娘們,還有小公主、小皇子們都己經在乾清宮裡等候了。 劉瑞和李慶的年齡都不大,都不超過三十歲,但在商毅剛剛來到這個時空時,在沂水村裡開始組織民團的時候,就己經是商毅的家人,跟隨商毅鞍前馬後的伺候了,對商毅和葉瑤瑱忠心耿耿,因此也深得他們的信任,而且商毅還把他們送到學校去學習讀書識字,增長見識,加上跟隨商毅和葉瑤瑱多年,平時耳濡目染,也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己遠不是當初的鄉下小子。 同時在商毅平時的教誨之下,也是有商毅以身作則,兩人也都還保持著平易樸實的本色,並沒有借助商毅的勢力,盛氣凌人,狐假虎威,因此在商毅稱王之後,他們兩也成為王府的正副總管,而現在商毅稱帝,他們也都隨商毅搬進皇宮,當然也晉陞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任的非太監出身的皇宮正副總管。 商毅點了點頭,道:「李慶,你去告訴她們一聲,讓她們再等一會兒吧,我們換過衣服,馬上就過去!」 李慶答應一聲,轉身剛要走,葉瑤瑱又把他叫住,道:「李慶,大朱娘娘和明娘娘都有身孕了,小心照顧一些,不要讓她們累著了!」 李慶忙道:「皇后娘娘放心吧,大朱娘娘和明娘娘一直都在靜室裡休息著,而且還有四位太醫隨時侯著,不會有事的!」 葉瑤瑱點了點頭,笑道:「好吧,你去吧!」 李慶離開之後,劉瑞領著商毅和葉瑤瑱來到乾清宮,皇宮裡的兩個老太監王德化和韓贊同也在這裡侍候,雖然商毅還沒有正式宣佈廢除太監製度,但他們兩人都己經得知,也明白自己永遠沒有出頭的那一天了,不過兩人也都不是那種權力慾大的人,因此也就淡然過去,而商毅見他們都己年老,也特意吩附,給他們找個輕閒的事情做,就在乾清宮的侍奉,雖然說乾清宮是皇帝居住的宮殿,但商毅估計,自己在乾清宮落足的時間恐怕並不會多,因為有這麼多嬪妃的宮殿可以休息。 乾清宮在一個側間,他們要更換的衣服早就在這裡準備好了,幸好這是一次商毅穿的衣服不在是又寬又大又長的龍袍,而是一件相對簡單輕便的衣服,這畢竟是在內宮,沒有必要弄得那麼複雜,而且也不用帶沉重的冕琉冠,只是頂輕便簡潔的帽子,也讓商毅覺得輕鬆了許多。 而葉瑤瑱也脫下了那一套黃金聖衣,改換上和普通樣式差不多的長裙,也沒有戴鳳冠,只是插了一支鳳形的金釵,和幾件頭飾。 兩人會面之後,葉瑤瑱捶了捶肩膀,指著放在屋裡的那一套黃金聖衣,笑道:「總算是解放出來了,以後可再也不陪你去閱兵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還是讓亞妮陪你去吧,我可就免了!」 商毅笑道:「不會吧,我看你穿著這一套,很好看啊!」 葉瑤瑱揉了揉肩膀,道:「看起來金光燦爛的,但穿在身上可真是讓人受罪,你到是好,穿一身輕易衣服,而且還可以隨意的活動,人家卻還要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可真不是人受的罪,要不你也來試試!」 商毅討好的幫她捏了捏肩,道:「好吧,下次我也給你設計一套這像的軍禮服,好了吧!」 葉瑤瑱在他手上輕輕拍了一下,道:「好了,快出去吧,她們恐怕都已經等急了!」 在幾名侍女的掩嘴忍笑中,兩人才並肩走進了乾清宮的正殿,在正中坐下,而這時林鳳舞、亞莉桑德拉,朱媺娖、朱媺婕、明石姬、陳圓圓都己在正殿站好,見兩人進來,全都跪下道:「臣妾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商毅微微皺眉,道:「都起來吧,這是幹什麼,還有媺娖和石姬,不是告訴過你們,現在這個時候,一定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葉瑤瑱趕忙對旁邊的宮女道:「快,把兩位娘娘扶起來!」 這時朱媺娖和明可姬都有七八個月的身孕,大腹便便,行動也明顯遲緩了許多,在宮女的扶持下,兩人才站起身來,商毅頗為不悅,道:「誰教你們這樣做的!」 朱媺娖道:「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大日子,大禮不可廢,而且臣妾也都問過大夫,跪一跪並沒有大礙!」 商毅正要再說話,葉瑤瑱己把他攔住,道:「皇上,禮都己經行過了,她們也是一番好意,不要再追究了!」 商毅苦笑了一下,道:「好吧,不過以後見面,不用再行大禮了,就和以前在王府裡一樣!」 這句話說完之後,亞莉桑德拉第一個歡呼起來,道:「那可太好了,免得我每天見了你,都要下跪,要是真成了那樣,還不如不當這個皇帝!」 從王府裡搬過來的人都知道,亞莉桑德拉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而商毅也從來不介意,因此也並不在意,但卻把王德化和韓贊周都嚇了一大跳,這個夷婆子的膽子可真不小,竟敢這樣和皇上說話,如果是在明朝,就這一句話就可以被打入冷宮,但看新皇帝的樣子,似乎並不生氣,莫非新皇帝特別寵愛這個夷妃,看來新皇帝的口味比較特殊,以後可一定要小心摸索皇帝的脾氣。 雖然說兩人都知道,商毅要取消太監製度,也不打算再爭什麼權,奪什麼利,但幾十年來形成習慣不是一下子就改得過來的,因此思維也都不自覺的向回轉。 林鳳舞、明石姬、陳圓圓等人對此也都不置可否,朱媺娖卻遲疑了一下,道:「皇上,這只怕是於禮不合吧!」 商毅笑道:「什麼禮不禮,合不合的,規據是人定的,以前明朝的規據是明朝的,現在開始,就都改過來!」 葉瑤瑱笑道:「好了,皇上也是心疼姐妹們,怕你們累著了,而是大家搬進皇宮裡,也沒必要就變得生分起來,一切的規居就還和以前在王府裡一樣吧,在這皇宮裡,我們還是一家人,大家都坐下,等著接受封賞吧!」 他們兩人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也都再沒話說,分接著商莞、商娥、商寰等小孩子都在各自的奶娘帶領,來到大殿裡,三個孩子都跪在地上,七嘴八舌道:「參見父皇、參見皇后娘娘!」 子女下跪,商毅就沒有再阻止了,笑道:「快起來,到你們的娘那邊去!」 三個孩子這才都爬起來,各自鑽到各自的母親懷裡,而商莞鑽到葉瑤瑱懷裡,離商毅最近,好奇道:「爹爹,為什麼現在要叫爹爹父皇,要叫娘親皇后娘娘!」 商毅笑著在她的小臉上擰了一下,道:「都一樣,莞兒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接下來是對其他嬪妃進行分封,因為事先都說好了,每個人都先封妃,不加封號,地位全都平等,等以後制定了後宮的制度以後,再另行封賞,因此每人都得到的賞賜也是一樣的,不過畢竟是正式稱帝了,每人賞賜的東西也都十分豐厚,分別是:上等綿、絹、綾、綢、緞五色各十匹,大東珠十二顆、白玉九如意二對,珍珠手串、玉鐲、玉珮、玉環各一對,金玉朱翠首飾一盒、赤金元寶十六個,而皇后的封賜,再增加一倍,另外有子女的還加上金鎖、玉鎖各一套、玉如意一對、太平金錢一串。 全部的封賞加起來,少說也價值三十萬銀元以上,因此每一名皇妃也都十分高興,又都一一向商毅謝恩,當然這一次再沒有行跪拜禮,而是中國傳統的萬福禮,只有亞莉桑德拉是行的歐洲式的屈膝禮,也是皆大歡喜。 到這個時候,今天的項目才能全部結束,這時天色也晚了,商毅也下令廚房裡擺宴,全部人員都團坐在一張圓桌前吃飯,這一點還和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一樣,眾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又問起今天典禮的一些事情,說到檢閱軍隊的時候,亞莉桑德拉也不禁兩眼發光,由其是見到商毅為葉瑤瑱設計的那套黃金聖衣,亞莉桑德拉更是手不適手,不過她的身材比葉瑤瑱大得太多,這套裙甲並不適合她穿,不然當場就要試穿一下,後來還是商毅保證,再給她設計一套,才算做罷。 當然這對商毅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黃金聖衣不是有十二套嗎,每人一套也足夠了。 第205章 登基建國(六) 今天是商毅稱帝的第一天,當然是在皇后的坤寧宮裡休息,這一點其他眾妃也都沒有異議,因此在晚飯之後,其他人都各自帶著子女,向商毅和葉瑤瑱告別,回自各的宮殿裡去休息,而商毅對朱媺娖和明石姬嚀囑了一番,這才和葉瑱瑤一起,帶著商莞來到坤寧宮。 在路上商毅抱著女兒,笑道:「莞兒喜歡這裡住嗎!」 商莞一邊揪著商毅的耳朵,一邊笑道:「莞兒喜歡這裡,這裡好大呀,房間也多,就是娥兒和寰兒住得太遠了,不好在一起玩,如果他們住得近一點就好了!」 商毅笑道:「莞兒現在己經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去找他們玩啊,莞兒會走她們那裡嗎!」 商莞歪著小頭腦,想了一想,道:「莞兒會走了!」 商毅笑道:「是啊,以後莞兒想去和娥兒、寰兒玩,就自己去找她吧,但一定要和娘說一聲,明白沒有!」 商莞點著小頭腦,道:「要娘同意了,莞兒才能去,娘要是不同意,莞兒就不能去,是不是伢!」 商毅在女兒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道:「對呀,莞兒真聰明!」 現在商莞己經年滿四歲了,現在竄蹦跑跳,樣樣都行,而且口齡靈利,能說會道,看起來到是個五六年大的孩子,就連商莞的奶娘有時都嘮叨,女孩家的,整天不安份,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呢,不過葉瑤瑱對女兒的教育到是很開通的,並不將女兒管得很死,因此商莞才能這樣無拘束的成長。 而相比之下,亞莉桑德拉和林鳳舞對子女的管束就嚴格多了,或者說是過於疼愛了,因此在二歲多的這個時間段上,商娥和商寰在行為能力上都要比商莞要差一些。 商毅也想到了,按商莞這個年齡,在後世就該上幼兒園了,但在這個時代裡,那有幼兒園呢,看來自己也該對子女的教育花點時間。 坤寧宮就在乾清宮的背後,因此三口人一邊說笑著,很快就來到了坤寧宮。 現在商莞也習慣了,父母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就是去和奶娘一起睡,因此像商毅和葉瑤瑱告別,由奶娘帶領著,在側殿的臥室裡休息,而商毅和葉瑤瑱梳洗之後,也一起進了寢宮。 宮女們都退下去之後,葉瑤瑱看了看商毅,道:「皇上,臣妾來待候皇上休息吧!」 商毅笑著在她的豐臀上拍了一下,道:「再敢這麼說話,看我不家法伺候!」 葉瑤瑱也不禁「撲哧」一聲笑了,雙手勾住了商毅的脖子,道:「哥哥,你當了皇帝,還是喜歡我這麼叫你嗎!」 商毅雙手環抱住她的纖腰,疑視著她的雙眼,道:「對,不管我是靖北王還是皇帝,或是其他的什麼,但對你永遠都不會變,你在我的眼裡,永遠都還是在那個小山村裡,我們最終相見時候的那個小姑娘,那怕是到我們都老了,頭髮都白了,也是一樣!」 葉瑤瑱的心裡一陣感動,主動將香唇吻在商毅的嘴上,商毅雙臂用力,將她的嬌軀摟在懷裡,和她熱吻起來。 兩人成親己有八年的時間,夫妻間親密的次數已不知多少,而熱吻更多,無論是技術還是配合,都無比的熟練,兩條舌頭在兩人的口腔裡來回的交糾纏繞,清掃親吮遊遍了每一角落,而且商毅的雙手在葉瑤瑱肩背翹臂,上下撫摸。 等一陣火熱的親吻結束之後,葉瑱瑤己是霞飛雙頰,媚眼如絲,但雙手依然還是勾在商毅的頸項,嬌喘喘道:「哥哥,抱我到床上去,現在我就是哥哥的皇后了,我要哥哥以皇帝的身份來爰我!」 商毅只覺心頭火起,立刻把葉瑱瑤抱了起來,扔到早已佈置好了的龍床上,迅速為她寬衣解帶,然後壓在她豐滿細膩的身體上,葉瑱瑤也同樣十分動情,雙手雙足將商毅纏了一個結結實實,兩個人的身體立刻滾出一團大紅錦被中,開始狂風暴雨般的盡受歡愛…… …… 商毅被鬧鐘喚醒的時候,雖然不是很甘心,但也不得從葉瑱瑤充滿誘惑力的身體離開,起床穿衣,今天可是自己稱帝之後的第一天,總不能就上朝遲到吧,不過在這個時候,商毅也有一種迫切的把各種制度都完善起來,自己也好徹底放手不管,安安心心的當甩手掌櫃。 不過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估計自己的子孫會有這麼一天,但自己恐怕是沒有希望了。 雖然稱帝的典禮儀式己經舉行完了,但並不等於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雖然商毅現在還不準備對現行的制度動大手術,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 今天的朝會,也就是商毅稱帝之後,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向天下下詔,正式公佈自己的施政綱領,大致的內容就是國家將實行三權分治、立憲治國、組織招開國會、眾民平等、廢除專制特權,保證每一個人的自由權利,同時也正式廢除太監製度、選秀釆女制度等等,未來的帝國將會是一個富強、文明、開放、自由、公證、平等的國家。 這些內容絕大部份以前都曾經向內閣和各部的主要官員通過氣了,但絕大多數中下層官員並不知道,或者知道不全,因此是這一次也是以正式系統全面的,文件形式向天下公佈,以後帝國政治制度的大致方向和組成形式,也就相當於居有法律效應了,因此第一份詔書也就相當於是一個《國家制度的綱領》或是《臨時約法》的性質。 同時商毅又下達第二份詔書,也正式下令參政院,準備組織成立國會。 國會的形式將按後世通用的兩院制,分為上下兩院,上院為參議院,由每省選送同樣數量的代表,身份不限再加上一部份的離職、退隱官員組成;下院為眾議院,數量按各省人口比列進行分配,並且保證士農工商四大社會階層都要有一定的比例,一般提案由兩院分別進行審議投票,然後進行匯總,而重大問題將由兩院合併討論進行,總體來說,和以前的參政院形式相不多,只不過是把規模擴大,分成兩個部份而己,而議員人數也增加了許多。 另外議員的資格也進一步細化:必須是年滿二十週歲以上,受過相應的教育、由私塾或公辦學校發放證書,並且擁有一定數量的產財,每年交納一定數量的稅額記錄,非國家公職人員,可以是離職、退隱或有級別但無實際職務的官員,都有資格成為國會議員。 當然受過教育、擁有產財和交納稅額這兩項,決定了在目前階段議員的來源範圍,只能佔到總人口的極小部份,但這也是近代資產階級國家的民主過程中必須經過的階段,這是由於教育不普通、國民的思想還沒有得到啟蒙,一個大字不識,一輩子只會種地的農民,就算是迭為了國會議員,又能有什麼作用,恐怕連許多提案都聽不懂是什麼意思,只有受過教育的人才會行使議員的權力、擁有產財和交納稅額,才會使人產生社會責任感。 因此想要擴大民主化的進程,必須大力的普及教育,並積極開展思想啟蒙運動,當然事情還是要一步一步來,先把制度建立起來,再逐步的完善。 現在帝國的行政己經劃分為:江蘇、浙江、安徽、江西、湖南、湖北、山東、台灣、廣東、廣西、福建、貴州、雲南、四川十四個省,南京一個直轄市,不過貴州、雲南都是剛剛收復、四川的戰事更是還沒有完全結束,因此這三個省暫時不考慮在內,先從其他的十一個省和南京選拔國會議員,並定期在一到兩年的時間內,正式成立國會,並且開始實行三權分立。 商毅的第三份詔書是,正式確定內閣為帝國的行政執行機構,其他各部門,包括統戰部在內,都將排位於內閣以下,不過在現階段,統戰部的工作將仍然直接受商毅的管理,內閣無權干涉,另外,三權分立的另一個組成部份,司法p統刑部也正式開始獨立工作,不受內閣的限制,在國會還沒有成立的情況下,仍然由商毅直接管理,而內閣、統戰部、刑部三分的協調關係,也由商毅來付責。 統戰部讓位給內閣,也是大勢所趨,誰也沒有異議,因此這樣一來,儘管還沒有完全形成三權分立的局面,但至少在政、軍、法三方面的關係也基本理順了,只等國會成立之後,就可以完善所有的帝國管理機構,並且逐一立法修憲,由專制國家,向憲制國家轉化。 而就在這時,四川發回告捷的戰報,在十月二十日這一天,成都己被中華軍攻破,而四川的主將吳三桂在城破之後,舉全家自苂而亡,成都城裡的川軍餘部全部都投降了中華軍,現在除了少數還在進行恐怖作戰的川軍餘眾之外,四川的戰事也基本都結束了。 第206章 軍隊建制 收到了這四川的消息之後,商毅也頗有一些唏噓,吳三桂、耿仲明、尚可喜這幾個人在另一時空裡,都是這個時代的風雲人物,而且至少在來的三十年裡,都將在個舞台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現在卻全部都已經隕落了。 不過商毅轉念一想,自己這只蝴蝶也己經拚命扇動了八年的翅膀,因此這個時空的歷史也徹底發生了改變,一批原來的風雲人物因為各種原因,紛紛退出這個舞台,或者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新角色定位,而另一批不見經傳的角色卻走到了台前,開始創造一段全新的歷史,自己的目光也應該多向前看,而不要仍然糾結於另一時空的歷史,現在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新的時代了。 成都被中華軍收復,吳三桂兵敗身亡,現在四川雖然還有少數川軍的殘餘勢力,但已不足為慮了,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整個南方也基統一,從今年年初開娟改變戰略,先南後北,商毅原打算要二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徹底平定南方,但實際僅僅只用了九個多月的時間,就連續收復了福建、兩廣、四川、雲貴六省,地域擴大了一倍有餘,人口也又曾加了一千五百餘萬,這也證明,當初改變戰略,先南後北,是正確的選擇。 這個時候,新帝國實際控制的地區已經有三百六十餘萬平方公里,人口也達到了近四千萬,如果按照中國傳統的強域,就差陝西、山西和河北三個省,以及關外的遼東地區,而現在南方己經完全平定下來,新帝國的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北方的這幾個剩餘地區。 當然在後世的中國版圖上,還有新疆、西藏、青海、蒙古這些西北外境地區,不過在這個時代,這些地區相對於中國的正統王朝來說,只能算是羈絆地區,是一直到清代中期,才正式歸屬於中國的強土,公正的說,這也是清代對中國做出的最大貢獻,當然在商毅的計劃中,這些地方也早晚都是要收回來的,不過是排在收復北方之後。 儘管把收復北方的時間拖後了一年多,但這個時候的清廷仍然沒有力量與新帝國抗衡,畢竟中原大戰的失敗,傷動了清廷的根本,再加上清廷還是實行的小農經濟,不是能在短時間內能夠恢復。 在南方作戰期時,商毅也一直都沒有忘記北方,情報p統仍然在有效的運作著,將北京發生的各種事情,源源不斷的傳到了南京。 其實在這個時候,北京也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清廷的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一但中華軍發兵來進攻北京,自己也根本就無力抵抗,因此誰也不去費精神想什麼怎樣抵抗中華軍進攻的事情,而是專心只做一件事情,向遼東轉移各種錢財,物資和人口。 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面,清廷皇室和八旗貴族都在向關外遼東地區轉移自己的資產,從北京通向關外的官道上,幾乎從來都沒有斷絕過車輛的來往,因此大批的錢財,物資也都流向了關外。 這些情況,商毅當然都十分清楚,不過對這一次收復北方的作戰,他己經早有定計,因此也並不再意清廷是怎麼拆騰,反正最後是都跑不掉的,雖然現在已是年底,並不是出兵的時候,但也要開始著手制定北方作戰的詳細計劃了。 當然在發動北方作戰之前,也要對現在的軍隊進行一次調整,首先是對軍隊的升獎。 商毅稱帝之後,對眾官員也進行過一次嘉獎和晉陞,軍隊當然也不列外,五大軍區的司令員中,成進、周少桓、李定國都巳是上將軍銜,全都晉陞為大將,而羅遠斌和段鵬都還是中將,平定南方之名,按戰功也都應該晉陞一級,成為上將,加上商毅稱帝的嘉獎,因此都連升了兩級,也都成為大將,而其他各級軍官也都各自晉陞一級。 這樣一來五大軍區的司令部的其他成員都晉陞為上將,各軍級軍官的軍銜定為上將或中將,各師級軍官的軍銜為中將或少將,各旅級軍官的軍銜為中將或少將,團級軍官准將或上校,營級軍官上校或中校、連級軍官少校或上尉、排級軍官中尉或少尉,整個軍隊的軍銜,也就基本這樣確定下來。 而接下來是對各軍區的調整,現在中華軍分為五大軍區,但這是按照過去,強土範圍收長江中下游一帶地區為主分佈的,而現在,由其是在南方地區,這樣的分佈方式,顯然是不合理,需要重新劃分了,而北方地區,也要預先準備。 當然現在重新劃分軍區,將是以全國的地區為基礎,包括尚未納入版圖的新疆、西藏、青海、蒙古這些地區,因此商毅也參考了自己在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前的全國軍區劃份方式,針對這個時代的俱體情況,進行了重新的劃分佈置。 中華軍仍然分為陸軍部和海軍部,在首都分別設立陸軍總司令部,海軍總司令部,最高長官稱為總司令,統歸統戰部管轄。 陸軍部共分為八個軍區,每個軍區有二到四個軍不等,軍區最高長官稱為軍區司令官,而各軍在各地駐守時,稱為軍分區,最高長官稱為軍分區司令員,俱體的分佈和各自管轄的職責範圍是: 一、廣東軍區,由現在的南京軍區第十七、二十軍組成,總部設在廣州、軍區司令官何沖,轄區:廣西、廣東、福建、台灣,付責南部沿海地區安全。 二、雲南軍區,由現在的江西軍區全軍組成,總部設在昆明、軍區司令官羅遠斌,轄區:雲南、貴州,付責南部地區邊境,防備越南、緬甸、老撾等諸國。 三、南京軍區,由現在的南京軍區第七、二十一、二十四軍組成,總部設在南京、軍區司令官段鵬,轄區:湖北、湖南、安徽、江西、江蘇、浙江,付責長江中下游流域、以及出海口安全。 四、四川軍區,由現在的湖廣軍區第六、十三、二十二軍組成,總部設在成都、軍區司令官李牟,轄區:四川、和未來的西藏,付責西南地區安全。 五、山東軍區,總部設在濟南,部隊,軍區司令官暫由現在的山東軍組成,轄區:山東、河南,付責中東部地區,及沿海安全。 六、北京軍區,總部設在北京、部隊,軍區司令官未定,轄區:北京、河北、山西、以及天津出海口,未來的蒙古。 七、東北軍區,總部、部隊、軍區司令官未定,轄區:山海關以北的東北地區,及遼東半島。 八、甘肅軍區,總部、部隊、軍區司令官未定,轄區:陝西、甘肅、寧夏、未來的新疆、青海。 而等收重了新疆、西藏、青海、蒙古等地區之後,再適當斟情考慮,增加新的軍區。 另外還在首都設立中央警衛軍團,將從各軍中抽調精銳士兵組成,編為兩個步兵師,一個特種兵旅,一個騎兵旅,付責守衛首都,皇宮、政府各部安全,行政級別為軍分區級別,目前暫時劃歸南京軍區管轄,但是由皇帝直接調動,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支持其他各軍區的戰鬥,第一任中央警衛軍團司令員由原來商毅的衛隊長吳亮擔任,原來商毅衛隊中的黑人衛隊也都全部劃入中央警衛軍團中,不過另一位衛隊長,也是新帝國的洋國舅出使歐洲,還沒有回來,因此他的位職暫時保留。 而在舊有的軍區中,保持著過去番號的,只有山東和南京兩個軍區,江西軍區的番號正式取消,全部改為雲南軍區,南方的廣東、南京、雲南、四州四個軍區的總部、部隊、軍區司令官都確定在下來,這樣也可以保證南方的基本穩定。 不過北京、東北、甘肅這三個軍區只是預定,畢竟這三個軍區所在的地區都還沒有劃歸入新帝國的版圖中,因此湖廣和淮南這兩個軍區也都暫時保留下來,等收復了陝西、山西、河北、東北遼東之後,再來進一步安排。 另處現在帝國的兵工廠都設在南京和杭州兩地,因此在全國統一之後,也要考慮在其他地方再開建幾個兵工廠,至少要保證一個兵工廠供應的軍區,不能超過兩個。 海軍部的劃分就相對簡單,目前全部艦隊,將分為二支艦隊:北洋艦隊和南洋艦隊,北洋艦隊總部設在山東登州,南洋艦隊總部設在廣東廣州,雙方的防以長江入海口為界,長江以北的海域歸北洋艦隊管,長江以南的海域歸南洋艦隊管。 艦隊最高長官稱為艦隊司令官,級別等同於軍區司令官,艦隊下可設分艦隊,最高長官稱為分艦隊司令員,級別等同於軍分區司令員,每支艦隊下設三到四支分艦隊,每支分艦隊由二十五到三十支艦船組成,其中主力戰艦、輔助戰艦和通訊戰艦的比例為六比三比一,不過兩支艦隊中各有一支內河分艦水,屬於北洋艦隊的是黃河艦隊,屬亍南洋艦隊的是長江艦隊。 而等以後海域擴大,再增設其他的遠洋艦隊。 第207章 北伐計劃(上) 現在留在南京的除了統戰部的成員之外,還有成進和周少桓兩位軍區司令員,海軍部的成剛和黃震也在南京,因此也都參與軍隊重新編製的討論。 眾人一起商議之後,也都認為按照商毅制定的分配方式最為合理,因這樣的分配,可以保證中華軍隊全國的控制,無論是有外敵入侵,還是有內敵作亂,都可以就近從各軍區抽調兵力,而一但發生大規模外敵入侵,或是出境對外戰鬥,也可以由就近的軍區組成聯合軍隊,由各軍區司令官出任主將,也就改變了自宋以來,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局面,有效保證了軍隊的戰鬥力。 當然商毅也不可能對軍隊完全不做預防,政治教肓是一方面,另外在分佈的時候,也考慮八個軍區互相之間的距離大體相當,實力相近,因此也不用擔心其中某一勢力獨大,同時每一個軍區都沒有向地方收取稅收的權利,也不得參與地方經營,所有費用開支物資都由中央統一拔款,並且制定了嚴格的財務管理制度,嚴厲杜絕各種刻扣軍餉、吃空餉等舊式軍隊的腐敗現像,另外還有各地的兵工廠、造船廠的經營權力,也都全部掌握在中央手裡,這樣也斷絕了各地六軍區的財務獨立權力和武器的來源,也能夠使國家有效的控制軍隊。 這樣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無論是在任何朝代,都不可能對軍隊不加以控制,同時也完全有必要對軍隊加以控制,而且商毅的做法,己經算很合理的,如宋、明兩朝,不僅對軍隊控制得十分嚴勵,而且還極力壓制軍隊的社會地位,儘管這樣確實是控制住了軍隊,但卻是以犧牲軍隊的戰鬥力為代價。 不過相對於各地方駐軍,對於中央設制的軍事機構,商毅這一次並沒進什麼改動,依然還是由統戰部付責一切,因為現在統戰部的行政級別雖然是在內閣之下,但是受商毅直接管轄,而且全國畢競還沒有完全統一,因此暫時還沒有必要對統戰部進行大動。 而這時也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羅遠斌雲南也發回來報告,中華軍基本己經接管了雲南地區,地方上的一切秩序也都基本恢復正常,而原來按照大西軍投降的協議,由大西軍的舊部組編的軍隊也編組完成,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也都各自挑選好了自己的士兵,並且也任命了各級軍官,因此羅遠斌也向統戰部詢話,這支新編的軍隊怎麼處理,另外李定國的任務也己經完成了,也請求返回南陽去駐守。 接報之後,商毅下令,正式將這支軍隊定番號為二十六軍,軍長孫可望、副軍長劉文秀,參政長艾能奇,並將二十六軍暫時劃歸淮南軍區管轄,立刻從雲南開拔,趕赴鳳陽,命羅遠斌派一個師沿途護送,並強調二十六軍,尊守軍紀,沿路不許撓氏,而李定國隨行,到南京來商議軍務。 因為陸軍和海軍的分佈編製確定下來之後,接下來就是對北方的作戰計劃,而對北方的作戰,將由淮南、山東和湖廣軍區剩畬的部隊來付責。 商毅的計劃是,三路同時進軍,由山東軍區負責渡海征服朝鮮,然後以朝鮮為跳板,直接進入遼東,徹底斷絕清廷的後路,而淮南軍區付責直接進軍北京和山西,湖廣軍區的剩畬的部隊付責進攻陝西,當然這一次對北方作戰的重點,就是渡海征服朝鮮,由朝鮮攻入遼東,只等開年之後,就開始對北方用兵。 大體的作戰方案就是這樣確定下來,但每一路俱體的作戰方式,還是由各個軍區來自已制定,現在周少桓、成進都在,由他們自己來決定怎樣打。 另外和南京進行聯絡的朝鮮使者崔成皋的幫助下,帝國的情報機構也終於在朝鮮展開了工作,儘管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但依然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朝鮮李朝,在另一時空裡一共存在了五百一十八年,超過了中國任何一個封建王朝,橫跨明清兩代,在世界歷史中,也極為少見,儘管日本天皇存在的時間比朝鮮李朝要長得多,但在大部份時間裡,日本天皇都僅僅只是一個像征的稱號,並無實權,也沒有代表過日本,在中國的明清兩代,都是以豐臣幕府、德川幕府為日本的統治者。 不過在另一時空裡的中國人一提到朝鮮李朝,最大的印像不是它的時間久遠,而是激烈的黨爭,有歷史學者認為,朝鮮李朝的黨爭,是中國歷史的一個縮影,但是實上,朝鮮李朝的黨爭存在的時間之長,鬥爭派系之複雜,遠遠超過了中國歷史中的任何一次黨爭,朝鮮李朝存在了五百一十八年,而黨爭的歷史竟持序了二百八十餘年,可以說朝鮮李朝的大部份時間,都是在黨爭中度過,並且引發了好幾次政治大變動和朝廷的全面洗牌,甚致是國君的更替,而在這種情況下,朝鮮李朝居然都一直支撐了下來,並沒有改朝換代,如果是在中國,一般的黨爭都不可能維持百年,國家就被整得不行了,因此也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不過朝鮮李朝的黨爭,扔到世界範圍內,實在不算什麼事,爭來爭去左不過就是為了那巴掌大點的地方,因此在商毅的電腦裡,關於朝鮮李朝黨爭的資料並不多,而且也講途得比較簡單,商毅把這些資料又結合了收集的情報,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算把朝鮮李朝黨爭的脈絡理了個大概。 朝鮮李朝的黨爭,一般認為,是從中國萬曆三年(1575年)「乙亥黨論」開始,但在此五十多年以前,1519年的「己卯士禍」時,代表元老勢力勳舊派,和代表新興勢力的士林派開始對立,事實上在這個時候,朝鮮李朝黨爭的歷史就已經開始了,而在1575年,才正式出現了東、西兩黨的分立,東西之爭,也成為百年之後,朝鮮朝黨爭的主旋律。 不過在一開始的時間裡,東人黨雖然一直都佔居上風,但內部卻分裂為北人黨和南人黨兩派,這時正值「壬辰倭亂」:日本豐臣秀吉侵略朝鮮,北人黨主戰、南人黨主和,因此在1598年戰爭結束之後,主和的南人黨下台,北人黨得以掌握政權。 但僅在一年之後,因為立嗣的問題,北人黨又分裂為擁立光海君的大北派和擁立永昌大君的小北派,而在八年之後,大小北的爭鬥還沒分出勝負,小北派居然又為清小北派和濁小北派。 結果在第二年(1608年),朝鮮第十五代國王光海君李琿即位,結果支持光海君的大北派得勢,六年以後,永昌大君被殺,小北派失勢,而大北派這時卻又分裂成肉北、骨北、中北三派,最後是以肉北派獲勝,為代表的大北派持掌朝政。 但大北派也沒有得勢多久,在1623年,在朝鮮政壇上沉寄了三十餘年的西人黨開始發力,他們聯合東人黨中分裂出來的南人黨,小北派中的清小北餘眾,支持綾陽君李倧發動政變,推翻了光海君李琿的統制,成為朝鮮第十六代國王,而西人黨也終於揚眉吐氣,開始了自己這一p的掌權過程。 不過正應了中國的老話,只可同患難,不可同富貴這句老話,在斗倒了東人黨,徹底翻身之後,西人黨立刻就因為分髒不允,分裂為功西派和清西派,經過了一p列鬥爭之後,功西派壓倒了清西派上位。 而這時當時還是叫後金的清廷開始攻擊朝鮮,並在十年內連續兩次攻入朝鮮,因此朝鮮李朝的黨爭,又揭開了新的一頁,開始和清廷掛上了勾。 功西派首先又分裂為主和的少西派和主戰的老西派;1637年朝鮮終於向清政稱臣,而少西派演變成為以金自點為首的洛黨,是親清派,主張出兵幫助清軍進攻明朝,老西派則發展成為以元斗杓為首的原黨,是親明派,反對出兵幫助清軍進攻明朝,由於這時清廷的兵勢兇猛,並在1644年入關北京,正式入主中國,建都北京,因此洛黨在朝鮮佔了絕對的上風。 但就在去年,也就是後明五年,清順治六年(1649年)朝鮮的第十七代國王李淏即位。 李淏曾在清廷當了近十年的人質,一直到即位時才回到國內,正好趕上了清廷的中原大敗,因此對中國的南北局面也有比較清楚的認識,而且在李淏之前回國的兄長,昭顯世子李溰回國之後,不明不白的被人毒死,因為李溰在清廷為人質期間,多方參查了清廷的實力虛實,騎戰火器的練兵之法,因此李溰之死也讓人十分生疑,同時也曾加了李淏對清廷的不信任。 因此在李淏回國之後,也有擺脫清廷控制的想法,並且啟用了一些原黨的大臣,重用了原黨的重臣宋時烈,但這時畢竟是洛黨得勢,李淏也不敢有輕妄動,因此才派原黨大臣崔成皋為使臣,來到南京,探看一下南京政府的虛實動靜,卻不想崔成皋急於為原黨反盤,一下子就向商毅把底都交了。 第208章 北伐計劃(下) 如果按照另一時空的進展,其實到這個時候為止,朝鮮李朝的黨爭歷史才只進行了一小半,還有一百五十多年的爭鬥還沒完,但這就已經讓商毅看得頭昏眼花了。 不過無論朝鮮李朝的黨爭怎樣變化,西人黨也好、東人黨也好,功西派也罷,清西派也罷,都左右不了朝鮮從明朝的附庸淪為清朝附庸的事實,因此也說明朝鮮李朝的黨爭,其實層次很低,說得難聽一點,就像是一家農民,爭來斗去,打得頭破血流,不過就是為了三間破茅屋而己,說實話中國根本就懶得去管他們,否則無論是明朝還是清廷,都足以將黨爭壓下去。 因此對於商毅來說,根本就不需要去理會朝鮮國內的黨爭是什麼樣子,直接出兵就行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權謀鬥爭都是浮雲。 而地緣政治的角度看,朝鮮之於中國,不僅是進攻遼東,和未來跨海東渡,進攻日本的跳板,同時也是中國未來東北沿海邊境的重要屏障,同時還是牽制俄羅期的戰略要地,而中國的明清兩代,雖然對朝鮮的戰略地位有所認識,但並不深刻,因此對朝鮮也並沒有做重要的預防佈置,達到有效控制,那麼在這個時空裡,就由商毅來完成。 周少桓和成進的效率都很快,只用了二三天的時間,兩份作戰計劃幾乎是同時交到了商毅的桌案前。 原來南方戰役始終都沒有動用過淮南、山東兩個軍區的兵力,因此成進和周少桓也都清楚,北方的戰爭將主要由自己這兩個軍區來完成,因此兩人也早就開始針對清廷,考慮作戰計劃了。 由其是周少桓,因為山東與朝鮮隔海相望,情報局向朝鮮派出諜報人員,也都是由山東渡海,而周少桓做為山東的最高軍政長官,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情,因此周少桓也意識到商毅的目標己經放在朝鮮了。 對商毅的這個計劃,周少桓也是絕對贊誠,因為周少桓的海洋觀念,也遠其他人強一些,雖然未必十分清楚朝鮮對中國的戰略重性,但也知道從朝鮮為踏板,可以直接攻擊遼東地區。 而且他久在山東,對這一代的海域也十分清楚,雖然說中華軍還是可以故計重施,仍然從遼東登陸,但必須只能從遼東的最南端開始,而且清廷吃過了一次虧,也在遼東南端沿海地區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炮台,以及城防,因此如果中華軍還從遼東南部登陸,必然會遭到清軍的頑強抵抗,而如果中華軍能夠征服朝鮮,不僅可以繞開清廷設在遼東的防線,同時朝鮮與清廷的邊境長達數百里,鴨綠江全境幾乎都有可以渡河的地方,就算清廷抽調兵力,回來駐守鴨綠江,也不可能構築起堅固的防線,同時遼東南端的沿海防守也會消弱,只能顧此失頗,而中華軍卻可以多點突破,十分輕鬆的攻入遼東。 同時周少桓也清楚,能夠執行這一計劃的,只能是山東軍區,離朝鮮近是一個方面,而且山東軍區已經參加過當年的跨海突襲遼東,跨海進攻大沽口等戰鬥,在渡海登陸作戰方面,山東軍區也有比較有經驗,對遼東的地理情況也比較熟悉,另外原來海軍部的第二分艦隊也一直長駐在山東登州,互相之間也比較熟悉,因此周少桓在考慮進攻北京的時候,同時也考慮了如果派山東軍區進攻朝鮮,又應該怎樣打,這次果然也讓周少桓猜中了。 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招集統戰部的成員,以及周少桓和成進、海軍部的成剛、黃震,招開軍事會議,討論這兩份軍事計劃。 雖然這時商毅已經正式稱帝,但開會的形式依然沒有變,還是用長條形大會議桌的形式,商毅坐在一端,在大會議桌的另一端,樹立著會議所需的大幅地圖,其他人分坐在兩側,發言時起立。 首先是討論成進的進攻北京計劃。 其實進攻北京的計劃並不複雜,畢競現在雙方的實力太過懸殊了,最主要的是盡快切斷清廷的北逃退路,將清廷困在北京,清廷從北京撤退,有兩路可以退回遼東去,一是向東走山海關、寧錦一線,這也是清廷入關的道路,而另一條路是向西經宣府、由蒙古繞道,返回遼東,在清廷正式入關之前,幾次叩關奔襲,都是從蒙古繞道的。 因此成進的計劃是分兵兩路,一路由河南洛陽沿汾水進軍,進取山西太原、大同,仍致宣府,切斷清廷向西,由蒙古繞道的退路,另一路由大名府出兵,經河間府直接進攻北京,同時派一支偏師、渡海襲擊山海關,截退清軍直接退回關外的道路。 加上大西軍的新編軍之後,淮南軍區將達到五個軍,總兵力約在一十三萬左右,因此完成這次作戰的兵力是絕對足夠的。 商毅對成進的這個計劃也很滿意,因為成進的計劃不僅是要收復北京,而且還考慮到了截斷清廷的退路,由其是從海上突襲山海關這一手,確實難能可貴,因為成進沒有任何海上突襲的經歷。 而其他人對成進的這個計劃也都沒有異議,認為完全可行,但商毅想了一想,道:「成進,你的計劃完全可行,不過有一點你還沒有考慮到,就是進攻陝西的李定國現在只有兩個軍,兵力有些單薄,因此朕想從你的淮南軍裡抽調一個軍,補充到李定國軍裡,這樣一來,你的兵力只有四個軍,不過突襲山海關的任務,可以交給山東軍區來完成,你看這樣可以嗎!」 成進站起來,道:「回稟皇上,四個軍就足夠了!」 商毅環視眾人道:「大家看吧!」 李巖道:「回稟皇上,依臣之見,成司令官的計劃完全可行!」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成進,那麼散會之後,你就開始著手準備,把詳細計劃進度和進軍需要的糧草物資上報到統戰部來,開年之後,就準備出戰吧!」 成進立刻立正敬禮,道:「微臣立刻執行!」 而接下來是討論周少桓的突擊朝鮮計劃,這個計劃其實也不複雜,周少桓的計劃就出動四個軍,兩個軍進攻朝鮮,在朝鮮中部的平壤附近地區登陸,直插平壤,迫使朝鮮王室投降,然後留下一個軍控制朝鮮,另一個軍準備渡過鴨綠江,攻入遼東,直搗建州,而另兩個軍則仍然從遼東登陸,攻取盛京,然後兩路人馬匯合,再向北進攻,收復整個建州地區。 這個計劃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周少桓建議,最好是提前發動攻朝的戰爭,在十一月底和十二月初的時候,就開始渡海。 李巖首先道:「周司令官,十二月己是寒冬季節,天寒地動,恐怕並不是出兵的適合季節,而且又接近年關,士兵們也怕是心有傍鷲,因此我看還是等開年之後,再出兵渡海為好!」 周少桓搖了搖頭,道:「皇上,李大人,征戰之事,只在時機,又豈在季節,寒冬出兵也未必不可,何況我中華軍少有騎兵,寒冬季節也無需擔心草料之事,只要備足棉衣既可,致於將士軍心,則更不用擔心,為軍人者,當令行禁止,其他一概不論!」 頓了一頓,周少桓又道:「而且無論是朝鮮還是清廷,恐怕都不會想到,我們中華軍會在年關之前出兵,因此朝鮮上下,必無準備,我軍正好可以攻其不備,打朝鮮一個措手不及,就算是清廷接報之後,也來不及出兵救援,我軍在朝鮮登陸之後,就可以一舉攻佔平壤,迫使朝鮮君臣投降,在新年之前,完全控制朝鮮,等到新年過後,在分從兩路,跨江渡海進攻遼東,而且這時淮南軍區也開始進攻北京,而清廷跡無路可逃,無處可退,則不出三月,北方就可以一舉而平,皇上也可以早日統一天下!」 商毅想了一想,轉頭對成剛和黃震道:「冬季出兵,伏波軍方面有問題嗎!」 他這麼一說,顯然是己經認可了周少桓的出兵時間,成鋼趕忙起身,道:「回稟皇上,冬季雖然盛行北風,雖然並非順風,但跡可借助風力來往於山東、朝鮮之間,因此跨海完全可行,不過北洋、南洋兩支艦隊的編尚未完成,而且有一批新船下水,也雖然調試,因此在十二月的時候,只能夠出動兩支艦隊,但兩個軍的人數超過五萬,只靠兩個艦隊,恐怕難以全部運到朝鮮!」 周少桓立刻接口道:「這個無妨,其實攻佔朝鮮,一個軍的兵力就足夠了,其畬可以陸續運送,只是後續的糧草、彈藥、物資都要靠海軍運送,還是就是開年之後,大軍渡海進攻遼東,不能耽誤!」 成鋼道:「開年之後,北洋的三支艦隊可以編製完畢,加上運輸船隻,進攻遼東的隊伍可以一次運完!」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這樣決定,散會之後,周少桓、成鋼,你們立刻趕回山東,準備佈置!」 兩個也立刻立正敬禮,道:「微臣立刻執行。」 第209章 跨海入朝(一) 散會之後,眾人也立刻開始分頭行動,周少桓和成鋼趕回山東,也立刻著手準備起來。 周少桓招集山東軍區的司令部成員,商議決定這次跨海作戰,將由周少桓親自率領第四軍,首先渡海登陸朝鮮作戰,第九軍作為入朝的後續部隊;而在開年之後,由童大勇帶領第五軍、第二十三軍渡海登陸遼東;而剩下的第十軍留守山東,做為兩路的後援部隊,同時也付責渡海突襲山海關的作戰任務。 同時成鋼也將北洋艦隊的第一、二分艦隊合併,組成了聯合艦隊。 中華軍的海軍部,在過去一共有六支分艦隊,除了李華梅的第六分艦隊駐泊在呂宋之外,其他五支分艦隊都駐泊本土,而且現在這五支分艦隊的戰艦數都己經超過了三十艘,另外在這幾年時間裡,伏波軍又有一艘一級戰列艦下水服役,按伏波軍的軍艦的命名原則,被命名為霍去病號,另外還有兩艘一級戰列艦己經將要下水試航,預計明年六月以前,可以入役。 因此不計李華梅的第六分艦隊,現在伏波軍共計有各種戰艦船隻一百八十七艘,其中主力戰艦一百一十艘,包括一級戰列艦二艘、二級戰列艦九艘、三級巡洋艦三十九艘,四級驅逐艦三十三艘,五級護衛艦二十七艘;輔助戰艦五十六艘,為二千料福船六艘、一千五百料福船十六艘、一千料福船二十二艘、六百料福船十二艘;通迅船二十一艘,為六百料飛剪船十四艘、三百料飛剪船七艘。 總兵力為七萬四千五百二十二人,分別為海兵三萬二千七百七十三人,海軍陸戰隊二萬七千一百二十八人,岸基士兵一萬四千六百二十一人。 而這些戰船中劃歸北洋艦隊的船隻為一百零九艘,將組建成四支分艦隊、劃歸北洋艦隊的船隻為七十八艘,將組建成三支分艦隊,而李華梅的第六分艦隊,也劃歸南洋艦隊的編制。 因為以前的建制全部都打亂了,因此每一支新的分艦隊都要重新整編,修改番號,而且又多兩個新分艦隊建制,人員也有一番大變動,現在海軍部也進行了分工,由成鋼付責北洋艦隊、黃震付責南洋艦隊,都在盡快完成編製。 北洋的第一分艦隊的數量為二十八艘,分別主力戰艦十七艘:一級戰列艦一艘、二級戰列艦一艘、三級巡洋艦七艘,四級驅逐艦五艘,五級護衛艦三艘;輔助戰艦八艘:二千料福船一艘、一千五百料福船三艘、一千料福船二艘、六百料福船二艘;通迅船三艘:六百料飛剪船二艘、三百料飛剪船一艘,而第二分艦隊的數量為二十六艘,和第一分艦隊相比,少了一級戰列艦和三級巡洋艦這樣二艘船,其餘的艦船都一樣。 這樣一來,聯合艦隊的戰船數量為五十四艘,同時又徵調了運需船十五艘,都是一千料以上的大海船,因此不僅可以一次性運送第四軍的全部兵力,同時還可以運載足夠第四軍使用二到三個月的糧草、物資、彈藥,至少在年前不用擔心後勤物資,並且還能夠向第四軍提供七千左右的陸戰軍支持作戰。 而且這一次聯合艦隊也是由成鋼親自帶隊指揮,到達朝鮮之後,將留下第二分艦隊,駐泊在朝鮮,成鋼帶領第一分艦隊和運需船返回山東,準備運送下一批渡海入朝的軍隊和物資。 周少桓對海軍部的支持也十分滿意,這樣也足以完成這一次跨海作戰的計劃。 大約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準備,在帝國洪憲元年(1650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這一天,周少桓率軍在登州府威海衛登上戰船,成鋼下令船隊揚帆起錨,向東方駛去。 威海衛離朝鮮半島最近的直線距離僅僅只有三百多公里,不過中華軍在朝鮮半島登陸的地點定在江華島,因此實際的距離超過了五百公里。 江華島是位於朝鮮半島西側中部江華灣的一個島嶼,正好處於朝鮮半島的中部,漢江和臨津江的入海口,大致的位置在另一時空裡的南北停戰線略偏南一點的位置,與朝鮮李朝的都城漢城隔海相望,距離約五十公里,而海峽的寬度僅一公里多,離平壤也不過二百多公里,全島面積422平方公里、多丘陸,土地肥沃,盛產稻米等農產品,島上的人口大約有一萬五千餘人。 在朝鮮的歷史上,江華島佔有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可以說是僅次於首都漢城的地方,甚致超過了另一個重要城的城市平壤。 在1232年蒙古侵入朝鮮半島,當時的高麗王朝就遷都江華島去躲,並且在島上修建了高麗宮,而從此也開始了這樣一個先例,一但遇到危險,朝鮮王室就都會躲到江華島去,後來清廷二次進攻朝鮮,1627年的「丁卯胡亂」,1636年的「丙子胡亂」,朝鮮李朝的王室也是逃到江華島去躲避。 因此也可以說,江華島是朝鮮王宮傳統的避難所,只不過那一次也都沒躲過去,朝鮮最終依然還是被蒙古、清廷征服,說穿了還是那句話,實力決定一切,而到了近代,日本侵略朝鮮,就是從江華島開始的。 當年中華軍跨海入朝,首先以江華島為目標,對朝鮮李朝王室的心理打擊自然十分沉重,另外從戰略價值上說,江華島是一個島嶼,雖然海峽很窄,但畢竟是四周環海,而朝鮮李朝的海軍實力基本可以無視,同時江華島離平壤和漢城的距離都不遠,因此也可以做為中華軍跨海入朝的一個前沿基地。 艦隊來海上行駛了三天,進入了江華灣,而江華島也出現在眼前,根據諜報人員發回的發告,江華島屬於丘嶺地形,海岸線比較陡峭,平緩的海灘並不多,而且在江華島的外圍,還分佈著十幾個小島,中華軍對這一帶的海域並沒進行過勘察,因此大型戰艦也不敢輕易駛進,只是遠遠的停在江華島的外圍下錨,然後放下小艇,在六艘護衛艦的掩護下,向江華島劃去。 江華島是朝鮮王朝的避難所,而且最近的一次就在十幾年前,還有朝鮮的行宮,因此在江華島上除了居民,並有二千士兵把守,在沿海也修建了一些防禦設施。 中華軍的艦隊到達江華島海面,島上的守軍自然也已經發現,趕忙手忙腳亂的在岸邊佈置防守,不過朝鮮軍隊基本沒有什麼火器,海防基本是靠弓箭,另外還有十幾架弩床和拋石器,對著海上而來的數百艘小艇,一陣亂髮。 但弩床和拋石器的射程也不遠,最多也不過二百餘步,而中華軍的戰船都停泊在四五里以外的海域,這時小艇離海岸足有千步之遠,因此根本就打不著,發出的石塊、弩槍都紛紛落入到大海中,只引發了中華軍的士兵們一陣哄笑,等發射了一陣之後,朝鮮士兵也發現離中華軍的船艇還離著老遠,這才都停了下來,等著中華軍的艦艇靠近。 伏波軍的第一艘一級戰列艦岳飛號就劃歸給北洋艦隊的第一分艦隊,也是這次跨海入朝的旗艦,這時兩名主將,成鋼和周少桓都在岳飛號的船樓上,用單筒望遠鏡觀察著登陸部隊的進展。 第一批登陸部人一共派出了一百五十餘艘小艇,登陸兵力為兩千人,全部都是伏波軍的陸戰隊組成,因為只有他們才有登陸作戰的經驗,第四軍的士兵將作為預備兵力,等陸戰隊在海岸上建立了灘頭陣地之後,再登陸上岸,擴大戰果。 因為艦隊停泊的地方離海岸較遠,都超過了艦炮的射程,因此無法對登陸部隊提供火力支持,這也讓周少桓頗有一些擔心,雖然他對海戰不熟,但也知道沒有火力支持的後果,也問成鋼道:「怎麼樣,沒有火力支持,可以登上岸去嗎!」 成鋼到是胸有成竹,笑道:「放心吧,我們沒有火力支持,但看看朝鮮兵都還用的是什麼武器,如果對這樣的軍隊,還登不上岸去,我就沒有臉回去見皇上了,你就看著好了,第一批登陸部隊己經快到了,你們虎賁軍部也準備一下,馬上進行第二批登陸!」 這時第一批登陸的小艇己經進入到距離岸邊三四百步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岸上的朝鮮軍還無法發動攻擊,但中華軍卻足夠了,雖然側衛艦的艦炮還差一點,但霹靂火箭卻是完全可以達的到,在每一艘護衛艦上,都攜帶有十個二十五支裝的霹靂火箭箱,而且衝在前面的十幾艘先鋒小艇上,也都帶了三四個肩扛式的霹靂火箭筒,因此這時也都紛紛開火發射。 一時間從海面上飛舞起數百支火箭,向海灘上飛射而去。 朝鮮軍根本就沒有想到,中華軍還有這種攻擊方式,有一些朝鮮士兵到也聽過,中華軍善用火器,火槍火炮十分厲害,但現在中華軍都是小艇,也沒有火炮啊,因此一個個也都不禁有些發傻,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結果等霹靂火箭落下,爆炸之後,才知道厲害,立刻大亂了起來。 第210章 跨海入朝(二) 儘管是在海灘上,但霹靂火箭中裝的是火油,爆炸之後,仍然可以燃燒一段時間,而且床弩、投石機這些機具都是木質,一但被火油濺到,就會立刻燃燒起來,更別說是濺到人的身上。 而中華軍趁機著這個機會,也都拚命的划槳搖櫓,向岸邊突進,不過由於水文不熟,有兩艘護衛艦觸礁擱淺,但這時也夠得上護衛艦的火炮射程,因此其他幾艘護衛艦也都等止了前進,向岸上開火轟擊,同時有幾艘小艇接近岸邊,艇上的中華軍士兵也用火槍射擊,一下朝鮮士兵更是受不了,被打得四散躲逃。 不多時間,有小艇已經靠岸,中華軍的士兵們立刻跳下小艇,端著上好了刺刀的火槍,殺上江華島,而這時的朝鮮士兵根本就沒有抵抗之力,被中華軍殺得屍橫遍灘,血染海水,用不著第二批登陸部隊到達,中華軍已經佔領了灘頭陣地。 見搶灘戰鬥進行得如此順利,周少桓和成鋼也都十分高興,成鋼立刻下令,出動所有的小艇,將周少桓以及第四軍的士兵運送到海岸上去,並且勘測沿岸的海域,尋找可以靠岸的地方。 數百艘小艇一起出動,迅速將第四軍的士兵運送到岸上,而周少桓也乘座小艇上岸,並指揮士兵,向江華島的縱深發展,連續攻佔了江華山城、廣城、摩尼山、塹城壇、高麗宮等等地點,江華島本來就不大,島上的朝鮮居民通共也才二萬多人,那時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到傍晚的時候,中華軍己經全面控制了江華島,島上的朝鮮守軍陣亡千餘人,其他全部投降,從江華島上逃走的不足百人。 當天艦隊就停泊在江華島,周少桓、成鋼等人在高麗宮住宿,並且將這裡變成中華軍的臨時指揮部。 ———————————— 就在第二天,漢城的朝鮮李朝王室收到了消息,得知江華島己被中華軍攻佔的消息。 這一下頓時炸了鍋,朝鮮李朝的第十七任國王李淏聞迅之後也大為震驚。 現在朝鮮李朝朝廷,正在為降清還是降中的決策爭論不決,因為這時商毅在南京正式稱帝建國的消息,己經由原黨的眾人傳到了朝鮮,原黨一向反清,因此也藉機力勸李淏立刻正式派遣使臣,到南京去朝賀商毅登基,馬上與清廷斷絕藩屬關係等等。 但親清的洛黨一方自然明白,一但朝鮮重新倒向了新生的中華帝國,自已一派也就會立刻在朝中失勢,因此極力反對,認為商毅本是明朝的臣子,現在倚仗武力,謀位皇位,越暨稱帝,形同叛臣,必難長久,朝鮮絕不奉立這樣的叛臣暨國為正朔,而另外清廷依然還控制著與朝鮮的邊境地區,如果冒然背清向華,恐怕有不測之險,如果再發生一次虜亂,朝鮮恐怕就要亡國了。 雖然李淏一直希望借助新生的中華帝國的力量,擺脫清廷的控制,但對清廷也一直都心懷恐懼,加上現在親清的洛黨一方勢力龐大,在朝中佔據了七八成的重要位置,也不敢忽視這股力量,另外他確實也有些擔心,因為南京剛剛建國,一般來說,在建國之初,總要緩個一二年時間,不會用兵,因此如果自已冒然與清廷斷交,南京方面又不來管自已,也確實十分危險。 於是李淏的如意算盤是,現在自己不訪兩面討好,各不相干,等中華帝國和清廷分出勝負之後,自己在從其勝者,因此他一面讓原黨眾人與南京暗中接觸示好,一面也不敢與清廷徹底斷絕關p來往,企圖左右逢源,在中國和清廷之間走鋼絲。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雖然想得好,但中國並不給自己這個機會,直接從海上就打過來了,二話不說就先把江華島給佔了,這一下也確實把李淏嚇得不輕,一來江華島的位置實在太重要,中華軍佔領了江華島,這是打算幹什麼,莫非是想直接吞併朝鮮。 二來中華軍是直接從海上打過來的,歷來中國政權進攻朝鮮,唐、蒙、清都是從北面渡過鴨綠江進攻,從海上進攻朝鮮的,只有日本,但是從朝鮮半島南端登陸,因此朝鮮的邊防歷來都是只防南北兩端,而東西兩側的沿海岸線,也都被忽視,一直到另一時空的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半島戰爭,麥克阿琴從仁川登陸,才改變了這一現像,但這一次中華軍卻是給朝鮮攔腰來了一下,比老麥整整提前了三百年,同時也讓朝鮮朝廷意識到,原來半島沿岸,都是突破點。 於是李淏也立刻招集大臣,商議對策。 聽到中華軍攻佔了江華島的消息,原黨眾人在驚訖之餘,也無不暗暗高興,中國果然出兵來進攻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將洛黨一舉扳倒,自己好借中華軍的兵勢上台,因此原黨的首領左贊成元斗杓立刻出任,道:「大王明鑒,我朝一向事主中華,不意近年滿胡興起,兵勢強盛,才不得不屈尊從虜,如今中華復興,洪憲天子登基建國,故此才來興兵問罪,依臣之見,我朝應當立刻遣使訖和,復歸中華,才是正途!」 洛黨當然知道,一但朝鮮重新倒向中國,自己是第一個倒霉的,黨魁金自點這時正擔任朝鮮正一品領議政,相當於明朝的內閣首輔,因此也出列發言道:「大王,萬萬不可,商毅本是明朝一將,於亂世之中,聚結勢力,強佔南京、目無君父,以致叛明自立,暨稱帝位,偽立國號,本是大逆不道,我朝以忠義治國,又豈能事從這樣的暨帝偽朝,何況現在中華軍無故來犯我朝鮮,強奪江華島,分明是欲滅與朝鮮,又能訖和,因此唯今之計,只有整頓軍馬,嚴守城池,與之決一死戰!」 李淏皺了皺眉,道:「我朝近年以來,兵力鬆弛,而且名將零落,是否能夠抵擋得住中華軍呢!」 金自點道:「我朝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定可勝之!」 而這時原黨中的骨幹宋時烈也出班,道:「大王,領議政之言實仍謬言,大王且不可聽從,中華王朝更,乃是常事,唐盡、宋以代之;宋為蒙元所滅,而明復之,並未還政於趙宋之裔;而明為滿清所滅,中華洪憲天子舉兵破虜,重新恢復漢族正統,以恢復天下之功,而登基建國,又有何不可,我朝鮮素事中華正統,並非盡忠一室一姓之朝,明滅之後,改事中華,又有何不可,何況滿清乃虜夷之邦,又豈能事從,因此臣請大王從左贊成之言,立刻遣使請罪,復歸中華!」 洛黨的另一骨幹右議政金堉也出列道:「昔日明朝太祖曾有言,我朝鮮為不征之國,今商毅新登帝位,就不顧誓言,興兵犯境,足見其窮兵黥武,呈強凌弱,我朝鮮決不可妥協,唯有與其一戰,方能解兵刀之危,若是我朝鮮不敵,可向清廷求救,待清廷發兵前來,中華軍腹背受敵,必然兵敗,而我朝鮮,也自然本以保全!」 宋時烈道:「中國仍是新朝,並非明朝,因此無需尊守明朝太祖之誓,若是我朝鮮以事明之例,改事中國,中國也必然會以明朝舊例,以為朝鮮也不征之國!」 金自點勃然大怒,道:「宋時烈,如今分明是中華軍先來進攻我朝鮮,你還替其美言,這是什麼道理!」 宋時烈淡淡道:「領議政不要忘了,二年以前,中華內戰,我朝鮮曾出兵相助清廷,與中國為敵,如今中國興師問罪,又有何不可!」 金自點聽了,也不禁一時語塞,答不上來,因為當時正是由他力主,朝鮮才派兵參加了中原大戰,結果大敗而歸,人馬損失慘重,現在宋時烈又把這件事情翻起來,金自點自然也無言以對。 見金自點答不上話來,宋時烈又道:「大王,中華軍素來悍勇,中原大戰,百萬清軍亦被其所敗,如今清廷早己元氣大傷,豈還有餘力來救援我朝鮮,因此與中華軍為敵,斷無勝機,我朝鮮背中華而事胡虜,其錯一,出兵助清虜為虐,其錯二,若是還要抗拒中華天軍,必為錯三,請大王不可自誤!」 原黨的大臣金尚憲、李敬輿、崔成皋等人也都紛紛出列,道:「大王,不可自誤,速速遣使請罪訖和!」 金自點又驚又怒,也顧得去一一反駁,也搶上一步,道:「大王,千萬不可遣使訖和,否則我朝鮮必亡,大王也難得以保全!」 兩派大臣於是各持一詞,又爭吵了起來,洛黨的人數雖多,但現在的大勢不利,而原黨卻十分活躍,因此一時雙方也不相上下,而李淏也覺得左右為難,做不出決斷。 而就在兩班大臣爭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執殿官員匆匆走進大殿中,跪倒在地,道:「稟報大王,中華軍己經兵臨城下!」 這一下兩派大臣誰也不吵了,原黨的大臣又驚又喜,而洛黨的大臣更是一個個驚惶失色,雖然剛才一個個都慷慨激昂、大義凜然要和中華軍決一死戰,但聽到中華軍已經兵臨城下了,誰也不敢再提打了,有一些人都開始發顫。 李淏也嚇了一大跳,中華軍也太快了,昨天才攻下江華島,今天就打到了漢城,照這樣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把朝鮮平了,再看看大臣們,洛黨固是心驚膽寒,但原黨好像也有些不大自然了,畢競誰也不明白,中華軍這是打算幹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崔成皋才出列,道:「大王,臣願為使者,出城訖和。」 第211章 跨海入朝(三) 「轟!」 一聲巨響,震得整個景福宮都搖晃了起來,李淏坐在王座上也差一點跌倒下來,而兩列的大臣還有待衛中有一多半都站立不穩,而跌座在地上,整個大殿也都亂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跌倒的大臣待衛們才都紛紛從地上爬起來,互相張望著,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甚致在想,是不是發生了地震。 李淏免強定了定心神,耳朵裡還在「嗡嗡」作響,這才開口道:「眾卿,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大臣也都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來,而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執殿官員連滾帶爬跑進了金殿,聲音都嚇得變了味,道:「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崇禮門被中華軍炸毀了,中華軍聲稱,如果再不出降,就殺進漢城來!」 大殿上又是一陣驚呼議論,元斗杓立刻道:「大王,唯今之計,除了出降以外,別無它法,請為我朝鮮宗祀計,出城受降吧!」 原來中華軍兵臨漢城城下,崔成皋奉命出城,向中華軍訖和,並且表示願意與清廷斷絕一切關p,侍奉中國為宗主之國,永為藩屬。 但周少桓對朝鮮提出的訖和條件不置可否,而是聲稱自已是奉中國皇帝之命,向朝鮮興師問罪而來,因為朝鮮曾出兵幫助清廷,參加中原大戰,因此朝鮮君臣必須無條件投降,而且立刻就出城納降,迎請中華軍進城,以表示自己的悔過之心,至於其他條件,等進城之後再談,如果朝鮮君臣拒絕投降,中華軍將立刻攻打漢城,城破之後,朝鮮君臣只有玉石俱焚,死路一條。 崔成皋請旨出城的時候,還抱著中華軍來了,自己正好可以借助中華軍的力量,扳倒洛黨一派,掌控大權,雖然中華軍一到朝鮮,就攻佔了江華島,但也以為那不過中華軍想取得一個落足之地,等朝鮮重新以中國為藩主國之後,自然也會撤軍還給朝鮮,因此也並沒有太在意,才主動請旨,出城來面前中華軍,還以為中華軍可以給自己幾分面子,卻沒有想到,中華軍提出的要求是讓朝鮮朝廷無條件投降,然後再談其他。 因此崔成皋聽完之後,也有點傻了,因為這樣一來,也就等於是將朝鮮君臣的所有生死全部都交給了中華軍,自已將全無反抗之力,而周少桓也不和他多廢話,直接告訴崔成皋,立刻進城去通知朝鮮君臣,以一個時辰為限,過了時限,中華軍將開飴攻城。 崔成皋也不敢怠慢,趕忙又回城進到景德宮裡,向李淏和其大臣報告。 得知了中華軍提出的條件,李淏心裡也大為不滿,中華軍這不是明擺著期負人嗎,李淏今年剛過三十,正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時候,而且也素愛練習弓馬,因此才不甘被清廷所制,而現在中華軍也是咄咄逼人,自然也引起了李淏的不快,不過現在中華軍己兵臨城,李淏也不敢冒然行事,因此才向大臣們詢問,應該怎麼辦。 這時洛黨已從剛開始的震驚中鎮定下來,知道一但投降,自己的末日也就到了,因此有人主張,招集軍隊,全力守城,等待援軍,也有人主張立刻逃離漢城,退到平壤去駐守,然後向清廷求援。 而原黨的大臣們對中華軍提出的要求雖然也十分震驚,但這時原黨已是騎虎難下,因為他們在朝中的勢力本來就不及洛黨,只能借助中華軍的力量,一但再按洛黨的建議,守城或逃跑,就將永無出頭之日,因此也都反對洛黨的建議,同時勸說李淏出城向中華軍請降,認為中華軍這不過是一種姿態,朝鮮方面做做樣子,也不會有事。 結果兩黨又互不相讓,爭吵了起來,反而把城外等著聽信的中華軍給忘了。 眼看著時間快到一個時辰,朝鮮方面還沒有結果出來,周少桓也不禁有些著急了,於是就想製造出一點動靜出來,因為在出兵朝鮮的時候,商毅己經告訴周少桓,雖然這一次出兵的目地,是迫使朝鮮朝廷投降,但對朝鮮君臣的態度一定要強硬,不管是對洛黨還是原黨,都不用刻意去籠絡,因為在絕對實力面前,其他一切權謀詭計都是無效的,當然對朝鮮朝中的親清派大臣,更是要一股打壓,決不能手軟客氣,以達到殺雞警猴的目地,使朝鮮朝廷從此以後臣服於中國,不敢在生異心,由其在中華軍進攻遼東期間,包括以後進攻日本期間,都不敢輕舉妄動,或者是陰奉陽違。 而現在看來,由於中華軍發動的進攻確實很突然,朝鮮毫無準備,結果被中華軍一下子就打到了漢城,其間沒有經過什麼大戰,因此對朝鮮朝廷的震攝力也不強,看來是有必要向朝鮮顯示肌肉,亮一亮中華軍的實力,於是周少桓下令,推出十輛爆破車,將崇禮門炸毀。 漢城因位於漢江之北,古時也稱漢陽,在漢朝為中國的「樂浪郡」,唐朝時歸屬唐王朝六大都護府之一的「安東都護府」管轄,在1068年,被高麗王朝升格為三小京之一的南京,從此以後,就成為朝鮮王朝的都城。 1392年朝鮮李朝建立之後,太祖李成桂建都於此,改名為漢城,世宗三年(1421年)又發諸道丁夫三十萬築城,到現在的規模,整個城牆勻為石築,周長為四十一里一百七十五步,高四十尺二寸,雉城六處,曲城一處,城廊七十五所,共設有八門,包括四大門和四小門,分別是東為興仁門,惠化門;南為崇禮門,光熙門;西為敦義門,昭德門;北為肅靖門,彰義門,另外在城外西郊曾經有迎接中國使者的「迎恩門」。 漢城內有五部五十四坊,在全盛時期,人口達到三十萬,城內的大半地區都用來建築宮殿,除王朝的正宮景福宮之外尚有王宮十餘處,這樣城市的規模,雖然不能與南京北京相比,但也算是十分龐大的城市。 在1626年,後金第一次攻朝,主將阿敏,當時為後金的四大貝勒之一,就羨慕朝鮮宮殿城闕壯麗,一度不願返回滿洲苦寒之地,因此漢城的富麗豪華,也可見一斑。 而周少桓就打算以炸毀崇禮門,來向朝鮮朝廷發出警告。 雖然在崇禮門上有朝鮮士兵把守,但他們得到嚴令,不得擅自開怑,而且中華軍也不像是出動大軍攻城的樣子,只是堆出十輛小車,放在城門前,也不知道這是幹什麼,因此朝鮮士兵也都不敢阻攔,結果一聲巨響之後,崇禮門被炸成了一堆廢墟,連同守在城上的二百多名朝鮮士兵也葬身在爆炸中。 得知崇禮門被毀之後,李淏趕忙率領著大臣們登上高處,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結果看見昔日高大雄偉的城樓竟變成了一堆碎磚殘石,李淏也嚇得面如土色,這想起自己在清廷做人質的時候,也曾聽說過一些中華軍的傳言,說中華軍善用火器,每逢攻城,必先以火炮轟擊、火藥爆破,無論多麼堅固的城牆,也無法抵擋,因此凡中華軍所攻的城池,都無往而不破。 當時李淏還以為是誇大其辭,不過是清軍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因為這種程度的火器,確實超出了李淏的想像,但現在看見了崇禮門的結果,李淏這才知道,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因此李淏也意識到了,朝鮮根本不是中華軍的對手,如果中華軍想要攻進漢城,根本就不廢力,只有無條件投降,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雖然說李淏血氣方剛,也頗有雄心壯志,但畢竟不傻,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當然不會冒然呈強,否則他早就和清廷反目了,因此苦笑了一聲,又崔成皋道:「崔卿,勞你再去告訴中華軍,寡人馬上就出城納降!」 李淏這一表態,原黨眾人立刻面露喜色,紛紛稱賀「大王聖明」,而洛黨成員也一個個面色不振,以金自點為核心,不時小聲聚議著什麼。 當然李淏也發現了洛黨都在私下議論,但這時他也顧不上追問他們再議論什麼,立刻返回皇宮,換了一身白衣,又叫人把自己綁上,然後帶領著一干文武官員,出西城向中華軍請降。 這時周少桓也己經接到了崔成皋的報告,因此也來到了西城,只見李淏帶領著朝鮮的大臣們,己經出了西城,跪伏在路邊等候著。 周少桓也沒有下馬,在馬背道:「你們就是朝鮮王室君臣嗎!」 李淏也知道,現在是人在低簷下,不得不低頭,因此跪走了一步,道:「罪人李淏,參見天朝大將!」 周少桓點了點頭,道:「你就是李淏,還就是知時務,知罪就好,進城再說吧!」 就在這時,從朝鮮的大臣中跳出來一人,指著周少桓厲聲道:「我朝鮮仍是大明太祖策封王位,欽定不征之國,你等無故進犯,又對我王無禮,是何道理。」 第212章 跨海入朝(四) 周少桓尋聲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文官,一臉憤之色的樣子,周少桓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警衛隊長周顯己上前一步,指著那文官,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這樣和我們司令官講話!」 那文官到是毫無懼色,道:「我仍是……」 話聲未落,只聽「砰」的一聲,那文官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酒杯大小的血窟窿,朝廷官員發出一聲驚呼,不少人都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李淏也嚇得臉色發白,只見周少桓吹了吹還冒著白煙的短銃,然後插回到腰裡,道:「周顯,以後對這種人,不用廢話!」 周顯趕忙立正,道:「是!」 周少桓又轉向朝鮮君臣,道:「不征之國是朱元璋封給你們的,那麼有冤枉,那就去找朱元璋申訴去吧,還有沒有人想去!」 地上都躺著一個了,誰還敢再多說,而且明白人都聽懂了周少桓的話中有話,一是中華帝國不是明朝,以前明朝的那一套,中華帝國都不予承認;二是朝鮮是明朝的不征之國,但不是中華帝國的不征之國,因此想通了這兩點,就連原黨的大臣也不禁有些後怕起來,不少人都想,把中華軍招進朝鮮來對附清廷,會不會招虎驅狼呢,但請神店易送神難,既然把中華軍這尊大神請來了,想要送走,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而李淏更是想到,中國會不會把自己廢了,另立新君呢,當初朝鮮還是叫高麗的時侯,是臣服於元朝,與明朝為敵,後來李成桂舉兵造反,才建立了李朝,以明朝為宗主國,才改名朝鮮,現在明朝完了,中國並不承認明朝認定的朝鮮,那麼是不是也意味著朝鮮將要步高麗的後塵,也會改朝換外了呢,想到這裡,李淏也禁不住發起抖來。 其實周少桓的性格並不霸道,相反還比較溫和,很少發火,只不過是奉了商毅的命令,對朝鮮君臣的態度要強硬一些,首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正好這個文官撞到槍口上來了,自然就拿他來開刀,見朝鮮君臣一個個都嚇得噤若寒蟬的樣子,周少桓也知目地達到了,因此一擺手,道:「進城!」 於是李淏等君臣一干人形同俘虜一樣,被中華軍押著,進了漢城。 進城之後,周少桓首先下令,將漢城的朝鮮士兵全部解除武裝,八個城門各調兩個連的士兵守衛,同時又將漢城的所有的王宮全部於封禁,派兵守衛,重點當然是景福宮,不過中華軍只是看管各處皇宮,到並沒有乘機行搶打劫,姦淫宮女等等。 而李淏一行人被中華軍押著,進了景福宮,來到了大殿,李淏當然不敢高高就坐,而是和群臣站在一起,不過這一次中華軍的目地並不是要吞併朝鮮或是推翻李朝,只是逼李朝臣服,剛才己經表現得夠強硬了,現在也可以適當的示以懷柔,因此周少桓還是請李淏到正中的大位上去就座,主持升朝。 李淏聽了之後,也不禁頗有一點受寵若驚,戰戰兢兢的在寶座上坐下,宣佈升朝,在中華軍士兵的監視下,收受朝鮮眾大臣的朝拜,周少桓只是站立在一邊,並未阻攔,也讓李淏稍稍有些安心。 等見禮之後,周少桓才站到了大殿的中央,道:「我中華洪憲天子起身於草莽之中,逐驅韃虜,恢復中華,有大功於國,故天命所歸,稱帝建國,立號中華、建元洪憲,而與朝鮮並無怨仇,何況朝鮮素事中華為正朔,以為蕃屬,克守臣節,但又為何背華降胡,若是因為明朝無能,受制於清朝兵勢,也是情有可緣,本不該舉兵征伐,但兩年之前朝鮮又為何出兵,相夠清廷,與我中華為敵,這又是道理,故此我中華皇帝特命我舉兵東渡,前來問罪!」 聽了周少桓的這番質問,李淏心裡不禁又緊張起來,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因為朝鮮出兵幫助清廷,是鐵定的事實,無論怎樣狡辯,也說不過去,因此李淏一時也答不上話來。 不過這時原黨的幾名主要人員如元斗杓、宋時烈等,己經聽出了套路,因為李淏畢竟才三十歲,而且剛剛登基,在這方面還嫩了一點,而元斗杓、宋時烈等人都是幾經政治鬥爭,個個都是臭覺靈敏,先前在城外,周少桓雖然表現強硬,直接打死了朝鮮的官員,但那番和明朝劃清界線的話,表示朝鮮不是中國的不征之國,但換一個角度來說,也就表示朝鮮背明降清,也同樣和現在的中華帝國沒有關係,這就掃清了雙方之間的一個大阻障。 果然到了金殿上,周少桓讓李淏歸座,仍准百宮參拜,這也表明至少在暫時,中華方面並沒有推翻李淏的統治,另立新君或是直接吞併朝鮮,因此隨後周少桓的質問雖然嚴勵,但對朝鮮降清之舉,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而且重點在朝鮮出兵助清一事上,這也示意,中朝之間,還是有緩和的餘地。 因此元斗杓立刻出列,向周少桓施了一禮,道:「周將軍,而出兵助胡,也是迫於滿胡的兵勢,而我朝鮮國內,又有一些奸邪之輩,顛倒事非、威嚇蠱惑君王,故此才不敢不從,非我朝鮮君臣本意,還請將軍轉告中華皇帝,請中華皇帝明查!」 而宋時烈馬上接道:「周將軍,我朝鮮事中華為正朔,視為父母之邦,己有近三百年,三百年忠義,萬曆年間,助朝抗倭,復國之恩,又豈能一朝廢盡,只是滿胡倚仗兵勢,兩度攻我朝鮮,而明朝正值多事之秋,無暇來援,故此不得不屈身事胡,除少數奸邪宵小之外,凡懷忠義之臣,無不盼望中國重興,也好復歸正統,如今中華皇帝登基建國,驅逐韃虜,收復失地,我朝鮮原再歸中華,為藩屬之國,永不反叛!」 周少桓心裡也佩服,這邦傢伙果然是老油子,不禁完全吃透了自己的意思,而且還連打帶消,為自己和李淏開脫不說,而且還把矛頭引向了洛黨,果然都是玩弄權術的好手,不過無論他們多麼會玩弄權術,但仍然不得不屈從於中華軍的兵勢,這也就是商毅常說的,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權謀詭計都是浮雲。 因此周少桓也點了點頭,道:「我中華皇帝素以仁治國,以寬待人,如果朝鮮能夠誠心認錯,悔過自新,到也不是不能原諒,不過觀其言,還當見其行,那麼朝鮮應當怎樣表示,己經悔過自新,並改成自己的錯誤了!」 元斗杓和宋時烈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立刻一起跪在李淏的面前,元斗杓道:「臣請大王立刻下詔,與清胡斷絕,復歸中華,永為藩屬之國!」 宋時烈也道:「並且立刻懲戒蠱惑大王,事清降胡,聳恿大王出兵助胡之人,加以嚴懲,以戒後人!」 聽了這麼半天,李淏也明白了,自己的位置還是可以保住的,就看自己的態度是什麼樣了,因此也立刻道:「馬上著承政院擬詔,告令全國各道,從今日起,我朝鮮復歸中華正統,凡在朝之滿人,一率抓獲,交由中華軍處置,並立刻擬定人選,攜國書賀禮,赴南京朝賀中華天子!」 說完之後,又看了看周少桓,見周少桓面無表情,李淏心裡又有些發毛,不知道周少桓那一點不滿意,轉頭又看看元斗杓,只見元斗杓朝左邊努了努嘴,李淏又向左邊看去,只見在左班第一位的領議政金自點,己是面色慘白,身體不住發抖。 李淏頓時明白過來,立刻道:「領議政金自點,素懷奸邪之心,欺騙君王、聳恿朝廷叛明事清,出兵助胡,使我朝鮮背義,罪大惡極,革去領議政之職,立刻拿下入獄,交由刑部審理其罪,金堉、李時白協從金自點,皆為同黨,一併拿下入獄,勻由刑部審議治罪!」 他剛一說完,金自點、金堉、李時白三人已經嚇得坐在地上,但卻沒有人上來捉他們,因為朝鮮的衛兵早就被中華軍給趕走了,而中華軍的士兵沒有周少桓的命令,也不會上來抓人,一時居然冷了場,而朝鮮君臣也都頗有些尬尷。 周少桓心裡好笑,但也示意中華軍的士兵,先把人抓起來。 金自點、金堉、李時白都是洛黨的主力干將,他們被抓了,元斗杓、宋時烈等人也都十分高興,接著李淏又下詔,任命元斗杓接任領議政,宋時烈出任左議政,另一位原黨大臣宋浚吉出任右議政,崔成皋為左贊成兼刑部判書,付責審理金自點等人。 朝鮮的輔佐機關叫議政府,相當於明朝的內閣,以領議政為首,而在領議政之下為左右議政,與領議政同為正一品,共掌朝政,相當於明朝的內閣首輔、次輔,再下為從一品左右贊成,相當於內閣大臣,議政府下設吏、戶、禮、兵、工、刑六曹,等同於明朝的六部,各曹首長稱判書,也就是明朝的尚書,而這一下子提拔了四名原黨大臣,同時還任命崔成皋兼刑部判書,向中華示好的意圖也表露無疑。 而周少桓這才顯出一點滿意,退出了大殿,但下令士兵,將景德宮看管起來。 第213章 平定朝鮮(一) 就在第二天,承政院擬好了兩份詔書,一份是詔告朝鮮全國,朝鮮將斷絕與清廷的藩屬關係,改奉新興的中華帝國為宗主國,改行中華帝國的年號,而另一份是寫給中國的國書,當然儘是歉恭讚美之辭,恭賀商毅稱帝建國,並請求中華帝國派遣使臣赴朝,策封朝鮮。 李淏先把這兩份詔請周少桓過目,認為可行之後,才正式下達,而出使中國的使臣,李淏派了自己的弟弟麟坪大君李浚為使,宋時烈為副使,同時攜帶大量貴重禮物,這是準備進公關危機所用,同行俇還有兩位朝鮮公主,當然是準備送給商毅的。 同時元斗杓又上書李淏,要求追查金自點、金堉、李時白等人的同黨,用意當然是趁著現在的大好時機,將洛黨的勢力一網打盡,不過他們有翻身的機會,李淏當然也都一一照辦,於是元斗杓、崔戌皋等人立刻大展拳腳,藉機排除異已,任命親信,在第一天就罷除了十七名官員,因此在一時間,洛黨大臣人人自危。 但洛黨畢竟在朝鮮掌朝久矣,根深蒂固,僅在漢城的京官,就有七成以上都是洛黨的成員,這還不算地方官員,因此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洛黨全部都從朝鮮的政壇上清除,只能一步一步來。 成鋼見朝鮮的大局初定,也帶領著海軍部的第一分艦隊也返回登州,同時也把朝鮮的使團帶走,只留下周少桓和第四師,還有第二分艦隊在朝鮮,而周少桓下令,第二分艦隊駐泊在江華島,由海軍陸戰隊駐守江華島,第四軍全部都移駐漢城。 而漢城本來有兩萬多的駐軍,除了守軍之外,還有守衛各宮殿的衛兵,但周少桓只從中選出了一萬人,五千駐守城內,維持日常秩序,只有少量留守王宮,另外五千駐守城外,付責漢城的外圍,而城防要塞,關隘重地,以及各王宮府邸,都由中華軍駐守,同時還要求朝鮮提供各種糧食物資,全國的道路、河流、關塞等地圖。 朝鮮君臣也不知道中華軍要在朝鮮住多久,當然誰也不敢問,只是對中華軍提出的要求盡力滿足,不過時間長了,朝鮮君臣才發現,中華軍和清軍完全不同,軍紀嚴明,雖然駐守各王宮重地,但對王宮裡收藏的重寶財物都沒有動過,更是沒有人搶奪宮女,而且也不撓民,到是比清軍強得多。 清軍兩次攻朝,都逼得朝鮮王室逃到江華島躲避,等回到漢城之後,王宮被洗劫一空,宮女也都被清兵搶走取樂,至於民間百姓,更是被清軍隨意搶奪殺戳,而且在撤軍的時候,還掠走了大量的人口,在1639年丙子虜亂之後,漢城的人口只剩下不足十萬。 因此相比之下,中華軍的態度雖然也強硬,但品行確實要比清軍好得多,士兵如此,將領也同樣如此,李淏曾將兩名朝鮮的宗室女子送給周少桓為妾,又送給周少桓千兩黃金,美女被周少桓挽言謝絕,黃金被周少桓登記充公,連李淏聽了,也不得不敬服,天朝上國的軍隊,果然與眾不同。 但就在這時,陸續傳來消息,就在十二月九日,金自點之子金昌運在平壤舉兵造反,聲稱朝廷己被中華軍和奸臣控制,不能自主,號招全國舉義,清君側,驅外敵。 平壤是朝鮮僅次於漢城的第二大城市,早在高句麗時代,就在平壤建都,後來唐滅高句麗,將平壤設置為安東都護府,到了高麗王朝時,以平壤為西京,後來蒙古攻朝,佔領平壤,改為元朝遼陽行省的東寧府,儘管後來元朝將平壤還給了高麗王朝,但由於平壤的地理位置過於靠北,因此也不在成為朝鮮的都城之選。 朝鮮李朝建立之後,將朝鮮全國分為慶尚、全羅、忠清、黃海、京畿、寧安、平安、江原八道,平壤設為平安道的首府,仍然是朝鮮北部的一個重要城市,而且清軍在朝鮮的兩千駐軍就駐紮在平壤,因此也等於是控制了朝鮮的平方門戶,一但朝鮮朝廷有任何異動,清軍都可以長驅直入,二三天的時間,就可以打到漢城。 在清廷中原大戰失敗之後,原黨開始在朝中發力,挑戰洛黨的地位,金自點也知道局勢對自己不利,因此借口防範北境為由,任命兒子金昌運為平壤府府尹,兼任平安道節度使,做為自己的外援,同時也保持著和清廷的聯繫。 因此在金昌運得中華軍跨海入朝,攻佔了漢城,朝鮮朝廷清除洛黨,並囚禁金自點的消息之後,立刻和駐守平壤的清軍商議,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其他路可走,只有舉旗造反,也許還能搏出一條生路,當然金昌運同時也派人到北京去向清廷求救。 這時洛黨在朝鮮仍然很有勢力,而且也都知道,中華軍入朝,原黨得勢,對洛黨的清洗在即,人人都求自保,因此只要有一個人帶頭,其他人也都紛紛影應,結果就在金昌運舉旗造反的隨後幾天時間裡,位於朝鮮半島北部的黃海道、寧安道的地方官員也都宣佈,響應金昌運的號招,清君側,驅外敵,並且組織軍隊,加入平安道的叛軍,因此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金昌運就聚集了四五萬人馬,並且揚言要舉兵進攻漢城,同時還聲稱清廷將發十萬大軍,來援助自已,抵抗中華軍。 而全羅道、慶尚道的官員雖然沒有明言支持金昌運,但在暗中,也偏向平壤一方,到不是他們不想公然舉旗,是因為全羅道、慶尚道位於朝鮮半島的南端,與平安道不能相通,只好釆用這種暗助的方式,而這兩道的人馬相加,也有一萬五千餘眾,而與京畿道相鄰的江原道、忠清道兩地,則採取觀望的態勢,整個朝鮮八道,實際只有京畿道一道在中華軍的控制中,而這時已陷入兩面夾擊的危勢之中。 金昌運舉旗造反的消息,在漢城中又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洛黨的首腦人物雖然被剷除,但餘眾還有不少,因此這時也都紛紛彈冠而慶,期盼著金昌運的大軍打到漢城來,而原黨的官員有不少都驚慌失措,元斗杓和崔成皋也趕忙來找周少桓,商議對策,畢竟現在原黨的命運己經可中華軍掛上勾了。 等元斗杓和崔成皋被衛兵領進大廳,見到周少桓和第四軍的軍長滕胤玉衛在案前對坐,而在桌案上還擺著一付圍棋,而且棋盤上黑白點點,己落滿了棋子。 見元斗杓和崔成皋進來,周少桓站起身來,呵呵笑道:「元大人,崔大人,久聞貴國中人精通棋道,請過來指點一二,我這邊的棋可快要輸給滕軍長了!」 下圍棋有朝鮮到是一個風氣,元斗杓和崔成皋也算此道的好手,但這時兩人那還有心思看什麼棋,元斗杓向周少桓拱了拱手,苦笑道:「周司令,你到是好興致,還有下棋的閒心,我們都快急死了,現在漢城腹背受敵,而且敵眾我寡,如之奈何!」 滕胤玉道:「不過是幾個跳樑小丑,在虛張生勢,妄圖螳臂當車,實在是自不量力,又有什麼好怕的!」 元斗杓心裡話,你們說得到是輕鬆,有什麼好怕的,打不過的話,大不了你們上船跑路,一走了之,而我們能往那裡跑,只有死路一條,但這話也不敢說出來,只好陪笑道:「中華軍神勇無敵,我們當然也是知道,但聽說清廷也己出兵十萬,眾寡懸殊啊,因此也不可不防,不知中華軍的下一批人馬何時能到朝鮮呢!」 周少桓道:「新年之後!」 元斗杓和崔成皋聽了,又緊張起來,崔成皋道:「從平壤到漢城,三四日即到,新年之後可就來不及了,要不還是到江華島去暫避一時!」 滕胤玉大笑道:「你們兩個的膽子也太小了,我們在漢城待得好好的,用得著到江華島去嗎,現在清廷自顧尚不暇,那還有兵力來援助金昌運,這不過是金昌運虛張聲勢,大言嚇人而己,而且就是清廷發兵來了,我們也不怕,別說是十萬人馬,就是百萬大軍,我們照樣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元斗杓和崔成皋互相看了一眼,只覺得越聽越懸乎。 這時周少桓道:「聽說這次舉兵造反的首領金昌運是金自點之子,是嗎!」 元斗杓點了點頭,道:「是!」 周少桓又道:「那麼舉兵造反在朝鮮是什麼罪!」 元斗杓心裡一顫,明白周少桓的意思,就是要盡快處斬金自點等人,因為造反在朝鮮當然是誅連九族的死罪,如果認定金昌運是造反,那麼金自點不用審了,直接判死罪。 雖然現在金自點等人已經下獄,但還沒有定罪,而在金昌運舉兵造反之後,有不少官員都認為,先別忙著殺金自點等人,可以利用金自點等人為質,和金昌運講和談條件,說不定還可以有挽回的餘地,因此如果殺了金自點,那麼雙方自然也沒回轉的餘地,原黨包括李淏在內,都只能跟著中華軍,一條路跑到黑。 但現在的局面,也不容自己選擇,如果真的金昌運講和,或是他打進了漢城,就算是留著金自點,最多只能夠保證李淏的王位,而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現在也只能相信中華軍了,因此元斗杓點了點頭,對崔成皋道:「立刻給金自點他們定罪結案。」 第214章 平定朝鮮(二) 十二月十四日,朝鮮國王李淏下詔,以謀反、叛國、結黨營私、濫殺無辜等十四條罪名,將金自點、金堉、李時白三人滿門處斬,夷其三族,九族流放,其他洛黨的主要大臣二十七人,全部處斬,其餘四十三人統統流放,處斬者當日行刑,流放者暫時監押,同時李淏又下詔,稱金昌運為舉兵謀反,為朝鮮叛臣,罪不容赦,同謀一十二人,同為叛臣,並號招朝鮮各地軍民人等,均可誅之。 殺了金自點,也就意味著朝鮮朝廷和金昌運之間徹底沒有了挽回的餘地,雙方只能以兵戎相見,分出勝負,而就在第二天,周少桓帶領人馬,從漢城出發,向平壤進攻。 其實要殺金自點,中華軍動手就可以了,周少桓當然不會怕金昌運,但他也知道現在朝鮮朝中還有不少人蛇鼠兩端,包括不少原黨的大臣,還有國君李湨,都懼怕金昌運的聲勢,還希望能和金昌運妥協,一但中華軍出擊,迎戰金昌運,萬一有人在漢城搗鬼,對中華軍反攻倒算,可就麻煩了。 因此周少桓才繞這麼一個大彎,就是要以朝鮮朝廷的名議,來殺金自點,而這一來無論是李淏還是原黨,都徹底斷決了和金昌運妥協的念頭,被牢牢捆綁在中華軍的戰車上,而周少桓也可放心的出兵了。 不過由於現在漢城是腹背受敵,因此這一次出戰,周少桓只帶了第四軍的第二師和第十一師出戰,留下第二旅駐守漢城,北洋第二分艦隊派出一半的戰艦,從海上的配合周少桓作戰,艦隊的陸戰隊作為預備兵力。 在中原大戰中,見識過朝鮮軍隊的戰鬥力,因此周少桓認為二個師的兵力,去進次平壤,完全是用牛刀殺雞,其實一個師就夠了,只不過是為了速戰速決,好震懾全朝,才出動二個師的,但漢城的原黨官員們卻都提心吊膽,因為金昌運的叛軍號稱有五六萬之眾,中華軍就出動兩萬多人,夠嗎,但看到周少桓自信滿滿的樣子,誰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提心吊膽,禱告上天,保佑中華軍獲勝。 原黨的官員們心裡沒底,而在平壤的金昌運更是進退兩難,因為他畢竟是武將出身,多少也懂一點軍事,朝鮮士兵有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數的,連清軍都不是中華軍的對手,何況是遠不如清軍的朝鮮軍,而且參加完中原大戰之後,回到朝鮮的軍隊也都駐紮在平壤,從他們那裡,金昌運也知道一些中華軍的情況,雖然金昌運一開始也不相信,中華軍的火槍會有那麼厲害,但所有參加過中原大戰的朝鮮士兵都這麼說,就不得不讓金昌運不信了。 雖然說現在平壤己經聚集了五六萬兵力,但金昌運也知道,這裡面打醬油的居多,真正有戰鬥力的,還不足一萬,當然在金昌運的真正有戰鬥力的概念,也就是參加中原大戰的朝鮮軍那種水平。 儘管金昌運也向清廷求救,但現在清廷的情況,金昌運也知道幾分,因此也清楚,不能對清廷抱以太大的期望,而且舉兵造反完全是迫不得已,畢竟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了,因此現在平壤聚集的人馬雖多,但金昌運還是覺得毫無把握,才編出了一個清廷出兵十萬,來援助朝鮮的謊言,虛張聲勢,一方面是鼓舞己方士氣,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借清廷的兵勢,唬住漢城的中華軍和朝鮮君臣,迫使他們與自己談判,然後再從中設法救出金自點。 因為金昌運己經打聽清楚,這次中華軍到朝鮮的人馬並不多,還不到三萬人,而李淏、元斗杓是些什麼貨色,金昌運還是很清楚的,耍嘴皮子行,一但動起真格來,都不是那麼回事,因此金昌運也覺得,這招虛張聲勢,還是很有把握的。 但金昌運卻沒有想到,漢城方面回應自己的結果是處斬了金自點,並宣佈自己為叛臣,罪不容赦,也徹底沒有回轉的餘地,而且中華軍還出兵來進攻平壤,這下金昌運也有點傻了,但中華軍己經打過來了,而且和解的希望也徹底斷決,自己又該怎麼辦,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和中華軍拼一戰了。 當然金昌運不敢出城和中華軍決戰,因此決定在平壤城裡死守,在金昌運的觀念裡,守在平壤城裡,當然是比較安全一些。 因此中華軍從漢城出發之後,一路上並未受到任向的阻攔,在三天之後,到達平壤,同時北洋第二分艦隊的戰艦也到達了平壤附近的廣梁灣登陸。 當然金昌運決定在平壤城內,居城而守,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因為平壤是與漢城並列的朝鮮兩大都城級城市,因此朝鮮在平壤城裡屯集了大量的糧會物資,足可以支持半年的時間,而且在朝鮮李朝建立之後,也對平壤的城防也花費了相當大的心血,單以城防工程而言,平壤己經超過了漢城,這是因為平壤的位置更靠近北方,在朝鮮的歷史上,除了1592年發生壬辰倭亂之外,其他的敵人都是從北方進攻朝鮮的。 因此平壤的城防建設釆用很少有的三層城牆佈局,整個城池分內城、中城、外城、均是釆用四方形的結構,內城共有五門,南為朱雀門,東為大同門(還有甕城),東北為七星門,東南為長慶門,西為靜海門,內城之外為中城,南門為正陽門,東門為含球門,北門為慶昌門,西門為普通門,中城之外為外城,南為車避門,西為多景門,此外還有承服門、足樸門、大道門、小通門、水德門等,另外在內城的北端,還隔出了一個北城,南北各開一個城門,南為轉錦門,北為玄武門,因此平壤城實際是分了四個部分。 當然在朝鮮人看來,城牆圍得越多,當然就越安全,而且從理論上說,平壤的城防建設,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湯,只不過惜的是,無論是面對蒙古、清廷、還是日本,平壤城都沒有真正起來中流砥柱的作用,就和江華島一樣,每一次都被外來的敵軍攻破,因為決定戰鬥結果的最主要因素是人,而不是城牆,因此如果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就是只有一道城牆,也能成為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相反如果軍無鬥志,士無戰心,別說是三道城牆,就是三十道城牆也沒有用。 但金昌運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平壤城的這三道城牆上,當然金昌運還不忘仍然用假消息鼓舞士氣,聲稱只要堅守一個月,清廷的援軍就會到達,雙方裡應外合,就可以擊敗中華軍。 不過金昌運想得雖然好,希望能在平壤城堅守一個月的時間,但中華軍其實只用了一天就解決了戰鬥,而且在戰鬥一開始,中華軍就讓金昌運的希望徹底破滅。 中華軍是在早上八時左右開始,中華軍的第二、十一師各出一個步兵團和一個炮兵團,分別從平壤的東西兩側同時發動進攻,而另一個步兵團則在平壤的南北城外預伏。 首先中華軍向平壤城展開了猛烈的火力打擊,而朝鮮軍只有少量的老式火繩槍,在這種場合,根本就沒有用,隨後中華軍的步兵推進到離平壤城只有七十步左右的距離,用火槍向城頭展開打擊,打得朝鮮士兵根本就不敢在城垛口邊站立,弓箭手都只能退到城牆的後方,採用拋射的形式還擊。 在強大的火力掩護之下,東西兩路的中華軍都派出爆破隊,在八時四十五分鐘左右,進攻平壤西城的第二師首先將平壤外城的多景門炸開,僅僅只過了十餘分鐘,進攻東城的十一師也炸開了平壤的東城,兩路的中華軍都發動了地面進攻,而朝鮮士兵跟本就不敢抵抗,紛紛退讓,中華軍十分順利的就殺進了平壤的外城中。 當然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朝鮮士兵的士氣也不高,一來是國王李淏正式下詔,宣稱金昌運為叛臣,軍隊為叛軍,朝鮮王室在國內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盡然金昌運再三解釋,稱李淏是受了中華軍的脅迫,才這樣下詔,但白字黑字這樣寫著,士兵們也很難振奮起來。 而另一面,從中國回到朝鮮的軍隊在平壤駐紮,私下和其他士兵談起中原大戰來,都是口徑一致,把中華軍說得厲害無比,雖然一開始還有人不信,但說得多了,也有不少人或者相信,或者半信半疑,而開戰之後,中華軍兇猛的火力打擊,也讓朝鮮士兵明白,原來這些都是直的,由其是爆破隊炸開了城門之後,更是讓朝鮮士兵心驚膽寒,而那些參加過中原大戰的士兵更是帶頭逃跑,結果一下子帶動大隊都退了下去,雖然還有少數朝鮮士兵在抵抗,但也經不住中華軍一衝,因此也無法阻擋住中華軍的進攻。 中華軍攻外城之後,立刻又向平壤的中城發動了進攻。 第215章 平定朝鮮(三) 中華軍的進攻僅僅只開始了一個小時,平壤城的外城就己經被攻破了,在內城坐的金昌運得到消息之後,嚇得臉色慘白,這中華軍也太厲害吧,難到他們是天兵天將嗎。 而就在這時,有人來報,駐紮在平壤的清軍己經從北門棄城而逃了,金昌運聽了,更是手足無措,滿頭大污,欲哭都無淚。 原來駐守朝鮮的清軍都是參加過中原大戰,剛換防到朝鮮來的,當然知道中華軍是怎麼回事,因此在開城之前,清軍的主將也向金昌運要求防守外城的北門,其實就是隨時都準備著跑路。 金昌運還以為清軍是主動幫自己守城,保衛平壤,因此也喜出望外,欣然答應了下來,結果等東西兩城被中華軍攻開之後,清軍也知道平壤完了,好在中華軍沒有來攻打北門,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立刻開門放橋,出城北逃。 清軍會來援救朝鮮,一直都是金昌運給平壤的朝鮮軍隊畫的一張大餅,而駐紮平壤的這支清軍一逃,頓時讓絕大多數朝鮮士兵的心理支柱徹底崩塌,有一部份士兵也隨著清軍逃出了平壤城,也有士兵逃進中城、再逃進內城,當然還有相當一部份向中華軍投降。 結果中華軍向中城發動的進攻比外城還要輕鬆,因為外城好歹還有一點抵抗,而中城就連一點抵抗都沒有了,中華軍根本就用不看□破,直接爬上中城,打開了中城的城門,就又殺進了中城內部,而這時還不到上午十時。 中華軍進攻的順利,連周少桓都大出意料,雖然說他對攻佔平壤信心十足,但不管怎麼說,平壤城裡也有五六萬士兵防守,就算攻下來,也要花一些功夫,儘管朝鮮軍的戰鬥力弱,因為就是五六萬頭豬,想全部抓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上午都沒過完,就連續攻破了平壤的兩道城牆。 其實排除士兵、軍心的因素,平壤城這種三環套月的城防結構看似固若金湯,但實際承在著很大的間題,像中國的城市其實都只有一道城牆,有些大城雖然會有所謂的外城,但實際只是一道簡易的土圍,並不算真正的城牆,只有北京、南京這樣的都城才會有城中之城,不過內城也就等於是皇城了。 三環套月的城防結構雖然看起來很保險,但卻容易給士兵的心裡帶來不小的消極影響,因為守外城的士兵會認為反正還有中城,沒必要在外城拚命,守中城的士兵同時也同樣把希望放在內城,結果誰都不會拚力守城,而如果外城、中城被攻破了,只剩下內城的時候,其實戰鬥的結果己經定了,相反如果全早士氣高昂,鬥志旺盛,那麼也就只用死守一道城牆就夠了,也根本用不著三道。 不過中華軍雖然已經攻破了中城,但外城的地方都還沒有全部佔領,還有不少朝鮮軍從南北兩城出逃,也有的躲在城裡,局勢也一度十分混亂,在中華軍的背後還出現了不少朝鮮軍,幸好這時朝鮮士兵都無心戀戰,只想著逃跑,否則還真有些危險了。 因此周少桓也下令,暫緩進攻內城和北城,先把外城和中城都控制下來,同時又命令埋伏在南北兩城的兩個團也出擊,開進平壤城來。 其實這時在南北城外埋伏的兩個步兵團早就己經出擊了,因為清軍就是從北城逃出的,還有不少朝鮮士兵,也是從南北兩城出逃,中華軍當然不會放過他們,立刻展開了攔截,結果只有少量士兵逃脫,絕大部份都被阻截下來,少部份被打死,其餘投降。 而在接到了周少桓的命令之後,兩個團立刻押解著俘虜進平壤城,而在進城的途中,又截住了不少還在外逃的朝鮮士兵。 等中華軍都進了平壤城之後,首先封鎖住平壤外城的城門,然後由外城向內城開始清理,而這時徘徊在外城、中城的朝鮮士兵紛紛投降,到下午四時左右,外城、中城基本被中華軍控制,抓獲的俘虜多達一萬六千餘人。 周少桓這才下令,向內城和北城發動進攻,結果中華軍才對內城和北城的城牆開了幾炮,城頭上就堅起了一面白旗,中華軍停止了炮擊,不一會兒,城門打開,一隊朝鮮士兵推擁著十餘名五花大綁的軍官從城裡出來,向中華軍投降。 原來內城的朝鮮士兵也知道現在大勢己去,平壤肯定失守,因此幾名低級軍官一商量,帶領著一部份士兵發動兵變,將金昌運等十一名主要將領都抓了起來,出城投降。 中華軍進入內城和北城,其餘的朝鮮士兵也都放下了武器,舉手投降,就這樣中華軍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攻下了朝鮮兩大堅城之一的平壤城。 這一戰中華軍一共殲滅了朝鮮士兵二千八百七十三人,但俘虜的人數竟然高達五萬三千二百一十六人,比中華軍的總兵力還高出兩倍不止,其中還有一千六百多名清兵,而中華軍僅僅只陣亡了二十三名士兵。 周少桓下令,將清兵單獨看守,而朝鮮士兵中,主動投降的給予優待,讓他們付責看管其他的俘虜,並命人向漢城報捷,同時又查封了平壤城裡的府庫,得到了大量的糧食物資,可以說只需要國內供應武器彈藥,其他的東西,朝鮮都有。 在十二月二十日,周少桓留下二師駐守平壤,俘虜的朝鮮軍全都釋放,並且由中華軍進行重新整編,畢竟朝鮮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光靠中華軍來管理,還是需要任用一部份朝鮮軍的,然後周少桓才帶領十一師和海軍,押送著金昌運以及清軍的俘虜,返回漢城。 朝鮮國王李淏、還有元斗杓、宋浚吉、崔成皋等原黨大臣們也無不震驚,誰也沒有想到,中華軍竟然強悍到這個地步,怪不得清廷都不敵,這麼看來,就是第四軍這一個軍的兵力,恐怕就足以掃平朝鮮了,同時李淏的心裡都暗暗後怕,現在中華軍已經震服了朝鮮,那麼下一個會不會對自已下手呢。 不過對原黨的大臣來說,這也確實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洛黨最後的勢力也徹底消除,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自己終於可以控制大權,但平定了叛軍之後,中華軍現在又會怎樣對待朝鮮,誰也說不準,當然這就不是周少桓說了箅,而是要看商毅的態度,只能看朝鮮使團危機公關的結果。 中華軍僅僅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攻下了平壤,俘虜朝鮮士兵五萬餘眾,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朝鮮,整個半島也是一片震驚,一些持中立態度的地方官員紛紛派人到漢城來面君,表示自己絕對支持李淏的統治,本來是打算舉兵勤王的,誰知中華軍驍勇無敵,一出馬就將叛亂平定下來,因此才沒有出兵,而以後中華軍有什麼命令需求,自己一定從命照辦,絕不敢拖延等等。 而那些或明或暗響應過金昌運號招的地方官員也都急忙上書請罪,表示自已是受了金昌運的欺騙,一時糊塗,才做錯了事情,請救中華軍的寬恕,當然也有少數幾個曾明目張膽的公開響應金昌運,公然發文叫囂不聽漢城朝廷發佈的命令,並主張趕走中華軍的地方官員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再向中華軍示好也是死路一條,因此也悶聲不響,有的招集軍馬,加強城防,也有的聽天由命,因此這一次的叛亂還沒有持序一個月的時間,就全部平定下來,朝鮮八道,也都又全部服從漢城的管理。 李淏和朝鮮的大臣們都不敢擅自作主,處理這些官員,只是將這些官員的名單都收集起來,等周少桓回到漢城之後,向他請示處理的意見。 十二月二十四日,周少桓帶領著中華軍回到漢城,李淏帶著眾大臣出城二十里,迎接周少桓的人馬,並且感謝中華軍幫助朝鮮平定了叛亂,李淏甚致親自為周少桓執鞭,以示對周少桓的恭敬,就差對周少桓說你是朝鮮人民的大救星了,簡直就把周少桓捧成了朝鮮的太上皇。 而對於金昌遠等俘虜,這一次李淏也十分主動,早就已經擬好了旨,不等周少桓開口,就下令將他們全部處斬,也省了周少桓的一番口舌。 進城之後,李淏又下令排下了盛大的酒宴,為周少桓接風慶功,在酒宴上李淏首先向南方遙拜了商毅,隨後才向周少桓敬酒稱賀,而其他官員們也都不斷的稱賀商毅,並向周少桓敬酒,熱熱鬧鬧的慶賀了一天。 第二天李淏才將所有參與、響應或保持中立的地方官員名單交給周少桓,請他來發落,周少桓也不客氣,立刻答覆,中立官員降職,響應過金昌運的官員罷官,永不錄用,而有實際性的參與行為的官員,一率流放,對少數還擁兵自立的地方官員,由中華軍出兵征討,李淏聽了之後,二話不說,立刻就下詔照辦。 同時原黨的大臣也乘機對洛黨發動了最後的清洗行動,終於將絕大多數的洛黨大臣都趕出了朝廷,全面控制了朝廷的局面,當然對中華軍的要求是有求必應。 而就在新年之前,朝鮮的使團終於派人回來送信,傳達了商毅對朝鮮的態度。 第216章 朝鮮使團在南京(上) 朝鮮使團是隨北洋第一分艦隊來到中國,到達威海之後,成鋼又派了一艘兩千料福船,二艘一千料福船,將朝鮮使團一行送到南京。 畢竟這一次商毅的目標只是迫使朝鮮臣服,並不是吞併朝鮮,而且人家派出使團,又是打著恭賀商毅稱帝的名號,自己一方在禮數上可不能太冒失,更何況這裡面還有兩位朝鮮公主要送給商毅,如果被商毅看上了,那也是娘娘一份,因此成鋼也不敢過於怠慢。 因為供使團主要成員乘坐的是兩千料福船,體大艙寬,而且行駛得也十分平穩,因此一路上也不辛苦,而宋時烈等人也是首次見識這樣的大型風帆船,而且隨北洋第一分艦隊行駛的時候,也發現好幾艘這樣的大船,還有一艘更大的,也對中國的造船技術和固有實力驚歎不己。 十二月十六日,朝鮮使團到達了南京,外交部早就接到了通知,派出一個幹事到碼頭迎接朝鮮使團,在路上宋時烈也對中華帝國的官制做了一番瞭解,知道外交部大體相當於明朝的鴻臚寺,主管外吏朝覲,諸蕃入貢等這些外部事務。 明朝的內閣以下,設六部九寺,六部都是正二品,而九寺低一些,根據職責的重要性,有的是正三品,有的是正四品,鴻臚寺就屬於正四品,不過在新帝國的官制中,全部都並列為正部級,正副部長相當於尚書、待郎,而幹事大約等於郎中或員外郎一類四五品官。 宋時烈是朝鮮左議政,等於內閣次輔,也是正一品大員,而且正使是國君的弟弟李浚,等於親王一級,雖然說朝鮮以中國的藩屬自居,但至少也應派遣部級或副部級接任,才算對等,但只派來一個幹事,這也說明中國有意再貶低朝鮮的位置,當然現在中國還並沒有承認朝鮮的藩屬地方,這麼做也不算失禮。 而且宋時烈也知道行勢比人強,因此也沒有挑禮,老老實實的帶領著使團,跟著接待的官員來到了館驛,並且遞交了國書,想送給他一顆明珠當禮物,但被謝絕,而問到什麼時候可以晉見商毅時,得到的答覆是等著,過幾天會有通知。 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天,李浚和宋時烈也是心急如焚,但人生地不熟,也無法展開活動,又不得不強自忍耐著,在第三天,那名幹事陪著外交部的部長劉維源來到館驛,看望朝鮮使團,並且告訴他們,明天內閣大臣李格非將正式接見使團成員,由內閣大臣接見自己,這個規格當然算是不錯了,因此李浚和宋時烈也頗為興奮,又準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跟著那名幹事來到了外交部的會客廳。 在內閣成員中,李格非主要是付責對外的事務,因此接見朝鮮使臣的事務,當然是由李格非來付責,雙方見面之後,先互相問候了一番,才分賓主落座。 李格非道:「貴使遞交的國書內閣已經看過,貴國之意,內閣也己明瞭,但以前朝鮮雖是明朝的藩屬,但我朝非明朝,因此朝鮮也無需校明朝舊例,成為我朝的藩屬之國,何況我中華帝國南收呂宋、東並琉球,北服日本、泰國諸國不遠萬里,來與我朝通好,也不多朝鮮一個!」 雖然在朝鮮使團中,李浚是正使,但實際上他的作用只是提高使團的檔次,而真實行使使臣責任的,還是宋時烈!!因此聽了李格非的話之後,宋時烈趕忙道:「李大人,我朝鮮素來敬慕中華風土、禮儀之邦,非是明朝一幫,而明朝之後,中華帝國為中華正統,我們確實是一遍誠心,願效明朝舊例,為中華藩屬,永不反叛!」 當然中國方面也明白這樣的人事安排,事實上也是把宋時烈當真實的使臣,因此李格非淡淡道:「永不反叛,貴使這話還是不要說為好!」 宋時烈趕忙起身,向李格非施了一禮,道:「李大人,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朝鮮之過,如今確實悔之不及,還請天朝上國,寬大為懷,以後決計不會與。」頓了一頓,又道:「若是因為我朝鮮之兵,對上朝地方或子民有所損害,我朝鮮願意賠償上朝的損失!」 李格非點了點頭,道:「貴使請坐!」 宋時烈坐下之後,李格非又道:「既然貴使這樣說了,那麼助清之事,我中華也就不追究了,致於賠償損失,大可不必,事情也快過去兩年了,有什麼損失,現在也都復原如初,再說我中華也不差那幾個錢!」 聽了李格非的話,宋時烈立刻意識到還有門,也陪笑道:「是啊,是啊,上朝地大物博,國富民豐,無所不有,豈是我等小藩可比!」 李格非等他說完,又道:「雖然我中華可以不追究朝鮮出兵助清之事,但也要聽其言,觀其行,方可決定是否以朝鮮為藩屬之國!」 宋時烈也知道這才是關建,立刻道:「上朝有何吩咐,我朝鮮必當盡力而為!」 李格非道:「開年之後,我中華將舉兵北伐滿清,收復失地,現在周司令官正在朝鮮駐軍,正好可從朝鮮渡江出擊,進攻遼東,因此希望朝鮮能夠提供方便,等滅清之後,再談藩屬之事!」 宋時烈這時也明白了,中華軍是想以朝鮮為跳板,進攻遼東,從戰術上來說,這當然是一招妙棋,如果朝鮮再能堤供糧草物資,當然就再好也不過了,看來中國對朝鮮軟硬兼施,也就是為了這個,因此也完全放下心來,道:「上朝請放心,我朝鮮必然會全力相助,一應軍械糧草物資,都會保障供應。」頓了一頓,道:「我們還可以出兵相助上朝!」 李格非笑道:「這些事情貴使歸國之後,去和周司令官商議吧,一切以他的要求為要!」 宋時烈忙道:「好,我馬上寫信回報國內!」 最主要的事情都談好了,氣氛自然也緩合多了,宋時烈趁機提出,要晉見商毅的請求。 李格非點了點頭,道:「貴使一片誠心,本閣自當轉告皇上,但皇上勤於政務,日理萬機,什麼時候接見貴使,本閣也不能預知,但總在新年之前吧,貴使不妨就在南京過年之後,再回朝鮮吧!」 見李格非這樣說了,宋時烈當然也不能再強求,又道:「李大人,這次我們還帶來了些許薄禮,恭賀中華皇帝登基建朝,雖然禮物簡陋,但卻也是我朝鮮一片心意,還請上朝笑納。」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份禮單,遞給李格非,然後向大廳外面道:「都抬上來,請李大人查點!」 只見朝鮮使團的從人們從大廳外面抬進來十幾個大小不等,有長有短的木箱子,放在大廳的地面上,最大的足有桌面大小,而小的卻只有數寸見方,不過每個箱子都蓋得嚴絲合縫,不過也可以想像,裡而裝的,一定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李格非接過了禮單,大略翻了一下,又合上道:「貴使放心,我一定會如實轉告皇上,查點之事,等一會我會派人來付責!」 宋時烈又道:「這次隨我們使團而來的,還有淑安公主,慶淑公主這兩位公主,都是青春妙齡,雖不算是天姿國色,但也算是溫柔淑賢,希望能夠待奉上朝天子,以表我朝鮮君臣恭敬之心,現在兩位公主都還住在館驛之中,恐怕多有不便,因此還請李大人轉告中華皇帝,盡快讓公主進宮侍奉,我們也好放心!」 說著宋時烈轉身在禮物箱中拿出一個長條形的匣子,雙手遞給李格非,道:「這是兩位公主的畫像和生辰八字,請李大人一定要代為轉呈中華皇帝!」 其實和親是各國之間的一種重要手段,清廷和蒙古就是通過和親結成十分近密的關係,因此清廷征服朝鮮之後,也打算通過和親的方式,和朝鮮加強聯p,雙方進行過兩次和親,第一次是在1637年,由多爾袞娶的是漢陵君李世緒之女李熙貞,在第二年她為多爾袞生了一個女兒,取名東莪,這也是多爾袞唯一的子女,另一次是在1648年,也是多爾袞,娶的是金林郡公李開音的兩個女兒,實際多爾袞是娶了三個朝鮮公主,後世的一些記載都把注意放在後兩位公主身上,也往往把多爾袞的兩個便易朝鮮岳父弄混。 這兩次和親的對像,清廷都是多爾袞,身份地位到是夠分了,而朝鮮一方都是宗室之女,並沒有真正的公主,似乎規格並不高,這是因為兩次朝鮮的王室中都沒有適齡公主,只好從宗室中找人來頂數,另一方面也是朝鮮還把清廷視為蠻夷之輩,並不把真正的公主嫁到清廷來,否則至少是在第二次和親之後,再過二三年,朝鮮就能拿出適齡的公主來,而清廷對朝鮮的重視也不如蒙古,因此也並沒有太在意。 而這一次出使中國,朝鮮主動想到和中國和親,一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二來也是因為中國代表的中華正統,在朝鮮看來,也是可以做為和親的,當然這一次朝鮮可不敢用宗室之女頂包,拿出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公主。 淑安公主是李淏的親生女兒,今年十五歲,而且還是傑淏的正後所生,而慶淑公主今年十四歲,雖然不是李淏親生,但也相差不遠,是李淏的兄長,已故昭顯世子李溰的親生女,是李淏的親侄女,也被加封公主,一起送來。 第217章 朝鮮使團在南京(下) 其實商毅沒有確定接見朝鮮使臣的時間,到也並不是有意要為難他們,而且這段時間商毅確實太忙了。 因為現在到了年底,各部門的年度總結、報表、決算等等都要製出來,另外還有下一年度的各種預算、上馬項目,也都要在這個時候全部確定下來,另外還有整個政府的年度工作總結,和下一年的計劃,安排也都要制定出來,向全國公佈。 按照南京政府過去的習慣,內閣應該在每年年底,要向全國公開政府的本年度工作總結和下一年的工作計劃,作為對這一年時間內閣工作的評價,這一點也作為新帝國的一項制度給固定下來,一方面是將行政透明化,接受社會各屆監督,另一方面也是作好以後計劃和前面總結,也有利於新一年的政府工作開展。 當然等國會建立起來之後,工作總結和工作計劃就都要經過國會的審核,不過現在還沒有國會,因此這些工作也只有商毅來做了,致少也要由他來領頭。 而且這還只是現在,等收復了北京,統一了全國之後,還將以五年為一期,制定國家的發展計劃,雖然現在商毅還並沒有統一全國,但大致也差不多,因此對中華帝國的第一個五年計劃,也可以開始進行考慮和安排了,至少大的方向可以確定下來。 結果在進入十二月之後,商毅每天不是開會商定計劃,就是查閱大量的表格,計算各種數字,再不就是招見各部的部長,詳細詢問。 同時在十二月中旬,還發生了一件十分惡劣的事情:新組建的二十五軍在北上的途中,在應天府溧水縣,發生了一件嚴重的違紀事件,幾名二十五軍的士兵在一家酒樓裡吃皈,因為醉酒失態,並與樓主發生口角,將酒樓打砸一通,打死了三個人,並對樓主家的兩名女子施暴。 商毅接令之後,也大為震怒,立刻下令嚴查兇手、鬧事人員,連同苦主一起,帶回南京來處置,李定國、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四人進京候見,而二十五軍在大勝關駐紮,南京軍區出動一個軍,去監管二十五軍。 當然也有好事,在十二月十七日,朱媺娖首先生產,為商毅生下了一個男孩,而明石姬也隨時都有可能生產了,因此商毅回到後宮,也要兩處探望,也確定沒空接見朝鮮的使團,不過朝鮮的戰報商毅還是知道的,商毅也對朝鮮戰場的情況到也十分放心,致於朝鮮使團,就先放一放吧。 因此一直忙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總算是才把諸多的事情告一段落,今年最後的兩份重要文件也都終於制定出來,商毅和內閣也都認為十分滿意,並且立刻交給印刷廠,開始加緊印刷,在年前發放到各官員的手裡去,而綱領內容也將在【中華時報】上發佈。 總算是把今年最後的一件大事完成,商毅也覺得一身輕鬆,散會之後,也轉回到後宮,首先當然是到坤寧宮來,這也是商毅每天下朝之後的習慣,而其他的皇妃也都在坤寧宮裡等著商毅到來。 早有人在前面替商毅傳話,等商毅來到坤寧宮的時侯,葉瑤瑱己經帶領著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以及商莞、商娥、商寰迎接了迎接出來,因為朱媺婕付責照顧朱媺娖,陳圓圓付責照顧明石姬,因此她們都不用再來這等候。 等眾人一起走進坤寧宮之後,只見在宮裡還有兩個盛裝的女子,見商毅飄飄行禮,齊聲道:「朝鮮李氏,參見皇上。」聲音到是十分嬌柔悅耳。 商毅怔了怔,這正是那兩個朝鮮公主。 李格非接見了朝鮮使團之後,當然要向商毅回報,同時也把朝鮮進貢的禮物都送入皇宮中,朝鮮進貢的其他東西到沒什麼,不過是一些珠寶玉器、古玩物品一類,這些東西在中國都不算稀罕,其中只有十六株百年老山參,算是少有的珍品,商毅也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就下令清收入庫,而兩位朝鮮公主的畫像,商毅到也看過,確實都算是十分出色的美人兒,既使是和自己後宮的皇妃相比,也不算遜色。 但卻對李格非詢問,什麼時侯把這兩位朝鮮公主接進宮來,商毅卻沒有接話。 其實按商毅的本意說,並不想多擴大後宮的規模,現在自己己經有了七位后妃,還有一個算是外室的李華梅和尚未娶進宮來的豐臣熏,這人數己經夠多了,而且無一不是絕色佳人,商毅現在也是年過三十的人了,雖然說平時十分注重建體養身,但畢竟也不是鐵打的身體,也該在女色方面有所節制,另外這兩位朝鮮公主一個十五、一個十四,還是十足的小蘿莉,商毅既不是蘿莉控,也不是養成愛好者,以前的小姨子朱媺婕在身邊養了好幾年,一直到她十七歲才推倒,也沒有興趣再玩一次養成遊戲。 卻沒想到今天這兩位朝鮮公主居然在皇宮裡出現,不用問一定是葉瑤瑱作的主,因此轉頭看了葉瑤瑱一眼,而葉瑤瑱卻抿著嘴,笑而不語。 商毅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對兩個小蘿莉道:「不必多禮,平身!」 兩人又道:「謝皇上。」這來站直了身體,雖然頭還微微低垂,但也看得清面貌。 因為兩人是叔伯堂姐妹的關係,因此面貌有四五分相似,而且梳裝髮飾也是一樣,都一色黛眉清細,青絲黑亮,肌膚嬌嫩白皙紅潤,而且畢競都是王族貴女,美眸雖不敢和商毅對視,但在顧盼之間,氣度頗顯雍容華貴,穿著一身高腰長擺的朝式長裙,也顯出異國的風味,但因為尚未成年的緣故,身材都顯得有些單薄,而且臉上有帶著一抹桃紅,似是雨後梨花一般,帶著一股羞澀的楚楚可憐姿態,不過也可以看得出,再過個三四年,絕對都是絕色傾國的美女。 葉瑤瑱微微笑道:「皇上,這兩位妺妹今天都剛剛進宮,一時也來不及為她們準備住所,而且也未受封賞,暫時就讓她們住在臣妾的坤寧宮裡吧,反正臣妾這裡的房間多,有了她們兩人,也熱鬧一些!」 按明朝的後宮制度,只有嬪以上身份的后妃才能獨居一宮,嬪以下的后妃則是住在其他嬪妃的宮裡,兩位朝鮮公主進宮,還沒受封賜,因此葉瑤瑱把她們留在坤寧宮裡,也是合規據的。 商毅點了點頭,道:「你是總管後宮的事務,就看著安排吧!」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兩位妹妹,房間都己經收拾好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去吧,等會用飯的時候,我再讓人叫你們,如果缺少什麼,儘管來問我要吧!」 兩位朝鮮公主趕忙又施禮,道:「是,多謝皇上,多謝皇后娘娘,妾身告退了!」 等兩位朝鮮公主退出了屋子之後,商毅這才苦笑了一下,道:「你的動作到是真快,一下子就把人接進宮裡來了!」 葉瑤瑱還沒有說話,亞莉桑德拉哼了一聲,道:「虛偽,又收了一對姊妹花,心裡一定不知道美成什麼樣子,還故意裝成不願意的樣子!」 林鳳舞在一邊笑道:「亞妮,你看看你的臉上都可以蘸餃子吃了!」 亞莉桑德拉雖然己經算是十分精通中文,但還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也忍不住笑道:「你才吃醋了呢!」 幾個人笑了一陣,葉瑤瑱才道:「好了,就別在說了,反正人都己經送到南京來了,早晚也是要進宮的,難道你還打算把這姊妹倆再退回去嗎,如果嫌她們年紀小,就再養幾年,等她們長大一些,就像當然對媺婕那樣。」說著,連葉瑤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商毅也明白,葉瑤瑱說得確實是正道理,說句實話,這兩位朝鮮公主是不收也得收的,因為這關係到中朝之間的關係,一但把人給退去,對朝鮮來說,絕對是莫大的恥辱,雖然朝鮮到未必敢脫離和中國的藩屬關係,但絕對會因此對中國產生隔合和不信任,儘管商毅不會向明朝那樣,只滿足一個虛幻的宗主國稱號,而對朝鮮採取完全放任不管的態度,但也不能一味的靠武力壓制,由其是現在,中華軍的武力威攝己經達到預期的效果了,那麼適當的懷柔政策,還是完全有必要的,一手拿大棍,但另一手也要拿一根紅蘿蔔,這可是商毅己經聽得耳朵起繭的名言了。 那麼這兩位朝鮮公主也只好就這麼先養在皇宮裡,等過幾年再推倒吧,不過商毅又一想,自己已經了兩名明朝的公主,現在又養著兩個朝鮮公主,再加上一個鐵板釘釘的日本公主,這樣一來,東亞中日朝三國的公主就都湊齊了,自己是不是算公主控呢。 第二天,商毅也在皇宮裡招見了朝鮮使臣李浚、宋時烈,見面之後,商毅也正式表示,鑒於朝鮮方面的認錯態度誠懇,而且又有實際行動,因此不追究朝鮮出兵幫助清廷的事情,可以接受朝鮮為中華帝國的藩屬國,受中華帝國的保護,同時要求朝鮮全力支持中國的恢復國家統一戰爭,等收復北京之後,將正式派遣使臣赴朝鮮,策封李淏為朝鮮王國,並且和朝鮮簽定藩屬保護協定。 而李浚、宋時烈聽了,這才完全放心,至少商毅己經正式承認了朝鮮是中華帝國的藩屬國,這也就意味著李朝在朝鮮的統治還可以再繼續下去,那麼這次自己出使中國的任務,也完全完成了,至於說中國提出的條件,左不過是在朝鮮駐軍,每年進貢之類,只要保住李朝的統治,這些條件都是可以接受的。 第218章 嚴肅軍紀 就在商毅接見了朝鮮使團的第二天,李定國和三名原大西軍的將領,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都到達了南京,為二十五軍違紀事情,進京請罪,而由大西軍整編的第二十五軍駐紮在南京西南的大勝關。 在南方的戰場上,也包括在中原大戰中,中華軍都俘虜了大量的敵軍,並且有大批俘虜直接轉化為中華軍的士兵,雖然這批士兵在後來的一些戰鬥中的表現不錯,但畢竟是剛剛成為中華軍不久,還保留著許多原來舊式軍隊的陋習作風,違反軍紀的現像頻頻發生,而且大部份都是發生在整體轉編成為中華軍的部隊中,不過大的違紀事件到是沒有多少,基本都是一些小搶小劫,強買強要的事件,敢明目張膽的殺人搶劫,姦淫婦女,還真的沒有過,因此這次二十五軍中發生的這件違紀事情,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 不過對二十五軍的違紀事件,有人認為二十五軍畢竟是一支剛剛投降的部隊,如果對這一事件大作文章,一來怕是讓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生嫌,二來也容易看成是中華軍在有意打壓降軍,動搖其他的降軍軍心,認為不訪可以不大張旗鼓,驚動社會,暗中處罰了結。 但商毅則認為軍紀就是軍紀,在實施的過程中,可以靈活掌握尺度,但決不能違反原則,無論是老兵、降兵都是一率平等的,只要是能夠做到一視同仁,降兵也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同時還可以當作典型反面例子,警戒其他的降兵認識到尊守軍紀的重要性,而對那些還有桀傲不遜的降軍降將,同樣也是一個嚴厲的警告,並且借這件事情,對全軍做一次整風行動,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在武英殿招見四人。 見了商毅之後,四個人都有一些不大自在,李定國首先代表四人,向商毅請罪,承認過錯。 等李定國說完之後,商毅這才沉聲道:「李定國,你也是中華軍的老兵,應該明白我們中華軍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靠得並不是火槍火炮,而是嚴格的軍紀,和百姓群眾對我們中華軍的支持,在中原大戰中,清軍也有不少火槍火炮,但為什麼還是失敗了,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民群的支持,在我們中華軍作戰的時候,有百萬戰場支前的民役,在後方還有數千萬全力支持我們作戰的廣大百姓群眾,正是有了這些支持,我們中華軍才能一直取勝到今天,還記得我們中華軍付責是什麼,保國衛家,護境安民,因此這一次你帶他們到南京來,沿路上也多加教導,想不到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李定國低著頭,道:「皇上,這件事情臣確實有錯,願意接受處罰!」 商毅點了點頭,道:「你先退下,等著處罰吧!」 李定國答應了一聲,退到了一邊,商毅又看了看另外三人,道:「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雖然你們三人是剛剛加入中華軍,但朕想無論是羅遠斌,還是李定國,都會對你詳細的說明中華軍的軍紀,你們要加入中華軍,朕歡迎之致,而且你們過去是什麼樣子,朕也可以不問,但加入了中華軍,就要尊守中華軍的規據,不能向你們過去那樣亂來,這一次的事情,並不是針對你們,而是在軍紀面前,無論老兵新兵,全都一視同仁,照章行事,絕沒有區別對待,因此對你們的處罰,是否心服!」 當然在這個場合,誰敢和商毅抬摃,硬說自己不服呢,因此孫可望也代表劉文秀、艾能奇道:「回稟皇上,這一次都是臣等失望,才犯下大錯,因此臣等都願接受處罰,絕無怨言!」 商毅又點了點頭,道:「你們回去,聽候處置,希望你們以後記住這個教訓,嚴格約束手下的士兵,嚴肅軍紀,不得再犯!」 到了下午,統戰部下達了對這一事件的處罰決定,參與這一事件的九名士兵,全部從中華軍除名,削去所有軍銜,並交刑部治罪,經過調查,有六名士兵參與過殺人,全部判以死刑,而另外三名士兵各判十年監禁,九名士兵的直屬連排班上司,全部降職、降級、記過處份,師團營級上司記過,而三名軍部軍官,各降一級軍銜,記過一次,但保留軍職,並責令三人,對死者家屬當面公開道謙,並給予陪償、撫恤,而李定國也有間接過失,給予記過一次。 不過就在第二天,商毅再次招見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則是對他們主動歸順中華軍,放棄抵抗,減少戰爭的進為進行讚揚,並且賜給他們一些錢財物品,以示表彰,同時也對二十五軍全軍都給予了一定的獎賜,這是早就談好的條件,並不能因為一件過失而取消,該賞則賞,該罰責罰。 同時商毅又下令,將這件事情的經過和處理結果通報全軍,並要求各部隊都要引以為戒,加強部隊的軍紀意識,由其是要加強對新兵的思想教育。 而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商毅又單獨招見李定國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 首先告訴李定國,在新年之後,他將返回南陽,率領湖廣軍區剩餘的兩個軍,加上從淮南軍區調過來的一個軍,進軍西北,收復陝西、甘肅地區,並且在收復這些地方之後,就地成立甘肅軍區,付責西北邊境的安全,二十五軍將趕到開封,由成進指揮,參加收復北京、山西的戰鬥,並且在收復了這些地區之後,就地組建成北京軍區,湖廣軍區、淮南軍區這兩個番號,也將正式取消。 李定國聽了之後,也立刻表示,服從指揮,在新年之後,就馬上趕回南陽,率軍出發,而二十五軍也將繼續開拔,趕到開封,向成進報到,同時商毅又再決告誡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一定要管理好手下的士兵,不要再發生違紀事件。 中華帝國的第一個新年就在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中降臨,不過總體來看,帝國仍然是在保持著向上發展的勢頭,而且這又是帝國的第一個新年,因此今年南京城裡也大張旗鼓的慶賀了一番,比以前那一年都熱鬧,也充滿了歡樂喜慶的氣氛。 在正月初五這一天,李定國、二十五軍、朝鮮使團都在同一天啟程出發,各自上路。 就在正帽初七,明石姬也終於順利生產,為商毅生下了一個女兒,在實際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商毅又得到了一兒一女,自然也是一件大喜事,再配上新年的喜慶,因此皇宮裡也充滿了歡樂的氣氛,一直慶賀到正月十五,還有些惹猶未盡。 而在正月十五這一天,商毅也給朱媺娖所生的男孩取名叫於商宇,明石姬所生的女孩取名叫商婧,不過因為商毅的子女們都還小,因此都還沒有正式策冊王爵和封號,只能按照每人的秩序,稱為大皇子、二皇子;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 在新年期間,兩位朝鮮公主也和其他的后妃們混熟,其實她們的年紀,都還只能算孩子,而且在皇宮裡,也並沒有過多的壓抑她們,熟悉了環境之後,馬上就恢復了幾分少女天真活潑的天性,再加上朱媺婕的年紀也不大,而小商莞過了四歲,更是活力十足,因此皇宮裡一下子多了許多人,更是充滿了生氣勃勃的氣氛,那裡都能聽到歡聲笑語,也讓商毅覺得十分舒心。 正月二十日,南京收到了一份重要的消息,商毅派出的訪問歐洲的使節團,在歷時了兩年多的時間以後,終於將要返回中國了,這是從一艘來自英國的商船,自由光榮號帶來的消息,這船是從印度出發,在出發的前一天,中國使團的船隊也到達了印度,繞過了好望角之後,船隊在海上連續航行了四十三天,同時還遭遇了兩次風浪,有一艘船被毀,另幾艘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壞,人員死了十餘名,因此船隊打算在印度休整十天左右。 不過使團在印度己經得到商毅稱帝建國的消息,而且還有中原大戰取勝的消息,使團上下人員也十分高興,因此托這艘商船給國內帶個口信,同時使節團的團長梁秉業,還有林鳳舞的弟弟,也是帝國的國舅爺林旭進還各寫了幾封信,托自由光榮號給帶回中國來,簡單的報告了訪歐的經過。 接到了使團的來信,商毅也十分高興,其實中國到是沒有斷訪歐使團的消息,因為各國的商船有一大半到達中國之後,都會帶來一些訪歐使團的消息,有不少人還和他們會過面,從這些斷斷續續的信息中,商毅也瞭解到,這次訪歐使團引起的轟動,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期,無論是在東西方,都是一件足以載入史冊,大書特書,給予多高的評價,都不過份的事情。 當然現在還是要等著訪歐使團的平安歸來,因此商毅立刻下令,南洋艦隊出動一支分艦隊,出海去迎接訪歐使團的船隊。 第219章 清廷的新年 南京的新年是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中渡過,而北京的新年,卻是一片蕭肅的北風。 在新年以前,金昌運派出的使臣來到了北京,把中華軍跨海進攻朝鮮的消息傳到了清廷。 雖然這時清廷己經得知,中華軍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基本平定了南方的各勢力,就連遠在雲南的大西軍餘部都己經收服,儘管比清廷的預料的時間要快一些,但總體來說,清廷對這一結果並不覺得太意外,畢竟對中華軍的戰鬥力,清廷是體會最深的,而清廷最初對這一結果的時間預計,也不過是兩年而已。 因此在半年以前,清廷就開始向關外轉移財產,有些八旗貴族在關外還保留著一定的資產,主要是土地和宅院,因此重點是轉運財產和包衣,這一部份基本都是大貴族,最差的,也是當過各旗的甲喇,或者是在清廷中出任過比較重要的官職,才有足夠的實力在關外保留一部份財產,但絕大多數中小貴族,由其是清廷入關之後才得以晉陞的貴族只能在關外重新置地購產,結果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關外的土地猛翻了六七倍之多。 而清廷的皇室當然不用擔心自己沒有土地,因為在盛京還有清廷的皇宮,雖然在中華軍突襲遼東的時候,把盛京的皇宮燒了,但一是並未完全燒燬,還保存下了一部份建築,二是這幾年時間裡,又重新修整過一番,大體恢復了七八成,因此福臨也將一部份皇宮和內務府的財產,也都運回盛京去。 同時為了在退回關外以後抵擋中華軍的進攻,褔臨又下令,在遼東半島南部的沿海地區加修炮台、工事、城堡,以防止中華軍再次跨海登陸,並且又在從山海關到錦州、關寧一線,修建了大量防禦工事,這是準備抵擋中華軍從陸路進攻,因此也可以說清廷上下也基本都做好了準備,只要中華軍一開始北伐,就立刻向關外撤退。 但福臨卻萬萬也沒有想到,中華軍竟會從朝鮮下手,因此再接報之後,福臨也立刻下令,招集文武官員議事,當然討論的不是救援朝鮮,而是怎樣才能保住遼東,這不僅僅是清廷的老家,而且也是最後的退身之所了。 眾大臣到齊之後,福臨也當眾告訴給眾人,結果眾大臣們也都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只要是對遼東地理稍有瞭解的人都知道,朝鮮緊鄰遼東半島,隔鴨綠江相望,邊境線長達千餘里,而且由於朝鮮的兵勢不強,又己經臣服於清廷,因此清廷在鴨綠江沿岸的防守十分空虛,如果中華軍從鴨綠江渡江進攻遼東,清軍將根本無法扺擋得住。 而且中華軍一但渡過了鴨綠江,可以分頭攻擊盛京、建州、吉林等地,整個就都在中華軍的兵鋒之下了,盛京也不是避難之所了,這一招釜底抽蔪,確實是太厲害了。 而現在清廷本來就兵力不足,現在所有的軍隊都用在守衛北京和遼東半島的南部沿海地區,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部隊來守衛鴨綠江沿岸,另外清廷的大臣們也都知道,對付中華軍,不是光憑人數就可以,如果沒有足夠的火器,沒有堅固的防禦工事,再多的人也沒有用,只能是給中華軍當靶子使,但現在不僅是沒有足夠的軍隊火器,就連修築工事也來不及了。 結果一連議論了三天,也沒有議論出一個結果來,而這時在平壤城裡逃脫出來的敗軍也回到了北京,告訴清廷,平壤己經失守,金昌遠已凶多吉少了。 雖然這時清廷還不知道,朝鮮己經派出使臣到南京,向中華帝國表示臣服,但也知道,平壤失守,金昌運亡滅,也就意味著朝鮮已經徹底被中華軍征服,而接下來,中華軍必然會針對清廷出兵,清廷的退路巳經被中華軍切斷,清廷難到就只能在北京坐以待斃嗎? 雖然接下來就到了新年,但現在清廷上下,誰還有心情過年,而那些將財產轉移到遼東的八旗也都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而整個北京城也都籠罩在一片愁雲之中。 而福臨這時也又悔又急,如果早知是這樣,當初與南京議和的時候,就該答應南京的條件,讓出北京,退回到關外去,至少也能把中華軍穩住幾年,就算中華軍仍然會進攻朝鮮,但這時清廷也可以坐鎮盛京,從容的佈置遼東的防禦,總好過現在首尾難顧,進退兩難。 因此就在大年三十這在一天晚上,福臨一時肝火攻心,在皇宮裡大口吐血,終於病倒了下來,連第二天的新年朝會都不能出席了,只能讓鄭親王濟爾哈朗和肅親王阿巴泰一起主持。 畢竟現在福臨才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儘管以前受制於多爾袞,只是做低一個傀儡皇帝,但因為朝政大事都由多爾袞一手操辦,而且那時的清廷,還是形勢一片大好,因此也用不著福臨來操心,而多爾袞死後,福臨雖然得以親政,但面對的卻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攤子,而且這一年以來,局勢不斷沒有好轉,相反還每況愈下,這樣巨大的壓力,確實不是這個年齡的福臨能夠承受得住的,結果福臨也被弄得心力交粹,終於病倒了。 而皇帝病了,更是讓清廷上下惶惶不安,滿漢大臣們一個個都愁容滿面,沒有一點笑容,這一整個新年,北京紫禁城居然都籠罩在一片悲傷的氣氛中,簡直就是形同考喪一般。 在征月初五,鄭親王濟爾哈朗領銜阿巴泰、博洛、尚善、範文程、洪承疇等人上書朝廷,建議清廷可以退到蒙古哲裡木盟去,然後集合蒙古各盟的力量,和中華帝國相抗。 經過了幾天的調養之後,福臨的病情也稍好了一些,看了大臣們上奏的建議之後,福臨也沉思了起來,退到蒙古,確實是清廷最後一路了,而且這也是一條前途未卜的道路。 蒙古哲裡木盟一共有四部十旗,以科爾沁部為盟主,也是與清廷關p最為親密的蒙古部族,皇太后、莊太后、還有福臨的皇后,都出於哲裡木盟的科爾沁部,另外科爾沁部還和不少的滿族貴族有聯姻關係,現任的科爾沁部首領烏克善,是莊太后的親兄長,同時也是福臨的老岳丈,受封為清廷的卓哩克圖親王,這一層親屬關係還算是比較可靠的,因此如果退到哲裡木盟,在目前來說,到也不失為一條退路。 但退到蒙古,又有另外一個問題無法解決,因為蒙古畢竟不是滿族的老家,而且一直以來,滿蒙關p都是以滿為主,蒙為從,而一但清廷退到科爾沁部,那麼雙方之間算什麼關係,誰算主、誰算客,誰為君,而誰為君,如果是算清廷求庇於蒙古,也就意味著這個等級秩序將徹底顛到過來,而清廷也都等於是名存實亡。 另外一方面,清廷逃到蒙古,就算是能夠在科爾沁部立足,並且和蒙古各盟建立新的關係,但中華軍會就此收手嗎,以中華軍現在的勢頭,恐怕會立刻向科爾沁部發動進攻,如果中華軍真的打到蒙古,科爾沁部、哲裡木盟是否又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他們又會不會為了自身的利益和安全,把清廷獻出去呢。 就算哲裡木盟和清廷的關p近密,會全力保護清廷,甚致是與中華軍為敵,但並不是每一個蒙古盟部都和清廷的關係良好,其中也有不少蒙古部落是被清廷以武力強行征服的,一但清廷不再俱備武力做優勢時,那麼其他蒙古各盟是否會為了一個落迫到寄人籬下的朝廷,去與新生的中華帝國為敵呢,如果到時候自己真的被蒙古各盟給出買了,那到不如不到蒙古,就死守在北京城裡,與中華軍決一死戰,免得受辱兩次。 因此福臨也把自己的擔擾對莊太后說明,而在這一點上,連莊太后也無法給福臨一個明確的答覆,畢竟蒙古族只是一個統稱,只是在成吉思汗時代實現過短暫的統一,而在其他時間裡,都是一盤散沙,大大小小有近百個部落,雖然說不是爭鬥得你死我活,但也是各打各的算盤,各為各的利益,不說別的部落,就是自己的科爾沁部,莊太后都說不準,因為這不是自己以及兄長的個人問題,而是涉及到整個科爾沁部落的利益,如果在這時候,為了部落的利益而犧牲某些個人,莊太后覺得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莊太后還是給了福臨一個建議,不妨先派人到科爾沁部去一趟,見一見卓哩克圖親王,把清廷現在的處境告訴他,看一看他是什麼態度,福臨也認為這樣不錯,因此也立刻下旨,派遣承澤親王碩塞為使、立刻趕赴蒙古科爾沁部去面見卓哩克圖親王,說明意圖。 但就在清廷為了自己的一線生機而在苦苦掙扎的時候,中華軍對清廷最後的進攻,也終於開始了。 第220章 渡過鴨綠江 中華軍收復北方的戰鬥,最先還是從朝鮮開始。 周少桓平定了朝鮮之後,就開始著手準備渡過鴨綠江,進攻遼東,因此下令第二師,進駐鴨綠江邊的義州,隨時準備渡江進入遼東,就在新年之後,征月初七,周少桓就下令第二師,渡過鴨綠江,首先在鴨綠江的北岸建立一個前沿的據點,準備接應大軍過江。 義州位於鴨綠江的下游,離鴨綠江的出海口不足二十里,這一帶的江面寬闊,達到五六百餘步,但水流頗急,而在義州的對面,就是清廷在遼東的邊防要塞鎮江堡。 中華軍在初十日從義州開始渡江,同時第二分艦隊也從海路到達鴨綠入海口處,支援第二師的渡江行動。 在清廷入關之後,整個遼東的防禦都是由盛京昂邦章京付責,在四年以前,中華軍突襲遼東之後,盛京昂邦章京葉克書受責免職,改由一等子爵、護統敦拜接任盛京昂邦章京,由漕運侍郎吳庫禮出任副昂邦章京,同時也在遼東留駐了大量兵力,最多時,人馬可達十萬之眾,其中滿八旗軍約有七千多人,後來中原大戰,從遼東抽調了一部兵力,現在大約還有六萬多人,而滿八旗軍還剩下近四千人。 敦拜和吳庫禮到任之後,也吸取了葉克書的教訓,在遼東半島的南端,由其是金州灣一帶地區,修建了大量的炮台和城堡,並且在金州灣和遼東灣沿岸都派駐了大量的兵力防守,超也了遼東兵力的半數,但對鴨綠江北岸的防守兵力並不多,全線的守衛兵力只有六千多人,而鴨綠江全長一千七百多里,需要設防的地段多達十幾處,結果攤到了鎮江堡裡,守軍不足一千人。 中華軍征服朝鮮的消息,自然是由盛京昴邦章京最先知道,兩人雖然也想到了,中華軍有可能夠會從朝鮮方向進攻遼東,最好是加強鴨綠江沿岸的防守,但現在盛京所剩的兵力並不多,而且沒有朝廷的命令,兩人又不敢調動守衛金州灣和遼東灣沿岸的士兵,誰知道中華軍會不會玩聲東擊西之計呢,萬一把守海的軍隊調去守江,中華軍再來一次跨海進攻怎麼辦,誰又付得起這個責任。 因此兩人也只好從盛京的駐防軍隊中又抽調出五千人馬,補充到鴨綠江沿岸,一面向清廷上報,等待北京方面的合令,但在鴨綠江防線上,只多了五千人馬這也是杯水車蔪,根本就不夠。 因此中華軍從義州發動渡江時,鎮江堡的守軍也只有一千六百多人,只有兩門小炮,火銃六十餘支,還都是火繩槍,好的燧發槍都分到海防軍隊去了。 這麼一點兵力怎麼能抵擋得住第二師的進攻呢,中華軍第一批渡江的船隻就達到了近百艘,總計兵力約有二千餘人,而且在鴨綠江的南岸,還有火炮的火力掩護,中華軍的重型青銅炮,都可以打到鴨綠江的北岸,同時在江面上還有戰船的火力支持。 結果渡江剛一開始,中華軍就一陣火炮猛轟,把北岸的清軍打得落花流水,不一會兒就四散奔逃,作鳥獸散,而中華軍的渡江部隊也趁機蕩槳搖櫓,盡快渡過鴨綠江,到達北岸,踏上了遼東的土地,然後迅速的在鴨綠江的北岸建立灘頭陣地。 清軍見中華軍己經登上了鴨綠江的北岸,也不敢迎戰,只好全部都退到了鎮江堡裡去防守,而中華軍趁機抓緊時間,將大隊人馬和火炮等器械都運到了鴨綠江的北岸來。 就在第二天,第二師派出兩個團的兵力,向鎮江堡發動了進攻,鎮江堡本來就不是什麼固城,而且雙方的兵力都相差得懸殊,因此戰鬥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中華軍以僅陣亡九人的微小代價,攻佔了鎮江堡,殲滅清軍五百三十七人,俘虜四百八十七人。 佔領了鎮江堡之後,中華軍在遼東半島上,也正式取得了一塊立足之地,而這時在鮮朝,山東軍區的第九軍也到達了朝鮮。 於是周少桓立刻下令,留下第二軍第二旅駐守漢城、第二分艦隊仍駐字江華島,第九軍第四旅駐守平壤做為預備兵力,其餘的軍隊全部出擊,進攻遼東,第二軍、第九軍剩餘的軍隊還有三個師和一個特種兵旅,周少桓決定分兵兩路出擊,自己和第九軍軍長馮進率第九軍十四師趕到義州渡江,支援第二師作戰,進攻盛京;而第二軍軍長滕胤玉帶第二軍十一師和第九軍的特種兵旅從鴨綠江上游的滿浦、慈城一帶地區渡江,進攻吉林。 分兵之後,兩路中華軍各自出分頭出發,周少桓和馮進帶領著十四師,趕到義州,渡過了鴨綠江,來到鎮江堡,與二師匯合,隨後向鎮江堡北面的鳳凰城發動進攻。 清軍在鳳凰城駐守的兵力也不多,因此中華軍殺到之後,守軍棄城而逃,中華軍兵不血刃,就又佔領了鳳凰城,然後趁勢一路北退,又連續攻取了通運堡、草河堡、連山關等地,又越過了摩天嶺,一直抵達太子河邊,一略高歌猛進近五百餘里,離盛京只有不到二百多里的路程。 而這時在盛京城裡坐鎮的敦拜和吳庫禮早就接到了消息,兩人也大驚失色,這時盛京城裡的守軍只有一萬餘人,一但中華軍攻到盛京城下,這麼一點兵力,連城牆都站不滿。 因此兩人這時當然也顧不得什麼海防,趕忙下令,從遼東灣、金州灣調兵回盛京駐守,但無論是遼東灣還是金州灣,離盛京都有數百里,肯定是無法在中華軍到達盛京之前趕回來,因此兩人只好下令,死守盛京,同時又從盛京附近的各地調集人馬,並目又徵集城中的強壯百姓,全部上城防守,希望能夠堅守到援軍到達。 不過中華軍到達了太子河之後,並沒有急於向盛京發動進攻,周少桓命令第二師沿太子河向西,首先去攻取遼陽,因為這時遼陽的守軍己經全部都調到盛京去駐守,因此現在的遼陽基本就是一座空城,毫無抵抗之力,結果中華軍仍然十分輕易的就攻取了遼陽。 遼陽是清廷在遼東地區僅次於盛京的第二大城市,離盛京只有一百六十多里的路程,剮外也是盛京南面的重要門戶,因此遼陽失守,不僅使盛京門戶大開,同時也切斷了駐守海邊的清軍返回盛京的道路。 周少桓的意圖十分明確,現在盛京基本唾手可得,但駐守在遼東灣、金州灣的清軍還有近四萬餘眾,而且都是遼東清軍的精銳軍隊,兵器裝配也比較精良,這才是中華軍在遼東的最大危脅,因此周少桓決定,對盛京圍而不攻,利用盛京作誘餌,首先殲滅掉這支清軍的有生力量,那麼整個遼東也就任由中華軍隨意縱橫馳騁了。 雖然這支清軍的總兵力是中華軍的一倍,而且中華軍在遼陽只有一個師駐守,另一個師在盛京牽制清軍,但周少桓對殲滅這支清軍充滿了信心,因為周少桓從漢城出發之前,就已經向山東發令,命留守山東的第五軍、第二十三軍馬上渡海出發,在遼東登陸,因此在這支回援的清軍背後,還有中華軍的兩個軍,只要中華軍守住了遼陽,等後面的部隊一到,就可以前後夾擊,全殲清軍,然後再攻取盛京,整個遼東也就可以一舉而定了。 因此在攻取了遼陽之後,周少桓也立刻下令十四師,逼近到盛京周圍的沙嶺堡、白塔輔等地駐守,自己帶領第二師在遼陽修築防禦陣地,準備阻擊清軍,同時又派出大量的偵察兵攜帶信鴿,到南方去打探登陸部隊的消息,為雙方建立飛鴿聯繫。 就在正月二十七日,駐守海邊的清軍部隊到達了遼陽。 駐守金州灣的清軍有二萬多人,主將是巴牙喇甲喇額真布克沙;而駐守遼東灣的清軍有一萬八千餘人,主將裡巴牙喇纛章京賴塔,兩人都接到了敦拜的命令,敦拜讓他們放棄海防,將所有人馬全部都帶回盛京來防守,並且將沿途的人馬也全部都收隴起來,越多越好。 兩人才知道中華軍從朝鮮跨過了鴨綠江,進攻遼東,而且己經逼近了盛京,因此也不敢怠慢,立刻把沿海的所有軍隊都招集起來,趕回盛京,沿海修築的炮台,城堡,也只好全部放棄,而炮台上的火炮,只能將三千斤以下的帶走,三千斤以上的,因為過於沉重,會影響行軍的速度,也只能用鐵水澆鑄炮眼,扔在炮台上。 兩路人馬在海城縣匯合,連同沿路招集的其他軍隊,總計約在四萬二千多人,然後一起向盛京進發,不過清軍還不知道,就在他們棄守了海邊防線的第二天,中華軍的艦隊就到達了金州灣,兩個軍的兵力在寧海縣附近登陸上岸,然後悄悄的尾隨在清軍的背後,也在向盛京進發。 第221章 掃平遼東(一) 駐守遼東的清軍,也可以說是清廷最後一支精銳人馬,現在支清軍部隊中,除了還有四千左右的八旗精銳之外,還保留著一支六千多的新軍部隊,全軍一共有火槍一萬餘支,火炮六十三門,其中有三十七門是紅衣大炮,重量在二千斤到三千斤不等,另外還有三千多騎軍部隊。 因此反從人員構成和裝配上來看,這支清軍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視,而且由於這支清軍一直都駐守在遼東,並沒有參加中原大戰,與中華軍交戰過的士兵並不多,雖然也知道中華軍的威名,但並沒有其他清軍對中華軍的那種恐懼感,還不至於未戰先怯。 海城離遼陽大約有一百二十多里,清軍的人馬到達海城之後,也知道中華軍己經佔領了遼陽,因此想要回到盛京去,就必須突破中華軍在遼陽布下的防線,布克沙和賴塔也立刻下令,馬上向遼陽發動進攻。 駐守遼陽的第二師中,有不少士兵都參加過五年以前的那一次跨海突襲遼東的戰鬥,這也是他們第二次登上遼東半島作戰,而且這一次可不再是打砸燒之後拍屁股走人,而是永久的佔領遼東半島,另外自從跨過鴨綠江之後,己經過去了半個月,雖然中華軍在遼東一路順風順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僅僅只是在鎮江堡一戰中才小試牛刀,打了一仗,而隨後的十餘天時間裡,基本都沒有仗打,沿路的清軍不是棄城而逃,就是開城投降,有不少士兵競連一槍都沒有開過,有一些士兵在私下都笑稱,這仗要是在這麼打下去,可就要手生了,別以後連開槍都不會了。 而現在總算是等到了清軍的主力部隊,還箅是一支精銳的人馬,也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因為前面基本沒怎麼打仗,彈藥也沒有多少消耗,十分充足,因此第二師的官兵們也都十分興奮。 布克沙是清軍中少有的沒有和中華軍交過手的清將,不過現在他也明白,中華軍佈置的這種戰壕防線的作用,當然也不敢輕視中華軍,但現在清軍急著趕回盛京去,也同樣是求戰心切,因此布克沙只是簡單的觀察了一下中華軍佈置的防線,就派出三千士兵,向中華軍的防線發動進攻。 等戰鬥開始之後,布克沙也才真正體會到,中華軍的火力之猛烈,還有這種戰壕防線的真正威力,由於清軍的火炮不多,無法給士兵提供足夠的遠程火力支持,因此只能靠士兵硬衝,但在中華軍近乎於變態的火力面前,清軍的進攻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僅僅只堅持了三十多分鐘的時間,就退了下來,兵力損失了八百多人,而連中華軍防線的三十步都突進不了。 但等清軍都退下去了之後,周少桓卻在戰壕裡大罵士兵們,剛才的那一陣阻擊,實在是太浪費子彈了,清軍不過就出動了三千多人,致於打得這麼凶嗎,而且清軍都已經衝過了火炮的射程,還有不少火炮還在轟擊,要知道現在是在清軍的地盤上作戰,後勤補給要比以前困難得多,一定要悠著一點打。 其實不少士兵都是因為好久沒有打仗了,一時興奮,結果也確實有一些忘其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槍就是一陣亂髮亂射,因此聽了周少桓的罵語之後,也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在清軍陣中,布克沙和賴塔可沒有周少桓這種打得狠了也是錯的甜蜜煩惱,雖然剛才那一次進攻,帶有幾分試探性質,但中華軍的火力猛烈,確實是有坐出乎想像,以前都只是聽說,並沒有親眼所見,因此多少都還有一些半信半疑,但現在終於親身在戰場上體會到中華軍的可怕之處了,看著眼前遍及戰場的屍體,空氣中還瀰散著嗆人的硫璜氣味,兩人這時才完全明白,為什麼在中華軍崛起之後,以前一直都是縱橫無敵的八旗鐵騎終於遇到了剋星,結果每況愈下,一直到現在的局面,這樣猛烈的火力,確實沒有那一支軍隊能夠抵抗得住。 但現在清軍面臨的問題是,必須要打通返回盛京的道路,否則盛京失守,這個罪名誰也擔不起,因此明知中華軍的火力厲害,但布克沙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下令,調動了三個五千人隊,對中華軍的防線進行滾動式的輪流進攻,希望利用人數的優勢,來衝擊中華軍的防線,好在是這支清軍對中華軍到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在戰鬥開始,還能夠保持較高的士氣,因此進攻也表現得十分勇猛。 但無論清軍怎樣進攻,中華軍的防線就像不斷被海水沖擊的堤壩一樣,任憑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擊打、衝撞在堤壩上,但卻都無功而返,海浪消散成無數的水珠四散落下,而堤壩卻依然巍然屹立,堅不可摧。 攻防戰進行了一天的時間,清軍不僅輪流進攻,同時還出動了騎兵、火銃兵等等兵種,但在中華軍各種火器組成的交織火力網的打擊下,清軍的損失慘重,最終還是無法動搖中華軍的防線,布克沙也無奈,只能收兵,而在這一天的戰鬥中,清軍損失的兵力達到了三千七百多人。 而在第二天,清軍再度向中華軍的防線發動進攻,但這一次的結果依然沒有任何改變,清軍雖然比第一天稍好一點,有兩次攻入了中華軍的陣地中,和中華軍展開了白刃作戰,但付出了四千多人的傷亡代價,中華軍的防線還是牢不可動。 戰勢的發展,讓清軍的兩名主將布克沙和賴塔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現在怎麼辦,看這個樣子以現在清軍的實力,很難突破中華軍的防線,除非是耗到中華軍的彈藥用盡,但誰知道中華軍還有多少彈藥,什麼時候才能用完,現在清軍的損失己有八千多人,等到中華軍用完彈藥之後,又還能剩下多少人,中華軍可並不是一支只用使用火器的軍隊,他們的近戰能力同樣也十分強悍,清軍剩下的兵力還能不能突破中華軍的防線呢。 而且就算是清軍還能保證有足夠的兵力,現在中華軍是在城外用戰壕陣地防守,到時候完全可以退進遼陽城去,駐城防守,因此清軍想要突破遼陽,趕回盛京,也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清軍己是騎虎難下,如果不攻開中華軍的防線,又怎麼回到盛京去呢,當然通向盛京的道路並不是只有一條,因化也有人向布克沙和賴塔建議,如果攻不開中華軍的防線,可以繞道走,繞過遼陽到盛京去。 不過繞道回盛京,說起來當然容易,但俱體實施起來,卻又面臨著一大堆的問題,如果從一開始就繞道走的話,當然好說,或許現在也差不多快到盛京,但現在才開始繞道,至少又要耽誤三四天的時間,盛京是否還堅持待住不得而知,另外清軍己經和中華軍接手交戰了,中華軍又會不會趁著清軍撤軍的時候,在後面追擊,清軍又要怎麼應付,清軍是該全線撤走,還是留下一部份兵力在這裡和中華軍對持,這些可都是必須面對的問題,並不是說一聲令下,就可以撤軍了事的。 當然有出路,總也要比沒有出路要好,現在攻克遼陽基本是不可能的情況下,繞道回盛京也幾乎成了唯一的選擇,麻煩雖然也有不少,但並不是沒有辦法克服,因此布克沙和賴塔也在反覆計算,選擇怎樣的道路,才能繞過遼陽,盡快回到盛京,怎樣分配兵力,同時又怎樣擺脫中華軍的追擊等等。 但就在布克沙和賴塔正在商議計劃的時候,一個讓他們崩潰的消息傳來,海城失守了,是被中華軍佔領。 這一棍子頓時將兩人打得蒙頭轉向,雖然這時兩人還不知道,中華軍的後續軍隊都己經在遼東登陸,因此也都覺得十分不能理解,中華軍怎麼一下子轉到了自己的背後去了,但有一個事實己經擺在了眼前,那就是海城失守,自己這支人馬也陷入了被中華軍前後夾擊的危境中,現在別說是突破中華軍的防線,連清軍自己都難以保全了。 但兩人還是懂不清楚,中華軍這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中華軍不是在進攻盛京的嗎,怎麼突然一下子,自己就陷入了中華軍的兩面夾擊之中,兩人足足想了一夜,才終於明白過,這不就是中華軍慣用的圍城打援之計嗎。 雖然想通了中華軍的戰術,但對於事實沒有絲毫的改變,因為就在次日,攻佔了海城的中華軍己經殺到遼陽附近,同時駐守遼陽的中華軍也主要出擊,向清軍發動了進攻。 原來從山東跨海而來的中華軍第九軍、第二十三軍在金州灣順利登陸,很快就被周少桓派出的偵察兵發現,偵察兵立刻發回信鴿,向周少桓發告結果,雙方也建立了飛鴿傳書通信,周少桓接到了消息之後,再結合其他偵察兵,以及情報人員提供的情況,基本判斷清楚遼東半島的局勢,於是也馬上下令,讓第九軍、第二十三軍尾隨在從海也撤退的清軍身後,向盛京方向移劫,在遼陽城前雙方合力,全殲這支清軍。 率領遼東登陸部隊的主將是山東軍區的副司令官童大勇,接到了周少桓的命令之後,也立刻率軍出發,很快就發現了清軍的行蹤,但並沒有驚動清軍,而是悄悄跟在清軍的後面,向遼陽靠近,清軍受阻在遼陽城下的時候,童大勇才率軍出擊,首先攻取了海城,隨後率領大軍,從清軍的背後包抄了上來。 中華軍攻擊遼東之後的最大一場戰役,終於開始了。 第222章 掃平遼東(二) 這一仗當然沒有任何的懸念,因為清軍對遼陽的中華軍連續進攻了二日,不僅毫無成果,而損失的兵力達到了八千餘眾,兵鋒士氣都己經嚴重的受挫,首先在天時上已經輸;而且現在中華軍己經對清軍形成了前後的夾擊之勢,前後的重要城池關隘也全都在中華軍手裡,進可攻,退可守,在地利上又勝出了一節;而在兵力上,中華軍的兩路人馬合計己經超過了六萬,而清軍現在只有三萬四五千的兵力,在兵力上中華軍也佔據了絕對優勢,更不用說中華軍在戰鬥力上的優勢。 天時、地利、人口三個方面,中華軍都全面勝出,因此這一戰的最終勝頁結果,實際早就己經注定了。 最動,中華軍是釆用北守南攻的戰術,因為在南線,中華軍集中了八成以上的兵力,以絕對優勢的力量,向清軍發動猛攻,因此在戰鬥一開始,清軍就陷入了絕對的劣勢中,戰線不斷的被中華軍攻破,而且節節敗退,陣地也一再的被壓縮。 在戰鬥進行了一個小時左右,清軍在南線的一個陣地首先被中華軍攻破,隨後又有兩個陣地也被攻破,其中有一個陣地,中華軍已經深入清軍的陣地數百步,並且開始向內部擴散,清軍的南線陣地也變待岌岌可危,而就在這時,中華軍在北線也開始向清軍發動進攻,因此在中華軍的兩面夾擊之下,清軍終於堅持不住,外圍陣地全部都被中華軍攻破,開始全線潰敗,而兩員主將布克沙和賴塔也對現在的戰局不抱任何信心,也在想著如何從戰場上逃走。 因此戰局也很快就從雙方的攻防對戰,轉化為中華軍對清軍的追擊和清剿,但現在清軍是受到中華軍的前後夾擊,只能向左右潰逃,這就給清軍的退逃帶來了不小的困難,中華軍也可以從容的從兩翼出擊,對清軍進行分割、包抄、夾擊,因此真正能夠在戰場上逃走的清軍並不多,而且布克沙和賴塔也被中華軍衝散,只能各自為戰。 清軍的兩員主將分散之後,布克沙率領著一部份親衛兵拚死突圍,但遭到了中華軍的全力阻擊和截殺,因為他一身主將的衣甲,又有大素道旗,目標十分明顯,因此在中華軍的阻擊之下,布克沙身邊的衛兵也在不斷的減少,在最後,布克沙的突圍部隊遭遇到中華軍一隊火槍兵的集中火槍射擊,布克沙親自率軍衝鋒,但身中十餘彈,墜馬而亡,身邊的親衛兵也死傷大半。 而另一員主將賴塔則比較靈活一些,他知道自己的衣甲十分顯眼,因此換上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甲,又把大素道旗也都扔了,混在士兵裡面,尋找突圍的機會,但他是清軍的主將之一,位置也是在全軍的中央地區,而現在清軍己被中華軍分割成十幾塊,並不是那麼容易逃走,結果賴塔也使出了全身的解術,在亂戰當中,拚命的騰挪內轉,帶領著十幾名親兵,到是連續躲過了幾次中華軍的包圍,一度還突破到了戰場的外圍。 但中華軍對這樣的圍殲戰術已經有充份的經驗,一邊在戰場上對清軍進行分割包圍殲滅,一邊也在戰場的外圍佈置了一定的搜索、圍捕兵力,當然現在中華軍也有足夠的兵力,因此對外圍的控制也更為嚴密一些。 結果賴塔雖然躲過了戰場上的中華軍,逃到了戰場的邊緣,但依然沒有躲過中華軍的外圍部隊,而且在戰場的外圍地區人員稀少,也不那麼容易渾水摸魚,而且他們十幾個人一起行動,目標也十分明確,因此最終還是被中華軍俘虜。 到下午二時左右,戰鬥基本結束,在這一戰中,中華軍一共殲滅清軍一萬五千二百七十八人,俘虜一萬四千七百二十五人,經過俘虜的辯認,在屍體中分辯出了布克沙的屍體,又從俘虜群中找出了賴塔,而中華軍自身,傷亡了八百五十八人,另有七百三十六人受傷,因此也可以算是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中華軍將俘虜安置在遼陽,隨後周少桓和童大勇立刻率軍向盛京發動進攻。 現在盛京城裡的守軍雖然已經增加到了一萬五千餘眾,另外又徵調了二萬多百姓協助守城,但盛京昂邦章京敦拜和副昂邦章京吳庫禮心裡清楚,這些增加的士兵其實並沒有多少戰鬥力,想要守住盛京,必須等布克沙和賴塔的人馬趕回來才行,但這時清軍在遼陽大敗的消息也傳到了盛京,敦拜和吳庫禮也知道大勢己去,盛京保不住了。 在中華軍殺到盛京城之前,敦拜帶領著一隊親兵,連夜出逃,投奔到吉林去了,而吳庫禮則十分清楚,現在不僅是盛京保不住了,而且大清也徹底完了,因此吳庫禮思來想去,終於決定,開城投降,將盛京獻給中華軍,以保全自已的性命。 就這樣中華軍兵不血刃,又一次攻佔了盛京,而這一次將會是永久的佔領了。 中華軍進城之後,有不少士兵都是參加過當年跨海突襲的老兵,也是第二次進盛京,因此一路上直直點點,向年輕的士兵描敘自己當然攻入盛京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那些是老房子,那些是新建築,還有在那些地方,曾經留下過自己當年的痕跡。 清廷入關之後,也學著明朝實行兩京制,因此在盛京也設有六部等部門,官員也有一大批,而且在盛京的皇宮裡,還有數百名太監宮女,另外在前幾個月,清廷都在向盛京轉移財產人口,有不少清朝官員把自己的家屬、包衣等成員,還有財產都搬進到了盛京,現在也全都成為中華軍的俘虜。 周少桓和童大勇步入盛京的皇宮,心裡也都有頗為感概,因為盛京本來就是以前明朝的土地,早在朱元璋時代,就在這裡設立了瀋陽衛,但滿族崛起之後,於後金天命六年(1621年),佔領了瀋陽衛,並於天命十年,將瀋陽衛成為後金的都城,後來又改名盛京,成為滿族征服中國的最重要基地。 儘管現在清廷入關己有八年的時間,但盛京作為清廷的舊都城,己經有二十年的時間,因此至少在目前這個時候,盛京仍然可以被視為清廷的像征,而旦在清廷入關之前,一直都是將盛京做為清廷的退路。 因此在五年前,商毅在清軍大軍壓境,局勢危急的情況下,才敢大膽的施行跨海突擊行動,襲取盛京,終於迫使清廷撤軍回救盛京,終於一舉扭轉了局面,進而收復南京,佔領長江六省,奠定了與清廷對抗的資本,而從此一步一步的佔據風,實際上在商毅與清廷爭鬥的過程中,跨海突擊行動才是第一個,也是最為重要的一個轉拆點。 而在中原大戰失敗之後,清廷一直都拒絕向帝國抵頭,也正是因為有盛京這一塊退身之地,等中華軍打到北京之後,大不了放棄了北京,退回到盛京去,又恢復到入關以前的樣子,也成為許多滿人的想法。 不過當年中華軍的目地是破壞盛京,迫使清廷撤軍回援,因此連盛京皇宮也燒了,而這次中華軍再度佔領盛京,目地自然不同,但意義卻同樣深遠,因為這像征著清廷的敗亡,已經成為了定局。 而就在中華軍佔領了盛京之後,在另一條戰線上也傳來了捷報,從朝鮮出兵時,中華軍是分兵兩路出擊的,第四軍的軍長滕胤玉率軍從鴨綠江上游渡江之後,直取清廷的寧古塔副都統轄區,因為清廷在這一帶的兵力也十分薄弱,而且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寧古塔一帶的偏北地區,因此中華軍也十分順利的攻佔了吉林、長春等地。 而這時出任寧古塔副都統、昂邦章京的是滿洲鑲藍旗梅勒額真沙爾虎達收到告急之後,趕忙調集了五千多人弓,從寧古塔率軍趕回來復奪吉林,結果被中華軍迎頭痛擊,一頓火槍火炮的猛打,被殺得大敗,拆兵兩千餘眾,又逃回到寧古塔去駐守。 因此進入洪憲二年(1651年)二月之後,在松花江以南,遼河以東的遼東半島地區,都己被中華軍佔領,而滿族發源地的寧古塔副都統轄區,也被切斷了和北京的聯絡,中華軍進攻遼東的第一階段戰鬥計劃,收復以盛京為核心的地區,也基本完成。 這時中華軍在遼東半島上己經集中了大約近十萬左右的兵力,而下一步的目標,就是分頭向西面的錦州地區、和北面的寧古塔副都統轄區這兩個方向同時進軍,全面收復遼東地區,建立帝國在這一片地區的統治。 隨後周少桓下令,調第二師趕赴吉林,受第四軍指揮,向北進攻寧古塔副都統轄區,而童大勇帶領第五軍,向錦州地區發動進攻,徹底收復關外的全部地區,而第二十三軍和第九軍的第十四師留守在瀋陽地區,做為預備部隊,並且維持社會秩序。 然後周少桓又正式向南京發回了告捷。 第223章 掃平遼東(三) 各路人馬分頭出發之後,周少桓也開始著手對佔領地區的統治秩序,儘管現在是軍管時期,但也同樣要建立起一套有效的管理系統,而中華軍在這方面,也有十分充足的經驗,因為在這幾年來,帝國的疆土也在不斷的擴大著,一直都按照攻佔-軍管-政管的順序進行。 而且這一次中華軍絕不會再對盛京進行破壞,而是把這裡做為對遼東地區進行統治管理的重要核心地區,還有未來的瀋陽軍區的地點,因此也首先要在這裡建立起帝國的統治秩序。 不過這一次和以前收復長江六省,甚致收復河南、福建、廣東、廣西等地區都有些不同,因為河南、福建、廣東、廣西等地,一直以來都是中原漢族王朝的固有土地,在風俗、文化、民族認同感等方面,都沒有什麼問題,對於老百姓來說,無論是明朝還是中國統制都沒關p,只要自己的日子能過下來,換誰當皇帝都行,管他姓朱還是姓商,加上中華軍的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而帝國對新占區又有減稅減賦的惠民政策,因此也就能很快穩定住局面,安撫人心。 那怕是河南省當時己經是清廷的地盤了,但清廷在河南省的統治時間並不長,基礎不深,而且在施政方面也有不少失誤,民心不付,中華軍還可以在這一地區大打民族牌,加上其他施政得當,因此也能夠很快穩住局面。 但遼東地區卻有本質的不同,儘管現在遼東地區也是明朝的土地,本地的居民仍然是以漢族為主體,但遼東的漢族僅僅只是指在血統或是籍慣方面,因為清廷己經在這裡統制了三十餘年,而在吉林、長春一帶,統治的時間更長,清廷推行的是尊滿抑漢政策,但並不是尊滿排漢,相反,設立漢軍八旗,對於滿漢民族的融合,還確實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而且入了漢八旗的漢族人在實際的思想意識上,己經把自己視為滿族的一部份,當然滿族也在一步一步的被漢族同化。 因此這裡的漢族百姓基本也認同了清廷的統治,雖然生活並非很好,但也算過得過,也就並不希望這種局面發生變化,在這種情況下,在遼東地區的漢族百姓雖然不會誓死維護清廷的統制,但也絕不會因為同是漢族的原因,立馬倒向中華軍這一方來,在這裡打民族牌,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作用,但作用也極為有限,因此不能把希望寄於民族意識上。 當然對於中華軍來說,這也是一個全新的課題,就是如何有效的統治真正屬於敵軍的地區,徹底併入自己的版圖來,不過對這方面,中華軍也並不是全無經驗,在台灣、在呂宋地區,有可以借鑒,總體來說就是不能一味懷柔示好,或以民族大義為重,必須剛柔並濟、恩威兼施,才能穩定帝國的統治,當然如果這次在遼東處理得好,那麼對於中華軍以後收復蒙古、新疆、西藏、青海等地,包括佔領海外的殖民地,也都可以提供十分寶貴的經驗。 中華軍進入盛京之後,己經解除留守清軍的武裝,而周少桓首先下令,將盛京改名為瀋陽府,這一點是首先要做的,表示讓盛京徹底斷絕和清廷的關p。 其次是全城戒嚴,實行軍管,並且向全城的百姓宣告,無論滿漢,只要是服從中華軍的統治,安份守紀,不惹事生非,就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同時取消滿人的所有特權,所有法令對漢滿一率平等,滿人固然不能再欺付漢人,但漢人也不能無故的欺壓滿人。 而最後,是對滿蒙漢八旗貴族,以及清廷的官員們進行壓制。 儘管現在清廷的大勢已去,但滿蒙漢八旗的貴族層是清廷統治的即得利益者,也是對最不希望遼東歸屬於帝國統治的一批人,而且其中也不乏對清廷死忠的份子,說不定還會在暗中搗亂,甚致是公然以武力反抗帝國的統制,因為他們畢竟曾經是遼東地區的統制階層,都是能夠呼風喚風的人,在這一帶地區的影響力也不是能在短期內消除,因此對帝國來說,他們是最危險的因素,必須進行嚴厲打壓,才能保證帝國在遼東的有效統制。 當然中華軍不會對滿族進行大滅絕一類的極端行動,但也一定會對滿蒙漢八旗貴族進行一系列的打擊行為,要大幅削弱滿漢八旗對遼東地區的影響力,扶植正式漢族的勢力,確立在遼東地區建立以親帝國的漢族為主導的社會構成,這樣才能夠確保帝國對遼東的穩定統治,因此無論滿族貴族是否接受帝國的統治,都必須受到一定壓制,而清廷的官員成為第一批的打壓對像。 因此周少桓下令,除了少數同動投降的清廷官員之外,其他官員,以及家屬全部抓獲收監看押,進行審查,根據其在清廷的行為、官職等方面,評估其對帝國的危險程度,然後決定釋放或是勞改,甚致是監禁,但即使是釋放的官員,官職肯定是沒有了,特權自然也取消,家財田產只保留少部份,其餘全部沒收,而他包衣、跟役全部都解除依附關係,獲得自由,並且分給田產,使他們成為自由農民,可以自由耕種,對於沒有官職的滿蒙漢八旗貴族,也是同樣處置。 沒收了滿蒙漢八旗貴族的財產,使他們沒有足夠的財力,解除包衣、跟役的人生依附關p,也使他們失去了可以控制的人手,因為按清廷制度,包衣的地位幾乎等於奴隸,必須是無條件的服從主人,滿蒙貴族都有相當數量的包衣,因此一但以武力反抗帝國,會立時有大量的人手,這也是帝國打壓滿蒙漢八旗貴族的重要手段。 沒權、沒錢、沒人,滿蒙漢八旗貴族也就沒有任何的實力來與帝國做對了。 而另一方面,獲得了田產和人生自由的那些包衣、跟役,為了保證自已的利益,就必須堅定的站在帝國這一邊來,對其他的百姓來說,雖然沒有獲得什麼利益,但也沒有損失,而且取消了滿蒙漢八旗貴族的特權,以後也可以少受一些欺壓,至少他們不會反對帝國的統治,然後來慢幔的在遼東地區,扶植親帝國的中上階層。 當然釆用這樣的做法,在一開始也許會引起一些滿蒙漢八旗貴族的強烈不滿,畢竟沒有人會甘心自己的利益,權勢被剝奪,甚致會引發一些暴動,或武裝反抗,但對於中華軍來說,卻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名正言順的狠狠打擊敢於反抗帝國統治的人,畢競中華軍連清廷的正規軍都不怕,誰還會在於區區這些滿蒙漢八旗貴族的暴動反抗。 更為重要的是,解除了包衣、跟役對滿蒙漢八旗貴族的人身依附之後,也等於是徹底斷絕了滿蒙漢八旗貴族與底層百姓的聯繫,這一招釜底抽蘄十分厲害,因為任何武裝暴動反抗想要取得成功,就都必須得到底層百姓的廣泛參與和支持,失去了這個前提條件,就靠這個貴族勢力,根本就不足為懼。 周少桓在遼東開始對滿蒙漢八旗貴族進行打壓的時候,中華軍對遼東其他地區的攻勢也巳經開始,首先是遼西地區,也就是錦州府展開軍事行動。 錦州府,也就是後世著名的遼西走廊地區,大體位於遼寧省錦州市與河北省山海關之間,東臨遼東灣,西依松嶺山,大體呈西南,東北走向,全長約三百五十里,寬約在十五到三十里左右,走廊背山面海,丘陵起伏,形勢險要,是連接著遼東半島、蒙古卓索圖盟地區和中原京師,的重要通道,是中國東北的咽喉道路,歷來為兵家征戰必經之地。 在明朝後期,就是以錦州、寧遠、山海關這三點一線為屏障,抵抗八旗鐵騎的進攻,因此也可以說,這一片地區,是明清之間的生死必爭之地,雙方在這一塊狹長的地區爭奪了十幾年的時間,大大小小發生了不下百場大戰,包括著名的寧遠大戰、寧錦之戰、大凌河之戰、松錦之戰等諸多戰役,許多地方都是反覆爭奪,幾度易手,而且明清交替時期的名將熊庭弼、孫承宗、袁崇煥、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袞等人,都曾在這裡留下過自己的足跡,就在清太祖努爾哈赤,也死在這一片土地上。 但從總體來看,清廷是居於攻勢,而明朝居於守勢,而且清廷在一點一點的擴大對錦州地區的控制,而明朝存逐步後退,一直到清軍入關。 而現在中華軍正是沿著當年清廷的擴張路線沿著渤海的西海岸南下,但進軍之迅速,遠勝過當年的清軍,一路上連續攻取錦西、錦州、寧遠,綏遠等地,只用了不到一個月,就打到了離山海關不足六十里的平川營堡。 只有在遼東走廊的兩端存在著不同的軍事集團時,才能成為兵家必爭之地,但在清廷入關之後,遼東走廊兩端的敵對情況己經消失,因此軍事價值的作用也大大降低,清廷對遼東走廊的重視也大大降低,中原大戰之後,清廷的兵力不足,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遼東沿海一帶,和北京附近,遼東走廊一帶的守衛十分空虛,結果才使中華軍在遼東走廊地區的進軍十分順利,一路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所有的關隘重鎮,全都迎刃而下。 雖然得知中華軍佔領了朝鮮,清朝中也有人建議,要加強錦州、寧遠、山海關等地的防守,但這時中華軍己向北京發動進攻,清廷也根本顧不上了。 第224章 全面北伐 中華帝國洪憲二年(1651年)元月二十一日,中華軍出兵進攻冀州,也正式拉開了全面北伐的序幕。 中華軍的全面北伐是分東西兩路進行,東路由淮南軍區出兵,進取山西、京師,西路由湖廣軍區出兵,進取陝西、甘肅地區。 這時由大西軍編整成的第二十五軍已經歸隊,淮南軍區的兵力也達到了四個軍,番號為第一、十五、十八、二十五軍,總計人數超過十萬人,軍區司令官成進決定分兵兩路出擊,由副司令員趙英傑率領第十五、二十五軍由開封出兵,進取山西地區,自己和參謀長尤洪亮率領第一、十八軍,由大名府出擊,進取北京。 元月二十一日,中華軍首先進攻冀州,清軍不戰而退,中華軍不費一兵一卒,就佔領了冀州,隨後中華軍又乘勝進軍,相繼攻取了衡水、武邑、武強等縣地,兵鋒也一直逼到滹沱河南岸,而且沿路基本都沒有遇到清軍的任何抵抗,幾乎是人馬一到,清軍望風敗逃,而縣城開門納降,結果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整個戰場就向北推進了近百餘里的距離。 戰鬥一開始就進行得如此順利,也確實有些出乎成進的預料之外,雖然說現在帝國對清廷己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清廷也並非到了不堪一擊的地步,現在離中原大戰也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清廷多多少少也己經又重新驟集了一些力量,並不是不能一戰,而且這時中華軍的兵鋒直逼北京,難到道說清廷是打算撤離北京嗎,或者清廷是使用誘敵深入,準備從側後久襲擊中華軍。 因此成進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前鋒人馬在滹沱河邊暫時駐紮,並且派出大量的偵察兵,偵察清軍的行跡,但經過了幾天的偵察之後,種種跡像都表明,清軍確實是都撤到了滹沱河的北岸,把南岸全部都拱手讓給了中華軍,並沒有留下伏兵,那麼原因很可能還是因為清廷的兵力不足,才不得不放棄滹沱河的南岸,收縮兵力。 掌握了這些情況之後,成進這才下令,人馬渡過滹沱河,向河間府、真定府發動進攻,因為河間府、真定府都是河北重鎮,成進不相信,清軍還會不戰而退。 其實清廷大舉撤退,除了兵力不足,收縮防線以外,還有一個迫不得以的原因。 現在清廷在關內的兵力大體分為兩部,一是以阿巴泰、博洛、岳樂父子等人統領的人馬,付責京師的防守;另一部份是以瓦達克和勒克德渾叔侄兩人所統領的人馬,現在駐守陝西。 阿巴泰、博洛、岳樂父子的人馬是以原來博洛部的五六萬人馬為主力,新年之後,福臨下旨,由濟爾哈郎、阿巴泰、洪承疇三人為軍機大臣,主持清廷的軍務,因此阿巴泰回到北京去坐鎮,而在河北前線的軍務,就由博洛和岳樂兄弟主管,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軍隊也進行了一定的擴大,現在總計兵力大約有八九萬之眾,但京師的防禦,還包括山西,因此現在的兵力,仍然還是不夠。 新年之前,濟爾哈郎、阿巴泰、洪承疇三人組成的軍機小組商議之後認為,現在中華軍己經征服了朝鮮,遼東地區己在中華軍的兵鋒危脅之下,退回關外固守待變的計劃己經不可能實現了,因此當務之急只能收縮兵力,建立以北京為核心,北方以山海關為防線,西南固守山西、東南固守河北,然後聯合蒙古,來與中華軍相抗衡,同時也保證向蒙古的通道暢通,這也是清廷的唯一退路了。 因此在當前的局勢下,陝西己經不再是必保的地方,應該將駐守陝西的兵力撤回山西來駐守,全力保衛京師地區,其實自從中原大戰失利之後,清廷對陝西的態度就是可有可無,因為瓦克達和勒克德渾在福臨親政以前,一度打算搶奪朝廷的控制權,因此在福臨親政之後,把他們派到陝西去駐守,其實也就是讓他們自生自滅,雖然當時瓦克達和勒克德渾手裡還有大約五萬左右的人馬,但清廷也當時還有退守關外這一條退路,並不太看重這支兵力。 但現在中華軍降服了朝鮮,退守關外也成了浮雲,清廷上下這才想起來,瓦克達和勒克德渾的這支人馬還可以派上大用場,因此就在元月六日,清廷下旨駐守陝西的瓦克達和勒克德渾,讓他們放棄陝西,率軍撤守山西。 隨後清廷又在九月,十四日連下了兩道上諭,全都是催瓦克達和勒克德渾調兵駐守山西,但一直到二十日,瓦克達和勒克德渾才聯上奏,回復朝廷,稱陝西地方重要,關p國本,不可輕言放棄,請朝廷再三斟酌,總之就是左推右拖,不肯撤兵回來駐守山酉。 瓦克達和勒克德渾也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形勢,但當初褔臨仗著還有關外這一條退路,把自己叔侄兩趕到陝西來自生自滅,其實也是打算借中華軍之手來消滅自已,現在發現原來遼東己經不可靠了,才想起了自己,想讓自已去駐守山西,保衛北京,再替他賣命,那有那麼好的事情。 而且瓦克達和勒克德渾也清楚,遼東一失,清廷大勢全去,亡國滅朝也就是時間的問題,就算自己放棄了陝西,去駐守山西,也不可能改變這個結果,而且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瓦克達和勒克德渾也在不斷的為自己的後路著想,因此也在積極的活動著。 與陝西北部相鄰的是蒙古伊克招盟鄂爾多斯部,鄂爾多斯部首領額磷臣,受清廷封為鄂爾多斯左翼中旗扎薩克多羅郡王,現在兩人和額磷臣達成了協議,一但中華軍進攻陝西,瓦克達和勒克德渾就率軍退入伊克招盟的地區,而額磷臣將出兵接應,雙方合兵,同時對抗中華軍。 正因為有了這張底牌之後,瓦克達和勒克德渾當然不願意再為北京朝廷賣命,去守衛山西,首先還是以保存自己的實力為主,因為就算以後退到了伊克昭盟,手裡還是要有兵,談判也好,連盟也好,都是要以實力為基礎的,致於北京怎樣抵擋中華軍的進攻,那可就不關兩人的事了,當然瓦克達和勒克德渾現在也不想徹底和清廷撕破臉,因此才上奏,並東扯西拉一通,但就是不出兵。 而收到了瓦克達和勒克德渾的聯名上奏之後,福臨和三位軍機大臣也是又急又氣,這時福臨的病本來沒有好,這一下氣得又重了一些,但現在清廷對瓦克達和勒克德渾基本沒有什麼好的約束辦法,在氣惱之後,只好再向他們發達,再三相勸兩人,同時又曉知以理,動之以情,勸兩人念在骨肉致親的情份,顧全大局,而且北京一失,清廷滅亡,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請兩人盡快撤軍,駐守山西,並且又再三保證,錢糧軍械,一應供應俱全,而且一但中華軍來進攻山西,北京立刻發傾國之兵來援等等。 但在兩人沒有調兵駐守山西之前,博洛和岳樂也只能分兵把守山西,由岳樂領三萬人馬,駐守太原,這樣一來,清軍在河北一帶的駐守兵力其實不足六萬。 這樣的兵力,當然無法與中華軍相抗衡,因此博洛也只能放棄滹沱河南岸的地區,一來是收縮防線,節約兵力,二來也是拖延中華軍的進攻時間,仍然是希望瓦克達和勒克德渾能夠調兵駐守山西,這樣博洛也就可以集中兵力,全力守衛河北了。 但一味的退後也不是辦法,雖然用滹沱河南岸的地區拖延了十多天的時間,但也讓清軍的迴旋空間進一步被壓縮,因為過了滹沱河之後,就是真定府和河間府,真定府就是後世的石家莊市以北不足二十里,自古以來就是北京的南方門戶,而河間府更是位於北京和天津以南的中間點上,華北腹地,素有京南第一府之稱,如果這兩個地方再有閃失,京師震動,因此清廷也急令博洛,命他嚴守真定、河間二地,不得再退。 其實也不同清廷下令,博洛也知道真定、河間二地的重要性,因此在退到了滹沱河的北岸之後,也在真定、河間二地集中兵力,全力防線,而且中原大戰之後,清廷就全力固守真定、河間二地,保衛京師,並且依托著滹沱河,在這兩個地區修建了大量的軍事工事。 當然為了阻擋住中華軍的進攻,清廷也確實是拼進了最後的血本,山西的兵力無法調動,清廷從北京抽調了二萬人馬,補充博洛的兵力,而且還給博洛拔調了三千支火槍,四十門火炮,全力守衛真定、河間防線,而這時北京的兵力已不足兩萬,也可以說,這裡已經是北京的最後一道防線,一但真定、河間被突破,北京基本也就沒有任何保障了。 現在博洛手下的兵力達到了七萬五千多人,擁有火銃一萬六千餘支,各種火炮八十餘門,因為從中華軍的兵力移動情況來看,中華軍的主要進攻方向是真定府,因此博洛也在真定府集中了五萬人馬,其中有一萬二千火銃兵,六十餘門火炮,準備全力迎戰中華軍的進攻。 就在二月五日,中華軍渡過了滹沱河,兵臨真定府城下。 第225章 收取山西(一) 雖然清軍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但戰局的發展卻並非向博洛預料的那樣,中華軍渡過了滹沱河之後,一連過了五天,都沒有向真定府發動進攻,只是在城外修築陣地駐守。 這一下博洛也不禁奇怪起來,中華軍這樣反常的舉措,一定是另有打算,博洛馬上想到的是,中華軍會不會是使用聲東擊西之計,明攻真定,暗取河間,雖然說清軍在河間府也留下了一部兵力駐守,但畢竟是以真定府為主,這裡現在己經集中了河北七成以上的兵力,如果中華軍虛攻真定,而集中主力實取河間的話,以河間府現在的留守兵力,根本就不夠,當然如果中華軍以主力來進攻真定,雙方以主力對主力決戰,清軍能不能守住真定府,其實博洛也沒有把握。 但經過清軍的探子打探之後發玩,中華軍並沒有在河間府一帶集結兵力的跡像,主力人馬似乎確實都集中在真定這一線,因此博洛也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那麼中華軍這是準備幹什麼呢,但現在博洛也不敢輕易的派兵出擊,去試探一下中華軍在真定的人馬是不是真的主方,因此也只好這麼僵持著。 但就在二月十二日,博洛收到北京發來的急報,太原失守,岳樂己退守到了保定,命博洛立刻放棄真定、河間一線,退守保定與岳樂匯合,保衛京師。 博洛這才明白,原來中華軍還是用的聲東擊西之計,只不過並不是要攻取河間,而是攻取山西。 其實成進在真定城前按兵不動,並不是等著山西那邊的消息,也不是什麼聲東擊西之計,而是怕自己這一路的迸軍太快了,清廷放棄北京逃跑,因此才有意放緩了進攻的速度,穩住清軍,讓其他各路中華軍先行一步,切斷清廷的退路。 因為現在中華軍對清軍,根本就用不著什麼聲東擊西之類的戰術,搞得這麼複雜,中華軍不僅戰鬥力強於清軍,而且在總兵力上,也遠遠超過了清軍,現在連同朝鮮的戰局,中華軍對清廷一共也才出動了三個軍區的兵力,而在後方,還有四個軍區沒有動。 就在成進率軍向河北發動進攻的時候,趙英傑也率領著第十一、二十五軍向山西發動了進攻。 因為瓦克達和勒克德渾一直都守在陝西按兵不動,因此清廷現在的兵力嚴重不足,整個山西省一共也才只有三萬多人馬駐守,根本守不住這麼大的地方,岳樂也只能集中兵力,固守幾個重點的城市,對其他地方,也只好全部郜放棄。 而就是這樣,清軍的兵力也仍然遠遠不夠,因為山西是京師的側翼,例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果較起真來,幾乎每一個州府都有戰略要地,而岳樂也只能從中挑選了幾個重中之重,首先當然是山西省的首府太原府,這是山西的核心地區,不能不守,其次是山西西南的平陽府,東南的潞州府這麼三個地方,就連山西與河南省交界的天然屏障太行山區都放棄了。 儘管太行山區確實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這一塊地區的地域太廣,連綿達到數百里,把岳樂手上的這三萬人全扔在這裡都不夠,而且太行山區位於山西省的最南端,一但把兵力都集中在這裡,中華軍可以從河北彰德府出兵,進攻清軍的側翼,切斷清軍後路,因此岳樂也不得不放棄太行山。 結果中華軍從太行山經過的時候,沒有首先一點阻礙,十分順利的通過了太行山,進入山西省境內,然後直奔潞州府而去。 岳樂在潞州府佈置了一萬守軍,人數還算是差強人意,但武器裝配卻慘不忍睹,沒有一門火炮,火銃也僅僅只有五百餘支,而且還全是火繩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山西駐軍,本來就是臨時的,清軍的火槍火炮基本都留在了河北。 其實潞州的地勢很好,城西是漳水、城北是藍水,而且在東南還有壺關互為相望,如果軍隊、裝配都足夠的話,可以給中華軍製造出相當大的麻煩,只可以現在各方面的條件都不如中華軍,這一仗的結果自然也是沒有一點懸念了。 不過這一戰也有一個特殊的地方,就是二十五軍第一次代表中華軍出戰。 二十五軍是中華軍唯一一支全由投降部隊組成的軍級建制,因為加入中華軍的時間短,根本就沒有經過p統的訓練,火炮團全部取消,全軍只配備少量的小炮,就連火槍也只裝配了一半,到不是統戰部不給他們,而是因為二十五軍的士兵都不會,儘管說會使填裝彈藥、開槍射擊並不難,幾天就可以學會,半個月基本就可以練比較熟了,但那只是單兵射擊,要達到很連貫的三段射擊的水平,至少也要訓練三個月,因此這個時候就算配給他們火槍,估計也只能當長矛使,那還不如用真正的長槍好使,至於火炮更是不行,因為中華軍的炮手至少都會一些簡單的數學幾何知識。 因此統戰部也決定,先給二十五軍裝配一半的火槍,慢慢練,等練熟之後,再給另一半士兵換裝,而其他士兵還是使用長槍,這樣也就能保持二十五軍的戰鬥力,而二十五軍的三名主將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也都明白,這是事實,並不是中華軍有意刁難自己,也沒有別的話說。 結果在二十五軍從應天府開拔之後,到開封府的一路上,換了裝配的士兵都在練習火槍的射擊技術,至少先把個人射擊練熟,而且在經歷了違紀的風波之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也不敢再馬虎,不僅經常告戒士兵,尊守紀律,而且還派出自己的衛兵監查管理,因此在這一路上,也沒有再發違紀的事情。 到達開封之後,二十五軍被分派跟隨趙英傑進攻山西,結果一路順風順水,一直打到潞州府來。 因為己經偵察清楚,清軍在潞州城裡的兵力並不多,因此趙英傑決定,把主攻潞州的任務,交給二十五軍來完成,一來是看一看二十五軍的戰鬥力,還有這一段時間之後的精神面貌;二來也是想瞭解一下清軍現在到底還有多少戰鬥力。 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也知道,加入了中華軍,早就都是要出戰的,而且通過這一段時間的瞭解,三人也明白,想在中華軍裡混個好前途,必須要在戰場上有所表現才行,因此也十分痛快的答應下來,並且積極動員部下的士兵,明天這一戰一定要好好打,不能給自己丟瞼。 當然趙英傑並不是有意借清軍之手來消耗二十五軍的兵力,因此在戰鬥一開始,安排其他的炮兵為二十五軍提供火力支持,並且也派出了爆破組,為二十五軍首先打開城牆。 老實說二十五軍的老兵也不算少,從張獻忠還在世的時候,就跟著一起東征西殺,滿中國亂跑的,也大有人在,什麼樣的戰都打過,攻城戰當然也不例外,但向中華軍這樣,一開始就用猛烈的火力壓制住了城牆上的守軍,確實還是第一次見到。 由其是爆破組上去之後,「轟」的一聲,炸開了潞州的城牆,不少二十五軍的士兵也都傻了,因為按照一般的攻城經驗來說,城牆被打開,也就意味著城池基本被攻破了,但這才剛剛開始攻城,就一下子把城門給炸開了,這也太快了一點吧,因此二十五軍的官兵們都盯著潞州的城牆被炸開的缺口,都呆在那裡,連發動衝鋒都忘了,還有不少士兵直柔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而在主陣中觀戰的趙英傑卻急得直跺腳,大叫道:「孫可望在幹什麼,都己絰炸開了城牆,怎麼還不進攻呢,難到是要貽誤軍機嗎。」趕忙派出一個衛兵去催促孫可望進攻。 收到了衛兵的命令,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才如夢方醒,孫可望趕忙下令進攻。 在昨天三人都己經商量好了,各自挑選出一個營來,組成第一批突擊隊,這樣損失人人有份,打贏了人人有功,誰都不吃虧,因此下令之後,由三個營組成的突擊隊立刻向潞州城發動了猛攻。 其實剛才這一耽誤,連清軍也都有些奇怪,因為按照常理,炸開了城牆之後,中華軍就會馬上發動地面進攻,這個時候誰堵在缺口的地方誰到霉,因為中華軍的第一波進攻可不是好玩的,因此清兵們都紛紛散開,誰也不敢宏揝其鋒芒,但等了一會兒,清軍才發現,在中華軍炸開了城牆之後,只是在原地等著,而還不發動進攻呢,□非是中華軍又有了什麼新式的武器,等著自己把缺口堵起來再使,因此一時也是人人納悶,居然沒有人想到宏堵缺口。 直到中華軍開始向潞州城發動進攻,清兵們也才如夢方醒,原來中華軍還是要發動地面進攻啊,這不是在耍自己玩呢,就算是中華軍厲害,但有這麼玩的嗎,不過清軍也來不及細想了,趕忙都去堵住城牆的缺口,但這時已經晚了,中華軍已衝到了城牆邊,雙方在城牆的缺口處展開白刃激戰。 第226章 收取山西(二) 不過清軍很快就發現,原來剛才猜的並不錯,因為發動進攻的中華軍確實是換了新式的武器,和以前中華軍使用的火槍相比,現在中華軍使用的新式火槍更長,而且是通體筆直的一跟槍管,前面的刺刀也換成了槍頭狀,因此在白刃戰中的威力更強,不僅能扎能刺能挑,還能當大棍輪,一扎一條線,橫掃一大片,簡直就和長槍沒兩樣,不,等等,這不就是長槍嗎,今天的中華軍實在是太坑爹了,怎麼突然換了長槍打仗,那有這麼玩的。 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在雲南的時候,對軍隊的訓練也十分重視,現在的二十五軍是從大西軍中挑出的精銳,其中不乏當年跟著張獻忠的老兵,因此二十五軍的基礎並不算差,而且在戰前也做了動員,又有中華軍做後盾,心裡也有底,現在城牆都己經幫自己炸開了,更是士氣高漲。 而清軍在心裡上本來就怵著中華軍一頭,而且中華軍突然不用火槍,而改用長槍,也確實讓清兵有些琢磨不透,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中華軍絕不會幹沒有意義的事情,因此捨棄了威力強大的火槍,而改用傳統的長槍,一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結果清兵們也越打越心驚,越打越沒底,越打想法就越多,只是誰也沒有想過,眼前的這支軍隊,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一支山寨版的中華軍,是由於根本就不會使用火槍,才改用長槍的,當然歸根結蒂,主要還是因為現在清軍對中華軍懷著很深的恐懼感,因此對於中華軍的每一個小細節變化,都會十分敏感,如果換了對手是明軍,清軍才懶得去管明軍使什麼武器,別說是長槍、火槍,就算是一人拿一支AK47,也一樣照打不誤。 因此清軍的人數本來就少,加上又是胡思亂想,而且二十五軍的戰鬥力本來也不差,長槍在近戰中的實際威力確實也比火槍大,當然中華軍使用火槍近戰,也是遠近打擊,加手榴彈結合,遠比單純的長槍厲害,但總之因為種種的因素,戰鬥的局面一步一步的倒向中華軍的一面,激戰了一個多小時以後,二十五軍己經完全攻佔了城牆,殺進城裡,清軍也呈現出了敗陣的勢頭。 二十五軍的士兵們見勝利在望,因此也都精神大振,換了使用火槍的士兵也都端著刺刀,加入了戰團中,不時也還開幾槍,試試手,結果清兵一聽到槍聲,頓時敗得更快,到了中午的時候,潞州城裡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戰鬥,中華軍基本控制了全城。 戰鬥結束之後,經過查點,在這一戰中,中華軍一共殺死清軍二千二百五十三人,俘虜三千一百七十一人,而自身陣亡一千零三十五人,受傷八百二十九人,雖然說這樣的戰績在中華軍的戰爭史上,根本就不值得誇耀,畢竟在兵力和士氣上,中華軍都佔有絕對的優勢,但考慮到出戰的是剛剛成為中華軍的第二十五軍,而且基本是用長槍等冷兵器解決的戰鬥,因此也算難能可貴了。 在當天晚上的慶功會上,趙英傑也對二十五軍的表現提出了表揚,並且希望二十五軍努力提高自已的戰鬥技能,在以後的戰鬥中也能有更好的表現,十一軍的軍官們也都紛紛向他們表示祝賀。 而在取勝之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等人也都眉飛色舞,喜形於色,因為這不僅僅是他們加入中華軍己來打的第一戰,而且也是他們幾人有史以來,打得最漂亮的一場勝仗。 其實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的年齡都不算大,最年長的孫可望其實也才三十三歲,但要說從軍的時間,卻都不短,最少也有十幾年,走南闖北、東擋西殺,說是身經百戰,也一點不過,勝仗、敗仗都打過不少,但向這一次贏得這麼漂亮,而且敵我損失這麼大的勝利,確實沒有過,而且這一戰的對手可是清軍,當初大西軍還在四川的時候,就是被清軍打敗,趕出四川,連張獻忠都死於非命,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才帶著大西軍的餘部逃到了雲南,因此這一次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同時這一勝利,也讓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都緩了一口氣,因為最然他們現在都是中華軍的軍級將官,但心裡都十分清楚,自己其實是降將,在無形之中,也矮了一頭,而且又發生了違紀事件,更是頗有些抬不起頭來的感覺,因此取勝之後,才覺得揚眉吐氣,總算是可以把腰板挺起來了。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經過了這一次勝利之後,二十五軍對中華軍的歸屬感,其他部隊對二十五軍的認同感也卻增強了許多,因為二十五軍是中華軍唯一一支全由降軍組成的軍級編製,而二十五軍也知道自己是一支徹頭徹尾的新軍,因此在新老軍隊之間,也確實有不小的隔合,但勝利是消除這些隔合的最好辦法,而且這一戰也是新老軍隊互相配合取得,如果沒有十一軍的炮兵提供火力支持,沒有爆破組炸開潞州的城牆,二十五軍也不會這麼輕易取勝,因此在勝利之後,至少十一軍和二十五軍之間的關p也近密多了。 而在攻取了潞州之後,趙英傑只在潞州休息了一天,立刻率軍繼續北進,直逼太原府而來。 這時駐守太原府的岳樂早己接到了稟告,潞州已經失守,中華軍的大軍逼近了太原,岳樂也同樣十分緊張,因為山西的兵力本來就少,在潞州又損失了近六千的兵力,現在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了,現在清軍在太原府又招集了一些地方的民團、鄉勇,就這樣免強湊足了約有一萬五千多的兵力,守衛太原,因此岳樂也下令,將駐守平陽府的部隊撤回到太原駐防,然後又向北京發去告急。 不過連岳樂自己對北京能不能派來援軍,基本都不抱任何希望,因為現在清廷的情況,岳樂也再清禁不過了,而且就算是還有援軍,又能不能守到援軍趕來,岳樂同樣也沒有一點底。 因為中華軍並沒有在潞州久做停留,因此等中華軍由沁州穿□胡甲山、麓台凵,進入太原府南部的祁縣、太谷地區之後,駐守平陽府的清軍還在汾州的介休縣一帶,沒有極時的趕回到太原來,於是趙英傑也決定,首先殲滅這一支清軍,然後再進攻太原。 駐守平陽府的清軍有一萬二千人,等清軍到達介休縣之後,也得知中華軍搶先一步,進入太原府的消息,因此清軍也怕遭到中華軍的阻擊,不敢在前進,在介休縣駐紮下來,希望能夠躲開中華軍的攔截,經過商議之後,清軍決定繞道汾陽,走文水、交城一線,返回太原,同時也派人給岳樂送信,請岳樂派兵接應。 岳樂接到了報告之後,也陷入了左右為難,因為現在太原城裡就只有一萬五千人馬,守城都嫌不夠,那還有人手去接應駐守平陽府的清軍,但如果不去接應,那麼這支清兵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現在兵力本來就不足,這一萬二千人馬也不能輕易放棄,因此岳樂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因為現在駐守平陽府的清軍選擇的道路是在太原的西南一側,因此岳樂決定,派出一支人馬,首先進駐太原東南約四十里的榆次縣,然後大造聲勢,佯作要進攻中華軍的側翼,吸引中華軍的注意力,為駐守平陽府的清軍創造退回太原的機會。 計劃好了之後,岳樂命令部將哈寧阿,帶領五千人馬出城去接應駐守平陽府的清軍,並且再三告戒哈寧阿,這一次出兵,只是吸引中華軍的注意力,絕不許和中華軍交戰,因此千萬不要跑遠了,最好不要越過渦水,但中華軍進攻過來,立刻向太原撤退,以保存實力。 哈寧阿領命之後,也立刻帶兵出了太原,來到了榆次縣,其實不用岳樂嚀囑,哈寧阿也知道,自己這五千人馬,確實還不夠給中華軍塞牙縫的,當然也不敢和中華軍交戰,到達了榆次縣之後,每天都在城外來往行動,虛張聲勢,但就是不敢越過渦水,同時又派出不少探子,打探中華軍的行動,好隨時逃回太原去。 但一連過去了三天的時間,中華軍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哈寧阿也不禁十分奇怪,難到中華軍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誘敵之計了嗎,就在這時,哈寧阿收到了岳樂的命令,命他立刻返回太原,因為中華軍己經打到了太原城下。 原來趙英傑準備在半路伏擊平陽府的清軍,但平陽府的清軍走到介休、汾州一帶之後就徘徊不前,同時太原府裡又出動了一支人馬,進駐榆次縣,聲稱要進攻中華軍的側翼,聲勢到是造得不小,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不過趙英傑一時也有些弄不明白清軍的意圖,這時他也想起來,商毅對中華軍的軍官一慣的指導都是以我為主,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因此趙英傑也決定,不去理清軍的其他動向,而且率領人馬直取太原,看清軍能夠怎麼辦。 第227章 收取山西(三) 於是趙英傑立刻下令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讓他們帶領二十五軍,不理其他的清軍人馬,立刻渡過谷水、渦水,沿晉水直逼太原,並且在清軍返回太原的道路上設伏,攔截返回太原的清軍。 這一下中華軍是攻敵所必救,果然立刻就搶佔了戰場上的主動權,岳樂當然不知道,二十五軍只能算山寨版的中華軍,這時太原城裡的守軍只有一萬多人,而且還是以打醬油兵居多,因此岳樂也顧不得接應平陽府的清軍,立刻下令,讓哈寧阿馬上回太原來駐守。 不過這時戰場的主動權己經掌握在中華軍的手裡,而且清軍的動向,也變得有跡可循,首先是哈寧阿率軍趕回太原的時候,在離太原不到二十里的武宿鎮,遭遇到了二十五軍的伏擊,結果五千清軍,幾乎全軍覆沒,連哈寧阿本人也死在亂軍之中。 同時趙英傑也查知了平陽府的清軍的動向,這時己經到達了交城縣,趙英傑立刻下令十一軍的第七師和第二十師出擊,第七師從清軍的背後追趕,第二十師趕到清軍的頭前去阻攔,結果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急行軍之後,中華軍在清源縣附近追上了清軍,兩個師向清軍展開了前後夾擊,頓時將清軍殺得大敗,當場陣亡了六千餘人,並且被中華軍俘虜了四千餘人。 而清掃了太原外圍的清軍之後,趙英傑返才下令,正式向太原發動進攻。 這時在太原城裡的岳樂也己經收到了城外兩路人馬均遭到失敗的消息,現在還有什麼力量來守衛太原,因此岳樂也當機立斷,馬上放棄太原,向北逃竄。 趙英傑率領人馬進駐太原之後,立刻下令,第七師和第二十師追擊岳樂。 而岳樂也沒有想到,中華軍會對自己窮追不捨,結果一路經過忻州、惇縣、代州等地,被中華軍追得連喘一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了,而且所帶的人馬在沿路也逃散了大半,等岳樂到達代州的時候,身邊的人馬己不足千人,這時岳樂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向北,一直逃到大同,另一個是轉道進入河北,逃到保定去。 岳樂經過了思考之後,決定還是轉道逃到河北去,因為這時岳樂也能夠猜得出,中華軍其實並不是在追趕自己,而是藉機攻佔山西以北的地區,因此只要是自己逃出了山西,也就能夠安全了,而就算是中華軍也追進了河北,一來是在河北還有博洛的大軍再,二來實在不行了,還可以再退到北京去。 於是岳樂立刻帶領著自己的殘兵敗將,轉道向東,逃進了河北境內,到達了保定,果然這一次中華軍再沒有在岳樂的身後跟著,而是繼續向北,朝大同的方向前進,岳樂也鬆了一口氣,於是就在保定駐紮下來,然後向北京報告了山西的戰況。 得知山西失守,清廷也再一次震動,雖然說山西離北京還有一定的距離,並不真定、河間這麼直接危脅到了北京的安全,但山西畢竟是京師的側翼,一但大同失守,中華軍也就能夠沿著長城向東進軍,打進北京,當年李自成就是從這一條路攻入北京的,而且現在清廷在大同的守備十分空虛,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一但大同失守,京師剛陷入被中華軍兩面夾擊的勢態當中,因此濟爾哈郎、阿巴泰、洪承疇三名軍機大臣也趕忙下令,命博洛放棄真定、河間一線,退守保定,暫時擋住中華軍的兵鋒。 保定距離北京不足二百里的路程,可以說是舉步即到,因此一但清廷退守到了保定,也就意味著北京己經隨時都可能受到攻擊了。 雖然這個時候福臨的病體尚未全愈,也不得不強支撐著病體,朝集眾大臣們,來商議對策,其實到了這個時候,誰都知道,清廷己經徹底完了,就算是把努爾哈赤或者皇太極從墳裡刨出來,也無濟與事,現在清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快逃。 但現在向那裡逃,朝中又分為兩種意見,一種是馬上逃到蒙古哲裡木盟去,但現出使蒙古的碩塞還沒有消息回來,不清楚蒙古各盟旗現在對清廷是什麼態度;另一種意見則是還是逃回關外去,因為有一部份大臣認為,現在中華軍雖然攻佔了朝鮮,但關外畢竟還在清廷的控制中,而且關外還有數萬精兵,再加上現在京師的七八萬人馬,總計兵力可以達到十五萬左右,也未必守不住關外的土地,就箅是守不住盛京,還可以繼續向北,退到吉林,或是寧古塔地區去,那裡是滿族的龍興之地,退到了那裡,清廷還是有可能東山再起的機會,這樣也總好過寄人籬下。 福臨心裡當然是傾向於後者,畢竟當了七年的傀儡皇帝之後,福臨也明白寄人籬下,見人眼色的難處。 但就在這時,從遼東傳來消息,盛京己經失守,中華軍連吉林都佔領了,這個消息對清廷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意味著退回關外這一條路已經被徹底堵死了。 而福臨怔了好半天之後,手扶著龍椅,想要站起來,忽然一口血吐出,整個人也一頭栽倒了下來。 這一下可把在場的滿漢大臣、太監、待衛們嚇壞了,趕忙上來搶救,這個喊著抬軟榻,那個喊著傳太醫,整個大殿上也亂成了一片,好不容易等太醫趕到,幾個太監也抬著軟床來了,眾人七手八腳把福臨搬到軟榻上,而就在大殿上忙亂之際,從大殿外面有幾個女子的哭泣的聲音,只見以莊太后為首,還有皇太后哲哲、皇后博爾濟特氏等人都一路小跑著進了大殿裡。 原來福臨撐著病體上朝,皇宮裡的這幾個女人都放心不下,因此也派了幾個太監來打聽情況,聽說福臨在大殿上吐血昏倒,這幾個人頓時坐不住了,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從後宮趕到了大殿上。 莊太后和福臨是親生母子,當然最為關心,一見福臨躺在床榻上,由幾個太監抬著,五六名太醫在四周圍著,正在向外走著,正好和莊太后等一行人迎上,莊太后心裡自然是又急又疼,也不顧別人,搶步來到福臨身邊,抓住福臨的袍子,叫了一聲:「皇上怎麼了!」 而幾個抬軟榻的太監見是莊太后來了,也不敢阻攔,只好放下了軟榻,讓莊太后來看福臨,而莊太后見福臨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漬,也禁不住悲從心生,扶在軟榻邊上,放聲大哭起來。 皇后博爾濟特氏就跟在莊太后的身後,她和福臨完婚還不到兩年,兩人完婚的時候,她才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而且因為這門親事是由多爾袞做主定下的,福臨惡屋及烏,和皇后的關係並不好,因此博爾濟特氏平時也攢下了一肚子委屈,而聽莊太后這一哭,皇后也禁不住觸動了心事,於是跪伏在福臨的腳前,跟著也哭了起來,而皇太后哲哲雖然比她們兩人沉穩一些,但也僅僅沒有撲上去,站在莊太后和皇后的身後,也用手拍捂著嘴抽泣。 這三個女人在大殿上一哭,當然就更熱鬧了,有的大臣也跟哭了起來,有的大臣忙勸,太醫們更是都忙著滿頭大汗,但因為男女有別,想勸也不敢到她們的身邊來,只能離著一丈多遠,不停的道:「太后、皇后,請節哀,請節哀。」還有的人遠遠的跪著,咚咚的向福臨磕頭,嘴裡還不停的哭叫著:「皇上啊皇上!」 也讓濟爾哈朗看得直皺眉頭,皇上這不還沒死嗎,節什麼哀,磕什麼頭啊,他的身份到底和別人不同,一來是宗室,二來又是老臣,因此也顧不得男女之防,走到莊太后身邊,拉了拉莊太后的袖子,底聲道:「太后請止悲,皇上只是一時昏倒,未必有大礙,還請太后不可失態,如果因此而打擾了太醫給皇上醫治,豈不是糕了嗎!」 莊太后到底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剛才只是一時心切,才會情不自已,現在聽了濟爾哈朗的話之後,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因此也止住了哭聲,又勸開了皇太后和皇后,把位置讓出來,讓太醫來給福臨醫治。 她們雖然不哭了,但還有的大臣不知道,仍然在一個勁的叩頭,叫著:「皇上啊……皇上啊……」 氣得阿巴泰從後面走上去就是一腳,踢得這名官員向前一衝,趴在地上,阿巴泰道:「皇上現在還好好的,你嚎什麼傷……」 這一下終於讓所有人都消停了下來,而且現在也別抬走,就在大殿上給診脈吧,因此其他的大臣也都後退了一些,等著太醫給福臨醫治的結果。 濟爾哈朗趕忙又命人搬來三把椅子,讓這三個女人坐下,自已和阿巴泰在一邊伺侯著,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太監過來,低聲道:「兩位王爺,洪大學士請借一步說話!」 濟爾哈朗怔了一怔,幸好莊太后已經聽到了,忙道:「鄭親王、肅親王,洪大學士一定是有事,你們去忙吧,不要顧及我們!」 濟爾哈朗和阿巴泰也向三位皇太后、皇后謝了罪,來到洪承疇的身邊,濟爾哈朗道:「洪學士,有什麼事嗎!」 洪承疇忙道:「回稟兩位王爺,承親王派人回來了,蒙古外藩的哲裡木盟、昭烏達盟、卓索圖盟都表示,願意接納清廷退避到蒙古去,並且幫助清廷對抗中華軍!」 濟爾哈朗聽了,也不由精神一振,道:「是嗎,快帶來見我。」 第228章 蒙古出援 承親王碩塞是在新年之後就出使蒙古,試探這時蒙古對清廷的態度。 雖然在碩塞離開北京的時候,中華軍尚未跨過鴨綠江,進攻遼東,但碩塞也知道,朝鮮一失,遼東肯定是保不住了,現在只有蒙古是清廷的最後退路,如果能夠說動蒙古,讓清廷在蒙古立足,不僅可以延續愛新覺羅氏的宗室,而目經過幾十年休養生息之後,再得到蒙古各盟旗的支持,也未必不能東山再起,雖然說奪取中原的可能性不大,但收復遼東、建州等滿族的發祥之地,還是完全可以做到了。 因此碩塞也深知自己這一次出使蒙古的責任重大,因此到了蒙古之後,他第一站就是到與清廷關係最為近密低哲裡木盟。 清廷雖然設置了蒙古八旗,但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一樣,實際是由歸復了清廷的蒙古族人組成的一種軍事組織,其基本職能還是滿清的親軍,由清廷最高統治者統帥,但並不是清廷統治蒙古的機構,因此在清廷入關之後,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做為滿八旗的協助補充兵力,在中國大地上征戰,並不是在蒙古駐守,在另一時空裡,到了清中後期,蒙古八旗實際己經完全滿化,大部份人都歸化成滿族人。 而清廷又在蒙古地區按八旗模式,設立了一種盟旗制度,這才是清廷對蒙古的羈絆、統治機構,因此蒙古盟旗制度與蒙古八旗制度看起來相似,實際完全不同,其主要職能是管理本旗的民事與行政,相當於地方的自治機構。 因為蒙古的傳統,一般都是以部落為基本組成單位,但清廷征服蒙古之後,將蒙古各部進行編旗,小部落編為一旗,大部落分為數旗,各旗互不相干,每旗設札薩克即旗長一人,主管全旗事務,也成為蒙古的基本行政構成,然後由若干個旗組成一個盟,業清廷指定的會盟處,設盟長、副盟長一人,從各旗札薩克中產生,付責主管全盟事務,不能干預各旗事務,也無權發佈政令,同時還要對朝廷付責,這一套蒙古地區的行政制度,在另一時空裡一直沿用到三百多年以後,包括天朝成立之後,仍在使用。 同時清廷對蒙古的統治,其實也是有一個過程,在入關前後,大體完成了內蒙古地區的編旗,將內蒙古二十四部,分編為四十九旗,並設哲裡木、卓索圖、昭烏達、錫林郭勒、烏蘭察布、伊克昭六個盟,另外還有察哈爾、歸化城土默特這兩個地區由清廷直接管轄,而設盟之後,各盟的蒙古族人只能在本盟以內的地域放牧,不得越界。 而直到乾隆時期,才完成了外蒙各部的歸化和編旗,共編了八十九旗、設土謝圖汗部盟、車臣汗部盟、扎薩克圖汗盟、賽因諾顏部盟。 蒙古的盟旗制度建立之後,使蒙古各部勢力逐漸分化,並對像古社會固定化,也起到了促進作用,並且加強了中央政府對蒙古的統率力,使蒙古部落佑自治權逐步減少,而國家主權的影響逐步增強,同時清廷又將這一經驗擴展到青海、新疆等地,也是中國朝代首次真正對這些地區形成了有效的統治,因此才說清廷對中國歷史最大的供獻就是大體確實了中國的版圖。 哲裡木盟一共有四部十旗,其中科爾泌部就佔了六個旗,其中莊太后的家族就佔了兩個旗,一個是莊太后的大哥烏克善為科爾沁右翼後旗旗主,並受封卓哩克圖親王,另一個是老四滿珠習禮是科爾沁左翼中旗旗主,受封扎薩克達爾罕親王,而另外兩個:察罕、索納穆也都被封為貝勒,而科爾泌部的另外四個旗,也和莊太后的家族多少都有一些親戚關係。 因此碩塞到了蒙古,首先找到科爾沁右翼後旗,去見烏克善,因為他不僅是福臨的舅舅,同時也是福臨的岳父,還是現任的哲裡木盟的盟主。 果然是親戚確實就好說話一些,碩塞對烏克善也沒有隱瞞,直接將現在清廷的局勢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給了烏克善。 由於這個時代的消息傳遞困難,再加上蒙古和中原畢竟還是有一些隔離,因此雖然說哲裡木盟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清廷不利的消息,但卻沒有想到,清廷競然已經到了亡國的邊緣,烏克善也不由得大為震驚,趕忙招集三個弟弟來聚議。 畢竟烏克善兄弟四人和清廷的關p實在太過近密了,皇太后哲是他們的親姑姑,莊太后是親姐妹,皇后是烏克善的女兒,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別的選擇。 於是烏克善立刻下令哲裡木盟的各旗,招開盟會,在會上又向其他各旗通報了現在清廷的處境,其實整個科爾沁部和清廷的關係都十分近密,結成的政治婚姻就不下十餘樁,再加上各旗旗主對中原的局勢並不瞭解,雖然有些不明白,怎樣清廷一夜之間又回到解放前了,儘管碩塞也說少中華軍的火器是多麼厲害,但各旗主沒有親眼見到,也都並不認為中華軍有多麼可怕,因此當然都決定幫忙,有了科爾沁六旗的支持,其他三部四旗當然也不會反對,於是整個哲裡木盟很快就達成了一致,迎接清廷的皇室到蒙古來避難,並且組織兵力,幫助清廷復國。 得到了哲裡木盟的支持以後,碩塞也不由精神大振,因為哲裡木盟不僅是蒙古六盟中實力最強的一盟,同時地理位置也十分重要,因為哲裡木盟在整個蒙古的最東端,緊靠著遼東地區,幾乎和整個東北地區全面接壤。 但哲裡木盟和京師地區並不接壤,因此僅有哲裡木盟的支持還不行,必須還要拉隴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這兩個盟都位於哲裡木盟的南端,要從北京到哲裡木盟,就必須經過這兩個盟的地方,由其是昭烏達盟。 不過得到了哲裡木盟的支持,對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的說服工作也進行得還算順利,當然碩塞的外交能力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原來碩塞到是頗有幾分縱橫捭闔之材,一方面他極力渲染中華帝國繼存了明朝的傳統,對北方民族特別是蒙古族一向心存敵視,欲滅族而後快,因此只各盟聯合起來,對付中華軍,才能夠保存全族。 這一點碩塞抓得很緊,因為明朝是在推翻蒙元統治的基礎上建立的王朝,對蒙古一直都心存界慮,而蒙古也同樣對明朝有滅國之恨,因此雙方的積怨都很深,很難互相信任,終明一朝,明蒙的關係都十分緊張,戰爭不斷,而且在明中期還發生了土木堡之變,碩塞拿這一點說事,確實是找對了路子。 另一方面碩塞又大允其諾,宣稱擊敗了中華軍之後,可將長城以內的土地劃歸為各盟,作為獎勵,而且表現得越好,立功越多,所得的土地就越多,同時對各盟各旗的旗主也都封王封貝勒。 反正碩塞也明白,現在長城以內的土地大部都是中華帝國的了,剩下的也快了,慷他人之慨,也不用費自己一分一毫,相反如果能夠利用土地,誘使蒙古各盟與新帝國為敵,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致於封王封貝勒,更是張一張嘴的事情,連餉都不用開,又有什麼關係呢,在這方面清廷確實要比南明大方得多了。 因此在碩塞的威逼利誘,以為晢裡木盟的大力支持下,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也都同意接納清廷,與新帝國為敵,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蒙古各盟對中華軍的實力並不瞭解,如果他們知道中華軍是怎麼一回事,估計就要再合計合計,就是哲裡木盟,也未必敢答應得那麼痛快。 見成功的拉隴了三個盟,碩塞也覺得差不多了,因為現在京師、遼東的戰報也傳到了他手裡,雖然晚了一點,但局勢對清廷越來越不利,是十分明顯的,因此其他的三個盟先不忙著說服,還是趕緊把清廷從北京接來為好。 現在蒙古依然還是遊牧生活,戰則全民皆兵,散則各自歸民,當然各旗主手下也都有一定的常規兵力,但並不多,一旗最多也不過三五百常規兵力,因此碩塞也要求各盟馬上招集人馬,準備迎戰中華軍。 昭烏達盟有八部十一旗,卓索圖盟有二部五旗,加上哲裡木盟,共計有二十五旗,合計常規兵力約有一萬左右,碩塞也先湊齊了三千人馬,準備接應清廷入蒙,並且寫信回清廷,通報自己在蒙古的工作,並詢問清廷打算什麼時候入蒙,又從那裡入蒙,自己好領軍接應。 得知了蒙古那邊願意接納自已之後,大殿上的眾官員們也都長長出了一口氣,這可真是雪送碳啊,來得可太極時了,有不少官員甚致都喜極而泣起來。 這時福臨也在太醫的救治下,甦醒了過來,濟爾哈朗也趕忙將碩塞的信呈交給福臨觀看,也好讓他安心。 其實福臨還是著急上火,加上以前的病體也未全愈,才會又吐血昏倒,見了碩塞的信之後,福臨也大為安心,總算是又有一條退路了,因此也不覺精神好多了,看完了之後,福臨立刻對濟爾哈朗道:「鄭親王,即然己經是這欄了,那就事不遲凝,馬上準備鑾架車仗,咱們馬上離開北京!」 濟爾哈朗道:「征臣這就去安排,三天之內,就會動身,也請皇上早做準備!」 大臣鄂棟道:「三天就動身,皇上的身體能行嗎!」 福臨擺了擺手,道:「朕並無大礙,就這麼定了,鄭親王,你立刻照辦。」 第229章 日接三急 其實褔臨雖然病體未癒,但畢竟還年輕,而且他畢競是清廷入關的第一任皇帝,對於弓馬騎射之術也練得很勤,因此身體素質還是保養得很好,剮外他也知道,現在的局勢危急,北京隨時都有可能受到中華軍的攻擊,能夠早一天離開北京,最好是早一天離開,按福臨的想法,最好是明天就走。 不過福臨也知道,雖然是打算要撤離北京,但也不是說走就走的,雖然現在應該一切從簡,但清廷現在可不在是塞外的偏邦小國,而是入主過中原的正統王朝,禮儀之邦,當然不能太馬虎,而且還不能說是逃跑或避難,應該叫做北狩,這就是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區別,首先是自己以及皇太后、莊太后、皇后等人的鸞架行仗儀式要準備,以及隨行的太監宮女,都需安排車輛運送,還有眾官員和他們的家屬,護架的軍隊,以及所需要攜帶的糧食物資等等,都需要時間,因此三天時間,也幾乎是極限時間了。 但散朝回宮之後,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心神不寧的福臨也少有的舒心了不少,連一向是不對眼的皇后,也覺得順眼多了,同時福臨也想到,這次自己北狩蒙古,幸架的正是皇后的家鄉,因此以後也應該對皇后好一點,以前自已對皇后確實在冷淡了,可惜現在自己的身體不得便,不然今晚就可以臨幸皇后一次,也可以增強一下互相的感情,算了,反正還有時間。 這一夜福臨也十分少有的睡了一個安穩覺,只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的是,這種絕處逢生的希望僅僅只維持了一天的時間,就徹底破滅。 就在第二天一早,福臨起身正在用早膳的時候,濟爾哈朗匆匆趕進宮裡面君,道:「皇上,大事不妙,懷來、延慶失守了!」 福臨的手一顫,「叭噠」一聲,手裡的象牙筷子頓時掉到地上,摔成了四截。 懷來、延慶都位於北京的西北方不到一百五十里,離北京西北的門戶居庸關不足二十里,雖然說居庸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現在守關的兵力不足千人,而且又是面對中華軍的進攻,誰都不敢保證,居庸關能堅持多久,一但居庸關失守,那麼就可以一路平川的直達北京,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雖然懷來、延慶、居庸關都不是從北京通行蒙古昭烏達盟或卓索圖盟的必由之路,但由於居庸關內,己無險可守,因此清廷的隊伍隨時都有可能遭到中華軍的襲擊。 原來山西的中華軍追擊岳樂,根本就不是想攻取山西,而是藉著追擊岳樂,繞到北京的側後方,雖然商毅並沒有預想到清廷會想要逃到蒙古去,但切斷清廷向北的退路,把清廷困殲在北京城裡,這一條主導思想是沒有錯的,因此成進的大軍才在真定、河間一線按兵不動。 而在山西戰場上,趙英傑下令中第七師和第二十師以追擊岳樂為名,實際就是從山西插到北京的西北方,切斷清廷出京北逃的道路,因此岳樂在中途轉道,逃到了保定之後,第七師和第二十師繼續向北,從代州斜插經過平刑關,到達丘靈,蔚州,然後沿著桑干河,進入河北地區,攻佔了懷來、延慶兩地,直逼居庸關,截斷了北京西北的退路。 因此這個消息自然也讓福臨大為震驚,趕忙道:「鄭親王,這可怎麼辦!」 濟爾哈朗忙道:「皇上勿憂,我們還有辦法。」說著命人拿來地圖,就鋪在福臨的餐桌上,道:「皇上請看,我們北狩蒙古,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出北京向北,經懷柔到密雲,由古北口出關,再經承德,就可以進入蒙古昭烏達盟;另一條是出京向東,先到通州,然後經薊州、尊化,由喜鋒口出關,經平泉州進入蒙古卓索圖盟!」 福臨點了點頭,至少中華軍還沒截斷這兩條道路,因此道:「鄭親王,我們該選那一條路呢!」 濟爾哈朗道:「由密雲古北口出關,離懷來、延慶一線太近,沿途恐怕會受到中華軍的襲擊,因此臣和阿巴泰,洪承疇都認為,應該由喜峰口出關,更安全一些,然後通告承親王,讓他率軍在喜峰口一帶接應,可保萬無一失!」 福臨聽了,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 濟爾哈朗又道:「臣等己經下令,讓博洛和岳樂立刻放棄保定,率軍回京護架,明天即可到京,不過現在形勢危急,因此出京北狩,不可再拖延,請皇上立刻準備,明天一早,馬上就啟駕!」 福臨連連點頭,道:「好,朕馬上就去通知兩宮太后,馬上準備,明天一早就走!」 濟爾哈朗離開之後,福臨頓時也沒有心情再吃早膳了,趕忙來到長春宮,向莊太后通告了形勢的變化,莊太后聽了以後,也大吃一驚,原來說是三天,沒想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天時間,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立刻開始準備,於是皇宮裡也開始忙碌起來。 其實從昨晚起就己經開始準備了,福臨以及太后、皇后們首先把想要帶走的東西全都標記下來,只等著裝箱,清廷入關己有八年,人人也攢了不少好東西,結果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什麼都想帶走,最後發現,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標記了,今天還想著慢慢的刪減一些,那知這一下只剩一天的時間了,因此也只能檢一些細小精貴之物帶上,其他的只能放棄了。 忙了一上午,福臨總算是選好了要帶走的東西,內務府也搬來了十幾個大箱子,準備裝箱,而福臨帶著皇后,來到長春宮裡,和皇太后、莊太后一起用午膳。 但萊餚剛剛擺上來,還沒有等動筷子,濟爾哈朗又進宮了,告訴福臨和兩宮皇太后,剛剛接到了戰報,保定失守,博洛和岳樂率軍退守到了涿州。 原來成進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在等山西那邊的消息,現在也收到了中華軍己經攻佔了懷來、延慶,等待的目地也己經達到了,因此成進立刻下令,向保定發動進攻。 這時博洛和岳樂己在保定匯合,守軍約有六萬餘眾,因為當時棄守真定,撤得太匆忙,所有的重型火炮全部都扔在了真定,因此現在清軍的火炮不多,只有火槍還算充足。 按說雖然是缺少了火炮,但也不是不能一戰,畢竟清軍還有城可守,那怕是打巷戰,也能頂幾天,但現在清軍的士氣極差,根本就沒有了鬥志,因此戰鬥一開始,中華軍使用火炮猛轟保定城牆的時候,清軍就紛紛敗退,隨後中華軍派出了爆破組,炸開了保定的城牆,清軍更是兵敗如山,爭先恐後的向城外逃跑,博洛和岳樂也制止不住,只好隨著大軍,逃出了保定,退到了涿州,而人馬只剩下不到二萬。 涿州離北京還不到一百里,可以說中華軍確確實實己經打到了北京城邊,因此濟爾哈朗道:「皇上,太后,現在形勢十萬火急,中華軍隨時都有可能打到北京,因此一刻也不能再拖,臣馬上就去安排人馬車仗,請皇上、太后用完膳之後,立刻準備,一個時辰以後,就動身出發,由臣和洪承疇護架而行,今夜先到通州去,留下阿巴泰留守京師,等明天同博洛、岳樂匯合之後,隨後追擊我們!」 說完之後,濟爾哈朗匆匆出了皇宮,而福臨和兩位皇太后也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局勢竟會惡化到這一步,一天都不能留了,過了好一會兒,莊太后才道:「皇上,趕緊用膳吧,吃完之後馬上準備,聽鄭親王的安排,連夜先到通州去!」 福臨點了點頭,但現在誰還有心情再吃了,福臨只是免強吃了幾口萊,喝了一碗湯就帶著皇后告退。 到了這個時候,當然也不可能把標記的東西全都裝箱帶走,只能裝得了多少帶多少了,而皇后也只能清了幾件沿路更換的衣服,還有十幾盒珠寶首飾,雖是如此,也裝了六個大箱子,而皇太后和莊太后也收拾了一些細軟貴重的物品,加起來一共也有十二箱。 這時濟爾哈朗又進宮來稟告,車仗都己經準備好了,因為急切之間,準備的車輛不多,除了裝載的基本物資以外,福臨、皇后、兩宮皇太后每人只能分配三輛車,一輛載人,一輛載物,剩一輛載隨行的宮女太監,因此每人只能帶五名宮女太監,不過福臨和皇后可以共乘一車,到是能省出一輛車來,因此可以多帶五六個人,但就是這樣,能帶走的宮女太監也只有二十五六個人,結果其他的太監宮女們都哭喊著跟在後面,堵在前面,一邊磕頭一邊叫著:「皇上,太后,帶上奴材吧。」一時間整個皇宮裡也是哭聲一片。 福臨跺了跺腳,道:「你們能跟上來的,就跟在後面,跟不上來的,就好自為之吧,宮裡剩下的東西,隨你拿吧,能拿多少是多少!」 說著福臨下令讓待衛分開眾宮女太監,然後帶領著眾人匆匆出宮。 因為是逃走,因此也顧不得什麼規據,直接從紫禁城的北門神武門出皇宮,洪承疇帶領著車仗隊伍,還有十幾名大臣,也都在這裡,只等皇帝皇后一行上車,就可以啟程。 就在福臨剛要上車的時候,只見阿巴泰打馬揚鞭,匆匆趕來,見了福臨也顧不得施禮,道:「皇上,臣剛剛收到稟報,遵化失守了!」 福臨聽了,頓時覺得天玄地轉,頭昏眼花。 第230章 清廷滅亡(一) 攻佔遵化的中華軍,是山東軍區留守的第十軍第十二旅和二個騎兵團,而進攻的路線,又一次是從海路經過的。 山東軍區出擊朝鮮和遼東之後,在山東本地,只留下了第十軍留守,按原定計劃,是在淮南軍區進行北伐的時候,第十軍從海路出擊,襲入山海關,協助淮南軍區,同樣也是切斷清廷向北方逃跑的路線,不過中華軍在遼東的進展十分順利,不僅攻佔了瀋陽,而且順看遼西走廊,一直打到寧遠,這個時候中華軍攻不攻取山海關,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但從海上突襲這一招還是可行的,因此這一計劃也修改為在大沽口登岸,突襲天津,算起來這以經是中華軍第三次對大沽口進攻了。 同樣的,這時清廷在天津的防守也十分空虛,因此第十軍十分順利的從大沽口登陸,攻佔了天津,但在佔領了天津之後,第十軍的軍長章一平從情報司設在天津的情報人員那裡得知,從北京的種種跡像表明,現在清廷有準備逃到蒙古去的可能,因此章一平立刻派遣第十二旅從天津直接北上,首先攻取遵化,然後攻取薊州,切斷清軍北退的道路。 不過從北京通向蒙古的道路很多,並不是只有經遵化走喜鋒口這一條,以第十軍的兵力,也不可能把每一條路都堵住,而且章一平也並不知道這時淮南軍區己經佔領了懷來、延慶,將清廷從西北撤離的道路堵住了,因此又讓十二旅帶上二個騎兵團,這樣一但發現清廷從其他的道路退走,就可以馬上展開追擊,結果十二旅和二個騎兵團出擊之後,也十分輕鬆的就攻佔了遵義,然後向薊州進軍。 等清廷收到遵義、天津失守的消息時,正是福臨等人的車隊準備離開北京,本來一日之間,連接二次告急,連改了三次撤退的時間,這就己經夠讓福臨鬧心的了,而現在又得知中華軍攻取了遵義,清廷北撤的路線也已被全部封鎖,現在清廷只能困守在北京,形同甕中之鱉,福臨也終於強撐不下去,又一次昏了過去。 現在當然不可能再撤退了,濟爾哈朗趕忙道:「快,先把皇上抬到皇宮裡去,找太醫給治療!」 於是眾人又七手八腳,把福臨抬進了皇宮,而兩宮皇太后,還有皇后也都趕忙從車上下來,跟著一起從神武門又進了皇宮。 其實他們離開皇宮才只有一會兒的功夫,但這時皇宮裡面卻全亂了起來,原來福臨等人一出皇宮,也就像是樹倒猢猻散一樣,在皇宮裡剩下的太監、宮女也都知道,現在清廷的大勢己去,皇帝都跑了,自已還留在宮裡做什麼,趕緊都跑吧。 當然也不能白跑,怎麼樣也要順一點東西走,不然出了宮怎麼過日子呢,因此太監宮女們紛紛在皇宮裡搜找值錢的東西,結果在搜找的過程中,許多太監宮女,甚致是待衛為了爭搶東西打起來,當然還有平時的積怨,也都在這時爆發,一些宮裡老太監,或者是有後台靠的太監、宮女、嬤嬤等,平時總是仗著權勢欺人,但現在權勢盡散,以前受過欺負的小太監、宮女們紛紛群起而攻,有不少人都被打得又哭又叫,滿處亂跑,因此整個皇宮裡,到處都吵吵鬧鬧,亂亂哄哄。 但現在重回皇宮裡的一群人也管不了這些,先搶救皇帝要緊,因此眾人抬著福臨,首先趕到坤寧宮來。 但剛一進坤寧宮的宮門,就見不少太監宮女在宮裡來回亂跑,有人抱著兩個大花瓶,有人扛著兩匹綢鍛,還有人背著一個大包袱,也不知裝的是什麼。 而這時還能聽見,在坤寧宮裡還有人七嘴八舌的叫著: 「這是我的,這些都是我的,你們不許搶!」 「呸,憑什麼就說是你的,這些都是坤寧宮裡的東西,大夥兒見者有份,你一個人拿得了嗎,誰搶著歸誰!」 「放屁,死奴材,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居然還敢和我頂嘴,看我不打死……哎喲……哎喲……」 「哼!你當還是過去嗎?咱們還得服服帖帖的聽你管,現在連皇上都不在了,你還抖什麼威風,看我不打死你個王八蛋!」 「對,打死你,我早就看你不順看了,不過就是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幾天,就以為比我們高了,也不撒泡尿自個照照,咱們春梅拜把子,都是奴材,看你平時那個酸樣,打,打死這混帳王八蛋!」 「……哎喲……別打了,別打了……哎喲……哎喲……東西都給你們,我不要了……哎喲……」 濟爾哈郎也覺得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趕忙搶跑了幾步,走進了坤寧宮,只見宮裡有六七小太監,正廝打成一團,不過是幾個人合打一個,而被打的那個正滿地打滾,慘叫不住,而整個屋間裡櫃倒箱翻,瓷器、書籍、幔帳等等都散了滿地,一片狼籍,而這時都還沒有發現濟爾哈朗進來,還在扭打不止。 濟爾哈朗忍不住大喊了一聲:「都給我住手。」雖然濟爾哈朗己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但畢競是戎馬半生,因此這一嗓子也喊得很響,其他的太監也沒有想到濟爾哈朗會又回來,也都一下子怔住了。 這時挨打的那個小太監也認出了濟爾哈朗,趕忙連滾帶爬的趴到濟爾哈朗腳邊,哭著道:「鄭親王,您可要替奴材做主啊!」 濟爾哈朗抵頭一看,見他的衣服撕裂了多處,鼻青臉腫,但濟爾哈朗還依稀認得,是一個在福臨身邊侍奉的小太監,濟爾哈朗看了看其他幾名太監,怒道:「你們幾個死奴材,膽子到是不小,皇上才出去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就在宮裡反了天了!」 幾個太監互相看了一眼,其中有一個年紀稍長的道:「鄭親王,現在大清都快完了,反天又怎麼樣,你還想抖威凡,奴材還不侍候了。」然後對其他人道:「弟兄們,咱們走。」說著幾個太監呼拉一下子,從坤寧宮的後門跑了。 濟爾哈朗怒不可遏,正要追上去抓住幾個,但這時只聽身後有人道:「鄭親王,算了!」 濟爾哈朗回頭一看,原來是莊太后再說話,濟爾哈朗道:「太后,這些死奴材,實在太可氣了……」 莊太后苦笑了一聲,道:「算了,先救治皇上要緊,幾個奴材,不值得和他們嘔氣!」 濟爾哈朗這才免強壓住了火,帶著人先把坤寧宮簡單收拾了一下,又把福臨抬進來,放到榻上,其實這麼吵吵鬧鬧,福臨已經醒了,不過眾人還是不放心,還是命人去傳太醫來,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太醫的影子,太醫們當然也不會還傻傻的等在皇宮裡,也乘著混亂,全部都跑光了,現在當然找不到人。 等有人回報,找不到太醫的時候,濟爾哈朗和洪承疇也急得滿頭大汗,兩宮皇太后和皇后也抽抽搭搭想哭但又不敢大哭,福臨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算了,用不著這麼麻煩了!」 其他人聽了,也都覺得十分心酸,福臨又道:「看來我大清是氣數已盡了。」歎了一口氣,福臨又抬天看著天花板,喃喃道:「若是天不佑我大清,為何讓我大清入關,坐擁天下,但如果是天祐我大清,為什麼現在又落到這般田地,天機難測,真是天機難測啊。」說著,福臨又連歎數聲,而在場許多人都開始抽泣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福臨才道:「你們都各自去吧,能想辦法逃走的,就自己想辦法逃走吧!」 不知是誰首先帶頭哭了起來,不一會兒,在場的官員、待衛、太監、宮女們也都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這時福臨轉頭又對兩位皇太后道:「額娘,都是兒子無能,不僅使先帝打下的江山盡失,而且現在還連累了額娘,若是早些將額娘送到舅舅那裡去,兒子也可以了卻了一件心事!」 這時兩位皇太后也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福臨又對皇后道:「朕與你成親兩年,但因為忙於國事,一直都沒有好好待你,本想以後再……可惜己經遲了!」 皇后聽了,也趴到福臨的榻邊,只哭得死去活來,整個坤清宮裡頓時淒淒慘慘,哭聲一遍,福臨又一次仰天長歎,道:「朕今日始知當年明懷宗之心了!」 懷宗是清廷為崇禎所尊定的廟號,不過南明弘光朝廷建立之後,給崇禎定的廟號是思宗,現在的中華帝國,也承認這個廟號,而福臨心裡卻在盤算,自己是否也該像崇禎一樣自盡殉死,再留下一個遺詔,寫幾句什麼朕之屍身,任爾處置,但勿傷百姓,文武百官均可殺之類的場面話。 同時福臨又想起,聽一些原明的太監說過,崇禎在自盡之前還殺光了自己的后妃,連女兒都想殺,幸好是商毅趕進皇宮裡,崇禎才把兩位公主托付給商毅,聽說這兩位公主己都被商毅納為嬪妃了,居說商毅對她們還十分寵愛,想到這裡,福臨也才想起來,大清敗就敗在這個商毅手裡,同時不禁有些羨慕崇禎,不管怎麼說,在他死前還能遇見商毅,把兩個女兒托付給商毅,而自己上那去找大清的商毅呢,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大清也有商毅,自已也沒兒沒女可托付啊。 第231章 清廷滅亡(二) 而這時福臨又想到,崇禎在死前殺光了自己的后妃,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殺光自己的後宮呢,那麼自己的額娘,還有皇太后又怎麼辦,是不是也該,想到了這裡,福臨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想再想下去。 其實從福臨的潛意識是來說,當然是不想死的,而且事實上現在清廷和明朝滅亡前的局面並不完全一樣,因為當時的崇禎並不是走退無路,非死不可的境地,當時明朝在南方,還有擴闊的土地和人口,各種軍隊也不下五十萬,因此當時崇禎完全可以退到南京去,重新積攢力量,就算不能捲土重來,但也未必不能偏安一隅,呈南北對持。 只不過那時崇禎己經不想再活下去了,雖然崇禎自盡前的年齡也不大,才三十四歲,但己經在皇位上坐了十七年,可以說這十七年的時間,崇禎實際上並沒有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不是清廷入犯,就是流寇作亂,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崇禎本想著自己繼位之後,可以勵精圖治、中興大明,但十七年間,局勢每況愈下,國勢越來越艱難,清廷、流寇不僅沒有征剿殆盡,相反越征越多,越剿越強,而自己所依賴的大臣干將不是被自己所殺,就是戰死沙場,再有就是投降敵方,最終連北京都難以保全了,因此崇禎也覺得心憔力悴,活著對他來說,幾乎己經聊無生趣,才寧願一死,也不願再逃到南方,去重新開始。 但福臨和崇禎並不相同,福臨今年還不滿十五歲,比崇禎剛當皇帝時還要年輕二歲,儘管己經當了八年多的皇帝,但有近七年時侚都是傀儡,實際親政才只有一年多,雖然說當傀儡也不好受,但確實要比崇禎受國事內憂外患要好得多,而且清廷的局勢在福臨親政的時候,就己經是岌岌可危了,幾乎己經是不可挽回的,因此福臨還遠遠沒有崇禎那種心力憔悴的感覺,還有強烈的生存慾望,才不斷的想找退路、出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去死,現在真的要福臨去自殺,估計都下不了手。 因此等眾大臣們都退出了皇宮之後,福臨也左思右想,始終下不了自殺的決心,不知不覺己到了晚上,晚飯還是濟爾哈朗讓人送到宮裡來的,因為廚子也跑光了,御膳房裡的米萊等物也被哄搶了一空,雖然送來的都是一些粗糙的食物,但福臨等幾個今天一天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而且又幾經反覆拆騰變化,也早就飢腸轆轆了,因此也都吃了不少。 而在晚飯之後,皇太后、莊太后、皇后也沒有離開,母子四個人都留在坤寧宮裡,八目相對,但誰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進來稟告,現有大臣寧完我在外面求見,福臨怔了一怔,終於點了點頭,道:「著他進來吧!」 寧完我來到坤寧宮,施禮之後,福臨才道:「寧卿,你深夜見朕,所為何事!」 寧完我「咕咚」一下,又跪下了,道:「皇上,恕臣死罪,現在北京被圍,內無勁卒守衛,外無援兵救應,局勢危難之及,臣為皇上著想,唯有向中華軍開城納降,才是唯一保命之路!」 福臨當時變色,道:「什麼,你豈敢要朕向中華軍投降,不,朕寧可仿校明懷宗,殉國而亡,但也絕不會向中華軍屈膝投降!」 寧完我趕忙道:「臣也知道皇上是寧死不降,但皇上雖死不足借,也想替兩宮皇太后著想!」 提到了兩宮皇太后,福臨也不禁有些猶豫了起來,而寧完我又道:「皇上素重孝道,若以身殉國,雖可算是為國盡忠,但置兩宮皇太后於向地呢,又如何算為人子之孝呢!」 福臨又沉思了良久,終於道:「現在這個情況,中華軍還會受降嗎!」 寧完我一聽這話,就知道有門,因為在白天他就看出,福臨並沒有殉國的決心,只是當著那麼多的大臣,他不敢勸福臨投降,因此才在深夜單獨進宮求見福臨,現在見福臨己經有所鬆動了,立刻道:「皇上放心,臣素聞中華軍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而且商毅為人仁容,有仁者之風,南明紹武、永安、永歷三朝皇帝被擒之後,都沒有殺害,而且安置在孝陵中為明太祖守陵,如此寬宏大量,必會接納我大清歸降!」 福臨苦笑了一聲,道:「商毅或許確實是寬宏大度之人,但他本是明朝之臣,當年又受明懷宗皇帝知遇之恩,故此才對明室後裔網開一面,但我大清一向與其為敵數年,積怨難解,恐怕未必會接納我大清歸降,朕只怕是自投虎口,與其投降受辱而死,不如以身殉國,也算對得起我大清的太祖太宗皇帝!」 寧完我道:「皇上也不必如此灰心,雖然我大清一直與商毅為敵,當時皇上並未親政,都是攝政王所為,商毅也怪不到皇上身上來!」 福臨聽了,也明白寧完我的意思,就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多爾袞的身上去,反正多爾袞也是死人一個,就讓他來背這個黑鍋,也算是最後再為大清盡一次力,而且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除了投降,要麼就是自殺,要麼就是等中華軍攻進北京,被中華軍所殺,反正都是一死,不如摶一搏,萬一商毅真的鬆一鬆手,就像對南明皇帝那樣,也讓自已為先祖去守陵,至少也算是有一條活路了。 因此福臨沉呤了半響,才道:「寧完我,何人又能出城去向中華軍請降呢!」 說了這麼半天,寧完我就等福臨這一句話,因此立刻道:「微臣願往!」 福臨又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明天等朕招集百官商議,再做決定!」 其實所謂招集百官商議,再做決定,不過是一句推詞,到了這一步,除了投降之外,也確實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不過福臨不願意一個人來承擔投降的名聲,要讓大家一起來背這個黑鍋。 第二天一早,福臨升朝,寧完我首先出列,正式提議,向中華軍投降,福臨不置可否,問其他官員的議見,其實這就己經表明了福臨的態度,如果福臨沒有投降的意思,又何必問其他官員的意見呢,於是絕大部份的官員都主張投降,但也有少數滿族官員反對投降,要求福臨背城一戰,與中華軍拼了。 但主戰的畢競是少數,而且除了讓福臨去送死,以身殉國之外,基本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當然說不正主張投降的官員們,比如問到兩宮皇太后怎麼辦,祖宗的靈位又怎麼辦,這些問題主戰派也答不上來,畢竟中國的習慣是以祖宗最大,可以讓皇帝去為國盡忠,但無法用這個要求去要求祖宗。 而彷彿是為主降官員造勢一樣,清廷也連繼收到了軍情:攻佔了懷來、延慶的中華軍第十一軍第七、二十師突破了居庸關,攻佔了昌平;在遵義的中華軍第十軍十二旅和二個騎兵團,也推過了薊州,一直進駐了三河縣;天津的中華軍第十軍二十七旅和另一個騎兵團也進軍到了武清,而正面進軍的中華軍第一、十五軍,也攻克了涿州,前部人馬已經打過了蘆溝橋,而駐守涿州的博洛、岳樂在兵敗之後,逃進了大房山裡躲藏,生死不知,中華軍的四路人馬,均離北京不足五十里的距離了,可以說確確實實是兵臨城下了。 在這種情況下,主戰官員再說什麼,也是蒼白無力的,因此最終還是主降的官員佔了上風,而福臨也就十分順理成章的同意向中華軍投降,並且點名讓寧完我為代表,出城去和中華軍協商投降的事情。 寧完我出了北京之後,直奔南面的蘆溝橋方向,去找成進,來到了中華軍的大營,寧完我向中華軍的衛兵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也被立刻帶到了成進的大營。 見了成進之後,寧完我立刻表達了清廷想要投降的意願,並且提出三個條件,一是保證福臨,以及清廷皇室的生命安全和基本的禮遇,不受士兵的侵擾;二是保證清廷的宗祀和祖廟安全;三是保證清廷宗室、大臣的人身安全和私人產財。 其實這幾個條件並不算過份,僅僅只是希望中華軍能夠保障清廷皇室、宗室、大臣的生命財產安全,其他的一點都沒有,可以說這也是清廷投降的最基本條件了。 但成進的回答是,他只能保證,在自已領軍進城之後,可以保障清廷眾人的人身安全,但不能保證南京方面有什麼其他的命令,說白了就是,如果商毅不答應這些條件,那自己答應了也無效。 當然寧完我也知道,成進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他沒有資格當帝國的家,於寧完我又提出要求,讓成進去請示南京,或者自己去南京向商毅請降,但在有結果之前,暫時停戰。 不過這一次被成進拒絕,自己接受的命令是戰鬥,並不是和清廷談判,寧完我想去南京請降可以,但自己的進軍是不會停止,除非有南京發來的命令,因此怎樣選擇,由清廷自便。 寧完我當然知道,等自己趕到南京去談好了,這邊黃花萊都涼了,因此也只好向成進告辭,回北京覆命。 而就在寧完我回到北京,中華軍的四路人馬一起前推,都到達了北京的外圍。 第232章 清廷滅亡(三) 就在當天晚上,寧完我又連夜出城,來到中華軍的大營,面見成進,向他通報,福臨己經做出了決定,向中華軍投降,並且在明天一早,將親自率領清廷的文武官員,還有宗室人等出城受降,並迎請中華軍進城。 原來寧完我回到北京城裡,將和成進會面的經過向福臨稟報,福臨又招集大臣們商議,眾大臣也都紛說不一,各執一詞,不過就這時,又有消息傳來,中華軍的四路大軍都已經逼近到了北京地的外圍地區,幾乎是立刻就可以向北京發動進攻了。 中華軍的四路人馬共計約有十萬左右的兵力,但對於北京這樣一座堅城來說,並不算多,不過這時北京城裡的守軍就算是把各部各寺的守衛士兵加起來,僅僅也只有兩萬多人,憑這樣的兵力,恐怕連北京的城牆都站不滿,還怎麼守城呢,而且現在也不容福臨多想,因為中華軍隨時都有可能向北京城發動進攻,一但戰鬥開始,再想投降,可就遲了,在這方面,吳三桂的下場就是深刻教訓。 當初得知吳三桂的結果之後,福臨還曾經嘲笑過吳三桂,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接受商毅的條件啊,但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輪到了自己選擇,因此福臨最終一咬牙,決定只能投降了,致於商毅最終會怎樣處置自已,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當下又派寧完我出城,通告成進,萬一中華軍等不急了,連夜發動進攻,那不是就晚了嗎。 於是就在第二天一早,福臨帶領著宗室大臣,都換了一身白衣,出了宣武門,站在路邊,等待著中華軍到來,而褔臨站在隊伍最前面,手裡捧著昨晚寫好的降書。 這時圍困北京的各路人馬都己經和成進取得了聯繫,山東軍區的第十軍也暫時歸成進指揮,於是成進下令,自己帶第一軍進駐北京城,其餘的人馬都在城外駐紮。 來到宣武門前,只見白花花的站了一大片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為首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光頭不帶帽,額頭剃得光亮,腦後留著一條辮子,一身白衣,寧完成首先來到成進的馬前,躬身一揖,道:「成司員官,我清朝皇帝帶領一干宗室大臣,迎接中華軍進北京!」 成進道:「從現在開始,清朝己經徹底滅亡,因此也再沒有清朝的皇帝,天下的皇帝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中華帝國的洪憲天下,明白沒有,你讓他過來見我!」 寧完我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稱褔臨為皇帝己經說順了嘴,卻沒有想到,現在己經不能這麼說了,趕忙又回到福臨身邊,道:「皇……」才說了一個字,就想起來,現在不能這麼稱呼福臨了,但又不知道到應該叫福臨做斤麼,只好含糊道:「中華軍的成司令官請您過去!」 其實他們相隔得並不遠,剛才成進的話福臨都聽得十分清楚,心裡又羞又愧,但現在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底頭,因此也只好跟著寧完我,來到了成進的馬前,手裡捧著降書,躬身揖了一揖,但張了張嘴,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在成進見他一臉病色,形容憔悴也沒有過於為難他,道:「你就是福臨嗎!」 福臨免強道:「正是在下!」 這時警衛兵從福臨手裡接過了降書,遞給成進,接過了降書之後,成進點了點頭,道:「雖然現在大局己定,但你能主動投降,並不困守北京,也算是不錯了,這裡的情況,我會如實向皇上秉告,你的降書,我也會轉呈給皇上,這段時間,就在北京聽候處置的決定吧,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但你們也要安守本份,不生妄想,明白沒有!」 福臨聽了,心裡也稍稍有些安定,終於道:「多謝將軍!」 成進又點了點頭,道:「進城吧!」 進城之後,成進立刻下令,由中華軍控制住北京的各個城門,接管北京城裡的治安管理,並通告全城百姓,滿族人的特權,全部取消,但無論是漢族、滿族百姓,都要各安生業,尊紀守法,不得趁亂偷盜摸搶等等,凡有違令者,必將嚴懲。 而對清廷的官僚機構,解除城中清軍的武裝,所有清兵全部限制在兵營裡,不得外出,除了少數關p民生安定的部寺衙門繼續辦公理事之外,其他全都關閉,各官員、宗室也都各自回府,聽候南京方面的處置決定,同樣是無故不得外出。 紫禁城也將封閉,並且派一個團守衛,飲食用度之物,都由軍隊送進去,福臨等皇室成員,集中居住在皇宮的西北角的英華殿、壽安宮,留下少量的太監宮女伺候,並派遣一個連的軍隊專門看守,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得放其他人進入,其餘的太監宮女各安其職,付責維護皇宮的衛生、安全。 中華軍進入北京,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亂,一方面這幾年來,北京一直都處於不安定的狀態當中,而且北京各界對於中華軍打進北京,也都早有心理準備;另一方面帝國的情報人員在暗中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在民間廣泛宣傳中華軍是漢族人的軍隊,是打滿族人保護漢族人的,而且軍紀嚴明、秋毫無犯等等,因此民間也並不怎麼慌亂。 不過還是有少數滿族的官員因為害怕被清算,或者是對前途失去了信心,因此選擇了自殺身亡,其中還有兩個是舉家全部自殺,但和整體的社會程面比起來,確實是極少數的一部份,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而且中華軍進駐北京之後,也確實顯示出了軍紀嚴明的作風,再加上情報人員也在暗中努力,也使一些持觀望態座的人見了,也都基本放了心,看來中華軍軍紀嚴明、秋毫無犯的名聲並不是假的,先前自殺的幾家太不划算了,如果再等個幾天,也許就不用死了,因此北京的局面,也向快就穩定了下來。 不過就在中華軍進駐北京的第三天,在北京郊外順義地區,又發生了一場戰鬥,而這一次,中華軍的對手是蒙古騎軍。 自從說動了蒙古哲裡木盟、昭烏達盟、卓索圖盟同意接納清廷避難,並出兵幫助清廷,與中華軍為敵之後,碩塞也收到清廷發來的消息,得知清廷己經在準備撤到蒙古去,躲避中華軍的兵鋒,因此也帶領著從蒙古借來的三千多人馬,趕到蒙京邊境來接應清廷一行。 從北京到蒙古哲裡木盟,一般都會選擇經過密雲,出古北口,因為這一條路不僅是最近的,而且在出長城之前,沿路都是官道,因此也是最方便的,於是碩塞也帶領著蒙古騎兵,趕往古北口一帶接應清廷的出關大隊。 但到達了古北口之後,碩塞從過往的商人那裡得知,現在中華軍己經步步逼近北京,而且似乎在北京的北部己經發現了中華軍的人馬,因此碩塞也對北京的局勢放心不下,立刻帶領著蒙古從古北口經過,進入到長城以內,好在是他帶領的蒙古軍全是騎兵,來去方便。 正好這時中華軍的四路大軍都在向北京方向逼近,並沒有駐守長城一帶的防線,因此在躍過長城之後,蒙古軍並有遇到什麼阻礙,十分順利的就深入長城以南的地區,相繼通過了密雲、懷柔、順義等地,一直到達了北京附近。 不過就在沿路上碩塞也不斷聽到中華軍在逼近北京的消息,而且在北京的北方,也出現了中華軍的行琮,因此碩塞一方面對清廷現在的局面趕到十分擔心,另一方面也十分小心注意自已的行動。 不過接近了北京之後,蒙古軍顯然是不可能再繼續隱藏住自己的行蹤了,就在距離北京以北約六十里的地方,被中華軍的一支騎兵偵察隊發現。 這支騎兵偵察隊由一個排組成,發現了蒙古軍之後,中華軍跟進了一會兒,但很快也被蒙古軍發現,碩塞立刻下令,派出一支小隊,向中華軍的偵察隊發動進攻,企圖殲滅這支中華軍的偵察隊。 但中華軍並沒有應戰,而是立刻拔馬撤退,蒙古軍隨後追擊,雙方追遂了十幾里的路程,並且互相與火槍、弓箭攻擊,不過由於雙方的距離並未接近,因此互相都沒有傷亡,後來中華軍扔下了幾顆手榴彈,將蒙古騎軍炸倒了十幾騎,其他的蒙古騎兵也受止於中華軍的武器,也都勒馬不前,讓中華軍順利撤退。 碩塞當然知道,中華軍的偵察隊撤退之後,很快就會引來中華軍的大軍進攻,因此也立刻下令蒙古軍向北撤退,果然都是騎軍,行動極為迅速,在天黑之前,蒙古軍就己經越過了順義,退到了懷柔附近地區,由於經過了連日的奔波,蒙古騎軍也十分疲憊了,而碩塞也覺得現在應該待到了暫時的安全,因此碩塞下令,就在順義休息一夜,第二天再走。 第233章 清廷滅亡(四) 但就在第二天中午,蒙古軍沿著密雲縣南部的白河,向北方行走的時候,中華軍的騎兵追上了蒙古軍。 原來北京的北部的駐守任務是由中華軍的第十軍付責,軍長章一平收到了偵察兵的報告之後,也不敢大意,因為還不知道是那裡來的人馬,而且很有可能是清廷的援軍,一定要弄清楚才行,因此也立刻派出一個騎兵團,前往尋找這支軍隊。 而且經過了五六年的引進優良馬匹,並且進行配種培育新型戰馬之後,這時中華軍的戰馬素質都相當的到提升,由其是山東、淮南兩個軍區,因為主要是付責北方作戰,因此在中原大戰以前,就己經全都換上了新培育出來的優良戰馬或是引進的馬匹,這些戰馬不僅身軀高大,結實,而且在速度和耐力方面也同樣不差,也進一步提升了騎軍的戰鬥力。 三千多騎軍留下的痕跡當然是可以輕鬆發現,因此中華軍的騎軍一路向北追趕,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在密雲縣附近的白河邊上,追上了蒙古軍。 碩塞雖然沒有在戰場上與中華軍的騎軍交戰過,現在當然知道,中華軍的每個軍區裡,都有一支騎軍部隊,而且儘管中華軍和清軍之間發生的騎戰次數並不多,多數是以步兵來對抗騎軍,但也並不是從來沒有,從雙方之間發生過的幾次騎戰來看,中華軍的騎軍和清軍的八旗鐵騎相比,也絲毫不遜色,當然中華軍的騎軍也確實是佔了不少武器的便宜,因此從心理來說,碩塞是不想和中華軍交戰,但見中華軍已經追趕上了,碩塞也只得下令蒙古軍迎戰,於是雙方在白河邊展開了一場騎兵之間的對決。 但蒙古騎兵對中華軍的情況所知不多,從心裡來說,蒙古兵確實是很瞧不起漢族的騎軍,而且見對方的人數似乎還比自己略少一點,因此也對與中華軍作戰充滿了信心。 結果在戰鬥一開始,蒙古騎兵就發現自己確實是有些低估了中華軍。 雙方一開始是各自策馬對沖,在尚未短兵相接的時候,首先各自用弓箭、火槍對射,但中華軍使用火槍在射程上比蒙古軍的弓箭大,雖然中華軍的騎兵所用的是後填彈式火槍,射程其實也就在五十到六十步之間,但騎兵所用的弓都比較短,射程一般都在三十到四十步之間,而中華軍的火槍則不受限制,馬上步下都一樣,也要稍勝一籌,因此中華軍首先向蒙古軍發動攻擊,在一輪火槍射擊之後,衝在最前排的蒙古騎兵被打倒了一片。 不過雙方遠程武器的射程差距並不大,騎軍對沖,這麼一點差距,幾乎是眨眼就過了,因此蒙古軍隨後就以弓箭還擊,雙方都各自損失了數十人。 當怨幾十步的距離,對於雙方來說,基本都只有一次發射的時間,因此蒙古士兵再射完了弓箭之後,立刻收好彎弓,拔出佩刀或長槍,準備近戰。 但中華軍的騎兵配備的都是一支火槍,二支短槍,火槍射擊完之後,士兵一面拔刀準備近戰,一面也抽出了短槍,對蒙古軍進行第二次射擊。 這時雙方的距離己經拉近到了只有十餘步,在這個距離內,蒙古兵是絕不會使用弓箭攻擊,因為就算是射完箭之後,雙方也就短兵相接了,根本就沒有換兵器的時間,因此也完全沒有想到,中華軍還能再用火槍射去,而且由於這時雙方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中華軍的命中率也大大提高,還有不少人對蒙古騎兵的戰馬下手,結果蒙古騎兵又被打倒了一大排,同時也有不少戰馬倒下,又絆倒了許多自已身後的同伴。 隨後雙方終於衝撞到了一起,展開了白刃戰,雙方各揮刀舉槍,奔向自己的對手,蒙古騎兵在馬術和馬上格鬥能力上顯然要比中華軍高出一籌,他們可以在馬背上作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來,什麼蹬底藏身、夜叉探海,鷂子翻身,都能使中華軍的攻擊落空,然後從令人意想不到的部位發動反擊。 但雙方交蹬而過的時候,被打下馬來的,卻是以蒙古士兵居多,因為中華軍的騎兵每人都配了兩支短槍,除了少數衝在前排的騎兵之外,絕大多數人的短槍都是留在短兵相接時才使用,儘管蒙古士兵的射術高明,可以在馬背上騰挪閃轉,躲避中華軍的進攻,但卻忽視了,他們座下的戰馬是再明顯也不過的目標,因此有大半的中華軍士兵都是向蒙古士兵的戰馬動手,結果戰馬一匹一匹哀叫著倒下,把背的騎士給摔下來,而在這種騎軍對戰中,一但落馬,結果就相當悲慘了,很可能會被無數的戰馬踐踏。 當然也有少數中華軍騎兵是和蒙古騎兵進行單純的馬上格鬥,雖然中華軍騎兵的騎術不及蒙古士兵,但中華軍所乘騎的戰馬普遍都比蒙古馬大了一號,在身高和力量上都佔著明顯的優勢,如果兩馬相撞,十有八九都是蒙古馬不敵,因此中華軍的騎兵雖然在騎戰技術上不及對手,但借助戰馬的優勢,仍然可以與蒙古軍相抗衡的。 等雙方的隊型互穿而過之後,中華軍的騎兵們也抓住這個緩衝的時間,重新填棄彈藥,因此雙方一連進行了四五次衝殺,蒙古軍傷亡超過了一千人,而中華軍的傷亡只有六七百左右,而碩塞見勢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中華軍騎兵難得有一展身手的機會,當然不能這麼放他們走了,因此也在後面緊緊的追擊。 而這個時候中華軍的優勢就體現出來,儘管蒙古馬的耐力出眾,但短途衝刺迉度並不是其擅長,根本就跑不過經過了改良品種的中華軍的戰馬,而失去了速度的優勢,在騎兵的追擊戰中,是非常致命的,因此蒙古騎兵所擅長的在撤退中反擊的戰術也根本無法發揮出來。 中華軍的騎兵不斷的從蒙古軍的側翼斜插上來,配合後面追擊的直衝人馬,將蒙古軍的隊伍不斷的分割殲滅,就像用鈍刀割刀一樣,每一刀下去都會讓蒙古軍損失一大塊,因此跑出了二十餘里的距離之後,蒙古軍又損失了近一半的兵力。 這一下連碩塞也都有些慌了手腳,因為現在離古北口還遠,而且就算是到了古北口,離蒙古盟旗地區還有相當一段的距離,又沒有預設接應的人馬,中華軍完全可以追上蒙古騎兵,將其全殲,難道說這一次自已逃不掉了嗎,因此碩塞也不禁暗暗的後悔,不該冒險越過到長城以南的地方來。 就在雙方你追我趕,一直殺到了黃昏時分,從白河也追到到了潮河邊,突然從河邊的樹林裡殺出了一支清軍,直撲中華軍的騎軍而來。 中華軍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有清軍接應蒙古軍,而且也不知道這支清軍是那裡來的人馬,究竟有多少兵力,因此也不敢冒然迎戰,而且迅速撤離了戰場,然後派人回北京送信。 不過在這一戰中,中華軍一共殲滅了蒙古騎兵一千七百餘人,而自身的傷亡也達到了八百餘人,另外還繳獲了二百多匹戰馬,仍然是取得了一場勝利。 而救援蒙古軍的這支清軍,是博洛、岳樂兄弟的敗軍。 原來在涿州失守之後,博洛、岳樂帶領著殘兵,退進了大房山裡,好在這時中華軍的注意力都放在北京,因此也沒有怎麼搜找他們。 兩人在大房山裡躲了幾天,又仔細商議了一下,認為現在北京肯定是被中華軍攻佔了,因此再回北京去已經沒有意義,而福臨等一干人員如果不是沒有逃出了北京,失陷在城裡,那麼也就應是在通向蒙古的路上,那麼現在自己也應該設法也逃到蒙古去,如果福臨等一干人員逃出來了,就在蒙古和他們匯合,再圖復國,如果沒有逃出來,就訖求蒙古各盟出兵,復奪北京,為清廷報仇。 商議決定之後,兩人也帶著隊伍,出了大房山,但又不敢從北京附近走,因此繞了一個大圈,首先從滬溝河上游的沿河口所渡過了滬溝河,然後一路向東北而行,經過白羊口所、昌平、渤海所、密雲等地,沿著潮河,準備由古北口出關。 因為繞了一個大圈,因此博洛、岳樂也沒有和碩塞帶領的蒙古軍碰上,不過在沿路上到是也收容了一些零散的清兵,等到了潮河邊時,到差不多聚齊了近四千人,正好這時碩塞和蒙古軍敗退到了這裡,博洛和岳樂才帶領人馬殺出來,驚退了中華軍,救下了碩塞。 三人相見之後,也是悲喜交加,而現在也基本確定,北京已經失守,而福臨等一干人十有八九是失陷在北京城裡,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撤回到蒙古去再說,不過三個人也知道,剛才中華軍是不知虛實,才暫時撤退,一但出動大軍再來追擊,可就逃不掉了,因此也連夜逃出了古北口,趕赴蒙古。 而這時在北京城裡,成進接到了騎兵的報告之後,也有些吃驚,原來是蒙古人也參和進來了,因此立刻下令,第十五軍趕奔北方,駐守宣府、密雲一線,防守住各個長城隘口,以防蒙古軍再突入到長城以南來,同時又令第十一軍馬上返回山西,立刻清掃山西的清廷最後殘畬力量,收復山西全境,並嚴密駐守大同一線,確保長城以南地區的安全,第一軍、第十軍留守北京。 第234章 訪歐船隊歸來(一) 商毅收到中華軍攻佔北京的消息,是在四月一日。 而這時除了遼東和北京地區以外,西北地區的捷報也在三月下旬傳來,李定國率頜中華軍基本以經收復了陝西、甘肅地區。 西北地區,也是中華軍北伐的一個重點方向,因為西北地區也是中國全盤的一個重要的戰略要地,連結著蒙古西部、新強、青海等少數民族地區,明朝建立之後,設立的九邊重鎮中,就在四個屬於西北地區,因此西北地區收復不了,也就不能算是初步完成了國家統一。 不過雖然西北地區的戰事,是中華軍北伐戰鬥中開戰最晚的一路,但卻是結束得最早的一路,而且無論是在遼東還是在北京,中華軍和清軍之間,都發生過一些戰鬥,有些戰鬥的規模還不小,但在西北地區,確確實實沒有發生過一場超過千人以上的戰鬥,清軍幾乎是一路退讓,完全撤出了陝西。 駐守西北地區的是清廷的世襲禮親王瓦克達,和順親王勒克德渾叔侄兩人,這時兩人手下的總兵力己超過了七萬人,實際是等於一個半獨勢力存在。 在中華軍進行北伐之前,清廷屢次下詔,要求瓦克達、勒克德渾放棄西北地區,退守山西保護北京,但瓦克達、勒克德渾對清廷的命令置之不理,一心守著西北地區,不過就在二月中旬的時候,李定國從南陽出兵,向西安發動進攻,也展開了西北地區的進攻。 瓦克達、勒克德渾當然知道,以現在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好在是兩人早就己經做好了後路準備,和蒙古的伊克昭盟的盟主,郢齶爾多斯左翼中旗旗主,扎薩克多羅郡王額磷臣達成了協議,額磷臣答應接納他們,因此根本就沒有做任何抵抗,馬上就放棄了西安,向北撤退。 中華軍佔領了西安之後,繼續北進,而清軍一路退讓,基本就是清軍退出一城,然後中華軍立刻過去佔領,雙方都表現得十分默契,清軍一步一步的退讓,中華軍沒有過份緊逼,只是跟在清軍的後面,一步一步的接收,結果在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清軍從西安一直退到了延安府榆林鎮,從榆林鎮出關,退出長城以外伊克昭盟地區,基本全部讓出了陝西地區,而其他西北地區的清廷官員也都陸繼向中華軍投降,李定國一面派遣人馬,接收陝西的其他各地的投降,一面又分派部隊駐守陝西地區的各處長城關隘,以防蒙古的進攻。 內閣於四月四日下達內閣令,取消北直錄,除北京地區以外,設立河北省,省會設在真定府;將陝西分設為陝西、甘肅兩省、省會分別為西安府、肅州府;遼東地區設遼寧、吉林兩省,省會分別為瀋陽府、吉林府,各省地區,基本與後世差不多,目前暫時實行軍管,內閣將在今年以內,在各地陸續建立行政機構。 而在第二天,統戰部也正式下令,改淮南軍區為北京軍區,總部設在北京,暫時兼管北京、河北地區;原山東軍區第四、五、二十四軍組成遼寧軍區,兼管遼寧、吉林、以及朝鮮,由周少桓出任軍區司令官、童大勇任副司令官;湖廣軍區改為甘肅軍區,兼管甘肅、陝西地區。 這樣一來,帝國的八大軍區也以經全部完成,總計有二十四個軍分區,其中南京、北京兩個軍區為四個軍分區,山東、廣東兩個軍區設有二個軍分區,其餘勻為三個軍分區,再加上直屬於商毅指揮,並付責保衛皇室的中央警衛軍,總計兵力在六十五到七十萬之間,再加上海軍部的兵力,這也就夠成了帝國的主力常規軍隊,將付責保衛帝國安全,抵禦外敵,維護帝國的統治及領士完整,以及開拓強域,當然還有各地方還有各地方的留守部隊,以及維持地方治安的機構,也將由統戰部來逐步完善。 到這個時候為止,中華帝國才算是將過去明朝直接控制的土地全部收復為己所有,因此國家的初步統一,也基本完成,現在只剩下東北北方的寧古塔地區,和西北方邊境的蒙古、青海、新強、西藏等邊遠地區,不過在這個時候,中國還沒有對這些地區形成過有效的實質性管理,因此只能逐步來現實,不能急於一時。 不過這也是一個值得慶賀的事情,因此整個南京城也大街小巷也都張燈結綵,慶賀國家統一的基本完成。 而就在四月十日,耗時達兩年零兩個月的訪歐使團船隊,終於順利回到中國,並且到達南京外金川門碼頭靠岸。 訪歐使團船隊是從後明五年(1649年)二月十二日從南京出發,二月三十日到達呂宋,然後駛向歐洲的。出航的時候,中國方面派出了五艘帆船,英國出動了一艘帆船,一共六艘船足成了船隊。而在途中還被毀壞了一艘船,但到達南京的船隊卻有十八艘之多,除了中國方面的四艘船以外,英國也又派出一支由四艘船組成的使團回訪中國,而且這一次英國是希望與中國建立進一步的合作關係,另外十艘船都是歐洲各國,以及南洋地區的其他國家派出的船隻使都,隨使團一起,訪問中國。當怨也有一些國家沒有派船,但搭乘中國的船隻,或其他商船,也隨船隊一起,來到中國。而商毅也決定,將親自到碼頭去迎接船隊的返回到港。 這一些訪歐使團船隊回歸,自然又一次引發了轟動,因為在年前,《中華時報》就己經報導了船隊回平返回到南洋,並不日將抵達中國的消息。因此在船隊抵京的當天,到碼頭上迎接船隊達港的人員也達到了十餘萬人,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出海人員的家屬,畢竟這一去就是兩年多的時間,現在終於回來了,當然也都十分激動。同時由於商毅決定親自去港口迎接船。 雖然這時中國人海洋意識並未完全覺醒,並沒有意識到,這一次訪歐使團船隊的歐洲之行的重大意義,除了出使人員的家屬以外,其他人大多都是懷著一種看熱鬧的心理前來,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帝國正處在上升時期,而且南京的百姓生活也比較穩定富足,因此人們的興致都很高,才會對其他新奇事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果連自已的溫曖都保證不了,誰還有心去管其他的事情呢。 雖然商毅並沒有要求其他官員們也去迎接船隊到港,都不過皇帝出動了,大臣們當然也不能再穩坐釣魚台,都在各自的辦公室裡坐著,最後也成了傾朝出動,內閣、各部的部長,還有正在籌備中的國會人員也全都出動,都到碼頭去迎接船隊的歸來,因此這一次迎接船隊返航的規格也提得很高,商毅當然也不會反對,因為這樣也算是一次表示自己以及政府對航海外交活動重視的態度。 而在商毅的後宮當中,亞莉桑德拉和林鳳舞都是對航海持支持態度的人,而且在出訪使團中,還有她們的親屬,因此也陪著商毅一起出迎,另外一個就是朱媺婕,當然她純粹是想出來看熱鬧的,不過商毅也沒有反對,也把她帶出來了。其他人則留在皇宮裡。 雖然眾大臣們對商毅決定親自迎接船隊歸來,都覺得有些禮遇過重了,但畢竟南京地區的風氣相對開放,而且絕大部份官員都知道,現在帝國的財政有一半以上都是依靠海外貿易支撐,而且一些老臣也知道商毅對航海、經商活動十分感興趣,因此也都理解商毅的行動。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商毅的行為,就有少數官員直接上疏商毅,對商毅的這一決定表示反對,認為如此禮遇,確實太過了,如果只是對一個從海外歸來的船隊就給以這樣的禮遇,那麼以後還有為帝國建立奇功者,又當以何禮相待呢。 而在民間也同樣有一些反對聲音,有一部份學者甚致認為,航海行為純屬勞民傷財之舉,與海外諸國交流來往,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之事,海外諸國之事,與中國並無相干,並非國家發展的正途;致於海外經商貿易,更是微未小道,而治國大道在於恪守聖賢的教晦,推崇教化,以禮治國,這才是正途,而現在朝廷重小道而忽大義,實在是捨本求末,因小失大。 原來隨著局勢的安定,經濟恢復,士大夫、讀書人也都逐漸開始活躍起來,中國的讀書人天生都有喜歡議論政治的習慣,而在帝國建立之後,許多制度與過去相比,都出現了很大的不同,許多地方更致與中國傳統的觀念相違,因此也引發了不少爭論的地方,一些傳統道德的維護者對帝國的政策制度都有許多不滿之處,當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指責商毅,因此只能把矛頭指向帝國的政府部門,這一次多少也是有些借題發揮。 商毅一向主張放寬言論禁止,不過放寬言論的負面效應就是各種理論觀點都會出現,那怕是明知不對,錯誤的言論觀點,也都必須容忍,不能以行政手段強行干涉,只能夠讓全社會來參與討論,或者是用實際的結果來檢驗各種理論的對錯。 因此對於這次關於訪歐使團出現的爭論話題,商毅也只說了一句話:讓歷史來評論。 第235章 訪歐船隊歸來(二) 就在訪歐使團船隊到達台灣以後,就巳經得到了通知,知道商毅會親自到港口迎接船隊的歸來,因此對於皓隊進港,也做了一番佈置,首先是由四艘中國船先進港,接受商毅的歡迎,等歡迎儀式結束,商毅回宮之後,其他各國的船隻才陸續進港,由外交部的官員接待。 因為迎接自己人,可以理解為對他們的禮遇和褒獎,但按照外交對等的原則,商毅不可能親自迎接其他各國的使臣,雖然商毅並沒有自大到以天朝上國自居,只要是來中國的,都是海外偏邦,向中國進貢朝拜的國家,□這一點是關係到國家的顏面,因此也不能隨意。 不過這個時代的禮節和後世不同,雖然是商毅親自迎接,但並不是站在岸邊等著他們下船,在幾天以前,港口就已搭好了一座綵棚,商毅、后妃和內閣、各部的部長官員們都是坐在綵棚裡等著,其他官員則只能在綵棚外面站著,一是綵棚裝不下這麼多人,二是商毅並沒有要求官員出來迎接,一切都是自願的。 遠遠的可以看見四艘中國帆船陸續進港靠岸,而在港口上也早就準備好的鼓樂隊也是鼓樂齊鳴,演湊歡迎的樂曲,又過了好一會兒,從四條船上才陸續有人下來,匯聚到一起,才走進了綵棚前,等著準備晉見商毅,因為在船隊到達在呂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商毅已在南京稱帝了,因此禮數也就不同了。 第一批上棚晉見商毅的,是這次訪歐使團的主使梁秉業、副使張仲僑、船隊的總指揮吳全福,兩名文案陳永華和林旭林五人,當然在商毅稱帝之後,林旭進現在也升級成了正式的國舅爺,而在商毅左側就坐的林鳳舞眼呈,也充滿了對弟弟的讚許之情。 見禮之後,商毅道:「梁秉業、張仲僑,這次你們率團遠赴重洋海外、出沒波濤凶險之間,幾經轉拆生死之地,去中國數十萬里,到達歐洲各國,揚我中華之名於海外,實現東西大陸之交流,縱使張□通西域、鄭和下西洋也不可與其相比,開疆擴土赤遜色一籌,實為我中華上下五千年以來之第一壯舉,足可名垂青史,永世不忘!」 五個人聽了,也都覺得有些意外,得知商毅會到港口來迎接自己的船隊,己令全團上下驚喜不己了,卻沒有想到商毅會對這次出訪的行動給予這麼高的評價,「中華上下五千年以來之第一壯舉」,試想還有比這句話更高的評價了嗎,因此五個人也趕忙又叩首謝恩。 梁秉業代奉五個人答道:「回稟皇上,臣等受皇上重托,敢不盡心竭力,完成朝廷重任,如今終於平安歸來,能蒙皇上如此看重,臣等縱死而無怨了!」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朕方纔所說,並非是只對你們的褒獎之詞,等到百年之後,後人再來回顧你們的壯舉時候,就會明白,朕所說的,猶有未及之處!」 五個人聽了,也再次謝恩。 商毅又問道:「朕聽說這次出訪歐洲,有一艘船在途中被毀,所去的人員可都安好!」 梁秉業道:「回稟皇上,這次出訪歐洲,去時共計二千三百四十七人,但同有一百三十二人在途中遭遇不幸,其餘勻健好!」 商毅也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航海確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由其是這麼一次幾乎是模穿了半個地球的超遠距離航海,人員損失是再所難免的,因此商毅也道:「你們放心吧,在途中遭遇不幸者,都是國家的有功之臣,政府當給予重恤,家人妻子,也必會給予恩養!」 梁秉業聽了,又再次向商毅致謝。 商毅又問道:「梁秉業,這次你出訪歐洲,沿途的海路記錄,航海筆記,出使歐洲各國的經歷,還有各種見聞異錄等等,可曾都有收集!」 梁秉業道:「回稟皇上,這次出訪,凡兩年一個月二十二天,每一天都有詳細的出使筆記,另有航海日誌,沿途見聞散記,共記有五百二十七冊,另有沿途繪畫一百二十六幅,臣為防有失,全都做了兩份備案,蒙皇上鴻福佑護,三份文冊全都無有損失,現在都在船上,另外還有使團中其他各人的筆記、日記未計!」 商毅聽了也十分滿意,道:「你到是想得周道!」 梁秉業又道:「另外還有歐洲各國、南洋諸國所贈皇上之禮共一十八箱,還有臣等在歐洲各國釆購物品二十箱,貨物八百五十餘箱,不過因路途遙遠,而且在途中又有一艘船沉沒,因此有一些損失,還請皇上治罪!」 商毅笑了一笑,道:「海上航行,風險再所難免,出現這樣的事情,也怪不得你們,把記要的文冊圖畫都送一份到皇宮裡來存檔,另兩份你們都先留著,做整理校對,準備結集出版,其他人所記的日記筆記,若有願意隨同這次一齊出版後,就交納上來,歐洲、南洋各國所送的禮物,還有採購的物品都送到皇宮裡來,朕將分賞給其他大臣,貨物交給商務部,估價處理!」 梁秉業道:「臣尊旨!」 商毅又想了一想,道:「你們這一去兩年多,也夠辛苦的了,把這些交割手序辦完之後,每人放假一個月,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調養身體,朕還要對你們委以重任!」 梁秉業等人再次施禮謝恩,退出了綵棚。 第二批晉見商毅的,是隨使團出訪的外國人,主要是歐洲的傳教士,這次出訪歐洲的過程中,傳教士們也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給使團提供了很大的幫助,當然也給商毅帶來羅馬教皇的賀信和禮物,當然其中還有這一次使團的軍隊主將安德烈,現在他的身份也和林進旭一樣,都是當朝的國舅。 而亞莉桑德拉知道,弟弟在下一批晉見的人員當中,因此心裡也充滿了激動,她和林鳳舞不一樣,現在父母家族的生死不知,親人當中只有這一個弟弟,一別兩年多沒有相見了,自然對弟弟充滿了想念,另外安德烈這一次隨使團去歐洲,還有另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打聽家族的情況,看一看有沒有辦法解救親人,現在總算等到弟弟回來了,亞莉桑德拉的心裡即緊張又其盼。 隨著綵棚口腳步聲響起,一共有四個人並排走進了綵棚裡,右邊的兩人都是傳教士的打扮,其中一個大部份人都認識,是阿科尼亞,另一個是新面孔,而最左邊的一人是洋國舅安德烈,左邊第二個卻是一個老者,年紀約右五十到六十之間,身材頗為高大,一頭褐色的頭髮,頷下有一蓬大鬍子,頗有一股高貴的氣派,但其他三人都有意的落後了半步,讓他走在最前面,因此也十分顯眼。 亞莉桑德拉一見到這老者,立刻「啊」了一聲,用手摀住了嘴,眼睛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光芒,等他們得近了,亞莉桑德拉的身體都禁不住顛抖起來。 商毅對她笑了一笑,道:「亞妮,去吧!」 亞莉桑德拉立刻發出一聲呼喊:「爸爸。」然後飛快的從椅子上起身,撲向了那個老者。 那老者的神情也激動起來,搶上兩步,伸手將撲過來的亞莉桑德拉抱在懷裡,道:「亞妮,我的女兒,終於又見到你了!」 亞莉桑德拉伏在那老者的懷裡,淚水也止不住的滴落下來,聲音嗚咽道:「爸爸,真的是您嗎,您沒事了嗎!」 老者輕輕拍打著亞莉桑德拉的後背,道:「真的,這是真的,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原來這個老者就是亞莉桑德拉和安德烈的父親,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岡薩雷斯候爵,因為岡薩雷斯候爵在宗教上傾向於新教一方,因此在亞莉桑德拉出征中國期間,被除去了貴族的頭銜,全家入獄。 按亞莉桑德拉的想法,如果知道父親仍在人世,就是最理想的結果了,然後再慢慢想辦法在西班牙活動,爭取營救父親和家族出獄,卻沒有想到,父親競然會跟著使團一起來到了中國,因此到這個時候,她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於是又問道:「爸爸,您是怎麼出獄的!」 岡薩雷斯候爵笑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亞妮,現在可不是詳談的時候,等有空再說吧,總之一切都沒事了,你的母親也來了,就在外面等著,注意一下你的儀態,你現在可是皇妃了!」 亞莉桑德拉這時也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失儀了,因此趕快擦了擦眼淚,回到商毅的身邊,低聲道:「親愛的,對不起,是我失去控制了!」 商毅微笑道:「沒關係,只要你們一家平安就好了!」 這時岡薩雷斯候爵上前一步,向商毅深深鞠了一躬,道:「尊敬的中國皇帝陛下,我,哈布斯堡王朝岡薩雷斯候爵,謹代表哈布斯堡王朝菲利普四世皇帝陛下,向您表示最崇敬的問候!」 商毅也站起身來,微微欠了欠身體,道:「候爵閣下,感謝您和菲利普四世皇帝陛下的問候,願您在中國的生活,能夠愉快開心。」 第236章 訪歐船隊歸來(三) 剛才亞莉桑德拉和岡薩雷斯侯爵的對話都是用西班牙語,在場除了商毅和林鳳舞之外,在官員當中只有李格非聽得懂,因此也翻譯給其他人聽。 其他官員聽了,也都理解這位洋皇妃的失態,人家父女遠隔重洋萬里,在異鄉團聚,一時失態也是情有可原,而且現在也不是在正式的朝會上,只是一個迎接儀式,也不用太重視禮儀,因此眾官員們也紛紛起身,向商毅、亞莉桑德拉以及岡薩雷斯候爵道喜。 商毅的後宮人數雖然不多,但現在加上新納的兩個朝鮮公主,也有九個人了,儘管商毅盡量在秉公對待每一個人,但畢競也是有厚有薄,分了三六九等,皇后葉瑤瑱當然是排在首位,其次就是林鳳舞和亞莉桑德拉,再次才是朱媺娖和陳圓圓,因此官員們都知道,這位洋皇妃也是極受商毅寵愛的后妃,而她的老爹可就是當朝的國丈,這一次又是外藩的使臣,雙重身份,當然不敢輕視。 而安德烈為岡薩雷斯候爵充當翻譯,並且輪流介紹每一位官員,岡薩雷斯候爵也一一回禮,語言應答也頗為得體,不愧是老貴族的氣派,而眾官員雖然聽不懂他說的話,但見他的態度不卑不亢,語氣神情都從容不迫,也都頗為敬佩,想不到遠隔十餘萬里之外的國家,也有這樣的人物,看來天下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 當然現在不是正式會見國外使臣的地方,而且後面還有其人員等著商毅的接見,岡薩雷斯候爵也十分知時達務,因此雙方只是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像商毅告退。 商毅轉頭對亞莉桑德拉道:「亞妮,你和安德烈先陪候爵夫妻到皇宮去吧,把他們安置下來,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回去看望他們!」 剛剛和親人見面,由其是聽說母親也來到了中國,亞莉桑德拉的心早就飛了,因此聽了商毅這麼一說,立刻道:「太好了,謝謝你,親愛的。」說著飛快的在商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飛似的跑出了。 而眾官員們見這位皇妃娘娘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和皇帝親親吻吻,一個個也都忙不迭的扭頭躲避,到是商毅反到若無其事,繼續接見在一邊等了半天的傳教士,首先問候了阿科尼亞幾句,同時阿科尼亞又向商毅介紹隨他同來的另一位傳教士,這是羅馬教會新派到中國來的一批傳教士中的代表,比利時人費迪南德維比斯特(Ferdinand Verbiest),漢文名字是南懷仁。 商毅聽了也嚇了一跳,這又是一個著名洋和尚,在另一時空裡,他是足以與利瑪竇和湯若望兩人並肩齊名的知名傳教士,同時也是未來耶穌會中國分舵的總舵主,不過他來中國的時間提早了六年,不過這也不奇怪,現在自已扇動的這場風暴巳經開始影響到了西方,因此南懷仁的提前來華,也不箅意外。 當然現在的南懷仁還是一個小角色,現在耶穌會在中國的大佬還是龍華民、湯若望、阿科尼亞這些人,因此商毅也只是對南懷仁的到來表示了歡迎,又問候了羅馬教皇幾句,說了一些互相祝賀之類的話,然後阿科尼亞才和南懷仁告退了。 就這樣又一連接見了四批人員,剩下的人都在綵棚前列好隊伍,商毅一起接見,免勵了眾人幾句,這場歡迎訪歐使團歸來的儀式也全部結束了,商毅這才帶著林鳳舞返回皇宮。 ———————————— 亞利桑德拉帶著岡薩雷斯候爵夫妻,以及安德烈回到皇宮,在一路上才開始詳細的詢問事情的始未原由。 原來當初岡薩雷斯候爵一家被哈布斯堡王朝監禁的罪名是有新教傾向,其實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大罪,但在1648年,歐洲三十年戰爭結束,以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和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為主的天主教舊教聯盟的失敗而告終,哈布斯堡王朝也受到沉重打擊,同肘按照戰後簽定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規定,新教取得天主教的承認,和舊教擁有同等地位。 因此這樣一來,岡薩雷斯候爵的罪名實際上就己經不存在了,因此就在第二年,岡薩雷斯家族也全都被釋放,只是失去了貴族的頭銜,並且沒收了封地,但仍然獲得了自己的莊園和田產,到也可以渡日。 雖然這時西班牙以經得到了消息,在亞洲經營了五十餘年的殖民地菲律賓被中華軍攻佔,但經過了三十年戰爭之後,西班牙已從歐洲第一強國的寶座上跌落下來,而且國庫空虛、債台高築,因為無錢償還債務,竟然把哈布斯堡王朝的最大債主,德意志銀行家富格爾都給拖得破產了,在失去了菲律賓之後,西班牙又失出了一個重要的財富來源,因此更是雪上加霜,而這時的西班牙,也根本就沒有力量向亞洲增派兵力,重新奪回菲律賓。 而就在這時,中國派出的使團到達了英國,並委託英國幫忙,周旋岡薩雷斯候爵的罪行,結果等英國特使來到西班牙之後才得知,原來岡薩雷期候爵一家己經被釋放了,不過這時西班牙王室也知道中國派出使團訪問歐洲,而且還知道岡薩雷斯候爵的女兒己經成為中國皇帝的一名寵妃,因此西班牙王室立刻重新請出了岡薩雷斯,恢復了他後候爵爵位和封地,並請求岡薩雷斯候爵從中周旋,爭取能夠和中國建立通商的關係。 現在的西班牙急需要東方的財富來恢復戰爭以後的經濟,但菲利普四世和西班牙的大臣們也都十分清楚,想讓中國重新把菲律賓吐出來是不可能的,自己又沒有力量去奪回,或佔領新的殖民地,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爭取能夠和中國建立通商關係,這樣雖然比掠奪來得慢一點,但畢競是一條增加財政收入的門道,總好過徹底失去亞洲的貿易,在這方面,老外確實比中國善於變通,今天刖打完仗,明天就立刻可以談做生意,一切只為了國家利益。 雖然岡薩雷斯候爵受了幾年的牢獄之災,但他畢竟還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而且也知道現在西班牙面臨的困境,畢竟現在自己的爵位和封地也都已經恢復了,因此也不計較以前受過的冤倔,親自出面邀請中國使團訪問西班牙,並且詢問雙方通商的可能性,結果安德烈隨使團訪問西班牙,父子相見,一家團聚。 因為有安德烈在,中國使團也知道他是亞莉桑德拉的父親,也算是國丈一份,因此也不敢怠慢,建議西班牙最好派出一個使團,去中國訪問,並直接商談通商的細節,而菲利普四世知道以後,也十分高興,索性就讓岡薩雷斯候爵擔任使臣,有這一層親戚關係,也好談一些,而岡薩雷斯候爵也想去看一看女兒,因為聽兒子說女兒在中國混得很不錯,於是帶著岡薩雷斯候爵夫人,夫妻一起隨中國使團來到了中國。 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過之後,亞莉桑德拉也不禁歎息不己,儘管來說,自己一家出獄與商毅無關,但父辛能恢復爵位,這次又能出使中國,則完全是因為商毅的影響力了,因此亞莉桑德拉也對商毅十分感激。 一路說著,己經到了皇宮,這時葉瑤瑱在皇宮裡己經得到了口信,派人在皇宮門口迎接他們的一行。 岡薩雷斯候爵夫妻是第一次踏上東方的土地,更是第一次看見中國的皇宮,也不禁被這巍峨壯觀、金碧輝煌的建築群落所震驚,岡薩雷斯候爵感歎道:「上帝啊,這樣一座宮殿,簡直就是一個人間奇跡,和它相比,法國的凡爾塞宮、維也那皇宮,還有馬德里皇宮就只能算是一間普通的房子!」 聽到了父親的贊場,亞莉桑德拉心裡也十分得意,人多少都有一些虛榮心,見到父母之後,渡過了最初的激動和驚喜,亞莉桑德拉也有些炫要心裡,道:「爸爸,我們的帝國,有兩個首都,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南方的首都,在北方還有一座首都,裡面也有一座同樣規模的皇宮,而這兩個首都,兩座皇宮現在都屬於我的丈夫,中國的皇帝陛下!」 候爵夫人笑道:「亞妮,看來你己經把自己當做一個中國人了,而且看起來,你在中國生活得十分幸福,聽安德烈說,你的丈夫,中國的皇帝陛下雖然有好幾位妃子,但非常疼愛你,看起來也沒有錯!」 亞莉桑德拉也有些羞欠,道:「是的媽媽,如果沒有他,這幾年的時間,我一個人根本就堅持不過來,因此我愛我的丈夫,那怕他還有別的妻子,而且我們相處的非常好!」 候爵夫人也不禁慈愛的道:「亞妮,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 一路說著,一行人己經到了亞莉桑德拉居住的鹹福宮,留守的宮女也以接到了通知,立刻迎了出來,道:「娘娘回來了,小公主一直都吵著要娘娘呢。」說著另一個宮女領著商娥出來。 見母親回來了,商娥立刻蹣跚的跑了過來,細聲細氣道:「娘親抱,娘親抱!」 亞莉桑德拉將女兒抱起來,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道:「寶貝女兒,來讓你的外公、外婆看看!」 候爵夫人不禁道:「上帝啊,多麼可愛的小天使,亞妮,這就是你的女兒嗎!」 亞莉桑德拉驕傲道:「是啊,媽媽,這是我的女兒。」然後又對女兒道:「乖寶貝,快叫外婆!」 小商娥盯著候爵夫人半天,忽然道:「娘,她的頭髮和你是一樣的!」 就在他們說笑著的時候,門口的待衛忽然大聲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第237章 訪歐船隊歸來(四) 隨著喊聲,商毅和葉瑤瑱己從鹹福宮門口走了進來。 岡薩雷斯候爵上前了兩步,來到商毅的面前,深施了一禮,道:「尊敬的陛下,請恕我見識淺薄,不懂得東方的禮儀,但請您相信,我的心意是絕對真誠,請允許我向您對我們家族的支持和幫助,表示衷心的感謝,並且因為您能夠成為我的女兒的丈夫,感到十分的榮興!」 因為現在是在皇宮裡私下會面,因此也不用那麼拘謹,商毅也欠身還了一禮,道:「候爵閣下,能夠得到您的女兒垂愛,也是我的榮興,而對您家族的支持和幫助,我所做的還不夠,因此並不敢居功,不過還要希望您能夠在中國的生活能夠感覺舒心愉快!」 這時候爵夫人也上前來,牽起長裙的裙擺,向商毅行了一個歐洲貴族婦女的屈膝禮,道:「很高興能夠見到您,尊敬的陛下,非常感謝您能夠給我的女兒得到幸福!」 商毅到是一點遲疑也沒有,握住了候爵夫人的左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道:「尊敬的夫人,我也將盡力盡地主之宜,讓你在中國的日子裡,盡可能的忘記在西班牙的生活!」 隨後葉瑤瑱也上來和候爵夫妻見禮,剛才商毅和候爵夫妻對話,都是用西班牙語進行,但葉瑤瑱顯然不行,由亞莉桑德拉來充當翻譯。 雖然天主教的教義是只承認一夫一妻制,但歐洲人在這方面要變通得多,候爵夫妻也從來沒有提起過,而且候爵夫妻也知道,這才是商毅的正牌皇后,以後亞莉桑德拉想在中國生活得好,就必須要和她保持好關係,同時侯爵夫妻也對葉瑤瑱的氣度和容貌驚歎不己,因此候爵向葉瑤瑱鞠了一躬,道:「尊敬的皇后殿下,您的美貌足以蓋過這座美麗的宮殿!」 好在是和亞莉桑德拉、林鳳舞相處久了,葉瑤瑱也清楚歐洲人的習慣,都是以稱讚女子的容貌美為禮,因此也欣然接受了候爵夫妻的讚美,當然葉瑤瑱還不能接受歐式的吻手背禮,畢竟在商毅的後宮中,只有林鳳舞能夠接愛吻手背禮。 不過候爵行禮之後,候爵夫人卻迎了上來,和葉瑤瑱貼了貼臉,這是歐式婦女之間的貼面禮,葉瑤瑱當然是知道,畢竟是女子之間,因此還能夠接受。 然後葉瑤瑱也回禮道:「候爵、候爵夫人,希望您能夠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裡一樣!」 雙方寒暄了幾句之後,這時天色己經晚了,商毅也下令傳膳,並邀請候爵夫妻和安德烈一起在鹹福宮進餐。 這時商毅搬進皇宮才只有幾個月,皇宮裡面的主體建築並沒有太多的改變,鹹福宮也是一樣,不過裡面的家俱和裝飾物品,全都換上了歐洲樣式的東西,並且是按歐式布居局佈置,不過在客廳裡巳經修好了一個大壁爐,各種沙布圍繞著壁爐放置,並且還擺放了大量歐式雕像、案幾、花飾等工藝裝飾品,也完全形成一種純歐式的格局,不過房間、門窗的樣式和格局卻是中式風格,因此也形成了一種中西結合式,到是頗具別緻一格的裝飾風格。 而在餐廳裡放置著一張長條形的大長餐桌,在餐桌上放置著三個純銀的蠟台和兩個歐式花瓶,在餐桌的周圍,還擺放了十二張高背的餐椅,而且在餐桌上方,還掛著一盞大型的銀製玻璃混制的大吊燈,這時也都己經點燃了燈火,將整個大廳也照得通亮。 眾人入席之後,侍女們陸續端上酒萊,雖然擺上來的萊式都是中國的萊餚,並且特意為候爵夫妻送上來一付銀製的刀叉餐具和兩隻高腳玻璃酒杯。 因為一家人終於在中國團聚,又有兒女在身邊,而且兒女的情況也都很不錯,因此候爵夫妻也都十分舒心,胃口也都很好,再加上中式的萊餚確式是風味優美,儘管商毅的日常生活並不算奢華,平時的一日三餐也都比較簡單,但這畢競是在皇宮裡的御食,無論是選料、輔料還是烹製工藝,都是上上之選,無一不是色香味俱全,因此那怕是一些日常的小萊,做法和味道也都和平常的大為不同。 雖然說在進入中國的海域之後,候爵夫疌也償到過中式萊餚的味道,但那畢竟是在船上,或者是在呂宋、台灣這些避遠地區,當然遠遠不及這次品償的萊餚、美酒,因此也讓候爵夫妻也吃得胃口大開,而且對萊餚的味道讚不絕口,至少在這個時候,候爵夫妻確實是忘了西班牙的生活。 岡薩雷斯候爵夫人就十分感歎,道:「亞妮,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現在我己經絕對相信,你在中國的生活是多麼的幸福!」 亞莉桑德拉笑道:「媽媽,在中國還有許多許多美味的食物,您就住在這裡,慢慢的品償吧!」 岡薩雷斯候爵將一杯竹葉青一飲而盡,笑道:「如果再讓我多吃幾次,說不定我都不想再回歐洲去了!」 商毅也道:「是啊,西班牙和中國相隔萬里,來一次也不容易,候爵和夫人這一次一定要在這裡多住幾天,不僅要償遍中華的美食,而且還有許多名盛風景地區,都應該去逛一逛!」 亞莉桑德拉道:「對,至少要在中國住一年時間,我和安德烈先陪你們把南京的地方逛個遍。」轉頭又對商毅道:「親愛的,你說明天我們應該去那裡!」 商毅想了一想,道:「就去秦淮河吧,來了南京,怎麼能不去秦淮河呢,今晚就讓候爵和夫人好好休息一夜,等我明天下朝之後,陪你們一起去,再把鳳舞和李閣老他們帶上,他們都會說西班牙語,這樣候爵和夫人就不會覺得旅途無聊了!」 亞莉桑德拉拍著手笑道:「那太好了,秦淮河確實是一個好地方。」轉頭又對候爵夫妻道:「爸爸、媽媽,你們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岡薩雷斯候爵也舉起了酒杯,對商毅道:「陛下,非常感謝您的安排!」 晚餐就在這歡喜的氣氛中結束,眾人又圍坐在壁爐的周圍,分成了兩批,葉瑤瑱、亞莉桑德拉、候爵夫人坐在一起,談論女人之間感興趣的事情,雖然因為語言不通,葉瑤瑱說話並不多,但這幾年逐漸陪養出來的皇后風範、優雅的氣質和得體的言語,也讓候爵夫人心拆不己。 西班牙在三十年戰爭之前是歐陸的第一強國,岡薩雷斯家族在西班牙也算是上等貴族階層,而候爵夫人在未與候爵結婚以前,一位俄羅斯的貴族千金,也算是見多識廣,連菲利普四世的皇后也見過好幾次,但和葉瑤瑱的氣度比起來,都要遜色不少,而且無論是為了亞莉桑德拉幸福生活,還是為了岡薩雷斯候爵的使命,也都要和葉瑤瑱建立良好的關p,因此也談得頗為投機,後來還把丙個女兒商莞和商娥都叫來,陪著大人玩耍說活。 而在另一邊,岡薩雷斯候爵也向商毅提出,西班牙皇室承認在馬尼拉進行幾次華人大屠殺的錯誤,但表示那都是歷任菲律賓總督的個人行為,並不代表菲利普四世和西班牙國內的意見,菲利普四世一直希望和中國建立友好的關係,並且表示由於菲律賓總督在馬尼拉犯下的錯誤,西班牙將承認中國在菲律賓的統治權利,但希望中西兩國能夠保持友好合作,互相通商來往。 商毅當然知道,什麼認錯,承認中國在菲律賓的統治權利都是浮雲,西班牙現在中國己經控制了整個呂宋群島,西班牙也根本無力奪回,因此不承認又能怎樣,其實重點是最後一句話,互相通商來往。 西班牙現在的處境,商毅多少也能瞭解一些,因為和另一時空相比,最要的海外殖民地菲律賓己經失去了,因此處境更為艱難,西班牙現在急需要與中國的貿易來增加政府收入,應付眼前的財政危機。 不過中國和西班牙之間進行貿易來往,對中國也是有利,儘管現在中英兩國正處於蜜月期,打得火熱,但商毅知道,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藍子裡的危險,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沒有交情,誰知道中國和英國的良好關係能夠維持多久,那一天會翻臉,因此只有和歐洲各國之間都進行廣泛的貿易來往,分攤風險,不讓一家壟斷與中國的貿易,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因此對於西班牙提出與中國建立貿易關p,商毅是絕對贊同的,當然也對岡薩雷斯候爵大談了一番中西友誼,互相友好之類的話,同時也表示將會盡快安排相關部門,和岡薩雷斯候爵協商俱體細節,和各自間的權力義務。 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岡薩雷斯候爵也十分高興,當然他也知道,商毅是不可能和他來詳細商談一些細節條款,但能從商毅這裡瞭解中國的態度,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結果了,因此岡薩雷斯候爵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且談論一些各自感興越的私人話題。 第238章 訪歐之旅(一) 隨後的幾天,商毅除了處理國政之外,每天晚上都要閱讀使團成員記錄的出使筆記,航海日誌,以及沿途見聞散記等等,瞭解這次出訪歐洲的全部過程。 商毅的預見一點也沒有錯,在若干年之後,這次中國歷史上首次派出船隊,出訪歐洲,而且還是由官方來組織的航海活動,也不斷的被後人所提及,成為無數小說、戲劇、文藝影視作品的熱門題材,全部都是對這一次訪歐之行,進行大加渲染盛讚,另外凡事談到有關商毅的各種文藝作品,也必然會談到這次的訪歐之旅,並且都把它作為商毅最大的歷史功績之一,從各種角度、各種方面,進行各種昇華。 而且正是因為中國方面對這次出訪歐洲的過程作了詳細的記錄,因此也為後世也在用各種方式描繪這一事件時,提供了大量詳細的資料,能夠使後世的人們基本瞭解這次訪歐之旅後全過程,幾乎在沿途停靠的地方都修建了記念館,同時還產生了一系列的慶祝記念活動,以及依靠研究這次航行為生的專家學者。 這一次出使歐洲的船隊,是在後明五年二月十二日(公歷1649年3月22日)從南京出發,一天以後,從長江出海,駛入東海。 後明五年二月三十日(公歷1649年4月11日)於抵達呂宋,匯合了呂宋的二條船,體息了一天之後,又揚帆出發,在英國「新模範」號戰船,「老特拉福德」號商船的帶領下,由李華梅率領第六分艦隊護航,駛進了南海,十天之後,李華梅率艦隊返航。 後明五年四月九日(公歷1649年5月20日),訪歐船隊到達馬六甲海峽的入口,在途中雖然遇到了幾次風暴,但基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在馬六甲海峽,船隊遭遇到三艘荷蘭戰船的攔截,互相進行了幾輪炮擊之後,荷蘭戰船撤退,訪歐船隊駛入了馬六甲海峽。 後明五年五月九日(公歷1649年6月18日),訪歐船隊橫跨印度洋,到達印度,在安達曼群島附近,訪歐船隊遭遇到二次大風暴,有兩艘船受損嚴重,並喪生了十七名水手、士兵,因此訪歐船隊到達印度之後,團長梁秉業決定在印度修整一段時間。 訪歐船隊在印度受到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的熱烈歡迎,並且向使團詳細的介紹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的發展過程,參觀了英國在印度開墾的農場和工廠,同時使團也在印度進行了詳細考查,收集了大量的資料,並且初步確實了未來中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的大致地點等等,這些都是雙方己經達成的協議,因此英方也向中方提供了不少的支持和幫助。 後明五年四月九日(公歷1649年7月5日),休息了十八天之後,受損的船隻己經修補完善,又補充齊了食物和淡水,於是訪歐船隊再次出發,共行的包括六艘英國的商船戰船。 後明五年八月十一日(公歷1649年9月17日),經過了七十四天的航行,中途停岸了三次,訪歐船隊到達非州最南端的好望角,訪歐船隊在這裡休息了六天,並刻立了一塊石碑,這也是中國首次在好望角留了足跡,而這時又有二十三名成員因為各從情況去世,大部份是水土不服。 後明五年十月十日(公歷1649年11月13日),繞過了好望角之後,訪歐船隊轉向北行,經過了長達六十天的航行,中途只停岸二次,到達非州北部後達爾貝達,即卡薩布蘭卡,有兩艘英國船先向離開,訪歐船隊在這裡休息了三天,隨後繼續出發。 後明五年十月二十日(公歷1649年11月23日),訪歐船隊進入英吉利海峽的海峽群島,與英國派出的迎接船隊匯合,二天之後,訪歐船隊橫穿英吉利海峽,到達英國南端的港口南安普敦,終於到達英國,並受到當地英國人的熱烈歡迎,隨後訪歐船隊繼續出發。 後明五年十月四日(公歷1649年11月27日),訪歐船隊進入倫敦港,也到達這次訪歐航行的終點站。 到這時,船隊在海上航行了九個多月,航程達到了四萬多公里,遇到風暴等險情達二十餘次,損生了船員、水手、士兵共計五十七人,不過船隻並未有損毀,所帶的貨物也基本沒有什麼損失,但對於這個時代的航海技術來說,這己算是極好的成績,一般來說,從亞洲到歐洲,九個月的時間是完全正常,甚致還可以說是比較快的,有時走上一年,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中途損失二到三成的船隻,也是完全正常,當年麥哲倫完成環球航行,出發的時候是五艘,二百三十五人,但回到歐洲的時候,只剩下一條船,十八個人。 當然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一方面是因為這次航行準備充份,而且中國的船隻質量和航海技術也遠比麥哲倫時代高出了許多,而另一方面也和有英國船領路密不可分。 儘管現在的英國還不是另一時空裡的那個日不落帝國,對亞洲的東部地區也僅僅只是剛剛涉足,但對從歐洲到亞洲的航線,已經十分熟悉,來來回回己走了不知有多少次,那條海峽可以走近遁,那片海域有暗礁,怎樣利用海洋的暗流,在中途那裡可以停船靠岸,取得補給和淡水,都有比較充份的準備,也使訪歐船隊少走了許多彎路,避免了不少的損失,別得不說,在中途停岸就達了十餘次,使船隊得到了相當的重新修整補充的機會,否則在途中至少要損失兩艘船。 訪歐船隊到達倫敦,引起了整個英國社會的一片震動,儘管在這個時候,歐洲和中國的海上來往己有近二百年的歷史,其由是在近一百年以內,大航海時代開啟之後,東西方的來往十分頻繁,也確實有不少人也真的到達過中國,但總體來說,到大多數人到達中國的人大多是傳教士或是到東方淘金的殖民冒險者,大部份都終老異鄉,最終又回到歐洲的人並不多。 而且回到歐洲的,也大部份都是冒險商人或殖民者,他們在中國的活動,僅僅只限於台灣、或東南沿海的一帶地區,對中國的瞭解也留於表面,並未深入過,而他們回到歐洲之後,往往對中國的描敘帶有很大的主觀色彩,誇大其辭、張冠李戴,有不少地方甚致是胡編亂造,而真正對中國社會、環境有相當認識和瞭解的傳教士,這批人不僅回到歐洲的少之又少,但傳教士的側重點在於傳插主的福音,研究的怎樣讓中國人成為主的忠實羔羊,也不可能向歐洲社會詳細、系統的介紹中國。 因此對於這個時代的歐洲社會,中國依然是一個充滿了神密色彩,和各種怪異傳說的東方國度,當然有一點右歐洲是基本得到共識的,那就是中國是一個美好、光明、富足、充滿財富的國度,因為從中國進口到歐洲的商品、如絲綢、瓷器,全部都是歐洲市場的搶手貨。 這一次是中國首次主動派出一個大規模的船隊到達歐洲而且還是由官方主導的!!神密的東方古國一下子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觸手可及,因此想不引起轟動都很難,另外這次中國船隊訪歐,英國在其中也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可以說如果沒有英國的支持和促進,這次中國船隊訪歐也不可能成行,而且中國船隊到達歐洲之後的第一站就是英國,因此也極大的激發了英國民眾的榮謄感。 在這個時候,儘管英國曾經與法國進行了百年戰爭,並且又打敗過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但在歐洲大陸居於主導地位的是西班牙和法國,英國始終是一個游離與歐洲大陸之外的邊緣國家,並不被歐洲大陸的主流國家所認同,由其是英國革命之後,推翻了君主制度,建立了共和國,更是遭到了大部份歐洲君主國家的敵視,而歐洲後另一個共和國家荷蘭,又因為海外貿易的競爭,和英國關p緊張。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訪歐使團船隊到達英國,從英國開始對歐洲的訪問之行,自然也讓英國上下覺得無比的自豪,因此在船隊抵達倫敦的當天,近十餘萬倫敦市民自發來到港口,歡迎中國使團的到來。 而這時英國的最高領導人,護國主克倫威爾和英國議會也同樣十分興奮,早在得知中國將派出使團船隊訪問歐洲,並以英國為使團的第一站和在歐洲訪問的主要據點,克倫威爾就認為,這一次中國訪問歐洲,將是一次歷史性的事仵,不僅可以使英國與中國建立更好的貿易關p,進一步擴大在亞洲的貿易量,獲取更多、更大的利益,而且可以極大的提高英國在歐洲的聲望和影響力,改變現在英國在歐洲幾乎四面受敵的局面。 因此克倫威爾也下令,以英國最高的禮節,歡迎中國使團到達倫敦,並且派出盛大的車隊和護衛隊到碼頭,將中國使團的一行人員迎接到英國議會所在的威斯敏斯特宮。 第239章 訪歐之旅(二) 威斯敏斯特宮也就是英國的國會大廈,位於英國大倫敦區的中心威斯敏斯特市,坐落在泰晤士河西岸,接近於以白廳為中心的其他政府建築物,它的西北角的鐘樓就是著名的大本鐘,整個建築包括有約1,100個獨立房間、100座樓梯和4.8公里長的走廊。 威斯敏斯特宮修建於1050年,在1295年,英國在這裡舉行了第一次正式會議!!模範議會,在1530年,被英國國會作為法庭使用,而在英國革命取勝之後,將這裡做為英國議會的所在地,然後一直沿用下來,現在也做為英國方面歡迎中國使團的第一站。 中國使團是沿著泰晤士河行走,的成員中儘管有不少人有過海外的經歷,但也僅僅只限於南洋各國一帶,真正到達歐洲,確實還是第一次,從港口到威斯敏斯特宮的一路上,一側是各種歐式建築,另一側則是風光優美的泰晤士河,因此所有人員也為異國風景所吸引,一路稱奇聲不斬。 歐式的建築多以石製為主,從外表來看,建築的頂部多冠以大量小型的塔樓,而牆體則是飾以尖拱窗、優美的浮雕和飛簷以及鑲有花邊的窗戶上的石雕飾品,顯得高大宏偉,雖然與中國建築風格大不相同,但也另有一番風情,而且也可以看出,其中有不少建築的年代都相當久遠,透露出一股古樸的氣息,也證明這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老城市。 使團成員在出發之前,也都惡補過一段時間的歐洲歷史,英國歷史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部份,不過都是從書本上所知,多多少少也有一點半信半疑,或者是認為有所誇大,但現在親眼所見,這才完全釋惑,想不到在大洋彼岸,真的有一個完全不同於中國的文明國家存在,因此不少人覺得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等使團一行來到威斯敏斯特宮的門口,克倫威爾和國會議員們都已經在這裡等候,並且為中國使團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克倫威爾也親自發表演說,歡迎中國使團來到英國,並稱這將是一件可以永遠載入歷史的重大事情。 雖然現在英國是實行共和制度,但實際上克倫威爾己經顯露出了獨栽的傾向,並且已經被擁任為護國主,其實也就等於是英國的國王一樣,因此這一次中國使團也將克倫威爾視為英國的最高統治者,和商毅對等關係,中國使團的團長梁秉業也向克倫威爾正式遞交了國書,同時也代表商毅,向克倫威爾致以敬意,並敬上了商毅送給克倫威爾的禮物,一尊一尺見方的河田玉雕狻猊像,還有中國送給英國的禮物,一對六尺高的青石獅子雕像,當然這對石獅雕像還在船上。 狻猊其實也就是獅子,也就是說中國送給英國的國禮都是獅子像,因為商毅知道,獅子是英國的像征,從中世紀開始,獅子曾被作為英國皇家武力威嚴的象徵,亨利二世在位時,英國皇家兵器上都描繪有三隻獅子,從此英國也有三獅帝國之稱,而亨利二世的兒子理查德一世,也號稱獅心王理查德,因此送獅子當然是投其所好,當然獅子在中國也同樣是代表了吉祥的瑞獸。 知道了中國贈送的禮物,以及獅子在中國文化中的含義之後,克倫威爾也十分高興的接受了禮物,同時也回贈了使團成員禮物。 在歡迎儀式結束之後,克倫威爾在白廳國宴廳招待了使團一行,並且還安派了一場歌劇表演,演出內容是沙士比亞的喜劇《仲夏夜之夢》,演員們到是演得很賣力,不過因為語言不通,儘管是有翻譯,但也讓中國使團的成員都看得半懂不懂。 不過中國使團也準備了不少中國的傳統節目,考慮到語言的因素,沒有出演戲劇,而是安排了一場舞獅舞龍的表演,龍和獅子當然分別代表了中國和英國,喻意非常好,而且動作花稍優美,再配上鑼鼓節奏,氣氛歡快喜悅,也讓英國人看得如癡如醉,掌聲不斷。 歡迎宴會結速之後,在當天晚上,使團成員就住在國宴廳裡,而其他的船員和士兵也都分別有人安排。 第二天,克倫威爾在自己的官邸,也就是著名的唐寧街10號,和中國使團代表舉行了正式的會談,根據後來出版的《訪歐記要》的記載,這次中英雙方的會談是在親切、友好、輕鬆、和諧、真誠的氣氛中進行,雙方就共同關心的國際局勢和重大的國際問題發表了各自的看法,與深入的交換了意見。 克倫威爾首先向中國使團不遠萬里對英國的訪問表示了歡迎,並且表示英國一向重視與中國的關係,並希望與中國建立更為廣泛、緊密的全面合作關p,同時克倫威爾向中國使團介紹了英國革命的發展,經過,以及英國現在國內的經濟情況,和對外的貿易來往情況。 而中方代表團的團長梁秉業表示,中國尊重英國人民選擇適合自己發展的道路,並且相信英國能夠在克倫威爾護國主的領導下,走上富強、自由、民主的道路,同時也像克倫威爾介紹了中國的國內戰爭和對外政策,而在談到中國與英國的關係時,梁秉浩指出,中國和英國都是俱有悠久歷史的地區大國,在兩國之間,有許多可以互相合作,取長補短的地方,中國也希望在平等互相,友好合作的基礎上,與英國建立良好的友誼與合作關係,面向未來,全面發展,實現雙了贏局面。 克倫威爾感謝了中國對英國革命所持的態度和立場,同時也強調,英國同樣支持中國在呂宋群島上為了維護自己的國民利益與安全所施行的正當自衛行為,並譴責了西班牙殖民者在呂宋群島對中國華僑的屠殺行為,並且表示中國、英國做東西方的兩個大國,應該攜起手來,為穩定地方局勢,促進中國與英國,亞洲與歐洲的和平與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梁秉業對克倫威爾在呂宋群島的態度表示了感謝,並且指出,自古以來,中國就是愛好和平的國家,侵略和擴張不是中國的政策,也不是中國的文化傳統,中國不會去主動惹事,但也決不怕事,中國願同包括英國在內的所有歐洲國家友好相處,但是我們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也就是在涉及國家利益、人民利益安全的問題上,我們也絕對不會退讓,對於中國和歐洲各國的關p時,梁秉浩也提出,中國不會干涉歐洲國家的內部事務,並且相信歐洲國家能夠處理好各自的關係,希望同包括英國在內的所有歐洲國家建立廣泛的商業貿易關係。 克倫威爾對中國在對歐問題上所持的立場也表示了讚賞,最後也祝願中國代表團在歐洲的訪問能夠取得圓滿的成功,同時也表示英國願意盡全力幫助中國,完成在歐洲的訪問。 會談結束以後,克倫威爾還陪同中國使團觀察了白廳劇院、白金漢宮、倫敦天文館、皇家歌劇院等建築。 其實在這一大堆新聞體的官話套話中,其實雙方達成了兩個共識,一個分岐。 兩個共識是:一、雙方互相承認對方,中國承認英國的現政權,儘管英國的革命是代表著進步,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但在這個時代來說,其實就是一場背叛,克倫威爾雖然打出了自由平等博愛的旗號,但實際幹的就是造反的事,但中國的態度是,不會干涉英國的內部事務,也就是說誰取得了英國的統治權,就可以代表英國,中國都予以承□,而英國實際也承認了中國在東亞和東南亞南中國海地區的勢力範圍,包括呂宋群島在內。 當然英國推翻王宮,建立共和國;中國打敗西班牙,佔領呂宋群島;都是已成的事實,雙方只是互相確實對方的實際地位而已,不過英國在歐洲還將面臨著法國、西班牙、荷蘭等國的挑戰,而中國在南中國海地區內還有荷蘭這個強大的對手,因此如何鞏固自己取得的成果,那就看各自的國家實力和縱橫捭闔能力。 二、雙方都願意進一步加強雙方的合作關p,擴大兩國間的貿易量,這一點當然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不過中國方面則提出,雙方的合作,必須是一個對等的關p,即無論是在減稅,開放貿易港口,各自在對方控制海域內的通航權力等問題上,都必須是對等的,對於這一點,克倫威爾也沒有異議,畢競中國提出的這個要求十分合理,而且目前英國在中國的貿易全靠中國支持和幫助,也必須給予一定的回報才行,另外在中英的貿易關p中,中國無疑是占主導的一方。 而雙方的分岐是英國方面希望能移壟斷中國對歐洲的貿易,但中國則是希望和歐洲所有國家都建立貿易關p,並且歐洲各國和中國的貿易關係不受各國之間的關係影響,當然英國可以享有一些其他國家所沒有的優惠條件。 當然話說到這一步,也就行了,畢竟克倫威爾也不可能和梁秉浩去討論細節問題,這些事情是由手下的大臣去做,至少現在雙方都己經基本摸清了對方的底線,剩下的就是在談判桌上去討價還價了。 第240章 訪歐之旅(三) 於是在隨後的時間裡,中國使團和英國也進行了一p列的商業、貿易談判,同時也參加了許多英國社會各屆為中國使團舉行的各種慶祝活動,而中國使團也深入瞭解了英國社會、政治體制構成,還旁觀了兩次英國議會的辯論,同時也向英國廣泛的宣傳中國的傳統文化和道德觀念,並且還專程參觀了著名的牛津、劍橋大學,還發表了演講,同時也和英國的學者對東西方之間的文化、各自的政治觀點等等,都進行了不少的交流活動。 在這個時候,中國在歐洲的總體形像是相當正面的,也是先進文化和生產力的代表,因此英國人都以能夠與中國使團交流勾通為榮,儘管雙方的語言不通,為雙方的交流帶來了不少的困難,但雙方的興致和熱情都相當高,英國學者終於接觸到了真正的東方文明,而中國使團也是第一次接觸到了一個完全不同於東方p統,而且同樣是歷史悠歷,文化燦爛的文明世界,也確實讓不少人都大呼這一次才是真正的開闊了眼界,看清了天下。 中國使團在倫敦住了十天,然後分為兩支,分別由正使梁秉業和副使張仲僑帶隊,又到英國其他的重要城市進行參觀訪問。 前者主要是考查英國各地的經濟情況,考查英國的市場,估計中國還有那些商品可能會在英國有銷路,而國內又可以進口那裡英國的商品,以及以後如果中國在英國建立自己的商館,將選在那裡,為以後雙方加強經貿來往做準備,同時還兼帶銷售中國使團這次出訪歐洲隨船攜帶的各種商品,當然也不會是全賣,因為還有可能訪問其他的國家。 而後者主要是與英國的學術、文化各屆進行交流,傳插中華的文化,瞭解英國文化,並且收集各種資料,在許多地方都繪製了圖像,因此兩個使團先後又走訪利物浦、曼徹期特、伯明翰、紐卡斯爾等等城市,所到之處,無一不引起了當地各屆的熱烈歡迎。 當然中國的商品也極受歡迎,所到之處,馬上搶購一空,不過絕大多數人是為了留做記念,而不是因為需耍使用,同時也釆購了不少英國的商品。 就這樣使團在英國訪問了一個多月,一直到新年將致,使團才又陸續回到倫敦,渡過在異國他鄉的第一個新年,當然這是公歷新年,離中國的新年,還差了一個多月,而在慶祝新年的宴會上,中國使團又表演了一次舞龍舞獅的節目,同時也演了一段中國的戲劇,這次觀看的人更多,對中國方面精彩表演讚不絕口。 ———————————— 儘管中國和英國都意識,這次中國使團訪問歐洲,是一次劃時代的事件,將會永遠載入史冊,而且在中國使團到達英國之後,引起的種種轟動事實也在不斷證明這一點,但無論是中國和英國,都還是低估了這一事件對整個歐洲大陸產生的影響力是何等的巨大。 這個時代,歐洲各國其實是指西歐、中歐、南歐和北歐的一部份,東歐各國現在還是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因此現在的歐洲實際還不到後世的一半,而消息傳遞也十分迅速,結果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幾乎整個歐洲的國家都知道東方的中國己經派出了一個官方的使團,到了英國訪問。 大航海時代開始之後,東西方之間的交流和溝通也越來越多,歐洲各國對東方的中國也都充滿了好奇和興趣,現在歐洲的一切都焦點自然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英國,同時各國也都在盤算,怎樣對待這一歷史難得的時機,每一個國家也都希望能夠和中國使團接觸,由其是那些在亞洲有貿易來往的國家,因為在歐洲各國的眼裡,中國其實也就是財富的代名詞。 在新年之後,西班牙首先做出了反應。 一來是西班牙現在內憂多患,急需重新打通東方的貿易,來恢復國內的經濟;二是在三十年戰爭中,英國一直保持中立,後期還暗中偏袒西班牙,因此英西之間的關p還不錯;三來在西班牙手上,還有一張其他各國所沒有的王牌可打,而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就在新年之後,菲利普四世派出岡薩雷斯候爵出訪英國,邀請中國使團訪問西班牙,當然這一來,岡薩雷斯候爵和安德烈父子在英國團聚。 中國使團的成員當然都知道,岡薩雷斯候爵可以箅是中國的當朝國丈,當然不敢怠慢,而英國方面也知道了這一層關係,因此也盛情的迎接了岡薩雷斯侯爵,並且安排了雙方的會面。 這次中國使團訪歐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設法周旋岡薩雷斯候爵的事情,現在得知岡薩雷斯家族己經平安無事了,因此也算是了確了一切大事,而且訪問西班牙也是這次訪歐的一個預定的目標之一,因此團長梁秉業也十分爽快的答應了岡薩雷斯候爵的邀請,決定訪問西班牙。 於是就在1650年1日5日,中國使團從英國出發,到達西班牙馬德里,同時也請英國派出兩名外交官員隨行,表示中國對英國的重視,和在中英關p中,英國的重要位置。 中國使團在西班牙主要談了兩件事情,一是西班牙承認中國在呂宋的勢為範圍,並且表示西班牙願意放棄呂宋的控制,二是希望和中國建立貿易關係,第一件事情其實己經是事實了,而第二件也符合中國利益,因此梁秉業也十分爽快的答應了西班牙的要求,並且希望西班牙能夠派出一個使團去中國,商談詳細的貿易條框。 而菲莉普四世得知了商談的結果之後,也十分高興,只要能夠和中國通商,也就意味著財富滾滾而來,那怕是雙方實際開始通商是在一二年以後,但畢竟是出現了希望,對國內也能有個交待,因此也熱情的接待了中國使團,雙方也互相贈送了禮物,表示中西友誼,菲莉普四世也立刻下令,任命岡薩雷斯侯爵為西班牙的外交大臣,組建使團,準備訪問中國。 不過中國使團到達西班牙當然是引起了一場轟動,而且岡薩雷斯候爵重新進入西班牙的權力中心,岡薩雷斯家族也如慧星一樣迅速的重新崛起,誰都知道,岡薩雷斯候爵的女兒成為中國皇帝的一名皇后,儘管西班牙人都知道,中國是實行一夫多妻制,與天主教的教義不符合,但沒有人提到這一點,相反都是對岡薩雷斯候爵的羨慕之情。 儘管現在中國仍是一個遙遠而神密的國家,但有一點是現實的,中國控制著東方的巨額財富,現在西班牙都不依靠中國來擺脫財政上的困境,而岡薩雷斯家族有了這樣一層關係,財富還不是滾滾而來嗎,而在歐洲,錢和權絕對是可以劃上等號的,因此岡薩雷斯家族又很快成為西班牙上層社會的寵兒,各種舞會、宴會中都出現了岡薩雷斯家族成員的身影。 結果這一來,也算是錦衣還鄉的安德烈×岡薩雷斯更是在西班牙上流貴族中炙手可熱,因為這是岡薩雷斯家族唯一一個尚未有婚配的直系成員,而且還是中國皇帝的親衛隊長,因此在中國使團準備離開歐洲,返回中國的時候,至少有五個家族向岡薩雷斯家族表達了聯姻的意圖,只不過得知安德烈打算留在中國,才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使團在西班牙停留了十五天,除了在馬德里之外,還訪問了巴塞羅那、塞爾維亞和瓦倫西亞三座城市,並且還觀看了一場精彩的西班牙鬥牛表演,然後返回英國倫效,不過安德烈依然留在西班牙,與家人多相處一段時間,同時也幫助岡薩雷斯伯爵組建訪中使團。 但等中國使團回到倫敦之後才知道,這時的英國己經成為全歐洲的王冠,而倫敦是王冠上最耀眼的一顆明珠,一共有來自法國、萄葡牙、荷蘭、瑞典、意大利、盧森堡、奧地利等國的使者,都雲集在倫敦,等候著中國使團從西班牙回來,目地都是一個,就是邀請中國使團訪問自己的國家。 雖然說有一部份國家純屬是來打醬油的,但也有一部份國家是真心邀請中國使團,除了東西交流這一個大命題之下,不少國家都希望同中國建立貿易關p,其實不僅僅是西班牙,在三十年戰爭之後,那怕是勝利的一方,同樣也耗得國庫空虛,難以為繼,都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而與中國通商,從東方的貿易中獲取財富,當然是恢復實力的最佳途徑。 這裡面不乏與英國有利益衝突的國家,比如荷蘭,雙方就因為英國頒布《航海條例》鬧得十分緊張;或有新仇舊恨的國家,比如法國,雙方因為百年戰爭,一直都互相看不順,但現在荷蘭、法國都向英國表示了友好,在英國歷史上,也從未有過這麼多國家的使者同時聚集在倫敦的盛況,當然歐洲這幾千年來就是在打打和和中度過,因此昨天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今天卻勾肩搭背,稱兄地道的事情也並不奇怪,而且三十年戰爭剛剛結束,誰都要先緩一口氣,暫時就表示一下友好,同時克倫威爾也各國使者表示,英國希望和各國保持友好。 第241章 訪歐之旅(四) 而就在1650年1月27日,羅馬天主教會的使者也來到了倫敦,原來是羅馬天主教會的教皇英諾森十世正式邀請中國使團訪問梵帝岡。 儘管三十年戰爭結束之後,教會的權力己經幾乎完全喪失,對歐洲局勢的影響力也下降到零點附近,但畢竟是歐洲的宗教信仰核心所在,在歐洲人的心目中,教會仍然還有著十分崇高的地位,因此教皇親自派出使者邀請中國使團訪問,也算是極大的榮譽。 其實英國並不是傳統的天主教國家,相反國民大多都信仰新教,但無論新教舊教,在本質上都可以算是天主教的一份,因此英國社會對教會依然還保持著相當的敬意,教皇使者架臨倫敦,當然也是極有面子的事情,同時也能極大的提高英國的聲望,畢竟現在英國還不是歐洲的主流國家。 在中國使團一到英國之後,阿科尼亞就告別了使團,先行趕到了羅馬,去參見教皇,向教皇英諾森十世匯報了耶穌會在中國傳教的工作,以及在傳教的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希望教會給予指示: 一是中華軍佔領了呂宋之後,逐驅了除了耶穌會以外的所有其他天主教會,但因為呂宋地區原來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因此天主教總部指定呂宋為的亞洲大教區,各教會的傳教區分佈也是由天主教總部親自指定劃分的,雖然說現在呂宋己是中國的殖民地,不用看天主教的眼色行事,但耶穌會畢竟還是天主教的一個分支機結,因此耶穌會希望能夠得到天主教總部的正式確認,把呂宋地區劃為耶穌會的傳教區; 二是耶穌會在中國傳教的經過中,遇到一些天主教教義與中國傳統習慣發生衝突的事情,因為中國的風俗對宗教有很強的包容性,一個人可以信仰多種宗教,但這與天主教的教義不符,因此也再所難免的發生矛盾碰撞,比如祖先崇拜,還有多種宗教同存的情況,在明萬曆年間就因為教會禁止教徒祭祀祖宗,引發了衝突,造成了南京教案,對中國的傳教事業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因此耶穌會也希望天主教總部能夠在這些問題上放寬界限一些,特殊地點特殊對待。 不過這兩個問題在天主教總部中又引起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天主教是一個總稱,低下大大小小還有幾十個不同的分支教會,雖然耶穌會是最早在中國開展傳教的天主教教會,在中國有很高的知名度,但在天主教內部,卻是最不受待見的分支教會之一,原因就在於儘管耶穌會是反對新教,但卻力主在天主教內部進行維新改革,這實際和新政的宗教改革思想非常接近,因此儘管耶穌會被天主教承認,但天主教總部對這個分支教會一直沒有好感。 另外耶穌會是天主教各分支教會中比較重視科學教育的,他們在歐洲興辦許多大學,培養出的學生除是耶穌會人才外,也活躍於政界與科學界,其中著名的科學家有笛卡兒、伽利略、達芬奇等人,在天主教內部以及其他新教都懷疑他們在建立某種秘密組織,有圖謀不軌之心,因此在歐洲的許多國家都不喜歡耶穌會,甚致驅逐耶穌會的傳教士,迫使耶穌會只能向歐洲以外的地方發展。 呂宋地區的傳教最初是由奧古斯丁會主導,而奧古斯丁會才是天主教最主要的分支教會之一,現在要求把過去屬於奧古斯丁會的傳教區劃分給耶穌會,當然會引起不少人的不滿來。 因此在教庭內部有許多人都不同意耶穌會提出的要求,認為耶穌會應該退出呂宋,把它還給奧古斯丁會,甚致還有少數狂熱份子人叫嚷對中國再發動一次十字軍東征,以武力奪回呂宋,不過立刻被教皇英諾森十世所制止。 英諾森十世心裡十分清楚,現在的天主教早己不在是當年那個在歐洲一呼百應,可以興風作浪的政教合一的教會,而且三十年戰爭之後,天主教的保護者,哈布斯堡王朝己經衰敗,天主教己經被迫承認路德教、信義會、福音會、加爾文派等新教組織,在天主教內部尚且如此,還拿什麼組織新的十字軍東征呢,除非是主真的顯一次靈還差不多。 現在耶穌會來請求天主教總部確認,在呂宋地區的傳教權,說白了那不過是給總部面子,准不准又能怎麼樣,天主教管得住中國嗎,現在奧古斯丁會還敢去呂宋嗎,而天主教總部又能移阻止耶穌會在呂宋傳教嗎,因此還不如順水推舟,把呂宋劃給耶穌會,反正耶穌會總歸也是天主教的分支教會之一,不過就是從左邊口袋放在右邊口袋裡。 而另一個問題側有些麻煩了,因為這牽扯到了天主教基本教義,其實這也是一個老生長談的事,天主教是一個俱有很強的排他性的宗教,教徒是絕對不允許在信仰其他的宗教的,甚致不允許有其他的宗教性質的崇拜儀式,因此中國的祭祖活動,在不少傳教士看來,就屬於一種宗教崇拜儀式,應該禁止。 而耶穌會的傳教士也多次寫信回來,盡力分辯祭祖活動只是中國人的傳統風俗,並不是什麼宗教崇拜儀式,希望天主教總部在這個問題上不過苛求,但由於以前東西來往不通,一直沒有起到效果,天主教總部還是持禁止祭祖的態度,因此這次阿科尼亞趕回到總部來,就是希望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同時還希望總部在宗教的多重性上,也放寬一些,允許中國的教徒也信仰其他宗教。 不過這一點要求也理所當然的遭到了許多人的強烈反對,當然有一部人是純粹從天主教的教義上去考慮,但也有相當一部份人是眼紅耶穌會又獲得了一塊傳教區,完全是出於反正不能讓你好過的心理。 但阿科尼亞也居理力爭,一方面極力分辯,祭祖只是中國人,包括東方人對故去親人的記念,是一種民俗,並不是宗教崇拜儀式,另一方面又指出,由於東方的特殊性,每個人都可以信仰多種宗教,如果嚴格規定天主教徒不允許信仰其他的宗教,那麼教徒人數將減少九成以上,相反如果允許教徒同時也信仰其他的宗教,對於中國的傳教事業相會有極大的幫助,可以保證在三年時間裡,擴大一百萬以人的教徒人數。 因此雙方也進行了激烈的辯論,一連爭論了好幾天,也沒有得出結果來,而這時傳來消息,中國使團訪問了西班牙,而英諾森十世決定,邀請中國使團訪問梵帝岡,等接見完了中國使團之後,再決定處理意見。 一下子收穫了這麼多的訪問邀請,向法國、萄葡牙、荷蘭、教會都是在出發之前列在計劃之內的國家,因此梁秉業也十分高興,看來中國使團在歐洲果然很受歡迎。 於是中國使團制定了一個訪問計劃,確定要訪問的國家,以及路線,因為中國使團不可能把每一個歐洲國家都訪問到,像丹麥、瑞典、奧地利這種打醬油的國家就算了,只能從其中選擇重點國家,由其是與中國有關,或在歐洲有影響力的國家;而且也不可能訪問完一個就回到英國,再去下一個國家,這樣太耽誤時間,因此作一次巡迴式訪問,把要訪問的國家都去到之後,再回到英國來。 而最終確定,按秩序為教會、意大利、法國、葡萄牙、荷蘭,等這些國家走完之後,如果還有時間,再考慮其他的國家。 因此在1650年2月6日,中國後明六年征月初六,使團在倫敦過完了在異國的農曆新年,再次啟程,首先趕赴亞平寧半,訪問梵帝岡,克倫威爾當然也派出了兩外交官,二百名軍隊隨行。 其實在中國使團中,有一大半都是天主教徒,包括團長梁秉業,因為使團成員大半都是來自海外的華人,有不少都接受過洗禮,因此也可以箅是一次朝聖之旅,當然如果嚴格按天主教的教義,那麼純正的天主教徒決不會超過二十個,哪怕是接受過洗禮的人,大部人在信主之前,早就信了如來大佛和太上老君,其實對這一點耶穌會的傳教士心裡都明白,只是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當然在朝見教皇的時候,誰也不會提這事,大家還是裝出一付十分虔誠的樣子,也算是給足了教皇面子,當然還有商毅,以及兩位皇妃林鳳舞、亞莉桑德拉送給教皇的禮物。 看到這麼多來自東方的信徒到梵帝岡來朝聖,在教會的歷史上,也還是首次,因此無論是英諾森十世,還是其他什麼紅衣主教、神父等人也都確得十分高興,紛紛慶賀,看來主的福音終於傳播到了東方,當然英諾森十世也沒有提商毅驅逐其他教會的事情,同時也請來自東方的教徒吃了一頓聖餐,還組織人員唱讚美詩等等活動,又用給每人一個純銀十字架,和一本【聖經】。 隨後英諾森作出決定,將中國大教區升級為亞洲大教區,呂宋就包括在內,這樣就解決了教區劃分的問題,同時也做出認定,中國的祭祖行為不屬於宗教活動,可以不在禁止之列,決不允許天主教徒信仰其他宗教,而傳教士的任務,就是讓主的福音去消除這些異教的影響。 當然能夠解決教區和祭祖這兩個問題,阿科尼亞就已經非常滿意了,至於教徒信不信其他宗教,我不說,你不說,又有誰會知道。 第242章 訪歐之旅(五) 結束了對羅馬教會的訪問之後,中國使團又訪問了意大利。 其實這個時候,意大利其實只是一個地理概念,而不是一個獨立統一的國家,亞平寧半島現在還是屬於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一部份,分成了十幾個公國,但意大利在歐洲的地位卻十分重要,因為它不僅是古羅馬和歐洲文藝復興的發源地,也是現在歐洲的藝術與文化中心,當然也是中國使團的必行一站。 中國使團在意大利又訪問了米蘭、佛羅倫薩和威尼斯,重點是瞭解和考查古羅馬和文藝復興的歷史內容和遺跡,參觀了古羅馬鬥獸場、龐培古城遺址,聖保羅大教堂,比薩斜塔等著名的古跡建築,而且在中國漢朝的時候,中國就是通過絲綢之路,和古羅馬有過經濟交流來往,中國使團的成員為再一次為歐洲的古老建築和悠久的歷史驚歎不己。 由其是在著名的水城威尼斯,又讓不少人想起了中國的紹興水鄉,雖然這兩座城市的風格炯異,截然不同,但確實是真有異曲同功之妙,因此也不得不慨歎,造物主的神奇,在東西方竟都有這樣一座水上之城。 離開意大利之後,中國使團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法國。 三十年戰爭之後,法國作為新教同盟的盟主,不僅取得了軍事上的勝利,而且還取得了洛林、阿爾薩斯兩個地區,一躍而成為歐洲大陸的第一強國。 不過現在的法國同樣也面臨著許多的困難,首先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也大大消耗了法國的國力,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而且現任法國國王,就是後來著名的太陽王,說出「朕即國家」這句名言的路易十四,雖然他現在巳經繼位了七年,但才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另外法國的著名的政治家,指導法國取得三十年戰爭勝利的重要人物,宰相紅衣主教黎塞留,也在七年前去世,現任的宰相是他的副手馬薩林。 因此這時的法國還面臨著王權不穩,政局變化的局面,處境也很艱難,需要時間來消化三十年戰爭的勝利果實,和重新恢復國力,正好可以借這次中國使團訪問歐洲的機會,能夠與中國建立貿易來往,同時也可以乘機緩一下法國與西班牙、英國的關係,畢竟法國與荷蘭不同,法國的主要利益在歐洲大陸上而不是海洋,因此與英國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 另外現在的法國以執歐洲牛耳自許,來自東方的古國,也是這一個時代唯一的超級大國中國,首次訪向歐洲,這樣可以載入史冊的重大事件,怎麼能夠沒有歐洲第一大國法國的份呢,就算法國現在己不可能主導這件事情,但也要盡量參與其中,留下自已的印跡,要在中國使團面前充份展示法國的風采形像,因此中國使團還在意大利,法國就派出了一支迎接團,趕到意大利,從這裡就開始迎接中國使團,安排行程。 根據法國的安排,中國使團從熱那亞上船出發,到達法國南部的馬塞泊岸,然後使團上岸,由陸路趕赴巴黎,而船隊繼續出發,繞過伊比利亞半島,到法國北海岸的塞納灣等候使團。 梁秉業法國人如此熱情,也不便拒絕,因此也應法國的安排,在馬塞上岸,然後一路北上,沿途經過了里昂、歐塞爾,到達巴黎,在沿路上,都有法國的官員熱烈的接待了中國使團,每到一處,都有法國人向中國人詳細的介紹了法國的歷史,重大事件,參觀名勝古跡建築等等,結果從馬塞到巴黎,一共走了十二天的時間。 到了巴黎之後,路易十四和馬薩林為使團舉行了隆重的歡迎儀式,參與歡迎中國使團的數千人,竟全部都換上了中國式的服裝,就連路易十四也是一身中式的龍袍,帶著一頂雙龍戲珠的金冠,只有馬薩林還是一衣神職人員後紅色教士袍。 雖然歐洲人做的中式服裝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卻顯示了東道主的一片苦心,顯然是希望讓中國使團的成員有一種親切感。 雙方相見之後,馬薩林首先上前,居然雙手抱拳,向梁秉業躬身一揖,行了一個中式的禮節,而且還用漢語說了一句歡迎,也讓梁秉業頗有受寵若驚之感,而路易十四雖然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但顯得十分成熟,行為舉止都十分得體,絲毫也沒有一點失格的地方,也讓使團成員頗為敬服,看來這個孩子的年級雖然不大,但未來卻未可限量。 等進了盧浮宮之後,中國使團的成員們再次驚歎,雖然中國使團已經到過了歐洲好幾個王宮,但盧浮宮無疑是其中規模最大,最壯麗雄偉的歐洲皇宮,而且在盧浮宮內用來展示珍藏的藝術品的大廳達到數百,大廳的四壁及頂部都有精美的壁畫及精細的浮雕,寬敞的富麗堂皇,處處都是嘔心瀝血的藝術結晶,讓人歎為觀止,其生是著名的盧浮宮大畫廊,全長達到三百畬米,地面鋪著光滑如鏡的花崗石,頭頂高大華麗的拱型蓬頂,在畫廊兩邊,掛滿了一幅幅繪畫珍品,透出不尋常的皇室氣派,令人歎為觀止。 當然中國使團也早就準備好了送給法國的禮物,一尊高達兩尺的粉彩瓷雄雞報曉塑像,法國在古羅馬時代被稱為高盧,在拉丁語裡的另一個意思是公雞,在十四世紀後,法國人也逐漸接受了雄雞這一代表形像,到文藝復興時期,雄雞正式成為法國的象徵,就像給英國送獅子一樣,給法國送雄雞,也是充份的考慮了法國人的感情。 路易十四和馬薩林當然對這件禮物十分滿意,也當即表示,將把這尊雄雞報曉粉彩瓷當作盧浮宮的最重要收藏之一,後來盧浮宮成為專業的博物館之後,這尊雄雞報曉粉彩瓷和勝利女神像、斷臂的維納斯、蒙娜麗莎畫像並稱為盧浮宮的四大鎮館之寶,也是唯一一個不是法國搶來的。 而這時法國各級的學者也都己雲集在巴黎,希望和中國使團進行面對面交流,結果中國使團在巴黎整整停留了十五天,與法國知識界進行了多場交流會,當然也遊遍了巴黎的各處名勝風景,除了盧浮宮之外,還有凱旋門、塞納河、香榭香捨大道、巴黎聖母院等等,都首次留下了中國人的足跡。 離開法國的下一站是葡萄牙,而在下一站本來應該是荷蘭,但這時從英國的商船那裡得到消息,中國己經與荷蘭斷絕了貿易關係,並以武力驅趕了台灣的荷蘭人。 其實中國與荷蘭惡交,也在不少人的預料當中,在出發之前,南京方面就已經知道荷蘭與清廷暗中有來往的情況,並且也警告過荷蘭,只不過沒想到雙方這麼快就翻臉了,因此使團成員也開會討論,認為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使團不宜訪問荷蘭,於是在結束了對葡萄牙的訪問之後,使團就返回了英國。 但使團剛回到英國,荷蘭也派出使團來到英國,向中國使團發出質問,請中國使團解釋台灣的事情,但梁秉業則表示,這是在自己不在中國期間發生的事情,因此自己無法向荷蘭方面解釋,給推了過去。 其實荷蘭也知道,中國使團沒法解釋台灣的事情,來英國的主要目地,是來找英國談判的。 荷蘭是以商業和海上貿易立國的,而英國洽好也是一個以海洋也生命線的國家,就向一山不容二虎,一海也養不下兩條鯨魚,雙方的衝突也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以前因為荷蘭參加了三十年戰爭,而英國又發生了革命,雙方都沒空理海洋這一塊,尚能平安相處,但三十年戰爭和英國革命是在同一年結束,雙方的矛盾也迅速激化起來,各自準備士兵,建造戰船,準備爭奪海洋而戰。 但就在這時,中國與荷蘭翻臉,武力驅逐了台灣的荷蘭殖民者,並全面斷絕了與荷蘭的貿易來往,荷蘭東印度公司也向國內求援,當然把責任都推到中國身上,同時要求國內派兵援助,武力奪回台灣,因此荷蘭議會也緊急開會討論怎麼辦,畢竟荷蘭不可能同時發動兩場戰爭。 而討論的結果是,中國的貿易對荷蘭更為重要,因為一但失去了中國的貨物,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收入將會減少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而國內股東的分紅、利益就都得不到保障了,因此荷蘭議會決定,首先從國內派人到亞洲去調查事情的原因,爭取能夠重新開展和中國的貿易,但也準備一支遠征艦隊,一但談判不成,那就只能以武力解決,而在亞洲的事情沒有結決之前,先不要與英國發生衝突,適當的作出一定的讓步,因此才派出使團到英國來,希望收談判的方式來緩解雙方的矛盾,暫時保持一個平衡狀態。 當然這樣的結果是對英國有利,不禁可以避免戰爭,還能獲得相當的利益,又何樂而不為呢? 第243章 訪歐之旅(六) 荷蘭的事件只是中國訪歐的一個小插曲,總體來看,這時中國訪歐活動,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中國使團所到之處,無不受到熱烈的歡迎,同時使團也在歐洲各國表現出謙遜、友好的態度,並沒有以大國的姿態顯得高人一頭,也受到歐洲各國的一致讚揚。 而這次中國攜帶的貨物也大受歐洲各國的歡迎,不過幾乎所有的買家都是看重貨物的收藏記念價值,而不是實用價值,而在若干年之後,這些貨物也都成為歐洲收藏市場的搶手貨。 不過貨物出售之後,中國使團也在歐洲各地釆購了大量的物品,其中一部份是帶給國內的禮物,但大部份都是使團認為國內可以引進的商品,基本沒有留下什麼多餘的錢。 同時中國首次訪問歐洲,也在歐洲各國都引發了一場中國熱潮,而且這股熱潮對歐洲造成的影響之深遠廣泛,也遠遠超出了這次訪問的範圍。 在這次訪問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中國都是歐洲各國的熱門話題,不少歐洲人都在倣傚中國的習慣,用中國式的禮節、人人都以使用中國的物品為榮,各大富豪家裡要是不收藏幾件中國的藏品,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路易十四後來親政之後,在宮庭裡舉行了一次化妝舞會,參加者幾乎都把自己化妝成中國人,而中國式的假山石景、在建築、家俱、陳設上裝飾中國的山水、花草、蟲鳥魚獸等圖案繪畫風格,也都風靡歐洲,就連中國的筷子也成為西餐必備餐具之一,種種棈況,都在不斷影響著歐洲的生活習慣。 當然中國對歐洲的影響是全方位的,不僅僅是在生活習慣上,在文化上更為明顯,因為在此前,歐洲對中國的文化所知都是支鱗半爪,既不p統也不全面,還有不少是私自揣摩,儘管這次中國使團中並沒有學術大師,但熟讀詩書的學者也不少,因此東西方的文化也有了一次比較全面的交流。 雖然說這個時代歐洲經歷了文藝復興、思想起蒙運動,並且出現了重視科技、重視人文、重視理性、民主自由觀念,但這些新觀念畢竟才在初始階段,並未形成一個完善的體p,宗教神權依然還有極大的影響力,而這時中國的文化思想早已形成了一個完善的思想系統,和歐洲尚處於半吊子狀態的新思想相比,還是顯得成熟而高明,而且東方式的智慧也讓歐洲學者覺得十分新奇。 因此通過這次東西方的交流之後,絕大部份歐洲學者都盛讚中國的文明比歐洲高明,另一方面也是出於進一步反對歐洲宗教神權的角度出發,認為中國由人的自身的道德水平來協調社會事務,要比歐洲由主的意志來決定人間事務要進步的多,中國文化中的修身、養性、齊家、治國的思想,也要比《聖經》的信條要好得多,因此中國強調的人倫道德權威,正是以依靠宗教權威為本質特徵的歐洲所缺乏的。 而中國的科舉制度尤其使歐洲人佩服,「中國人不講出身門第,只要人品好,有才學,就可以通過考試獲得做官的權利,因此世襲爵位封官的歐洲官吏制度是無法與中國的科舉製品相比!」 「在中國沒有西方的宗教戰爭,不會因為宗教信仰不同而濫殺,是一個自然生產和人工生產的和諧社會!」 「中國的開明政贊和仁義道德才是人類理想社會發展的高峰;」 「幅員遼闊的中華帝國的政府是值得稱道的,它是令人畏懼、榮譽和道德三者的結合體!」 當然歐洲對中國文化制度的肯定和讚美,也有相當一部份原因是借此來否定歐洲的舊制度,批判歐洲的宗教神權,而對中國文化提出質疑的歐洲學者也不是沒有,有一些人就認為,歐洲人把中國的文化制度過於理想化,中國的仁義道德並不能使人免除貪慾和欺妄,在中國同樣也有官吏搾取百姓,皇帝的專橫也是司空見慣,中國文化中的智慧,格言警句也只能說明是對社會弊端的反省,而與如果治理好國家並無實際聯繫。 但從總體來說,中國的形像在歐洲還是非高好的,中國社會政治制度開明,所以帶來了物質生活的豐富,帶給歐洲的是一種光明和希望的形像,在隨後的幾年時間裡,歐洲的各主要國家都在國內開設了中文的學習,翻譯中國的書籍,全面而深入的瞭解中國。 隨後,中國使團又訪問了瑞典和丹麥兩個北歐國家之後,1650年也過去了一半,中國使團也在開始清理貨物、整理各種資料,準備返回中國的行程了。 英國方面早就己經做好了準備,經過英國議會的討論,決定也派出一個使團,回訪中國,同時和中國進行進一步的談判,加強雙方的貿易關係,擴大貿易量,最好能夠互相留駐使節,以更好的處理兩國之間的交流貿易問題。 雖然此前英國就派使團出訪過中國,但那是由英國東印度公司組織,英國本土僅僅只是綬權,而這一次則是以護國主克倫威爾和英國國會的名議組織使團,畢竟這次中國訪歐的聲勢相比,英國也不能太差了。 因此最終的結果是,英國派出獅子號、印度斯坦號、豺狼號三艘戰艦,正式使團成員有二百餘人,包括有外交官、學者、醫師、畫家、樂師、技師和僕役等等,如果算上水手和士兵,整個使團將達到一千餘人,而等使團到達印度之後,英國東印度公司將再派出一到二艘船三百到五百人參與,儘管還是比不上中國使團的規模,但在英國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派出過如此龐大的使團,包括整個歐洲也從來沒有,而這次使團的團長和使臣是一位蘇格蘭人,叫奧青雷克馬戛爾尼,副使名叫喬治斯當東。 英國方面是如此準備,而歐洲的其他各國也同樣都在組織訪問中國的使團,西班牙以岡薩雷斯候爵為使臣,出動了兩艘船,同計約有五百畬人;法國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也同樣出動了兩艘,約六百畬人的使團,使臣是財政部長巴普蒂斯特柯爾貝;葡萄牙與荷蘭也各自派出一艘船,就連教會也破開荒的派出了一個使團,搭乘西班牙的船去中國,另外還有瑞典和丹麥也跑來湊熱鬧,各自派出了一個使團,搭乘法國船。 結果隨中國使團返回中國的時侯,一共帶著七艘歐洲戰船、一共七個國家的使節團,船隊的規模也擴大了一倍。 船隊從倫敦出發的時間是左1650年8月20日,中國的後明六年七帽二十四日,英國方面又派出一支艦隊,將他們一直護送到了非州北部的達爾貝達港口,然後才返航。 船隊是在1650年10月26日,中國的後明六年十帽二日繞過了非州南端的好望角,而在使團來的時候,在這裡樹立的一塊石碑依舊還在,也使人頗為感慨。 但就在繞過了好望角之後的第三天,船隊遭遇到了一場大風暴,損失十分慘重,中國、英國各損失了一艘小船,整個船隊的人員損失也達到了三百畬人,貨物同樣也受損頗大,不過在這個時代的航海就是這樣,來得時候十分幸遠,基本沒有損失,但在返航的時侯,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風暴之後,船隊繼續航行,在海上度過了1650年的新年,於1月17日,後明六年閏十二帽二十六日,到達印度,而在途中又有一艘法國船不幸觸礁沉沒,好在是沒遇到風暴,其他各船也紛紛施以援手,因此不僅人員沒有傷亡,而且大部份貨物也都搶救了出來。 在印度,中國使團也得知了國內發生的兩件重大事情,一是中華軍取得了中原大戰的勝利,清廷的敗亡己經成為定局,二是在今年十月十八日,也就是公元歷的1650年11月11日,商毅在南京正式稱帝,建立了中華帝國,改元洪憲,因此現在也就是洪憲元年。 知道商毅已經稱帝之後,中國使團上下自是一片歡騰,而其他各國也都紛紛向中國使團表示了祝賀,正好這時也快到中國的新年,因此中國使團也在印度舉行了慶祝,並且在印度度過了中華帝國的第一個新年,當然其他使團也在印度進行了休整。 洪憲元年元月十日,公元歷1651年3月1日,船隊重新出發,英國東印度公司派出兩條船加入船隊,法國使團也在印度購買了一條船,因此船隊的總數不變。 後面的航線就熟多了,因此也要好走多了,穿過了馬六甲海峽之後,荷蘭船首先脫離了船隊,去了巴達維亞,而其他船隊繼續航行,於洪憲元年三月五日,公元歷1651年4月24日到達呂宋。 船隊在呂宋休息了五天,並派出了飛剪船先行回到南京報信,而在出發之前,荷蘭船趕到了呂宋,和船隊匯合,荷蘭巴達維亞當局也派出了一條船來,加入了船隊中,另外也有幾個南洋國家派出使團,搭乘中國的船隻去中國,朝拜商毅,呂宋的最高軍官李華梅也派出一支艦隊,護送船隊到達台灣。 第244章 東西方的交流(一) 商毅花了六天的時間,才把這次訪歐的經過基本看完,也確實是感慨頗多,這次訪歐之行,取得全面的成果,其重大意義並不在逐驅滿清,恢復中華之下。 只是讓商毅覺得遺憾的是,由於這個時代的交通情和實際的國際環境,自己不可能像後來的國家領導人那樣,親自去其他的國家訪問,現在這個時候,中國以外的世界同樣精采,克倫威爾、路易十四、菲利普四世,這些都是歐洲歷史,仍至世界都俱有重要影響力的人物,而像唐寧街10號,盧浮宮連另一時空裡的商毅也沒有去過。 其實到現在為止,絕大多的帝國官員還不能理解,商毅為什麼會這麼熱衷於和歐洲各國進行交往,如果說僅僅只為做生意,跟本就沒有必重遠赴重洋,因為只要中國門戶開放,歐洲各國的商船就會趨之若鶩一般的駛來中國;如果是為了炫耀國威,享受四海歸服的征服感,但商毅並沒要求歐洲各國進貢、朝賀,而是以平等的姿態與歐洲其他國家交往。 只有極少數人才隱隱約約的認識到,歐洲各國在政治、經濟、文化上確實有一些值得中國學習和借鑒的地方,而商毅的某些政治主張,雖然與中國的傳統背道而馳,但卻和歐洲各國的制度卻頗有些相似之處,這大概也就是商毅執著與歐洲各國進行來往的原因吧。 但只有商毅知道,現在的歐洲,雖然從整體綜合實力上看與中國差不多,甚致在一些方面還不如中國,但歐洲各國己經走上了一條與中國完全不同的道路,經過了文藝復興之後,歐洲各國己經普通開始重視人文主義、重視理性和科技,資產階級開始興起,而且隨著三十年戰爭和英國革命之後,宗教神權的力量被大大削弱,自由、平等、民主等觀念也開始佔據主流,思想啟蒙運動也己經開始,整個歐洲都己經踏上了通向近代的大道,飛步前進。 如果按另一時空裡的發展進程,這個時候的中國仍然還在封建專制、小農經濟的道路上蹣跚慢行,在不久的將來,歐洲就會全面超過中國,並且將中國越甩越遠,一直到二百年後,用槍炮打開了中國的大門,開始了中國長達一百餘年的屈辱歷史。 雖然說商毅的到來,改變了中國的歷史進程,清廷的時代己經徹底不存在了,但中國的歷史發展方向,是否會發生改變,還不得而知,畢竟改朝換代容易,但改變整個社會的發展進程,就太難了,由其是在基本統一了中國,建立了新的帝國之後,掌握了最大的權力,但正如後世影視劇裡常說的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商毅也越發覺得自己背負的歷史使命的重要性。 算起來商毅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十年,在這十年的時間裡,除了組建一支強大的軍隊,擊敗清廷之外,商毅也為改變中國的社會發展方向做了許事情,在經濟上大力發展海外貿易,努力扶植工商業,重視科學技術,還運用了蒸汽機;在思上提倡經世濟用,格物致知之學,反對清談、命理道義,並且重視教育和自然科學;而在政治上也有盡力做到政令公開透明,扶植民族資產階級,而且也引入了議會制度。 而且由於商毅消滅了清廷,也使中國社會,主要是南方地區避免了戰亂之苦,社會生產得以穩定持綾,因此也不會有什麼文字獄之類的思想禁錮,也使中國的社會發展並沒有被打斷,也確實使中國社會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但總體來說,改變的僅僅只是長江中下游的東南沿海一帶地區,和全中國相比,雖然不能說是微乎其微,但也確實是所佔的比例很少,而且相對來說,這一帶地區本來就是中國商品經濟發達,社會思想較為開放,也容易接受新鮮觀念和事物的地方,而在中國的北方,西南、西北的廣大地區,並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而且這些地區的改變,就要困難的多了。 畢竟社會改造不同於軍事,不是畢其功於一役,打贏一兩場決定的會戰就可以解決問題,更不是能夠用行政手段強令就可以完成的,就是在東南沿海一帶地區,資本主義經濟雖然有了長足的發展,己不再是萌芽狀態,但依然還沒有成為社會經濟的主流,而民族資產階級,也還遠不能擔付起主導整個國家的重任,還需要精心的培養,耐心的等待,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雖然說商毅現在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在正常的情況下,可以在皇位上坐穩三十到五十年左右的時間,但社會改造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往往都是要以百年為單位計算,歐洲社會的近代發展可以從十五世紀的文藝復興開始算起,一直到十八世紀未期的拿破倫戰爭時期才基本完成,其間長達三百餘年,因此商毅在位的時候,或許可以保證中國向近代社會發展下去,一但商毅不在位了,繼承者是否還能夠堅持商毅制定的國策,封建勢力是否會捲土重來,發展道路是否會走錯,都是難以預料的事情。 因此大力發展與歐洲各國的關係,全面加強東西方的交流和來往,用外力來促進中國的自我發展,並且在發展過程中,學習和借鑒歐洲的經驗,也是保證中國在商毅之後,仍然能夠繼續前進,而不走回頭路,那怕是出現暫時的復僻,也能得到修證。 不過和另一時空相比,現在的中國還是有不少優越的條件,東西方的整體差距並沒有拉開,中國還有足夠的時間;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在明末的時候,中國正處在一個關健的分叉路口,如資本主義經濟蔭芽,人文主義、理性、科技包括原始的民主思想等等,都己經有了那麼一點意思,而且中國的思想啟蒙運動,也開了一個頭,整個中國社會在保守之中,仍然還保持著不小的開放心態,並非一無事處,只是在另一時空裡,被清廷入關徹底打斷,整個社會也呈整體的倒退。 現在則不同,清廷己經徹底滅亡,而在商毅的努力下,當然也僅僅只是在其中起了一個引導作用,這時的中國至少可以說己經走上了正確的道路,如果在商毅的在位期間,能夠保持相當一段時間,成為一個大勢所趨,那麼就算商毅不在其位了,也不用擔心中國會又走上回頭路,還是那句話,社會發展,並不是以個人的意識為轉移的。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商毅也理清了自已以後的主要任另,就是在自己在位期間,盡力的推動中國在通向近代的道路上走得越遠越好,同時也盡量培養一批新的,適應這一發展的人材,而在此期間,東西方的全面交流和溝通,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這才是商毅不遺餘力的推動中國與歐洲進行交流發展,並且給這次訪歐的經過,極高評價的主要原因,當然就訪歐這一事件本身來說,也確實是一件劃時代的重要大事,而在若干年之後,東西方的歷史學家們為中國和歐洲在十七世紀中期幾乎同時向近代國家發展,到底是誰影響了誰,而一直爭論不休,當然也催生出一大批以此為研究課題,吃飯生存的人。 商毅當然不會知道這種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商毅連續接見了各國的使團代表,當然這種接見純屬禮物上的接見,不會談及任何的實際問題,也就是互相問候,然後泛泛而談,說的都是什麼中國和*國人民世代友好下去的套話,然後就是互相交換禮物,招開宴會,看中國戲等等事情。 而在這一片充滿友好氣氛的背後,內閣、外交部、商務部也和各國的使團頻繁展開了談判,商討中國和各國之間的貿易來往問題,因此在這一段時間裡,外交部也成為帝國政府部門的焦點所在,每天都可以聽到各種不同的語言在激烈的爭辯交鋒,雙方在談判桌上為了各自的利益,唇槍舌劍,各不相當,大到兩國間的關p禮節定位,商船泊地,商館選址,小到關稅的一個百分點,都會引發爭論。 那怕是面對洋國丈岡薩雷斯候爵,帝國的外交官員也不會輕易退讓一步,以致於老頭子在和女兒見面的時候,都要大倒苦水,這個女婿還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難到說讓著自己一點就那麼難嗎。 而亞莉桑德拉則笑著告訴老頭,在中國有一句名言,叫「親兄弟明算帳」,也讓岡薩雷斯候爵徹底無語,只好打消了走內部路線的念頭,把精力全部都放到談判桌上。 其實大方向和立場中歐雙方都一致的,就是雙方都想互相通商來往做生意,而所謂的爭論,只不過是為了讓本方在雙邊貿中多得一些利益,因此在不斷的討價還價之中,一份份和約也還是都陸續簽定出來。 第245章 東西方的交流(二) 在這一系列的談判中,英國人是最滿意的,一來是中英之間正處在一個蜜月期,也有進一步增加雙方來往的意向,對於雙方的交往也不僅僅限於經濟領域,而是有必要加強政治和兩國官方的來往和溝通,二來是現在中英雙方的來往交流辦比較多了,對各自的底線和心理預期也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最為重要的點就是,雙方現在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就是有一些,也抵不過貿易帶來的利益。 因此在洪憲二年五月十九日,雙方簽下了《中英諦結友好建交條約》,史稱《中英第二次南京條約》,大致的內容是:中英兩國建立大使級外交關p,中國在倫敦,英國在南京建立各自的大使館,互相派駐使臣,英方的第一任駐華大使就是這次使團的團長,奧青雷克馬戛爾尼,同時就雙方大使館的權力、地位、公涵格式、禮儀,以及駐使館人員、士兵、外交豁免權等等一系列問題都達成了一致,而中方將在今年年內選出駐英大臣,並組建使館成員,在明年年初出發赴英國上任,英國也將繼續履行幫助中國在印度建立殖民地的承諾,而俱體事項,由馬戛爾尼付責與中國協商,而中國也答應,將在明年組織赴印開避殖民地偽人員。 這是政治層面,而在經濟層面上,雙方又簽《中英聯合經貿協定》,主要內容是:雙方都給對方貿易最惠國待遇,以對等原則,免除對方的關稅,口岸稅、船泊稅等等;並各自設立專門的機構,來辦理雙方在對方海關貿易中的相關手續;中英雙方各自向對方開放一個港口,作為對方的專用貿易港,可以用來停泊船隻,建立商館、存放貨物,以及進行貿易來往等等,英國給中國提供的是普利茅斯、米爾福德和多切斯特三個港口之中的一個,而對於中國方面,英國提出希望將自己的專用貿易港口定在廣東的新安縣,還有雙方商館的人員、士兵、配置武器等等問題,也都對等一致。 廣東新安縣,就包括了後世的香港地區,因此商毅也不得不承認,英國人確實有眼光,不過英國提供的普利茅斯、米爾福德、多切斯特這三個地方也不差,在後世都是英國著名的港口城市,這樣算起來,也算是對等的,商毅的選擇是普利茅斯,當然將英國選擇的新安縣正式定名為香港。 另外就是英國的第一任駐華大使奧青雷克馬戛爾尼,商毅查了一下,發現他原來是在另一時空裡1793年訪問中國的英國外交家喬治馬戛爾尼的祖先,因此商毅也不明白,這到是歷史的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呢,當然馬戛爾尼(Macartney)這個名字的譯音,是商毅按照另一時空裡的翻譯定下來的,如果按嚴格的翻譯,應該叫麥克特尼更為適當,不過商毅這麼定下來,大家也就跟著叫,而這位英國大使現在還不懂中文,聽起來覺得差不多,當然也沒有意見。 隨後中英雙方又《中華時報》上發表了中英聯合聲明公報,表示中英己經建立起大使級外交關係,從此以前要互相增進友誼、加強交流、溝通與合作,為維護地區和平與穩定,促進東西方交流,社會進步作出自已的貢獻,在第二年,英國使團回國之後,在英國報紙《每週新聞》上也進行了發表了這份中英聯合聲明公報的英文版。 在中國和英國簽定了一p的條約、協定、公報之後的第三天,中國又和西班牙籤定了《中西友好貿易合作條約》也稱《中西南京條約》。 這是一份包含了政治、經濟兩方面內容的條約,主要內容為:西班牙承認中國在呂宋群島地區的權力,並為西班牙殖民者在馬尼拉的屠殺行為道歉,並且保證以後不再發生類似事件;中國接受西班牙的道歉,本著中西友好的大局出發,不再追究西班牙的責任,並將釋放一批西班牙士兵和原馬尼拉的西班牙居民,共計一千零八十七人;中國和西班牙建立對等的經濟貿易來往關p,中國允許西班牙在呂宋和杭州建立自己的商館,而西班牙允許中國在巴塞羅那建立中國商館;兩國將在適當的時候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 雖然岡薩雷斯候爵曾向女兒報怨,這女婿太不給老丈人面子了,但條約簽定之後,候爵還是相當滿意的,因為西班牙的基本要求都已經達到了,和中國建立了經易關係,而且還得到了在中國和馬尼拉建立商館的權力,這己經超過了預值,畢競現在西班牙要求和英國一樣,與中國建立貿易最惠國的待遇,並不現實。 另外中國答應釋放一千多名西班牙俘虜,更是意外之喜,其實菲利普四世根本就沒有想過俘虜的事,但通過談判,使中國釋放了這麼多的俘虜,也有助於提高岡薩雷斯候爵在國內的聲望,對菲利普四世也不是壞事,當然在向菲利普四世回報的時候,岡薩雷斯候爵當然會說是自己在談判桌上據理力爭,慷慨陳詞,又通過女兒的關p軟磨硬泡,才爭取到這樣一個結果云云。 因此在簽定完條約之後,岡薩雷斯候爵也十分高,安安心心的和老伴一起,由兒女陪同著,在南京遊山玩水,領略東方的優美風光,而在回國之後,候爵還寫了《岡薩雷斯東方遊記》和《我的女婿是中國皇帝》這兩本書,在西班牙都十分暢銷。 除了英國和西班牙之外,另一個感到滿意的國家是法國,中法也同樣簽定了《友好貿易合作條約》,條約內容和西班牙差不多,當然沒有前面的認錯、戰俘部份,但法國只被允許在杭州建立商館,而做為對等,中國的商館將建立在法國馬塞。 雖然和英國、西班牙相比,法國的條件差一些,但考慮到這是法國首次正式進入東方的貿易圈,而且法國以前一直都不是海洋國家,因此能夠有這樣一個結果就很不錯了,要知道英國、西班牙為了得到今天的權益,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價,法國人也足以在一邊偷著樂去吧。 而英國和西班牙也並沒有異議,西班牙當然是沒有資格提意見,而英國在中國取得的權益遠遠大於法國,也沒有必要為這麼一點事情計較,而且現在法國的海上的實力很弱,在海外幾乎沒有什麼殖民地,至少在二十年以內,法國還危脅不到英國的海上地位。 當然有人滿意,也就有人不滿意。 在不滿意的國家中,第一個就是葡萄牙,在大航海時代的早期,葡萄牙是唯一一個和中國沒有發生過什麼大後利益矛盾的國家,原因就在於葡萄牙在1553年就取得了在澳門的居住權,當然現在叫香山澳,而這也令西班牙、荷蘭羨慕不己,正是有了這一塊風水寶地,因此雖恕現在的葡萄牙己經開始衰敗,但始終保持著相當的對華貿易,尚能維持,於是葡萄牙人也比較本份的做生意,較少惹事。 不過雖然現在名議上是澳門是被葡萄牙租借,但實際上葡葡牙殖民者於1583年,成立澳門議事會進行自治管理,開始在澳門行使統治權,並於1616年正式在澳門設立總督一職,建立軍隊等。 當然在葡萄牙人取得澳門居住權的時候,澳門還是一個小漁村,而現在己發展成為以歐式建築為主的城市,常住人口達一萬餘人,流動人口達三萬餘人每天都有大量商貿往來國際城市,其中定居的中國居民約有六到八千,雖然說這和澳門優越的地理位置,以及中國人的勤奮勞動分不開,但公平的說,葡萄牙殖民者也確實起到了相大的主導作用。 另外天主教在澳門的勢力很大,在1555年,耶穌會的傳教士就到達澳門開始傳教活動,後來方濟各會、奧古斯丁會、多明我會和聖加那女修會也都在澳門建立了自己的教會,因此澳門的天主教勢力大增,還建立了宗教審判庭,而且在澳門重大事情的決議中,教會也都派出神職人員參與其中討論,而在中國內陸的傳教士也基本都要先到澳門,學習漢語,瞭解中國的風俗習慣等等。 因此葡萄牙派出使團訪問中國,最大的目標就是繼續保留租借澳門的權力,當然葡萄牙也主動提出,租金可以重新商議,因為在1553年,葡萄牙剛剛租借澳門的時侯,租金一年五百兩白銀,在另一時空裡,清廷取得了中國的統治權之後,也仍然以這個價格繼續將澳門租借給葡萄牙。 不過由於近在咫尺,澳門的葡萄牙殖民者對這一次中國的改朝換代過程十分清楚,而且也知道新建立的中華帝國是一個和過去明朝完全不同的國家,而且由於中華帝國鼓勵商貿來往,因此這幾年來澳門的生意也非常興隆,每年的收益都在上漲。 但葡萄牙人也估計到,一年五百兩的租金是肯定糊弄不過去的,因此經過了澳門總督費蘇沙和澳門議事會也決定,那怕是把租金提升到一年五萬兩白銀都可以,只要是能夠繼續租借澳門,畢競澳門每年的收益要遠遠大於這個數字,而現任的澳門總督費蘇沙也親自趕到南京,參與談判。 第246章 東西方的交流(三) 不過在雙方舉行談判的第一天,中國方面就讓葡萄牙人的希望徹底破滅,中方的談判代表李格非直接告訴費蘇沙,中國將收回澳門的主權,不再將澳門繼續出租給葡萄牙。 費蘇沙當時就大驚失色,立刻拿出了與明朝簽定的租借協議,企圖據理力爭一番,但李格非看都沒有這些文件,告訴費蘇沙,那是葡萄牙與明朝簽定的協議,與中華帝國無關,要想分辯就去找明朝分辯,但中華帝國必須收回澳門的主權。 費蘇沙只好又東扯西拉,說什麼葡萄牙在澳門經營了近一百年,投資了大量的人力財力,才把澳門建設成現在的國際城市,而且現在在澳門還有大量的葡萄牙居民,一但中國收回澳門主權,必須賠償葡萄牙的損失,以及葡萄牙居民的搬遷費用。 但李格非逐一反駁了費蘇沙提出的要求,雖然葡萄牙人對澳門的建設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但每年也從澳門賺取了大量的收益,早就己經收回了當年的投資成本,因此賠償損失的事情不用再討論。 不過考慮葡萄牙確實為澳門做出過貢獻,因此中國可以把澳門設為葡萄牙的專用貿易港,並允許葡萄牙在這裡建商館,進行貿易活動,甚致可以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而葡萄牙在澳門的居民,仍然可以留在澳門定居,從事各種職業,但澳門的主權中國必須收回,當然考慮到中葡兩國的傳統友誼,中華帝國希望以和平談判的方式,解決澳門的主權問題,不過如果葡萄牙方面執意不想歸還澳門主權,那麼中國方面就會考慮收回澳門的其他方法。 談到了這一步,費蘇薩那還聽不出潛台詞,因此也無言以對,只能推說這樣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主,必須請示葡萄牙國內。 當然這到也是事實,李格非也不能強迫費蘇沙立刻答應下來,因此也給了葡萄牙三年時間,在三年之內,必須給中國一個明確的答覆,否則中國就視葡萄牙挋絕歸還澳門主權,那怕就將釆取其他方法。 而葡萄牙的失望,也導致了天主教會的失望。 其實天主教和中國更沒有利益衝突,隨著中國的重新統一,被分為南北兩方的教會也重新統一,並且取得了在中國自由傳教的權力,而且這次中國訪歐,又解決了呂宋教區和教徒祭祖的問題,因此教會上下也都鼓足了幹勁,準備在中國大幹一番,開創出一個新的局面,這次天主教總部派出使團訪問中國,完全是一次打醬油的經過,最多是加強一下羅馬教庭和中國的聯繫來往。 但只有耶穌會才能在中國傳教,而中國己經決定,三年之內必須收回澳門的主權,在澳門還有方濟各會、奧古斯丁會、多明我會和聖加那女修會,那麼這些教會是否會被中國驅逐呢。 對此中國的回答是,在澳門的其他教會可以繼續保留,但必須尊守中國的法律,合法傳教,沒有宗教特權,另外必須取消宗教審判庭,這也就意味著天主教會在東方的唯一一個特權區也將消亡。 不過天主教會現在沒有任何能夠與中國討價還價的資本,因此也只能接受中國的條件,不管怎麼說,中國還保留了各教會在澳門的傳教資格,沒有全部驅離,只是取締天主教會在澳門地區的特權,嚴格來說,天主教並沒有損失什麼,畢竟天主教的神權喪失,己經是大勢所趨,這一點除了教會的極少數頑固狂熱份子以外,其他人都看得十分清楚。 當然葡萄牙、教會雖然都有種種失意,但也畢竟還是有所收穫,並非一無所得,另外向瑞典、丹麥這些國家純粹就是來打醬油的,根本就沒和中國進行任何談判,當然也就無所謂失望了。 而在所有國家中,最失望的,當然非荷蘭莫屬,這次荷蘭派出使團到中國來,是希望重新與中國修復關係,因為現在中國與荷蘭斷絕了貿易來往之後,雖然荷蘭還可以從其他國家,主要是英國那裡獲得中國的商品,但畢竟是轉了一道手的,因此也給荷蘭東印度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在另一方面,在以前的亞洲是荷蘭一家獨大,基本控制了歐洲與中國近八成的貿易量,但現在商毅一面擴大與歐洲的貿易來往,一面又將歐洲其他的國家也引入中國的貿易圈裡,由其是和英國基本己經形成緊密的貿易關p,也使荷蘭在亞洲的壟斷地位不復存在,這也是荷蘭在歐洲不敢與英國輕易開戰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現在荷蘭也急需要恢復和中國的貿易來往,而且還需要是和英國一樣的最惠貿易國關係。 但中國對荷蘭的態度卻和其他的歐洲國家不同,因為荷蘭曾經幫助過清廷,因此中國要求荷蘭方面給予賠償,才能恢復與荷蘭的貿易關係,但不給荷蘭最惠貿易國的待遇,只能和其他歐洲國家一樣,而作為對等關係,荷蘭東印度公司必須允許中國在巴達維亞和荷蘭本土建立商館。 不過荷蘭只同意對中國賠款,但拒絕中國在巴達維亞和荷蘭建立商館,而且就是賠款,也不能超過五十了,因為荷蘭方面不承認自己是幫助清廷,而是正常的貿易來往關係。 荷蘭和英法等國不同,在亞洲由其是東南亞地區,荷蘭有很大的勢力,己經將馬來半島和加裡曼丹島地區視為自己的勢力範圍,並不需要用其他的利益去中國交換,另外經過了三十年戰爭的勝利之後,荷蘭人的心氣也很高,仍然還希望繼續壟斷亞洲的貿易,因此和中國的目標有根本性的衝突。 結果雙方一連談了五天,都沒有談隴,最後荷蘭人只能敗興離開中國。 其實在中原大戰期間,荷蘭對清廷的幫助並不算大,也就是像征性的派出了幾條戰船,而且也並沒有和中華軍直接交戰,說起來和日本、朝鮮直接出兵參戰要好得多,而且商毅也並不是抓住這一點不放,只是現在商毅的海洋戰略是將中國的勢力擴展到整個南中國海地區,控制馬六甲海峽,讓中國來主導整個東亞、東南亞的事務,而目前在這一地區唯一能夠挑戰中國的,就是荷蘭。 而荷蘭又是一個純粹的海上國家,海洋貿易是國家的基礎,當然不會放棄在亞洲的利益,因此雙方的矛盾其實基本是不可調合的,最終只能用戰爭來解決。 ———————————— 就在中國和歐洲各國進行緊張談判的同時,商毅也下令在南京舉行了一次大型的展覽,將這次訪歐使團在歐洲購買的物品對百姓進行免費的展出。 這次訪歐使團把在歐洲銷售貨物的資金全部都用來購買了歐洲的各種物品,當然其中也分為兩部份,一部份是計劃在中國進行銷售的商品,另一部份是用於贈送其他官員,或者是一些有記念價值的物品,前者即是展出,同時也是一次促銷活動,而後者基本只是展出,只有少量會標價出售。 同時展出的還有歐洲各國君主王室贈送給中國或者是商毅的物品,這些物品大多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或藝術品,其中有相當一部份是歐洲各國君主的肖像畫,這就是東西方的文化不同,歐洲君主都喜歡將自己的肖像畫當禮物送人,而中國絕計不會,另外就是隨團的畫匠在歐洲各國,以及沿途繪畫的風景、人物圖畫,雖然畫功一些,但在沒有照相技術的古代,這是唯一能夠形像展示異域風貌的方式。 因此展覽開始之後,也吸引了大量南京市民來觀看,因為經過了七八年的宣傳、商貿來往和潛移默化,現在南方的中國人基本都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世界觀概念,知道中國並不是天下唯一的國家,在大洋彼岸還存在著不少其他的國家也基本深入了人心。 不過雖然中國和歐洲各國已經通商,但基本都是歐洲各國來買中國的□品,帶到中國來出售的商品並不多,主要是鐘錶、鼻煙壺、玻璃製品和金銀製品,因為一來中國現在還是小農經濟為主,自己自足,對外來品並不需要,二來也是東西的觀念不用,歐洲人也不知道中國人喜歡什麼,來往一趟不容易,因此也不敢瞎帶。 而現在中國第一次派出的訪歐船隊回歸,帶回來大量的異國物品,千奇百怪,各種各樣,再加上宣傳也十分到位,因此三教九流,無所不有,絕大部份百姓也都想來看個熱鬧,也有人是有目地而來,商人多半是盯著各種歐洲的商品,揣摩它們的價值、銷售的空間和利潤,還有許多學者對海外世界非常有興趣,希望更為直觀的瞭解海外世界,雖然說帝國以前也做過不少的宣傳,但大多是以文字為主,而這次不僅有大量實物,還有大量的圖畫,當然可以滿足不少人的心願,由其是學生,也成為這次展覽的主力。 結果一連十天,每天來觀看展覽的人都絡繹不絕,有人幾乎是天天都來,反覆觀看,還有不少人是從南京周邊,甚致是其他省趕來的。 第247章 東西方的交流(四) 中國人自己挑選的東西,果然目光準確很多,在十天時間裡,從歐洲釆購的商品也賣出了七成有餘,這個結果這也說明,其實歐洲的商品在中國還是有市場的。 當然商毅也知道,這只是中國第一次從歐洲大量進口商品,還不能完全說明問題,雖然說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歐洲各國還有一種優越心理,但也有相當一部人完全是出於一種獵奇的心理,來購買歐洲商品,而並非出於自己真正的生活需要,因此也責令商業部進行調查,看一看那些歐洲商品是中國人的日常需要品,在以後的經濟來往中也好有明確的目標。 商毅雖然不是學經濟專業出身,但也知道在國際進出口貿易,是順差大於逆差好過逆差大於順差,因為貿易順差也就意味著有錢賺,可以增加財政收入;而貿易逆差就意味著賠錢,出現財政赤字。 但進出口順差值並不是越大越好,或總是處於順差狀況,而是要保特在一個時間和限度,因為長時間的貿易順差很容易引起與有關貿易夥伴國之間的摩擦,而且貿易順著一但超過了限度,就會造成大量外匯盈餘,通常會致使本國市場上本幣投放量也隨之增長,因而引起通貨膨脹壓力,不利於國民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在中國古代的對外貿易中基本就是處於長期的貿易順差中,幾乎就沒有出現過逆差,而且順差比極大,但並沒有引發過通貸膨脹,這是因為中國古代的對外貿易的總量遍小,順差收入對國民經濟的影響不大,而雖然也因為貿易順差,和歐洲產生過緊張的矛盾,但在十七、十八世紀,歐洲也拿中國沒有辦法,只能暗氣暗憋,這種情況也一直持續到了1840年,中英鴉片戰爭的開始。 鴉片戰爭的起因是英國向中國出口鴉片引起,而英國向中國出口鴉片的原因就是,因為當時的中英貿易中,英國完全處於極大的貿易逆差地位,只能靠需入鴉片來填平貿易赤字。 而現在則不同了,中華帝國全面開禁通海,而且大力鼓勵與歐洲各國進行貿易來往,現在一年的貿易額達到了數億帝國銀元,比明朝增加了十餘倍,而且帝國也一直都處於絕對的貿易順差地位,以前是因為國內的戰爭需要,而現在全國統一,大的戰爭基本結束,雙邊的貿易量還會繼續增加,如果中國還是長期處於高度貿易順差的水平,早晚都會出問題,雖然這個時候的歐洲還不能對中國產生危脅,但在中國內部,引發通貨膨脹,是完全有可能的。 因此現在商毅也要盡力想辦法,從歐洲進口一部份商品,使自己的貿易順差保持在一個合理的水平以內,這樣才能讓國民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另外也加強中外的緊密聯繫與溝通,在商毅之後,就算有人想停止對外交流,回到閉關鎖國的老路上來,也做不到了。 當然近現代的經濟學在歐洲也才剛剛開始起步,因此現在的中國人還不懂什麼順差、逆差、通貨膨脹的概念,有的人雖然能夠從字面上聽懂了,但對期真實性也是半信半疑,畢竟中國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真正意義上的通貨膨脹,這是因為中國古代基本都是實行的實物地租而不是貨幣地租,雖然中國歷史上經常出現物價飛漲,但這都並不是因為貨幣的發行量超過了商品的供應量,而是由於社會生產遭到各種因素的破壞,造成了供不應求的局面,才引起了物價上漲。 不過既然是商毅這麼說了,那麼就照做吧,反正以前的無數事實都證明過,商毅說的,基本都不會有錯,而對於這種情況,商毅也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於經濟發達之後,再逐步產生出相關的理論知識來。 但有一點是實實在在的了,就是到這個時候,這一次訪歐所花費的成本也都基本收回了,如果把剩餘的商品都出售完的話,還能有一定的盈餘,雖然盈利不多,但至少不虧本,而且考慮到這一次訪歐並不是一次純商業旅程,還有很大一部份政治目標在裡,那就非常難得了。 當年鄭和下西洋之所以被停止,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出海的費用太大,國家背不起,儘管這一次訪歐的規模要遠遠小於任何一次鄭和下西洋之行,但致少能做到自己自足,不多花國庫一分錢,也可以有力回擊一部份人認為這次出訪歐洲是耗廢國庫,毫無用處之行。 來訪問中國的歐洲各國多少也都帶來了一些商品,因此在各國的請求下,商毅也在展會上為各國劃出一塊展示銷售本國商品的地方,同時也能進一步考查歐洲商品在中國的銷路,同時商毅率性還劃出一個舞台,讓各國輪流展示自己的文化藝術。 這一下展覽還帶萬國大市場,因此也又吸引了更多的人來觀看,就像是一個大廟會一樣。 有不少人都是專程來看各國的表演,雖然說因為語言不通,絕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表演的是啥玩意,但還是引得中國人喝釆不斷,因為這個時代的文化娛樂節目太少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免費看戲的機會,當然都不會錯也,演的是什麼並不重要,只要是圖個熱鬧就行了,不過這時在南京懂外語的人也不少,而且傳教士,還有外籍的僱傭兵現在也都差不多會了中文,因此在台下充當翻譯,為觀眾免費介紹劇情內容,也受到不少民眾的熱捧。 展覽一直進行了兩個多月,在此其間,中國方面又為各國使團中的學者也都安排了不少活動,舉行了好幾次交流會,這次到中國來的歐洲學者的整體素質很高,不少人在歐洲都是十分知名的學者,都是因為在歐洲和訪歐的中國學者進行了交流,覺得還不夠,並未充份瞭解中國文化,畢竟訪歐的中國學者相對水平低一些,因此才專程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向高水平的中國學者求教。 而這一次和他們交流的,都是中國比較知名的學者了,如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方以智、朱舜水、顏元等人都參加了這種交流,雙方基本都是精英對精英,而且在商毅的主持下,中國方面己經翻譯過了許多歐洲的書籍,相對來說,中國的學者對歐洲的思想文化有一定的瞭解,因此這次交流,也比在歐洲更有現實意義。 儘管由於翻譯水平的問題,使交流受到了相當的限制,但雙方都覺得受益非減,歐洲學者認識到東方文化的博大精深,而中國學者也開闊了自己的視野,因為這時中國的思想也發展到了一個最高點,像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人的思想就己經達到了中國古代的最高峰,但受時代的限制,始終未能突破最後一步,而先前經過了商毅的啟發,現在又從歐洲學者那裡瞭解到了人文主義、天賦人權等概念,也為他們打開了一道新的思想大門,看到了更為廣闊的天地。 不過對於雙方來說,都還覺得意猶未盡,畢竟東西方的文化思想交流不是幾次會談就能夠完成的,而且翻譯的水平太落後,也頗有隔靴搔癢之感,因此一部份歐洲學者向帝國政府申請,希望能夠長時間留在帝國,一邊學習漢語,全面研究中國文化,一邊進一步加強中歐之間的文化交流。 對於這樣的要求,商毅當然是高舉雙手贊同,不僅立刻下旨批准,同時還給留在中國的歐洲學者安排專人教授漢浯,並給他們一定的生活待遇,至少可以保證他們衣食無憂,而等他們學會了漢語之後,可以給他們安排外語教師、翻譯一類的工作。 雖然絕大多數人並不能真正全面理這一次東西方的全面交流意義是何等的重大,對東西方的影響是何等深遠,但從總體來說,中國社會各層、學術屆和社會輿論對這次文化交流都是持贊同肯定態度,對商毅促成了這次交流也稱讚不己。 但有贊同就有反對,仍然有一些思想頑固的中國學者強烈反對這種交流,他們仍然抱定中國是天下中心,天朝上國,除了中國之外,其他的海外國家都是蠻夷之地,不識教化,不通禮儀,甚致不會人語,當然在他們眼裡,除了漢語之外,其餘的語言都不是人語,因此和他們談論什麼仁義大道,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中國對持他們,就應該是以上對下,而不是平等的交流。 也有一部份人是純為反對而反對,因為商毅稱帝之後的做為,並不苻合中國傳統的聖賢之君,因此也引起了一部份人的不滿,對帝國種種政策都看不順□,加上商毅是主張言論自由的,於是也借這個機會,跳出來對這次東西方的交流大加指責,橫挑鼻子豎挑眼,連歐洲人長得凹目隆鼻,頭髮有色也成了罪過。 當然這些反對的聲音只是極小一部份,商毅也並沒有放在心上,這也是主張言論自由必然帶來的負面影響,不過任何事情有多種聲音出現,也並不一定就是壞事,總比一言堂要好得多。 第248章 南京?北京? 當然在這段時間裡,外交雖然在唱主角,但並不表示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帝國的各種政務都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畢竟帝國剛剛完成了國家統一,還有許多事情都要處理。 帝國的國會也正在緊張的籌建中,而內閣也在加緊組建陝西、甘肅、山西、河北以及東北等幾個省的行政機構,擬定各級行政人員。 就在五月中旬的時候,駐守北京的成進向南京發回公文,稱清廷的殘餘份子現在都巳雲集在蒙古,正在聯合蒙古六部,攜手與帝國對抗,蒙古騎兵數次欲躍關進犯,但都被中華軍擊敗,不過成進向統戰部請令建議,組織一次對蒙古的遠程,狠狠教訓一下滿蒙的勢力。 原來在密雲地區被中華軍擊敗之後,碩塞與博洛、岳樂合兵退到長城以外,這時哲裡木、昭烏達、卓索圖三盟集合了兩萬大軍,三人的敗軍約有五千餘眾,雙方合兵共計有二萬五千人馬,駐軍在熱河一帶,眾人商議之後,認為現在中華軍的實力強勁,而且勢力正勁,不可力敵,因此決定再說服蒙古的另三盟,大家聯合起來一起出兵,才可以與中華軍相抗衡。 碩塞、博洛、岳樂三人也知道,與蒙古聯合,自己手裡也要有兵有地盤才行,清廷在蒙古設有六盟,另外還有兩個受清廷直接管轄的地區,就是察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因此三人也決定,佔領這兩個地方,做為自已在蒙古的地盤基礎。 哲裡木、昭烏達、卓索圖三盟也希望他們能夠有一塊自己的地盤立足,免得這幾千人馬都在自己的盟旗裡住著,還得供應吃喝好招待,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也供不起,因此也決定出兵幫他們佔領察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 而這時在陝西戰場上,瓦達克和勒克德渾也從榆林一帶撤入伊克昭盟,雖然瓦達克和勒克德渾並沒有和中華軍交戰,是一路退進了蒙古,但手下的士兵並不想陪他們到蒙古去吃砂子,因此在退出長城之後,散了大半,剩下的己不足二萬人,基本都是滿漢八旗的餘部,綠營漢兵基本都跑光了,而瓦達克和勒克德渾在蒙古也需要一塊立足之地,於是同樣也把目光放在察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上。 結果雙方為了爭奪清廷最後一塊土地,差一點打起來,當然爭地還是其次,主要爭的還是一個大名份,雖然清廷己經滅亡了,但要連合蒙古六盟,還是需要有一個大名份,也就是說,要重新建立清廷,再擁立一個新皇帝,那麼誰來做這個皇帝呢。 瓦達克、勒克德渾、碩塞、博洛、岳樂五個人都是清廷的宗室,雖然碩塞是皇太極的四子,看起來是最有資格接任皇位的,但碩塞由皇太極的側妃所出,生母的身份低不說,在剛生下碩塞不久之後,還被皇太極賜給了大臣,因此碩塞的身份也十分尷尬,而瓦達克、勒克德渾都是禮親王代善的嫡p子孫,當然不可能擁立碩塞為新皇帝,但瓦達克更不夠資格來坐這個皇位,結果雙方各不相當,只能用武力來解決了。 雖然說瓦達克和勒克德渾的兵力佔優,但支持他們佑只有伊克昭這一個盟,而碩塞、博洛、岳樂三人背後有三個盟,因此也是勢均力敵,於是雙方都積極的拉隴另二個盟烏蘭察布盟和錫林郭勒盟。 不過這兩個盟並不表態支持誰,而是居中調停,勸雙方以和為貴,有事好商好量,畢竟還有大敵在側,先自相殘殺,這怎麼也是說不過去命,這幾個人到也都不是糊塗人,也知道現不是打大出手的時候,最終還是達成了協議,歸化城土默特歸瓦達克、勒克德渾;察合爾歸碩塞、博洛、岳樂,大家平分,至於以後誰能繼承清廷,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就這樣總算是沒有鬧出內哄來,雙方也都有一塊根據地,內部矛盾緩和了之後,於是也都地矛頭對準帝國。 當然帝國不會害怕蒙古,不過這個消息也把另一件重要的大事擺在了眼前,帝國的首都定在那裡,雖然在收復南京之後,商毅就把自己的行政中心從杭州遷到了南京,算起來也差不多有四五年的時間了,現在南京不僅又恢復了惜日的繁華,還更勝從前,而且透露出一種興興向上的氣氛,因此有不少人都認為,帝國應該把南京做為首都,正式確定下來。 因為帝國建立之動,就是以大力發展工商業、全面開通海外貿易,開海通國為基本國策,而商毅又主張走向海洋,全面參與全球的大航海貿易,而無論是工商業還是航海業,南方都要比北方發達,因此將帝國的首都定在南京,當然也方便執行這些基本國策,北京並非不重要,但與南京相比還是要差一些,可以校仿明朝的兩京制度,以南京為首都,北京為陪都。 而另一批官員則正好相反,因為從元代以來,北京就是中國的首都,前後長達近四百年,其間只有朱元璋短暫的在南京建過都,因此中國的重心其實是在北方而不是南方,另外現在全國雖然己經統一了,但還有蒙古、青海、新疆等地都沒有收回來,都有可能危脅到帝國的邊境,而這些地方基本都集中在北方,相對來說,南方面臨的外部危脅並不大,如果以北京為都,對些地方的控制和管理要便利一些,因此還是仍然應該以北京為首都,南京為陪都較好。 這兩種意見確實都有道理,而且定都也確實是一件大事,無論是定在南京還是北京,都應該盡快確定下來,當然從人數上來說,主張定都南京的,肯定要大於定都北京,畢竟帝國在南京己經住了四五年,而且絕大多數官員都是南方人,因此當然都不希望到北京去。 不過在商毅心裡,早就己經有了定論,首都還是應該在北京,南京仍然應該作為陪都,因為發展工商業、海外貿易這些事件,並不需要政府時時刻刻盯著,只要制定好相應的制度,依律而行,尊照經規率來運行就可以了,政府最多只是監督一下,相反如果政府對經濟管得太多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而且商毅也清楚,現在帝國真正面臨的危脅仍然是在北方,至少在兩百年內,中國在南方的沿海地區都不會遇到太大的危脅,而在北方有蒙古、青海、新疆包括東北外興安嶺、庫頁島等這些地方要併入帝國的版圖,因此定都在北京,確實有利於帝國能夠更好的控制這些地區。 另外在更北的地方,還蹲著一頭凶狠的北極熊,這頭熊現在已經開始將利爪伸向了中國,在另一時空裡,在不到四十年的時間裡,中國就將和這頭大熊進行一次正面的較量,而從此以後在長達三百餘年的時間裡,儘管中國和這頭大熊有過一段短暫的蜜月期,但在絕大多數時間裡,這頭大熊始終都是中國最大的危脅,這些一來,定都北京,也確實有利於帝國看住這頭北極熊,如果讓商毅來和俄國談《尼布楚條約》,是絕不會讓出貝加爾湖以東,外興安嶺,尼布楚及東西伯利亞這大片的領土。 這些是外部因素,而從中國內部來說,中國的北方地區相對經濟不發達,工商業基礎差,思想也保守落後,因此也難以接受新的事物,社會改造的困難也要大一些,如果將首都設在北京,也有利於促進北方的社會生產改變。 於是商毅也招集內閣成員,將自己的考慮意見告訴給他們。 幾位內閣成員中,基本都建南方人,不過在討論國事上還是會顧全大局,因為商毅所說的幾點意見都有道理,由其是北方的俄羅斯,也從歐洲各國的使團那裡得知,這確實是一個龐然大國,想一想從中國到歐洲海路要走上九十個月,而俄羅斯競然可以直接更恆在兩地之間,也可見是何等龐大,由其是歐洲各國使臣都異口同聲,稱俄國人素來逞強好鬥、凶殘成性絕非善類,商毅把應付俄國的危脅也計算在其中,也算是有先見之明了。 因此等商毅說完之後,王夫之才道:「皇上見識卓著,誠為我等所不及,只是遷都之事,輾轉數千里,傷筋動骨,勞民耗財,又事關社稷安急,國本安寧,利害重大,因此不可輕易實行,而且現在北京剛剛收復,地方未寧,人心未安,也不可急於一時!」 李巖也道:「王首輔所言極是,雖然遷都北京,利多而憋少,但現在我中華新立,國本不固,人心不定,四境不安,因此確實不可輕易行遷都之舉!」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兩卿所言,果然都是老誠持重,端持為國之語,朕也以為,只可先定都北京,而遷都之舉,在五年以內,不可行施行,等五年之後,再視那時的情況而定!」 王夫之和李巖聽了,也齊聲道:「皇上聖明!」 商毅又道:「不過朕打算在八九月間巡視北京,各位以為如何。」 第249章 中國西印度公司總督(一) 巡視國土,是皇帝的一項基本責任,中國絕大多數的皇帝在位其間,都會在自己的國土上巡視,一方面是炫耀皇帝的權威,解決一些地方的重大事件,另一方面也是安撫各地的地方勢力,體查地方的民情民意,體現皇帝的愛民之心,當然也不乏有以巡視為借口,實際是去各地遊玩的皇帝,其中著名的有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還另一時空裡的乾隆七下江南。 中華帝國雖然不以明朝的繼承者自居,但畢竟都是由漢族建立的國家,因此對明朝留下來的遺產,帝國還是有完全接收下來的權利和義務。 因此當然在這個時候,商毅決定巡視北京,也是完全有必要的,因為北京是清廷入關之後的都城,同時也原來明朝的都城,是一個具有重大政治影響力的地方,在收復了北京之後,商毅以中華帝國皇帝的身份,巡視北京地區,同樣俱有最大的政治意義,不僅可以安撫北京地區的百姓,同時還可以借這一次北巡,在北方宣示帝國的統治力,皇帝的權威,加強帝國在這些地區的統治力,震懾住少數不安定的人士,另外針對現在滿蒙聯手抗華的局勢,也可以就近佈置,還能鼓舞前方將士的士氣。 無論帝國最終是否定都北京,什麼時候遷都去北京,這一次巡視北京的行程,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內閣成員也都沒有反對,一致同意了商毅的這次北京之行。 不過皇帝出行,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倩,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行程安排,隨行人員怎樣確定,不僅僅是在南京要準備,在北京同樣也要做不少的準備工作,而且還要派人預先檢查,並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另外現在各國的使臣還都在南京進行各種訪問交流的活動,還有不少場合都需要商毅出席,因此估計要等到九月份這次北巡才能成行。 但不管怎麼說,這次北巡的行程計劃己經是確定下來了,各項工作也都開始進行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來通報,鄭芝龍、鄭成功父子入京勤見,現在鄭成功正在殿外候旨,商毅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宣他進來。」而幾位內閣大臣見自己沒事了,也都紛紛告辭離開。 鄭芝龍、鄭成功父子也是專程趕來參觀這次的歐洲之國的展覽,在福建的南明紹武朝廷投降之後,商毅將福建暫時交給鄭成功掌管,在去年十月十八日,商毅正式稱帝建國,鄭芝龍和鄭成功父子也來到南京朝賀,鄭成功向商毅請求,將福建移交給帝國管理,並派遣地方官員付責福建省的行政工作,商毅也答應了鄭成功的要求,同時想將鄭成功編制到南洋艦隊中,當一名分艦隊司令官,但被鄭成功挽言謝絕,而當時商毅也沒有想好怎樣安置鄭成功,只好將泉州還是留給鄭成功,讓他好安置舊部。 而聽說訪歐使團回來之後,鄭芝龍、鄭成功父子也都頗為感興趣,因為在這個時代,鄭氏父子是比較少的有海洋意識和海外戰略目光的人,由其是鄭芝龍,年輕的時候有相當一段時間都是在南洋諸國中往來穿梭,與荷蘭、葡萄牙,西班牙等諸國人周旋來往,對海外世界也有相當的認識。 而且父子兩人也都商量好了,不打算在帝國政府中為官,而是重操當年鄭芝龍的舊業,做一個海上商人去,現在己將部下遣散了大半,剩下少數比較親信還有數千人,而且根隨他們父子時間比較長的人,父子兩也打算在近期內找機會向商毅提及,只是新年之後,中華軍開始向清廷發動最後的進攻,鄭氏父子也不便在這個時候打擾商毅,於是就拖了下來。 現在清廷已經滅亡了,中華軍也統一了全國,鄭芝龍和鄭成功父子也想再近期內上京面見商毅,正好又得知訪歐使團帶回來大量的歐洲物品、以及歐洲各國的使者,鄭芝龍和鄭成功父子也想著到南京來一面向商毅辭官,一面也可以瞭解一下歐洲各國的情況,看看有什麼商機,畢竟父子兩人都有好幾年沒有俱體來管生意上的事情了,因此鄭成功也立刻向南京上疏,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接到了鄭成功的上疏之後,商毅也馬上下旨,詔他們父子進京。 因為鄭芝龍是沒有實際官職的,因此父子兩人到了南京之後,由鄭成功進宮訖見商毅,等鄭成功進宮見禮之後,商毅也給他賜座,然後道:「明儼,歐洲各國的展覽,你去看過沒有!」 鄭成功道:「回稟皇上,在靠岸的時候,臣到是看了兩眼,只見得人影重重甚是熱鬧,不是因首先要來參見皇上,因此未敢停足觀看,不過臣父這時恐怕已經去看了!」 商毅呵呵一笑,道:「那麼等一會兒一定要去看一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事,如果不去看一看,以後恐怕就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鄭成功道:「有皇上雄材大略,見識深遠,開創中華盛世也指日可待了,因此以後定能還有這般的盛事,如今不是只是區區數國,以後定會有萬國來朝,我中華國威也必當遠佈於萬里波濤之外!」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你少給朕戴高帽子,什麼萬國來朝,天下雖大,能夠有一百多個國家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且海外諸國之事,你應該是清楚的,他們雖然未必有我中華之大,但也是歷史悠久,國乍廷綿、並非偏邦小朝,而且其國跡有所長之處,因此這次來華也不是來向我中華進貢,只是平等交往,如果我們妄自尊大,以一葉遮目,不能取其長而補巳之短,早就都會落後於其國!」 鄭成功忙又道:「皇上遠見卓實,非臣所能及也!」 商毅又笑了一笑,道:「好了,說正事吧,你的上疏朕己經看過了,看來你是不想幫朕開創中華盛世了!」 鄭成功道:「微臣豈敢,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眾,莫非王臣,皇上若有用微臣之處,臣自當盡心竭力,雖死而無悔,只是皇上身邊,具是經時濟世之士,能征善戰之材,臣本一介庸人,文不足安邦,武不能定國,只恐有誤皇上的重托,也有損皇上的英明,因此只願去職還鄉,經商貿易,做一介朱陶公,足矣。」頓了一頓,又道:「皇上常言,商賈易貨置,利通有無,溝通南北所缺,亦大利於國,以臣駑馬之材,也只能如此為國盡力!」 商毅聽了,也不禁大笑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明儼,這些套話都不用說了,每一個人只要是勤奮工作,農民交租、商人稅當然都是在為國家做出貢獻,只是大或小,高或低不同而己,而以你的才能,只做一介商賈,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鄭成功剛要再說話,卻又被商毅打斷,道:「不過你的但心顧慮,朕也清楚,因此朕想給你安排一件事情,幹好之後,任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鄭成功聽了,忙道:「請皇上明示!」 商毅拿過來地圖,道:「你看,從中國到歐洲遠隔重洋十萬餘裡,一次航行少則七八個月,多則一年半載,中途必需要有接應的地方,用於修善船隻,補充水和食物,否則無法到達歐洲,現在歐洲諸國在途中設有兩處接應地點,一是印度,即天竺古國,其二是非州好望角!」 商毅一邊說著,一邊在地圖上將這兩個地方給指了出來,而鄭成功一看,這兩個地方確實正處在中國到歐洲的中間位置,商毅又道:「這次訪歐之行,我們的船隊就在這兩個地方停靠修整,不過是借用的英國人的地方,由其是印度,英國、葡萄牙都在此建立了東印度公司,但我中華若是想與歐洲通商,就不能總是依靠他國的據點,必須也在這兩個地方建立自己的居點才行,既然歐洲人可以在這兩個地方建立據點,那麼我們中華子民應亦也行,而且我們己經和英國人談好了,他們將幫助我們在印度建立據點,成立一個中國西印度公司,但明年就要開始,因此我想將這件事情交給你去做,現在馬上開始準備人員船隻,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啟程出發,你看是否願意去做!」 和英國人簽定了一p列的和約之後,商毅也開始著手準備安排出任中國駐英大使的人選,和殖民印度的人選和團隊,相對來說,駐英大使的人選還好找,畢竟是公對公,熟知海外事務的人,現在還是找得到的,在殖民印度的人選和團隊就困難了,因為這說白了,就是選印度總督,而且又是第一任,許多事情都要從頭開始,這不僅需要熟知海外事務,精通商業貿易,而且還要有較強的行政指揮能力和軍事能力的綜合型人材。 這就不好找了,海軍部的人能打仗,也有一定的行政組織指揮能力,但對海外事務和經商不熟,而外交部的人到是懂商業和海外事務,但不會打仗,因此也讓商毅覺得很為難,只能選兩個人互相補充搭配,但兩個人畢競不是一個人,萬一意見不統一,有了矛盾怎麼辦,在印度可是地道的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是想從中協調都做不到。 第250章 中國西印度公司總督(二) 正好就在這時,鄭成功的上疏送到了南京,商毅突然意識到,鄭成功到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為這四個條件他都俱備,鄭成功本來就是一支獨立的政治勢力,俱有很強的軍事和行政管理能力,也不乏海洋意識,雖然在對海外事務和經商方面要略差一點,但並不是完全不懂,而且他還有一個老頭子鄭芝龍,完全可以彌補鄭成功這方面的不足,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鄭成功手底下還有一個比較完善的班底,因此讓他去完成這個開拓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海外殖民地的使命,自然是再合適也不過了。 而且商毅也知道鄭成功但心什麼,因為和其他的降將不同,鄭成功不僅有自己的班底,還受過明朝的賜姓,以前一度以國姓爺自居,在新朝當中,這當然是很受忌諱的事情,因此鄭成功不敢在新朝為官,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但中國西印度公司總督這個職位,介於半官半商之間,最重要的是居於海外,山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鄭成功也能夠安心。 另外商毅對鄭成功多少也有一些愧疚感,因為在另一時空裡,鄭成功可是中國著名的民族英雄,內御清軍,外收台灣,功績赫赫,青史留名,但現在這些歷史功績都被自己給剝奪了,鄭成功的抗清事跡基本成了打醬油,而收復台灣的功績更是一點都沒撈著,商毅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因此如果鄭成功能夠接下這個任務,在印度開創了中國第一個海外殖民地,也就可以在另一個領域裡,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足跡。 雖然說在這個時代開創殖民地的先行者,在歷史中的往往都是有兩面性,對本國來說,他是富有開拓進取精神的英雄,而對於被殖民的地區來說,卻是凶殘的侵略掠奪者,其中最據有代表性,也是最著名的,莫過於是麥哲倫的石碑。 正面碑文寫著:費爾南多×麥哲倫,1521年4月27日死於此地,他與馬裡坦島酋長拉普拉多的戰士們交戰中受傷身亡,麥哲倫船隊於1522年9月6日返西班牙,第一次環球航海就這樣完成了,而反面碑文寫著:拉普拉普,1521年4月27日,拉普拉普和他的戰士們,在這裡打退了西班牙入侵者,殺死了他們首領費爾南多·麥哲倫,由此,拉普拉普成為擊退歐洲人入侵的第一位菲律賓人。 但不管怎麼說,麥哲倫在歷史中的地位,成就是不容抹殺,而且都遠遠超過了那位抵抗歐洲人入侵菲律賓人拉普拉普,因此如果用這種方式讓鄭成功名永青史,也算是對鄭成功的一種補償。 當然商毅並不擔心鄭成功如果真在印度紮穩了腳跟之後,就開始獨立稱王,脫離中國的控制,一來是中國有足夠的海上力量,可以打擊企圖自立的野心者,二來一但失去了祖國的後盾,殖民者很難在海外生存下去,因為對於當地土著來說,殖民者就是侵略者,在另一時空裡的由移民組成的美國獨立,只是一個例外,何況在印度的土地上,還有其他歐洲國家的勢力存在。 而聽了商毅的話之後,鄭成功也陷入了沉思中,現在鄭成功還不到三十歲,正是想幹出一番事業成就出來的時候,當然不甘心只做一名商人,因此商毅的這個建議,也確實有些讓鄭成功動心,歐洲各國大多都建立了東印度公司的事情,他到是聽鄭芝龍說起過一些,現在中國也想在印度建立中國的印度公司,確實是一件大事,雖然和傳統意義上的建功立業不同,但鄭成功的見識和視野畢竟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不同,還是俱有相當的開拓冒險精神和海洋意識。 另外鄭成功也聽父親說過,當年父親隨顏思齊一起開拓台灣的經歷,因此如果能夠遠赴印度,開創出一個新局面來,也不失為幹出了一番事業,而且印度也確實是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不用擔心為新朝所忌,不過鄭成功想了一想之後,才道:「皇上,請容臣三思之後,再答覆皇上!」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也好,有空去看看展覽吧,也可以瞭解一下印度那邊的情況,可以幫助你做出決定來!」 等商毅說完之後,鄭成功這才起身告退,而商毅也回到自己的後宮,當然首先是到坤寧宮去,這也形成了商毅的一種習慣了。 還沒走進坤寧宮的正殿裡,就己經可以聽到裡面有說有笑,鶯聲燕語的聲音,彷彿在談論什麼高興的事情。 等守門的官員扯著嗓子高喊道:「皇上駕到!」 眾后妃們才都停止了說笑,起身迎接了出來,給商毅見禮,果然見后妃和子女們都聚集在坤寧宮裡,連兩個朝鮮的蘿莉公主也在這裡。 商毅道:「不用多禮了,大家都進屋裡去吧。」說著領頭向坤寧宮裡走去,而葉瑤瑱在他身邊陪著。 一邊走著,商毅一邊道:「剛才聽你們談得十分熱愛,都在說些什麼呢,難到還是談海外的事情嗎!」 在這段時間裡,海外歐洲諸國的事物在宮裡也成了熱門話題,加上宮裡有一個西班牙人亞莉桑德拉,又有一個對海外事物熟悉的林鳳舞,而且各國使團也給宮裡送來了不少禮物,由其是西班牙使團,既有官方的贈送,也有岡薩雷斯候爵私人的禮物,人人都有份,包括兩個朝鮮的蘿莉公主,也都得到了自己的禮物,因此在這段時間裡,眾后妃們也在每天談論歐洲,互相比較所得的禮物,聽亞莉桑德拉講說歐洲的風俗人情等等。 不過葉瑤瑱笑道:「這回可不是了,不過可是好事情!」 說話之間,己經走進了坤寧宮,商毅在正中坐下,道:「哦,又有什麼好事情。」正說著,商毅這才發現,眾后妃當中只有陳圓圓是被待女攙扶著,因此也道:「圓圓,你的身子不舒服嗎,看過太醫沒有,要不要回去休息,不用在這裡撐著了!」 陳圓圓的臉上微微顯出一層紅霞,道:「多謝皇上,臣妾沒有事的!」 葉瑤瑱接口笑道:「當然是沒有事,而是有喜了!」 商毅怔了一怔,立刻起身來到陳圓圓的身邊,道:「是嗎,什麼時候確定的!」 陳圓圓低下頭,道:「今天上午確定的,太醫院裡的兩位大夫都看過了!」 商毅拉著她的手,道:「那可是太好了,不過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一定要小心保重,明白嗎,以後每天到坤寧宮來請安的事情,能免就免了吧,不舒服就在宮裡休息!」 陳圓圓微微點了點頭,道:「臣妾知道,太醫說過,現在一切都安好,多謝皇上關懷!」 如果按照進門的秩序算,陳圓圓是僅次於葉瑤瑱,商毅在這個時空裡的第二個妻妾,在商毅僅僅只是剛嶄露頭角的時間,就私奔著跟了商毅,而且算年齡也只比明石姬小一歲,因此儘管她是以妾的身份自居,但後來陸續進門的妻妾對她都十分尊敬。 當然她也是商毅的後宮中少有的歷史知名人物,而且因為商毅知道她在另一時空裡的淒涼人生,因此也對她格外憐惜,雖然現在陳圓圓的人生己經徹底改變了,不過由於陳圓圓早年做妓女的經歷,身體受損很大,因此儘管入門的時間長,但一直沒能有身孕,儘管商毅也經常開導她,但眼看著其他的后妃大多都為商毅懷孕生子,這也成了陳圓圓的一塊心病。 雖然這幾年來陳圓圓也一直都在調養身體,各種補藥當飯吃,正方偏方都用了不少,但仍然沒有動靜,而且現在已經年過三十,因此也不抱任何希望了,沒想到偏偏在這個時候居然就懷上了,也只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了,陳圓圓的心裡當然十分激動,而商毅也同樣為她感到十分高興。 這樣一來,商毅的後宮裡,除了年齡尚小的朱媺婕之外,其他人都已有過懷孕經歷,兩個朝鮮的蘿莉公主現在還沒有正式被商毅收門,因此不算在內。 不過除了陳圓圓之外,每一個懷孕的后妃最終都平安生產,以這個時代的生肓醫學來說,確實可以算是一個奇跡,不過在奇跡的背後,其實是商毅盡量在用現代的醫學經驗為每一位孕婦調理營養,運動等等,並且讓孕婦保持良好的心情,當然運氣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但也正因為如此,在商毅的後宮裡,也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照料調理孕婦的經驗,因此商毅也比較能夠放心。 眾人在一起又說笑了一陣,這才都一一告辭,各自回宮,而商毅也親自把陳圓圓送回到她的永和宮,並且招見了為陳圓圓診脈的兩名太醫,詳細詢問了陳圓圓的情況,又命令這兩名太醫專門付責陳圓圓懷孕期間的診治,而細細的將永和宮裡的宮女待從們屬咐了一番。 隨後商毅就在永和宮裡和陳圓圓吃了晚飯,對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一直到陳圓圓上床睡下之後,才離開永和宮,回來坤寧宮來。 第251章 中國西印度公司總督(三) 第二天,鄭芝龍、鄭成功父子一起進宮來見商毅,表示答應商毅的要求,出海到印度去建立中國的西印度公司。 原來昨天鄭成功退出了皇宮之後,回到館驛裡,把商毅的要求告訴給父親,鄭芝龍聽了之後,也大為動心,因為鄭芝龍現在的年齡也不大,還不到五十歲,雖然說經歷了一番生死轉拆之後,對名利心看淡了許多,但畢竟也不願意就這麼老死於林泉之下。 而且就海洋意識和對海外界的瞭解來說,鄭芝龍的見解猶在鄭成功之上,在白天鄭成功進宮勤見商毅的時候,鄭芝龍也在南京舉行的歐洲各國的展覽會上轉了一天,鄭芝龍本身對海的世界就有相當的瞭解,而且因為他早年在巴達維亞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做過事情,因此還會荷蘭語,可以和各國人進行直接交流。 結果這一天的經歷又勾起了鄭芝龍的許多往事,使他又回憶起自己當年在縱橫海上,劈波斬浪,出生入死,來往穿梭於南洋各國之間的冒險日子,同時也對商毅佩服不己,畢竟自己當年在稱霸海上之後,不覺就已經開始了守舊循規,而失去了最初的開拓進取精神,和商毅這種敢派出船隊直通歐洲的做法相比,確實是差得太遠了,因此也不覺又激起了再度揚帆出海,去和驚濤駭浪拚搏角力的雄心,甚致動了到海外去再開創一番事業的想法。 而商毅的要求,正和鄭芝龍的想法苻合,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到海外去開創一番事業來,雖然鄭芝龍沒有到過印度,但也知道印度在東西來往交流中的重要地理戰略商貿位置,而且還可以得到國內的全力支持,因此父子兩人商量了一夜,最終決定答應商毅的要求。 得到了鄭氏父子的答覆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立刻要鄭成功拿出一個計劃來,需要多少人員、戰船、物資等等。 其實昨天鄭芝龍和鄭成功父子商議了一夜,也己經擬出了一個初步的計劃來,現在鄭成功的餘部還有三千餘眾,各種大小船隻約有近百艘,火炮總計五百餘門,火槍也有一千二百多支,這樣的人手,在中國西印度公司開創的初期,當然是足夠了。 鄭成功計劃將這批人分成兩部,一部份隨自己到印度去選址建立據點,另一部留在中國,組建一個分號,付責後續的物資和商品供應,以及從印度運回商品的銷售,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夠在呂宋也建立的一個分號,而在印度的工作,鄭成功也計劃分兩步走,首先在十帽左右,先派遣一個小船隊為先遣,首先到達印度,選擇中國西印度公司的建址,並且初步建立中國的據點,當然選址點可以有幾個備選,隨後再由鄭成功親自帶領大隊人馬,到印度去正式建立公司。 而初步需要帝國提供的支持一是西式的戰船,雖然現在鄭成功手裡有近百艘戰船,但千料以上的大船並不多,而且都是中式的福船樣式,雖然福船體大、平穩,載貨量多,但不及西式戰船的速度快,靈活,而且在裝配火炮方面,也不如西式戰船,這次去印度,很難說在中途不會發生戰鬥,因此準備幾艘西式戰船,當然是有必要的。 二是能與英國方面進行溝通交流,以及對印度情況有一定瞭解的人員,這一點也相當的重要,因為這次去印度,和英國方面的交道很多,而且還有不少地方需要有英國人的支持,因此需要有這方面的人員,鄭成功也知道,這一次訪歐的來回,船隊都在歐洲停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對印度也做過一些考查,最好能從訪歐使團中抽調幾個人來。 聽完了鄭成功的講說之後,商毅也大為滿意,看來這次確實是找對人了,鄭成功到是真有幾分干殖民的才崩,雖然這只是一個初步的計劃,並不算十分周密,但考慮的都是關建比較問題。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是鄭成功沒有想到的,商毅道:「明儼,你想過沒有,這次到印度去建立據點需要多少資金,而這些資金又從那來呢!」 鄭成功也怔了一怔,去印度建立據點,需要多少錢,這是要慢慢合算的,一下子當然答不出來,但錢從那裡來,卻把鄭成功給弄蒙了,不是該從國庫裡拔錢嗎,商毅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商毅看了看鄭成功的樣子,也看出了他心裡的疑惑,因此也笑道:「明儼,朕是這樣想的,既然是叫做西印度公司,那麼就完全以公司的運作樣式來進行,政府即不出資,也不參與公司的運營,只是給公司提供一切所需要的幫助和支持!」 見鄭成功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商毅又進一步解釋道:「也就是說這個西印度公司是你們自行組建,政府都不參與,也不會出資,當然這樣一來,組建公司的資金就需要你自己來籌措,如果你拿不出這筆資金來的話,不訪可以說動其他商人參與投資入股,朕也可以以個人身份出資參股,然後由所有股東成立公司懂事會管理公司的事務,公司的組成,人員的安排,以及怎樣運作賺錢一切都由公司懂事會自己決定,政府並不能干涉,而公司只需正常運盈納稅,其他所得的利益可以按個人入股的多少來進行分配,這樣一來,公司永遠都是你們自己的,不必擔心等公司的利益好了,政府會收為己有,不過政府可以向公司提供需耍的幫助!」 鄭芝龍和鄭成功這才有些明白,但也不得不承認,商毅的這種運作方式確實更苻合自已的利益,因為如果是以政府的名議來組建中國西印度公司的話,那麼鄭成功也就相當於是政府委任的一個官員,從理論上來說,政府可以隨時撤換掉鄭成功,改派他人來管理西印度公司,而按照商毅的方法,政府並不參與公司的運行,公司永遠都是歸懂事會所有,而只要是鄭成功的工作讓董事會滿意,那麼就永遠可以幹下去。 不過鄭成功馬上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道:「請問皇上,政府可以向公司提供怎樣的幫助,如果公司在海外遇到他國攻擊,或是在中途遇到海盜等攔截,政府是否可以出兵相助呢!」 商毅點了點頭,道:「西印度公司可以自己組建公司的保安力量,來保護公司的安全,或者是找僱傭兵,一般的情況,都可以對付得了;如果真的需要政府出動軍隊幫助,可以向政府提出申請,由國會討論,當然朕也可以直接派出朕的待衛軍團,這個不用國會批准,當然出兵的軍費,一應糧草物資的供應,都由西印度公司自行付擔,向這一次需要政府派遣船隊,那麼船隊的費用,船員士兵的餉錢就需耍由公司來支付,另外政府可以策封付責人員西公司總督的稱號,這樣公司也可以使用政府的名議,處理相關的事務,如果還有其他需要政府出面進行交涉,政府也可以給予相關的幫助!」 其實這種模式基本都是照搬了英國東印度公司的運行模式,基本就是一個半官半商的組織,國家並不參於公司的運行,只是在一些外交、軍事等方面的事務上給公司必要的支持,甚致可以給公司相當的特權和給東印度公司的人員政府公務員的頭銜,保護公司的利益,東印度公司以向國家交稅的形式,體現自己對國家的重要性,同時大在國會裡扶植一批議員,來維護東印度公司的利益。 比如在另一時空裡的,1615年英國的國王詹姆斯一世就曾派出使者,和當時印度的莫臥爾帝國皇帝賈汗吉爾會面,通過外交手段使英國取得了在印度的合法據住權,而在二百年以後發生的鴉片戰爭,實際就是由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利益受損,由在國會的議員向國會發出了提案,最終才決定對中國使用武力,打開中國的大門。 但這種運行模式符合歷史發展方向,也可以促進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而對商毅來說,政府確實應該少參與商業行為,把這些事情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國家只是付責對公司進行宏觀的管理和必要的幫助,這種方式已經正實是最合適的,事實上這種運行模式在以前就曾經使用過,如在絲綢廠裡,基本就是這種模式的運行,雖然政府參了股,但並沒參與絲綢廠的運行管理。 相對來說,鄭芝龍有歐洲各國的東度印公司的瞭解要比鄭成功多一些,也認為這樣方式更好一些,雖然說鄭芝龍也不想國家參與公司的運行,但也知道,這次到印度建立駐點,如果沒有國家的支持,是無法做得的。 畢竟鄭芝龍是從海上起家的人,知道在近一百多年以來,中國在海外屢屢使挫,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缺少國家的支持,當年鄭芝龍能夠稱霸海上,也是在招受明朝的招安,得到了官府的支持之後,才逐步取得的,而且當時鄭芝龍僅僅只是取得了廣東總督熊文燦的個人支持,如果能夠得到全國的支持,當然能夠在海上去得了更大的優勢,因此鄭芝龍也認為,國家適當參與公司,也是有必要的。 在大原則上達成了統一的意見之後,商毅也讓鄭芝龍和鄭成功回去,拿出一個詳細的方案出來,同時正式下旨,封鄭成功為中國西印度公司總督。 第252章 葉瑤瑱的請求 鄭氏父子離開之後,商毅回到後宮,首先去了陳圓圓的永和宮,陪她吃飯說話,這幾天來都是這樣,孕婦是要受特照顧的,其他人也都沒有異議,因為每一個人都受過這樣的待遇。 等商毅回到坤寧宮的時候,已是深夜了,這時商莞和兩個朝鮮的蘿莉公主都己經回房睡了,除了守夜的人員之外,其他的宮女和待從們也都各自休息,只有葉瑤瑱還和兩個貼身宮女一邊說著閒話,一邊等著商毅回來。 商毅回來之後,葉瑤瑱和兩個宮女也起身施禮,道:「皇上來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都免禮吧。」又對那兩個宮女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都去休息去吧。」兩個宮女答應了一下,道:「皇上、娘娘,奴婢告退了。」退出房間之後,幫他們將房門關好。 商毅來到葉瑤瑱的身邊,輕輕摟住了她的纖腰,道:「等得急了嗎!」 葉瑤瑱順勢倚在他的懷裡,道:「陳姐姐盼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為哥哥懷上了骨肉,哥哥在那邊多陪她了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商毅在葉瑤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在她耳邊道:「瑤瑱還想不想再給莞兒添一個弟弟呢!」 葉瑤瑱臉上顯出一片紅霞,將頭伏在商毅的肩膀上,道:「只要是為哥哥生兒育女,我當然是願意的!」 商毅呵呵一笑,道:「那麼我們還等什麼,馬上就開始我們的造人計劃,走,我抱你進去!」 說著,商毅就要將葉瑤瑱抱起,葉瑤瑱道:「等一下,哥哥,我還有一件事求你!」 商毅到是覺得有些意外,因為自從兩人成親以來,葉瑤瑱還很少主動開口向自己要求過什麼,因此也笑道:「有什麼事情!」 葉瑤瑱道:「這次哥哥去巡視北京,我想和哥哥一起去!」 商毅怔了一怔,忽然明白過來,道:「是為了魔門的事情嗎!」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也該是和他們做一個徹底了斷的時候了!」 自然山東事變發生之後,商毅也命令情報司和安全司通力合作,在江南和山東地區加緊打擊清廷的情報人員,實際也就是魔門的勢力,不過發現許多清廷在自己內部的據點都己經放棄,要麼是撤回到北方,要麼是完全轉入到暗中躲藏,不再有任何行動,因此儘管收穫並不算大,但仍然沉重瓦解了清廷的地方勢力,潛伏人員如果不開展工作,那麼危脅也就小得了。 而隨後中華軍取得了中原大戰的勝利,魔門也徹底消聲滅跡,就連在北京的活動也少了許多,商毅知道,魔門說白了就是一個古代的黑社會組織,頂多也就是恐怖份子,它的勢力或許不小,也許其中有人還懷有很大的野心,但在目前來說,魔門本身並不俱備顛覆或是開創一個王朝的能力,但他們最大的依賴還是依附於清廷的,自己只是躲在暗中操控一切,一但清廷元氣大傷,魔門也就會根著勢力大減。 而清廷滅亡之後,魔門就算可以從中及時抽身而去,但也會淪落成為一般的地方幫會組織,也許可以鬧出不少恐怖事件,造成社會不安情緒,但並不足以危脅到帝國的統治,畢竟幫會、黑社會包括是恐怖份子,因為缺乏廣泛的人力支持,沒有明確的政治綱領和信念,以及有組織的發展計劃,因此都不足與一個國家政權相抗衡。 雖然商毅並沒有放鬆對魔門的追查,但並不太把他們的威脅當一會事,而且實際上,自從中原大戰之後一直到現在,魔門並沒有再鬧出什麼事情來,當然在帝國的各種檔案中,一直都把魔門記為清廷的情報特務人員,當然並不可能把魔門的事跡完全掩蓋的過去,因此在後世也產生了種種傳說,也成為不少諜戰、傳奇、戲說類影視文學作品中的熱門題材。 商毅道:「你認為他們還會留在北京嗎!」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爺爺己經剄了北京,昨天給我來信,魔門雖然己經轉移走了一部份人,離開北京到北方去重新休養生息,但在北京還是留下了相當的人員,雖然都已經轉入了暗中,但逃不過爺爺的眼睛!」 商毅也點了點頭,自從中原大戰之後,葉星士就離開了南京,連商毅稱帝的時侯,也沒有出現過,雖然商毅和葉瑤瑱對他十分掛念,但也只能由著他,好在是兩人都知道葉星士不僅武功極高,而且為人精細,江湖經驗豐富,另外現在中華帝國己經統一了全國,葉星士身上帶有著皇宮內務府的公文,可以在各地都可以找必要的支持,因此也不用讓人為他操心,而且每隔幾個月,葉星士總會有一封信寄回南京來,也讓商毅和葉瑤瑱知道他的行蹤。 既然是有葉星士的來信,商毅當然不會懷疑,而且葉瑤瑱即然開了口,商毅自然也不會絕拒她,雖然在以前商毅在外征戰活動的時候,在家裡都是由葉瑤瑱坐鎮,但只是在商毅入主浙江的早期,葉瑤瑱才真正在商毅離開之後,發揮了代理商毅主政的作用,後來商毅手下的人員整齊了,機構也建全了,就算商毅不在,行政機構也能很暢通的運行,葉瑤瑱所起的作用,只是一個像征性的代理決策者作用,其實並沒有怎麼管實際的事務,只有在出現重大事件的時侯,葉瑤瑱才會真正參與行政事務。 而現在儘管帝國建國還不足一年的時間,而且行政職官機構也不算完全建全,但畢競己經運行了六七年的時間,基本能夠保證正常的政府機構的行政運行,因此這一次葉瑤瑱留不留在南京坐鎮,其實對政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而且皇后陪同皇帝一起巡視各地,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北京和南京之間都官道連通,一但有事,以八百里加急,最多三四天,就可以傳到商毅的手裡,也不用擔心會誤事。 當然一但商毅和葉瑤瑱同時離開南京,也就意味著要將國家大權完全交給內閣來處理了,不過商毅自立以來,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如果帶這一點自信都沒有,那麼以後還怎麼逐步放權,建立憲治呢。 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只要是你的要求,我絕不會拒絕!」 葉瑤瑱也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會答應!」 商毅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道:「不過我只想問你,想好沒有,要怎樣處理魔門的人呢!」 葉瑤瑱怔了一怔,一時竟也答不上來,雖然說她一直對魔門懷著很深的仇恨,但在以前很長一段時間裡來說,並不具備真正向魔門進行報復的能力,因為魔門是依附於清廷生存的,就是中華軍取得了中原大戰的勝利之後,也只能打擊魔門在南方的駐點,而拿在北京的魔門高層人員沒有多少辦法,因此葉瑤瑱也確實還從未想過,當自已真正具有掌握對魔門有生死權力的時候,該怎麼做。 商毅又道:「你是從十三歲的離開魔門,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有仇,在那之前,你在魔門裡面,一定還有一些朋友吧,我記得那個叫紫玲瓏的女子,應該是和你情同姐妹的吧,而且想必還有其他一些幼時的玩伴,你打算怎樣對待他們,是要把他們全部都殺了嗎!」 葉瑤瑱聽了,也有一些茫然,如果說要打擊整個魔門的話,現在魔門最大的依靠己經徹底滅亡,魔門借助清廷的力量重新倔起的計劃也完全失敗了,這個打擊也不能算小,而且在此前的戰鬥中,魔門也付出了極大的損失,因此說是元氣大傷也不為過,而要將魔門上上下下全都趕盡殺絕,葉瑤瑱確實是從來沒有想過,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的道:「不,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雖然說墨經緯父子絕不會放過,但我絕不會不分青紅皂白,濫殺魔門中人。」頓了一頓,又道:「由其是玲瓏姐姐,我絕不會對她下手!」 商毅微微一笑,把她摟得緊了緊,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做,因為在我心裡,瑤瑱永遠都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好人!」 葉瑤瑱聽了,心裡也一陣感動,伏在商毅的肩上,道:「哥哥,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要不然我就不去北京了,如果我想得沒有錯,墨經緯父子一定是在潛逃到北方的人員中,而留在北京主持大局的,一定是玲瓏姐姐!」 商毅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道:「不,你一定要去,就當是和過去的事情做一個了斷吧,我們不能總是活在回憶的痛苦中,而是應該多向未來看,以後還有很長的日子等著我們,我想就岳父和岳母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希望你以後過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總在回憶過去的痛苦!」 葉瑤瑱沉默了半響,才道:「哥哥說的對,我確實不該總想著過去的往事,好吧,這次北京之行,就和過去的事情徹底做一個了斷!」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但有一點你要知道的,不管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葉瑤瑱心裡又是一陣感覺,只覺得能夠這樣和商毅過完一生,就算是其他的事情不能如願,但也算是平生無憾了,因此道:「哥哥,謝謝你!」 商毅嘿嘿一笑,在她耳垂上親了一下,道:「那ど你該怎麼謝我呢!」 葉瑤瑱伸手摟住了商毅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道:「抱我進去吧,今晚隨哥哥要人家為你做什麼都可以。」 第253章 中國的殖民時代 因為西印度公司的事情政府機構並不參與,因此在第二天,商毅只是下旨,給中國西印度公司頒發了委任狀,並正式封鄭成功為西印度公司總督。 而鄭成功和鄭芝龍父子商量了幾天之後,也終於拿出了一個計劃,一方面在國內籌資,吸收其他商人投資入股;一方面也在著手準備在印度的開拓工作,而在前期的費用,將首先由鄭氏和商毅從內庫一起出資,鄭氏將出資五十萬兩白拆合銀元五百萬元,而商毅也從內庫拔出三百萬銀元,另外林家也出資了一百萬銀元,這樣一來,啟動資金就達到了九百萬元,在西印度公司成立的初期是足夠了。 人員方面主要是由鄭成功的舊部組成,但商毅也抽調了二十個人,幫助鄭成功主要是付責溝通和協調與英國關係,同時他們也算是商毅派駐在西印度公司的代表。 這二十人中,有十五人都是從軍校和師範學校的學生,另外五人也都是商人出生,而且都是參加過訪問歐州的航行,在印度停留過相當的時間,也在印度做過一定的調查,另換基本人人都會一些英文,這一點也是相當重要的,而這二十人中的領頭者就是陳永華。 在訪歐期間,陳永華的表現十分出色,不僅收集了許多有用的資料,並且對英國和印度的情況作了大量有用的筆記記錄,在與英國方面的交流勾通中,也顯示出了很好的交涉溝通能力,而且還學會了英語的對話和寫作能力,可以保證和英國人進行基本的交流,並進行書面來往,因此商毅要中國使團的團長梁秉業開列去印度的人員名單的時候,梁秉業守先將陳永華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並且向商毅極力稱讚陳永華的才能。 於是商毅這才下令,由陳永華來擔任這次派遣去印度的領頭者,同時也覺得有些好笑,鄭成功和陳永華,本來以為在這個時空裡已經沒有了交集的兩個人,陰錯陽差的居然還是組成在一起去了,那麼就來看一看,這兩個人的組合,能夠在印度開創出一個整樣的局面來。 同時商毅也拔出二艘三級巡洋艦和二艘四級驅逐艦,鄭成功也拔出四條一千料福船,共計出動五百人組成第一批赴印度的先遣隊,將在十月份出發。 西印度公司的中國分部設在浙江的松江府上海縣,並同立刻向社會徵集入股的資金。 這種聯合集資,成立股份公司的模式,在東南沿海一帶地區十分常見,畢竟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只有集中多人才能夠達到足夠的實力,而且自從中英之間開間進行貿易來往之後,也有一些敢於冒險低商人將商品直接運到印度販買,以賺取更大的利盅,因此對印度也有一定的瞭解,對中國在印度成立一個公司也非常感興趣。 而有一些商人並不知道印度在那裡,也不知道印度的作用,但見到西印度公司有官方支持,連皇帝都從內庫掏錢投資參股,當然也使不少商人對西印度充滿信心,於是願意出資入股的人有不少,其中不乏有雄厚資金實力的大商人,因此在公司成立之初,就有許多的投資意向,前景十分讓人看好。 當然在籌備成立西印度公司的同時,南京方面也在加緊的準備著商毅的北巡行動,北京方面和沿途的各府州縣等地區也卻己經接到了南京的通告,也在做著接待的準備工作。 同時針對清廷的餘眾在蒙古拉隴蒙古各盟旗,企圖組成連盟,與帝國對抗的活動,統戰部也決定,在秋季之後,集中北京、甘肅兩個軍區的兵力,向蒙古發動一次軍事行動,目標是將帝國的疆土擴大到長城以北的地區,收復張家口以北、熱河、察哈爾、以及歸化土城默特等地區,徹底清除清廷在蒙古的勢力,使帝國的北強初步穩定下來,並且爭取能夠收服蒙古各盟,或者是收服一土個蒙古盟旗,並對蒙古其他各盟造成巨大的危攝力,使其不敢再輕易的與帝國為敵,為下一步收服整個蒙古地區做準備。 因此統戰部也命成進和李定國馬上制定對蒙古的軍事計劃,以及所需要的軍資用度等物,然後交由統戰部審批。 ———————————— 而就在這時,朝鮮再次派出使團來到南京,向中華帝國表示臣服,並請求中華帝國對自已的冊封。 雖然中華軍在新年之前就己經控制住了朝鮮的局勢,並且又狠狠打擊了親清的洛黨勢力,但朝鮮畢竟己經倒向清廷數十年,親清的勢力在朝廷也頗為深厚,不可能在短期內完全清除乾淨,就好像當初清廷征服朝鮮之後,親明的勢力仍然還能繼續存在,一直等到時局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因此雖然洛黨的首領被殺,重要的大臣也都紛紛被罷免,但在基層還是有相當的勢力,他們在內心裡還是盼著清廷能夠扭轉局面,再來一次改變。 在新年之後,中華軍開始向清廷發動最後的進攻,因此大批兵力也都由朝鮮跨過鴨綠江,進入遼東地區,對朝鮮的控制也相對放鬆了許多,當然在這個時候,朝鮮國內還有親華的元黨當政,洛黨的餘眾到是還不敢明目張膽有反華親清的舉動,但在一些言語上,己經開始進行鼓動宣傳中華軍的北伐將會失敗,或者是清廷退守關外之後,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漢滿之爭勝負未必可知等等,企圖煽動人心,製造輿論。 但中華軍的北伐進行異常順利,僅僅只用了三四個月的時間,不僅收復了北京,連清廷的老家遼東、也都一鍋全端,清廷的皇帝福臨舉城投降,清廷也徹底滅亡了,當然洛黨的餘眾的最後一線幻想也完全破滅了。 以前元黨之所以還能堅持,就是因為清廷並未取得全國的統一,在南方始終還有明朝的餘部在堅持,因此還有翻盤的可能性,而現在洛黨寄以了厚望的清廷不僅徹底滅亡,連老家建州甚致是寧古塔地區都被中華軍佔領了,就算是決心再堅定的人也都動搖了起來。 因此領議政元斗杓上疏朝鮮國王李淏,請求再次派出使臣到南京去,一來是祝賀中華帝國驅逐韃虜,恢復中華成功;二來也是再次向中國請求冊封,而李淏也正在擔心,中國消滅了清廷之後,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朝鮮,因此立刻下令,以宋時烈也使臣,出使中國。 在這次北伐中,朝鮮發動了十餘萬軍民,一直在供應進攻遼東的山東軍區部隊的糧草物資,也確實是幫了不小的忙,而且又是第二次主動來南京請求冊封,因此內閣成員也都認為,朝鮮的認錯態度不錯,而且傳統以來,朝鮮就是中國的屬國,因此這一次也應該答應他們的請求,當然有一些強硬的官員則表示,雖然中國答應冊封朝鮮,但必須要求朝鮮每年進貢。 而商毅和內閣、統戰部的成員開會討論之後,向朝鮮提出了幾項條件:一中國承認朝鮮是中國的藩屬國,並對朝鮮的歷任國王都派使臣冊封,朝鮮新王繼位之後,需向中國上表請封;二朝鮮太子在成年之後,需在中國留學五年,方可回國,如果朝鮮尚未策立太子,則遣王子數人,在中國留學,太子將在中國留學的皇子中產生;三中國在朝鮮派駐使臣,付責處理中朝之間的相關事務,朝鮮國內的重大事情,都需由中國認定;四中國將在朝鮮江華島、釜山兩地駐軍,朝鮮國內的正式軍隊數量不得超過十萬人,朝鮮的重大軍事行動,必須徵求中國同意,一但朝鮮遭遇外敵入侵,中國將出兵支持,詳細條件可另行簽定條約;五朝鮮對中國全面開放,中國商人可以赴朝鮮自由經商,貿易,開辦工廠、銀行、商舖等等,朝鮮對中國商人只征服過境稅,其餘稅賦一率全免,詳細條件可另行簽定條約。 其實按這五點條件的要求,朝鮮實際己不僅僅再是中國的藩屬國,而已成為中國的半殖民地,商毅當然知道朝鮮的地理戰略位置十分重要,是中國東北地區的東面屏障,向東牽制日本,向北搖控著海三威、庫頁島等地區,是切斷俄羅斯東部出海南下的交通要路,在另一時空裡,也是美國遏制中國的第一島璉的起點,因此最好是能將朝鮮併入中國自己的領土,由自己來控制。 不過商毅也知道,現在還不是徹底將朝鮮併入中國的時機,因此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名議上,仍然將朝鮮納入中國藩屬國的位置,但和明清兩朝的時代相比,中國也加強了對朝鮮內政、海關、軍事等方面的控制,逐步擴大中國對朝鮮政局的影響力,將朝鮮殖民化,然後再等待一個時機,再將朝鮮併入中國。 而中國西印度公司的成立,和中國將朝鮮殖民化,也被後世的歷史學家認為,是中國殖民時代的開始。 第254章 巡視北京(上) 朝鮮使團帶著中國方面提出的五點條件離開南京,返回朝鮮之後,商毅的北京巡視之行也做好相關的大部份準備工作,馬上就要出發了。 這次陪同商毅一起巡視北京的後宮成員是皇后葉瑤瑱和鹹福宮的皇妃亞莉桑德拉,以及大公主商莞、二公主商娥,以及岡薩雷斯候爵夫婦,其實就是帶著亞莉桑德拉一家人去北京遊玩一番,因為洋國舅安德烈是待衛軍團的軍團長,當然也要跟著一起去。 不過後宮的其他皇妃們也都很理解,畢竟候爵老夫婦來中國一趟並不容易,而且這一次離開之後,恐怕很難再有來中國的機會了,因此這一次多照顧他們一些,也是應該的,其實在這個時代,中國人對老外一向都比較友好,而葉瑤瑱也認為,多一個人做伴,在路上也熱鬧一些,當然這兩位娘娘去了,她們的女兒自然也要跟著,好在是商莞己經快滿五歲了,商娥也己過了三歲,都可以出遠門了。 其實朱媺娖和朱媺婕姐妹兩也想跟去,因為她們都是前明的公主,當然希望返回故宮去看一看,但朱媺娖剛剛生產,女兒商婧才只有半歲,受不了遠路顛簸之苦,而朱媺婕又不想離開姐姐,獨自前往,再加上商毅己經下旨,五年之後,帝國將會遷都北京,早晚都是要回北京去的,也不用急於一時,因此這次也就放棄了。 因為這一次北巡,還有遙控對蒙古作戰的任務,因此在隨行的人員中還有統戰部的副部長堵胤錫,他將付責右北京坐鎮,全面協調兩路人馬對蒙古的作戰,而其他隨行的官員還有八十餘人,都是由內閣選定,到北方各地上任的地方官員,其中有二十餘人是在北京周邊一帶地區上任,於是也就都跟著商毅一起走。 而現在商毅的身份也不同了,是一朝天子,因此安全工作更是重中之中,待衛軍團中出動一個師一個旅和一個騎兵團護駕,正副軍團長安德烈、吳亮鄀親自帶隊,而南京軍區也出動了第七軍、第二十軍兩個軍隨行,還從十七軍抽調了一個騎兵團,軍區司令官段鵬也親自出馬,付責這次北京之行的全集兵馬調度,因此這次隨行護駕的總兵力也達到了八萬餘人,再加上隨行的官員以及從人,總計人數也有接近十萬。 在商毅和葉瑤瑱都離了南京之後,國內的政務由內閣主持,軍務方面由李巖付責,南京的安全保衛工作,由南京軍區副司令官何沖付責,而宮裡的事務則由林鳳舞來接管,因此家裡的一切也都算是安排就緒。 另外這一次北京巡視,隨著商毅的人馬,還帶著大量的火槍火炮彈藥,準備給北京軍區進行一次大換裝。 原來在這幾年的時間裡,由於商毅引入了平爐煉鋼法、鼓熱風技術、使用焦碳等先進的冶煉技術,使帝國在治鐵技術上大大的前進了一步,也煉出一批優質的鋼鐵,當然也使製造的火槍火炮質量和使用壽命都大有提高,同時又建立了二大四小六個兵工廠。 同時也開始嘗試生產一些小型的線膛火炮和錐形彈頭的炮彈,當然由於這個時代的金屬工藝水平,還達不到後填裝的水平,因此製造的仍然還是前裝式火炮,其實就是最早期的迫擊炮,全長在四尺左右,口徑約為兩寸,管壁厚約管口三分,管尾五分,總重量只有一百二十斤左右,如果是放在車上,一個人就可以拖著走了,也可以直接捆在馬背上,因此十分方便,而由於是釆用膛線技術,火炮的最大射程可以達到四五百步,幾乎趕上了中重型火炮的射程了,炮彈同樣是採用的開花彈。 在中原大戰之後,商毅就計劃給全軍進行一次大換裝,不過那個時候中華軍全軍的人數己達到了六十萬以上,各種火槍超過了五十萬支,線膛槍還不足十萬支,而各種火炮有一萬二千餘門,中小型火炮佔了九千多門,因此想給所有軍隊都換裝,很難在短期內實現,另外為了支持中原大戰,各兵工廠都在加緊趕製武器,這時庫存的還有三十餘萬支滑膛槍,和五千多門中小型火炮,以及其應的槍炮彈藥,一但給部隊全面換裝,那麼這一批槍炮也就全都沒用了。 另外這時中華軍也開始向南方用兵,因此商毅也決定,暫時不換裝,還是使用老式的滑膛槍,把現在庫的槍炮全部用完,但各個兵工廠裡都停止生產了滑膛式火槍,而是全部改生產線膛式火槍和米尼子彈。 等到徹底滅亡了清廷之後,兵工廠裡也生產出了一批新式的線膛式火槍和輕型線膛迫擊炮,同時中華軍的八大軍區也都全部重新建立起來,商毅這才下令,對中華軍的裝配迸行一次大換裝,全軍都改用線膛火炮,除了重型火炮之外,其餘的中小型火炮也都全部淘汰掉。 當然換下來的老式火槍也並不是全都棄用,因為其中還有不少遠沒到使用壽命,除了一部份銷毀之外,其餘都轉給地方駐軍使用,而火炮也都相當一部份轉給海軍,加強沿海的炮台火力。 由於現在的戰事主要集中在北方,因此首先是對北京、甘肅兩個軍區的裝備進行換裝。 這一次道商毅的隊伍帶到北京的有五萬支新式的線膛火槍,和輕型的線膛迫擊火炮八百門,以及相應的彈藥,可以滿足兩個軍的更換使用。 線膛式火槍的射程和精淮度都出滑膛火槍高出了不少,填裝的方式則幾乎完全一樣,因此士兵們也不用重新適應,就可以直接使用,而且由於槍管內壁是有膛線,槍膛內徑出子彈略大,填彈也更為方便,而新式的輕型線膛迫擊火炮不僅射程遠,而且攜帶搬運更加方便,因此部隊在換裝之後,戰鬥力也會大大的提高一個層次。 但就在八月底的時候,從呂宋傳來消息,在巴達維亞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做出了兩個決定,一是宣佈將對進出馬六甲海峽的所有船隻增收過港費;二是加強與日本的聯合,共同對付中華帝國。 原來荷蘭的使者在南京碰了一鼻子灰之後,根本就沒有參加什麼展覽會,而是立刻就返回到巴達維亞,向荷蘭東印度公司匯報了這次南京之行的結果。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也立刻招開了公司的董事會議,對中國方面提出,要求在巴達維亞,甚致是荷蘭本土建立中國商館做為交換條件,才能重新開通中荷兩國之間的貿易來往,絕大多數的董事都認為這是不能接受的,因為現在荷蘭一家壟斷亞州貿易的局面己經被打破,而且在荷蘭做出了這樣大的讓步之後,也僅僅只能在中國獲得和西班牙、法國相同的權利,還不如英國,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到與中國決裂之前的貿易水平,因此當然讓荷蘭東印度公司無法接受。 但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對中國根本沒有任何的反制手段,因為將其他歐州國家都引入中國之後,中國並不需要與荷蘭的貿易,但荷蘭卻不能失去中國,而荷蘭東印度公司向荷蘭國內雖然也提出了派出軍隊到亞州來支持的申請,但申請能否通也且不說,就算是荷蘭議會通過了申請,從組建軍隊,到趕到亞州來,至少也要一年以上的時間,就是拖上二三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荷蘭東印度公司己經等不下去了。 和中國決裂雖然只有兩年的時間,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收入己經銳減了近三成,而且為了保證國內的股東對公司仍有信心,不致於撤資,荷蘭東印度公司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仍然堅持給國內的股東發放分紅,但在巴達維亞的董事成員己有二年都沒有拿到分紅了,雖然說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底子厚,暫時也還虧得起,但長期這樣下去,公司也難以維持下去。 因此董事們也攪盡了腦汁,想出各種應對的辦法,一個就是加強與日本的聯p合作,共同對抗中華帝國,同時也可以通過日本,獲得中國的商品,荷蘭和日本之間,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在日本閉關鎖國期間,仍然還是對荷蘭打開一道門縫,雖然也是轉過一道手的,但相對其他的歐州國家來說,還是想便宜一些。 不過日本本身的貿易能力也非常有限,加強與日本的聯p貿易,也是杯水車薪,因此又有董事提出,利用巴達維亞的地利優勢,向通過馬六甲海峽的各國商船收稅,一來可以增加公司收入,二來也可以給中華帝國施加壓力,道使中華帝國開放與荷蘭的貿易,當然各董事也都知遒,這樣一來等於是得罪了大部份的歐州國家,但為了渡過眼前的難關,明知是一杯鳩酒,也不得不喝下去。 商毅接報之後,也立刻和內閣、統戰部、外交部開會商議,最後眾人都一致認為,不能與荷蘭妥協,決定從南洋艦隊派遣一支分艦隊到呂宋,和李華梅的艦隊匯合,為來往商船護航,對巴達維亞進行打擊,同時也攔劫荷蘭通向日本的商船,另外開避新航線,看誰耗得過誰。 就這樣把一切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以後,在八月二十六日這一天,商毅從南京啟程上路,開始了這次巡視北京的行程。 第255章 巡視北京(下) 雖然這次巡視北京是完全走的陸路,但大體還是沿著運河行走,因為隨軍供應的糧食、物資以及運用的火槍、火炮等物資還是都通過水路來運送,這樣也能夠減輕部隊的付擔。 商毅的一行人馬從南京出發,在金川門渡過了長江,然後一路北行,在鳳陽渡過了淮河,在徐州渡過黃河,進入到山東省地界,然後經過濟南,從德州進入河北地界。 儘管大隊人馬都是沿著官道而行,但在大部份的路段上還是在田野和鄉村之間穿行,這時正值八月底九月初的季節,正是豐獲之際,因此在沿路的田野裡,都是己經生長成熟的稻米小麥,以及在農田里辛苦收割的農民,而沿路的村莊十分密集,都是房屋整齊,青堂瓦捨,青煙裊裊,隨處都可以聽到雞鳴犬吠之聲,不少小孩還追著隊伍跑跳歡呼。 由其是在江蘇、山東省境內的時候,由於商毅己經在這些地區統治了多年,官道兩側的村莊田野,大多都是這樣的影像,而且官道也都是經也重新修整,路面平坦而寬闊,馬車行走得十分平穩,而且在大隊人馬行走的同時,還有不少車輛行人在大隊人馬的兩側來往穿行,互相並不打攪,同時還有不少人駐足觀看,有些人知道這是皇帝的車仗行鑾,還在路邊焚香膜拜。 這一次出行,商毅並沒有騎馬行走,而是輪流陪著葉瑤瑱、亞莉桑德拉坐在馬車裡,逗弄女兒,觀看大道兩側的田園風光,也看得頗為欣憵,因為這些地方經過了自己數年的治理之後,確實呈現出了一片安居樂業、國泰民安的景像,而隨行的官員,以及沿路迎接商毅的地方官員們,當然也對商毅大唱讚歌,稱讚商毅是聖明之主。 但隨著人馬進入到河北境內之後,道路就變得明顯狹窄,在兩側保護的衛兵甚致都要在官道以外行走,路面也是坑坑窪窪,崎嶇不平,既使是四輪馬車,也顛簸起伏不定,有一些路段還需要人預先填墜,馬車才能通行。 而且官通兩側的景像也明顯荒涼了許多,有大塊田原無人耕種,長滿了野草,村落稀疏,房屋也破敗不堪,雖然也有不少農民在田間勞作,但幾乎不見雞犬之聲,在官道兩側不時還可以看見乞丐的身影,偶爾還可以見到死在大道兩則的百姓屍體,而在有些地方甚致幾十里不見人煙,偶然幾次,還可以看見有豺狼出沒。 因為河北地區本來社會經濟生產就相對南方要落後得多,而且這些地方以前都是清廷的統治區,也是早年八旗圈地的主要地區,在八旗貴族圈完地之後,也做了一些恢復生產,開墾種田的工作,但由於年年戰爭,清廷又沒有海外貿易的收入,只能依靠徵稅、加派、加耗等手段,來把壓力分攤到百姓的身上,也使不少百姓承受不了沉重的稅賦逃亡,由其是在中原大戰之後,清廷對各地的控制力都大大下降,在鄉村裡基本都處於無政府狀態,而八旗貴族忙著向關外轉移資產,同時也將大批的漢族包衣都席捲到關外,因此對農業生產的破壞性相當大,大部份荒廢的農田都是這樣造成的。 而中華軍佔領這些地方的時間並不長,因此雖然做了一些恢復生產,招募流民定居的工作,但從現在看來,依然還是十分荒涼的樣子。 商毅坐在車裡,對葉瑤瑱道:「古人說一葉而知秋,但如果不是這次北京巡視,朕所看到的,恐怕都是在江蘇和山東的景像,也許永遠都不會看到這些樣子,而且這還是在官道的兩側,如果是那些遠離官道的偏遠地方,還不知荒廢成什麼樣子,看來想使中國真正富強起來,還有很的路要走啊!」 葉瑤瑱微微笑道:「皇上還記得嗎,當初皇上在山東沂水村裡辦民團的時候,也比這個樣子好不了多少,而現在的山東,卻己是一片民豐物足的富饒景像,這些地方才是剛剛收復過來,百姓尚未安居,農業生產都還沒有恢復,等過二三年之後,皇上再來看這裡,臣妾保證,一定會大變樣子!」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這裡道理朕當然都明白,不過看這些地方的樣子,朕確實有些急不可耐了,想朕花了近十年的心血,雖然說是讓南方的一些地方生活安穩,百姓富足,平時到也頗為自得,但現在才覺得,和整個中國相比,那不過是一小部份而且,原來我們中國的大部份地區仍然十分貧苦落後,因此以後還任重道遠,不可有半點自鳴得意、滿足之感!」 葉瑤瑱道:「皇上心p天下,實在是萬民百姓之福,但治理天下之事,又豈是能夠一蹶而就的嗎,只能慢慢來,不可著急!」 商毅歎了一口氣,這些道理他並不是不懂,只是在他的計劃中,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中國西北的邊少地區都要收復,遏制俄羅斯的擴張,而在海外,中國周邊的還有日本,南中國海上還有荷蘭,就算是收服了日本,擊敗了荷蘭,向西還要向印度、非州地區擴張,向東還有美州大陸,向南還有澳州。 雖然商毅也知道,在正常的情況下要做完這些事情,致少需要百年的時間,三到四代人的努力,不可能在自己這一代就全部完成,只是商毅仍然希望盡可能的多做一些,但要做這些事情,首先的前提條件的國家安定,社會經濟正常發展,至少都要達了江蘇、山東那樣的水平,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安心的,同時也是有足夠的財力物力支持向外的擴張。 以前商毅在南京,因為所見所知都是一派興旺的情像,雖然知道中國北方落後,但畢竟是沒有親眼見到,因此對國內的情況還是比較樂觀,認為就算是北方的經濟落後一些,但經過自己幾年的治理發展之後,最多三五年,也就能夠恢發展起來,那時自已也就可以從容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現在親眼看到了河北的這一番景像之後,商毅也深有觸動,以前自己確實時太過樂觀了,雖然說現在南方確實是被自己治理得不錯,但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南方本身的經濟基礎就很好,起點比較高,只要施政得當,而且社會穩定,農業生產也就可以很快的恢復發展起來,而北方本來就落後,再加上破壞嚴重,想要完全恢復,恐怕沒那麼容易,在另一時空裡,一直到了康熙中期,北方才算基本恢復,而那時清廷入關已有近五十年了。 而且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天朝建立了六十餘年,盡然己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了,但也仍然沒有完全消除北方的貧困,因此自己只想用三五年的時間就恢復北方,確實是太過於樂觀了,治國不同於打戰,可以出奇制勝,以弱勝強,一二件超前的武器就可以改變戰局,畢其功於一役,治國是沒有捷徑可走,只能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走,不可能跳躍式發展,這一點在天朝的建國之初,有太多的教訓了。 因此商毅也不斷提醒自己,現在必須要改變心態,不能用打戰的那一套來治理國家,雖然說自己沒有治國的實際經驗,但畢竟有太多的歷史經驗可以做參考,同時以後右實行的擴張計劃的時侯,也需要再三考慮,謹慎行事。 不過進入到了河北地區之後,有不少隨行的官員都要脫離大隊,到河北的各地去上任,而商毅也對每一個人都再三免勵,希望他們能夠在任上能夠安撫百姓,發展農業生產,穩定地方,當好地方官。 因為馬上就要開始發動對蒙古的軍事行動,因此商毅的一行人馬在路上並沒有多作耽誤,一路的情致古跡全部都沒有玩賞,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北京,因此大隊人馬在路上只用了十八天的時間,在九月十六日清晨到達了北京。 這時留守在北京的成進早已經接到了通知,因此在九月十六日清晨,已經率領人馬,在北京城南的安定門外列隊迎接商毅的到來。 而商毅也沒有再坐車裡,而是換上了一身軍服式樣的龍袍,跨乘一匹高大的安達盧西亞馬,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策馬從安定門進入北京的外城,在先農壇和天壇中間的大道兩側,也站滿了士兵,還有無數的百姓,跪伏在大道的兩側,焚香叩拜。 安定門直通北京內城的正陽門,而進了正陽門,就是北京最著名的天安門。 商毅策馬穿過正陽門的時候,清晨的陽光刺透了薄霧,將這座古老的城市度上了一層金黃的光輝。 由正陽門穿過之後,紫禁城己遠遠在望,但商毅在馬上回首向南,看著自己身後長長的車仗隊伍,在這一剎那間,商毅忽然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個時空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年的時間,回想這十年的浴血奮戰,十年的辛苦經營,發展壯大,商毅的心裡也抑制不住百感交織。 經過了十年的努力奮戰之後,自己終於以這個國家主人的身份進入了北京城,但這只是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而遠遠不是結束。 第256章 進攻蒙古(上) 商毅等人進入北京之後,當然是入主到紫禁城裡居住,因為北京的紫禁城和南京紫禁城的格局和名稱幾乎是完全一樣,因此每人居住的地方,也和南京一樣。 雖然清廷入關之後,對北京紫禁城進行了一些修改,但由於清廷進入北京的時間並不長,因此紫禁城的格局也並沒有大動,只是把李自成進北京之後破壞的地方進行了修膳,基本使北京紫禁城完全恢復的原貌,相比之下,南京的紫禁城還有少數的損壞宮殿並沒有被修復,因此北京紫禁城看起來到顯得更為整齊一些。 而這時紫禁城裡也早己經掃得乾乾淨淨,由其是供商毅、葉瑤瑱、亞莉桑德拉三人居住的乾清宮、坤寧宮和鹹福宮,還有御書房裡,也全部都佈置一新,靜待他們入主居住,雖然商毅在北京的日子裡未必就住在乾清宮裡。 在清廷投降之後,福臨等皇族成員在皇宮裡還住過一段時間,然後根據南京內閣的命令,將他們遷移到北京郊外的勞改農場裡,參加勞動改造去了,當時每人准許帶兩名隨身伺候的太監或宮女,而其他的太監宮女則全部留在皇宮裡,另行處理。 清廷的皇宮機構和制度都是繼承的明制,雖然清廷入關只有七年多的時間,但皇宮裡的二十四監機構全部都設置整齊,太監的人數雖然也沒有明朝那麼多,但在滅亡之前,也有八九百人,而宮女也有七百餘人,而跟據內閣的命令,所有的太監宮女按照自願的原則,願意出宮回家的,一率放行,並且發給一定的路費,因此也走了一大批人,現在皇宮裡還有太監七百六十三人,宮女三百七十一人。 相對來說,太監出宮之後,基本沒有什麼出路,因此離開的人較少,而宮女的出路就多一些,因此大多不願老死在宮中,離開的較多,但留下來都是滿族的宮女,出宮也無處投靠,只好都留在宮裡,而還有少數是和太監結成對的,不想扔下對方離開,而留在皇宮裡的人,仍然各司其責,付責皇宮裡日常維護工作。 成進知道,商毅是要廢除太監製度的,因此也特意安排,不讓太監在乾清宮、坤寧宮、鹹福宮、御書房裡當值伺候,而商毅、葉瑤瑱、亞莉桑德拉也都帶了自己隨身的待從宮女,並不缺少伺候的人手。 在皇宮瑞安定下來之後,由葉瑤瑱付責指揮乾清宮的佈置事務,亞莉桑德拉則陪著父母,在皇宮裡遊玩,而商毅在御書房裡招見了堵胤錫和北京軍區的司令部成員,討論對蒙古的作戰方案。 自從中華軍在北京效外擊敗了碩塞帶領的蒙古騎兵之後,成進也和北京的情報司人員合作,向北京地區派遣了大量的情報人員,收集蒙古方面的消息,因為中華軍也沒有關閉張家口這個對蒙古的貿易口,因此也可以收集到大量後有用信息。 這時逃到蒙古的碩塞、博洛、岳樂、瓦克達、勒克德渾等五人都己經初步在蒙古站穩腳,碩塞、博洛、岳樂佔據了察哈爾;而瓦克達、勒克德渾佔據了歸化城土默特,雙方也暫時形成均勢,但蒙古六盟也並不是全部都對他們持支持態度,雖然清廷的兩個勢力聯合招集蒙古六盟聚議過一次,但並沒有達成任何實質性的協議。 因為清廷在蒙古設立盟旗制度的時候,就是想要分化蒙古的各方勢力,不使一方獨大,因此才將蒙古分為六盟,而並不設統一管理蒙古的官員,而且就是在各盟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盟主只是付責總理全盟的事務,但對盟內各旗內部的事務卻無權干涉,這樣一來蒙古六盟實際就是一盤散沙,根本就捏合不到一起去,當然也就無力與清廷相抗衡了。 雖然這樣的盟旗制度確實是有利於清廷對蒙古的統制管理,但在現在急需要蒙古支持幫助的時候,卻成了一個杯具,首先是蒙古六盟誰也不服誰,沒有統一的指揮,儘管清廷的兩方餘勢都認識到這一點,因此也都想指定由與清廷關係最近密的哲裡木盟擔任總盟主,但卻遭到了其他五盟的強烈反對,而且反對的理由也正當,和清廷的祖制不同,但在私下裡誰心裡都明白,憑什麼讓哲裡木盟來擔任總盟主。 由其是錫林郭勒盟和烏蘭察布盟,甚致危脅如果一定要哲裡木盟來擔任總盟主,自己就馬上退出去,因此最後只能決定不設總盟主,而是成立六方會談,以後所有事情都由六方一齊商議決定。 第一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後面的其他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蒙古六盟都心懷鬼胎,結果連談了十天,什麼都沒談出來,只達成了一個口頭協議,就是蒙古六盟將全力幫助清廷,抵抗中華軍,然後就草草收場。 而且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除了哲裡木盟是鐵心支持清廷的餘部之外,其他五盟其實都於不定狀態,在各盟內部,各旗之間也對是否支持清廷餘部爭論得十分激烈,有不少旗都不贊同,相對來說,昭烏達盟、卓索圖盟、伊克昭盟這三個盟內部主張支持清廷的旗多一些,而錫林郭勒盟和烏蘭察布盟因為歸復清廷的時間較短,因此是持觀望態度。 不過在另一方面,不管怎麼說,清廷也總算是在蒙古境內又樹起了兩桿大旗,一些對帝國統治不滿的人也紛紛逃到蒙古境內去投奔他們,因此如果任由他們這樣在蒙古活動下去,對帝國在北方的統治並不利,因為相對來說,清廷在北方還是有一定的統治基礎的。 因此成進最後總結道:「皇上,依臣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刻出兵,進攻察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徹底擊敗清廷的餘部,就算不能擒殺碩塞、瓦克達等五人,也要讓他們在蒙古沒有立足之地,也就讓其他的人失去了心理上的支柱,也使蒙古各盟沒有扶植支助的對像,然後我們再對蒙古各盟進行逐個擊破,使其臣服於我中國!」 堵胤錫也道:「皇上,成司令所言極是,依臣之見,可以由北京軍區和甘肅軍區同時出兵,分別進攻察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以最快的速度,擊敗清廷的餘部!」 成進又道:「皇上,而且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來,蒙古各盟中,只有哲裡木盟是真正支持清廷的餘部,而且哲裡木盟是蒙古六盟中實力最強的,因此這次出兵,最好是連哲裡木盟一起攻打,只要是打敗了哲裡木盟,其他蒙古各盟也就好對付了!」 堵胤錫道:「但哲裡木盟和察哈爾並不在同一個方向上,而且從北京到哲裡木盟,中間還隔著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難道是從北京分兩路出兵嗎,這樣一來,會使我們兵力分散!」 成進到是胸有成竹,道:「這一點堵大人可以儘管放心,我們己經和蒙古軍交過手,蒙古軍的戰鬥力並不比清軍更強,而且現在北京軍區一共有四個軍,何況換裝之後,我們的戰鬥力可以大大提高,因此只用分派兩個軍分別進攻察哈爾和哲裡木,綽綽有餘!」 商毅搖了搖頭,道:「成進,驕兵必敗,你千萬不可大意,因為蒙古軍的作戰方式也不同於清軍,他們是以騎軍為主,來去如風,快速靈活,一但戰事不利,即可飛速撤退,遠遁草原深處,我們難以追擊,相反如果攻擊得手,則可反覆衝擊,而且草原上的地形也不同中原,草原地勢平坦廣闊,無城可依,無險可守,也無遮攔,難以設伏,這樣的地形當然便有利於騎兵作戰,而且我們的火槍火炮雖然厲害,但對後勤補濟的依賴很大,而在草原上後勤運輸和存放都十分困難,也無法徵調民役運輸,必需派遣大量的軍隊保護,這樣還有多少人馬可以用於作戰!」 「如果是正面交戰,蒙古軍當然不是我們的對手,但如果我是蒙古軍的主將,就決不會和我們中華軍正面作戰,而且釆用游擊式的戰術,利用騎兵的靈活機動,避我軍鋒芒,不斬派遣小股部隊搔撓我軍,消耗我軍彈藥,使我軍疲於奔命,而又派遣精銳人馬,襲擊我軍的補濟線,等到我軍兵力疲憊,彈盡糧絕之後,再發動全面進攻,就可以一戰而勝了!」 成進和堵胤錫聽了,也都連連點頭,成進現在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當然知道商毅所說的不錯,如果蒙古軍真的釆用這種游擊式的戰術,確實會讓中華軍非常難以對付,儘管中華軍中也有騎兵,但畢竟只是一少部份,和蒙古騎軍在絕對數量上是無法相比的,因此商毅所說,自己最後被蒙古軍攪得兵力疲憊,彈盡糧絕,然後被蒙古軍集中兵力擊破,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成進也面有愧色,道:「皇上聖明,是微臣太過大意了,如果不是皇上提醒,這次臣定會誤了大事。」 第257章 進攻蒙古(下) 商毅點了點頭,道:「成進,你能明白這一點就好,雖然我們以前打過不少勝仗,但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夠輕視敵人,而且我們以前一直堅持的作戰原則,也不能忘記,百戰百勝的名將,就在於他們從來都不會輕視自己的敵人!」 成進也是心悅成服,道:「皇上見教得是,臣以後決計不敢再有任何大意之處!」 商毅道:「這一次其實並不難處理,既然哲裡木盟是最支持清廷的蒙古盟旗,那麼一但我們進攻察哈爾,哲裡木盟必會出兵救援,這樣一來,蒙古軍行蹤不定的優勢也就會被化解,而且哲裡木盟還可能會拉上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因此我們正好可以讓他們集結兵力,在察哈爾決戰,一舉擊敗三盟的人馬,另外哲裡木盟離北京較遠,但卻是比鄰遼東,由其是科爾泌前翼左旗,離瀋陽不足百里,因此在哲裡木盟率軍支持察哈爾之後,可以下令瀋陽軍區出兵,從側翼趁虛進攻哲裡木盟,正好也可以給哲裡木盟造成沉重的打擊,而有了哲裡木盟的前車之鑒以後,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一定有所動搖,而那一邊,李定國出兵進攻歸化城土默特,也是一樣!」 堵胤錫也點了點頭,道:「皇上此計甚好,我看可以依計而行!」 成進道:「皇上此計確實高明,但如果哲裡木盟並不出兵援助察哈爾,或者是碩塞、博洛他們放棄了察哈爾,逃到哲裡木盟去,我們又當如何!」 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問得好,成進你能夠易位思想,表示你終於開始重視對手了!」 成進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道:「皇上的教誨,臣豈能不牢記在心!」 商毅道:「如果哲裡木盟不來救援察哈爾,那麼碩塞、博洛、岳樂他們無論撤不撤走,都守不住察哈爾,那麼我們就先佔領察哈爾,然後依次進攻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逐步征服蒙古各盟,李定國那邊也是如此,先占歸化城土默特,然後再進攻伊克昭盟!」 成進和堵胤錫都連連點頭,認為商毅這樣的計劃可行,而商毅又道:「成進,這次你仍然帶兩個軍,以一個軍為主力,另一個軍付責押運糧草物資,要個兩軍都要配備一定的騎兵,進入察哈爾之後,可以選擇一個水源之地駐紮,修築防禦工事,等待清蒙集結兵力,進行決戰!」 頓了一頓,商毅在地圖上指著一處,道:「我看可以從大同出兵,在納林河齊爾泊附近駐紮,這裡是察合爾正紅、鑲紅、正黃三旗的彙集之處,交通彙集之所,因此清軍必來救援,可以在此處紮營固守!」 隨後成進也做出了安排,這次出動的兵力為北京軍區第一、十八軍,其中十八軍有一個騎兵師,成進帶領第一軍並從十八軍抽調兩個騎兵團為主力,十八軍為運輸隊,從山西大同府出發,經過豐鎮廳,向察哈爾發動進攻,而留下二十五軍駐守山西,第八軍駐守北京,而這一次隨商毅的大軍人馬運送來的武器,也都首先裝配給這二個軍的士兵使用。 商毅對成進樣的兵力分配也覺得十分滿意,因此點了點頭,道:「另外進蒙之後,仍然要注意士兵的紀律,不可撓民,對支助清室與我們為敵的蒙古貴族,當然不用客氣,但對一般蒙古牧民,還有中立搖擺的蒙古貴族,都要盡力爭取他們,不可一視同仁,要區別對待,這一點明白沒有!」 成進向商毅行了一個軍禮,道:「皇上放心,臣保證完成任務!」 商毅起身,還了一個軍禮,道:「成進,朕在北京等著你的捷報傳來!」 隨後商毅又讓堵胤錫下令到甘肅,命令李定國向歸化城土默特進攻。 兩路人馬都佈置完之後,堵胤錫和成進也告退離去,商毅從御書房出來,來到坤寧宮。 剛一進坤寧宮,只見葉星士端坐在正中的高位上,正和葉瑤瑱說著話,整個坤寧宮的正廳裡只有他們祖孫兩人,其他的待從宮女都被打發迴避了,商毅也不禁又驚又喜,道:「爺爺,您是什麼時候進宮的!」 葉星士呵呵笑道:「在你們進北京的時候,我就看見了,後來找到吳亮,由他帶我進宮來的,商毅,你現在己經是皇帝了,要不要我也向你磕頭呢!」 商毅趕忙道:「爺爺您這是說那裡話,不管我是不是皇帝,您和瑤瑱都是我最親的人,在眾人面前是沒有辦法,只能做做樣子,其實只要是私下裡相處,我和瑤瑱都是和過去一樣!」 其實商毅這話完全是發自內心,因為他在這個時空裡沒有任何的親人,而葉瑤瑱祖孫兩是他在這個時空裡首先遇到的人,現在又已和葉瑤瑱結成了夫妻,因此在商毅的內心裡,也確實是把葉星士當做自己的親人了。 葉星士歎了一口氣,道:「看來就算是當了皇帝,你還是一點沒有變!」 商毅正色道:「爺爺,請您相信我,無論我的身份有什麼變化,但在您和瑤瑱面前,我永遠都是那個在小村裡和你們相遇時候的那個商毅!」 葉星士也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就己經過去了十年了,誰又能夠想到,在這十年時間裡,又會發生這麼多的變化!」 商毅和葉瑤瑱互相看了一眼,也都回想起兩個當初相遇時候的種種往事,也禁不住覺得心頭一片溫馨蜜意。 又過了好一會兒,葉瑤瑱才終於道:「爺爺,聖門現在怎麼樣!」 葉星士歎了一口氣,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是不能忘懷你爹娘的死!」 葉瑤瑱淡淡道:「也許爺爺認為爹爹是死在和墨經緯的公平競爭中,但我並不這麼認為,現我也想通了,聖門其他的人我可以不理,但墨沖宇、墨經緯父子,我決不會放過,爺爺既然是在北京,一定己經知道了他們的藏身之所,他們的那一套把戲騙得過別人,但絕對逃不過爺爺的眼睛!」 葉星士苦笑了一聲,道:「不錯,我確實見到了他們!」 葉瑤瑱立刻道:「他們藏在那裡,現在墨沖宇、墨經緯父子躲在那裡!」 葉星士搖了搖頭,道:「墨沖宇己經死了!」 葉瑤瑱怔了一怔,喃喃道:「死了!」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我趕到北京來,其實就是想見他最後一面,畢竟也是三十年的老弟兄了,大師兄己經死在我手裡,現在我又看著他離開,當年的三兄弟,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到底還是我比他們看得開!」 葉瑤瑱的臉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只是喃喃道:「他己經死了!」 商毅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問道:「爺爺,他是怎麼死的!」 葉星士看了商毅一眼,笑道:「說起來這也是拜你所賜,在三十多年以前我們都還在塞北的時候,我夜觀天像,認為明朝氣數已盡,滿清當興,因此墨沖宇才決定聖門全力幫助清廷,奪取天下,好恢復聖門的地位,而且後來的發展也正如我所預見的那樣,明朝每況愈下,滿清蒸蒸日上,因此聖門上下都以為恢復聖門就在眼前了,而墨沖宇一向以恢復聖門為己任,自然也是認為聖門復興,已勢在必行,而眼看著滿清奪取天下就要成功的時候,但你卻冒出頭來,硬生生的把清廷給弄跨了,這幾年來,墨沖宇為了挽回局面,己經費盡了心血,而且聖門為了幫助滿清,也傷死慘重,元氣大傷,而現在清廷己經徹底滅亡,墨沖宗又沒有我這麼心寬,因此心悴力竭一病不起,終於不行了,說起來這個始作俑者,當然就是你!」 商毅聽了,也不禁苦笑了一聲,自己這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槍呢。 這時葉瑤瑱又道:「墨沖宇是死了,墨經緯呢!」 葉星士道:「他走了!」 葉瑤瑱怔了一怔,忽然明白過來,道:「他又隱遁了!」 葉星士點了點頭,道:「現在聖門己經元氣大傷,沒有上百年的時間,根本就無法恢復,而且滿清己失天下,他們又不為天下正統所容,因此墨沖宇在死前解散了聖門,讓墨經緯帶著百名青年弟子遠遁北方,重新休養生息,等待再度崛起的時機,當年蒙元被明所滅的時候,聖門就是這樣躲了徹底覆滅之災,苦等了二百餘年,休養生息,恢重實力,才等到了這個重新崛起的時候,現在不過是再來一次!」 葉瑤瑱也苦笑了一聲,她當然也知道,如果墨經緯蓄意要躲起來,基本是很難找到的,這時商毅輕輕摟著她的肩膀,道:「這樣的結果也好吧,也算是和過去徹底做了一個了斷,我們可以開始我們的新生活!」 葉瑤瑱想了一想,終於也點了點頭,道:「是,我們應該開始我們的新生活,謝謝你,哥哥。」忽然想起了一點,又道:「爺爺,玲瓏姐姐呢,她跟著墨經緯一起隱藏了嗎!」 葉星士搖了搖頭,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了她的,她並沒有跟墨經緯隱遁,在聖門解散之後,她就脫離了聖門,就在北京隱居著!」 葉瑤瑱的眼裡閃出了一道光芒,道:「爺爺一定知道她住在那裡,帶我去找她,我還想再見她一面。」轉頭又對商毅道:「哥哥,這是最後一次了,這次之後,我一定……」 商毅掩住了她的嘴,道:「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好了,記住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一定會支持你的,但自己要小心,需要人手的話,就去找吳亮安排吧。」 第258章 察哈爾之戰(一) 九月二十七日,成進率領北京軍區第一師,從大同府越過了長城,進入察合爾境內。 在崇禎早年,蒙古察哈爾部是清廷征服蒙古的主要對手,也是明朝聯合對清的主要蒙古力量,在1632年皇太極為了徹底平定蒙古各部,解除南下的後顧之憂,大舉進攻察哈爾,察哈爾部首領林丹汗敗入青海病死,其子額哲被俘降清被為貝勒,後來晉爵和碩親王,清廷將察哈爾作旗,安置在遼寧義洲一帶,在清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極將原屬察哈爾的地區編為八旗,各旗設總管控制。 清廷入關之後,又規定察哈爾八旗在蒙古四十九旗外,遊牧於宣化、大同邊外,官不得世襲,事不得自專,實際是受清廷直接管控,並且規定,察哈爾轄區為:東至克什克騰界,西至歸化城土默特界,南至太僕寺牧廠及山西邊界,北至蘇尼特及四子王部落界,大體呈一個由東北向西南走向的斜長條形,總面積約在三四萬平方公里左右,相當於一個台灣島的大小。 因為察哈爾地區靠近長城北境,又有大同府和張家口兩個與內地通商的要路口,與長城內的漢族通商來往十分頻繁,當地的蒙古居民受漢化較深,察哈爾八旗駐紮的地方,都已經修城立寨,而且居住在察哈爾八旗附近的蒙古人改變了遊牧習慣,開始定居開荒耕作,由遊牧漁獵民族向定居農耕民族傳變,因此察哈爾地區的民族情況也呈多元化發展。 這時碩塞、博洛、岳樂佔據了察哈爾之後,也有一部份滿漢八旗的餘眾逃出長城,來投奔他們,現在兵力也擴大到了六七千人,但仍然不足以控制整個察哈爾地區,因此現在三個人將兵力主要都集中在正黃旗察哈爾駐紮。 由於中華軍並沒有封鎖豐鎮和張家口的出長城路口,因此長城內地的消息也能傳到塞外,商毅到達北京巡視,中華軍準備對蒙古用兵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察哈爾,碩塞、博洛、岳樂立刻向哲裡木盟、昭烏達盟、卓索圖盟發出求援,請救他們發兵,支援自已。 但蒙古各盟旗和八旗一樣,是軍民一體,平時只保留少數常規軍隊,其他的各旗牧民平時遊牧生產,到了戰時才組隊成兵,因此組編成軍需要時間,而中華軍的各軍都早己做好了準備,枕戈待旦,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馬上開拔出戰,動作當然要快得多。 大同府位於察哈爾的西南方,雖然察哈爾八旗駐地都己建城立寨,但城防設施十分簡陋,其本就是用黃土砌成一個土圍子,高度不超過一丈,厚度約有三四尺,這樣的城牆防一防馬賊到是可以,但在中華軍面前,幾乎就是形同虛設,而且各旗守衛的兵力極為單薄,因此成進領軍進入察哈爾之後,首先十分輕鬆的就攻破了西南的正紅、鑲紅兩旗察哈爾,大隊人馬推進到了納林河邊。 現在碩塞、博洛、岳樂三人手下只有七千多人馬,正黃旗察哈爾也無城可守,而這時蒙古各盟的援軍還沒有到,當然不敢與中華軍對抗,因此三人商議之後決定,放棄正黃旗察哈爾,向東北方向撤退到鑲黃旗察哈爾去駐守,與哲裡木盟、昭烏達盟、卓索圖盟的援軍匯合之後,再和中華軍交戰。 結果中華軍又兵不血刃,又佔領了正黃旗察哈爾,這時中華軍己經進入察哈爾地區百餘里的距離了。 正黃旗察哈爾正位於納林河東岸,離奇爾泊只有十幾里的距離,因此成進決定就在正黃旗察哈爾駐軍,等待清蒙援軍到來。 中華軍在出兵之前,就己經強調過了軍紀,雖然連占三旗,但對牧民們並沒有什麼侵擾,而且這時察哈爾投降清廷的時間也並不長,加上察哈爾部一直受清廷的戒備,並沒有獨立組成一盟,而是受清廷的直接控制,部民們對清廷也沒有什麼好感,因此三旗的部民們也十分順從中華軍的統治,並沒有太多的反抗。 從正黃旗察哈爾逃離之後,碩塞、博洛、岳樂三人逃到了鑲黃旗察哈爾,三盟的援軍也趕到了,哲裡木盟確實是全力支持清廷的餘勢,在烏克善返回哲裡木盟以後,就立刻下令盟下十旗,招集各旗牧民組軍,因此再接到了碩塞等三人的救援信之後,烏克善、察罕、索納穆、滿珠習禮兄弟四人全都出動,招集全盟十旗人馬,共計約有二萬餘人,趕來救援察哈爾,同時也派人催促昭烏達盟、卓索圖盟出兵。 而昭烏達盟、卓索圖盟兩部本來只是想在口頭上支持清廷的餘部,並不想出兵,但見哲裡木盟己經出兵了,也不好推脫,另外這兩盟也對中華軍確存有相當的戒心,雖然元朝己經滅亡了三百餘年,但漢蒙之的矛盾存在,互相之間還缺少信任,加上碩塞、博洛、岳樂又一再渲染漢族強勢,要消滅光蒙古各部,因此也使這兩盟覺得,無論如何也都應該出兵,那怕是做做樣子。 昭烏達盟共有八部十一旗,現任的盟主是敖漢左旗溫布,受封為扎薩克多羅郡王,出動約七千人馬;卓索圖盟有二部五旗,現任的盟主是喀喇沁右旗瑪濟克,受封為多羅杜稜貝勒,因為卓索圖盟較小,只出動了四千人馬,這樣一來,三盟相加,總兵力也超過了三萬人,畢競這個時候蒙古各盟的人口也並不多,大盟如哲裡木盟也不過幾十萬人口,而小盟如卓索圖盟只有十餘萬人口,因此能夠聚集起這樣的兵力,己經很不錯了。 因此雙方在鑲黃旗察合爾匯合組成了滿蒙聯軍,這時總計兵力達到了三萬八千餘人,其中絕大部份都是騎兵,達到三萬三千餘騎,而馬匹數量超過了六萬匹,因為大多蒙古兵都是一人雙騎,少數是一人三騎,另外還有牛羊牲口五千餘頭,而步兵主要都是清廷的餘部,另外清軍還有約六百餘支火銃,小炮六門。 人馬匯合之後,碩塞、博洛、岳樂三人也都大為放心,於是眾人也立刻展開了聚議,怎樣對付中華軍。 這時聯軍也基本調查清楚了中華軍的實力,這次中華軍出動的是北京軍區的第一軍,另外還有兩個騎兵團,碩塞、博洛、岳樂等人對中華軍的番號編製都比較熟悉了,因此也可以計算出,中華軍的總兵力是在三萬三千左右,騎兵五千餘人。 碩塞、博洛、岳樂都是和中華軍久打交道,深知中華軍的厲害,因此都認為應該就在鑲黃旗察合爾拒守,同時派人說動歸化城土默特的瓦達克、勒克德渾叔侄出兵,從中華軍的背後發動進攻,最好還能說動錫林郭勒盟和烏蘭察布盟也出兵,然後三路人馬一起進攻中華軍,這樣才有勝算。 但蒙古三盟並不同意他們的意見,因為蒙古各盟並沒有和中華軍交過戰,不相信中華軍的戰鬥力真有那麼強,雖然雙方在北京郊外打過一次,蒙古軍慘敗,但那一次是和中華軍的騎軍交戰,而現在中華軍全軍只有五千多騎軍,而蒙軍全是騎兵組成,在蒙古各旗的旗主看來,騎軍仍然還是天下無敵的兵種,而且草原的地形,也確其有利於騎軍作戰,另外還有一點大家也都沒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是上一次蒙古軍大敗,是因為由碩塞領軍,如果換了自已領軍,絕不會失敗。 甚於聽說中華軍擅用火器,騎兵也是以使用火器作戰為主,蒙古人並不怎在意,在馬上使用火槍,無非也就是和在馬上使用弓箭是一個道理,因此各盟、旗主都主張主動出去,去進攻正黃旗察哈爾,給中華軍一個迎頭痛擊。 而儘管碩塞、博洛、岳樂都知道,主動出擊是凶多吉少,但無論他們怎樣說明,中華軍的士兵是如何英勇善戰,火器是如何厲害如何可怕,但蒙古各旗主大半都不信,而且說得多了,還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這個時候,蒙古人還是敬重英雄的民族,因此在言語之間已經隱含對三人的膽小怯敵頗有不滿。 其實這也並不奇怪,因為在這個時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都很難相信火槍火炮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何況蒙古各部還生活在相對封閉落後的地區,就是清廷當年,正視中華軍的戰鬥力,也用了好幾年的時間。 另外蒙古各盟要求主動出戰,也確實是有一些客觀原因,因為草原之間的各部征戰,很少有後勤支持一說,隨軍只攜帶少量糧食和牛羊,都是打到那裡,搶到那裡,當然草原各部的作戰時間也不長,基本都是一二戰定勝負,少有拖到一個月以上的,因此也沒必要準備後勤,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各盟旗也都希望速戰速決,早點打完仗,拖得久了,自己也受不了。 碩塞、博洛、岳樂現在畢竟是依靠著蒙古各盟,見眾人都主張出戰,因此也不敢過於堅持己見,也只好同意各盟旗主的意見,出兵進攻正黃旗察哈爾,於是眾人都一致推薦,由哲裡木盟的盟主烏克善為聯軍主將,烏克善也下令,命科爾沁左翼中旗扎薩克達爾罕郡王滿珠習禮和敖漢右旗扎薩克多羅郡王瑪濟克兩人率本部人馬為先鋒,馬上出兵,向正黃旗察哈爾進攻。 第259章 察哈爾之戰(二) 鑲黃旗察哈爾,位於察哈爾地區的中部,在正黃旗察哈爾的東北方約一百二十里,在張家口以北,也有約一百二十多里左右的距離,蒙古軍的先鋒兩旗,約有四千餘騎,因為都是騎軍,而且蒙古馬一向以耐力素著,因此一百二十里的距離,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趕到了。 而這時中華軍也早己探知了聯軍的動向,因此成進也下令,派笫一軍一師下屬的九團出擊,迎戰聯軍的先鋒人馬,同時又用騎兵團裡抽調了一個騎兵營隨行,付責偵察和傳消息,必要的時侯,也可以配合步兵作戰。 雙方在正黃旗察哈爾西北約十五里的地方相遇,立刻展開了中華軍進入蒙古草原之後的第一場戰鬥。 因為中華軍普通裝配有單簡望遠鏡,因此中華軍的騎兵偵查隊首先發現了聯軍的行蹤,立刻報告給了九團,也給中華軍從容佈陣,嬴得了足夠的時間,九團的團長叫張守正,接到偵察兵的報告之後,立刻下令,全團的士兵佈置好戰鬥陣形,準備迎戰敵軍。 因此等蒙古軍發現了中華軍的時候,中華軍己經完成了佈陣,由兩個營的士兵為中珞,排成了四列縱深的橫向陣形,另兩個營則分別守住左右翼,這樣整個陣列橫向展開,達二百餘步,其中還夾雜著二十四門新式的迫擊炮和三十門其他各種中小型火炮,而騎兵營暫時隱藏在步兵的陣列之後,等待出擊的時機。 而蒙古軍也在距離中華軍陣列四百餘步的地方停住了腳,列開了陣式,其實在這個距離,己經夠得上新式迫擊炮的打擊距離,因此也有士兵向張守正要求:「團長,剛才我們計算過了,新式的迫擊炮可以夠得上距離,現在就開炮打吧!」 張守正搖了搖頭,道:「如果現在就開炮,這些蒙古人立刻就會被打跑了,他們都是四條腿,我們根本就追不上,因此現在還不能打,還是再等一等,讓蒙古人先攻上,吃一吃槍子,然後再用炮轟他們!」 這時在蒙古軍陣中,滿珠習禮策馬到陣前,向對方的陣列觀看,雙方的兵力大都相當,但中華軍的騎兵不超過一千人,而蒙古軍的四千多人全是騎兵,因此滿珠習禮也覺得勝券在握,立刻下令,但中華軍發動進攻。 其實一般來說,如果敵軍的步兵己經列好了陣式,騎兵是不應該向對手發動正面的硬攻,除非是重甲騎兵,否則就算能夠攻破敵軍的陣式,也會造成自身的很大傷亡,因為和步兵去拼消耗,對騎兵來說,當然是不划算的,但現在雙方的兵力大體相當,而且中華軍的陣列排列得十分單薄,只有四五排的縱深,因此在滿珠習禮看來,只要一個衝鋒,就可以將中華軍的隊列衝散,從而一舉擊潰中華軍,於是就算是違反正常的用兵原則,也無所謂,因此下令直接硬攻。 隨著滿珠習禮一聲令下,一個千人的騎兵隊的蒙古騎兵們紛紛催動戰馬,向中華軍的陣形發動了進攻,而且蒙古騎軍的進攻陣形並不是全面展開,而是排成了一個箭頭形,對準了中華軍陣形的中部,直衝而來,顯然就是準備使用鑿穿戰術,一舉穿透中華軍的陣形。 而在中華軍的陣中,張守正也在不斷的計算著蒙古軍前進的距離,好發令開槍射擊。 蒙古戰馬起初是碎步小跑,隨後逐漸開始發力加速,在跑過了約兩百步的距離之後,戰馬也伸展開了四肢,開始大步快跑,雖然只是一千騎軍的衝擊,但四千個馬蹄此起彼落的激踏著大地,聲勢依然十分駭人,而且在馬蹄聲中,不時還可以聽道:「駕、駕」的驅馬聲音。 但就在這時,張守正猛然一揮手臂,大喊道:「開火!」 伺旗手聽了,立刻向所有部隊發出了指令,各連的連長見到了旗號,也都紛紛下令:「開火,開火!」 「砰,砰,砰,砰!」 槍聲立刻就如爆豆一樣響了起來,而且連續不斷,向正在衝鋒中的蒙古騎兵激射而去,在蒙古軍陣中,立刻響起了一連竄的慘叫、哀鳴,然後就是戰馬砰然倒地時與地面發出的沉悶碰撞聲。 而蒙古軍的陣列中,觀戰的滿珠習禮、瑪濟克也都不禁大吃一驚,雖然他們是在後方觀戰,但也大體能夠看出,現在蒙古騎兵離中華軍的陣列還有二百步左右的距離,中華軍竟然就能夠開槍射擊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滿珠習禮和瑪濟克都是蒙古旗主的身份,雖然沒有和中華軍交過手,但多少也聽說過一點,對火銃、火炮一類的火器也有一點瞭解,由其是滿珠習禮,因為他是莊太后的兄長,在清廷進關之後,還去過北京幾次,也和清廷官員們談及過一些中華軍的事情,也知道中華軍善用火器,還看過一次清軍操演火器,但清廷製造的火器射程,也就在六七十步左右,比弓箭稍遠一些,但及為有限,而聽說中華軍的火銃可以打得更遠,大約在八十到一百步,當時滿珠習禮還是半信半疑,而現在看來別說是一百步,二百步也到了。 在二百步的距離上,只有特製的三石以上強弓才能夠達到射程,但這種弓一般只是用來做樣子,或是大將的點綴物,因為一來是這種弓制做費時,一張弓少說也要三五年時間才能夠製成,二來拉開極為費力,最多拉個三四回,就會力氣耗盡,並不能用於實戰,因此無論是蒙古軍還是清軍,所使用的弓都在一石以下,一般步弓為七、八、九斗三種,騎弓為六、七、八斗三種,射程在四十到六十步之間,但現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而中華軍全部換上了線膛槍、米尼彈之後,射程提高了一倍有餘,達到了兩百步以上,而且米尼彈是錐形彈頭,穿透力也遠勝過丸形彈,儘管說錐形彈頭造成的傷口可能會比丸形彈小,但因為穿透力強,入體更深,甚致還有可能透體而過,就算不會致命,但也會讓中彈者覺得疼痛難耐而失去戰鬥力,因此殺傷力更是大幅提高。 另外蒙古軍釆用的這種三角進攻陣形,在常規的情況下,確實是可以集中兵力,全力猛攻敵軍的一點,但在這個時候,反而造成了兵力密集,展開面小,卻成了最好的靶子,也使中華軍正好可以集中火力,對蒙古軍進行全力打擊,正面的中華軍士兵採用直射,正面打擊蒙古騎兵,在兩側的中華軍士兵則採用斜射,向蒙古軍的兩側開火射擊。 結果蒙古騎軍被打得人仰馬翻,傷死無數,而且前面倒下的騎兵又絆倒後面的同伴,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人馬就死傷近半,離中華軍的主陣還有四五十步的距離,而剩下的人馬也不敢再進攻,紛紛敗退回本陣。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的團長張守正也知道機會來了,立刻下令開炮,向蒙古軍的主陣開火打擊,同時又下令騎兵營出擊,從側翼向蒙古軍發動進攻,步兵從正面進攻。 果然二十四門新式的線膛迫擊炮分為兩批,輪流向蒙古軍的主陣開火轟擊,蒙古軍根本就沒有想到,中華軍竟然可以直接打到自己的主陣來,一點準備都沒有,炮彈落到蒙古軍的主陣爆作之後,蒙古軍的主陣中有的蒙古士兵被爆炸的氣浪沖擊,從馬背上落下,有的被激射出的彈片擊中,還有的被受驚的戰馬拋了下,而且中華軍的打擊一波接著一波的落下來,因此蒙古軍的主陣也被炸得一陣大亂。 滿珠習禮和瑪濟克到是沒有被被炸到,但座下的戰馬都被爆炸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和火光煙霧所驚嚇,蹄跳咆哮,也險些將兩人都從馬背上摔下來,幸好是他們兩人都是精騎術,在馬背上渡過了大半身,因此才使出渾身解術,控制住了戰馬。 而中華軍連續進行了四五輪炮擊之後,騎兵營已經從蒙古軍的側翼殺奔上來,雖然這時蒙古軍的人數仍遠多於騎兵營,但無奈這時全軍大亂,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結果又被中華軍的騎兵一陣衝殺,又傷死慘重,等到中華軍的步兵也殺上來之後,蒙古軍終於抵擋不住,士兵紛紛拔馬逃走,而滿珠習禮和瑪濟克早就在親兵的護衛之下,從戰場上撤離。 中華軍也隨後展開了追擊,因為中華軍的戰馬在短途衝刺和絕對速度上都要超過蒙古戰馬,因此騎兵營仍然從斜刺裡殺入蒙古軍的敗陣中,以猛烈的火力打擊,將一部份蒙古軍硬生生的給截斷了下來,隨後中華軍的步兵追趕了上來,將被截斷下來的蒙古軍包圍住。 騎兵一但失去了速度的優勢,騎在馬上和步兵交戰,所佔的優勢並不大,而且人數也遠遠少於中華軍,結果中華軍的步兵或是開槍射擊,或是用刺刀刺殺,或是用手榴彈炸,對包圍的蒙古軍進行圍殲,蒙古軍被打得慘叫不止,不少人都紛紛投降。 而騎兵營再度故計重複,又繼續追擊蒙古軍,步騎之間的配合十分默契,就像用鈍刀割肉一樣,將蒙古軍一塊一塊的割下、圍殲。 第260章 察哈爾之戰(三) 滿珠習禮和瑪濟克帶領著敗軍一口氣逃出了二十餘里,而在這其間,被中華軍步騎配合的追擊戰一連割下去三刀,每次都會被割出去有三四百人,也被割得鮮血淋漓,而中華軍的追擊仍未停止,依然在後面緊追不捨。 而這時滿珠習禮和瑪濟克只剩下兩千餘人,如果再被割去兩刀,中華軍就可以直接追上蒙古軍的前面進行攔截,因此滿珠習禮和瑪濟克也商議,兩人是不是分開逃命,這樣總也有五成的機會逃出生天。 幸好就在這時,蒙古軍的援軍趕到了,這是聯軍的第二隊人馬,由碩塞帶領三千清軍,和卓索圖盟的土默特左、右翼兩旗,人馬約有近六千人,也救下了滿珠習禮和瑪濟克。 中華軍的騎兵見蒙古軍來了援軍,也果斷的停止了追擊,退回去和步兵匯合,並且迅速撤離戰場,重新列陣準備戰鬥,而投降的蒙古兵也只能全都放了,因為這時沒有空管他們,這樣才有一些被包圍或是己經成為中華軍俘虜的蒙古兵僥倖逃脫,也紛紛歸復本隊。 得到了援軍之後,滿珠習禮也不由得精神大振,說實話在滿珠習禮心裡只覺得剛才那一仗敗得實在是有些窩囊,因為那一仗完全是敗在自己對中華軍的火器特點不熟,不知道中華軍的火炮竟能打得那麼遠,如果當時自己再把主陣退遠一些,退出中華軍火炮的射程以外,那麼勝敗還很難說,因此在滿珠習禮看來,中華軍並不是憑真實的殺伐戰術、騎射之技戰勝蒙古軍,而是依靠的火銃,實在是勝之不武。 當然這種心態也很正常,其實在清軍和中華軍交戰的早年,也都普遍對中華軍不服氣,認為中華軍只是靠著火器犀利而已,贏得並不光彩,如果憑真砍實殺,騎殺衝陣,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中華軍可並沒有費爾潑賴精神,不管清軍如何鄙視自己,仍然照使火器不誤,給果久而久之,清軍也就習以為常了,現在蒙古軍還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滿珠習禮就覺得自己這一仗敗得十分窩火,而援軍趕到,自己收拾殘軍,也還有二千五百多人,加上援軍,總計也有八千多人,兵力己經遠遠超過了中華軍,因此也想把這個面子再找回來,於是下令全軍,立刻再度整隊,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 碩塞聽了,趕忙勸阻道:「達爾罕郡王,中華軍的火器實在太厲害了,因此不可再與之交戰,我還是先退回鑲黃旗察哈爾去,與大軍匯合拒守城池,再作打算!」 滿珠習禮正是一肚火的時候,聽碩塞勸自己退兵,也忍不住有些耐不住,道:「承親王,你的膽子也小了,簡值就是畏敵如虎了,快不得這萬里江山都被中華軍奪去了,若是太宗文皇帝在天之靈得知,自己的子孫竟然會向漢人一樣軟弱,恐怕也會感劫蒙羞!」 被滿珠習禮這一搶白,碩塞頓時滿臉通紅,心裡也著實十分惱火,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而且心裡也想,這滿珠習禮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剛剛才吃了一次虧,怎麼一點教訓也不長呢,難到就看不出中華軍的厲害來呢,把自已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還嗆了自已幾句,既然是這樣,那就讓他再去償償中華軍的苦頭吧,長長教訓也好,因此也鐵青著臉,道:「好吧,那麼我就在此為達爾罕郡王擂鼓助陣,靜候達爾罕郡王旗開得勝!」 其實剛一說完之後,滿珠習禮也知道自己說得過頭了,本想馬上向碩塞道歉,把話拉回來,但聽碩塞這麼一說,顯然就是認定自己出戰必敗,等著看自己的好笑,心裡又不禁來了氣,因此也把想說的話都收了回去,道:「好,等我打敗了中華軍,再來向承親王請教!」 說完之後,滿珠習禮立刻帶領著蒙古各旗的人馬,向中華軍衝殺而去,而碩塞帶來的三千清軍沒有動,只是看著滿珠習禮帶兵殺去,心裡冷笑不止,等一會看滿珠習禮還有什麼臉來見自己。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也己經重新佈置好了陣式,在剛才的戰鬥中,中華軍其實並沒有損失多少兵力,因此戰鬥力也基本完好無損,現在也是嚴陣以待,只等著蒙古軍再來進攻。 雖然說滿珠習禮急於找回臉面,但他畢竟也不是不顧一切,只知道一味胡幹的人,通過了剛才那一戰,他也看得出來,中華軍的火槍確實十分厲害,使用熟練,射程遠,射速快,如果是正面進攻,就算沒有被中華軍的火炮攻擊,但也很難突破中華軍的火力,而且就算是強行突破了,也會造成極大的傷亡,因此正面強攻並不可取,而是應該從兩翼迂迴包抄,攻擊中華軍的側後方,這才是騎兵的正統戰術。 於是滿珠習禮下令,命土默特左翼旗從正面進攻,牽制中華軍的注意力,命自已的餘部分為兩支,分別從左右兩翼迂迴包抄到中華軍的側後方去進攻。 不過中華軍對蒙古軍的這種戰術也早有準備,因為中華軍普遍都裝配了望遠鏡,因此視野也遠比蒙古軍想像得要廣闊得多,蒙古軍的兵力調動,根本就瞞不過中華軍的耳目。 因此蒙古軍一向左右兩側移動,團長張守正就知道,蒙古軍這是打算從兩側迂迴,於是也立刻下令保護兩翼的中華軍列陣備戰。 果然等蒙古軍迂迴之後,仍然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烈火力阻擊,根本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陣地,而滿珠習禮見迂迴襲擊失敗,也無計可施了,只能下令,由襲擊改為強攻,結果蒙古軍分從三路,向中華軍進行強攻,而中華軍一邊阻擊,一邊調整著自己的陣形,最後由橫隊線型陣變成了一個圈陣,而蒙古軍在圈陣的外圍,展開了圍攻。 但這一次蒙古軍的士兵才體會到中華軍的火力是何等的兇猛可怕,儘管蒙古騎兵向中華軍的圓陣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但都無法突破中華軍組成的火力網,由其是衝擊到五六十步之後,中華軍的各種中小型火炮,和連射槍也開始發威,就連騎兵也站在步兵的身後,加入了阻擊的陣列之中。 結果只能是蒙古騎兵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向中華軍的陣地衝鋒的途中,就算是有少數蒙古騎兵可以衝過中華軍的火網,殺入中華軍的陣地中,但數最實在太少,被守候在陣地中騎兵一一殲滅,還是無法真正衝破中華軍的陣地。 戰鬥進行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蒙古軍的傷亡十分慘重,但中華軍的防線卻依然牢不可破,這時滿珠習禮也才知道,剛才碩塞勸自己退兵並不是膽小怯戰,而且早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戰勝中華軍的可能性,但問題是剛才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現在沒辦法向回收了,成了騎虎難下,又回頭看了一眼在遠方觀戰的碩塞,心裡也不禁暗暗的後悔起來。 其實這時在碩塞心裡根本就沒有嘲笑滿珠習禮的念頭,而是充滿了十分震驚,因為他對中華軍的戰術、武器性能都十分瞭解,但在剛才的觀戰中碩塞己經發現,中華軍的火槍射程竟煞比以前提高了一部有餘。 碩塞當然知道,以前中華軍裡確實有一種火槍,在槍膛內刻了螺旋形的膛線,用錐形彈頭,射程極遠,而且精準度很高,以前清軍也曾繳獲過一些這樣的火槍,碩塞還親自試過,但清廷一直都解決不了在槍膛裡刻出螺旋形膛線的技術,因此也仿製不出這種火槍。 不過這種火槍在中華軍裡裝配並不多,只有少量精銳部隊才有,居一些投降清廷的中華軍士兵說是因為這種火槍的膛線容易磨損,使用壽命不長,因此才無法大規模裝配部隊,當然清廷的許多官員也都十分慶興,都說如果中華軍有一天能大規模裝配這種火槍,清廷恐怕就很難與其相抗了。 但還沒等到中華軍大規模裝配這種火槍,清廷就已經被滅亡了,而現在看來,中華軍顯然己經解決了膛線容易磨損的問題,因此也可以大規模的裝配這種火槍,這也就意味著,中華軍的戰鬥力又將再上一個台階。 而中華軍己經夠可怕了,如果實力再上一層,那還讓不讓人活了,想到這裡,碩塞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麼一來蒙古還靠不靠得住,如果蒙古也靠不住了,那麼自己還有什麼路可走。 因此碩塞也把剛才和滿珠習禮嘔氣的事情都忘了,畢竟現在大家都是同一陣營的人,沒必要為一兩句過頭的話耿耿於懷,還是應該團結一致,齊力對付中華軍,於是碩塞也立刻派人給滿珠習禮傳話,說中華軍的火力兇猛,不可力敵,請滿珠習禮盡快撤軍。 其實現在滿珠習禮就等著一個梯子下牆,因此接到了滿珠習禮的傳話之後,也立刻下令,馬上撤軍。 第261章 察哈爾之戰(四) 原來張守正這時己經發現了蒙古軍的進攻是強弩之末,反擊的時候來了,因此也立刻下令,命騎兵營出擊,向一方的蒙古軍發動進攻。 蒙古軍反覆攻擊中華軍的陣地不下,而且又付出了重大傷亡之後,這時蒙古軍早己兵力疲憊,士氣大落,中華軍的騎兵剛才卻己經得到了一定時間的休息,正是以逸待勞,而且中華軍的騎兵集中兵力,只進攻蒙古軍的一方,在局部上還兵力佔優,因此蒙古軍根本無法阻擋中華軍的進攻,中華軍只發動了一個衝鋒,就把蒙古軍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 而一面進攻的蒙古軍被擊敗,立刻就引發了連鎖反應,其他幾面進攻的蒙古軍也都紛紛撤退,中華軍也乘勢向蒙古軍發動全面反擊,結果蒙古軍又一次被殺得大敗,滿珠習禮、瑪濟克、碩塞等人這時也束手無策了,也只能隨大隊人馬敗退。 中華軍隨後又追擊出十餘里,仍然使用步騎配合的戰術,又成功的割下了兩塊蒙古軍圍殲,這才收兵回到正黃旗察哈爾。 這一戰中華軍當然取得了完勝,一共殲滅了蒙古軍二千七百人餘人,俘虜了二百六十三人,繳獲了戰馬四百二十四匹,其實被打死的蒙古兵都是騎兵,不過絕大部份的蒙古馬也被打死,或是受傷很重,無法救治,剩餘的少部份蒙古馬還逃跑了一些,因此最後只剩下這四百多匹馬,其中還有近一半有些輕小傷,這也是火器時代的戰術特點,而其他的什麼刀矛旗幟,盔甲數以萬計,只不過中華軍對這些東西並不在意,因此也沒有細點,而中華軍自身只陣亡了二百五十七名士兵,另有一百一十三人受傷。 而雙方參戰的兵力為,中華軍是一個步兵團和一個騎兵營的兵力,共計約四千三百餘人,而蒙滿聯軍兩批人馬,共計兵力在一萬左右,實際參戰的有七千左右,但全是騎兵,因此這一戰也是中華軍以步兵為主力,來對抗騎軍的戰鬥,仍然取得了雙方的傷亡比達到了近十比一的比例的戰果,也徹底顛覆了傳統步兵騎兵之間的力量對比。 不過等九團回到正黃旗察哈爾之後,成進並沒有下令趁勝進攻,而是命各軍嚴重陣地,並派出小股偵察隊去偵察蒙滿聯軍的動向,同時又派人催促運輸隊盡快將後勤補濟品送到正黃旗察哈爾來。 ———————————— 而這時在鑲黃旗察哈爾,烏克善帶領著大隊人馬,已經從城裡出發,走出了還沒有三里地,就看見了滿珠習禮、碩塞等人帶領著敗軍回來。 烏克善也不僅大吃了一驚,趕忙命令大軍停下,就在路邊和滿珠習禮、碩塞、瑪濟克會面,在一問之後才知道,蒙古軍竟然是遭遇了一場慘敗,前後出動了七千多騎兵,但仍然拆兵三千餘眾,而中華軍僅僅只出動了四千多人馬,而且騎軍還不足一千人,雖然滿珠習禮等人不知道中華軍的俱體傷亡數字,但從戰鬥的場面來看,估計中華軍的傷亡應該不會超過五百人。 雖然這個數字己經很高估了中華軍的傷亡,但這一戰的結果帶給烏克善的震驚仍然相當的大,因為從雙方的兵力對比上著,應該是蒙古騎軍佔據絕對優勢才對,甚致烏克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滿珠習禮把戰果說反了,但看剄回來的士兵們一個個衣甲不振的樣子,驚惶未定的神色,還有近半人都帶著傷,身上血跡斑斑,都說明這絕對是大一場敗仗。 其實別說是烏克善,就連昭烏達盟的盟主溫布,卓索圖盟的盟主固嚕斯奇布也都覺得十分匪夷所思,七千蒙古騎軍,怎麼可能打不過四千多漢族步兵呢。 不過只有博洛和岳樂並不覺得意外,因此他們對中華軍的戰鬥力實在太瞭解了,因此博洛立刻上前,對烏克善道:「卓哩克圖親王,現在我軍新敗,不於利出兵,我看還是先收兵回城,等詳細瞭解了中華軍的情況之後,然後再作打算吧!」 他這麼一說,滿珠習禮也道:「大哥,出兵的事情應該慎重,先收兵回城再說吧!」 而溫布和固嚕斯奇布本來就不想出兵,見博洛和滿珠習禮都這樣說了,也都主張先收兵,把中華軍的實力瞭解清楚以後再出兵也不遲。 見眾人都這樣說,烏克善也有些動搖,畢竟他也想弄清楚這一戰的細節,蒙古軍到底是怎麼敗的,因此也順應眾人的勸說,下令收兵。 等回到城裡之後,烏克善立刻招集眾旗主,首先讓滿珠習禮和瑪濟克將這一戰的經過講說清楚。 滿珠習禮和瑪濟克也沒有隱瞞,將這一戰的全部經過,以及中華軍使用的各種武器戰術都詳細的講說了一遍,這個時候蒙古人還比較實在,兩人也沒有打埋伏,有什麼說什麼,當然也有碩塞在一邊,想打埋伏也不行。 而碩塞、博洛、岳樂等人也向眾人對中華軍的武器戰術進行了詳細的解釋說明,畢竟滿珠習禮和瑪濟克只和中華軍打了一戰,對中華軍的武器戰術認識得並不全面,當然對這一戰中,中華軍還沒有用到的武器,如重型火炮、霹靂火箭,地雷等等,也都進行了說明,因此在最初是滿珠習禮和瑪濟克講說戰鬥的過程,而後來就變成了碩塞、博洛、岳樂等人對蒙古各旗主說明中華軍的火器種類、性能的科普課。 其實這些話他們以前都過,只不過當時蒙古各旗主都是半信半疑,認為他們是誇大其詞,但現在配合這一場敗戰,又有滿珠習禮和瑪濟克的親身體驗和證明,也不由得各旗主不信了。 而碩塞、博洛、岳樂等人也越說越爽,因為自從他們敗逃到蒙古之後,蒙古各旗對他們表面上雖然客氣,但在言語之中多少也帶出一些輕視,認為是清廷太無能了,所以才會被中華軍擊敗,丟掉了江山,而現在也該讓蒙古人知道中華軍的厲害,別老是以為現在還是騎射無敵縱橫天下的時代,火器才是戰場的主流,騎馬射箭那一套什麼的,早就己經過時了,因此而看著蒙古各旗主聽得既難以想像,又覺得十分可怕的樣子,三個人當然也是越說越起勁,心裡也覺得十分解氣。 結果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把課上完,而整個大帳裡也久久無語,直到現在蒙古的各旗主才算是明白,自己遇到了一個怎樣的對手,同時也能夠理解,為什麼曾經縱橫無敵的八騎鐵騎會被中華軍擊敗,丟掉了萬里江山,而現在蒙古是否是中華軍的對手呢。 於是有不少人心裡也終於理清了這樣一個公式,蒙古是被清廷擊敗,才臣服於清廷,現在清廷又被中華軍擊敗,那麼在蒙古和中華軍之間,用什麼符號來連接,這並不是玩棒子老虎雞的邏輯遊戲,其實是不用多費腦筋就能想得出來的,只不過以前一直都被各旗主給忽視了,因此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有一些旗主心裡也開始盤算,自己當初決定幫助清廷,與中華軍為敵是不是錯了,畢競這只是滿漢之間的戰鬥,蒙古可沒有必要插一扛子進來。 而烏克善兄弟幾人雖然沒有後悔的想法,但也是覺得憂心忡忡,不知道這一戰該怎麼打,因為這個時代大多數的蒙古人都是直性子,心裡想的事情,也都從臉上表露出來,而碩塞、博洛、岳樂等人也不禁暗暗後悔,不該只為逞一時之快,過渡渲染了中華軍的強大,結果把這些人都嚇著了,萬一這時有人退縮了,自己可怎麼辦,現在自已就剩察哈爾這一塊立足之地了。 博洛到底是久經戰陣,而且又帶過新軍,對中華軍的特點也瞭解一些,趕忙道:「各位,中華軍的火器雖然厲害,但也有弱點,就是火器必須要有火藥,才能發揮作用,因此中華軍對後勤補濟的依賴非常大,我們無法和中華軍正面交戰,可以打擊他們的運輸部隊,使中華軍得不到任何補給,困守在正黃旗察哈爾裡!」 聽了博洛這麼一說,烏克善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畢競中華軍也不是沒有弱點的,只看蒙古軍怎麼來抓住中華軍的弱點了。 岳樂又道:「我們蒙古軍的長處在於靈活快速,可以日進數百里,一擊不中,也可立刻遠遁逃跑,而中華軍的火器雖然厲害,但大多都是步兵,怎麼也不可能跑得過我們蒙古軍,因此我應以己之長,來克彼之短,不與中華軍做正面交戰,一面打擊中華軍的後勤補濟線,一面以小股人馬,侵擾襲擊中華軍,可戰則戰,不可戰則退,使其疲於奔命,同時也可以消耗中華軍的彈藥,等中華軍的彈藥耗盡,兵力疲憊的時候,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就可以一戰而勝了!」 烏克善也點了點頭,道:「好,就這麼辦,立刻派人去打探中華軍的運輸隊伍的行蹤。」 第262章 察哈爾之戰(五) 果然,就在隨後的幾天裡,蒙古軍就化整為零,分成了十個小隊,不斷的向駐紮在正黃旗察哈爾的中華軍發動襲擊。 蒙古軍的小隊以三五百人編組成一隊,平時躲藏在正黃旗察哈爾附近的深山密林裡面,遇到中華軍的小股人馬或者是巡邏隊之後,突然殺出,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一但襲擊得手,或是中華軍有援軍趕到,就立刻撤退,決不多做停留。 甚致是對中華軍團級編製的人馬,蒙軍的小隊都會看準機會,從側翼,後面發動襲擊,一但中華軍的士兵反應過來,準備發動反擊的時候,蒙古騎兵就立刻撤退,也把騎兵快速、靈活、機動性強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得不說,蒙古軍的這種戰術確實令中華軍十分頭疼,畢競蒙古軍都是騎軍,來去如風,行動迅速而且蒙古騎兵確實都非常善於騎射之術,雖弓箭的射程不如中華軍的火槍,但也是遠程攻擊的武器,而且射箭的頻率也確實要比火槍快得多,因此一但等蒙古騎兵突擊到了五十步以內的距離時,中華軍就很難應付了,如果雙方在這個距離對射,蒙古軍並不落下風,而且有時蒙古軍還會分成兩隊,一隊在前方吸引中華軍的注意力,等中華軍列好陣式之後,另一路卻突然的從中華軍的背後殺出去,往往可以打中華軍的一個措手不及。 因此在最初的二三天時間裡,蒙古軍的襲擊屢屢得手,連續襲擊了中華軍的好幾個巡邏隊,中華軍一共陣亡了一百餘名士兵。 但對蒙古軍的這種戰術,成進在出兵之前就有所預料了,因此也立刻做出了調整,命令各巡邏隊在巡邏的時候都要加強戒備,由其是對山地、樹林,更是要萬分小心,一但遇到蒙古軍的襲擊,立刻在原地防守待援,而且不可只防一面,一定也要注意側翼和背後。 同時成進也將兩個騎兵團分成以營為單位,在正黃旗察哈爾附近尋找蒙古軍的小隊,一但發現了蒙古軍的小隊,就立刻進行圍殲,因為中華軍戰馬的短途衝刺速度要比蒙古馬快得多,因此只要是被中華軍的騎軍盯上,蒙古軍就很難逃脫得了,而雙方展開激戰,中華軍的騎兵們使用火槍的射程比蒙古軍的弓箭遠,還可以使用手榴彈炸,因此蒙古騎兵很難佔得了上風,同時附近的步兵也會馬上趕過來參戰。 結果隨著中華軍加強了戒備之後,蒙古軍的成功率就大大降低了,一方面是中華軍以騎制騎,另外也因為蒙古草原上儘管也有山地和森林,但基本還是以平原為主,雖然說平原的地形確實有利於騎軍作戰,但也給蒙古的突襲造成了很大的困難,加上中華軍又普遍裝配了望遠鏡,因此蒙古軍往往離著還有好幾百步,就被中華軍發現了,可以從容的準備佈陣。 而且中華軍的火槍確實要比弓箭遠得太多了,這是蒙古軍的先天不足,基本是沒有辦法彌補得了的,因此蒙古軍首先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能夠接近中華軍,達到自己的射程以內,而在弓箭的射程內,如果再向前進一步,就會進入中華軍的手榴彈的打擊範圍,因此蒙古軍也確實是很難再得手了。 這樣的限制與反限制的拉距戰,一直進行了十天的時間,而在這十天的時間裡,中華軍陣亡的人數達到了二百八十餘人,己經超過了與蒙古軍的第一戰的陣亡人數,不過蒙古軍也沒有討得多少好去,被中華軍打死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六百人,因此就這樣耗下去,中華軍還是要比蒙古軍佔優一些,但這些戰鬥基本都發生在正黃旗察哈爾周邊二十里的範圍內,中華軍並未向鑲黃旗察哈爾發動進攻。 不過中華軍雖然在戰場上佔優,但為此也消耗了大量的彈藥,因為中華軍是靠密集的火力來殺傷敵軍,因此對付這種小股敵人的偷襲戰術,是最消耗彈藥的,有時放了幾百槍,也消滅不了幾個蒙古士兵,結果十天之後,中華軍的火槍彈藥己經只剩下三成左右,只夠應付一場戰鬥的需要,而這一點也可以算是蒙古軍的這種偷襲戰術的成功之處。 但儘管如此,蒙古軍的偷襲戰術佔不到便易也是事實,因此蒙古各旗主對現在的戰局憂心重重,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有的旗主都已經想要打退堂鼓了,提議撤軍,當然不能說是怕了中華軍,而是說糧草接濟不上了,不過這到也是實情,因為蒙古各部打仗,向來沒有後勤補給一說,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現在耗了十幾天的時間,出兵時帶的五千多頭牛羊,現在己剩下不足一千頭,再加上少量的青稞面和馬奶酒,最多也就只夠五六天吃的,因此這時有人提議撤軍,也算是合情合理。 碩塞、博洛、岳樂三人都知道,一但蒙古軍一撤,察哈爾肯定是守不住的,而自己也就沒有了立足之地,因此到了這個時候,決不能讓蒙古軍撤軍,而且他們三人到底是久和中華軍作戰,當然知道中華軍一般隨軍攜帶彈藥的數量,因此也基本可以推斷出,中華軍的彈藥不多了,只要再消耗他們兩三天,中華軍的彈藥就一定會耗盡,一但中華軍的彈藥用盡,那麼戰鬥的局勢也就將向蒙古軍的一方逆轉過去。 於是幾人也極力的勸說各旗主,現在這個時候拼得就是雙方的意志力,就看誰先挺不住,誰就輸,因此一定要堅持下去,再堅持幾天,戰利就屬於滿蒙聯軍這一邊的。 同時他們也極力威嚇各旗主,不要以為撤走了就沒有事,察哈爾是和三盟是唇齒相依,唇亡齒寒,一但中華軍攻佔了察哈爾,那麼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不是昭烏達盟就是卓索圖盟,當然他們也不忘也再度把中華軍的凶殘渲染了一番,中華軍一但佔領蒙古,將把所有的蒙古男人全都殺光,將草原開避成農田,婦女和小孩淪為漢人的奴隸,為漢人做牛做馬,耕田拉犁等等。 不過這種洞嚇到也有些效果,各旗旗主聽了之後,也都免強打消了撤退的念頭,仍然留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蒙古軍也終於收到了消息,中華軍的運輸隊從豐鎮廳越過了長城,進入到察哈爾地區。 碩塞、博洛、岳樂三人聽了之後,立刻向各旗主建議,無論如何,也要截斷了這支運輸隊,使正黃旗察哈爾的中華軍無法得到補充,否則蒙古軍將必敗無疑,而相反,如果蒙古軍能夠截斷這支運輸隊,那麼中華軍的彈藥耗盡之後,蒙古軍也就可以一舉扭轉局面,徹底擊敗中華軍。 而烏克善聽了,也意識到這一次成敗的關建也就在此一舉了,因此當機立然,馬上下令,將出動大軍,一定要截下這支運輸隊,而其他各旗主雖然也都心懷鬼眙,但到了這個時候,也知道輕重緩急,於是也都贊同烏克善的決定,同意出兵。 烏克善也立刻調兵遣將,這一次哲裡木盟將出動一萬騎兵,昭烏達出動三千騎兵,索卓圖盟出動二千騎兵,而清軍將出動五千人馬,其中有二千騎兵,另外三千雖是步兵,也人人配一匹戰馬代步,這樣共計出動二萬兵力,而且烏克善、滿珠習禮、溫布、固嚕斯奇布、瑪濟克、碩塞、博洛、岳樂等人也都悉數出戰,只留下察罕、索納穆帶領餘部守衛鑲黃旗察哈爾。 於是眾人率領著大軍,從鑲黃旗察哈爾出發,一路向西南行軍,繞過了正黃旗察哈爾,直奔向豐鎮廳方向而來。 中華軍的這支運輸隊正是北京軍區十八軍第五、十九旅和一個騎兵團組成,這一次攜帶著基本都是彈藥,只有少量的糧食,一共有火槍的彈藥三百餘萬發,各種火炮的彈藥五萬餘發,一共裝了八百餘輛大車,隨行的押送人員約有二千人,好在是現在中華軍的運輸車輛都是使用的四輪馬車,在畜力相等的情況下,裝載量增大了近一倍,否則所需要的車輛還要更多,而且蒙古草原的地勢也較為平坦,也比較適合這種四輪馬車行走。 十八軍的軍長黃繩武也深知自己這一次運需的責任重大,因此也不敢大意,在大軍行進的途中,也把騎兵團分派出去,在前後左右四方打探敵軍的動向。 因為帶著許多車仗,人馬的行進速度並不快,一天也只走了五十餘里的路程,雖然明朝沒有在長城以外修築官道,但來往出入長城的人多了,也踩出了一條路來,因此在出了豐鎮廳之後,人馬車隊沿著大道向北行進,過了太僕寺牧場之後,正式進入了察哈爾地區。 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車隊到達了奇爾泊的南岸附近,遠遠的都可以看見奇爾泊一片蔚藍的水面,只要繞過了奇爾泊,沿著七金林河前進,大約還有兩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達正黃旗察哈爾了。 但就在這時,黃繩武收到了偵察兵傳回來的消息,在西北方向發現了大股的蒙古軍人馬,正向自己的車隊衝殺而來。 好在是在出發之前,黃繩武就己經預科到了,這一路上決不會平靜,因此也早有思想準備,於是立刻下令,命車隊加速進行,趕劫奇爾泊邊去,背水結陣,拒敵蒙古軍,同時又命人飛馬趕到正黃旗察哈爾去,向成進求救。 第263章 察哈爾之戰(六) 奇爾泊是蒙古中南部的一個淡水湖泊,北魏時稱為南池,金代稱為白水泊,明代早期稱為集寧海,因為清代在正黃旗察哈爾轄境內,因此又改名為黃旗海,這個名稱也一直沿用到後世。 奇爾泊湖面大體呈一個不規則倒三角形,東西長約20公里,南北寬6-9公里,湖面的總面積約為110平方公里,湖水補給主要來源於周邊的大小十九條河溝,湖裡所產的鯽魚美味可口,為塞外著名,因為這裡湖河交匯,水網密集,因此沿湖周邊的水草十分豐盛,是蒙古察哈爾部的主要放牧地點。 黃繩武選擇在奇爾泊邊駐守待援,就是看中了這裡的水源豐富,不僅可以解決全軍的飲用水,而且隨軍攜帶的都是火藥,因此在靠近水源的地區駐紮,當然也就安全得多了。 現在中華軍車隊的位置離奇爾泊只有二三里的路程,因此黃繩武下令之後,人人加緊,推車打轅,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到達了奇爾泊邊。 而這時只見西北方向塵土飛揚,蒙古軍己經出現在中華軍的視野中了,而現在挖戰壕構築防線已經是來不及了,因此黃繩武又立刻下令,背湖列陣,由兩個旅的士兵組成一個半圓陣,並且將一部份車輛上的貨物卸下來,以每十輛車為一組,散放在半圓陣的外圍,充當掩體,騎兵團的士兵充當預備隊,而付責趕車的車伕等隨行人員則在半圓陣的中間,鏟土填袋,準備築建防線。 中華軍的陣式剛剛擺好,滿蒙聯軍就趕到了奇爾泊附近,遠遠的扎駐了人馬,不過因為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滿蒙聯軍可不敢再靠近中華軍的陣地,離得大約有七百餘步遠就停上,當然在這個距離上,很難看得清中華軍陣地的詳細情況,好在是碩塞、博洛、岳樂等人手裡都還有幾架單筒望遠鏡,也送給各旗主一人一個,因此大家也能看清了。 見中華軍己經列好了陣式,烏克善不禁又有些猶豫起來,畢竟有了上一戰的教訓,烏克善心裡也有點沒有底,而碩塞、博洛、岳樂等人可是知道的,其實現在中華軍根本就沒有組建好陣地,因為戰壕沒有挖,也沒有壘好土砂袋,因此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抓緊進攻,一但等到中華軍把陣地組建完成,想要再攻破中華軍的防線,可就是難上加難了,這種戰例,清軍己經印證了無數次的。 於是三人也力勸烏克善,現在不可遲疑,趕緊下令進攻,趁著現在中華軍的陣地還沒有組建好,一舉攻破中華軍的防線。 烏克善也知道,現在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因此也把牙一咬,決定馬上開始進攻,而且為了表示自己的公證,第一批的進攻兵力就從哲裡木盟出,調動了兩千騎兵,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 果然,就在騎兵進行到距離中華軍的陣地還有約四百步的距離時,中華軍的第一輪打擊開始,因為蒙古軍是對一個點發動進攻,因此能夠開火的火炮並不多,只有二十餘門,但這也夠蒙古軍受的,一門一門火炮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將炮彈射落到蒙古騎軍的陣列中,或者是在行進的道路上。 「轟!!轟!!轟!!轟!」 距烈的爆炸聲響起之後,在炮彈落下的地點,蒙古騎兵被炸得人仰馬翻,戰士的慘叫和戰馬的悲鳴也不斷的發出。 而在後面觀戰的蒙古各旗旗主也看得驚心動魄,原來中華軍的火炮真的能夠打得這麼遠來,畢竟聽別人說是一回事,而自已親眼看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有碩塞、博洛、岳樂不動聲色,因為這種場面他們早就己經見慣了,同時對各旗主的驚愕表情還有一點鄙視,這算什麼,中華軍的厲害還在後面。 不過中華軍的新型迫擊炮雖然打得遠,但由於炮彈小,因此殺傷力並不大,主要是對蒙古軍造成的心理威攝力大,二十幾門火炮對蒙古軍造成的打擊並不大,一顆炮彈最多也就炸到二三個騎軍,而且由於這個時候戰馬只是小步碎跑,速度並沒有起來,前面的騎士倒下之後,後面的絕大部份人都能夠及時的躲開,不會被絆倒或誤傷自己人。 因此蒙古騎軍冒著炮火,繼續進前,而且速度也在不斷的提升著,戰馬由小步碎跑逐漸變成了大步快跑,同時陣形也開逐漸擴散開,就像一張大網一樣,越散越大,這也是蒙古軍在聽從碩塞等人的意見之後的改變。 但就在這時,中華軍的火槍開始射擊,頓時槍聲密集,如同爆豆一樣,而且一陣接著一陣,幾乎從來都沒有間斷過,而蒙古騎兵的傷亡也猛然驟加,不斷的有人馬中彈倒地,而在奇爾泊邊的草地上,轉眼之間就躺滿了蒙古士兵和戰馬的屍體。 而在中華軍的猛烈火力打擊下,蒙古騎軍的進攻只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剩餘的騎兵紛紛拔馬回撤,第一輪進攻很快就這樣被打退回來,而蒙古軍退回本陣的,只剩下一半的人子。 不一會兒,剛才還槍炮轟鳴的戰場上一下了安靜了下來,在硝煙盡散之後,只留下了滿地的人馬屍身,還有幾匹無主的戰馬,在戰場上四處的遊蕩,除了不時還可以聽到一些重傷未死的戰馬發出的淒涼悲嘶之外,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因為蒙古軍的旗主士兵們幾乎都被嚇傻了。 烏克善、溫布、固嚕斯奇布等人這時都是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和中華軍打過了一仗的滿珠習禮和瑪濟克也好不到那裡去,因為他們當時面對的只是中華軍的一個團,而現在是兩個旅,戰鬥的規模擴大了好幾級,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過了好一會兒,溫布才顫聲道:「這……這實在是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而固嚕斯奇布也道:「沒……沒有用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戰勝中華軍的,撤退吧,我們根本不可能嬴!」 烏克善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同樣連連搖頭,而滿珠習禮和瑪濟克也是一言不發,碩塞、博洛、岳樂則面面相覷,蒙古人還說自己,他們才真的是膽小如鼠。 其實這也不能怪蒙古人太膽小了,實在是中華軍的火力太可怕,如果說在清廷第二次南征直到清廷滅亡,中華軍的火器大體等於拿破侖戰爭時候的水平,那麼在全部換上了線膛槍之後,至少中華軍的火槍水平實際己經達到了歐州十九世紀中前期,也就是鴉片戰爭時候的水平了。 而且中華軍的武器提高,也是有一個過程,在剛剛開始的清軍交戰的時候,中華軍甚致還使用過一段時間的火繩槍,然後才過渡到燧石打火式燧發槍,再到火帽撞髮式燧發槍,才到現在的線膛槍,正是因為在逐步提高,因此清軍也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到了雙方交戰後期,清軍也開始學著使用火槍,使用新戰術,這也拉隴了雙方之間的武器距離,清廷中原大戰的失利,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整體實力不足,還有就是戰術落後,而武器上雖然也有差距,但並不是最主要的,因此儘管清軍也知道中華軍的火器厲害,但也從來沒有被嚇成這個樣子,連信心全部都喪失了。 但蒙古人一上來,就是面對著中華軍的最高水準,中間毫無緩衝和過渡,要知道現在的蒙古軍還是一個純冷兵器時代的軍隊,除了少數人見識過一些老式的火繩槍之外,絕大多數的蒙古士兵聽都沒聽,這一點連當初的清廷都不如,就像是讓一個圍棋初段者去和九段高手下棋,當然步步受制,沒下幾手之後,一下子就信心全無,根本就沒得比了。 當然在另一方面,現在的蒙古也早不是當年成吉思汗那個時代的蒙古,現在的蒙古軍,也不是當年橫掃歐亞,所向無敵的蒙古軍了。 而戰鬥才剛剛一開始,蒙古各旗旗主都被中華軍的火力給嚇住了,碩塞、博洛、岳樂也都又急又恨,碩塞忙道:「卓哩克圖親王,現在只能進,不能退,應該立刻下令,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而且這一次出動大軍,全方位進攻,一定能夠攻破中華軍的陣地的!」 博洛也道:「是啊,各位旗主,勝負成敗就在此一舉了,正黃旗察哈爾的中華軍一定會趕來救援這支中華軍的,到了那時,別說讓中華軍得到這一批物資,連我們都會遭到中華軍的前後夾擊,這一戰將必敗無款,因此現在我們只有拚力死戰,全力進攻,突破中華軍的防線,一舉擊漬這支中華軍,銷毀這批物資彈藥,才有取勝的機會,否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溫布打斷道:「夠了,現在還能再打下去嗎,我們怎麼可能打得嬴中華軍呢,難通要讓我把昭烏達盟的勇士全都死在這裡嗎!」 固嚕斯奇布也連連點頭,道:「就是,說什麼也不能再打下去了,如果要進攻的話,你們去進攻好了,我可不奉陪了!」 溫布馬上道:「對,我們走,我們走,就死讓你們去送死去!」 烏克善一看快說僵了,也趕忙過來打圓場,道:「扎薩克多羅郡王,多羅杜稜貝勒,你們又何必這樣呢,我們先收兵,然後再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說著烏克善又立刻下令收兵,而碩塞、博洛、岳樂雖然心裡不願意,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跟著一起收兵回營,去從長計議。 第264章 察哈爾之戰(七) 來勢凶凶的蒙古軍只發動了一次進攻,就收了兵,一付虎頭蛇尾的樣子,也讓中華軍的主將黃繩武覺得莫名其妙,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滿蒙聯軍這裡怎麼了,難到說是還有別的陰謀嗎,因此黃繩武也不敢大意,仍然命令士兵們嚴守陣地,小心戒備。 不過滿蒙聯軍停止了進攻,對中華軍來說當然是好事,因為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建立陣地,於是黃繩武又命士兵們輪流工作,連夜搶挖戰壕,壘泥袋,建立陣地。 中華軍是在中午到達奇爾泊邊,結果整忙了一個下午加一夜,總算是把陣地建了起來,因此黃繩武這才完全放了心,現在中華軍彈藥糧草充足,陣地也建好了,就是守上一個月也不成問題。 不過讓中華軍覺得意外的是,就在第二天整整一天的時間,滿蒙聯軍都沒有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進攻,這也讓黃繩武覺得十分奇怪,滿蒙聯軍這是打算幹什麼呢,難到是準備用圍點打援嗎,這到也有可能,因為這可是中華軍慣用的戰術。 但黃繩武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為從戰略目地上來說,滿蒙聯軍應該是想襲擊中華軍的運輸隊,使駐守在正黃旗察哈爾的中華軍得不了支援供應,彈盡糧絕,而不是借圍困運輸隊,誘中華軍出擊,殲滅中華軍的有生力量,而且草原地勢平坦,也不適合打伏擊戰,另外蒙古軍是全騎軍,在兵力上並不佔優,也不可能圍住一方,然後再去進攻另一方,這樣反而會造成自己的兵力分散。 只是滿蒙聯軍不動,中華軍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黃繩武也只能在陣地裡耐心的等著援軍到達。 就在第三天一早,天還沒有全亮的時候,黃繩武就被衛兵叫醒,原來是成進派來了一個傳令官,向黃繩武下達了急令,命他立刻帶領運輸隊出發,趕到鑲黃旗察哈爾去,因為中華軍己經出兵,去進攻鑲黃旗察哈爾,因此要把彈藥趕緊送過去。 黃繩武也聽得雲裡霧裡,怎麼成進一下子就要去進攻鑲黃旗察哈爾,當然從用兵之道上來說,這也可以算是圍魏救趙之計,滿蒙聯軍來襲擊運輸隊,那麼中華軍就趁虛去進攻滿蒙聯軍的老剿,到也不失為一條妙計,但為什麼還要自己把彈藥趕緊送過去,現在自己不是被滿蒙聯軍圍攻嗎,又怎麼把彈藥送到鑲黃旗察哈爾去呢。 因此黃繩武也不禁道:「那麼我們這裡的敵軍怎麼辦呢!」 傳令官道:「黃軍長還不知道嗎,滿蒙聯軍昨晚就己經撤退了,成司令決定立刻追擊,馬上向鑲黃旗察哈爾發動進攻,因此才請黃軍長趕緊把彈藥送去!」 黃繩武聽了之後,雖然弄明白了成進的意圖,但又有些找不到北,原來滿蒙聯軍己經撤退了,那麼他們這次出擊是來裘擊自己的運輸隊是幹嘛來了,打醬油嗎。 ———————————— 原來滿蒙聯軍收兵之後,回到大帳營裡就吵了起來。 以溫布和固嚕斯奇布為首的一批蒙古旗主都堅決主張,中華軍的火槍實在太厲害了,再打下去將必敗無疑,因此決不能再與中華軍交戰,必須立刻撤軍,當然溫布和固嚕斯奇布所說的撤軍,可不是指撤退回鑲黃旗察哈爾去駐守,而是從察哈爾撤退,回到各人的盟旗去。 而兩人的主張也得到了相當一部份旗主的支持,因為這一次和中華軍交戰之後的結果實在是太讓人震憾了,畢竟雙方在武器上表現出來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又有前面全面價紹,因此每一個旗主心裡都明白,蒙古軍根本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當然誰也不想與一個根本就無法戰勝的敵人做戰。 儘管碩塞、博洛、岳樂等人再三勸阻,軟磨硬泡,又搬出了中華危險論,但這一次各旗主已經不吃這一套了,溫布也不想和他們繼續委之以蛇,就直接了當就直出,中華帝國是與清廷有怨仇,但與蒙古各旗無關,蒙古各旗沒有必要被牽扯漢滿的恩仇中來,因此蒙古各旗完全可以和中華帝國講和,最多也就和向清廷稱臣一樣,再向中華帝國稱臣也就是了,中華帝國未必就會和蒙古各旗為難,就算中華帝國真的不想放過蒙古各旗,那麼自己就舉族向北遷移,打不過中華軍,難到還躲不起嗎。 聽溫布說出向中華軍投降,碩塞、博洛、岳樂當然怒氣衝天,立刻指責溫布的行為是背叛了大清,背信棄義。 而既然撕破了臉,溫布也不客氣,馬上出言反擊,聲稱現在大清早就亡國了,還談什麼背叛不背叛的,再者說了清廷是滿人的國家,自己是蒙古人,憑什麼要為大清盡忠,誰力量強,誰本事大,咱們就聽誰的,降清、降中華帝國都一樣。 結果雙方當然是越說越僵,甚致都到了拔刀子動武的地步,整個大帳裡也立刻劍拔弩張,殺氣騰騰,但等拔出刀來之後,碩塞、博洛、岳樂才發現,在場的十幾名旗主競有七八名都拔刀指向自己,而支持自己這邊的,一個都沒有,沒有拔刀的人只有烏克善、滿珠習禮和三四名科爾泌部的旗主,因此碩塞等人心裡頓時也涼了半截,知道動武也討不了好去,只好看向烏克善。 在剛才的爭吵中,烏克善和滿珠習禮兄弟一直都沉默不語,從他們心裡來說,當然是想支持清廷,與中華軍為敵的,但現在的形勢十分明顯,中華軍的火槍實在是太可怕了,蒙古各盟旗根本就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烏克善、滿珠習禮也不得不為自已考慮,同時也要為自己的族人考慮,當然也不想和中華軍再打下去了。 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最堅定的支持清廷,力主與中華軍為敵,現在讓他們突然來一個大轉向,這彎一下子當然是轉不過來,因此也只好沉默不語,希望其他旗主能夠說服碩塞等人。 不過現在雙方都說僵了,快打起來了,兩人當然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趕忙來打圓場,好說歹說,總之都是什麼大敵當前,不能內哄等話,有話好好說,大家好商量。 哲裡木盟是蒙古各盟中實力最強的,溫布等盟旗主也不能不給烏克善幾分面子,因此也把刀都收了起來,而碩塞等人力單勢孤,也正盼著有個人來打圓場,見對方首先退讓了,也都把刀還鞘,然後大家聽從烏克善的意見,坐下來好好說。 但到了現在這一步,也沒什麼好商量的,溫布、固嚕斯奇布等人都主張撤退不打,而烏克善和滿珠習禮對此也不置可否,實際就是默許了,因此碩塞、博洛、岳樂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管不住各旗主。 不過談到了是否向中華軍投降的問題,碩塞、博洛、岳樂仍然居理力爭,竭力阻止各旗主向中華軍投降,畢竟撤退還好說,大家還都是栓在一起,那怕是蒙古人為了躲避中華軍,舉族北撤都可以,自已還能跟著一起走,一但有人向中華軍投降了,就會立刻引發連鎖反應,而自己也就在草原全無立足之地了。 烏克善又怕雙方再說僵,因此也提議,現在不如先撤軍回到鑲黃旗察哈爾去,致於投不投降中華軍,事關重大,等稍後再議。 這個建議到是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畢竟撤軍是大勢所趨的,而且溫布、固嚕斯奇布等人雖然叫嚷著投降,但也對中華帝國是否真的接納蒙古各旗,也心存疑惑,如果退回到鑲黃旗察哈爾去,和駐守在那裡的其他各旗旗主一起商議,再作決定。 就這樣各方總算是達成了一個統一的意見,於是烏克善也立刻下令,拔寨起兵,返回鑲黃旗察哈爾去。 而就在這時,駐守在正黃旗察哈爾的中華軍也已經收到了消息,現在中華軍也正等著這一批物資送到,因此在得知運需隊遭到了滿蒙聯軍的襲擊之後,成進也不敢大意,立刻親自帶領第一軍的一師、二十九旅和兩個騎兵團,趕來救援。 結果雙方正好在途中相遇,不過正黃旗察哈爾在奇爾泊所正北方,而滿蒙聯軍的撤退方向卻是西北,因此雙併不是直接碰頭,而且在斜刺裡相遇。 雖然是和敵軍意外相遇,但中華軍當然不會放過滿蒙聯軍,因此立刻向滿蒙聯軍發動了進攻,而這時滿蒙聯軍根本就無心戀戰,馬上撤退。 好在是滿蒙聯軍都是騎兵,而且也沒有什麼輜重之物,也很輕易的就逃脫了,而中華軍卻記著為運需隊解圍,因此也沒有苦追,兩個騎兵團只是截下了一小批蒙古軍,殺了二百多,又俘虜了一百人,也就任由滿蒙聯軍的大隊人馬逃走了。 但成進還是覺得有些意外,因為這支人馬的兵力可不少,沒有兩萬也有一萬七八千,很有可能就是攻擊運禹隊的人馬,但看滿蒙聯軍行走的方向,分明是在向鑲黃旗察哈爾的方向撤退,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讓運需隊給擊敗的嗎? 因此成進將俘虜的蒙古士兵找來了幾個,進行詢問是怎麼回事,雖然說被抓住的都是小兵,但多多少少也聽了一些風聲,於是也老老實實的招供,因為蒙古軍自覺打不過中華軍,因此決定撤軍。 第265章 察哈爾之戰(八) 成進聽了之後,也吃了一驚,自已還沒怎麼盡力打呢,怎麼蒙古軍就準備要逃跑了,這也太遜了一點吧。 因為現在蒙古軍好不容易才聚集到一起,成進本來是打算等這一批彈藥物資運到之後,再向鑲黃旗察哈爾發動全面進攻,給蒙古軍以重創,因此這一段時間以來也一直克制著中華軍,只讓他們就在正黃旗察哈爾的周圍地區和蒙古軍交戰,還真沒有過份打擊蒙古軍,就是怕把他們給嚇跑了。 雖然說現在中華軍打了幾個勝仗,但畢竟對滿蒙聯軍的打擊並不大,如果現在蒙古軍就逃跑,各盟旗的主力尚在,以後收服蒙古各盟旗,也就多了不少麻煩,因此絕不能讓蒙古軍這麼跑掉。 於是成進也立刻當機立斷,馬上做出了決定,立刻向鑲黃旗察哈爾發動進攻,因為成進考慮到,滿蒙聯軍退回鑲黃旗察哈爾,那麼運輸隊的襲擊也就被解除了,自己也就不必去救援運輸隊,而蒙古軍退回到鑲黃旗察哈爾之後,大隊人馬可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怎麼樣也要停留一二天來準備,因此趁著趁著蒙古軍還沒有逃跑之前,立刻進攻鑲黃旗察哈爾,還是可以給滿蒙聯軍以沉重的打擊,而且現在十五軍也己經進入了察哈爾地區,中華軍在兵力上也佔據於絕對的優勢。 因此成進也立刻下令,救援運輸隊的部隊立刻轉向,去進攻鑲黃旗察哈爾,同時又派人分別通知運輸隊和駐守在正黃旗察哈爾的另一個師,讓他們都向鑲黃旗察哈爾的方向移動,和自已匯合,一起向滿蒙聯軍發動進攻。 而黃繩武弄明白了這個前因後果之後,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全軍馬上套車上路,趕奔鑲黃旗察哈爾。 ———————————— 對於中華軍的行動變化,滿蒙聯軍的盟旗主們一點查覺也沒有,因為儘管他們現在己經知道中華軍的可怕之處,但由於前一段時間中華軍一直都在正黃旗察哈爾附近戰鬥,這也給滿蒙聯軍造成了一種錯覺,中華軍的戰鬥力雖然很強,但畢競是以步軍為主,因此機動性不夠,而自己是全騎兵,如果想逃跑,還是做得到的。 因此回到了鑲黃旗察哈爾之後,各旗主一面準備撤退,一面也招開會議,商議對策,哲裡木、眧烏達、卓索圖三盟總計有二十六旗,各旗旗主加上碩塞、博洛、岳樂三人,一共二十九人,討論了一天,最終決定,放棄察哈爾地區,聯軍解散,各盟旗主都回到自己的旗地去,而碩塞、博洛、岳樂三人,則由哲裡木盟收留,而致於中華軍打到了各盟旗來怎麼辦,會議並沒有進行討論,眾人各自想辦法去吧。 有兩個旗主因為帶來的人少,因此在散會之後,立刻就離開了鑲黃旗察哈爾,返回自已的旗地,但其他的盟旗主也都沒有動,決定今晚準備一夜,等明天一早再走,不過眾人都心懷鬼胎,各有打算,有人盤算怎樣和中華軍接觸商談投降的事情,也有人如果中華軍打來,自已應該舉族向那裡搬遷躲避,同時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商量著該怎麼辦。 但就在這一夜之間,形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就在第二天一早,烏克善就接到了報告,中華軍己經殺到了城前。 原來各路的中華軍在接到了成進的命令之後,都馬上出發,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急行軍之後,在天亮以前,都起到了鑲黃旗察哈爾城附近匯合,而第一軍的部隊也立刻得到了彈藥的補充。 見滿蒙□軍都還留在城裡,成進也大為放心,這下可就不能放過你們了,這時中華軍的總兵力達到了二個師三個旅,一個騎兵師,總計兵力約為五萬左右,而成進也立刻分派兵力,命第一師、第五旅、十九旅、二十九旅分別守住鑲黃旗察哈爾城的四門,騎兵師分成三隊,四門接應,第五師為總預備隊,不過由於時間倉促,四面的中華軍都來不及挖戰壕佈置,只能列陣出戰。 烏克善聞報之後,也大吃了一驚,趕忙和其他各旗主上城來觀看,果然見四周全部都是中華軍的人馬,而且人馬眾多,有不少人都嚇得面如土色,連烏克善也有些緊張了,而且人人都後悔,要是昨天連夜就走該好,現在可怎麼辦呢。 幸好是碩塞等還箅是頭腦清醒,立刻向烏克善道:「卓哩克圖親王,現在我們己被中華軍包圍,而這城根本就守不住,只能趁著他們還沒有挖好戰壕,準備好了陣地,立刻殺出城去,拚死突圍,也許還能拼得一線生機,如果等中華軍建好了陣地,我們就只能束手待斃了!」 烏克善還沒有回答,溫布已顫聲道:「我們是不可能打得贏中華軍的,出城突圍只是死路一條,還是先守在城裡吧,再作計議!」 博洛怒道:「守在城裡就是死路一條,這樣的土城,根本就經不住中華軍的炮火轟擊,只有殺出城去,拚死突圍,才有一線生機!」 固嚕斯奇布道:「要是守不城,那麼就和中華軍講和吧,我們不如就向中華軍投降算了!」 岳樂怒道:「沒用的廢物,貪生怕死,你們這樣子,也算是蒙古的英雄好漢嗎,成吉思汗如果在天有靈,也絕不會承認有你們這樣的子孫!」 固嚕斯奇布也被岳樂說得羞惱成怒,也出言反擊道:「我們蒙古勇士當然不怕死,但也絕不會替你們滿人去送死,你們有本事,自己去和中華軍拚命,為什麼逃到我們蒙古來躲避,你們滿人打不過中華軍,想把我們蒙古人拉上,陪你們一起去死,這樣的事情我們可不幹!」 岳樂也被他的話給激怒了,說實話在前幾天時間裡,岳樂已經忍了好久了,因此握緊了刀柄,道:「你說什麼!」 固嚕斯奇布當然不會怕他,也握住了自已的刀柄,冷笑道:「怎麼,我說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我們是蒙古人,你們是滿人,你們滿人和漢人之間的恩仇,有本事就自己去和漢人算去,為什麼又要逃到我們蒙古來,我們蒙古人又憑什麼為你們滿人賣命!」 岳樂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正要拔刀動手,但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城牆彷彿也顫了兩顫,硝煙瀰散,空氣中傳來了刺鼻的硫磺味道。 等硝煙稍散之後,只見在兩人左邊大約十畬步後地方,土坯的城牆上竟被炸開了半個桌面大小的一個缺口,而在缺口附近的幾個蒙古兵和一個旗主被炸得血肉模糊,死於非命,而且周圍還有六七個人被爆炸飛濺而出的彈片所傷。 其他的旗主們心裡也生出了一股寒氣,原來以為有城牆可守,怎麼樣也可以抵擋一陣,而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城牆根本就靠不住。 這時碩塞上前兩步大聲道:「你們都看見了吧,這樣的城牆根本就經不住中華軍的轟炸,守城是根本守不住的,現在我們只有拚死突圍,才能逃出生天,否則……」 他的話聲未落,只聽「轟轟」兩聲爆炸幾乎是相連著,都是在碩塞的身邊炸響,結果頓時將碩塞整個人都吞沒在一片煙霧瀰漫中。 這一下城牆上立刻大亂了起來,而中華軍的炮彈也一顆一顆的落下,轟炸,眾旗主們都趕忙紛紛跳下城牆,向城內躲避,而這個時候也用不著博洛、岳樂再動員,誰都知逍守在城裡是死路一條,只能突圍了,不過這時在城裡的各旗主們都己經有些慌了神,誰也顧不上誰,都在亂亂哄哄的招集著自己的隊伍,尋找戰馬,然後尋找附近的出城地點,向城外殺去。 雖然這次中華軍出征蒙古,是輕裝筒行,因為草原的地勢平坦,並不難走,因此中華軍還是帶上了十六門重型火炮,以防不測之用,現在果然就派上了用場,四邊城牆,每邊分配了四門火炮,另外還有幾十門其他火炮,也都一起開火轟擊,而這種用泥土推砌而成的土城牆根本就經不住火炮的轟擊,不多時候,各段的城牆都被打開了好幾個缺口,而中華軍的士兵們也立刻向城牆發動了地面進攻。 而就在這時,蒙古軍們也紛紛策馬從城門裡,或者是城牆上的缺上處殺出,向城外突圍,於是雙方就在城外,展開了激戰。 這一次戰鬥可就不是中華軍防守,蒙古軍進攻的局面,而是雙方互相展開對攻,因為中華軍也沒有想到,蒙古軍會從城裡殺出來,這時中華軍的陣形己經充份的散開了,再想重新調整成防守陣型也已來不及了,因此也只能以攻對攻,以硬碰硬,不過這種面對面的白刃戰中華軍的士兵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雖然這一次是對騎兵,但也絲毫無懼,各自按照各自的戰鬥隊型,舉著火槍,迎著蒙古軍衝了上去。 第266章 察哈爾之戰(九) 因為蒙古軍急於突圍,也是慌不擇路,在四城都有蒙古軍殺出,而中華軍也是在四面圍攻,因此戰場也在四城同時展開,形勢看上去就向是一場混戰。 不過中華軍雖然是將陣型散開,看似亂戰,但實際仍是按照一定的陣式和戰術,亂中有序,全軍分散成為以連為單位,全連分成八列,以兩列為一組,前列的士兵開槍射擊,後列的士兵投擲手榴彈,隨後停下來重新填彈,而後面一組的士兵再衝上前去,繼續射擊投彈,週而復始。 而相比之下,蒙古軍則完全就是一片混亂,幾乎毫無指揮和戰術,每一名士兵只是一味策馬猛衝,全憑一股血氣之勇,企圖從中華軍的阻截中衝殺出一條血路來,如果是在冷兵器,這樣的蠻幹戰術也許還能夠派上用場,畢竟在有的時候亂拳可以打死老師傅,但現在的中華軍是一支完全的近代軍隊,在火槍的面前,不是僅靠血氣之勇就能夠決定戰鬥的勝負的。 儘管蒙古軍是全騎兵,但在中華軍這種看似散亂,實際是經過了嚴格訓練才成就的戰術面前,仍然還是難以抵敵,而且中華軍的火槍射程都提高了一倍有餘,因此蒙古軍想要衝到中華軍的近前,至少要經過三四輪的射擊,而且還有不少中華軍的士兵都是向戰馬開槍射擊,這樣的目標更大,命中率也更高。 而在高速奔跑中的戰馬一但中彈,那怕是並非致命傷,也會因為疼痛而失去平衡,連同背上的騎士一起摔倒,而蒙古士兵一但落到了地上,步下的戰鬥力也就要連降二三個等級,因此雙方的士兵展開步戰,蒙古兵根本就不是中華軍士兵的對手,十有六七都被中華軍士兵用刺刀刺殺。 當然也有不少騎兵最終還是穿越了槍林彈雨,衝到了中華軍的陣列前,而這個時候中華軍的士兵們也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用刺力向高速奔馳的戰馬猛刺,那伯最後是被戰馬撞飛,被馬上的蒙古騎兵殺死,但都毫無懼意,前仆後繼,奮戰不止。 蒙古士兵這才知道,原來中華軍就是不用火槍,也同樣是一支戰鬥力極為出眾的軍隊,和中華軍相比,蒙古軍唯一的優勢,其實就是騎射之術,如果把雙方的優勢都排除掉,進行步下交戰,蒙古軍仍然不是中華軍的對手。 隨著戰鬥的進行,中華軍逐漸佔據了戰場上的優勢,不斷的向城牆的方向推進,除了有少部份蒙古軍僥倖突出了中華軍的攔阻,從戰場逃脫以外,但絕大多數的人也都被中華軍逼得不斷向城裡退卻,而且也有的中華軍己經突破了城牆,殺進城中。 而在城裡作戰,蒙古軍則更加不是對手,雖然鑲黃旗察哈爾嚴格來說,還不能算是一座城市,最多只能算一個土寨或是大一點的村落,但畢竟也是有房屋街道,範圍狹窄,並不是騎兵作戰的理想戰場,但在這種環境中,中華軍的士兵們卻是如魚得水,戰鬥力也得完全的發揮出來,因此戰鬥從城外推進到城內之後,戰局也就完全被中華軍所掌控了,而許多蒙古士兵,旗主見不敵中華軍,又無路可逃,也只得紛紛投降。 不過戰鬥一直進行到下午二時左右才基本結束,而這一戰的結果,當然也是以中華軍大獲全勝而告終。 最後的戰果一直到第二天才統計完成,在這一戰中,中華軍一共殲滅了滿蒙士兵一萬四千二百八十七人,俘虜五千三百二十七人,投降有一萬一千七百五十三人,逃走的約有五六千人。 而滿蒙聯軍的主要將領中,碩塞被火炮打死,岳樂死於亂軍之中,博洛被中華軍俘虜;聯軍的主將烏克善也被俘虜,他的三個兄弟中,老二察罕到是殺出了重圍,逃回哲裡木盟,但老三索納穆死於亂軍之中,而老四滿珠習禮主動投降,其他兩個盟的盟主溫布、固嚕斯奇布也都主動投降,另外其他二十二個旗主,除了兩個昨天連夜離開,有五個死於混戰中,七個被俘虜,三個主動投降,只有五個旗主殺出了重圍,逃回自己的領旗去。 中華軍的傷亡是:陣亡一千一百七十二人,傷一千三百一十七人,而這一戰的戰果也十分豐富,一共繳獲了戰馬三萬五千餘匹,牛羊牲口八百餘頭,青稞面三百餘石,馬奶酒數百袋。 成進也下令,部隊就在鑲黃旗察哈爾駐紮,一面也派人到北京去向商毅報捷,一面殺牛宰羊,慶賀這一場勝利,正好繳獲的牛羊牲口正好都成為慶功宴上的主萊,不過蒙古人喜歡喝的馬奶酒又酸又溉,而且腥味很重,中華軍的士兵們都喝不慣。 取得了這樣輝煌的戰果,哲裡木、昭烏達、索羅圖三盟也都遭遇了重大的損失,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佔居察哈爾的清廷三個親王,在這一戰中兩死一俘,都沒有逃掉,也算是為帝國除去了一個後患,因此整個察哈爾地區也再沒有可以和中華軍為敵的力量,其他幾個旗也都紛紛推出代表,到鑲黃旗察哈爾來,向中華軍投降,察哈爾地區也正式被中華軍佔領了。 而就在成進出兵進攻察哈爾的同時,在另一條戰線上,中華軍也傳來了捷報,甘肅軍區的主將李定國率軍出擊,進攻歸化城土默特地區。 在招集蒙古六盟開會商議之後,清廷的餘眾也分為兩部,瓦達克、勒克德渾分到歸化城土默特地區。 歸化城土默特是用兩個名詞合併的一個詞,歸化城是一個城市的名字,也就是後來的蒙古呼和浩特市;而土默特是一個蒙古族部落的名稱。 這是在明隆慶六年(1572年),駐牧於這一地區的蒙古族土默特部首領阿勒坦汗召集各族能工巧匠,模仿元大都,在大青山之陰,黃河之濱修建了這樣一座城市,該城竣工後,明廷賜名為歸化城,而當地蒙古人則稱其為庫庫和屯,或為呼和浩特,都是蒙語的譯音,漢意為青色的城,因為歸化城由青磚砌成,遠望一片青色,這也是後世呼和浩特市的名稱來由。 歸化城是採用正方形佈局,城牆周長為二里,高三丈,南北門各一,在蒙古草原來說,這當然是一座堅城,因此瓦達克、勒克德渾將人馬駐紮在歸化城,聯絡蒙古其他各盟旗,共同對付中華軍。 逃到蒙古的時候,他們叔侄兩人帶了約有近四萬人馬,但由於大多數人都不願跟著他們在塞外受苦,因此紛紛逃亡,後來所剩只有一萬五千餘人,因此得知李定國率領中華軍進攻歸化城之後,瓦達克、勒克德渾也趕忙向伊克昭盟求救。 這時伊克昭盟設有一部七旗,的盟主是鄂爾多斯左翼中旗旗主額磷臣,被清廷封為扎薩克多羅郡王,雖然伊克昭在蒙古六盟中排不進前二位,但因為盟內七旗全屬鄂爾多斯部,因此比其他五盟都要團結得多,儘管伊克昭盟在名議上雖然是支持瓦達克、勒克德渾,但並不想出兵,而是持觀望態度。 而瓦達克、勒克德渾當然知道,如果沒有蒙古各盟旗的支持,自已根本守不住歸化城,一但中華軍將歸化城圍困起來,自己可就是坐以待斃了,因此中華軍殺到歸化城下之後,兩人率軍棄城而逃,進入到伊克昭盟的地區,用意當然是引禍水東流,你額磷臣不是不想出兵幫我嗎,那麼我就把中華軍給引到伊克昭盟裡來,看你出不出兵。 果然李定國兵不血刃,佔領了歸化城之後,立刻命人給額磷臣送信,勸告他不要參與漢滿之間的戰鬥,交出瓦達克、勒克德渾叔侄,可保全盟平安。 額磷臣招集其他六旗的旗主開會聚議,結果和察哈爾的情況一樣,沒有和中華軍交戰過的蒙古人以一付無知者無畏心態拒絕了李定國的要求。 其實李定國本來就是想找借口痛打伊克昭盟一頓,好實施商毅的計劃,以武力重創蒙古人,然後再談條件,因此被額磷臣拒絕了之後,李定國不怒反喜,總算是有理由了,於是立刻下令出兵,進攻伊克昭盟。 額磷臣得知中華軍出兵之後,也聚集了七旗的人馬,約一萬六千餘人,加上瓦達克、勒克德渾叔侄的人馬,共計約三萬餘人,與中華軍在黃浦川邊決戰。 但一戰之下,滿蒙聯軍被中華軍殺得大敗,拆兵一萬八千餘人,七名旗主,二俘二死,只有三個旗主從戰場上逃脫,而瓦達克、勒克德渾叔侄見勢不妙,率領殘兵向西北逃竄,沿途還洗劫了鄂爾多斯右翼後旗,搶了一批糧食財物,逃進喀爾占布爾古特山裡去了。 而額磷臣得知以後,也不禁又氣又恨,但中華軍大軍壓境,又不能去追擊瓦達克、勒克德渾叔侄,於是又和剩下的兩名旗主商議,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那就只能投降了,反正以前也投降過清廷,現在向中華帝國投降不丟人,於是也立刻派出使者到李定國軍中請降。 見到使者之後,李定國也立刻向商毅發出捷報,並請示怎麼處理。 至此,中華軍在蒙古連續奪取於察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兩地,連敗蒙古四盟,驅逐了清廷的殘餘勢力,震懾草原。 第267章 重逢(上) 北方的冬天要比南方來得早一些,雖然這時才是十月下旬的時候,但北京的天氣己是十分寒冷,北風撲面,已有凜冽的寒意,而大街小巷滿地都是落葉,人們也都換上了厚厚的棉衣,不過北京繁華熱鬧卻沒有因氣候的變化而改變,相反而更勝從前。 這時中華軍佔領北京己有近八個月的時間,北京城裡的生活秩序已經完全恢復了,由於中華軍的軍紀嚴格,秋毫無犯,同時又取消了滿人的特權,也少了少了許多惡奴家丁,紈褲弟子在北京城裡胡作非為,橫行無忌,因此社會生活也更為安定,而且滿人後包衣、跟役都恢復了人生自由,還有逃跑,或是被滿族貴族挾持到遼東的百姓,也都陸續回到北京安居,這座古老的城市,也在慢慢的恢復著自己的元氣。 另外斷絕了十餘年的南北交通也重新開放,南方的稻米、蔗糖等食物,還有絲綢、綿布、瓷器、玻璃等等各種貨物都通過運河和海路陸續運到了北京,不僅為北京提供了豐富的物資,同時也促進了北京的經濟恢復,各門市買賣也越來越多,酒樓瓦肆的生意也日漸興隆,雖然說還沒有達到北京的全盛時期,但在近十餘年的時間裡,己經算是很不錯的局面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中華軍攻佔北京之後發生的變化,因此北京的百姓對中華帝國的統治,和商毅到北京巡視,都十分歡迎,而隨著新年的逐漸來臨,許多北京人也都希望,在連續經歷了三四個慘淡的新年之後,北京城也終於可以迎來一個熱鬧喜慶的傳統新年。 這時,就在北京什剎海邊的鴨兒胡同的大道上,行駛著一輛用二匹高大的棕色駿馬拉著的裝飾華麗的四輪馬車,而在馬車的前後兩側,還有二三十餘名策馬揚鞭,各自佩刀懸劍的從人護衛。 數百年以來,北京就是天子腳下,大邦之都,達官貴人,王候將相多如牛毛,因此北京的百姓們見過的世面自然也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多一些,大多數人都練就了一番察顏觀色的本領,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出行隊伍,因此也不用驅趕,就自動的向道路的兩側避讓。 同時也引起了不少人駐足側目觀看,紛紛議論「這是那一家的馬車」,「拉車的馬都是這麼大的個子,真是夠氣派的」,「我看這麼好的馬車,至少是個貝勒家」,「什麼貝勒,現在都是中華帝國了,那還有貝勒,我看不是候爺,就是王爺!」 因為清廷滅亡之後,滿人的特權被取消,老一批的權貴早已經煙消雲散,而新一批的權貴還在形成當中,北京的百姓們還需要時間來熟悉北京城裡新的變動和格局。 其實這一行車馬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從廣化寺門前走過之後,在一家綢緞莊鋪門前停了下來,騎士們紛紛下馬,駐守在綢緞鋪門前,一個騎士來到車邊,道:「夫人,己經到了!」 話聲剛落,車門打開,首先從車中下來二名待女,隨後是一名身披著一件猩猩紅的斗蓬,帶著氈帽的年青少婦,雖然只是氈帽上帶著面紗,看不清容貌年紀,但也讓人覺風姿綽越,氣韻高貴,而在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大紅綿襖,帶著虎皮帽的小女孩,看年齡也就在四五歲的樣子。 下車之後,那少婦看了鋪面一眼,對護衛們道:「辛苦你們了。」說著,邁步踏上了綢緞莊鋪的台階。 綢緞鋪的掌櫃夥計都是有眼色的人,一看這個架式,就知到來的人絕非尋常之輩,掌櫃帶著兩名夥計,趕忙迎了出來,掌櫃向少婦躬身施了一禮,滿瞼笑容,道:「這位夫人光臨小鋪,實在是歡迎之至,請進,請進!」 少婦牽著女孩,隨著掌櫃走進了綢緞鋪裡,兩名待女跟在她的身後,而隨行還有八名護衛,一起進了綢緞鋪,而在鋪子裡西,早有夥計準備好了桌椅,在椅子上還鋪著一層椅墊,請她坐下。 掌櫃才恭恭敬敬道:「夫人光臨小鋪,不知想要些什麼,不是小人誇口,在這北京城裡,小鋪的綢緞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如果小店……」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從裡房的門簾一逃,出來了一名侍女,道:「徐掌櫃,你不用說了,大娘著我出來,請這位夫人到內室說話!」 那少婦聽了,也笑道:「看來是不用我說明來意了!」 說著她站起身來,兩名待女立刻過來,幫她解下斗蓬和氈帽,露出了裡面穿著的一身淺淡的橙紅顏色長襲紗裙,外套玫紅錦緞長袍,用一條橙紅色段帶圍在腰間,中間有著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帶左側,還佩帶有一塊上等琉璃佩玉珮,懸掛在腰間。 而掌櫃和夥計這時也才看清了這少婦的相貌,見她大約二十餘歲的年紀,清絲墨染,雲髻峨峨,插著一枝金鑲珠石鳳簪,眉如柳葉,眼若秋水,瓊鼻蓮口,肌膚賽雪,容貌生得極美不說,特別是她身上那種高貴典雅風韻,雖然令人自覺相形見絀,但卻不感難以接近,而且還自然流露出一股親切和藹的氣質,讓人生出願意與她親近接觸的感覺來,掌櫃和夥計們也都看得呆住了。 那待女向少婦施禮,道:「夫人,請隨奴婢來!」 少婦微一點頭,道:「有勞你了。」轉頭又對兩名待女,還有護衛們道:「你們就在這裡等著。」說完才牽著小女孩,隨那待女進到了裡房。 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裡間之後,夥計才如夢初醒一般,小聲對掌櫃道:「我的天,這是那來的女人,我還以為這世上己經沒有比大娘更好看的女人了,想不到她竟然比大娘還要動人幾分,每天能見上她一面,這輩子也就夠了,看來大娘認識她!」 掌櫃的在他頭頂上拍了一記,道:「小聲一點,當心被人聽到,這樣的女人,能是一般人家的人嗎。」看了外面站著的護衛,又道:「要是被人聽見了,你這條小命還耍不要了!」 待女領著少婦和女孩進到裡間,在一間房間的門口停住,道:「夫人請進,大娘就在裡面等著呢!」 少婦牽著女孩進到屋中,只見在房屋的正中,一個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正端坐在一張八仙桌邊,少婦嫣然一笑,道:「玲瓏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紫衣女子苦笑了一聲,道:「瑤瑱,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來訪的少婦正是葉瑤瑱,她帶著的小女孩自然就是女兒商莞,而綢鍛鋪的女子,當然就是紫玲瓏。 聽到紫玲瓏略覺哀怨的語氣,葉瑤瑱笑道:「知道玲瓏姐姐在這裡,我又怎麼能不來見姐姐呢,離上一次相見,己經是過去了快六年了吧!」 紫玲瓏歎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怎麼也躲不過二師伯去,坐吧。」拿起茶壺,替葉瑤瑱倒了一茶杯,道:「這是剛沏好的碧螺春,聽說你要來,我才特意拿出來的!」 說著,葉瑤瑱來到八仙桌前,在她對面坐下,笑道:「有勞姐姐了。」又對商莞道:「莞兒,快叫紫姨!」 商莞道:「紫姨!」 看到了小商莞,紫玲瓏的臉上才露出笑容,道:「這是你和他的女兒嗎,都已經這麼大了,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是啊,她叫莞兒,己經過了五歲!」 紫玲瓏向商莞招手,道:「莞兒過來,讓紫姨好好看看你!」 在葉瑤瑱的示意下,商莞走到紫玲瓏的身邊,紫玲瓏拉著商莞,上下打量,歎道:「活脫脫就和你當年一模一樣,當初我們相識的時候,你也就莞兒這般年紀呀。」說著把商莞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道:「莞兒,這個玉鐲是紫姨從小時就帶著的,就送給你了!」 商莞看了看玉鐲,又回頭看了看母親,葉瑤瑱笑道:「紫姨送給你的禮物,快接著吧!」 商莞這才接過了玉鐲,道:「謝謝紫姨。」隨後還在紫玲瓏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其實這是在皇宮裡亞莉桑德拉教她的,用親吻向別人表示自己的親近或感謝,而其他人都歡喜商莞活潑可愛,加上她年紀尚小,因此也沒有阻止她,今天也自然而然對紫玲瓏用上。 而紫玲瓏心裡也十分激動,雖然她比葉瑤瑱年長,但仍然還尚未許人,因為商莞是葉瑤瑱的女兒,因此在紫玲瓏心裡,也本能的對她產生好感,又見商莞對自己表示親近之後,紫玲瓏也禁不住對她泛起一股疼愛之情,將商莞抱在懷裡,也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幾下,道:「好可愛的孩子!」 然後才看了看葉瑤瑱,道:「我們上次相見的時候,你們還沒有孩子,想不到現在莞兒都己經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確實是太快了。」說著,紫玲瓏放下了商莞,又道:「光顧著說話了,喝茶吧,這回放心吧,茶裡沒有放百日醉!」 葉瑤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姐姐還對上一次的事情耿耿於懷嗎!」 紫玲瓏瞪了她一眼,道:「忘得了嗎,那一次本來還以為是你中了我的套,誰知其實早就被你算計了。」 第268章 重逢(下) 「這回是你中了我的套!」 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都想起來,在小時候兩人一起學藝,雖然情同姐妹,但平素在互相之間,也經常會想辦法做套下扣,設計對方,當然都是女孩之間的一些小惡作劇,而每一次得手之後,都會說一句「這回是你中了我的套。」然後姐妹兩都會相視一笑,情誼愈深,然後又一起嬉戲玩鬧。 因此剛才紫玲瓏在無意間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又勾引了兩人無限的回憶,葉瑤瑱把商莞抱起來,歎了一口氣,道:「時間過得真快,離那個時候,己經過去了十三年了吧!」 紫玲瓏也歎了一口氣,也端起了茶杯,喝了幾口,道:「是啊,一晃就過去了十三年的時間,早已是物是人非了,不過你的眼光更準,當年居然就選中了他,在短短的十年時間裡,就以一個無聞之輩,一舉達到了坐擁天下,建基立國,當然大師伯當年也看得真準,你果然等到了母儀天下的這一天!」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他當年和我成親的時候,可不知道大爺爺給我下的判詞啊!」 紫玲瓏道:「是啊,他不知道你以後能母儀天下,而你也不知道他將來能建基立國,因此你們成親的時候,是沒有帶一點其他的東西參雜,就這一點來說,也足夠羨殺旁人了,可笑當初墨經緯還癡心妄想,以為他可以借你這一臂助力,做一做皇帝的美夢,而倒頭來卻是一敗塗地,現在只能帶著百名年輕弟子,遠遁隱藏,隱姓埋名,重新休養生息,升其他人早己被解散,聖門早己名存實亡,而你的心願也總算是達到了。」頓了一頓,紫玲瓏又道:「如果你是想問我,墨經緯躲到那裡去了,那麼就只能讓你失望了,因為我確實也不知道他躲在那裡,向我這樣的人,已經不算是聖門的弟子了,而且你找其他被遣散的弟子也一樣,墨經緯是不會把自己的行蹤告他們!」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我這次來北京,只是想見姐姐你一面,並沒有想過要找墨經緯的,也不會去找其他人!」 紫玲瓏到是有些意外,道:「我到是真沒想到,你會放過他!」 葉瑤瑱笑道:「聖門成了這個樣子,也就夠了,不放過他又能怎樣,而目他要是一味的躲起來,恐怕就是爺爺也很難把他找出去,我不想去自找這個不愉快,再者說了,過去的事情都己經過去了,還老是耿耿於懷做什麼,我現在只想好好的陪著他身邊,幫他把這個國家治理好,然後把江山平穩的傳給子孫後代,也就夠了!」 紫玲瓏上下看了看葉瑤瑱,也不禁歎道:「你能夠這樣想,我可真是沒有想到,雖然說墨經緯是隱遁了起來,但現在你能夠集天下之力去找他,也未必就不能找到!」 葉瑤瑱微微笑道:「如果姐姐跟著他一起隱遁了,說不定我真會發動天下的力量去找你,不過說起來我也有些奇怪,姐姐不是一直希望振興聖門嗎,為什麼沒有跟著墨經緯一起隱遁呢!」 紫玲瓏瞪了她一眼,道:「如果我跟他一起隱遁了,豈不是要被你找出來了,所以只好留下來了!」 兩人相了一眼,忽然都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紫玲瓏才歎了一口氣,道:「我想復興聖門是不假,但現在聖門早己元氣大傷,沒有百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恢復得了,而恢復休養這樣的事情,有墨經緯去做就夠了,我的長處不在那裡,因此有我沒我,也都沒有什麼區別,而我也正好樂得脫身逍遙,這樣也不錯,聖門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去操心了,我也就解脫了出來,開個綢緞鋪,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葉瑤瑱又問道:「那麼姐姐下一步打算怎麼辦,總不會是要守著這家綢緞鋪過完這一生吧!」 紫玲瓏微微笑道:「那也說不定,我這人在經商方面還是有些本事是,而且這也是拜他所賜,扶植經商,因此這樣也不錯,不過也許那天這家稠緞鋪開不下去了,或者是我不想幹了,說不定我還會回到南京去重操舊業,聽說現在的秦淮河繁華更勝當初了,當年的時候我可是秦淮河上的頭牌紅妓,新八艷之首,雖然現在是年紀大了一點,掛牌迎客也許會差些,但開樓做生意,自已當老闆娘,再調教幾個紅婠人出來還是可以的,若是真有一天,我去南京開樓,你可要多照應我一下,有你這棵大樹靠著,一定不會差到那裡去!」 葉瑤瑱笑道:「其實就是以姐姐現在的樣子,去了秦淮河,恐怕會馬上就紅起來,風流才子只怕又會多如過江之鯽,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 紫玲瓏聽了,也不禁大笑了起來,道:「是嗎,我到是真的有些動心了!」 等她笑完了之後,葉瑤瑱才淡淡笑道:「玩笑話就說到這裡了,姐姐有沒有想過找一個歸宿呢!」 紫玲瓏怔了一怔,道:「我都己經是快三十的人了,還能有個什麼好歸宿,就這樣一個人過完一生也就算了!」 葉瑤瑱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為姐姐己是快三十的人了,才更要盡快找一個好歸宿才是,一個人這一生能有幾個三十歲,更何況是我們女人,年華易老,紅顏易逝!」 紫玲瓏苦笑了一聲,道:「說得容易,但像我這樣的人,又能找到什麼歸宿,總不能隨隨便便找一個人嫁了,然後陪他過完下半輩子吧!」 葉瑤瑱這才道:「如果姐姐不嫌棄,不如就和我們一起生活!」 紫玲瓏怔了一怔,失聲道:「你說什麼!」 葉瑤瑱微笑道:「我們從小是一起長大的,自幼就親如手足,我身邊的親人不多,除了他和爺爺,還有莞兒,就只有姐姐一個人,以前是各意向不同,只能形同陌路,既然現在姐姐已經解脫了出來,那麼我們姐妺又何必再分開,不如就一起生活,這次就跟我們一起回南京去吧!」 這一次的意思己經很明顯了,就是讓紫玲瓏也嫁給商毅,雖然說紫玲瓏曾經做過妓女,也見慣了風月場面,但畢競還是未經人事的女子,因此真正提到婚嫁之事,也不由面色微紅,道:「那怎麼行呢!」 葉瑤瑱笑道:「有什麼不行的,當年他獨闖孝陵救我,好像還佔了姐姐不少便宜,他可是全都告訴我了,要說姐姐已算是他的人,也不為過,難道說姐姐看不上他嗎!」 聽葉瑤瑱這麼一說,紫玲瓏的臉上立刻染上了一層紅霞,也不禁想起當年在孝陵的時候,自己確實和商毅有過很近密的肢體接觸,不過紫玲瓏畢竟算是一個江湖人,又在風塵中打滾慣了,因此並不在意這些,當然如果嚴格以這個時代的禮教標準來看,自己被商毅抱過親過,也確實只能嫁給商毅,想到這裡,心裡也不由一陣發慌,只好苦笑了一聲,道:「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但他不是你的丈夫嗎!」 葉瑤瑱道:「如果姐姐是擔心這個,到是不必,現在後宮裡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其他的后妃相加,已有十餘人了,也不多姐姐一個人,用他的話說,一隻羊也是趕著,兩隻羊也是放著!」 紫玲瓏聽她越說越上勁了,也忍不住道:「莞兒還在這裡呢,可別把孩子給教壞了!」 葉瑤瑱笑道:「這又有什麼。」低頭問□莞道:「莞兒,你歡喜紫姨嗎!」 雖然說商莞是和紫鈴瓏初次見面,但在來的路上,葉瑤瑱己經給她做足了功課,而且紫玲瓏也確實生得美貌,給商莞的印像很不錯,第一次見面又送給她一個玉鐲做禮物,因此商莞確實對她很有些好感,聽母親問起,立刻道:「莞兒喜歡紫姨!」 葉瑤瑱又問道:「那麼讓紫姨以後和我們一起住在宮裡,每天都可以和莞兒一起玩好嗎?」 小姑娘立刻拍起手來,道:「好啊,好啊,莞兒喜歡紫姨和我們住在宮裡,就和其他的皇姨一樣!」 紫玲瓏覺時也有一種徹底被這對母女兩擊敗了的感覺,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紫玲瓏仍然還是搖了搖頭,道:「瑤瑱,你的好意我十分感激,我對商毅也沒有任何的惡意,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以後如果得空,你再來看我吧,但我確實不能隨你一起進宮去。」 這時葉瑤瑱又端起了荼碗,悠悠笑道:「那可不行,即然這次我來了,說什麼也要把姐姐帶走的!」 紫玲瓏只覺得葉瑤瑱的笑容十分詭異,彷彿是什麼時候見過,就是兩人小時候互相設計,葉瑤瑱的詭計得逞之後,就是……剛想到這裡,紫玲瓏只覺頭腦發昏,眼皮發沉,心裡頓時知道不好,是中了葉瑤瑱的暗算,現在回想起來,大概就是在自己親商莞的時候,葉瑤瑱下得手。 但這時紫玲瓏己是全身無力,整個人都昏昏欲睡,而就在這時,耳邊依稀又聽到葉瑤瑱的聲音:「玲瓏姐姐,這回又是你中了我的套。」 第269章 召見 北京,紫禁城,御書房,商毅在正中的龍書案後面居坐,而在案前跪伏著三個人。 在商毅稱帝之後,雖然還沒有制定出帝國的正式禮儀制度,還是沿用明朝的禮儀,但也進行了大量的筒化,取消了許多叩拜的大禮,一般來說,只有在正式的朝會上,商毅才會接受群臣的三叩九拜之禮,而在單獨招見,或私下招見,一般的大臣都只用對商毅躬身一揖就可以了,就算有時候還要行叩拜之禮,但商毅也會讓他們起身,不用跪著稟事。 不過這一次商毅並沒有賜三人平身,而是就讓他們全都跪著回話,因為這三個人的身份特殊,是原來清廷的皇帝福臨,皇太后、莊太后,因此對這三個人,商毅並沒有讓他們起身。 雖然商毅來到這個時空裡,也見過好幾位皇帝了,但都是明朝或南明的皇帝,清廷的皇帝確實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也頗為感興趣,而看著在另一時空裡,本該是高高在上,站在整個中國的權力最高頂峰的三個人跪伏在自己面前,商毅心裡一時也充滿了一種征服者的良好感覺。 這個時候福臨還不滿十四歲,商毅見他的五官像貌到還頗為端正,方面大耳,而且行為舉止,到是完全脫離了少年人的稚氣,不過可能是因為幾個月的勞動改造的緣故,皮膚頗黑,但氣色到不錯。 而兩名清廷的太后,皇太后、莊太后都是出於蒙古科爾泌部,博爾濟特氏,史書上都有這兩個人的名字,皇太后名叫哲哲,是科爾沁貝勒莽古思之女,也是皇太極的正宮皇后,現年五十一歲,不過由於一直在皇宮裡養尊處優,因此看上去非常年輕,也就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容貌端莊,姿容秀美。 莊太后就更為著名,她的本名叫布木布泰,是莽古思的孫女,哲哲的侄女,當然在後世她的小名大玉兒更為人所熟知,現年三十八歲,不過看上去橫堅也不超過三十歲,而且容貌依然十分清秀美麗,而且經過了幾個月的農場勞動之後,到黑減少了幾分雍榮華貴的皇室氣質,卻多了幾分清新自然的田原風情。 不過如果是在另一時空裡某些對熟女、御姐有特殊愛好的人,這一對太后姑侄,到是很好的選擇對像,當然在中國歷史上,將滅亡的他國後宮中的美女收入自己後宮,也十分常見,一方面可以享受美女,另一方面也可以感覺一下征服者的快意。 其實在商毅來北京之前,並沒有招見這三個人的意思,因為商毅並沒有推到御姐的特殊愛好,所以也沒有把她們收入自已後宮的打算,也不是想他們三個人面前感覺一下征服者的快意,畢競在婦女幼兒面前逞威風,也沒多大意思,如果是抓住了多爾袞,那還差不多,之所以招見他們三人,是因為蒙古。 現在商毅己經收到了蒙古戰場上發回來的捷報,中華軍的兩路人馬均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大破蒙古各盟的人馬,而且在中華軍進攻察哈爾、歸化城土默特的同時,瀋陽軍區也出兵進攻哲裡木盟,連繼攻破了哲裡木盟四旗,因此只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中華軍就以強大的戰鬥力,威震蒙古草原,壓制各盟。 現在伊克昭盟已經有向帝國投降的傾向,昭烏達盟和卓索圖盟也向帝國發出了救和的信號,而哲裡木盟的盟主烏克圖也成為中華軍的俘虜,另外還有多名旗主也成為中華軍的俘虜,事實上在蒙古六盟當中,己有三盟基本放棄了與中華軍為敵,一盟被中華軍徹底擊敗,因此商毅也認為,軍事打擊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下面可以使用政治手段,先收伏四盟,然後來征服另外兩盟。 畢竟一味靠武力打壓是不行的,儘管現在中華軍在武力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蒙古現在還是遊牧民族,居無定所,行無定蹤,又熟悉草原的情況,一但把他們逼得急了,舉族北遷,然後不斷南下騷擾,也平常讓人頭疼,而帝國現在也不可能將大部份精力都放在北方,因此適當也應該釆取一些懷柔的政策。 於是商毅下令,將蒙古各盟旗俘虜以及使者都帶到居庸關來,自已將在居庸關長城八達嶺處會見他們,而清廷和蒙古的關係十分近密,由是兩名皇太后,都是出身蒙古望族,福臨的皇后也還是烏克善的女兒,這個條件當然也要充份的利用起來。 因此商毅看了幾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福臨,開口道:「福臨,你可知道朕為何召見你來嗎!」 福臨低下頭,道:「罪人不知!」 商毅道:「前者蒙古各盟不知識務,自不量力,企圖庇佑碩塞、瓦達克等人,抗距天兵,結果被我軍殺得大敗,損兵拆將,烏克善、博洛等人均己被我軍伒擒,朕本欲指揮大軍,掃平草原,殺盡蒙古諸盟,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蒙古諸盟生靈塗炭,受兵戈之苦,因此打算在居庸關外八達嶺招見蒙古各盟,如其願意歸順我中華,可免征伐之罪,你們皆與蒙古有親屬之誼,因此這次居庸關之行,朕打算帶你們一起前往,面見蒙古各盟旗主,勸說他們歸順中華,以免受滅頂禍,明白嗎!」 福臨的身體一震,顫聲道:「罪人明白!」 福臨等人是在五月初被送到農場進行勞動改造的,而一起在農場裡進行勞動改造的,還有其他的滿族權貴以及家屬四百餘人,其中成年男子有一百六十七人,另外農場還有二百戶人家,都是軍隊的家屬,付責整個農場的管理工作,並且付責帶領教導改造人員幹活,整個農場共計有五千畝田地,大部份都種著糧食,小部份種菜,另外還養了一些牲口家禽。 成年男子主要是跟隨農戶在田里做農活,女子則付責做飯、織布、紡線、洗衣等工作,未成年者則是兩頭幫忙,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如打柴、割草、掃地、餵養牲口、送水送飯等等,同時每天還要進行一個小時的政治學習,每十天還要寫一份勞動心德。 因為福臨的實歲還不足十四歲,尚未成年,到不用下田幹活,加上他本來是清廷的皇帝,先前為國事煩心,多次吐血,身體很弱,而且其他人對他多少也還有一點敬畏,在勞動中也對他有一些照顧,因此每天的工作也不累,而兩位皇太后也一樣,燒火做飯這類粗活都不做,而是幹一些織布、紡線、縫衣之類的簡單事情。 一般來說其他人對福臨的照顧,管理人員也都睜一眼閉一眼算了,但有些事情卻不能不理,如對福臨等人的稱呼,當然不能用皇上太后,因此眾人只能按照長幼秩序,稱福臨為六爺,而哲哲和大玉兒則被都稱為老太太,還有就是行禮,坐席等等,也都要全改過來,這一點不能放任。 雖然工作強度並不大,但只要是有工作,也就能夠暫時忘記其他的煩心事情,加上又沒有政務煩心,農場的自然環境也好,空氣清新,因此福臨的身體到是恢復了不少,哲哲和大玉兒見了,也頗覺欣憵,亡國君後,能有這樣的結果,也算是不錯了,而心情也漸漸真的平復了起來。 不過雖然他們在農場裡被勞動改造,但對外面的事情並非一無所知,因為每一期的《中華時報》都會送到農場,可以供在農場裡勞動改造的清廷權貴們自由閱讀,因此通過報紙,基本可以瞭解時事,碩塞、瓦達克等人逃到蒙古,佔據察哈爾、歸化城土默特,繼續與中華軍為敵,還有中華軍出兵進攻蒙古這些事情,在農場裡勞動改造的清廷權貴們也都知道。 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是讓不少人興奮了一下,畢竟清廷的抵抗之力並沒有完全消失,有些人甚致還幻想,碩塞、瓦達克等人借來蒙古大軍,擊敗中華軍,重新恢復清廷。 而福臨一方面也有這種幻想,而在另一方面也對蒙古各盟的實力信心不足,畢竟他也親政過一年的時間,中華軍的厲害他是知道的,蒙古連清廷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擊敗中華軍呢,心裡也是患得患失,而哲哲和大玉兒由於立場不同,對這一點看得更為透澈,蒙古根本就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因此她們更多的是為蒙古的親人擔心。 果然隨後不久,報紙連續登載蒙古的戰報,都是中華軍獲勝,蒙古軍失利的消息,起初還有人說這是報紙故意隱瞞了事實,但這樣的消息多了,也不由得他們不信,畢竟報紙是什麼玩意,現在這些滿族的權貴們也有知道一些,不可能全都是假消息。 由是最近的一期,報導了中華軍全面獲勝,以及打死、俘虜蒙古各盟旗主的名單,也使滿族權貴的幻想徹底破滅了,而哲哲和大玉兒得知烏克善、滿珠習禮被俘虜,也更是擔心,這可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聽了福臨的回答之後,商毅又點了點頭,道:「朕看過你們的勞動記錄和勞動心德,都還表現得不錯,而且對自己過去的罪行也有一定的反省,這也說勞動改造的效果不錯,希望你們能夠繼續努力,爭取能夠早日改造合格,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福臨趕忙道:「多謝皇上!」 商毅笑了一笑,道:「這一次去居庸關,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表現,勸說蒙古各盟旗歸順,爭取立功贖罪。」 第270章 挽留紫玲瓏(上) 福臨等三人退下之後,商毅又招見堵胤錫,又討論了半天會見招撫蒙古各盟旗主的相關事宜,以及北京地區的一些其他事務,處理完事務之後,時間還很早,商毅也轉回到坤寧宮。 這時葉瑤瑱己經回到了皇宮裡,正在坤寧宮裡等著商毅,而商莞被送到亞莉桑德拉那裡,去和商娥一起玩。 見商毅回了,葉瑤瑱立刻迎了上來,然後讓宮女和待從都退下去,商毅這才問道:「你今天去見紫玲瓏,談得怎麼樣了!」 葉瑤瑱也把自己去拜訪紫玲瓏的經過說了一遍。 商毅聽完之後,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原來只以為葉瑤瑱是打算去和紫玲瓏述舊的,卻沒想到葉瑤瑱居然是打算把紫玲瓏也拉進自己的後宮來,而且居然還巳經把紫玲瓏給弄回來了,這算什麼事。 雖然現在商毅己經有了九名后妃,但基本都是你情我願,那怕是有不少人是摻查了一些政治因素在裡面,但商毅並沒有強迫過某一女子嫁給自己,而且商毅也確實沒有再把後宮擴大的意圖。 另外自從成親以後,葉瑤瑱從來沒有反對過商毅另娶其他的妻妾,像陳圓圓、林鳳舞,還都是由葉瑤瑱首先做主,商毅才娶進家門,不過那也是陳圓圓、林鳳舞本身都願意嫁給商毅,葉瑤瑱也不過是順水推舟,並沒有強迫,而這一次葉瑤瑱卻是不等紫玲瓏同意,就強行把紫玲瓏給迷昏帶回皇宮裡,大有讓商毅先把生米做成熟飯的意思,也給商毅有一種像中國史上的某些昏君,強搶民女的感覺。 因此商毅也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個太胡鬧了,她不想留下來,自然有不想留下來的道理,你倒是可以好好的勸一勸她,那有像你這樣用這種辦法把她強留下來的!」 葉瑤瑱白了他一眼,道:「什麼胡鬧,想讓玲瓏姐姐留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總之現在人我己經帶回來了,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 商毅搖著頭道:「萬一完了以後她和你翻臉怎麼辦!」 葉瑤瑱胸有成竹道:「放心吧,她絕對不會和我翻臉,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其實也有好感,因此只要你先要了她的身子,然後再多說些甜言蜜語哄她,她就一定會回心轉意,願意留下來的,反正人就在裡面,就看你的表現了。」說著,葉瑤瑱己把商毅推到了寢室的門口,道:「別苦著一張臉,像是喝了黃連槓似的,玲瓏姐姐也是艷絕人繯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想一近方澤,現在你是拾到大便宜了,心裡只怕還不知樂成什麼樣子了!」 商毅越聽越覺不是味,怎麼弄得自己像是被強迫的一樣,苦笑道:「這是什麼世道,到是你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我怎麼像是要被霸王硬上弓一樣!」 葉瑤瑱也忍不住笑了,在商毅耳邊道:「最多我答應你,只要是你把玲瓏姐姐收服了,下次人家就和玲瓏姐姐伺侯你了,這不是你最喜歡的嗎。」說著雙手用力,把商毅給推進了寢室。 商毅心裡雖然十分彆扭,但也不得不承認,葉瑤瑱所說,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想讓紫玲瓏留下來,正面勸說是沒有用的,只能採用這種先上車後補票的方式,因為在這個時代正是中國封建禮教最嚴的時候,那怕是再開通的女人,也不能不受一些影響,當然要說商毅完全不願意,也不是實話,因為紫玲瓏也確實是少有的美人,既使是在□毅的後宮裡,也是排得上號的,說是佔了大便宜,其實也不為過。 進了寢室,只見幔帳高掛,檀香幽幽,在床榻上平躺著一個紫衣的女人,商毅來到床邊,只紫玲瓏正睜著雙眼,正直鉤鉤的盯著帳蓬頂。 商毅也不禁訕訕,道:「你已經醒了!」 紫玲瓏也不看他,道:「是啊,瑤瑱下的藥並不重,只是讓我昏迷了一會兒,早就己經醒了,只是暫時還使不上力量,但剛才你們的說話我都聽見了,這個死丫頭,這次竟敢這樣設計我,等我恢復了之後,看我怎麼來收拾她!」 商毅苦笑了一聲,在床邊坐下,道:「她也是為了你好,不忍心看著你就這麼一個人……」 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紫玲瓏打斷道:「用不著你替她說好話,再說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她是主謀,你就是幫兇,總之都不是好東西。」忽然臉上一紅,道:「還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要來就快來吧,反正現在我也不能動了,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最多我就當是被野狗咬了一口!」 商毅搔了搔頭,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只不過是瑤瑱一定逼我這樣做,因此才沒有辦法!」 紫玲瓏聽了也不禁瞪圓了眼睛,道:「沒有辦法,商毅你還是不是男人,像本姑娘這麼一個大美人只要是勾一勾手,有多少男子不知爭著搶著要我,現在躺在這裡任人所為,你居然還說自己是沒有辦法,有這種道理嗎,少廢話了,想上就上吧!」 商毅也不禁暴出了一頭冷汗,實是看不出來,紫玲瓏居然還有麼彪悍的一面,不過想想葉瑤瑱的做為,似乎也一點也不差,只是平常一直克制著自己,沒有表現出來,果然不愧是一對姐妹。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確實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放,否則不僅是葉瑤瑱那邊交待不過去,而且也被紫玲瓏給小看了,而且現在紫玲瓏像羔羊般橫躺在床上,就像一座完全不設防的城市,也確實十分誘人。 因此商毅雙手扶著紫玲瓏的雙肩,緩緩伏下身去,雖然說紫玲瓏的嘴上很硬,但畢竟是未經人事,眼看著商毅目光炯炯,對自己越逼越近,心裡也不由得一陣緊張,因此閉上雙眼,不敢和商毅對視,但臉上發燒,呼吸沉重,高聳屹立的酥胸隨著呼吸急距的起伏著,只等著商毅對自已做奇怪的事情,而在內心深處,也還有一絲期待。 但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商毅對自已有什麼動作,紫玲瓏也不曾睜開眼,只見商毅就在自已面前,相距還不到一尺的距離,正似笑似笑的盯著自已,而且在呼吸之間,依稀可以聞到一股男子的氣息,紫玲瓏沒來由一陣心虛,道:「又怎麼了,難到是你不行了不成!」 商毅笑道:「我想還是再等一下,等你藥力過了以後,能動了再來,否則你像死魚一樣躺著一動也不能動,那麼和奸屍有什麼區別!」 「什麼?居然說我是死魚,還有什麼奸屍!」紫玲瓏心裡也不禁怨氣大作,其實這時她己恢復了小半的力氣,因此一下子猛得雙手用力,將商毅一推,然後支起了身子,說著用力一撐床面,張開雙手向商毅猛撲了過來,道:「你不來我來,看誰像死魚一樣!」 商毅也沒有想到紫玲瓏會突然發驃,有些悴不急防,一下被紫玲瓏撲倒在床榻上,隨後紫玲瓏柔軟的嬌軀壓在商毅身上,火熱的櫻唇也主動貼在商毅的嘴上。 四片嘴唇接觸在一起,紫玲瓏的香舌也立刻跟著侵入到商毅的嘴裡,而既然是紫玲瓏主動挑起來,商毅當然也不會客氣,雙臂一圈,己將紫玲瓏抱了個滿懷,同時舌尖也靈巧的迎了上來,追逐著她的香舌,熱烈的回應起來。 雖然說是紫玲瓏先發致人,但畢竟是尚未經人事,那裡比得上商毅這樣的花叢老手,隨著商毅展開了反應,紫玲瓏只覺頭腦是「轟」的一聲,一時間只覺得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的思維,而攻守之勢也立刻易位,商毅全面掌握了主動,不僅成功的收復失土,而且還攻入了紫玲瓏的口腔裡,展開了全面的掠奪佔領,紫玲瓏這時已是全面的潰敗,只能隨著商毅的動作本能的反應,激情的迎合商毅的掠奪,做不出任何的抗距。 也不知過了多久,火熱的激吻才宣告結束,不過這時紫玲瓏己被商毅壓在身下,一雙秋水雙眸雖然微閉,亦掩不住媚光射出,俏臉有如火燒一般,更現嬌艷欲滴,微微喘著粗氣,酥胸亦隨之不停地起伏,更是誘人無比,而從己經敞開的領口處,正好看到裸露在外的半截酥胸,雪白亮潔,晶瑩剔透。 看著這無比的誘惑,商毅也忍不住將手從領口伸了進去,在傲然挺立的雪峰,輕輕揉搓,一股滑膩柔軟的感覺也通過手掌充滿全身。 紫玲瓏全身一顫,這才清醒過來,驚呼一聲,死命地按住商毅在自己胸前作惡的大手,喘息著道:「商毅,等……等一下!」 商毅的手雖然被她按住,但依然握著她柔中帶硬的蓓蕾,捻住她殷紅的櫻桃,輕輕揉搓,笑道:「又怎麼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來嗎!」 紫玲瓏一面強忍著商毅給自己帶來的刺激,咬著嘴唇道:「你要這樣對我,只是因為是瑤瑱的要求嗎,難道一點也沒有我的原因嗎!」 商毅怔了一怔,苦笑道:「我不否認你確實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但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要說我就對你動情,絕對是騙你,因此如果不是她要求,我確實不會對你這樣做,但也許可以先慢慢陪養一段時間感情再說!」 紫玲瓏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摟住了商毅的脖子,輕輕道:「來吧,先要了我吧,等要了我以後,我們再來陪養感情好嗎。」 第271章 挽留紫玲瓏(下) 雖然說坤寧宮的位置也不小,但把所有從人都打發出去之後,在外面坐著得只有葉瑤瑱一個人,因此在寢室裡面,商毅和紫玲瓏歡愛的聲音仍然可以十分清楚的傳出來。 這時葉瑤瑱正坐在桌前,一手肘放在桌上,支著下頷,百無聊賴的翻著面前的一本書,但眼神遊離不定,根本就沒有在書本上,畢竟在這種環境中,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書本上是根本不可能的。 葉瑤瑱對這種聲音當然不會陌生,雖然說平常也有過和其他后妃一起陪商毅侍寢的時候,但像這樣在外面傍聽,卻真得還是第一次,因此葉瑤瑱的臉上也是一臉羞紅,心裡卻在想著,玲瓏姐姐雖然是第一次,但動作和聲音好像可都不小,到是真有些看不出來,而商毅和她有過了這一次之後,玲瓏姐姐會不會回心轉意,從此留在皇宮裡呢,如果她還是不願意,那麼等一會兒,自己又應該怎樣去勸她。 正在葉瑤瑱想著入神的時候,忽然一雙手從自己的身後圈過來,將自己緊緊的抱住,葉瑤瑱怔了一怔,回頭看時,只見不知什麼時候,是商毅巳從寢室出來,從背後將自己抱住,雙手已在自己胸前大肆的活動起來,葉瑤瑱按住商毅得手,忍受著商毅帶給自已的刺激感覺,道:「玲瓏姐姐呢,她怎麼樣了!」 商毅貼著她的耳邊,一邊輕輕咬著她的耳垂,一邊道:「放心吧,她己經睡過去了,現在該輪你了。」說著將葉瑤瑱的身體轉了過來,立刻吻住了她的香唇。 其實葉瑤瑱在外面聽了這麼半天,心裡早就有些忍耐不住,因此對商毅的挑逗侵犯,並沒有絲毫的抗拒,而且主動摟住了□毅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起來。 一邊吻著,商毅也將葉瑤瑱抱了起來,走進了寢室裡,只見床榻上被翻紅浪,紫玲瓏的臉上帶著雲雨之後的滿足神情,躺在床上,似昏睡不醒,而白玉脂一樣的身體,半遮半掩在紅色的被浪中,顯得分外的剌眼醒目。 而這時葉瑤瑱在商毅竭盡能事的挑逗下,早己春情勃發,只想著和商毅盡快成其好事,那裡還能顧得紫玲瓏在身邊,發出一陣陣濃重的喘息和呻吟,在紫玲瓏的身邊,任由商毅為自己寬衣解帶,一時衣衫紛飛,不一會兒就將美麗的身體完全展現在商毅的眼前。 葉瑤瑱的雙手緊緊鉤住了商毅的脖子,使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在一起,在商毅的耳邊吐出了一團團濕熱的氣息,道:「哥哥,快來愛我,我己經忍不住了!」 就在這時,葉瑤瑱忽然覺得背後一個溫膩柔軟的身體貼了上來,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紫玲瓏已醒了過來,葉瑤瑱道:「玲瓏姐姐,你……」 紫玲瓏從背把葉瑤瑱抱住,湊到她的耳邊道:「死丫頭,你竟敢這樣設計我,現在該輪到我了!」 葉瑤瑱喘息道:「玲瓏姐姐,你己經……啊……」 原來這時商毅己經侵入了她的身體,猛烈的沖激起來,葉瑤瑱也顧不得再理紫玲瓏,四肢緊緊的纏住商毅,熱烈的迎合著商毅的衝擊。 商毅一邊奮力的在葉瑤瑱嬌美的胴體上征伐,一邊又拉過了紫玲瓏,摟在懷裡,在她的臉上,身上留下一連串火熱的激吻,而初為人婦的紫玲瓏也很快被這火熱的氣氛所感染,終於又一次放開了身心,全力投入進這一場三人的激情歡愛當中。 一時被浪滾滾,紅鴛絞纏,只留下那一串串讓人銷魂蝕骨的柔媚的呻吟,三個人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極盡所能的抵死纏綿起來。 …… 等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三個人才盡興之後,疲憊的相擁在一起,葉瑤瑱和紫玲瓏一左一右,安靜的伏在商毅的懷中,商毅伸出雙臂,將兩人都擁在懷裡,靜靜的享受和回味著暴雨之後的平靜和溫馨。 這時葉瑤瑱才道:「玲瓏姐姐,你就和我們住在一起吧!」 紫玲瓏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我還說不願意,那就沒有意思了。」然後又在商毅腰間狠狠擰了一把,道:「只是便易你了!」 葉瑤瑱卻在一邊掩著嘴笑道:「姐姐現在只怕是口不應心吧,心裡恐怕是早就願意了!」 紫玲瓏又瞪了她一眼,道:「死丫頭,你可別得意得太早了,這一次可不算完,我早晚也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商毅呵呵一笑,雙臂用力,讓兩人和自己靠貼得更緊密一些,笑道:「不要急,以後大家住在一起了,每天都可以比一比誰厲害,不過可是在床上比哦!」 紫玲瓏哼了一聲,道:「你想得美,小心我和瑱瑤聯手把你給搾乾了!」 商毅在她的翹臀上拍了一下,道:「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就憑你一個萊鳥加進來,想搾乾我恐怕還差得遠了,要不要現在我們在來一次!」 紫玲瓏是剛剛被破了身子,就連著來了兩次,那裡還敢應戰,趕快求饒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還想再要去找瑤瑱去吧,我可沒有力氣再被你拆騰了!」 商毅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道:「這才差不多,好了,現在起身吧,大概也到了晚飯的時候了!」 ———————————— 紫玲瓏的事情總算也有一個圓滿的結果,從這一天開始,也就住在皇宮裡,和葉瑤瑱一起住在坤寧宮裡,當然也讓商毅左擁右抱,享盡了艷福。 雖然商毅的這一次北京之行又收了一名美女,但其實並不輕鬆,除了對蒙古的軍事行動以外,其他的事務非常多,每天都要接待不少人員,或是進行安撫,或是進行鼓勵,也有威嚇,並且還要在北京的周邊地區巡視,宣示帝國對北京的統治權威。 而且北京遺留下來的事情仍然還有不少,首先是儘管現在北京的社會生活秩序基本己經恢復了正常,但離真正恢復繁榮,還差得很遠,北京在全盛的時侯,城市人口超過了百萬,而經過了數年的動亂之後,現在只有四十餘萬,相差太遠了,還有相當一部份被滿族貴族擄掠到關外去的百姓,也都在陸續返回北京,而這就帶來了一個麻煩,就是房屋的產權問題。 因為從北京掠走的百姓大多都在北京城裡城外有自己的房產,但在中華軍收復了北京之後,招撫了大批的流民到北京定居,都安置在空置的民房內,結果等掠走的百姓回歸之後,卻發現自已原來的住宅己被其他人佔據了,有不少人還保留著房契,因此以房契為憑,要求入住者搬家,還有一部份沒有房契,卻也指認某處的房產曾是自己的,也引出來了不少的麻煩。 而商毅和堵胤錫商議討論之後,認為對有房契的人,可以歸還其住房,己入住者由官府另行安排住處,並給予一定的補貼,而對沒有房契的人,則是空口無憑,一概不予認可,不過仍然由官府指定安排住所進行安置,雖然這樣的做法相對保證了公平,但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還是引起了一矛盾,需要慢慢的做工作,好在是目前北京有大量的閒置住房,能夠充份照顧到每一個人。 另一方面就是田產的分配,中華軍收復了北京之後,將滿八旗貴族霸佔的土地全部都沒收了,但由於在去年年底,滿八旗貴族集體向關外逃亡,因此土地荒廢十之八九,現在北方地區的糧食,有一半以上由南方供應,而北京幾乎全靠南方,而現在隨著北方局勢的穩定下來,定居的人口逐漸增多,也應該將這些土地都分散給各農戶,開年之後好開始耕作,當然還有種子,耕牛、農具等等供應工作,這也是恢復北方農業生產的重要事業。 最後還有一點就是被中華軍沒收的產業,在中華軍收復了北京之後,把滿八旗貴族,包括一些依附於清廷的漢族商人,主要是清廷舊八大皇商為代表,都被中華軍抓捕,扔去各個農場進行勞動改造,而他們的產業也都基本被政府沒收。 但在清廷入關之後,八旗貴族,由其是八大皇商為代表控制的產業己經遍及了各行各業,經營的各種商舖、錢莊、當鋪、酒店、甚致是鹽、茶等業務,現在大部份都停業息門,嚴重的影響了北方,由其是北京地區的經濟行為,因此也要盡快有人來接手這些行業,好盡快恢復北方地區的社會經濟,但這種事情一但操作不當,就容易讓人占空子,因此也要十分甚重,而商毅釆取公開拍賣的辦法。 當然這些事情不可能在短期都做完,沒有四五年的時間,是不能完成,由其是人口發展,恐怕需要一二十牟的時間,因此只能慢慢來。 不過到這個時候,商毅這一次北京之行的目地,也算是都基本實現,在軍事上擊敗了蒙古,迫使蒙古遣使求和,而在政治上,也達到了安定人心,宣告了帝國對北方地區的統治,而且這時蒙古俘虜和各盟旗的使者也都快到居庸關,因此商毅也開始準備從北京出發,而這一次離開北京之後,商毅也不準備再返回,而是直接從居庸關經過山西,返回南京去,只是留下堵胤錫在北京留守,繼續付責北京的恢復工作。 第272章 長城定蒙(一) 「太壯觀了,實在是太壯視,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絕對不會相信的。」岡薩雷斯候爵穿著一身西班牙軍服,騎在馬上,舉目眺望,再次發出了由衷的歎息。 「爸爸,您算過沒有,自從您來到中國之後,說了多少個奇跡嗎。」安德烈策馬在岡薩雷斯候爵的身邊,看著老父親一臉震憾的樣子,也忍不笑道。 「這一點也不奇怪啊,安德烈。」岡薩雷斯候爵搖了搖頭,一點也不以兒子的笑問為怪,道:「這就是一塊充滿了各種各樣奇跡的地方,在這裡看到的東西,根本就超出了你的想像以外,就像眼前的這座長城,和它相比,羅馬鬥獸場、比薩斜塔、比巴倫神廟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樣,根本就不算什麼,等明天我一定要也帶你媽媽來看一看這裡!」 安德烈也點了點頭,其實在他心裡,也完全能夠理解父親激動的心情,因為自已是提前三天到達,所以現在才能保持著淡定,而在安德烈剛到長城的時候,也同樣震驚於長城的磅礡氣勢、宏偉規模,帶給自已的震憾感覺,其實比父親還要強烈得多,道:「是啊,這也就是我願意留在中國的原因,因為這裡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岡薩雷斯候爵呵呵笑了一笑,道:「安德烈,如果我在年輕二十歲,也一定會和你做出同樣的決定,即然你選擇留在中國,至少你姐姐身邊,也有一個親人。」說著岡薩雷斯候爵拍了拍他的肩臂,道:「我還想蹬上長城去看一看,你是有任務在身的人,不用陪我了!」 安德烈點了點頭,道:「爸爸,您自已慢慢看吧,我先走了。」說著,帶過了馬頭,轉身離開。 而岡薩雷斯候爵策馬來到長城也的一個烽火台前,翻身下馬,這時隨行的中華軍都認識他,知道這是當朝的洋國丈,因此守衛烽火台的士兵也迎了上來,現在岡薩雷斯候爵也學會了幾句漢語,可以做一些簡單的交流,因此問明了來意之後,也立刻放行,還有人過來接過馬韁繩,幫老爺子看著馬。 岡薩雷斯候爵向士兵們道了一聲謝,從烽火台裡蹬上了長城。 其實這次北京之行,就數岡薩雷斯候爵夫婦最輕鬆,基本就是一次遊山玩水的過程,雖然大隊人馬在路上並沒有作太多的停留,但人馬到了北京之後,老夫婦也就有了大量的閒功夫,而且北京地區和周邊的景致同樣也不少,雖然和後世相比,這個時代的北京沒有熙和園、圓明園,但紫禁城仍在,而且著名的燕京八景這個時候也都己經形成了,另外還有民間燕京八景,因此還是有許多可以玩賞的地方。 燕京八景分別是太液睛波、瓊島春雲、道陵夕照、薊門煙樹、西山霽雪、玉泉垂虹、盧溝曉月、居庸疊翠,其中前四景都在北京城裡,後四景中的西山積雪、玉泉垂虹、盧溝曉月,也在北京周圍附近,唯一的遺憾就是現在並沒有下雪,只有居庸疊翠離北京較遠。 因此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岡薩雷斯候爵夫婦也遊遍北京的周邊地區,飽覽了中國的大好河山,每到一處,鄀會引起他們的驚歎,有時是安德烈和亞莉桑德拉陪伴他們,商毅也陪著他們遊覽了北京城外的三景,而現在終於到達了最後一景,居庸疊翠。 這時商毅的大隊人馬剛剛到達居庸關,而成進和李定國帶著蒙古的俘虜和各盟旗的使者,提前了五天的時間,都己經到了,現在人馬駐紮在長城以北,而商毅帶來的人馬中,也有一批先期趕到了居庸關,在長城以南佈置場地,並安扎商毅和皇后、皇妃們的皇帳。 遠遠的看著長城起伏於崇山峻嶺之間,蜿蜒曲拆,商毅也抑制不住心情的激動,在另一時空裡,商毅當然是去過長城的,而在本時空裡,還是第一次到長城來,其實把和蒙古各盟旗會面的地點定在居庸關,就有到長城一遊的想法,不過雖然商毅很想馬上登上長城,遊覽一番,但畢竟是剛剛來居庸關,而且現在成進和李定國也率領所將,在這裡等著迎候、因此只能先接見他們,反正都巳經到了居庸關,也不用急於這一時。 不過岡薩雷斯候爵卻忍不住了,因為候爵也是軍人出身,看到這龐大、雄偉、壯觀的人工城防景像,確實很難忍耐,因此才率先趕到長城邊,登上長城。 而這時商毅卻只能耐著性子,在自已的大帳裡召見李定國和成進,聽取他們的匯報。 這一次應召而來的蒙古各盟旗主,一共有二十個,其中有九個其實都是以中華軍俘虜的身份來的,的哲木裡盟的盟主烏克善、昭烏達盟的盟主溫布、卓索圖盟的盟主固嚕斯奇布也都到了,當然烏克善也是以中華軍俘虜的身份出現,另外還有六個旗派來了使臣。 另外在這一次並沒有參與戰鬥的錫林郭勒盟和烏蘭察布盟也都派來了九個旗的使臣,因為這一次中華軍在察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的勝利,確實給蒙古各盟旗帝來了強烈的震憾,誰都知道沒有那一個盟旗能夠與中華軍相抗衡,錫林郭勒盟和烏蘭察布盟本來就是持觀望的態度,因此在得知中華軍的勝利之後,兩盟經過了商議,認為只能投降中華帝國,才是唯一的出路,於是主動派出了使者。 因為各盟旗主隨身也都帶來了不少人,因此合計起來,也有二三千人。 而蒙古人是分為兩批駐紮,主動來向中華軍請降的各盟旗主,以及使臣被指定一塊地方集中駐紮,當然各旗自己扎自己的營寨帳蓬,而被中華軍俘虜的盟旗主,則是和中華軍駐紮在一起,不過各人並沒有被監押,各旗的士兵也都釋放,和旗主們住在一起,只是沒有了武器,並且也限制了人身自由,但可以派遣手下的人員與其他旗主,以及自己的家屬通信聯絡。 據李定國和成進所說,在這段時間裡,各盟旗主之間的來往十分頻繁,幾乎每天都有十餘名盟旗主聚集在一起商議討論,同時也經常有人來向中華軍旁敲側擊,詢問這次面見商毅,中華帝國將會對蒙古釆用什麼樣的政策。 因為在這個時候,蒙古和漢族之間,仍然缺乏必要的信任,而且由於清廷餘眾在蒙古大肆宣傳中華軍會殺光蒙古人,或把蒙古人當漢人的包衣奴隸等等,再加上這次出征蒙古,中華軍表現出來的強悍戰鬥力,也使不少蒙古盟旗主心裡都頗為不安,中華軍的武力可比清廷強大太多了,會不會真的對蒙古採用強壓政策呢。 因此有不少旗主心裡都做好打算,如果中華帝國真的對蒙古各盟旗釆用強壓政策,那麼自己不訪先假做答應,等回去之後,就立刻舉族北遷,躲得遠遠的,於是也借這個機會,互相交流勾通,瞭解其他旗主的想法,能夠接受的條件,萬一真的到了舉族北遷的地步,大家是不是可以一起走,互相之間也能有一個照應。 當然也有一部份旗主對中華帝國還是有一點信心,因為如果商毅真打算對蒙古各部趕盡殺絕,那麼以帝國的武力,完全可以橫掃整個蒙古,還談什麼呢,既然把眾人都召來,也就表示中華帝國並不想與蒙古敵對下去,但畢競現在還沒有知道中華帝國的對蒙政策,因此每個人心裡也都不能安定。 瞭解到這些情況之後,商毅也點了點頭,其實蒙古各盟旗主有這樣的想法,也十分正常,而現在也是該向蒙古各旗主們透露中華帝國對蒙古各盟旗的管理方式的時候了。 在目前來說,商毅打算在蒙古地區仍然沿用清廷制定的盟旗制度,並不做什麼改變,清廷能夠在近三百年的時間裡,對蒙古地區一直保持著比較有效的統制,武力並非是絕對的,因為在明朝的大部份時間裡,也對蒙古保持著相當的武力優勢,並且迫使得不少蒙古部落歸復,臣服,但明朝始終都沒有形成對蒙古進行有效管理統治,而清廷真正能夠對蒙古進行長期管理統治,實際是靠兩條,一是聯姻,二就是盟旗制度。 對於商毅來說,聯姻肯定是不可取的,但盟旗制度當然還是可以沿用,因為在目前這個時我來說,盟旗制度確實是一個對蒙古地區進行比較有效管理的制度,一方面可以分化了蒙古各部的實力,使每個盟旗都沒有單獨對抗中央的力量,同時也能夠加強了中央對蒙古地區控制。 另外暫時保持蒙古的盟旗制度不變,乜能夠起到安撫蒙古人心,盡快使蒙古各盟旗臣服於中華帝國的目地,反正一切都沒有變,那麼臣服亍清廷和臣服於中華帝國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而在這個時候,福臨等母子三人就可以發揮作用了,因此商毅也下令,讓堵胤錫帶著福臨等母子三人,越過長城,首先去拜會烏克善,並且向蒙古各盟旗說明中華帝國的對蒙政策。 第273章 長城定蒙(二) 居庸關位於北京西北的關溝峽谷之中,中間有長達十八公里的溪谷,俗稱關溝。 而這時商毅就站在居庸關的城樓上,以居高臨下之勢,盡覽崇山峻嶺的壯麗景色,只見山勢雄奇,關城兩兩旁山形陡峭,兩山夾寺,一水中流,清流縈繞,翠峰重疊,花木郁茂,山鳥爭鳴,山上長城蜿蜒盤繞,遊走龍蛇一般,依山傍勢,或起或伏,時隱時現;山下城樓巍峨雄偉,各種廟宇亭坊、倉房署館、層疊錯落,紅牆綠瓦、油飾彩畫相應成輝。 儘管在另一時空裡,商毅曾不止一次的在居庸關八達嶺段長城遊玩過,但在本時空裡第一次架臨長城的時侯,卻另有一種感覺,只覺得眼前的長城,雄偉之氣魄、磅礡之氣勢,帶有一股震懾人心,令三軍易避的威壓之勢!!竟似遠勝過另一時空。 不過商毅仔細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為在另一時空裡,長城的軍事用途已完全喪失,純粹成為人們遊覽觀光的地方,儘管到過長城的中外遊客,都無不驚歎它的磅礡氣勢、宏偉規模和工程艱巨,但畢竟是一種遊玩的心理,而在這時長城,卻還是不拆不扣的戰場,刀光劍影、千軍萬馬,血流千里、屍橫遍野的場景,在這裡屢次上演。 而且這時在長城內外可不是中外的遊客,而是近十餘久經戰陣,身經百戰向無敵之師,槍炮林立,旗幟飛揚,更是給這個古老的戰場增添了幾分沖天的殺氣,給人的感覺自然大不相同。 因此商毅也禁不住手扶著長城垛口,對著關城下的壯麗江山,大聲念道:「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念完之後,低下己是一片叫好聲,只見堵胤錫從關城下上來,向商毅施了一禮,笑道:「好一句『不到長城非好漢』,皇上這首《清平樂》工整分明,流轉自然,而且以景言志,交織渾然一體,語氣高亢雄壯,實在是一首難得的佳作,臣佩服之至!」 這首《清平樂·六盤山》當然不是商毅寫的,而是另一時空裡,天朝太祖所著,也是『不到長城非好漢』這句名言的出處。 做為穿越大眾的一員,商毅並沒有像其他的穿越前輩那樣,將一些名家的詩詞竊為己有,一來他並不是文科出身的人,對名詩詞所知有限,當然商毅來到時代也不好,因為在明末的時候,中國古代的大部份知名詩人、詞人都己經出現,可選的並不多,能抄一下的,估計就剩一個納蘭容若了,但納蘭詞是走的是清新雋秀、哀感頑艷的婉約路子,並不對商毅的胃口,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而在另一方面,商毅在這個時代成名立足,一直到平定天下,都是以用兵之道而稱著於世,也用不著靠竊取詩詞為自己爭取名聲,因此商毅只是在清廷第二次南侵盜用了一首吉鴻昌將軍的《抗日詩》,就再沒有其他的著作了。 但由於在另一時空裡,商毅出身軍旅,因此對太祖的詩詞還是非常熟悉,而且太祖的詩詞大氣豪邁,也確實很對商毅的品味,當然這時只是觸景生情,才一時情不禁將這道《清平樂·六盤山》給誦讀出來,本意其實並不想竊取太祖的成果。 不過到了這一步,商毅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這首《清平樂·六盤山》是自已作的,因此打了一個哈哈,道:「朕觀長城氣勢雄偉,因此一時由感而作,讓堵卿見笑了。」而心裡也在安慰自己,既然是穿越了一回,那能不盜版幾首詩詞呢,和其他的穿越前輩相比,自己己經算夠不錯的了。 堵胤錫的學問雖然趕不上黃宗義、王夫之等人,但也是飽讀詩書的人,當然聽得這首詞的優劣,剛才的讚揚也確實是衷心之詞,只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奇怪,因為在戰略、戰術方面,商毅確實可以稱得上大家,說他是兵法家,也不為過,而論雄材大略、治國定天下的能力,也不輸於歷史上任何一位雄主,但平時似乎還從來沒有聽過商毅做詩填詞,怎麼突然一下作出這麼一首文采斐然的詞來。 另外儘管這首詞確實算上乘之作,但其中有些句子用在這裡並不是很洽當,如「六盤山上高峰」一句,六盤山和居庸關跟本八桿子打不著,莫非另有所指;還有「何時縛住蒼龍」一句,堵胤錫也聽得出,這是化用宋代劉克莊《賀新郎》中的:問長纓,何時入手,縛將戎主,但問題是當時劉克莊正處於南宋偏安,詞意是指宋室何時北伐成功,收復失土,而商毅現在己是統一天下,連福臨都抓住了,還要縛什麼蒼龍呢,是指蒙古,或是西北嗎。 當然堵胤錫不會為這些細節去和商毅較真,只是笑道:「皇上,妙語本是偶得,皇上由景而生情,由感而作佳句,這一首《清平樂》也足可流傳千古了!」 商毅乾笑了兩聲,趕忙把話題茬開,道:「堵愛卿,你去和蒙古各旗交談溝通,情況如何!」 堵胤錫忙道:「回稟皇上,臣正是要來向皇上稟告,蒙古各旗主得知皇上打算保持盟旗制度不變之後,都願意向朝廷臣服,向皇上稱臣,受我中華統治!」 這幾天的時間裡,堵胤錫一直都在蒙古各旗主的營地中來回奔走,向他們傳達帝國對蒙古的政策,試探蒙古各旗主的態度,雖然這一次招集蒙古各旗到長城來,就是要以帝國的強大威勢,壓迫蒙古各旗向帝國臣服,但這些說服工作,都是在商毅召見各旗主之前,私下裡進行,等到上了正式的檯面時,所有的條件,事情其實都己經談好了。 堵胤錫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福臨等母子三人和烏克善、滿珠習禮兄弟見面。 在來居庸關的路上,福臨母子就己經商議想通了,現在的情況,蒙古根本就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因此指望蒙古是根本就指望不上的,相反如果蒙古各盟旗執意與中華帝國為敵,那麼不僅是自己的蒙古親人有危險,而且自已的日子也不好過,另外看這個樣子,商毅只是想收服蒙古,而並不想將蒙古趕盡殺絕,到不如勸烏克善兄弟投降中華帝國,不僅能夠保全自身,而且自己也算是有立功表現,說不定商毅一發善心,就算自己勞改合格了,所此安安穩穩的渡過下半生。 其實烏克善和滿珠習禮早有投降的打算,雖然有一個兄弟死於戰事中,但畢竟現在是形勢比人強,與中華軍對抗,要麼是死路,要麼遠遷北方,那也是凶吉難定,只有投降才能解眼前之急,以後怎麼樣再說,而被姑姑、妹妺還有侄兒兼女婿這麼一勸,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因此後來堵胤錫來找烏克善、滿珠習禮交底的時候,表示帝國對蒙古仍然保持盟旗不變,兩人也主動拜伏於地,表示向中華帝國臣服,並且願意幫助帝國,說服其他的旗主。 隨後堵胤錫又遊走於蒙古各旗中,陳明利害,曉以大義,其他各旗的旗主、使者得知蒙古制度不變之後,也都紛紛表示,願意向中華帝國臣服。 商毅聽完之後,也點了點頭,道:「堵愛卿,這次你做得不錯!」 堵胤錫道:「皇上,即然是蒙古各盟旗都己願意臣服我中華,那麼就事不遲疑,皇上就應該立刻招見他們,進行會盟策封,以安蒙古各旗!」 商毅又點了點頭,道:「堵愛卿,你來安排吧,不過朕打算就在這長城上招見蒙古各旗旗主,進行會盟策封,你看如何!」 雖然對商毅要求在長城上進行招見,堵胤錫覺得有些奇怪,但馬上就明白過來,估計商毅還想在長城上搞個什麼閱兵式之類的東西,再震一震各旗主,因此也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道:「臣立刻去安排,就在三天以後,進行蒙古各旗主晉見皇上!」 這幾天商毅也終於閒了下來,可以有空來遊覽一下這個時空的長城,而葉瑤瑱、亞莉桑德拉,紫玲瓏自然也都帶著各自的子女陪同,紫玲瓏加入了商毅的後宮之後,很快就和亞莉桑德拉混熟了,而亞莉桑德拉知道她是葉瑤瑱的姐姐,也對她另眼看待,而紫玲瓏本來就善於和別人周旋交流,做人八面玲瓏,因此很快就可關係相處得不錯了。 剛才堵胤錫來向商毅稟告,因此其他人也就迴避了,現在堵胤錫退下之後,眾人也就又都圍隴了上來,紫玲瓏盯著商毅,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才道:「到是真看不出來,你填詞的水平到還真不錯,當初我在秦淮河的時候,也見過了不少才子文士,聽的詞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能和這首《清平樂》相比的,還真找不出幾首來!」 商毅心裡好笑,太祖的詩詞是可以堪比任何一位名家後,豈是一般的文人所能相比的,因此故意把腰一挺,道:「那是自然,填這區區一首小詞嘛,不足掛齒!」 紫玲瓏撇了撇,道:「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你寫過詩,填過詞的,該不會是找的槍手代筆吧!」 商毅聽得心裡有些發虛,但嘴上還是很硬,道:「朕是何等樣人,豈會找槍手帶筆,不過朕志在天下,填詞賦詩不過是彫蟲小技,只是朕平時不屑為之而己!」 葉瑤瑱在一邊掩著嘴笑,而亞莉桑德拉忽然道:「親愛的,我剛才你的詞裡提到一個什麼六盤山,我記得這裡好像不叫六盤山的!」 紫玲瓏眼睛一亮,立刻道:「對呀,這確實不對,亞妮,還是你最聰明,一下就找到漏洞了。」轉頭又問商毅道:「這是怎麼回事,六盤山明明是在陝西,怎麼用在這裡了,分明就是抄的他人之作,你還說不是槍手帶筆的!」 商毅也是一頭暴汗,沒想到會在這裡出問題,不過他到也有急智,立刻道:「這裡是我用錯了地名,應該是太行山,太行山!」 寫詩填詞,用錯典故、地名,後來修改過來,也很常見,而居庸關是太行山的支脈,因此如果把六盤山換成太行山,到也可以說得過去,紫玲瓏對詩詞一道確實頗有些研究,只是哼了一聲,沒有這裡和商毅爭執,又仔細把這首詞回想了一遍,馬上又發現最後一句的問題,道:「六盤山算你用錯了地名,那麼最後一句『何時縛住蒼龍』呢,如果是用在前幾年,你沒有打下北京,到是貼切,但用在這裡,還縛什麼蒼龍,總不會說是這是你幾年前寫的吧!」 商毅心裡發苦,別的穿越前輩似乎都沒有遇到這種問題,沒有人指責他們盜版的詩詞中的典故、意思不對,為什麼自己就這麼倒霉,才剛剛盜版了一首詞,就被人抓住裡面的不合適宜的地方,但現在被紫玲瓏問住了,總不能答不上來,一直急中生智,道:「這才只是統一明朝的疆土,又算得了什什,還有蒙古、青海、新疆、西藏等地尚未收服,還有在海外更為寬廣的天地,『何時縛住蒼龍』就是指的這樣地方!」 被他這一強辯,雖然說也是有些牽強,不過到也能夠說得通,紫玲瓏一時也找不出破綻,畢競一首詞也就那麼百餘字,不可能處處都是破綻,因此道:「算你又說過去,但我還是不信,有本事你再填一首詞,至少不能比這一首差!」 商毅見又矇混過關了,也鬆了一口氣,道:「再填一首詞有什麼難的,不過詩詞一道在於感悟,那能說寫就寫,今天我的情才已盡,至少也要等幾天吧。」心裡卻想著,下一首詞可一定要選好,千萬別再出紕漏了。 第274章 長城定蒙(三) 中華帝國洪憲二年(1651年)十一月三日,商毅在居庸關長城,接受蒙古各旗旗主的稱臣朝見,也正式確立了中華帝國對內蒙古地區的統治權,史稱長城定蒙。 清朝確定的內藩蒙古一共有六盟四十九旗,到場的有二十名旗主,另外還有十五個旗派來使者代奉,共計有三十五旗,佔到內藩蒙古總旗數的七成以上,也基本可以算定,內藩蒙古總體己經歸順了中華帝國,而在從此之後,內藩蒙古也就正式成為中華帝國不可分割的領土,儘管在後來的時間裡,內藩蒙古各盟旗中,也發生過幾次叛亂,但內藩蒙古在總體上,始終都是中華帝國的領土,再也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在十一月三日這一天,二十名蒙古旗主和十五個旗的使者代表在相關人員的指引下,登上了長城。 因為經過了三天的準備工作,中華軍己經在長城內外做好了充份的佈置,選擇的朝見地點是一段地勢平坦而寬闊的長城段,在正中的地方,己經搭起了一座高台,共有九級台階,高達五尺,當然是暗含九五至尊之意,一條紅色的地毯從高台上順著台階鋪下,一直廷伸到蒙古各旗主、使者登上長城的入口處,高台上放置著一張龍椅,左右遍插五彩龍紋旗幟,高台的左右,站立著中華軍的士兵,並且各放置看六尊青銅火炮,青滲滲的光芒,黑洞洞的炮口,令人不寒而立。 而在長城的兩側的城垛口外,己站立著兩列中華軍的士兵,著裝整齊,一個個持槍對立,每隔丈許遠的距離,還插著一面旗幟,迎風飄揚,一直沿伸出十餘里,北風獵獵,刺刀映著陽光,耀眼奪目,而在長城內外兩側,各有兩個師的中華軍士兵,列成方陣,肅然圪立,在方陣之間,放置著大小不等的火炮,雖然有數萬人馬,但除了風吹大旗發出的「僕僕」聲音之外,再無其他的聲響了。 整個場面顯得肅殺而凝重,氣勢震懾人心,也使登上長城的眾蒙古旗主和使者也都不由自主的屏氣閉嘴,保持沉默,目光只是偶爾在士兵們手中的火槍,陣列在高台前的火炮掃上幾眼,因為現在眾人都清楚,這是威力何等可怕的戰爭利器,中華軍就是靠著這些武器,爭橫天下,平南定北。 眾蒙古旗主和使者登上長城之後,在相關人員的帶領下,按各盟為單位,站成了六條縱隊,列於高台之下。 就在這時,有人高喊了一聲:「皇帝駕倒!」 隨後,只聽「轟!!轟!!轟!!轟!!」炮聲轟鳴,震耳欲聾,山搖地動,連長城似乎都顫抖起來,眾蒙古旗主和使者都不曾防備,有二人一時站立不穩,都跌坐到地上,而在炮聲轟鳴過後,又是「砰砰啪啪」一排一排的槍聲響起,然後又是炮聲,週而復始,當然現在發射的,都是禮槍禮炮,只填充了火藥,但並未放置槍彈炮彈。 而在槍炮的鳴放聲中,只見商毅頭帶軍禮帽皇冠,身穿龍袍軍服,肩章佩帶,佩劍帶槍,從另一側的入口登上了長城,從容不迫的蹬上了高台,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眾蒙古旗主和使者,而這時所有的槍炮聲也全都停止,士兵們齊聲歡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果是有心人就會發現,炮聲是以十八響為一通,槍聲是以九排為一輪,一共進行了三輪,正好在商毅登上高台時停止。 蒙古旗主、使者當然不知道鳴放的禮炮,因此一個個心頭震顫,膽戰心驚,等鳴放完畢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等士兵的呼喊結束,一時又是萬賴俱靜。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人高喊道:「蒙古各旗主、使臣,行大禮!」 眾蒙古旗主、使者這才恍然大悟,趕忙都跪伏於地,向商毅行三叩九拜的大禮,並且三呼萬歲。 商毅坐到椅子上,道:「蒙古各旗主、使臣,平身!」 眾人這才起身,商毅才道:「蒙古各旗願意歸附中華,仍是中華幸事,我中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各族歸復,都當予以接納,那麼從此以後,漢蒙兩族同為一家,情同手足,不論彼此,各族平等,同稱為中華民族!」 眾蒙古旗主、使者又齊聲道:「謝萬歲!」 場面話交待完了之後,商毅才開始一一策封蒙古各旗的旗主,並向他們頒發帝國的策封召書,不過因為時間匆忙,來不及給每名旗主鑄造金印,因此等商毅返回南京以後,再派人將金印賜到各旗中去,當然同時還相應賞賜給各旗主一些禮物。 當然各旗的旗主仍然是各歸各位,並沒有變化,只是現在得到了中華帝國的正式確認,各旗主在領到了策封的詔書和禮物之後,也都再次向商毅叩首謝恩,也再次表示,自己將臣服於中華帝國,永不反叛。 等將到場的各旗主都封完之後,才開始策封那些沒有到場的旗主,由各旗派來的使者代領及叩首謝恩,雖然這一批人也被策封為旗主,但賜下的禮物要比親自到場的旗主少一些,以示區別,畢竟親自到場的旗主,當然應該受到優待一些,而那些本來是被中華軍俘虜,被迫來參加的旗主卻是因禍得福,反而得到了一份更為豐厚的禮物,總算是沒有白當幾天俘虜。 隨後商毅這才公佈帝國對蒙古的政策。 中華帝國將正式設立內藩蒙古自治區,在原則上,自治區推行蒙人治蒙的政策,蒙古自治區乃然劃分成為六盟,各盟的地區,以及盟內各旗的數量都與清廷規定的一致,但會盟制度和盟主做出一些改動,清廷規定蒙古各旗三年會盟一次,選出各盟盟主,而帝國改為兩年一次,盟主一位,由各旗輪流擔任,而在擔任盟主其間,稱為盟主旗,當然各盟的第一任盟主,仍由原來清廷指定的旗主擔任。 但盟主只是作為帝國中央對蒙古各旗的監督機構,不能干預各旗事務,也無權私自發佈政令,各旗內部仍然享有很大的自治權,這一點和清廷仍然一樣,而是各旗輪流擔任盟主,人人有份,因此這一點變化也頗受各旗的歡迎,畢竟誰都能過一過盟主的癮,由其是帝國正式確立蒙人治蒙的原則,也讓眾旗主都大為安心。 當然中華帝國征服蒙古之後,也有一些新的制度,首先是將察哈爾和歸化城土默特合併,稱為內藩蒙古自治區察哈爾府,歸化城正式更名為呼和浩特,受帝國的直接控制,帝國將在這裡派遣官員,治理地方並駐軍守衛,由北京軍區管理,治所設在呼和浩特,同時蒙古各盟旗的事務,也都由察哈爾府管理,不過察哈爾府也並不干涉各旗內部的事務,但各盟舉行會盟的時候,察哈爾府都要派人參與。 同時商毅還做出決定,五年以後,在察哈爾府成立內藩蒙古自治區政府,仍然堅持蒙人治蒙的原則,由各旗聯合組成自治區政府,共同管理自治區內部的事務,當然俱體的制度,將由各旗派遣代表,到察哈爾府先組成一個自治區政府籌委會,大家共同商議制定。 對於成立內藩蒙古自治區政府,各旗旗主的態度都不徑相同,有的支持,有的反對,但一來自治區政府是在五年以後才成立,現在時間還早,二來從商毅的聲明來看,自治區政府仍然也是堅持蒙人治蒙的原則,而且由各旗派代表參與討論制定自治區政府的各科制度,因此就是持反對態度的旗主也都暫時沒有聲張,等到時看一看俱體情況再說也不遲。 最後一點就是在長城內外開設通商口,方便漢蒙兩族進行通商貿易,並且允許蒙古和帝國的其他省份進行自由通商來往。 這一條是最受各旗主的歡迎,因為蒙古地處偏遠,經濟情況不十分落後,而且物產也十分單一,其本不產糧食作物,因此對於中原的各種物資主要是糧食、茶、糖、鹽、鐵、棉布、絲綢、藥材、木材,金銀製品等等的需求量都很大,而蒙古出產的馬匹、牛羊、獸骨、皮革製品、奶製品等等,也是中原地區所需要的商品,雙方確實有一定的互補性,其實儘管在中國歷史上,中原王朝一直都和北方的遊牧民族戰爭不斷,但雙方的通商來往也同樣一直沒有中斷過,甚致比戰爭的時間更多,不少時候雙方都是一邊打仗,一邊做生意。 其實經濟實力才是中原王朝對北方遊牧民族的優勢所在,因為從貿易依賴性來說,遊牧民族對中原商品的依賴,要遠大於中原對遊牧民族商品的依賴,只是由於觀念狹礙和見識的不夠,歷代的中原王朝都沒有意識到,可以利用經濟手段來控制北方的遊牧民族,只是把與北方的遊牧民族開埠通市,當作是對他們的一種恩賜,體現上國皇恩,而不是制約他們的手段,因此在與北方遊牧民族開埠通市上,往往都帶有很大的隨意性,往往是心神來潮,想開就開,想關就關。 實際並不是所有的時候,北方遊民族都有入主中原,統一天下的雄心壯志,在大多數時間裡,北方的遊牧民族只是想生存下去,或者生活得好一點,而其實也並不想和中原王朝打仗,只是雙方不通商,遊牧民族就無法得到自已需要的商品,只好發動戰爭去搶,雙方的絕大部份戰爭,就是這樣引起來的。 第275章 長城定蒙(四) 不過在商毅穿越以前生活的時代,經濟手段實際己成為大國之間博弈的主要手段,絕大多數的事情,都可以在經濟層面上來解決,根本不需要發動戰爭,當然各國也不敢輕易發動戰爭。 當然在這個時代,僅僅只靠經濟手段,能夠解決的事情確實很有限,但仍然可以做為戰爭的一個重要輔助手段,只要是能夠應用得好,還是可以發揮相當大的作用的。 因此商毅也把與蒙古通商,做為對蒙古進行管理一個重要的制約手段,一方面通商可以促進漢蒙之間的交流來往,進一步接近融合,加強蒙古人對帝國的歸屬感和認同感;另一方面也是通過貿易手段,控制蒙古的經濟命脈,當蒙古各旗都習慣了通過互市貿易的方式,來獲得中原的各種物資的時候,就算再出現一二個野心家,想唆使蒙古進行反叛,也很難得到廣泛的支持,畢竟對絕大多數的蒙古牧民來說,並不希望打仗,因為打仗始終都是一件充滿了危險的事情,弄不好就會送命,而能從打仗中收益的,永遠只是少數旗主,輪到士兵身上的,總是少數。 不過帝國自身保持強大的武裝威攝力量是前題,否則神馬經濟手段、外交手段都是浮雲,如果是獅子老虎,長得肥壯到是無所謂,但如果是豬羊,過於肥大絕對不是好事。 當然各旗主使者並不知道商毅的想法,但知道帝國不僅在長城內外開設通商口,而且還允許自由通商,而在這方面,帝國比清廷開放得更寬,這也就表示,漢人的商隊可以深入到蒙古各旗,兜售各種所需的商品,當然從理論上說,各旗也能派出商隊,躍過長城,進入到中原內地經商,這對蒙古各旗來說,都是絕對的好消息,因為各旗的通商權大倍份都掌握在旗主的手裡,一但開通商貿,也就意味著錢財滾滾而來。 因此到這個時候,各旗主才都有一些向中華帝國投降,也並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的想法,於是也都心脫成服的再次向商毅謝恩。 隨後商毅又乘機下令,各盟的盟主在回到盟內之後,馬上招集會盟,一方面督促未派出使者朝見商毅的旗主,盡快派出使者到南京去,向中華帝國表示臣服,同時也宣稱,如果在明年三月之前,還沒有遣使入朝的旗主,帝國將視為不臣之旗,將立刻出兵征伐,絕不寬恕。 而在另一方面,也是確定以後各盟輪流出任盟主的排列秩序,交到呼和浩特的察哈爾府來,在場有三名盟主,都一一允諾,而未到場的盟主,他們的使者也都表示,一定會回去轉告。 這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結果當然是皆大歡喜,商毅也立刻下令,就在長城上設宴,招待各位旗主,同時還把福臨母子三人也請,一同列席,畢竟他們也為這次收復蒙古各盟出了一些力氣,而且商毅也表示,儘管這一次的功勞還不足以使他們母子能夠被釋放,但也確實是有立功表現,因此在回到農場之後,將酌情給予一些獎勵,在工作上也會有所照顧,幹一些輕閒一點的活計。 福臨母子三人聽了,也是受寵若驚,對商毅千恩萬謝。 蒙古各部歸服之後,商毅又在居庸關慶賀了三天,並且還舉行了一次閱兵式,而在閱兵式上,還進行了一次火槍火炮的實彈射擊訓練,讓蒙古各旗主近距離的觀察了火槍火炮的射擊效果,商毅並不怕洩露火槍火炮的秘密,因為且不說現在中華軍的槍炮工藝水平達到一個較高的層面,而旦生產方式也己經脫離了純手工作坊式的製作,而是規模化、模具化、部份機械化,以現在蒙古的技術水平,是根本不可能仿製得了的,就算是能仿製,也不可能拚得過帝國,相反越是這樣開放,也就越是讓蒙古各旗主認為帝國是有恃無恐,而實力深不可測。 而就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商毅又連續收到兩份其他的報告,一份是從朝鮮發來的:帝國派出的使團到達了朝鮮,正式策封李淏為朝鮮王,同時也和朝鮮簽定了《中朝親善友好條約》《中朝共同安全保障條約》《中朝經貿來往條約》這三個條約,不過這三個條約既可以分開分別成立,也可以統一組合成一個大的條約,被稱為《中朝三約》。 當然《中朝三約》中規定的條件要比明、清兩朝嚴格得多,按照條約內容的規定,在政治上,朝鮮正式成為中華帝國的藩屬國,國王繼位,以及太子的策封,執政大臣的更換,還有朝鮮的內政和處交等的重大事務都必須先經過中華帝國的同意,才能夠進行。 在軍事上,條約規定,朝鮮國內的正規軍隊不得超過十萬人,而目朝鮮軍隊是用來保護本土的安全,不得對外發動戰爭,不得擁有、製造重型火炮、大型戰船等大型攻擊性武器,如果因為戰事需要而進行擴軍,對外出兵,或使用大型攻擊性武器,必須先通過中華帝國的同意,同時擴軍規模、出兵規摸由雙方協商,而大型攻擊性武器只能從中華帝國購買,不過也規定了,一但朝鮮本土,及其附屬島嶼的安全受到別國侵略,或武裝危脅的時候,中華帝國有義務以各種形式,保護朝鮮的安全,同時朝鮮將江華島和釜山港租借給中華帝國駐軍,以方便在有危險的時候,中華帝國在第一時間出兵保護朝鮮。 在經濟上,朝鮮向中華帝國全面開放義州、海州、南浦、平壤、濟州、清州、全州、光州八處為通商口岸,中華帝國可以在通商口岸開設商館、設領事進行貿易活動,並且享有外交豁免權,而且除了向朝鮮交納三厘海關稅之外,中國的商品在朝鮮國內任何地方,都無需再繳納其他稅務。 另外還有一個付加條件,就是持有中華帝國證明文件的歐州傳教士可以在八個通商口岸進行傳教活動,但必須有中國籍的傳教士陪同參與。 當然《中朝三約》的簽定,在朝鮮國內也不是沒有反對意見,不僅是在野的洛黨,就連現在執政的原黨內部,也有相當一部份人反對簽定這樣的條約,因為這等於是將朝鮮的大部份主權都讓給中國控制,長期下去,當然是對朝鮮極為不利,亡國滅朝,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幾位執政的大臣元斗杓、宋時烈、宋浚吉等人都十分清楚,現在朝鮮根本就沒有和中華帝國討價還價的資本,簽定條約,朝鮮確實有可能在未來亡國,但不籤條約,朝鮮卻是全馬上就亡國,因此孰輕孰重幾個人當然分得清楚,火燎眉毛,也只能先顧眼前了。 而朝鮮王李淏也明白簽定了條約,至少在自已這一朝,是可以混得過去,至於子孫到了混不過去的那一天怎麼辦,這關自己什麼事,雖然李淏並不知道法王路易十五的那句「我死之後,那管是洪水滔天」的名言,但先顧眼前事,休管日後難的這個道理,李淏還是懂的。 因此有國君點頭,又有執政大臣贊同,就算是其他人反對也沒有用了,《中朝三約》也就這樣十分順利的簽定了下來。 不過這一來就造成了朝鮮政壇的分化,剛剛掌握了朝政的原黨內部發生了分裂,失勢的洛黨迅速和原黨內部一部傷不滿與中國簽約的官員結合,形成另一股政治力量,朝鮮新一輪的黨爭,也又一次拉開帷幕。 商毅接報之後,也十分滿意,因為《中朝三約》的內容,基本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圖制定,這樣一來朝鮮的政軍經三方面都將受到中國的極大制約,不在具備絕對的自主權,從而也徹底的被捆綁在中國的戰車上,這樣慢慢的埐透朝鮮,等到時機成熟之後,也就可以將朝鮮併入中國。 而對於朝鮮內部的新一輪黨爭展開,商毅並不在意,畢竟條約己經簽定了,只要帝國保持自身強大的實力,朝鮮內部怎麼拆騰都無所謂,相反這樣更好一些,讓朝鮮將精力都放在黨爭上,不斷的進行內耗,那麼朝鮮也就永遠無法擺脫帝國的控制。 不過另一條消息可就不是好事,這是瀋陽軍區發來的,在十月中旬,瀋陽軍區的吉林軍分區接到報告,在黑龍江流域一帶發現一批哥克薩人,侵入到達翰爾族生活的地區,血洗達斡爾族的古伊古達兒村,進行劫掠,燒燬村莊,屠殺並掠虜達翰爾族人近千餘人,並且強佔了雅克薩城。 於是吉林軍分區立刻派遣一個團的士兵出擊,在松花江流域與一支人數約為五百左右的哥克薩軍隊展開激戰,在中華軍強大的火力進攻下,哥克薩軍隊被殺得大□,當場被擊斃了一百零七名哥克薩士兵,俘虜三十二人,剩餘的敗兵退到了黑龍江上游的呼瑪城堡裡防守,因為中華軍缺乏重型武器,因此並沒有攻城,退回到吉林。 第276章 北疆告急(上) 接到了這份報告之後,商毅也苦笑了一下,北極熊果然開始動手了。 哥薩克是突厥語音譯,意為自由人,泛指在東歐草原主要是俄羅斯南部地區的遊牧社群,但哥薩克並非是一個固定的民族。 哥薩克的形成是從十三世紀開始的,當時一些斯拉夫人為了逃避蒙古帝國中欽察汗國的統治而流落到俄羅斯南部地區,包括頓河流域、第聶伯河下游和伏爾加河流域,形成最初的哥薩克人。 在15、16世紀俄羅斯農奴化過程中,又有大批城市貧民與不願成為俄羅斯的農奴、烏克蘭農民,遷徙到俄南地區生存,勻早期的哥薩克人合併,同時受他們的影響,形成了一種善騎射、不受管束的有獨特文化的認同關係,平時為民戰時為兵,亦農亦兵,長期處於半軍事狀態,一個獨特的群體。 由於這時的俄羅斯羅曼釆夫王朝,即沙俄王朝的中央政權管轄能力有限,對俄羅斯南部草原只有名義上的權力,無法對哥薩克人進行有效的管理,因此對哥薩克人採取懷柔政策,通過收買哥薩克上層的人物,控制哥薩克人,並且借助哥薩克人的力量,保護俄南邊境,同時也向東南方向擴張,在這種條件下便形成了一個叫「哥薩克」的特殊人群。 在歷史上,哥薩克人一向是以驍勇善戰和精湛的騎術著稱,在十七世紀以後,成為沙俄的重要武裝力量,也是俄國向西伯利亞擴張的主要依仗。 沙俄政府對中國東北部的入侵其實很早就開始了,在1640年,沙俄政府就成立雅庫次克督軍管轄區,實行對外擴張的政策,次年即開始派兵入侵黑龍江流域,哥薩克士兵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主力。 而在清廷入關的時候,沙俄政府向中國東北的外興安嶺、黑龍江一帶地區進一步的擴張侵略,而由於這時清廷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關內為平定天下而戰,由其是在本時空裡,清廷入關之後的戰鬥十分不順,因此絕大部份力量都被調集到了關內,對東北邊境一帶的防守十分空虛,因此對沙俄的侵略,只能依靠當地達斡爾人、鄂倫春人,虎爾哈人等民族部落組建民兵抵抗。 儘管這些部落也都是民風悍勇,逞強好戰,但一來是缺乏有效的組織,二來也沒有精良的武器,因此在驍勇善戰,裝備精良,又是有組織的哥薩克士兵面前,部落的自發抵抗一直都很無力。 因此從清廷入關到現在,沙俄軍隊曾多次侵入黑龍江流域,進行搶掠燒殺,而且規模也越來越大,從最初的幾十人,發展了數百人,開始時還只是搶掠一番就撤走,現在己開始在黑龍江流域地區占城奪地,建立永久的定居點了,而這次血洗古伊古達兒村,強佔雅克薩城,也是這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事件。 不過清廷在東北地區兵力空虛,也使中華軍對東北的收復行動進展得十分順利,加上福臨己經投降,因此中華軍對清廷東北的寧古塔將軍轄區基本沒有進行什麼戰爭,清廷的寧古塔將軍沙爾虎達父子向中華軍投降,清廷在東北統治地區也基本都被中華軍接管。 在清廷入關之後,整個東北地區都屬於盛京昂邦章京統管,但福臨親政之後,覺得盛京昂邦章京的統區太大,而且盛京要防備中華軍在遼東登陸,因此將關外地區一分為二,把盛京、吉林以北的黑龍江、松花江、烏蘇里江流域,包括黑龍江上游的石勒喀河流域和庫頁島在內的海中諸島,卻劃為單獨的行政區,設置寧古塔昂邦章京,即寧古塔將軍轄區。 實際上寧古塔將軍轄區的範圍十分廣闊,東起庫頁島,南至長白山-日本海的海面;西至呼倫湖,北起鄂霍次克海和外興安嶺,總面積近二百萬平方公里,不過在另一時空裡,這些地區大部份都被沙俄侵佔,僅剩黑龍江以南的地區,而沙俄對中國東北地區的侵佔,當然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不過即然商毅來到這個時代,當然就不會坐視北極熊侵吞中國的東北地區不理,儘管這些地區現在確實地廣人稀,十分荒涼,看似並無太多的實際利用價值,但商毅知道,其實在這片土地上,蘊含著極為豐富的資源,對於中國未來的發展,是極為重要,雖然說自己這一代是利用不上,但這並不妨礙商毅為自己的子孫後代留下一筆寶貴的財逼。 於是商毅也立刻派人請來了堵胤錫和成進李定國等人,召開軍事會議,出席會議的還有岡薩雷斯候爵夫婦和亞莉桑德拉,其實亞莉桑德拉現在己經得到軍部的認可,因此她出席軍事會議,並不讓人覺得意外,而岡薩雷斯候爵夫婦是純因為對俄羅斯的瞭解,候爵夫人就是出身於一個俄羅斯的貴族家庭,童年和青少年時代,都是在俄羅斯生活,儘管她是生活在莫斯科一帶地區,而不是遠東地區,但對俄羅斯的社會情況還是十分瞭解。 首先商毅把東北邊境發生的事情向眾人講說了一遍,然後岡薩雷斯候爵夫婦又把俄羅斯的歷史,現況,以及哥薩克人的來由、特點等等情況都向眾人介紹了一番,亞莉桑德拉當翻譯,並且進行了一些補充。 關於俄羅斯,其實堵胤錫和成進都是知道的,因為在元朝的時候,中國就有俄羅斯的記載,當時稱其羅剎國,而《中華時報》的《泰西諸國錄》專欄中,也對俄羅斯做過的介紹,後來《泰西諸國錄》結集出版,帝國的官員幾乎人手一本,另外帝國出版的《坤輿萬國全圖》中,也十分詳細的劃出了俄羅斯的位置,由於俄羅斯的幅員遼闊,猶在中國之上,而且橫跨亞歐兩個大州,又與中國比鄰,因此也給人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像。 但由於這個時代的俄羅斯的社會發展還比較落後,而且不是歐州的主流國家,因此對俄羅斯的介紹並不是十分詳細,現在由岡薩雷斯候爵夫婦一解說,堵胤錫,成進,李定國才知道,原來在中國的北方,還有這樣一個強大的國家,同時也理解了商毅為什麼一定要把都城定在北京的原因,帝國最大的敵人,依然還在北方。 等候爵夫婦說完之後,商毅才道:「現在俄羅斯無故進犯我中國北疆,自然不能忍讓,當給於迎頭痛擊,重創其勢,方可實其引以為戒,日後不敢再犯我中華!」 堵胤錫也點了點頭,道:「皇上說是,有犯我中華之威者,雖遠必誅,古人尚且有此豪壯之氣,何況現在我中國之勢,己遠邁漢唐!」 因為這幾年來,帝國在軍事上不斷取得勝利,號稱滿萬不可敵的清廷,還有縱橫無敵的蒙古都己是中華軍的手下敗將,而且也基本完成了從古代軍隊向近代軍隊的轉化,因此帝國上下對軍事力量都信心十足,底氣也足多了,再加上確定也開闊了眼界,認識了海外的世界,知道歐州諸其實都是逞強凌弱之徒,因此在對外敵的口氣也十分強硬,大有你狠我比你更狠的氣勢,如果還是在明朝的時候,堵胤錫止斷斷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最多也就是先禮後兵,要先向俄羅斯示以天朝之聖德,然後才舉以兵戈等等。 成進也立刻道:「皇上,臣願意領軍出戰,給俄羅斯一個迎頭痛擊,使其不敢再窺視我中國之地!」 商毅笑道:「現在俄羅斯不過只是出動了數百哥薩克士兵而且,又豈用我們出動大軍征討,不過知其有不軌之心,我們早作預備也就是了,再者寧古塔之地屬瀋陽軍區所管,就是要出兵,也是先出瀋陽軍區的人馬,還輪不到北京軍正區,你只用做好預備,也就行了!」 頓了一頓,商毅又對堵胤錫道:「堵卿,你現在是北京留守,那麼東北一代的防禦也由你來調度付責!」 堵胤錫忙道:「臣尊旨!」 商毅接著又道:「不過寧古塔地區幅員廣大,只設一個省恐怕難以顧及得過來,因此朕打算把關外之地分為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分設地方官員,治理政務,而軍務由瀋陽軍區付責,分別派軍,駐守邊境各地,以御俄羅斯!」 堵胤錫道:「關外之地分設三省,自然是好,瀋陽軍區只有三個軍的兵力,人數不過八萬之眾,還要付責朝鮮的駐軍,想要防住這麼遼闊的地區,恐怕力有不隸況,是否從北京軍區抽調一個軍協守,或者是再給瀋陽軍區加擴一個軍的編制!」 商毅搖了搖頭,道:「八大軍區定制已成,未及一年,豈有立刻更改的道理,何況現在俄羅斯並非欲與我中國全面為敵,所侵我東北者,仍是哥薩克人,非俄國朝廷本意,而哥薩克人的總計,也不足十萬人數,可成兵者,不過三四萬之數,且能於我東北邊境,不足萬數,因此還不足為懼,以瀋陽軍區的兵力,也足以守住邊境,至於朝鮮的駐軍,可以交給山東軍區!」 頓了一頓之後,商毅又道:「如果還是兵力不足的話,可以令東北邊境各村莊部落,自己組織民兵,由朝廷發給軍器彈藥,並派遣教官進行訓練,令其結寨自保。」 第277章 北疆告急(下) 堵胤錫怔了一怔,有些不敢確定道:「組織民兵,結寨自保!」 其實在中國古代,由於軍隊的數量有限,而且交通不便,信息不暢,因此在邊境地區百姓自己組織民兵,結寨自保,亦民亦兵,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明朝的九邊地區,基本都是全軍皆兵,商毅剛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也在山東組建民團。 但問題是現在的寧古塔地區本來是清廷的老家,滿族的龍興之地,當地的土著達斡爾人、鄂倫春人,虎爾哈人等,都巳被滿族編入了八旗,實際已併入了滿族,因此讓當地的百姓組織民兵,結寨自保,是否是養虎為患呢,而且聽商毅的口氣,還打算給他們配備火槍彈藥,萬一這些滿人心懷故國,一但槍彈到手,然後舉旗反叛,豈不是後患無窮嗎。 看到堵胤錫的表情,商毅就知道了他的想法,笑道:「堵卿,你是擔心邊民不服王化,一但結團組軍,會滋生事端來嗎!」 堵胤錫忙道:「皇上明鑒,臣確實有這個擔心!」 商毅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我中華帝國雖以漢族為主體,然而其他邊少民族眾多,若想保證國家長治久安,唯有各民族一視平等,不偏不倚,方可使其他各民族真正歸心,因此朕才在蒙古推行,蒙人治蒙之策,現在滿人也巳併入中華,那麼就再不可以敵族、外族而視之,唯有如此,才可以收服其心,現在俄國侵我東北之境,殘殺當百姓,我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驅逐俄兵,護境保民,以示政府對滿人亦視為己民,以收人心,只要是人心歸復,縱然有一二野心者,企圖復避清室,亦無人響應相從,既是如此,又怎麼不能讓他們結團自保呢,而且不僅是滿民可用,就是歸復我中華的滿族將領,也同樣可以啟用,如清廷的寧古塔將軍沙爾虎達父子,主動歸服中華,他們久居寧古塔邊境,熟悉地理人情,如果給予重任,也能為我中華大用!」 頓了一頇,商毅又道:「何況八大軍區換裝之後,剩餘的舊式火槍有五十餘萬支,這些火槍留在庫房中也是爛掉、壞掉,不如分發給邊境民,以示朝廷視為己民,對其信任之意,而且還能增強他們的戰鬥力,使其能夠禦敵自保,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堵胤錫聽了之後,也向商毅施了一禮,道:「皇上英明,為臣所不及!」 其實商毅心裡十分清楚,滿人的人口並不多,加上入關近十年,大部份都遷到了關內,留在關外的只是少數,而大多都集中在遼寧省地區內居,而住在黑龍江北部一帶地區的,更是少之又少,讓他們結團練兵,給他們一些火槍火炮,也翻不了天,而且既然是中華帝國統治了東北,遲晚都會招滿人入伍參軍,而少量的滿人入伍,是不可能改變中華軍的性質,因此沒必要搞什麼民族岐視政策,再者說給民兵裝配火槍火炮,但彈藥都必須靠政府供應,也加強了民兵對政府的依賴性,還有利於帝國對東北邊區的控制。 因此最後眾人商議決定,首先要求瀋陽軍區加強在黑龍江、吉林北部的駐軍,分別設立黑龍江軍分區、吉林軍分區,對於來犯的俄軍,堅決打擊,絕不客氣,並且適合主動出擊,搗毀其在東北邊境地區建立的城寨,將其完全逐出中國境內,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越境進入俄國領土,去打擊俄軍,使其不能在中國東北邊境立足,首先當然是要奪回雅克薩城和呼瑪城堡。 其實這時中俄之間並沒有明確的分定邊境線,因此像外興安嶺、大興安山、尼布楚、東西伯利亞等地區,也都很難界定屬於那一方,雖然中國在元朝的時候確實統治過這些地方,但元朝本身的時間也並不足百年,而且對這些地區的控制力也有限,在明朝時候已不屬於中國,因此在另一時空裡的清廷,也從未對這些地區進行過實質的統治,因此清廷在《尼布楚條約》中就毫不可惜的放棄了呼倫貝爾湖以東,大興安嶺以外的廣大地區,現在實際是誰先佔領就歸誰,商毅當然也不會客氣。 同時會議也確定在黑龍江、吉林邊境地區的各部落村莊,訓練民兵,結團自保。 民兵編製:各村民兵以連為單位,每連三百人,設連長一名,一村人數不夠,側由數村合併,每個連隊配火槍三百支,小型火炮九門,以四連為一營,設營長一名,四營為一團,設團長一名,中華軍派遣教官駐守村落,對村民進行訓練,平時務農,在農閒時訓練,一但再有俄兵入侵,一村防守,附近各村救援,等待中華軍的大隊人馬趕到。 當然現在商毅和眾人雖然己經商定好了這些計劃,但從手續上來說,需要內閣和統戰部正式下文,才能夠生效執行,而且情況過於複雜,而飛鴿傳書能夠攜帶的內容量有限,因此也能用八百里加急傳回到南京,再通過內閣、統戰部正式下文到北京來。 處理完了這兩件事情之後,蒙古各盟旗也已經歸服了,因此這裡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各旗的旗主也都向商毅告辭,要返回各旗中去了,商毅也決定,中華軍的各部也將在第二天撤離長城,李定國返回甘肅,成進和堵胤錫返回北京,而商毅側取道山西,經由河南、瑚北地區,返回南京,□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只留下在居庸關的駐守部隊。 而就在當天晚上,北京地區下起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雪勢雖然小了許多,但依然還是紛紛灑灑,滿天飛絮,而這時山川、長城、樹木、房屋,全部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萬里江山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 中華軍的士兵大多都來自南方,少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因此都覺得十分新奇,也都紛紛出營駐足觀看,不過這次行程準備得到是十分充份,士兵們都帶了棉衣斗笠,雖然雪尚未停,地面又己積雪但行程已經安排好了,因此各部隊仍然是要啟程出發,只是在出發之前,做好一些保護措秩,給戰馬的馬蹄包上乾草,給大車的車輪也要套上鐵鏈,以防止雪地路滑。 當然要做好這些事情也需要耽誤一些時間,因此商毅也和眾官員們一邊等候,一邊又登上長城,觀看雪景,雪中的長城,自然是另有一番景致,雖然這一次北京之行,沒能看到西山霽雪的景致,但現在看到長城風雪,也算是不虛此行。 在眾官員也都帶了各種皮毛的大氅,葉瑤瑱、亞莉桑德拉、紫玲瓏都被著一件猩猩紅的大氅,穿著厚厚的氈帽,在白雪的映襯之下,也顯得十分鮮艷耀眼,而商莞和商娥更是活力十足,在雪地裡瘋鬧跑跳,打雪仗,滑雪,玩得不跡樂乎,在長城上也充滿了孩子們歡快的笑聲,而讓在場的大人們看了,也都是十分歡快。 不過兩個孩子畢競年幼,在雪地裡玩鬧,也都摔了好幾跤,但一來是積雪厚,二來她們的衣服也裝得多,因此根本不在乎,爬起來之後,接著再玩。 但葉瑤瑱、亞莉桑德拉到底也放不心,都脫掉了大氅,趕到雪地裡去顧看女兒,一開始的時侯還勸促幾句:小心一點,別摔著了之類,但很快也被孩子們的歡樂氣氛所感染,和孩子們一起玩鬧起來,只剩下商毅和紫玲瓏在一傍看著。 看著兩對母女在雪中嬉鬧的樣子,紫玲瓏歎了一口氣,道:「看她們玩得多開心,當孩子真是太好了!」 商毅笑道:「大人也可以開心啊,你看瑤瑱和亞妮的樣子,其實一點也不比莞兒和娥兒差!」 紫玲瓏道:「是啊,有孩子多好,真是羨幕她們!」 商毅笑道:「這有什麼可羨慕的,明年我們也生一個孩子!」 紫玲瓏的臉上一紅,正要說話,不防「呼」的一聲,一個雪團己打到她的身邊,只見在十幾步遠的地方,商莞舉著雙手,跳著叫道:「紫姨,來和我們一起玩啊!」 而葉瑤瑱在她身邊,又捏了一個雪球,向商毅扔了過來,其實以商毅的身手,當然是躲得開的,但他並沒躲閃,讓這個雪球正好打中自己,商莞也拍著手叫著:「打中了,打中了!」 商毅呵呵笑著,道:「現在該我還擊了。」說著,也從地上捏雪球還擊,隨後亞莉桑德拉和商娥也加入了戰團,兩對母子一起大戰商毅,一時雪球飛舞,每個人都挨了幾下,商毅身邊的紫玲瓏也被遭及池魚,於是也參加了進來,一時間四個大人兩個孩子,在雪地中展開了雪球大戰,歡聲笑語,也響個不住。 打了一會雪仗之後,眾人也都放開了身心,全身投入到嬉鬧中,於是商毅又教孩子們滑雪,帶領著她們堆了一個大雪人,也讓商莞和商娥圍著雪人,又唱又跳,看樣子高興極了。 一直快到中午十時多的時候,一切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因此大隊人馬也該動身出發了,不過這時人人身上都粘了不少雪粉,由其是兩個小孩,也差不多都快成了雪娃娃,於是葉瑤瑱、亞莉桑德拉幫著各自的女兒,又是拍打著她身身上的雪粉,又是摸試衣服是否被雪染濕了,然後再給她們披好大氅,帶好氈帽,而商毅更是兩頭忙,幫了這個又幫那個。 第278章 長城填詞 等把孩子們安頓好了之後,紫玲瓏才輕輕歎了一口氣,悠悠道:「我己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葉瑤瑱笑道:「姐姐現該知道了,我當初把你弄進宮來,可都是為你好了吧,等你以後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天天這樣開心了!」 商毅笑瞇瞇道:「說不定現在己經有了,這幾天我可餵了你不少,等回到南京之後,找個御醫來看看!」 紫玲瓏頓時杏飛雙頰,嗔道:「你在胡說什麼呢,誰要看御醫了!」 商毅呵呵笑道:「這怎麼是胡說呢,如果還沒有,我們就還要多多努力一些!」 雖然說紫玲瓏己經和他有了男女親密關係,但也受不了他越說越露骨,只覺得連耳根都發起燒來,趕忙道:「別忘了,誰跟你努力一些,你可是答應過我的,還要再填一首詞,不能比那首《清平樂》差,如果填不上來,以後別想再碰我!」 商毅道:「如果我馬上再填出一首比《清平樂》更好的詞呢!」 紫玲瓏撇了撇嘴,道:「吹牛,這才幾天時間,你有這麼快嗎!」 其實雖然紫玲瓏進宮的時間不長,但商毅對她確實有些喜愛了,因為她是商毅後宮中少有敢不拿商毅當皇帝看,言語之間,敢直接搶白商毅的人,在商毅稱帝以前,妻妾們還都敢和他鬧一鬧性子,頂幾句話,但等商毅稱帝之後,就都收斂得多了,只有葉瑤瑱和亞莉桑德拉有時還能和商毅搶白幾句,現在紫玲瓏天天和商毅絆嘴,反到讓商毅覺得更有閨房之樂,當然紫玲瓏並非不知道分寸,在外人面前,還是顯得十分恭敬的樣子。 商毅笑了一笑,道:「這可不是吹牛,我確實已經想好了!」 就在這時,堵胤錫和十餘名官員登上長城,來請商毅上車出發,商毅道:「堵卿,昨日天降大雪,正好觸動了聯的靈感,於是以雪為題,又做了一首《沁園春》!」 堵胤錫也怔了一怔,畢競有那首《清平樂》在前面,也引起了堵胤錫的興趣,反正一首詞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因此道:「臣願聞其詳!」 其他官員一聽說皇帝做好了一首新詞,那有不湊個趣的,因此也都紛紛道:「臣等洗耳恭聽!」 其實昨天看到下雪的時候,商毅確實就已經想好了,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可以把太祖的那一首得意之作盜版出來,要知道在穿越大軍中,這首詞的盜版率可是最高的,如果不把道詞盜版出來,回去以後都不好意思根別人說自已也是穿越的,而且現在的場景、地點、環境都很合適,也不會再出現像《清平樂》的硬傷。 因此見眾官員都是一付靜聽佳作的樣子,連紫玲瓏也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一付半信半疑的樣子,商毅也覺得鋪掂得差不多了,於是咳喇了一聲,清清咽子,背起雙手,昂首挺胸,走了幾步,作指點江山狀,緩緩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像,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在另一時空裡,各種版本的這首《沁園春雪》的朗誦,商毅也聽過了無數次,因此也學著念出來,聲音抑揚頓挫,高低起伏,到是顯得聲情並□,也確實頗有渲染力,而且在念完上半闋之後,商毅還故意停頓了一下,看一看眾人的反應。 在場的官員們都是熟讀詩書的人,哪不知道該自己出場了,當然詞意也確實是上層佳作,因此商毅一停下來,已有好幾名官員大聲道:「好,好,好詞!」 一名官員道:「皇上這首《沁園春》,雖然只聽到了上半闋,但己是雄闊豪放、氣勢磅礡,揮灑自如,辭義暢達,實在是難得的佳作!」 另一名官員也道:「單是這一句『欲與天公試比高』,更是不同凡響,為古來各詞人所不及也!」 堵胤錫道:「臣等願聞下闋!」 其他人也紛紛道:「臣等願聞皇上下闋!」 就連紫玲瓏的睜大眼睛,臉上一付驚疑不定的表情,顯然就是半上闋己經大出了她的意料,因為紫玲瓏右秦淮河當名妓的時候,確實也會過不少知名文士,詩詞歌賦也聽過不少,因此在詩詞方面,確實有相當的造詣,此果如先前那首《清平樂》還能夠找出幾首來相比,那麼這首《沁園春》雖然只有上半闕,但己是絕佳之作,和歷代的詩詞名家名作相比,也絲毫不遜色,而且她也頗為期盼,下半闕會是什麼內容,因為一般來說,詩詞都是先抑後揚,名句多半都是出在下半闕中,而這首《沁園春》的上半闕已有如此的水準,那麼下半闕要怎樣才能超過上半闕呢。 商毅心裡也覺得十分好笑,這才只是上半闋,就起到了這樣的效果,那麼下半闋再出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因為後世的人都知道,這首《沁園春雪》的猛料可全都是在下半闋裡,因此又清清嗓子,然後繼續道:「江山如此多驕,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呤完之後,商毅正好來到長城垛口邊,一手扶在垛口上,抬頭望天,作傲視天下狀,自己也對這個造型十分滿意,而在長城上一片寂靜,眾官員們一起無語,又過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是誰首先喊了一聲:「皇上萬歲。」其他官員們也都紛紛道:「皇上萬歲。」也不顧滿地的積雪,全部都跪了下來,就連葉瑤瑱、紫玲瓏也都半跪下來,亞莉桑德拉雖然遲疑了一下,但也跟著半跪下來。 商毅也不禁嚇了一跳,雖然他也估計到,下半闋一扔出來,一定是一顆重磅炸彈,但也沒有想到會達列這樣一個效果,用震驚都不能形容了,這簡直就是霸氣側漏啊,看來自己太低估這首詞對古人的衝擊力了,同時心裡也頗為得意,終於把這首詞也盜版出來了,總算是不枉自已穿越了一回,因此趕忙道:「各卿,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說著走過去把堵胤錫扶了起來。 堵胤錫道:「皇上這首《沁園春》風調獨絕,文情並茂,而氣魄之大乃不可及,從此以後,恐怕無人再敢填《沁園春》詞了!」 商毅笑道:「詩詞一道,不過是些閒情小品,不頓大雅之堂,朕也是偶一為之,眾卿不必過於認真了,大家快都起來了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趕快上路吧!」 眾官員這才起身,然後簇擁著商毅,下了長城,分別上車上馬,而紫玲瓏在上車之前,也低低聲音對□毅道:「算你行,這次我服了你了。」到這個時候,她己經完全相信這首《沁園春》絕對是商毅作的,畢竟下半闕的內容,也只有以商毅現在的身份才做得出來,因為換了傍人,絕計做不出這樣的詞句來,因此也對商毅由衷的佩服起來。 不過商毅還是低估了這一首詩的影響力,在若干年之後,這首《沁園春雪》也被評為中華第一名詞,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背誦得下來,而商毅站在長城上,手扶垛口,對天作詞的場景,也成為無數畫作的素材。 後來居庸關長城成為風景區之後,還專門在這段長城上塑造了一組雕像,還原當年的場景,其中不僅是有商毅扶垛口作詞的塑像,而且在場的葉瑤瑱、亞莉桑德拉、紫玲瓏、商莞、商娥、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堵胤錫等人,以及當時其實並不在長城上的成進、李定國、安德烈、吳亮等人,也全都被塑造了雕像在場,而這一景點,也成為來長城遊玩的中外遊客必到的地方。 商毅當然不知道自己一時之快,盜版了這一首《沁園春雪》,造成的影像力要比另一時空裡還大,眾人都一一上車之後,大隊人馬才都開居庸關,各自上路啟程。 出了居庸關之後,人馬各自分道揚驃,商毅的大隊人馬向西,經平刑關,進入了山西省境內,過五台山,經雁門關後才轉道南下,低達太原,然後一路南下,進入河南、湖北等地。 因為回程不趕時間,因此大隊人馬也走得不快,遇到了景點古跡,還會停下來遊玩一番,而且這一路上的景點確實不少,因此大隊人馬是十一月初離開居庸關,有了差不多有一個半月,才到達湖北省武昌府,這時已是十二月十七日了,離新年僅僅只有十幾天的時間。 不過南京方面早就得知了商毅的返回行程,因此內閣也早就派遣了船隊,停泊在武昌府等候,迎接商毅的大隊人馬,從武昌乘船最多五天,就可以到達南京了,也能趕在新年之前,於是商毅等人以及隨行的士兵等眾,也在武昌棄車乘船,一路順江而下,駛向南京,而這一趟行程,也算是車船齊備了,而且沿途還可以欣賞到兩岸美麗的風景。 但船隊行駛到九江的時候,商毅也收到了南京發到急訊,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不僅是所有的內閣成員,就連黃宗羲、顧炎武等參政院的議員也都被牽連進來了,需要商毅緊急趕回南京處理。 第279章 大不敬 原來商毅離開南京之後,南京城內的秩序和運轉一直都很好,內閣成員都在盡心盡責的操持著國政,後宮由林鳳舞主持,也十分安寧。 而帝國的另一個重要機構!!國會,也在黃宗羲、顧炎武等人的操持之下,也在有條不紊的建設中,各地的議員都己經選拔出來,趕到了南京彙集,正在進行最後的陪訓,讓他們知道國會的制度、秩序,怎樣行使議員的權力等等。 當然按中國的規矩,國會成立,必須要有一篇宣言誓文一類的東西,以證明國會成立的必要性,而這個任務自然也落到了黃宗羲的頭上,黃宗羲當然不會推辭,因此也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其中開篇寫道:三代以下,天下之是非一出於朝廷,天子榮之,則群趨以為是;天子辱之,則群擿以為非,然今之中國,其意不在此也,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天子亦遂不敢自為非是,公其非是出於國會,而必使治天下之具皆出於國會,為設國會之意始備也。 這一段話中,有不少是商毅比較熟悉的句子,都是出於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裡面,後面還有不少,如黃宗羲在說明議員的責任時,也寫道:故我之出仕議員,為天下,非為君也;為萬民,非為一姓也,吾以天下萬民起見,非其道,即君以形聲強我,未之敢從也,況於無形無聲乎,非其道,即立身於其朝,未之敢許也,況於殺其身乎,也是出於《明夷待訪錄》裡面。 在另一時空裡,雖然《明夷待訪錄》書成於十七世紀六十年代初,離現在還有十餘年的時間,但其中的主要思想,在這個時候,也基本成型,大致的原稿都己寫出來了,不過和另一時空相比,本時空的黃宗羲一來是公務事情大量增加,寫書做學問的時間減少了許多,《明夷待訪錄》的進度也慢得多;另一方面,由於商毅的大力推崇,歐州的人文、自由、理性、民主等思想都大量傳入了中國,也對黃宗羲起了不小的影響,也需要時間來消化吸收,當然也影響到《明夷待訪錄》的成書,因此現在只完成了四五篇手稿,只是在一些朋友之間傳閱,並沒有公開,而這次為國會寫宣言,黃宗羲也引用了不少手槁裡的原文。 寫成之後,黃宗羲也交給內閣過目,王夫之、李巖等人對這篇《國會宣言》也極為讚賞,因為他們經常和商毅交流討論國會的事情,非常理解商毅一定要成立國會的用意,認為這篇《國會宣言》非常明確而完全表達了成立國會的目地,因此也在政府內部傳閱。 但就是這一傳閱,出了大問題,因為現在帝國政府的官員數量大增,相應的培養卻不能完全跟上,也是有些稂莠不齊,投機份子也混進來不少,另外也不是所有官員都能明白商毅成立國會的意圖,儘管政府在成立國會的文件中介紹過國會的性質,只是官面文章做得雖好,但還看怎麼來理解。 有不少官員的理解是,國會是商毅用來削減內閣權力,達成朝廷勢力平衡的工具,當然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樣理解也不能算錯,三權分立從本質上來說,也就是為了權力互相制約,達到一個平衡局面,只是看站在什麼立場上看待。 但如果還是站在過去的專制立場,黃宗羲的這篇宣言的著力點就大錯特錯了,由其是其中的一些語句,如「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天子亦遂不敢自為非是」,「故我之出仕議員,為天下,非為君也;為萬民,非為一姓也」等籌,就是十足的大逆不道了。 因此在宣言被眾官員傳閱的第三天,就有官員上書內閣,認為《國會宣言》寫得不妥,要求國會重寫,當然這樣的表述其實還很溫和,而內閣成員討論之後,由王夫之代表內閣答覆,認為《國會宣言》並無不妥,無需重寫。 而這時,有些官員認為從中可以找到機會,組織部下一個司長崔文鏡和宣傳部的副部長方守禮兩人不約而同的再次上書,嚴勵指責黃宗羲寫的這篇《國會宣言》是欺君枉上,顛倒人倫,滿篇俱是狂言,無視君臣綱常,犯下了大不敬之罪,要求立刻將黃宗羲緝拿,交由刑部治罪,同時內閣對此敷衍了事,包庇縱容,都犯有失責之罪,應該立刻引咎辭職。 有這兩個人一起頭,立刻又得到了一些官員的響應,隨後幾天,一共有十二名官員上書內閣,有人攻擊黃宗羲,有人攻擊內閣,甚致還有人攻擊國會,但也有官員支持內閣的意見,認為這些官員都是無理取鬧,結果也越鬧越大,捲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競似有黨爭的樣子。 而且也不知是誰,通過什麼手段,居然又把黃宗羲《明夷待訪錄》的原稿翻了出來,從中又找到了不少大逆不道之言,如:「凡天下之無地而得安寧者,為君也」,「然則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等等,又使不少人找到了攻擊的目標,畢竟《國會宣言》裡的幾句,還免強說得過去,但這幾句話,確實是直指皇帝說的,因此扣上怎樣的帽子,也不為過,當然有些人是以此為向上爬的良機,但也有人純粹是由於個人的思想太守舊,確實跟不上現在社會形式的發展。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內閣當然也就壓不下去了,因為內閣本身,就成為攻擊的目標,無論做出怎樣的處理,都難以服眾,而且現在商毅和葉瑤瑱都不在南京,沒有人能夠做最終的決定,因此王夫之和李巖也只能進宮去求見林鳳舞,希望她能夠出面,來平息爭端。 但在商毅離開的時候,只是讓林鳳舞代管後宮,並沒有處理朝政的權力,到不是商毅對林鳳舞不放心,不想授權給她,而是既然帝國是走立憲的道路,那麼內閣就應該擔付起付責來,而另一方面,林鳳舞也清楚,自已的威望和能力都比不上葉瑤瑱,就是出面了,也壓不住場,相反還會擔上後宮干政的罪名。 只是現在的局面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任其下去,恐怕就造成黨爭局面,王夫之、李巖等人對明末的黨爭教訓還記憶猶新,現在帝國才剛剛成立不到兩年,一但發生了黨爭,就不好收拾了,另外也覺得對不起商毅的重托。 因此林鳳舞和內閣商議之後,以國會的名議下令,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只能上報給皇帝,聽候皇帝裁決,而在皇帝的裁決沒有發回南京之前,其他不許再爭論這件事情,各官員各付其責,各盡其職,不得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否則內閣將依律處治。 這一來把事情都推到了商毅的身上,也是名正言順,誰也沒有話說,只能接受,這樣才算是把這件事情給免強壓了下去,不過那些官員們都在收集證據資料,暗地裡準備,只等商毅回京,重新點燃戰火。 商毅接到報告之後,也只能苦笑無語,在從南京出發之前,他考慮過自己不在南京的時候,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想了很多種,但確實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以他的觀念,黃宗羲的這篇《國會宣言》的觀點當然是絕對正確的,但仍然引發了這一場爭論,也可見封建君權,在中國的影響力是何等深重,民主政治果然不是短時間能建立起來的,因此自己對中國的改造,還是任重道遠啊。 葉瑤瑱見他面帶不愉之色,勸道:「哥哥不用著急,再有二三天的時間就到了南京了,也就能夠拔亂返正!」 商毅苦笑道:「這樣的事情,還要我親自出面,才能拔亂返正嗎!」 葉瑤瑱笑道:「哥哥的心意雖好,但未必是所有人都懂啊,只能慢慢來!」 紫玲瓏卻有些不解,道:「你是怎麼了,『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為天下,非為君也;為萬民,非為一姓』,這樣的話在那個朝廷裡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論啊,如果是在清廷,黃宗羲恐怕早就被抓起來砍腦袋了,你還覺得他說得對,難到你有毛病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什麼都懂,就會有犯錯,就會有不對的地方,所以兩個凡是的思想,絕不能當作政府的指導思想!」 紫玲瓏怔了一怔,道:「什麼叫兩個凡是!」 商毅笑了笑,道:「就是凡是皇帝說的話,都是對的;凡是皇帝決定的事情,就必須去做,你覺得這種觀點對嗎,如果我說白色是黑色,黑色是白色,是否就是對的;如果我下旨橫徵暴斂,漁肉天下,是不是就該去執行呢,歷代滅國亡朝,雖然有各種原因,但這兩點必然是其中之一!」 紫玲瓏呆呆的看著商毅,過了好半天才道:「你這個人真怪,雖然你說得沒有錯,但歷代的皇帝,那一個不是希望臣下認為凡是皇帝說的話,都是對的;凡是皇帝決定的事情,就必須去做,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皇權的威嚴,保證江山永固!」 商毅又笑笑,道:「皇權的威嚴,並不在這個上面,誠如你所說的,歷代的皇帝,確實都自已說的話,都是對的;自己決定的事情,就必須去做,但又有那一個朝代的江山能夠永固呢,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為什麼換一種當皇帝的方式。」 第280章 平息爭端 十二月十八日,商毅在九江下旨,正式認可黃宗羲所寫的《國會宣言》,要求立刻在《中華時報》的頭版刊發全文,同時也在《中華時報》上詳細的解釋國會的作用,向全國宣傳設立國會的重大意義,並且商毅還決定,在以後的國會中的在顯著位置,將《國會宣言》刻石永存。 等旨意傳到達南京之後,內閣成員也都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說內閣成員都預計到商毅會認可《國會宣言》,但畢競還沒有得到商毅的正式確認,誰也不敢說打包票,而現在看來,皇帝果然還是聖明的,而且這一場爭端,也終於可以因為皇帝的表態,而平息了下來,不致於發展成為黨爭,而在籌備的國會中,黃宗羲等議員眾人也都無不歡喜,集體對天朝拜,歡呼:「皇上聖明!」 而那些挑起這件事情的官員們碰了一鼻子灰,心裡也自覺得沒趣,不過商毅的旨意內容只是認可了《國會宣言》,但並沒有提到這場爭端,由其是對那些當初反對《國會宣言》的官員,甚致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彷彿這一場爭端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這也讓不少官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商毅這是什麼用意,因為如果按一般的常識,商毅是贊同《國會宣言》的話,那麼就應對那些反對的官員進行打壓,但商毅一方面認可了《國會宣言》,另一方面對反對派又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這也讓很有些讓人意外。 只有幾位內閣成員清楚,商毅這樣處理的目地,是不希望將事情擴大,一來是那麼反對的官員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政治目地,但在形式上,是符合帝國的制度,這是商毅一向主張的,每一個人都權力按正常的程序,發表自己的觀點,如果因為這個就對他們進行打壓,顯然是有違商毅的本意,也打擊了目前帝國相對能夠暢所欲言的輿論環境,而且一但朝廷打壓這一批官員,勢必又將牽扯一大批人進來,還會引發新一輪的爭端,畢竟在支持《國會宣言》的官員中,有不少人也攢著一口氣,只等皇帝的決意公佈之後,就立刻發動反擊,鬥爭也就會升級擴大,國家將陷入內耗當中,因此商毅這樣處理,是最好的方式。 其實商毅最初的想法,確實是想把反對《國會宣言》的官員全部都撤換掉,因為商毅認為,這一批人要麼是別有用心,要麼是思想守舊,都不堪大用。 但葉瑤瑱及時的將商毅勸阻住,認為現在帝國才剛剛建立,不宜有大的波動,有相當一部官員們對商毅的建國思路並不瞭解,因此出現判斷失誤,也是正常,慢慢對他們進行引導也就可以了,而另一部有懷有其他目地的官員,暫時也還成不了大氣候,只要商毅能夠分辯清楚,不吃那一套,也就是了,沒有必要突然的更換大批官員,畢竟換上來一批新手,也未必有這批人好用。 而紫玲瓏也認為目前帝國確實應該以穩定為主,而且這一次的行為,也還沒有到大換班的時候,一但真的對這批官員進行打壓,說不定又有人想趁機混水摸魚,藉機排除異己,企圖上位,因此不如先把這些人都記下來,以後再慢慢找人來取代他們,逐步的完成官員的替換。 聽了兩人的勸告之後,商毅也冷靜了下來,知道兩人的勸說都有道理,治國不同打仗,不能夠搞雷厲風行,快刀斬亂麻式的一刀切,需要的是耐心和謹慎,不能寄希望於畢其功於一役;政治是一件複雜的事情,不是除黑就是白,中間還有許多的中間層色,不是除了對就是錯,絕大多色的政治鬥爭其實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區別,而是各黨派的利益,因此政治除了大原則的問題,更多的是需要互相妥協,做正確的事和正確的做事都同樣重要。 就拿這一件事情來說,反對《國會宣言》的人,未必就是反對帝國的制度,更多的是對商毅的思路沒有吃透,是中國傳統的延續,需要用時間來引導;面贊同《國會宣言》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思想進步,也夾雜著不少是有意投商毅所好,進行政治投機,因此絕不能拿單純的對與錯,好與壞給雙方貼標籤。 因此葉瑤瑱和紫玲瓏的意見是對的,在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只要肯定《國會宣言》就行了,表明商毅的態度,但只對事,不對人,不能對雙方進行定性,盡量緩和矛盾,而不是促使雙方的矛盾進一步激化,以致於形成黨爭,當然如果這個時候誰還不知趣,還一定要沒完沒了,那麼就對不起了,不管是那一方,都一定要堅決打壓下去,同時也就意味著他的政治生涯己經走到頭了。 當然商毅也知道,雖然歷代朝廷都在盡量避免黨爭,但事實上那一朝都不能完全消除得了黨爭,包括在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代,幾乎在每一個國家都承在著激烈的黨爭,因此從一定意義上說,現在的民主政治,本質上就是黨爭政治!!只不過由各國的法制都比較建全,政治道德也發展到了一定的水平,加上輿論監督機制也比較完善,因此各國的黨爭,基本都是在一定的規則之內進行,說白了就是各國都給黨爭劃定了一條紅線,而各國的政黨也都自覺不自覺不用去釆動這一條紅線。 因此對於現在的中華帝國來說,要做得並不是消除黨爭,而是逐步建立一個相對完善的制度,把黨爭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不至於演變成為了爭權奪利,而做出不顧國家利益,互相拆台,以至影響到國家正常政治運行的事情來。 而控制黨爭,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國會,也就是為鬥爭的雙方提供一個範圍,在這個範圍內,怎麼拆騰都可以,但絕不能超過這個範圍,這樣鬥爭歸鬥爭,行政歸行政,把政治鬥爭對行政的影響降低到最低點,因此國會的建立,也是關係到中華帝國未來的發展進程。 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商毅的一行大隊人馬回到了南京,王夫之等內閣成員也帶領著眾官員在碼頭迎接商毅一行,回到了皇宮之後,商毅也例行公式的招見眾官員,並且接受了眾官員的問侯,眾官員也顯得十分和睦,幾天前的那場爭鬥似乎真的就像沒有發生一樣,畢竟這場爭鬥並沒有充份展開,就被極時的制止住了,商毅當然也向是沒有發過這場爭鬥一樣,提都沒提,君臣互相說了一番套話之後,商毅也宣佈退朝,讓百官散去。 隨後商毅在文華殿招集內閣成員,瞭解近一段時間內,國內發生過的事情。 當然這次也沒有提到這次鬥爭的事情,因為還有許多國事,要比這次鬥爭重要得多,這時已經到年末,按照帝國的制度,各部門的年終總結,以及下一年的年度計劃都將出台,由其是內閣也將做出過去一年的政府工作報告,和年度財政報告,第二年的財政預算,這才是商毅最重視的事情。 其實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帝國在各方面都發展形勢都非常好,最主要的,是體現在最重要的財政收入上,在去年一年的時間裡,財政收入達到了五億五千七百二十九萬銀元,拆合成白銀,也就是五千五百多萬兩,返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個數字不反己經超過明朝全盛時期的全國財政收入,就是放在另一時空的清廷,就是在國力最強盛的乾隆年間,每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就在六千五百萬兩白銀左右,而那個時候中國的人口己經接近了四億,而現在雖然帝國沒有進行人口普查,但跟據歷史的記載和本時空的現況,現在中國的人口絕不會超過一億,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算人均收入,現在的中國已是乾隆年間的三倍多。 財政收入達到新高,主要的支柱仍然還是商業稅,不僅是對外的貿易,而且中國統一之後,中國的內需量也極大擴大,因此國內的商業量也在迅速擴大,也是財政收入的進一步增漲的主要原因。 另外,全國統一之後,國土面積也進一步擴大,而且南方的社會經濟也有了極大的恢復,歲賦的來源也進一步擴大,這也是財政收入增漲的重要原因。 而在過去一年時間裡,雖然中國完成了全國的統一,並且又收服蒙古,但總體來說,戰爭的規模已經大大降低了,因此盡量各地恢復社會生產也需要大量資全,但全國的支出也減少了許多,今年的財政盈達到了九千二百三十七萬銀幣,國庫的收入也進一步增加。 其實中華帝國雖然年年征戰,但百姓的生活水平並沒有明顯的降低,完全都是因為中華帝國的財政收入一直都保持著良好的勢頭,從一定意義上說,中華帝國能夠戰勝清廷,軍事是一方面,而財力也是另一個重點原因。 而且隨著中國與歐州國家加強了聯繫,並且在印度建立了殖民地,開避了通行歐州的新貿易航線,對外的經濟貿易還有擴大的畬地;而在國內完成了全國統一之後,全國各地都恢復了穩定,社會生產也走向正軌之後,歲賦來源也可以進一步擴大,因此帝國的財政收入仍然還有廣闊的提升空間。 第281章 國會成立(一) 看到了財政部的報告之後,商毅也十分高興,畢竟財政是國家的基礎,有錢才好辦事,沒錢什麼事都幹不成,自己能夠在十年的時間裡,從一個山村的獵手一躍而成統一全國,開國立朝,一直保障良好的財政狀況,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良好的經濟基礎,因此儘管帝國只成立了一年多的時間,在其他方面,也都取得了長足進展,南方地區由於被帝國統治的時間較長了,社會己經完全穩定了下來,各地的農業生產己經基本恢復,走上了正常的軌道,而且也開始普及應用人工動力的農具,現在帝國的糧食供應,基本都是由南方生產出來的,而北方地區的社會秩序也基本穩定下來,大部地區的農業生產也在恢復之中,估計在下一年中,就可以實現自產自足了。 而在商業方面,帝國的東南部沿海地區己全面對外開放,各沿海城市的對外商易來往都十分頻繁,同時海外貿易也帶動了內陸商業的發展,加上帝國又取消了各地私設的諸多關卡、稅務,因此商業的繁榮,也幾乎快達到了明朝全盛時期的水平。 和明朝相比,發展最為迅速還是手工業,傳統的手工業生產地區的手工業基本都已恢復了生產規模,由其是在浙江、江蘇這些帝國的老根據地,己有以家庭也單位的生產作坊朝著規模工廠生產的方向發展,另外除了浙江、江蘇省以外,在廣東、福建省這些沿海地區,手工業也發展得極為迅速。 按商業部的統計,現在注策的人數在二百人以上的手工工廠己超過了一千家,人數達到五百人以上的手工工廠有三百七十五家,而人數超過一千以上的手工工廠有六十七家,再加上數量更為龐大的小工廠、小生產作坊,現在帝國的工人人數已超過了百萬,雖然和人口總數相比,這仍然只是個極小的比例,但在中國歷史上,這已經是一個不小的突破了。 而雖然這時的生產方式仍然是以手工生產為主,但蒸氣機也確實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普及,現在蒸氣機已經買出了七百三十七台,由其是人數超過一千以上的手工工廠,基本都在使用蒸汽機,有少數工廠的蒸氣機己超過了十台,現在影響蒸氣機進一步普及應用的瓶勁除了生產規模之外,就在於蒸氣機的功率不足,現在帝國生產的蒸氣機是在十馬力左右,而另一時空裡引發第一次工業革命的瓦特蒸氣機的功率在十五到二十馬力,雙方仍然還是有相當的差距,不過科學技術的發展,也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瓦特蒸氣機的出現,應該是在一百年以後了。 手工業的發展,不僅擴大的財政稅收的範圍,而且可以改進生產工具和生產技術,提供了更多更好的□品,也促進了農業、商業的進一步發展。 但從總體來說,中國社會的轉變,儘管只是在東南沿海地區的小範圍之內,但確實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在中國古代明清之際產生的資本主義經濟蔭芽雖然還沒有長成參天大樹,但也己經破土露芽,長成了一株小樹苗,而且正在頑強、快速的長成著。 在另一個最受商毅重視的教育方面,在長江中下游流域,三級教育制度己經基本完善,小學已經普及到各鄉村中,基本可以保證適齡兒童少年都能夠得到應有的教育,教學的內容也是按帝國制定的教材進行,而大學的數量,也從最初的鳳凰軍事學院、杭州師範大學和浙江工業大學這三所大學,發展到十三所大學,而且專業涵蓋了社會的各方面,甚致出現了航海船泊技術學院、農業學院、冶金工業學院這樣的專業學校,也帝國培養出了不少各行業的專業人材。 不過在南方的其他地區,情況就落後一些,雖然中小學校的普及建立基本達到了要求,但教師的數量,主要是新學科教師的數量,相當缺乏,有不少教師都兼著二三個學校的課程,這也影響了教育制度的進一步發展,而在北方地區,才剛剛開始著手建立各地方教育系統。 另外現在帝國所有的大學都集中在江蘇、浙江、山東、台灣、湖北、湖南這六個省裡,僅江蘇、浙江兩省,就有七所大學,也造成了帝國的高等教學資源的發展不均衡。 當然這樣的局面也是在特定的環境中造成的,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商毅的勢力主要都集在長江中下游流域,因此各方面的情況,都以這一地區發達一些。 除了政治、財政、農業、商業、手工業、教育之外,帝國在交通、城市建設、水利工程、文億等方面,也都取得了不小的發展,雖然其間還有諸多問題,但從整體來看,成就依然還是主要的。 等這些事情處理完之後,王夫之也像商毅提交了國會成立的報告,詳細的價紹了國會的組建過程和制度。 按照商毅和眾人的構想,國會的結構和以前的參政院有一定的區別,將分為參議院和眾議院,以參議院為上院,眾議院為下院。 被選入國會參、眾兩院的人士統稱為國會議員,成為國會議員的條件與以前的參政院基本相同:民族不限,但都是需年滿二十歲以上,品行端正,無不良記錄,非政府公職人員等等。 而有所不同的是:一、必須是在帝國出生,並居住十年以上,除受政府委派之外,在中間離開帝國的時間累計不能超過兩年,單次時間不能超過六個月;二、個人連續三年交納的稅賦,每年都是一百銀元以上,或是每年納稅七十銀元以上,三年累計達到三百五十銀元以上。 這兩條新增的條件,第一條是要加強議員對國家的歸屬感,畢竟如果是長期居住在海外,或殖民地的人,那怕既使是中國,也很難保證會將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而第二條實際是將國家至少九成五以上人口排除在能夠成為議員的資格以外,因為能夠達到這個納稅標準的人並不多。 不過在民主制度確立的早期,各國都有對議員有財產和納稅多少方面的要求,一則是這個時代的整體教育水平不高,廣大民群的知識、閱歷和社會責任感都還沒能達到議員的水平,只能從少數的社會精英中選擇議員,才能夠比較好的對國家付責,如果選一大堆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世面、大字不識幾個人,又怎麼能充份的行使議員的職責呢;另一方面這一批人是國家稅收的主要承擔者,本著誰納稅、誰有資格監督政府,瞭解自己上交給國家的稅賦怎樣使會,這也是民主社會的一個基本原則。 參議院和眾議院的人員也有區別,參議院主要是有退隱或辭職的官員,退役軍人,地方上有影響力的鄉坤,公認品行、道德、學問出眾,做出過突出貢獻的人員組成,每省將有五個名額,南京、北京做為首都,也能各佔三個名額,而皇帝私人也可以有五個推薦各額,當然如果各地方是公認品行、道德、學問出眾,做出過突出貢獻的人,可以在個人財產上取消限制,但這樣的名額,各省只能有一個,只有皇帝的五個名額不受其限制。 而眾議院是按各省的人口比例進行分配名額,由各省在民眾中自行推選產生,但各省的眾議院各額最少,不得低於十二人,最多不得超過二十四人,因為這個時候中國的人口分佈極不平衡,一些省的人口可以超過千萬,有些省卻連一百萬都不足,因此這樣規定可以保證每一個省都有一定數量的人數,但也不會特別多,另外眾議院議員的資格,畢竟嚴格按照議員標準來持行。 議員的任期是三年,等三年之後,各地區將進行重新推選新一屆的國會議員,而且議員資格,可以無限期的連任下去。 參議院和眾議院將各自選出議長一名,付責主持本院的會議、辯論、投票等工作;參議院設執行議員十名,候補執行議員四名,眾議院設執行議員十六名,候補執行議員六名,付責協助各自議長的工作;同時由參議院議主兼任國會議長,眾議院議長兼任國會付議長。 等每一屆的國會議員全體產生之後,首先是選出各院的議長、執行議員、候補執行議員,才能夠正式開始新一屆國會的工作。 國會的運行方式是:有關政府部門的事務,在參、眾兩院分別進行辯論投票,必須在兩院同時通過,才能進行實施;而由議員提交給參、眾兩院的提案,必須首先在本院通過,才能提交給另一方,再進行辯論投票,通過之後,才能視為提案被最終通過。 以前的參政院議員,基本都全都轉成第一屆的國會議員,分別進入參政兩院、加上其他推選出來的議員,也都已經在南京聚集,只能宣佈國會正式成立。 第282章 國會成立(二) 不過第一屆的國會議員並不是從全國所有的省份中推選,只有南京、江蘇、浙江、江西、安徽、湖北、湖南、山東、河南、廣東、廣西、福建、台灣這十三個省市地區推選出了國會的參、眾兩會議員,其中參議院議員為六十六人,眾議院議員為二百九十五人,共計有三百六十一人,比以前的參政院多了四十多人。 而四川、雲南、陝西、甘肅、山西、河北、遼寧、吉林、黑龍江、包括內蒙地區,因為被帝國收復的時間較晚,各方面的準備都不充份,有不少地方的行政機構都還沒在建完善,因此這一次議會的議員並不包括這些地方,等第二屆國會議員產生之前,再看這些地區的俱體條件是否達到成熟。 其中爭議最大的是呂宋地區,因為呂宋是併入帝國比較早的地區之一,僅次於長江六省、山東和台灣,要早於兩廣、福建、河南等地,而且在帝國佔領了呂宋群島以後,有大量的華人遷移到呂宋開荒、設廠定居,現在呂宋的常住人口中,有一半都是華人,基本已經可以算是帝國的領土了,因此在一開始確定推選議員的地區時,有人就建議,將呂宋也算一個,而且也有一部份來來呂宋商人申請,呂宋也應該選出議員,加入國會。 但經過了參政院的討論、表決之後,認為呂宋暫時還不俱備推選議員,參加國會的條件,原因就在於,第一、呂宋現在並未正式建省,依然還只算是帝國的一個海外殖民地,實行的仍然是殖民制度,而不是帝國的省級行政制度,因此從法理上來說,呂宋並不能推選議員,參加國會;第二、呂宋的華人雖然達到了一半,但其中絕大部份只是在呂宋常居,而不是定居,這其中還是有很大的區別,長居的時間雖然很長,但畢竟還是一個暫時性的,只有定居才算是固定人口,儘管有相當一部份在呂宋長居的華人其實也可以算是呂宋的固定人口了,但在戶籍上,他們卻是其他省份的居民;第三,就是呂宋的當地土著怎麼算,是否也俱有被推選的資格,畢竟在絕大多數華人眼裡,土著並不能算中國人,但土著的數量畢競也佔到了呂宋的一半人口,而且如果帝國打算把呂宋併入自己的領土,那麼土著的身份定位問題,也早晚都是要解決的,因此這三個問題解決不了,呂宋也就不能推選議員,參加國會。 商毅也此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呂宋不訪可以再放一放,反正先把國會組織起來再說,第一屆的國會暫時就是從這十三個省市中產生,不過讓商毅唯一覺得有一些不滿意的地方是眾議院產生的方式。 按照商毅的想法,眾議院議員的產生,應該是由各地方進行地步選舉,然後產生出各地的眾議院國會議員,但現在參與國會的這些省市,儘管己經建立起了比較完善的地方行政機構,但仍然是沿用的前明朝的地方行政構成,並沒有一個完善的地方選舉體制,因此眾議院議員的產生,其實還是按參議院的方式,由地方政府直接推舉,選擇的仍然是地方上的品行、學問突出的人士,只能算是推舉,而不是選舉。 當然在目前的大環境中,也只能先採用這樣的辦法,廣泛的民主政治,不是一天就能夠建立起來後,不過國會對地方推舉議員的方式也做出了些規定,不是由省級政府說了算,而是由各縣、州首先推選出本地的備選人員來,交由省政府,進行篩選;同時按士、農、工、商四個社會階層,都必須佔到一定的比例,每個階層的人選不能少於二成,也不能高於三成。 這樣的規定,是讓議員構成盡量平均,不能讓某一個社會階層獨大,否則國會的性質也就變了,假如沒有這樣一個規定,估計議員的人選有八成以上,都會被儒生把持,那麼國會也就完全成了仕人的天下,反應的只是仕人的利益,而並不能代表整個社會階層的利益。 從最後參眾兩院的議員名單來看,士、農、工、商四個社會階層的比例大體為三比二比二比三,當然其中有不少人實際是有雙重身份,如農民或商人本身也是士人,之間的界線本來就很難分得清,但從整體來說,還是基本達到了平均社會階層的目他。 因此總體來說,商毅對第一屆國會後構成,和議員的產生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使用了議會制度,其中有一些問題,出現一些未能盡入人意的地方,也是再所難免的,在以後慢慢的逐步完善,而能夠做到現在這一步,己經是相當不錯了,要知道在歐州,早在古羅馬時代,就己經有早期的議會制度產生了,而就是這樣,近現代的議會制度從產生到完善,仍然用了近二百多年的時間,其間還出現了眾多的個人獨裁政府,當然這並非民主議會制度本身不對,而是在實施中偏離了正確的軌道,這也是民主議會制度發展過程中必然會遇到的問題。 事實上和同一時期的英國、荷蘭議會相比,中國的議會制度其實己經算是相當的完善和成熟了,畢竟和歐州的國家相比,商毅要多了三百六十多年的實際經驗,以至於在二十年之後,英國、荷蘭等歐州國家都不斷派人到中國來考查中國的議會制度,對中國議會制度的完善和廣泛性都讚不絕口,並且在回國之後,也參照中國的模式,對自己的議會制度進行了許多修改。 而在三百年之後,在史學界一直都在爭論,中國、英國、荷蘭到是誰才是第一個建立真正近代議會制度的國家,有一種觀點就認術,儘管從時間上來說,中國議會成立的時間最晚,但制度最建全,最成熟完善,社會的廣泛性也最大,因化英國與荷蘭的議會制度都出過波拆和反覆,只有中國是最順利的走向了近現代的君主立憲制度,因此只有中國才是第一個建立真正近代議會制度的國家。 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商毅招見了黃宗羲等幾位籌備建立國會的主要成員,對他們這一年來的辛苦工作進行了讚揚,並且向他們宣佈,就在明天,商毅將以皇帝的名議,正式下旨,向整個帝國宣佈,中華帝國國會正式成立。 一般來說,帝國的政令都是以內閣的名議發佈,但從行政制度上說,國會是立法機構,要高於內閣和司法機構,因此讓內閣來宣佈國會成立,顯然是不妥當的,由皇帝來親自下旨宣佈,當然是更為合適,畢竟在這個時候,皇權在人們的心裡,還是有著□大的權威,由其是在之前,出現了關於《國會宣言》的爭論之後,由皇帝親自下旨,宣佈國會成立,也表示皇帝對國會的認可,如果以後再有人拿大不敬的帽子去扣國會,顯然就不好使了。 黃宗羲等人也都十分興奮,畢竟自己一年以來的辛勤工作也終於等到了成果,而且經過了兩年的參政院,和一年的國會籌備工作,他們也大量研究了歐州的古典議會和這時英國、荷蘭的議會制度,因此也對議會制度有了十分深刻的認識。 由其是在這個時代,中國的社會發展、思想發展正處於一個歷史的十字路口,一批有識之士都在反思中國的歷史,並探索新的出路,但由於中國傳統制度的巨大阻力,以及中國社會相對的封閉,知識份子的歷史局限性,使眾多的有識之士己經到了大門的邊緣,事實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十分輕易的推開那扇門了,但偏偏就沒有人敢於伸手去推。 在這方面又以黃宗羲、王夫之、顧炎武這三大宗師最可以為代表,一方面他們對中國舊制度的弊端十分清楚,也提出了非常嚴厲的批判,甚致於都己經將批判的矛頭直指向皇帝,但苦於歷史局限性無法找解決這些問題的正確辦法,因此只能寄希望於皇帝或是大臣們能夠靠自我的修養,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平來解決這些弊端,說白了就是指望著皇帝或是大臣們的良心發現,這一點從本質上來說,仍然沒有脫離傳統的明君、賢臣的範圍,因此只能還在傳統的圈子裡打轉。 而現在商毅卻幫他們推開了那一扇門,讓他們開闊了眼界,同時也找真正能夠解決舊制度弊端的辦法,當然對於這個時代的知識份子來說,引入了議會制度,是否就能解決這些弊端還不好說,但至少這是一種新的辦法,但傳統的路己經浾明走不通的情況下,試一試新路還有希望。 由其是黃宗羲,在經過了《國會宣言》的風波之後,對商毅的態度己經發生了完全的改變,雖然說《國會宣言》的內容在平時和商毅交談的時候,商毅都是表示過贊同,有不少還是商毅提出來的,但嘴上說是一回事,寫成白紙黑字又是另外一回事,因此黃宗羲也對商毅的氣度佩服不己,單是這份海納百川的胸襟,確實不是任何一位明朝皇帝所能相比的,因此發生改朝換代,也確實是天數注定。 第283章 國會成立(三) 中華帝國洪憲二年(1652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商毅下旨宣佈,中華帝國國會正式成立,並立刻開始運行工作,並且規定,從此以後,國會將掌握立法權,擁有制定法律、制度、增減稅收、設制政府機構、監督政府工作,彈亥內閣官員,考核官員政績,對內對外發動戰爭以及締結條約等諸項權力,而內閣從此以後,只擁有行政權,任何決意的實施,都必須經過國會的通過,才能夠實施。 而皇帝對國會的決意擁有否決權,可以否定國會的任何決意,不過如果參、眾兩院的投票表決率超過九成以上,否決權將無效,當然在事實上,投票表決率超過九成的提案,極為少見,在參政院成立了兩年的時間,產生的超過九成以上的提案一共也只有三個,因此皇帝的否決權依然居有相當大的作用。 當然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對皇帝的否決權有異議,畢竟誰都明白,皇帝不可能將所有的權力都供手交給國會,而否決權就是皇帝對國會的控制方法,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而且皇帝雖然擁有否決權,但也無權向國會提交提案,並保證通過,這就是皇帝讓出的權力。 也就是說,從此以後,除了內閣和各部門的事務以外,任何官員、民間人士有建議性的上疏,內閣甚致是皇帝,都沒有權力進行直接受理,而必須以提案的形式,在國會的參、眾兩院提出,並按國會的程序得到通過之後,才能夠實施,而且只有國會議員,才有資格向國會提出議案,當然官員們都可以找自已熟識的議員,代替自己提交提案,但提案能否通過,只能聽天由命了。 比如這一次有官員質疑《國會宣言》的內容,那麼在國會正式成立之後,將不能向內閣或皇帝提交,而必須由國會議員向參議院或眾議院提交,然後進行答辯、表決。 而且同樣,如果有官員對皇帝的意見,比如認為皇帝不上朝,或是不愛學習,行為不斂點等等事物,在明朝的時候,是可以由御使直接向皇帝上疏,甚致還可以罵皇帝一通,這種事情在中國古代其實十分常見,因為付責這方面事務的御使,都有聞風彈奏的權力,可以隨意的彈奏官員,甚致是指責皇帝,並多以此為榮,其是對皇帝的品行、私生活往往都會成為御使的攻擊目標,其實大部份指責根本就是小題大作,但一般來說,御使都不會因此而受到太過的處罰,而且不僅僅是御使,就連其他官員也都會上疏質問皇帝,比如海瑞就是以一個戶部主事的身份,向朝廷上疏,把嘉靖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 中國帝國成立了一年的時間,但並沒有設立御使這個職位,因此也讓商毅的耳根清靜了許多,但想完全避免這種情況,也是不可能的,這一年中也發生過好幾次官員上疏,對商毅的個人行為進行規勸,只不過商毅一直都沒理,如果這樣發展下來,也會發展到那一步。 但現在就不行了,皇帝再也不會直接收上疏,任何的意見,都必須以提案的形式,先通過國會,然後才能傳達到皇帝那裡,比如像海瑞的那份罵嘉靖皇帝的《天下第一疏》,也許在國會就會被PS掉,根本就不可能傳到皇帝手裡,也就相當於給皇上安了一層過慮網,排除了許多無益的指責,因此也有人懷疑,商毅搞出一個國會來,就是為了讓自已擺脫這些無端的麻煩。 當然現在國會的制度就這樣大體制定下來,在以後的運作中,再逐步完善,而且將在以後修定的憲法中,以明確的法律形式,確定國會的地位和制度。 國會的地址就設在南京皇城的西南角,和內閣正好相對,因為在許多時候,內閣成員都要在國會裡進行演說,回答議員提問,因此距離近一些,也可以省去不少的時間。 第一屆國會成立之後,首先是要選出參、眾兩院的議長、執行議員和候補執行議員,然後國會才能開展工作,而最後經由商毅提名,選舉的結果是,參議院議長由黃宗羲出任,同時他也兼任國會議長;而眾議院議長由顧炎武出任,並兼任國會副議長。 這兩個人選也都算是眾望所歸,因為這時黃宗羲本身就是名滿天下的學者,而且這幾年以來,他一直擔任參政院的議長,為議會制度,國會的建立和發展做了大量的工作,能力和取得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商毅提名黃宗羲為參議院議員,也得到了絕大多數的選票通過。 而顧炎武現在也是天下知名的學者,又在參政院裡也當過一年多的議員,這一次商毅本想提名他,推舉為參議院的議員,但被顧炎武婉言謝絕,因為顧炎武和黃宗羲出身不同,黃宗羲是出身官宦世家,有很深的東林背景,而儘管顧家也是浙江望族,但到顧炎武這一代時,已經家道中落下來,為了生計,顧炎武甚致還幹過經商的事務,因此和黃宗羲相比,顧炎武更為平民化一些,認為眾議院代表更為廣泛一些,是想進眾議院。當然以顧炎武的名氣和影響力,自然被選為浙江省的國會眾議院議員,於是商毅又提名他為眾議院的議長,也以大多數的票數通過。 兩院的議長都選舉出來,執行議員和候補執行議員也都產生了,國會也就將正式的開始工作,首先討論的,是內閣提交的去年一年時間裡的內閣年度工作報告,內閣成員也都分別在國會的參、眾兩院出席,回答議員針對內閣工作報告的問題。 雖然現在新年將至,但畢竟是國會剛剛成立,議員們的熱情都很高,因此兩院的氣氛也都十分熱烈,議員們都紛紛向內閣大臣提問,內閣成員也都一一解答。 因為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帝國在各方面的發展情況非常好,內閣也確定做了不少的努力,絕大多數的議員對內閣的工作也是滿意,因此經過了一天的答辯之後,內閣年度工作報告在參、眾兩院都以極高的贊同票數得以通過,而這也將形成一個定制,每年年未的時候,國會都將討論內閣年度工作報告,以恆量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內閣的工作是否讓人滿意。 當然除了內閣年度工作報告,帝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因為帝國畢竟才成立了一年多的時間,而且完成國家統一的時間,還不足一年,而且蒙古才剛剛穩定下來,因此在帝國建立的時候,商毅並沒有對現有的行政體p、制度進行大動,一切都沿續原來的制度,或是按舊明朝的舊制行事,包括商毅的後宮,也只是策立了皇后,其他人也並沒有明確的策封。 但現在國家統一巳經完成,蒙古也己經被收復,國家也基本完全穩定了下來,雖然還有新強、青海、西藏等地沒有被收復,但這些地區並沒有與帝國為敵的意圖,而在東北邊境雖然有俄國入侵,但規模並不大,而且也只是局限於東北邊境地區,對國家的危脅,遠不如蒙古那麼直接,因此商毅也認為現在的時機己經成熟了,國家的重大方針、路線都要確定下來,並對現行的體制、行政結構、各種制度進行重新制定。 首先是在政治上,國會已經成立了,那麼三權分立的另外兩極,內閣和司法部,也都需要進一步的調整完善,中央政府的各職部門,各地方的各級的行政機構也要進一步的建立完善,這樣才能形成一個完善的國家機構,以適應現在的社會經濟發展。 而在軍事上,現在國家統一己經完成,儘管在邊境和海外地區戰爭還不會完全消除,但戰爭己不在是國家的主流,國內也己經進入和平時期,因此對軍隊、軍務、軍政等機構也需要做進一步的調整完善,處理好軍政,軍隊和各地方政府的關係,既要避免軍隊干涉國家政治,同時讓軍隊在和平時期繼續保持優良的作風,保障國家的安全,同時還要為收復邊疆地區,和海外的擴張發揮重要作用。 而在經濟上,一方面要繼續推進手工業、商業、海外貿易的發展,另一方面也要完善各級稅收制度,商業稅、農業稅、工業稅等稅率都要合理制定,保證民眾的生活,也要保障國家的收入穩定。 還有最後一項就是皇室的制度,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現在中國正處於一定皇權與議會權並存的階段,互相之間必然會發生衝突,商毅在位的時候,當然可以較好的協調這些矛盾,一但商毅不在了,那就很難說,因此必須形成制度化,以後都按制度行事。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在新年以後進行,在國會正式成立之後,也完成了一件大事,商毅,各級政府部門,官員也就可以安心的過一個熱鬧的新年。 第284章 後宮的政治(上) 中華帝國洪憲二年(1652年)的大年三十,南京的皇宮裡面充滿了喜慶的氣份,不僅僅是因為新年將致,而且今天得到了御醫的確症,皇后葉瑤瑱和新納的嬪妃紫玲瓏雙雙都有了身孕,而在此之前,己經有了身孕的陳圓圓的預產期大約在三四月份,因此在新的一年時間裡,皇室又將曾添新的成員。 商毅的這次北京之行,又收了一名嬪妃,其他的皇妃們並沒有太多的不滿,因為誰心裡都清楚,皇帝納新寵,是開經地義的事情,對此不能嫉妒,是這個時代的女子美德之一,當然在商毅的後宮中,也確實沒有善嫉的人,而且紫瓏玲還頂著是葉瑤瑱的姐姐的名頭,其他人也自然不能不賣葉瑤瑱幾分面子,因此每個人也都對紫玲瓏進宮表示了歡迎。 不過也有一些人在心裡對商毅口味頗有些非議,一般來說,皇帝納新寵,都是會選擇年輕的女子,紫玲瓏雖然說是相貌出眾,但畢竟也是快三十歲的人,按這個時代的標準,差不多都可以算是中年婦女了,莫非皇帝有些特殊的喜好嗎。 當然對紫玲瓏剛一進宮,就被確定有了身孕,也確實讓其他嬪妃們羨慕不己,有多少人是盼了好幾年才等到懷孕的這一刻,而紫玲瓏確是輕輕鬆鬆有了,人比人確實是不一樣,但商毅的嬪妃中除了朱媺婕以外,其他人都己懷孕生產,因此眾人也只是羨慕,但並不忌恨,而且紫玲瓏也確實是八面玲瓏的人,很會處理人際關係,沒有幾天的時間,就和其他人都相處得不錯,其他的嬪妃們也都覺得,這個剛入宮的新人確實還不錯。 但紫玲瓏畢竟是剛剛進宮,因此她在宮裡的身份和兩名朝鮮公主一樣,暫時還沒有封號,也沒有獨居一宮的資格,只能住在其他后妃的宮裡,葉瑤瑱當然是希望把紫玲瓏留在自已的坤寧宮裡,於是兩名朝鮮公主就搬出坤寧宮,去長壽宮和林鳳舞住在一起。 現在商毅己經有了二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但對於皇室來說,自然是子孫越多越好,因為可以保證皇室的後繼有人,就算出現一二個意外,也還有足夠的替補,因此在慶賀新年的晚宴上,眾官員們也都紛紛向商毅道喜。 而且算起來,這是葉瑤瑱第二次懷孕了,有不少官員都希望這次皇后能夠生下一個皇子,因為皇子多了,雖然是好事,但也容易造成眾皇子為了爭奪皇位,明爭暗鬥甚致引起骨肉相殘,雖然現在商毅還年輕,幾位皇子也都還年幼,並不用急於確立太子,但按照傳統的習慣,如果皇后生出皇子,那麼幾乎就是鐵定的皇位繼存人,那麼其他的皇子也就沒有什麼可爭的了。 另外在這幾年的時間裡,皇后葉瑤瑱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幫助商毅完成大業,一方面她睿智聰穎,確實有過人的才智,在商毅領軍出征在外的時間,能夠代替商毅主持大局,而另一方面,絲毫沒有驕橫之心,對待大臣和後宮的其他嬪妃,一向十分禮敬愛護,而且也不貪權勢,並未借用代掌大權的時機,為自己安排黨羽,確實可以說是一位難得的賢明皇后,因此也深得到眾官員們的愛戴,自然都希望皇后能生下皇子,直接繼承皇位。 官員們的這層心思,商毅未必不知道,不過按照商毅的構想,帝國是實行憲制,君虛臣實,在自已這一代,就要定下這一個基調,因此誰繼承皇位,都不可能改變,當然皇位繼承製度,在將來也是要以法律的形式,正式明確下來,這樣一來,也就沒多少好爭的了。 在新年晚宴之後,商毅回到坤寧宮,眾后妃也聚集在坤寧宮裡,陪商毅一起慶賀新年,按照傳統習慣,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是要守夜到子時以後,但現在皇宮裡有三個人都懷孕,當然不能熬夜,而且皇宮裡的小孩子也多了,都不能熬夜,因此眾人只是歡聚了一下,然後就各自返回各自的宮裡休息,商毅當然就留在坤寧宮裡。 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只剩下葉瑤瑱和紫玲瓏兩個人,葉瑤瑱道:「哥哥,現在時侯還早,有些事情我還想和你商量一下,還有玲瓏姐姐也留一下,我們一起商量!」 商毅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嗎!」 葉瑤瑱道:「這是哥哥登基之後的第二個新年了,算起來哥哥也當了一年多的皇帝,但現在後宮裡,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份,鳳舞她們幾個雖然被封為皇妃,但畢竟都還沒有封號,還有朝鮮來的那兩個,雖然還沒有臨幸她們,但進宮也快一年了,不能還這麼沒名沒份的,還有玲瓏姐姐,現在也有身孕了,總不能也沒有一個名份吧,因此現在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紫玲瓏笑道:「我才剛進宮沒多久,而且孩子出世還有八九個月的時間,到是能夠等一下,但其他人確實不宜拖得太久了,其實後宮的人也和官員一樣,也都是需要一名份的,以前是因為國家剛剛成立,百廢待興,天下尚唯統一,還可以說等一等,但現在清廷已經滅亡,蒙古也巳經歸服,天下都基本穩定下來,後宮也該封賞了,到不如趁著明天是新年,把後宮都封了吧!」 商毅聽了也連連點頭,自己確實有些只重視國事,而忽視了後宮,畢竟後院的穩定,也是十分重要的,幸好是葉瑤瑱和紫玲瓏及時的提醒了自已,因此道:「你們說得對,確實是我忽視萬,那麼你們看後宮的眾人應該怎樣策封才好呢,你心裡一定也有一個底稿了吧!」 葉瑤瑱微微一笑,因為皇后有管理後宮群妃的權力,因此策封其他的嬪妃,皇后確定也有發言權,這並不算越禮,因此葉瑤瑱想了一想,道:「按照明朝的制度,皇后以下,有皇貴妃和貴妃各一人,但皇貴妃並非常設,因此這一次可以暫不設皇貴妃,只設貴妃!」 商毅點點頭,他知道皇貴妃是明朝成化年間才出現的後宮稱號,一般是封於後宮中最得寵尊貴的妃子,因為當時成化皇帝寵愛萬貴妃,但皇后並無大錯,不能輕易廢換,只好弄出來這麼一個皇貴妃的稱號來,相當於副皇后,但明朝並不常設皇貴妃,有時還用作死去嬪妃的追封,後來到了清朝,皇貴妃是僅次於皇后的等級,為順治皇帝冊封他所寵的董鄂妃,也使用了這一稱號,此後也成定制,因此現在暫時不設皇貴妃,也說得過去。 於是商毅也笑道:「那麼誰該當貴妃呢!」 葉瑤瑱道:「依我看來,鳳舞是最合適的人選,一來她入門較早,而且娘家也為哥哥出了不少力,又是大皇子的生母,雖然是出身商人之家,但更能體現我朝四民平等的主張,亞妮也幫哥哥出了不少力,但終究不是中國人,而媺娖雖然是二皇子的生母,但卻是前朝的公主,這個身份太敏感,既不宜太薄,也不宜太厚因此她們兩人都不適合,最後還是封為皇妃,加個尊號!」 商毅也不得不讚用,葉瑤瑱說得,確實有道理,後宮有後宮的政治,也不能由自已的喜好亂封,現在商毅後宮的十分和睦氣氛確實非常難得,但更要小心的保護這種氣氛,由其是策封後宮這樣的大事,往往都會成為後宮動亂的導火索,因此也要儘管做到公平合理。 確定後宮嬪妃的身份大體有三條,一是資歷也就是入宮的時間,二是看是否有子女,有皇子最好,皇女其次,三是看出身娘家的勢力和對國家的貢獻,而這三點林鳳舞無疑是都佔全了,因此貴妃的人選當然就是她了。 葉瑤瑱接著又道:「還有圓圓和石姬兩人,雖然以前她們都是侍妾,但圓圓入門最早,現在也有了身孕,而石姬以前主持南方的情報工作,也幫哥哥出了不少力,又是三公主的生母,因此雖然應該在媺娖和亞妮之下,但也應該封嬪,雖然說嬪在名議上,要比以前的妃要低了一級,但這次是有封號的,不僅正式,也同樣可以獨居一宮,其實更尊貴一些。」又指了指紫玲瓏,笑道:「玲瓏姐姐雖然也有身孕了,但畢競進宮的時候太短,因此只能受散號了,就封為昭儀吧,還有媺婕也一樣,她進宮的時間也不長,而且又沒身孕,正好這樣也可以和媺娖住在一起,好在是現在媺婕的年紀還小,以後還有時間提升!」 紫玲瓏也笑道:「我沒所謂,就算是只封個待選、貴人,但只要有你皇后這棵大樹罩著,也沒人敢欺負我的,而且我們還能夠住在一起!」 葉瑤瑱笑了一笑,道:「至於朝鮮來的淑安和慶淑,先封為待選吧,等將來哥哥什麼時候臨幸了她們,再向晉陞到昭容或昭儀,還有那個日本的什麼公主,進宮以後,也和淑安、慶淑她們並列,這樣的安排,哥哥覺得可以嗎!」 商毅連連點頭,葉瑤瑱這樣的安排,確實是非常合理,不僅苻合每一個人的情況,也充份考慮到了各方面的利益,也可以說基本達到了盡善盡美,因此也道:「好,我看這樣的安排完全可以,明天就可以在宮裡先公佈出來,然後讓內務府監造各人的印冊,找一個好日子,舉行一個儀式,正式冊封。」 第285章 後宮的政治(下) 葉瑤瑱接著又道:「冊封就這樣定下來了,還有就是在冊封之後,哥哥也應該規定,後宮裡的人員,最好再不要再經管外面的事情了!」 商毅怔了一怔,這才想起來,在自己的妻妾當中,以前除了葉瑤瑱代理朝政之外,還有林鳳舞管著銀行的事務,明石姬管南方的情報,陳圓圓管著宣傳文化方面事情,每一個人都確實幫助商毅做過不少事情,後來明石姬懷孕之後,就把情報事務交出來,生下了女兒之後,也沒有再接手,而現在陳圓圓也把自己手上的事情都推了,安心的在宮裡養胎,這時手頭上有外事的人,其實只有林鳳舞,她還管理著銀行的事務。 葉瑤瑱又道:「雖然這些年來,鳳舞一值在為銀行的事情操心,可以說銀行的發展到現在,鳳舞確實是功不可沒,但如果還是由鳳舞來繼續打理銀行的事務,就不合適了,而且現在銀行的業務已經走上了正軌,鳳舞也完全可以抽身出來了,交給別人,鳳舞是個明白道理的人,應該會懂得這一點的,而由宮裡不是成立了內務府嗎,以後內務府的事情就交給鳳舞來管吧,雖然說是大材小用了,但為了大局,也只能這樣安排了!」 商毅也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應該讓鳳舞放手銀行的事情!」 雖然商毅希望讓自己的后妃們都有些事情可做,不致於每天都關在皇宮裡,成為籠中雀,然後互相勾心鬥角,但繼續讓林鳳舞來管理銀行,確實不合適了,因為現在銀行是帝國的貨幣發行機構,控制著帝國的經濟命脈,是一個及為重要的機構,理所當然的應該交給政府公職人員來管理,皇室最好還是從這裡面抽身出來。 想了一想,商毅道:「內務府是皇宮的機構,並不算公職,鳳舞辭去了銀行事情之後,後宮就再也沒有公職人員了,我想不如成立一個慈善會,主要付責救濟窮苦、生活困難的家庭,上不起學的孩子,沒有子女的老人、沒有父母的孤兒,由你們來牽頭,最好能夠把其他大臣們的夫人都發動起來,資金一部份可以由宮裡出,一部份可以向外界集資,接受捐款,名字就叫中華慈善總會吧,這樣一來可以救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二來你們也都有事可做,不致於每天都悶在皇宮裡!」 這個想法確實有些出乎葉瑤瑱和紫玲瓏的預料之外,不僅僅是因為商毅要成立中華慈善總會的構想,更為意外的是要給後宮的嬪妃們找一些事情做的想法,因為歷代的皇帝從來都沒有想過,給後宮的嬪妃們找事情做,按中國的傳統,後宮的嬪妃唯一的任務就是侍奉皇帝,替皇帝生兒育女,至於關在皇宮裡悶不悶,閒不閒,從來沒有誰關心過。 當然葉瑤瑱畢竟和商毅做了近十年的夫妻,對他的思想十分瞭解,因此還好一些,但紫玲瓏卻是大為意外,因為過去她曾收集過許多有關商毅資料,自以為對商毅的性格十分瞭解了,但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收集的資料還遠遠不夠,或者說對商毅的估計嚴重錯誤。 雖然紫玲瓏當然知道,在早期的時候,商毅確實是任用過不少妻妾管事,但當時只是認為商毅是只信任身邊的人,而沒有想到別的,現在看來商毅和別的皇帝有很明顯的不同,顯然是從心裡在為後宮的嬪妃著想,因此紫玲瓏對商毅的看法,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在以前只認為他是雄材大略的帝王,知兵善戰的名將,現在才知道他居然還有這樣細緻柔情的一面。 葉瑤瑱沉思了一會兒,也點了點頭,道:「成立中華慈善總會,這件事情很好啊,我看這是可以做的,別人恐怕也沒有什麼話說,玲瓏姐姐看呢!」 聽到葉瑤瑱問自己,紫玲瓏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這當然是好事,樂善好施的人,自然是誰都喜歡!」 這是商毅很早就有的想法,創辦一個古代的紅十字會似的慈善組織,其實像慈善會、救濟會一類的機構,自古就有,但絕大多數都是民間創辦,由官府出面的很少,更不用說是由皇宮出面,畢竟雖然在官方文章中常說皇恩浩蕩,但事實上在廣大百姓印像中,皇權都是高高在上的,只有威嚴、恐懼,就是不會有什麼恩情之類,因此現在由皇室出面,創辦中華慈善總會,不僅可以改善皇室在人們心目中的形像,拉近皇室和普通平民之間的關係,建立一個新的皇室形像,同時也是為皇室建立一個好名聲,得到廣泛民群支持,獲得人心的好辦法。 見葉瑤瑱和紫玲瓏都同意自己的意見,商毅也十分高興,又道:「好吧,明天在宣佈了冊封之後,接著就宣佈成立中華慈善總會,你們也一起商量一下,俱體怎樣做法!」 這時紫玲瓏忽然問道:「你打算把這個中華慈善總會弄成多大的規模,皇室一年的收入是多少,開支又是多少,一年又能夠拿出多少錢來,皇室現在連內庫都沒有,這筆錢從那裡出來呢!」 商毅也怔了一怔,這個問題他到還沒有想過,在中國古代,國家財政與皇室財政在名議上,是有明確區分的,前者就是國庫,收入主要來自各地的各種稅收,用於國家的諸項開支,而後者俗稱為內庫,收入來自於一部份國庫的拔款,皇莊地租及各地歲貢,外藩進貢等,主要用於皇宮,皇室的費用開支。 當然在大多數時候,國庫、內庫的界限其實並不很清楚,皇帝可以直接向國庫伸手要錢,而國庫缺錢的時候,也可以向皇帝申請,啟用內庫的財產,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以皇帝向國庫要錢的時候居多,另外在內庫缺錢的時候,皇帝往往也會巧立名目,隨意堵加稅收,如在明朝萬曆年間,皇帝為了擴充內庫收入,派出礦監、稅使四處搜刮肆虐,一度也弄得天怨人怒。 因為現在帝國才成立了一年多的時間,各項制度都還沒有建全,因此國庫和內庫還沒有明顯的區分,皇室的開支仍然是從國庫中支取,當然在皇宮裡,也有一個自己的小錢庫,也有一筆資金,但存放的只是國庫拔款的餘錢,和外藩送來的禮物,還沒有形成真正的內庫。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玲瓏姐姐說得有道理,老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現在皇室的開支並不大,去年一年的花費還不到四百萬銀元,但以後北京皇城的費用也要算入皇室的支出,宮裡的人員也還會增加,皇室的機構建全起來,開支也會直線上漲,既然是這樣,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把內庫成立起來,確定皇室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以免總是從國庫裡支取費用!」 商毅也點頭道:「對,現在也確實是到時候了,可以把國庫和內庫分開,各行其道,而且以後皇室的開支,必須嚴格的控制在內庫的範圍以內,絕不能向國庫伸手要錢,更不能亂立名目,徵收稅用!」 因為現在國會成立之後,國家增減稅收,必須通過國會,這也使皇帝失去了另立名目,搜刮稅賦的權力,當然這也是商毅限制皇權的目地,取消了皇權對財政的控制,不過確定皇室的收入來源還是非常必須,按照商毅的想法,皇室的收入主要來自於四個方面,一是從每年國家的政財收入中分配一定的比例,作為皇室的費用,二是皇莊的地租及產出的收入,三為皇室的投資收益,如股票,資助開拓殖民地等等,四為各地的歲貢和外藩進貢。 第三項也存在著投資失敗的風險,而第四項屬於各地官員,外國的自願,因此皇室穩定收入主要還是來自於前二項,由其是第一項,因此從每年的政財收入中抽出多少做為皇室的費用合適,也需要認真計算一下,而第二項皇室擁有多少土地合適,也同樣需要研究,因為皇室的土地是不用收稅的。 葉瑤瑱笑搖了搖頭,道:「算帳的事情,我一看就頭疼,這事情還是讓鳳舞去操心吧,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 紫玲瓏剛才一直在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並沒有插嘴,現在等他們說得告一段落了,才苦笑了一聲,道:「我真的有一點不明白了,你這個皇帝到底是怎麼當的,別的皇帝都是恨不能把國家的政財大權一骨腦的全都抓在自己手裡,什麼事情都是由自己說了算,而你到好,政權權力都讓給了國會,自己只留下一個不疼不癢的否決權,現在財務權力也都放棄了,把皇室的支出全都限制在內庫裡,不僅不能加稅,連國庫都不動用,我確實有些不明白,要是這樣,你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其實紫玲瓏也是非常有政治頭腦的女人,只是進宮的時間不長,對商毅的思想,建國的思路並不瞭解,因此她的政治思想仍然是停留在傳統的層面上,對商毅的這些做法,當然就覺得難以理解了。 葉瑤瑱微微一笑,道:「玲瓏姐姐,我明白你的想法,不過你最好把以前的報紙都看一看,還有書房裡的那些書籍,就會明白哥哥這樣做的用意了。」 第286章 皇室的收入 第二天就是帝國洪憲三年(1652年)的新年初一,商毅招集後宮群妃,宣佈了對每個人的冊策,立林鳳舞貴妃,賜亞莉桑德拉為賢妃;朱媺娖為淑妃,陳圓圓為德嬪;明石姬為惠嬪;朱媺婕為昭容;紫玲瓏為昭儀,朝鮮公主本淑安、李慶淑為待選,這樣後宮的名份就全都定下來了。 當然這只是提前告訴眾人各人的名號,正式的冊封儀式還是要等到新年之後,鑄造好每人的印冊,再選定一個良辰吉日進行。 不過這樣也讓每一個人都覺得很開心了,因為每人終於都有了正式的名號,這才算是有了幾分皇妃的樣子,而且眾人對這樣的分封排次也並沒有異議,鄀覺得十分滿意,而從此以後,在皇宮裡,還有正式的文件上,都可以用各人的尊號相稱,當然在私下裡,商毅仍然喜歡用各人的名字來稱呼她們。 隨後商毅又提出建立中華慈善總會的想法,也得到了眾人的一致支持,而且立刻就展開了積極的討論,這個中華慈善總會,應該怎樣進行,需要多少錢,可以聯p那些官員的夫人等侍,眾人的情緒都很高。 因為商毅的后妃們大多都是出身於平民家庭,就是像朱媺娖,朱媺婕這樣公主身份,有和商毅一起有過一段在民間生活的經歷,因此對百姓的生活,民間的疾苦也有一定的瞭解,對組織一個慈善機構,去救助生活貧困,或孤兒,孤寡老人,也都非常有興趣,畢竟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中國人都還是信奉行善積德的行為準則,而且現在各方面的條件都允許。 另外現在眾人搬進皇宮裡居住己有一年多的時間,皇宮雖然大,也富麗堂皇,但住了一年多的時間,也差不多都習慣了,最初的新鮮感過去之後,眾妃們也確實覺得平時有些閒得慌,雖然后妃們大多都有兒有女,但每個人身邊待候的人也不少,一個兒女至少有五六個人照顧,其實並用不著花太多的心血,因此眾妃們也確實都想要找點事情做,而難得商毅為她們想得周道,既可以善積德,又能夠有事可做,自然是誰都願意。 結果在這個新年裡,眾后妃們除了出席例行的慶典活動之外,大多數時候都在商量著怎樣創辦這個中華慈善總會,包括在皇宮裡舉行的慶祝活動,後來也都成了中華慈善總會的籌備討論會,因為□毅的後宮眾妃可都不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繡,既使不箅葉瑤瑱,像林鳳舞、亞莉桑德拉、陳圓圓、明石姬、紫玲瓏等人,都是有相當的行動組織能力,其實並不遜色於一般的男子,因此在新年這幾天的時間裡,也很快拿出了一個大體的初步方案來。 而在初二、初三,大臣的妻室們,都要例行進宮去參拜皇后和眾妃,葉瑤瑱等人當然也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們,並且希望她們都參與進來,而大臣的妻室們回去之後,又告訴了自已的丈夫,因此也很快就傳得整個南京都知道了。 眾大臣對成立中華慈善總會的反應也各不相同,但對建立慈善機構本身並沒有太多的異議,畢竟做善事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受人尊重的,雖然不排除有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但一般的大商人、豪族都會有逢年過節,或者自己家裡有婚喪嫁娶等紅白喜事的時候搞一些行善的活動,施粥捨藥,修橋鋪路等等,雖然要花一些錢,但卻能為自己弄一個好名聲,其實也是划算的。 受官員質疑的地方是,這個中華慈善總會是由後宮的名議創辦,有不少人還對婦女還抱極強烈的歧視心裡,認為這樣的事情不該由女人來辦。 當然持這種觀點的人畢竟只是少數,絕大多數人對此還是比較寬容,畢竟這是行善的舉動,而不是後宮干政,讓女人做也無所謂,而且也能體現皇室的慈爰之心,安撫,穩定人心,對國家來說,也並不是壞事,因此並沒有阻攔,當然就是想阻攔也阻欄不了,因為這不是政府行為,不用通過國會。 另外有許多官員都明白,在眾位娘娘的背後,一定是有皇帝的支持,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讓自己的夫人也參與進去,不僅可以博德一個廣行善事的好名聲,同時還可以和皇后,眾位娘娘搞好關係,說不定還鈧從後宮打通一條路線來,因此不管心裡願意不願意,都趕忙讓自己的夫人也報名加入,並且再三囑咐,一定要所從皇后,眾位娘娘的安排。 不過還有一部人卻有另一層擔心,就是皇室會不會借創辦中華慈善總會來聚斂財富,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競辦慈善就是一件花錢的事情,皇宮的開支巨大,能有多少錢來辦慈善,而眾官員、商人那能不知趣,自然是要湊點份子的,然後內務府再來一個二一添作五,到也是一筆好買賣。 就在眾人的紛紛猜測中,新年的假期也結束了,在正月初六這一天,帝國的各級機構也都開始重新運作,而商毅首先向內閣提出了正式成立內庫的建議,讓內閣討論,每年對皇室的拔款,和拔給皇室的田產數量。 對於商毅的提議,內閣成員也都認為非常該應,因為歷朝歷代都有內庫,供應皇室開支,本朝當然也不例外,而且商毅也明確規定,以後皇室全部費用都由內庫供應,將不得再動用國庫,也讓內閣成員們欣慰不己,因為皇室的開支本身就是一個無底洞,由其是如果遇到一個喜歡豪華、奢侈的皇帝,那麼國庫有多少錢都填不滿,而且從商毅這裡正式確定本朝的制度,皇室不得動用國庫,也為以後省去了一個大麻煩,因此內閣成員們也再一次感覺到了商毅確實是一代的聖明之君。 正因為如此,在對皇室的拔款數量上,內閣也顯待比較大方,當然現在國庫比較充實,拿得出錢來,因此皇室也不能顯得太寒酸了。 結果經過了內閣、財政部的開會討論之後,內閣提出了一個拔款的方案:皇室的拔款比例,將以十二年為一期制定,在每一期制定一個大體的範圍,並以三年為一例,即在三年時間,都按一個統一的比例拔款,而在第一個十二年中,國庫每年紿皇室的拔款,將在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之間,第一個三年期,按百分之四的比例支付皇室的費用。 去年帝國的財政收入為五億六千多萬銀元,那麼按這個比例,今年對皇室的拔款費用是二千二百多萬銀元,雖然這是一筆巨款,但目前國庫充盈,還是支付得起的。 而在拔給皇宮的土地上,內閣也同樣很大方,在第一期就劃出了一百萬畝的土地田產給皇室,並且同意,等北方的農業生產恢復,全國的土地清查都結來了以後,再按一定的比例,分配皇室的土地,總數將在全國土地總量的千分之二到千之三之間。 在明朝洪武年間,曾經做過全國的土地清查,當肘全國的田產總數約為八億畝,而在萬曆年間,張居政推行一條鞭法,也做過一次土地清查,查出的田產為七億八千萬畝,比洪武年間略少,這是因為張居政的這一次清查並不徹底,不過在這個時候,全國的田產面積致少也不會少於八億畝,如果按這個數字計算,皇室將獲得的田戶面積將在一百六十了到二百四十萬畝之間,考慮到二百多年時間裡,全國肯定又開墾了不少新田,因此皇室的田產肯定不會少於這數字。 當乘既使是按現在拔給皇室的一百萬畝田產,也是一筆巨大的財產,因為拔給皇室的田產,當然都是良田,而且也不用交稅,田租自然要比一般的田地要高一些,因此土地本身的價值不說,每年還能收到大量的田租。 現在南方的糧食價格在八到十銀元一石,如果按一畝田的年租為五斗計算,那麼一年也可以收到的田租為四五百銀元,這不算皇室的各項投資收入,現在皇室的投資主要有二筆,一是新絲路絲綢織造廠,二是中國西印度公司,每年大約又能有幾百萬銀元的進帳,再加上各國贈送的禮物,因此累積起來,至少在這三年以內,皇室每年的收入將達到三千萬銀元。 得到這個結果之後,商毅也大吃了一驚,因為現在皇室的開支並不大,既使加上了北京皇宮的費用,每年的開支也就在一千萬銀元左右,因此這筆收入確實是一筆龐大的資產。 不過商毅想想和其他的皇帝相比,自己其實還箅是節儉了,別人不說,就是和另一時空的老佛爺相比,人家一頓飯就要花掉一萬多兩白銀啊,修一個頤和園,足足花了一千五百多萬兩白銀,自己這點收入算什麼,花不完就攢起來,以後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而這個皇室的拔款,田產計劃由內閣提交給國會,在參、眾兩院進行了一番審議討論,都以比較明顯的優勢票數通過,皇室的收入就這樣確定了下來,而有了這麼一大筆錢之後,商毅的後宮眾妃們也有了足夠的底氣,中華慈善總會的建立,也進入到了實質性的階段。 第287章 帝國體制(一)——內閣 皇室的收入只是,在新年開始之後確定的一件小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國會成立了之後,其他相配套的國家機構也都應該建起來,這樣才能更好的發揮國會的作用,開始中國政治制度的全面變化,而其中首先要改變的,就是內閣。 因為按照規定,內閣應該是由國會選舉產生,現在國會己經成立了,新一屆的內閣也應該重新產生,而且過去的內閣,大體還是沿用明朝的內閣制度,當然不能適應現在的需要了,因此商毅也打算按照自己的構想,仿造後世的議會內閣制,對內閣進行一次大的改制。 新的內閣制度大體的內容為:內閣最高官員稱為內閣首相,另設副首相一名,內閣以下設財政部、宣傳部、組織部、文教部、工程部、工業部、農業部、商務部、土地資源部、交通部、國防部、外交部、外事殖民部、海洋開發部、這十四個部,各部設大臣一人,為最高官員,副大臣一名,為協助官員,各部的大臣同為內閣大臣。 這十四個部基本包含了政府機構的所有事務,各部以下,又分為若干個部門,如文教部以下就分為文化部、教育部、科技部;工程部以下又分土木工程部、水利工程部、建築工程部等,各部門的最高官員稱為部長,以下是根據各部門的情況,設制其他職位,付責各部的事務。 另外還設有中國科學院、中華銀行、民族事務部、審計署、國家安全部、情報局、文書處等內閣的直屬部門,都是相當於部長級,但不算內閣大臣。 內閣有行政權,由內閣首相、副相為主,十四位內閣大臣協助,根據國會的決議處理國家事務,重大事情由內閣首相、副相付責招開內閣會議來處理,當然根據實際的情況,如果需要其他內閣的直屬部門官員,或是非內閣部門的官員,甚致是皇帝參加,則稱為內閣擴大會議。 內閣首相的產生,是由皇帝直接提名,然後教由國會參、眾兩院,分別進行投票表決,超過半數的贊同票,既可當選,不足半數的贊同票,則需要皇帝重新提名人選,如果連續三次提名都未能得到國會的通過,則從三人中選擇得票最高的一人出任內閣首相,這也是皇帝對內閣的控制,畢竟這時不可能一下全放權。 當選了內閣首相之後,即可叭開始組閣,首相有權力自行任命副相和十四名內閣大臣,無需通過國會通過,這是可以確保讓內閣班組迅速組建起來,否則一個一個的去提名、通過,等到猴年馬月也組不成內閣,而且首相提名任命的,當然都是自己的相好、親近大臣,這樣也能保障內閣的團結,更好的執行國家事務,同時首相也可以隨時解除內閣副相、內閣大臣,另換他人,但內閣名單需要皇帝批准。 但為了防上內閣首相任人為親,結黨營私,出任副相和十四名內閣大臣的人選在資歷、年齡、工作經驗、專業等方面也都一定的限制,內閣首相任命的內閣大臣人選不能脫離這些限制,當然如果有特殊的人材,也不是不能破格啟用,但這就要通過國會通過,其他部門官員由內閣會議確定,各部門內部的官員,由各部門官員自行任免。 一屆內閣首相的任期為五年,可以由皇帝提名,連任一屆,也可以兩屆分開出任,但任何人都不得出任超過兩屆首相,除非是在帝國發生大規模戰爭期間,由國會通過,可以連任多屆,內閣首相在任期內發生意外事件,不能完成任期,將由副相代理首相,直至任期結束,在首相的任期結束,內閣也就全體解散,其他成員是否留任,由新任首相重新組閣來確定,而且在內閣首相任期結束之後,不得出任內閣成員官職。 這也就意味著不管是誰,最多只能在內閣首相這個位置上坐十年的時間,同時也不能再出任內閣的其他職務,這樣就可以避免權臣長期的把持國政,或是長期留在內閣中把持政權,其實對於執政的大臣來說,能夠執掌十年的政權,己經是相當長的時間了,一般來說,除了個別的權臣之外,能夠執政十年以上的大臣,在歷朝來說,都是不多見的事。 同時每年年底內閣向國會提交年度工作報告,得到國會通過,才能在第二年繼續執政,如果沒有得到國會通過,將由國會對內閣發動不信任提案投票,可以提前結來首相的執政,解散內閣,重新選出新的首相組閣,而在一任內閣的任期內,國會還有一次隨時彈亥首相的權力,皇帝的否決權可以否決國會的不信任投票,但不能否決彈亥。 雖然現在立法權和決意權都屬於國會,內閣的權力大大削弱,但皇帝也將大量的權力讓出,在原則上基本己經放棄了行政權,因此內閣的獨立行政權力實際大大增加了,因此必須對內閣首相的權力加以限制,這此措施,都是針對內閣首相的權力制約。 可以說這一套內閣制度也相當的完善了,不僅充份放給了內閣極大的權力,同時也給內閣增加了多重限制,再加上有國會的配合,就是在皇帝不理朝政的情況下,也能夠保證國政順利的進行,而且在這些限制下,幾乎不可能再出現把持朝政的權臣。 因此在將這一套內閣制度提交給國會討論之後,在參、眾兩院都得到了通過,而且幾乎沒有做任合的修改,因為在這個時代的中國,確實也是首次接觸到近代的內閣制度,因此很難對商毅制訂的這一套內閣制度說個一二三來,反正覺得差不多就行了。 當然和同時代的英國內閣、荷蘭執政相比,商毅制訂的這一套內閣制度也確實要成熟而完善得多,後來中華帝國的內閣制度也被許多歐州國家學習引用,在許多方面都開創了歷史的先河,畢竟在這個時代,近代的共和制、議會內閣制才都剛剛起步,自然還存在著許多的缺限,而商毅卻要多了三百六十多年的經驗,直接從後世的制度裡提取精華,當然大不相同。 而且這一點也讓後世許多研究商毅的歷史學家對商毅的才智驚歎不己,在十七世紀中期就能建立十分完善的議會制度和內閣制度,因此也有人稱商毅為近代民主制度之父,當然同時也有不少感覺到匪夷所思,因為商毅的思想也未免太超前了一點,僅僅用才智過人來解釋,很難說服得了人。 後人的煩惱商毅當然不會知道,不過內閣制度即然通過了國會的決意,那麼就要立刻施行,就在內閣制度通過的第二天,商毅也向國會提交了自已的第一個首相的人選,當然還是王夫之。 而這個提名也得到參、眾兩院的絕大多數贊同票,因為在商毅未稱帝之前,王夫之就己經開始擔任商毅政權的內閣首輔,己有四五年的時間了,這麼多年以來,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儘管沒有前方的將士,甚致是統戰部的李巖、堵胤錫那麼耀眼,但卻是一個不拆不扣的幕後英雄,一方面在主持著政權的正常政務運行,另一方面也盡力分配好各種資源,不僅要保證前線的供應,而且還要維持國計民生,確實非常不易,因此也可以說,中華帝國的建立,王夫之也是功不可沒,絕對可以排入前三位。 也正因為如此,王夫之被商毅提名,被國會通過,當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於是王夫之也這樣出任了中華帝國的第一任內閣首相。 王夫之就職之後,也立刻開始了組閣,首先提名,由李巖出任副相,因為兩人己經共事了多年,互相之間也十分熟悉了,當然是副相的不二人迭,而內閣的十四個部門,其實絕大多數都己經有了,因此對於這些部門的人選,王夫之並沒有進行變更,仍然繼續留任,原來內閣的另外兩名成員,李格非出任外事殖民部大臣,李松晨出任組織部大臣,也仍為內閣大臣。 不過另一個新設立的部門國防部,這也是軍方參與國家政治的渠道,雖然說軍隊不應干涉國家政治,但國家的政治行為也不可能完全離開得了軍隊,因此軍方通過正常的途徑,在內閣中佔有一席之地,在國家政治中也是非常重要的,其實也就相當於是明朝的兵部,不過明朝的兵部尚書,都是由文職官員出任,但按內閣的制度,國防部尚書必需是由現役軍人出任。 這也是商毅做出的一個重大改變,軍隊p統的官員,必須由現役軍人來出任,專業人來干專業人嘛,決不能再搞什麼文尊武卑,文官節制武將一類的制度,否則只會自我削弱軍隊的戰鬥力。 王夫之提名的國防部大臣的人選是周少桓,根據現役軍人來出任國防部大臣的原則,只能從八大軍區的司令官中選擇,其實適合國防部大臣的人選有三個,分別是周少桓、成進、李定國,這三個人的資歷、軍銜、戰功都相差無幾,選誰都可以。 但現在成進是北京軍區司令官,付責北京安全、彈壓蒙古,而李定國是甘肅軍區司令官,不僅也有彈壓蒙古,同時還威攝西北的青海、新疆的任務,因此暫時都不能隨意調動,只有周少桓現在是山東軍區的司令官,他的防區沒有什麼事情,因此王夫之就選定了周少桓。 當然國防部成立之後,以前的統戰部也沒有取消,不過這屬於軍方系統的改制內容,因此先放一放。 很快,內閣的名單交到了商毅的手裡,商毅對此也並沒有異議,全部同意,當然對成進和李定國兩人,商毅也另有安排,因此帝國的第一屆內閣也順利的組閣成功,開始了工作。 第288章 帝國體制(二)——司法 國會和內閣都順利成立起來,那麼接下來,就是三權分立的最後一極司法部門。 其實在以前,商毅就己經將刑部從六部中獨立出來,不屬內閣管理,而是直接對皇帝付責,但現在皇帝己經明確不再直接管理朝政了,而且刑部的俱體機夠,也需要進行重新制定。 首先是將刑部正式更名為司法部,設司法大臣一名,在司法部以下,設立最高法院、檢查院、公安部等機構,司法部門的權力完全獨立,可以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對任何人提出公訴。 司法大臣的人選,和內閣相似,也是由皇帝提名,交國會投票表決,然後由當選的司法大臣付責任命司法部官員,而同樣也要在每年年底向國會提交年報告進行審議,但國會對司法部沒有彈亥權,但可以由皇帝及內閣向司法部發動不信任投票。 司法部的機構並不複雜,其核是依據的法律,不過目前執法的依據仍然是按《大明例律》來執行,儘管商毅對《大明例律》非常不滿意,但就目前來說,這是中國唯一的一部比較完善的法律,只能暫時以《大明例律》來做為執法依據。 其實中國的法律由來以久,從戰國時代百家爭鳴中,法家一直都是諸子百家中的一股重要力量,儘管自秦漢以來,單純意義上的法家巳經不存在了,而且歷代朝廷都標榜自己是以仁治國,推崇儒治,沒有誰會自稱是法家,但實際上在暗地裡,那一個朝代都是實行的法制,也就是所謂的明儒暗法,法家和儒家其實已經合併一體,因為誰都明白,單靠儒家的說教,道德,是不可能管好一個國家的。 在戰國初期的法家重要學者李悝著《法經》,是中國最早的一本專門的法律著作,隨後的歷朝都會制定本朝的法律,並且成立專門的法律部門和一定的法律程序,對於這一點,包括秦漢以後所有的儒家學者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因此和世界其他古文明國家相化,中國古代的法律其實是相當先進而完善的,其他古文明國家,包括古印度和古歐州,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以宗教的經典為基礎制訂法律,甚致一度以宗教審判所一類的機構作為執法機關。 但中國古代的法律也存在著相當大的缺陷,排除歷史局限的因素之外,中國古代法律最大的缺陷就是,在法律上以刑法為中心,兼有民事、行政和訴訟等方面的內容,實際是將多種法律形式混合編纂成一體,而在執行上,雖然在中央有專門的執法機關,但在地方上,卻是由行政機關兼理司法,即各地的知府、知州、知縣實際就是最高法官,並兼審理、判處於一身。 在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民間傳說的包公,老包同志的實際官職是開封府府伊,實際就是一個市長,同時還兼任開封公安局局長,開封法院的院長,即管民事,還管刑事,也管訴頌,既可以偵案、查案,同時還有審案、判刑的權力。 儘管後來各朝也意識到這一點,也在加強地方的司法機構,宋朝在地方上設成了提型點獄使,明朝也在省一級機構設立了按察使,在府、州、縣也設立了掌管刑法的官員,但行政機關和司法始終沒有明確分開,那怕就是在省一級,按察使也要受巡府的節制,而這一體制,一直慣穿著整個中國的封建時代結束,才有所改變。 在這一方面,中國古代的法律和歐州古代的羅馬法p相比,就要遜色不少,儘管在古羅馬帝國之後,羅馬法系也受到了宗教的極大影響,但是羅馬法p中:公民在私法範圍內權利平等原則、契約自由原則、遺囑自由原則、「不告不理」、一審終審原則等,權利主體中的法人制度、物權制度、契約制度、陪審制度、律師制度等都已經深入人心,近現代的歐美各國建立的法制中,有許多原則和制度,都是採用自羅馬法p。 另外在審判定刑的程序中,中國執法機關是以疑犯的口供為第一,而羅馬法系則是按口供、人證、證據、事實等各方面並重的原則。 而且在這個時代,歐州各國的法律也在逐漸脫離宗教的影響,吸取羅馬法系中的優點,重新建立各自的新法制,按另一時空的進程,在三十多年以後,英國將發佈《權利法案》,在一百多年以後,法國發佈的《拿破侖法典》,都將使各自的法制大大提高。 因此中華帝國的司法部成立之後,商毅同時也決定,將在各省、府、州、縣,都成立各級的司法部門,設立各級後法院、檢查院、公安部等執法、審判機構,而且都是權力獨立,直接對上級的司法部門付責,不受地方行政機關的控制。 雖然商毅制定的司法體系,和中國古代歷朝的司法體p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在提交給國會之後,也引發了非常激烈的辯論,不過在這個時候,商毅多年以來建立起來的巨大的威信力發揮了最重的作用,當然在另一方面來說,三權分立是建立國會的時候,就己經確定好的大原則,而且把司法從行政機構徹底分離開,進一步削弱內閣的權力,對國會來說,並沒有損失,相反還能鞏固國會的地位。 另外有不少頭腦靈的國會議員心裡都能夠算清這筆帳,國會的制度就己經決定了,國會本身只能有立法權,而不能有執法權,一但執法權被內閣掌握,國會將很難與內閣相抗衡,因為從理論上說,內閣可以非常容易的利用司法機構,將不聽話的議員一一清除掉,因此只真確立三權分立,把執法權從內閣分離出來,形成三方互相的權力制約,才是對國會最有利的。 因此最終的投票結果,雖然贊成票不足六成,但新的司法體制,仍然還是在參、眾兩院通過,商毅提名以前的刑部尚書王仲平出任第一任司法部長,也得到了國會的通過。 而商毅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司法體制得到了通過,這不僅是中國歷史上首次將司法機構比較徹底的與行政機構分離開,在法制建設上的一個大進步,同時也標誌著三權分立的國家結構終於完全建立了起來,可以說近代的國家制度,己經在中國初步確立,而中國終於跨過了這個歷史的十字路口,徹底走上了一條正確的軌道。 當然歷史的發展並非是直線前進,也許在自己之後,中國還會發生反覆,甚致出現倒退回封建專制的時代,但歷史的發展進程是誰也擋不住的,這扇門巳經被商毅推開了,這條道路也被越來越多的中國人發現,相信就算有人還想再把中國拉回到以前的道路,最多也只能得呈一時,不可能阻擋得了歷史的大勢。 不過這並不表示商毅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安心的做自己的太平天子,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利用自已手上現有的權力和影響力,盡力的鞏固和完善現有的體制,盡可能的避免走上回頭路去,因此下一步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制定中華帝國的法律標準,既《中華憲法》,以法律的形式,將現有的國家體制確定下來,確保中國在正確的道路上一直前進。 《憲法》並不僅僅是一個法律的條例集合,而是確定國家制度,國家機關的組織和活動行為,民眾的基本權利和義務的總則,是國家的最高綱領,因此只有確實了《憲法》之後,才能算是徹底實現了中國的近代化進程。 當然現在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憲法》的意義,但一般在新朝建立之後,修定新朝的法律以取代舊律,是歷代的慣列,只是以前都稱「律」或「例律」,不過眾人也習慣了商毅發明一些新的名詞,現在叫《憲法》,反正就是換了個名字,因此商毅提出制定《憲法》的提案,也立刻就得到了國會的通過。 於是商毅也馬上下旨,成立《憲法》制定工作委員會,由商毅直接領導,由國會、內閣、司法三方面的最高官員出任委員會常協,付責領頭主持《憲法》制定工作,同時招集國內各方面的學者、各行業的精英,參於《憲法》的制定工作,其中有全職,有兼職,有官員,有平民百姓,也有商人,甚致還請了幾名外國人,歐州的傳教士和商人,因為《憲法》有涉外和宗教的內容。 當然商毅也知道,制定出《憲法》之後,還有《刑法》、《民法》等等一p列的具體法律,因此只制定出《憲法》,也許並不需要太久,但要將其他的基本法律全部都制定出來,沒有二三十年以上的時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另一時空裡,清廷的《大清例律》從順治年間開始,一直到乾隆中期才制定出來,足足花了一百多年的時佪,而且隨著時代和國家的發展,還有不斷的有新的法律出現,幾乎永遠都完不了。 因此現在只能一部一部的來制定,首先制定出《憲法》,確定確定國家制度,國家機關,以及制定其他法律的依據,然後再制定《刑法》、《民法》等其他專業法律,制定出一部,就應用一部,如果沒有的,仍然還是依舊《大明例律》為依據。 第289章 帝國體制(三)——地方行政 國會、內閣、司法三個系統都建立了起來,同時也開始制定《中華憲法》,但所有的這些,都屬於中央的機構,而帝國的新體制中,當然還包括對地方機構進行重新調整。 從原則上來說,各地方,由其是省級地方機構,也應該和中央一樣,實行三權分立,建立地方議會、地方行行和地方司法p統,但地方機構的建立,要遠比中央複雜得多,因為各地方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不一樣,對帝國的新體制,三權分立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樣,相對來說,被商毅統治時間較長的地方,如浙江、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山東、台灣這八個省的發展較快,對三權分立、國會、民主這些概念都瞭解一些,被商毅統治的時間短,由期是北方地區,就要差得多,因此地方機構的調整,也不能一概而論。 按照商毅的構想,首先應該在地方上建立起完善的行政統系和司法系統,然後再慢慢建立地方的議會。 其實在商毅稱帝之前,就己經將地方的行政系統劃分為省、直轄市!!省會市、市!!縣!!鄉、鎮四級,雖然和以前的朝代相比,多了一個鄉、鎮級的劃份,對地方的控制力度也加強了一些,但各級的行政制度,官員機構的設置,和明朝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名稱不同而己。 中國古代的地方行政機構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官少吏多,政經財一把抓,而且越到基層的地方,官員的數量就越少,以明朝為例,在省一級的地方行政機構還有一定的行政分工,一般是由巡撫主管行政軍政、布政使管財政、按查使管刑法,至少還有三套班子,但到了知府以下,就只剩下一套班子了,而且這一套班子的人數也不多。 按明朝的官制,一個府級的行政機構的政府官員是:知府一人、通判無定員,推官一人,經歷司經歷一人,照磨所照磨一人,檢校一人,司獄一人,不計無定員的通判,其他的全部加起來,也就是六個人,就算多加幾個通判,撐破天也就十來個人,就要管理一個府的事務。 府級是如此,而縣級就更慘了,全部的官員就是:知縣一人,縣丞一人,主簿一人,典史一人,再有一個縣教諭,通共就只有五個人,因此管理事來就只好鬍子眉毛一把抓,什麼都管。 雖然說古代的府縣規模不能與現代相比,但也不是只靠這麼幾個人就能夠管得過來的,因此各地方官員就只能依靠什麼師爺、幕僚、衙役、班頭、仵作、團頭等一批下層的吏員,來管理地方的行政、稅收、差役、保甲、緝捕、獄訟等等事務。 結果這一批人雖然都不算是正式的朝廷官員,但卻在實際上牢牢的把持著地方基層的權力,或是蒙上壓下,或是駕空上級,或是上下串通,吃拿卡要,中飽私襄,在地方上的種種弊端,十有八九都是這一批人弄出來的,朝廷的官員到了地方之後,還要和這一批人敲好關係,否則就很難開展工作,好一點的最多就是不同流合污,而差的就是一拍即合,大家一起悶聲發大財,等任期滿了以後,拍屁股走人,換一個地方官來之後,就一切照舊。 而且朝廷的官員還可以一批一批的換,而這些吏員卻都是終身制,只要不犯什麼大錯,就可以一直當到老死,甚致還是世襲制,老子死了兒子接班,哥哥沒了兄弟頂上,所謂「官無封建、吏有封建」,就是指得這種現像。 這也是一個讓後世的歷史學家很難理解的現像,一方面歷代以來,每一個王朝都會肖許多的閒散官員,由其是在科舉制度完善之後的宋明清三代,每年政府都會產生大量的閒散官員,最多的時候可以達到數萬之多,全都是白拿工資不幹活的主,當然不是他們不想幹,而是朝廷沒有那麼多的職位,只能靠政府養活著他們,成為政府沉重的財政付擔,而在另一方面,在地方基層的行政官員又極少,根本管不過來地方的事務,只能依靠大批的吏員維持地方的行政制度,確實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即然總是要養著這樣官員,那麼幹嘛不索性把他們都放到基層去做官,至少也不會比那些吏員更差吧,而國家也不致於是白養活著他們呀。 而更為讓人難以想像的事實是,官差、衙役、隸卒這些吏員中的主要構成者,在明朝居然是被劃為賤民一類,而廣大的農民,卻算是良民,在政治權力上,良民是比賤民大的,而在實際的生活中,良民卻是被賤民欺壓剝削,這種顯像,恐怕己經不能用怪異來形容了。 因此自從商毅成勢之後,在這方面,就做了大量的變革,在中華帝國成立之後,取消了賤民、良民之分,推行眾民平等原則,同時也把所有的吏員全部都納入到了政府官員的行列中,並且又加設了鄉鎮一級的行政機構,才算是加強了對地方行政的控制,由其是在商毅最早統治的八個省裡,地方的各級行政制度都基本建立完成了。 但由於原來是處於戰爭時期,而且官員的人材缺乏,因此商毅並沒有進一步建全地方行政機構、主要是在行政職能上,還是由知府、知州、知縣一個人通盤全管,只是各級地方機構的人員多了一些。 那麼現在就是該建全地方行政機構的時侯了,因此商毅決定,在鄉、鎮級行政單位設財政部;縣級行政單位再加設文教部、農業部、商務部、組織部、宣傳部,文書處共計七個部門;而省級,省會市、市級行政單位,再加設工程部、工業部、土地資源部、交通部,審計署共計十二個部門,另外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省級,省會市、市級行政單位,還可以增加海洋開發部、民族事務部等其他部門。 在管理上,釆用雙重管理方式,即各級地方的行政部門,即要對地方政府付責,同時也要受各自的上一級主管部門管理,各部門的付責官員由各級地方官員提名、再交各部門的上級部門審核批准。 而各地方的最高行政官員,在目前的階段,省級和省會市、市級行政單位,是由皇帝或內閣推薦名單,然後交國會投票批准通過,就可以上任了,而任期時間為四年;縣級行政單位,由其直屬上級部門推薦,交由內閣批准,任期為三年;而鄉、鎮級行政單位則是由直屬上級部門在當地選拔,交省級部門批准,任期為三年。 這樣一來,再加上地方的司法系統,整個地方政府的行政機構,產生方式也就可以建全了,而且在地方上可以各付其責,也可以更好的治理好地方,另外也增加了大量基層官員的位置,不僅可以消化掉大量的官員,也可以給新晉官員提供在基層鍛煉的機會,為帝國培養出更多的有用之材,下面要做的,就是在地方上按照這樣的標準,各自完善,等到條件成熟之後,再建立地方議會。 不過現在中華帝國畢竟剛剛建立不久,完成國家統一還不到一年,各地方的發展進程也不一樣,另外現在帝國也確實還缺少相應的人材,因此各級地方行政機構的完善,也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商毅決定採用逐步推行的辦法,首先在自己最早統治的八個省裡開始進行行政機構的完善工作,也為其他各省做一個樣板範例,而其他各省現在則是走這八個省的老路,先建立好四級的地方行政機構,將吏員納入政府機構中來,然後再逐步建全各部門。 但這一來就需要大量的基層官員,因此商毅也下令,帝國的科舉制度正式啟動,今年在帝國的各省,都展開鄉試,明年進行省試,後年進行會試和殿試。 開展科舉,是中國古代的一件大事,雖然現在帝國的教育體p並沒有完全建立起來,但鄉試基本還是考的傳統內容,只是多了一門算術,這並難不倒絕大多數考生,從省試開始,才加入所謂格物致用之學,而從現在起,還有近兩年的時間,從現在開始學起,也都還來得及,而且只要是科舉開了,也就意味著有機會了,第一次考不上,還可以再考第二次、第三次,因此帝國的學子,讀書人也都無不歡喜鼓舞,紛紛準備開始苦讀,以其望一舉中的,一夜成名。 而就在帝國開始科舉的同時,另一項新的選拔官員的考試,各部門的經濟特科也同時開考。 經濟特科是為選擇地方基層專業官員而設的考試,將不設鄉試,直接進行省試,考試核格之後,可以參加第二年的會試,同時也可以到省裡報名掛號,等候分配到縣、鄉、鎮地方部門工作,雖然這是在最基層的地方,但也可以算是政府官員,只要是勤奮工作,努力學習,依然是有機會晉陞到市級、省級,甚致是中央的相關部門中去,如果在第二年通過了經濟特科的會試,那麼就可以分配到市級、省級的地方部門去工作,起點也就提高了一步。 不過相對科舉來說,經濟特科的考試就要專業得多了,有不少還需要動手,不是突擊幾天就能夠應付得的,但是對科舉一個有效的補充,也使普通平民當官的機會,大大增加了。 第290章 帝國體制(四)——皇權 「你看這份報紙,又在批評你鼓搗出來的這個什麼新科舉制度。」紫玲瓏「叭」的一聲,將一份叫《天理報》的報紙扔到商毅面前,笑道:「你看看,這就是你要搞的什麼新聞自由,言論自由,現在弄得好了,這份報紙上全是批評你的話,現在的目標全是說的新科舉制度!」 商毅懶洋洋的半躺在床榻上,對那份報紙並沒有看一眼,只是張嘴接過葉瑤瑱幫他剝好的一粒蜜餞,笑道:「那又怎麼樣,就讓它說去好了,反正這個新科舉制度,是定下來後,誰都不可能否定的,就是國會也不行!」 如果按照嚴格的程序來說,中華帝國的新科舉制度,也是要通過國會的表決,但科舉制度,是早就制定好的,因此也不用國會批准,可以直接使用,當然這也是商毅和國會打了一個擦邊球。 因為商毅十分清楚,別的什麼都好說,只有科舉制度是幾乎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利益,既使自已不考,自己的兒子、孫子也都會去考,因此新科舉制度很難在國會中通過,不如趁著現在制度剛剛建立,還存在許多漏洞的時候,直接繞過國會,把新科舉制度確定下來。 雖然說國會有可能提出修改科舉的提案,但商毅可以利用自已的否決權,否定國會的決意,只要是在參、眾兩院不超過九成的贊同票就行了,想達到這個標準,幾乎是不可能的,畢竟國會也不是全由仕人把持,其中還有一部份是商毅有意安插進國會的人員,雖然近現代的民主制度是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但在議會的實際操作中,就有一種叫做少數綁架多數的現像,在這方面,商毅可比這個時代的人的經驗要多得多。 當然凡事都有萬一,如果萬一真的超過了九成的贊同票,商毅也同樣可以用已經做出決定的事情,在一定時間內不得議論的原則,使這次決意徹底無效,而等到時效過,估計都已經考過了兩回,學士們也都該習慣了,想往回改,都不可能了,因此實際商毅是把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 紫玲瓏卻還是搖了搖頭,道:「要是你當初禁止其他的報紙,只發行《中華時報》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現在又要費功夫去反駁它,多麻煩啊!」 葉瑤瑱笑道:「姐姐,這一次《天理報》上用了幾次『天下人』!」 紫玲瓏也不禁笑了,道:「一次都沒有了,估計從此以後,沒人再敢用這個詞了,說起來你也真損,居然會想到這種摳字眼的辦法!」 因為商毅制定言論自由的原則,現在帝國發行的報紙數量,已經大大的增加了,這時一共有十二份報紙在發行,而官方的報紙,除了《中華時報》之外,還有一份《海外報》。 而《天理報》就是這十二份報紙其中之一,是由一群思想守舊、頑固,堅守傳統道德,反對新事務的儒生!!用後世的觀點說,這是一群右派份子,一起出資創辦的報紙,這夥人以堅守傳統為己任,主張復古,以傳統的仁義治國,王道平天下,而對帝國的新制度非常不滿,因此也是帝國政府、皇室的頭號反對派。 正好借助報紙,表達自已的觀點,幾乎對政府的每一項新的決議都會持反對態度,輕則冷嘲熱諷,重則大批一通,而對皇室的批評,更是每一期都有,不過這種觀點在國內還有一部份市場的,《天理報》的發行量,雖然不算最好,但到也不差。 而且這夥人對帝國發佈的《新聞報紙出版發行規範》還是有相當的研究,知道那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鼓動、宣傳推翻帝國,改變政府的話當然不敢說,罵商毅昏庸無道,倒行逆施的話當然也不敢提,主要的尺度是指商毅的行為,國家的決議不附合古制,不是聖人之道一類,最多也就是說到「非聖賢之主所為」,就不會再向下說了,因此並沒有什麼犯忌的,批評皇帝,批評政府,在中國古代,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 政府的官員中,雖然也有一些人對商毅的建國、治國思路也有疑議,但對《天理報》更為反應,因為這丫完全就是為反對而反對,整天說三道四,指東望西,當然很令人討厭,因此也有人向商毅檢舉過這份報紙,建議商毅乾脆取締它算了。 但商毅想了一想之後,決定還是讓這份報紙留下來,因為這份報紙畢競還沒有做得太出格,而且做為一個大國例政府,如果連這麼一點批評的聲音都容不下,也未免太小氣了一點。 不過雖然商毅容忍下了《天理報》,但並不表示就會讓《天理報》這樣肆無忌憚的胡說八道下去,否則自己手上的報紙是幹什麼的,因此在每一期的《中華時報》上,也對針對《天理報》的文章觀點進行反駁,於是這兩份報紙也展開了長期的論戰。 一方是以事實為依據,而另一方是用聖人之言為觀點,唇槍舌劍,到也十分熱鬧,無形中使兩份報紙的發行量都上升了不少,而其他的報紙也看得眼紅,於是也都紛紛加入論戰中來,當然有向燈,有向火,也有保持公證或是搖擺不定。 在前兩天,商毅忽然發現一個現像,《天理報》的文章非常喜歡用一個詞!!天下人,為了證明自已的觀點正確,往往都會用到這個詞,使用了許多「天下人以為怎麼怎麼樣」,「天下人莫不什麼什麼」的格式,在有一期裡,一共同於六十多個「天下人」。 其實這是這個時代的文章的一個習慣用語,只是想增強自已文章的說服力,到並不是故意的,和後世的人喜歡用廣大人民群眾怎麼怎麼樣的格式,是同一個道理。 因此商毅一時上來了惡趣味,發表了一篇小文章,質問《天理報》憑什麼以天下人的代表自居,得到了誰的授權,至少《中華時報》的編輯作者自然也要算天下人的一份子,但並沒有授權《天理報》代表自己,《天理報》憑什麼要把他們都拉進來,因此請《天理報》以後再用天下人這個詞的時候,註明一句《中華時報》的編輯作者除外。 其實這純粹是一種調侃般的惡作劇,但卻引起了五六份報紙的共鳴,有的是想迎合《中華時報》,也有是出於自己的立場,不希望自己也被《天理報》代表了,因此也紛紛在報紙上聲明,《天理報》沒有權力代表自已,以後也請註明一下。 這下也弄得《天理報》十分尷尬,從此以後《天理報》的文章也再沒有用「天下人」或「天下」這些泛指的詞了,不過這樣一來,文章的說明力也大打折扣了。 當時這件事情也引得內閣眾成員一陣哄堂大笑,誰都沒有想到,皇帝居然還會玩出這一手來,而在商毅的後宮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一提到這件事情,都會引來一陣笑聲。 紫玲瓏在笑過之後,又道:「《天理報》到是小事情,橫堅也翻不起多大浪來,但我總覺得你弄個什麼國會制度並不妥,雖然說國會、內閣、司法三方互相制衡,但權力畢競不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其實你完全可以在這杵三權分立的情況下,把權力牢牢集中在自己手裡的!」 雖然商毅也不主張後宮干涉政治,但並不會禁止後宮討論政論,由其是葉瑤瑱和紫玲瓏,都是很有政治頭腦的人,有時和她們討論,還能幫商毅提出一些建議來。 不過相對來說,葉瑤瑱更內斂一些,而且她和商毅一起生活的時間比較長了,對商毅的思路比較清楚,或者說是對商毅的信心很足,因此對商毅的政治主張並沒有多少質疑的地方,而紫玲瓏就不同了,因為過去兩人一直都是敵對的關係,她對商毅的信心沒有葉瑤瑱那麼強,而且在性格上紫玲瓏更堅持己見,因此針對一些政策,她往往都會和商毅反覆爭辯,必需要商毅做出詳細的解釋。 當然在向紫玲瓏解釋的過程中,其實也是對自已制定政策的一次梳理,而且從紫玲瓏的質問中,商毅也能發現自己政治主張中不合理,或者說是過於超前的地方,也好加以改進。 因此聽了紫玲瓏的話之後,商毅搖了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就是擔心大權傍落了,其實皇帝不管事,也未必就是壞事啊,縱觀大明十六帝,崇禎要箅是最勤政的皇帝之一了,而最荒政的莫過於嘉靖、萬曆,都有二十年不朝的經歷,而結果呢,最勤政的崇禎丟了江山,而最荒政的嘉靖、萬曆不但保住了江山,嘉靖年間還清除了倭寇之亂,萬曆年間還打嬴了三大征,可見皇帝不理事,對國家來說,其實未必就是壞事!」 紫玲瓏當然不能接受商毅的這種論調,雖然明朝過去的時間不長,但嘉靖、萬曆都是被公認的昏君,由其是兩人二十年不朝,一直都被視為是沒有盡到皇帝責任的表現,因此道:「怎麼能這麼說,嘉靖、萬曆不過是運氣好,身邊有幾個能臣撐著,嘉靖朝前有夏言、嚴高,後有徐階、高珙,而萬曆朝也有張居政、張四維、申時行這些人,而且那明朝的國勢尚可支持,否則的話恐怕大明早就完了。」 第291章 帝國體制(五)——皇權 商毅笑道:「那麼崇禎一朝難道就沒有能臣嗎,崇禎一朝,前有孫承宗、袁崇煥,中間有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吳甡,他們或者不如徐階、高珙、張居政高明,但絕不會比張四維、申時行這些人差吧,雖然說崇禎初年明朝的國勢確實不如嘉靖、萬曆,但也並沒有到亡國之境,朝中又有名臣,而崇禎皇帝又遠比嘉靖、萬曆勤政,再不濟總也能夠維持下去,但為什麼卻反而每況愈下,直到亡國呢!」 紫瓏玲呆了一呆,因為商毅的這個問題確定很難回答,其實這也是後世一直爭論不休的話題:荒政的可以維持,而勤政的反到亡了國,因此紫玲瓏也想了好一會兒,才答道:「那是因為崇禎並沒有用好這些人,你說的這些人在崇禎朝中的官職雖然不低,但都是外臣,對朝政的影響有限,而崇禎朝的首輔,卻是長期被溫體仁、周延儒這樣的無能之人把持,而崇禎本身雖然勤政,但確實沒有救時之材,自然就難有作為了!」 商毅道:「這也算是一個原因吧,其實崇禎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剛愎自用,自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大臣都不如自己,結果許多事情上都處理得不對,相反還使大臣們有所顧忌,不敢放手施為,所以說做皇帝最重要的,是用對人,而不是自已本身有多麼勤政,因為皇帝也是普通人,除了少數開國之君以外,絕大多數的皇帝的才智都是一般,因此與其自己抓著大權不放,不如乾脆放手讓大臣們來治理國家,雖然說大臣的才智也未必比皇帝高些,但畢竟不像皇帝深居深宮,熟悉民間事務,而且又是群策群力,一群人的智慧,總要比一個人強吧,因此皇帝只要是做好權力制衡,不要讓一方坐大就可以了!」 紫玲瓏也沉默了半響,但也不得不承認,商毅說的確實有道理,其實這也是歷代都認可的為君之道,但歷代的皇帝在認識到用人的重要時,仍然牢牢抓著權力不放,現在商毅這樣拱手將各種大權全都讓出的皇帝,卻真的從沒有過,因此也苦笑了一聲,道:「但你現在這樣的做法,我總覺得心理沒有底,如果什麼權力都沒有了,還算是什麼皇帝,或者說皇位還坐穩嗎!」 商毅輕輕在她的鼻子上點了一下,道:「誰說現在皇帝什麼權力都沒有了,對國會有否決權,對內閣和司法有提名權,另外還有其他準備,而且三權分立之後,各方面的權力都有制衡,而且等憲法制定出來之後,更是從法律上硐定了現在的制度,其實皇位更加穩固!」 如果說當初嫁給商毅,多少還有一點半強迫的意思,但現在紫玲瓏己經非常安心的在皇宮裡的生活了,而且對商毅的這種表示親妮的小動作,紫玲瓏其實是非常歡喜的,畢竟這是女兒的天性,因此也把身體向商毅身邊挪動了一下,道:「我到並不是想干涉朝政的,只是即然進宮了,也總要為你著想,也許在你這一代可以平衡得住朝政的局面,但子孫後代可沒有你這樣的手段,萬一到了那時,有人生出了不軌之心,控制了國會和內閣,豈不是危險了嗎!」 商毅道:「首先想要同時控制國會和內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子孫後代的事情,說實話我也管不了,歷代的開國之主有那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夠永保江山,但又有那一個朝代能夠永遠保持下去,因此我只能把我這一代的事情做好,盡可能為子孫後代創造出一個好的局面,但百年以後的事情,確實不是我能夠控制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就由他們去吧!」 紫玲瓏也呆了半天,苦笑了一聲,道:「你到是真想得開!」 商毅呵呵一笑,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道:「如果整天為了權力勾心鬥角,左防右防,那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呢,現在這個樣子有多好,煩心的事情有大臣去操心,也不用擔心大權傍落,只用每天在宮裡享受美好的生活,所以你也不用想得太多了!」 紫玲瓏悠悠歎了一口氣,把頭枕在他的肩上,道:「也許你是對的,這段時間不用鬥來鬥去,確實要比以前開心得多。」轉頭又對葉瑤瑱道:「瑤瑱,說起來還是真要謝謝你了,要不是那時你設計我那一下,那有現在這樣的這樣輕鬆愉悅!」 葉瑤瑱也湊了過來,攬住紫玲瓏的肩膀,道:「玲瓏姐姐,現在還說這個做什麼,我們本來就是情同姐妹,安心的在宮裡養胎吧!」 ———————————— 其實商毅當然不會把所有的權力全部都放棄,畢竟這個時代和後世相比,還是有很大的不同,三權分立、民主制度還沒有深入人心,自己可以放棄許多皇帝的特權,但並不代表別人就會這樣想,皇位依然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因此也不是沒有反覆的可能性,他對紫玲瓏所說的,皇帝的權力除了對國會有否決權,對內閣和司法有提名權之外,另外還有其他準備,並不是一向空話,有三個部門是專為皇帝設立,而且直接對皇帝付責。 第一個部門就是廉政司,作用就是反貪。 反貪問題,是古今中外的一個共同難題,由其是在中國古代,由為嚴重,雖然歷代朝廷都做過一些反貪的措施,但一直都成效不大,一方面是在反貪上過於重視懲罰的手段,而不是從制度著手,從源頭控制,而更大的原因,還是在於絕大多數的皇帝對反貪的態度並不端正,不少皇帝而甚致鼓勵大臣貪污,因為按照皇帝的思維,貪錢的不貪權,貪權的不貪錢,只要是不危脅到自己的皇位,貪幾個錢又算得了什麼呢,因此岳飛說出了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怕死,天下始太平,卻橫遭慘禍。 但商毅當然知道貪污的嚴重後果和反貪的必要性,因此從舉事的時侯開始,就制定了嚴格的財務制度和手續,以及審核制度,也比較有效的控制了貪污的現像,而現在國會、內閣、司法都有監督、調查官員貪污的權力,但過於籠統,缺少一個這樣的專業的反貪部門。 於是商毅才組建了這個廉政司,當然在名議上,廉政司是司法部下設的一個機構部門,但實際上這個部門是直接對皇帝付責的。 雖然廉政司主要的責任就是監察官員的廉潔,自律,打擊和防止貪污腐敗的行為,肅貪倡廉,同時也有調查、拘捕、審訓的權力,但沒有判決權,這是屬於法院的,當然在一定程度上,也確實可以幫助皇帝,控制國家、官員局面,如果皇帝看那一個大臣不順眼,當然不能像過去那樣直接罷免了他,哪麼就可以先查他有沒有經濟問題,一但發現,也就可以達到目地了。 第二個部門就是皇室安全調查司,這是一個直接對皇帝付責的情報機構。 現在中華帝國有兩個情報機構,一是國家安全部,一是情報局,前者的職責主要是對內,維護國家安全,保護居民,打擊犯罪、恐怖行為,以及國外的情報人員;而後者的職責是對外,付責收集和分析外國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科技等方面的情報,並把情報上報給政府各部門,作為制定決策的參考,甚致包括滲透、組織和策劃暗殺活動,在中華帝國統一天下的戰鬥中,這兩個情報機構都發揮了重大的作用。 在帝國建立之後,這兩個情報機構也全部都保留了下來,因為國家本質上就是一個暴力系統,需要一些付責做見不得光的事的人,因此任何一個國家都需要有情報機構存在,還一點古今中外都是一樣,不過現在國家安全部和情報局,全都歸屬於內閣管理。 但商毅也考慮到,在目前這個時候,也有必要建立一個直接對皇帝付責的情報機構,一則是保衛皇室的安全,打擊某些密謀架空、推翻皇室的野心份子,也是確實可以幫助皇室監視各大臣的動靜,另一方面,也是收集、分析內國外的各方面事務情報,為皇帝參與國家的決策提供參考意見,同時也可以和國家安全部、情報局進行互相配合,情報互換等等。 儘管中華帝國實行的是君主立憲制,但畢竟現在的大環境不同於後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皇帝都不可能像後世的那些皇室那樣,完全脫離國家政治,當一個真正的安樂皇帝,而是會盡量參與國家政治,參與內閣會議,在國會提交自己的提案,並且發表自已的政治主張,因此也需要一個專門為自己收集情報、信息的部門。 不過商毅並不打箅把皇室安全調查司弄成一個變向的錦衣衛或是東廠、西廠類似的組織,因此皇室安全調查司和錦衣衛或是東廠、西廠最大的不同就於,沒有逮捕權,更沒有監禁權,也不能領導、指揮國家安全部和情報局的工作,從這一點來說,皇室安全調查司更像是另一時空裡後世的美國中央情報,主要職責就是為皇帝的國家決策提供依據參考,也就是相當於是皇帝的情報顧問,如果是掌握到足夠的證據,或需要抓捕的時候,需要向司法部門提交或申請。 實際上帝國的三個情報機構都保持了相當程度的獨立性,互相不受其他機構的約束。 第292章 帝國體制(六)——品爵俸 由皇帝直接掌握最後一個勢力,其實並不是一個部門,而是一支軍隊,也就是皇城禁衛軍團。 現在禁衛軍團的編制是二個步兵師、一個步兵旅、一個騎兵旅和一個特種兵團,共計兵力在三萬五千人左右,在裝配上,全部都換上了線膛槍和線膛迫擊炮等最新的武器,其中有一個步兵旅,現在留守在北京,其餘全部都駐守在南京,全部都駐紮在南京城裡。 在名議上,這支軍團是屬於南京軍區管轄,但將領的任命、罷免,都是由皇帝決定,而且這支部隊的士兵都是從各軍區抽調的精銳士兵,不僅專業技能過硬,而且在政治上也絕對可靠,任務除了保護皇城安全之外,還擔任皇帝或皇室成員的護衛,儀仗等等任務,當然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上戰場。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圖謀反判的話,就憑著這支軍隊,商毅也就可以在短時間內控制南京城裡的局勢,發動一場全面的政變,因此這也是商毅手裡掌握的最為重要的一張王牌。 當然商毅設立這三個機構的目地,並不是說要加強皇權,全面控制國家,如果是那樣的目地,也就不用費心去搞什麼三權分立了,只要沿用明朝的制度,就可以確保國家權力永遠掌握在皇帝的手裡,因此主要還是防止出現緊急情況,現在帝國己經形成的三權分立的結構,正是商毅最希望的政治結構,商毅並不會主動去破壞,但也不能不防,畢竟在這個時代的皇權思想仍然很重,很難說沒有人不想鋌而走險,來謀奪皇位。 雖然說帝國政治結構決定了,很難有人能夠控制得了國會和內閣,但凡事都有萬一,在另一時空裡,既使是在三權分立的架構中,仍然出現了為數眾多的獨裁者,何況現在帝國的改制並不徹底,還保了大量的封建殘餘,而且商毅也己經讓出了大部份的權力,因此一但出現了危急情況,商毅不可能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必需對自己保留一手,而這三個機構,就是保證商毅在出現危急情況,有足夠的反擊甚致是主動出擊的力量,從一定意義上說,還可以保護現有的體制。 掌握了這三個機構,加上對國會的否決權,對內閣和司法部的提名權,儘管商毅讓出了大量的權力,但也差不多可以保證,皇位的穩定。 國家體制在一點一點的建立中,內閣、司法的各部門也都在構建中,但只有國防部,因為需要等新任的國防部長周少桓從山東軍區趕到南京來,才能開始國防部的組建工作,另外也只有等國防部組建之後,商毅才有可能對軍隊系統進行改組,因此在周少桓還沒有到達南京之前,軍事系統的組建也只能先放一放。 最後要制定的就是帝國的品級散官、勳爵制度,還有就是官員的俸祿制度。 中國古代的官員大體都有三個稱號:一個是品級散官,也就是所謂的幾品官員,如宰相是當朝一品,知縣是七品等,雖然從晉代實行了九品中正制以後,歷朝都使用正從九品做為品級散官的標準,不過在每一品裡又分了二或三等,因此實際的等級往往都有四五十級,明朝的官職是文散官三十一級,武散官五十二級,而每一級都有一個相應的名稱,這就是品級散官。 第二個是實際的職務,如內閣首輔、各部尚書、巡撫、知府、知縣等,當然每一個職務也都有相對應的品級,一邊來說,做官都是重職不重品,只要是職位好,佔一個肥缺,品級差一點都沒關係。 第三個就是勳爵,其實在唐、宋、明時期,勳和爵是兩個概念,在明朝開國的時候,設了文勳十級,分別為左、右柱國、柱國、正治上卿、正治卿、資治尹、資治少尹、贊治尹、贊治少尹、修正庶尹、協正庶尹,武勳十二級分別為左、右柱國、柱國、上護軍、護軍、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上騎都尉、騎都尉、驍騎尉、飛騎尉、雲騎尉、武騎尉,而爵就是人們熟知的公候伯子男五爵,雖然都有相應的品級,但都屬於榮譽稱號,但按一般的習慣,是重爵不重勳,到了清朝,才將勳爵合一,不分文武,統稱為爵,當然在官員封爵之後,除了榮譽之外,相應也會另外增加一份俸祿,因此歷代以來,官員也都以封爵為榮。 雖然品級散官、勳爵制度,並不是官員最關心的事情,但也有必要制定出來,而且中華帝國畢競建立了一種新的政治制度,比如說國會的議員,到底應該怎樣算才合適,另外有了品級,也就能制定相應的俸祿制度,這就是關係到每一個官員的切身利益了,因此只有確定了官員的品級,整個官僚體p才算是真正的完善起來。 不過商毅並不想把官職制度弄太複雜,因此取消了散階官的名稱,只設了正從九品,同計是十八個等級,相對應的職位來說:內閣首相為正一品,副相為從一品,內閣大臣為正二品,各部長,以及省長、直轄市市長為正三品,省會市市長為正四品,一般市長為正五品,縣長為正六品、鄉長、鎮長為正七品,和明朝相比,最大的變化就是縣長由七品升到了六品,不過在縣以下還有一個鄉鎮級,因此這樣的改變也說得過去。 國會的品級設定為:國會的議長正一品、執行議員正二品,候補執行議員正三品,普通議員,從正七品算起,每出任一屆議員,可以晉陞一品,一直升到正四品,因為國會是三年一屆,可以無限連任,因此一個議員幹得好的話,連任個四五屆都沒有問題。 司法部是和內閣大臣平級,以下的部門也依次類推,另外如中科院院士、工程師等一類的技術職稱,也都有相應的品級,最低為七品,最高為三品,只有軍隊的軍銜,不可品級掛鉤,單獨另算。 而勳爵制度,商毅也將勳爵合一,只設公候伯子男五爵,每個爵位內又分了上中下三等,一共就是十五個等級,不過只有皇室才有權力受爵,而且受爵的對像可以是官員,也可以是平民,甚致是外國人也可以,但軍人必須退伍之後,才能授爵。 當然有少數的重要官職,皇室將會授於相應的爵位,如內閣首相、副相,國會議長都會授伯爵,內閣大臣、執行議員都會授男爵,而軍人在退伍之後,也可以根據軍銜,獲得相應的授爵。 但和中國歷代的王朝不同,中華帝國的爵位與品級無關,沒有額外的加俸,也不能世襲,不過在受爵之後,皇室將會頒發相應的勳章,走到那裡都可以佩戴,因此爵位其實完全就是一個榮譽稱號,並沒有任何的實質意義。 官員的俸祿和補貼,中華帝國在建國的時候就制定下來了,不過當時的官職就不完善,因此俸祿也制定得很簡單,一共就分了六七個級別,而補貼也比較隨意,當然這也和帝國的財政一直都比較寬鬆有關,而且現在官員的數量也不多,因此也沒有必要在官員的俸碌上過於苛刻了。 中國古代的官員俸祿,以宋朝最高,在後世有人計算包拯擔任開封府府尹的時候,一年的俸祿加各種補貼,折算成銅錢,可以達到二萬一千八百七十八貫,折算成後世的貨幣,由於古代現代的購買力標準不一樣,因此大約在六百萬到二千萬之間,但無論怎樣算,都可見宋朝的官俸是相當高的,而且當時的老包還不是宋朝的最高官員。 而明朝的官員俸祿卻是走的另一個極端,是中國歷代最低的,一個一品官員的年奉,也只有一千四十四石,而七品知縣的年俸,只有九十石,在明朝的正常米價,一石米一般都在一兩白銀上下浮動,無論怎麼算,都高不到那裡去,因此明朝的官員俸祿,既使是加上各種補貼,最多也就翻上一倍,但也基本都很難維持基本的生活,因此明朝的大部份官員都必需靠灰色收入,才能匆保證正常的開支。 像海端那種守得住清貧日子的官員,在歷代也都是極少數,甚致只有海瑞一個人,不過海瑞死後,家裡窮得連棺材都買不起,這也說明,明朝的官俸制度,確實是太不合理了。 商毅當然知道,雖然高俸未必能夠養廉,但保證官員正常的收入,能夠過上相對比較富裕的生活,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畢竟不能指望官員都講奉獻精神,想讓馬兒跑,首先就要讓馬兒吃飽才行。 而且帝國的財政狀況一直保持良好,在與歐州全面通□之後,至少在未來二百年的時間內,帝國在海外貿易上都有利可圖,因此只要自身不發生太大的變故,基本就不會出大問題,對官員的俸祿制定,還有各種補貼加起來,要比明朝要提高了數倍,不過不在以糧食來計箅,而是全部以銀幣結算。 以同樣一個縣長為例,按照帝國新的俸祿制度,一年的俸祿加上各種補貼、總計將在七千銀元左右,每冉約為五六百銀元,這個俸祿水平雖然還不如宋朝,但也相當高了,也足可以保證官員一家的生活質量。 就這樣中華帝國最後的幾項制度也都制定下來,可以完全正常運作了。 第293章 出航印度(上) 在制定帝國體制的同時,帝國其他的事情也沒有停下來,各項政務事情,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在二月初的時候,鄭成功又來到了南京,面見商毅,因為這時中國西印度公司的先期船隊己經派人回到中國,報告考查的情況,因此鄭成功也來商毅報告結果,並且和商毅商定最後的事情,然後就準備出發趕奔印度,建立中國西印度公司。 在先期船隊出發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中國西印度公司也正式在中國掛牌成立,總部設在原來的松江府,現在己改名叫上海市,並在南京、杭州、泉州、廣州四地建立了分部。 而到現在中國西印度公司一共籌款二千二百多萬銀元,其中帝國皇室的投資為五百萬銀元,鄭家的投資為三百萬銀元,帝國政府也以船隻和軍隊折價投資了三百萬銀元,而剩餘的近一千多萬銀元全是吸納的民間財產,先後有二十餘名商人投資,其中以國丈林之洋投資最多,達到二百萬。 而另一位洋國丈,岡薩雷斯侯爵得知以後,也大感興趣,老外對這方面的嗅覺一向靈敏,何況候爵是來自歐州老牌的殖民國家,當然知道投資殖民行業幾乎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而且印度是一個己經得到開發的地方,證實大有潛力可發掘,當然不會錯也這個機會,因此候爵和夫人也變賣了身邊的大量財物,又聯合女兒、兒子,居然也湊出八十萬銀元,投資中國西印度公司,當然委任安德烈為自已在中國的代理人。 有了這兩位國丈帶頭,其他商人自然也是趨之若鶩,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兩位國丈那麼財大氣粗,能夠一口氣拿出幾十萬、上百萬銀元來,有十幾萬,也有二十幾萬的,不過西印度公司也是來者不拒,只要是十萬以上的投資,全部都收下,隨後又成立公司的制度、董事會、中國總部的人員,制定計劃,僱傭人員等等。 在鄭成功離開中國以後,在上海留守,付責公司業務的是鄭芝龍;董事會成員一共有二十四人,是由各股東推出的自己的代表,都將和鄭成功一起趕奔印度。 而就在一月底的時候,先遣船隊派人回到中國,向國內報告了先遣隊對印度的考查情況,以及未來中國西印度公司在印度的選址地點的選擇。 中國西印度公司的先期船隊一共有八艘船,共計五百餘人,領頭的人是鄭成功的部將施大宣,也就是另一時空裡大大有名的施琅的父親,而被派回來報告情況的正是施琅、施顯兄弟,這次鄭成功到南京來面見商毅,也把他們兄弟兩帶來了。 現在鄭成功還有官職有身,就是印度總督,按中華帝國的官制,屬於省長級別,正三品,而施琅兄弟,都是平民,不過帝國並沒有那麼多的禮儀,因此商毅一起招見了他們三人,當然也是想看一看施琅。 施琅要比鄭成功大三歲,但現在仍然還是非常年輕,也才剛剛過三十歲,長得方面大耳,只是一雙眼睛細長,透露著十分精明的氣質,三人向商毅施完禮之後,鄭成功被賜坐,而施琅兄弟只能站著回復商毅的問題。 首先向商毅講說的,是先遣船隊的行程經過,先遣船隊是在去年八月從中國出發,在十月底到達印度,不過在經過馬六甲海峽的時候,遭到了四艘荷蘭戰船的攻擊,不過先遣船隊也有四艘戰船,而且噸位都不小,另外四艘商船也都裝配了火炮,因此雙方激戰了二個多小時,荷蘭戰船一傷一沉,敵敵不過,因此撤退,而先遣船隊有二艘戰船和一艘商船被擊傷,好在沒有沉沒,趁著荷蘭戰船撤退,衝過了馬六甲海峽。 而在施琅兄弟回航的時候,也同樣遭到荷蘭戰船的堵截,好在是回航時只有一條船,借助馬六甲海峽中的島嶼掩護,躲開了荷蘭戰船,穿過馬六甲海峽,回到中國。 現在成立了東印度公司的歐州國家有:英國、荷蘭、丹麥、葡萄牙等,其中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部實際是設在巴達維亞,在印度的勢力,只是局限在東南部沿海和斯里蘭卡島一帶;葡萄牙東印度公司的總部的總部設在印度西部的港口孟買;丹麥東印度公司的總部的總部設在印度東南沿海的特蘭奎巴,但影響力最小。 只有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印度的勢力最強,總部設在印度西部的港口城市蘇拉特、並且在1634年左右,將勢邊擴展到東北部的孟加拉國地區,其中大的基地有位於孟加拉國的威廉堡、在金奈的聖喬治堡,到現在英國東印度公司在印度已經建立了二十三個工廠,公司的僱員超過了百人,軍隊數量有三百多人,僱傭當地的居民人數達到二千餘人,不過無倫是英國還是其他國家,在印度建立的駐點、基地都是沿海建立,這也是這個時代的殖民特點。 英國向中國推薦建立據點的地方是西海岸錫爾瓦薩,東海岸的加爾各答,南部的班加羅爾這三個地方,而先遣船隊也根據英國人推薦的建立總部的地點,一一的進行了考查。 先遣船隊考查了這三個地方之後,首先否定了錫爾瓦薩,因為錫爾瓦薩位於印度西海岸偏北孟買附近的地方,濱臨阿拉伯海,在這裡建基地,是對歐州有利,因為歐州船隻是從西而來,正好可以停靠印度西海岸邊,而中國在印度以東,要到達錫爾瓦薩,還要繞過印度半島。 因此先遣船隊都傾向於在加爾各答和班加羅爾建立建立據點,但這兩個地方各有優勢,先遣船隊內部也分成兩種意見,難以決定下來,只能請商毅和鄭成功來做決定。 主講的主要是由施琅在說,施顯只在一邊聽著,並沒有說話,聽施琅說完之後,商毅才鋪開地圖,道:「施琅,你們這次考查所見,加爾各答和班加羅爾各有什麼優劣所在嗎!」 施琅道:「回稟皇上,加爾各答位於印度東北,恆河的入海口,南接孟加拉國灣海,雖然位置也偏北了一點,但草民在這裡看過,這一帶都躉平原地區,河流縱橫交錯,土地肥沃,而且盛產大米、黃麻,因此在這裡建立據點,可以自己自足,解決糧食供應,還可以為來往船隻提供糧食。」頓了一頓,施琅又道:「另外加爾各答和中國還有陸地相通,如果能從雲南或西藏地區打通緬甸,都可以到達加爾各答,路程約在二千里左右!」 商毅又問道:「那麼班加羅爾呢!」 施琅道:「回稟皇上,班加羅爾位於印度半島的最南端,與錫蘭(即斯利蘭卡)隔海相望,是東西來往的必經之地,無論是東來還是西住的船隻,都可以在這時停泊靠岸,因此水路交通便利,但這一帶的山區較多,可耕作的土地沒有加爾各答多,另外荷蘭己經在錫蘭建了駐點,現在我國與荷蘭之間已經全面惡交,如果在班加羅爾建立據點,很可能遭到荷蘭方面的攻擊,不可不查!」 商毅點了點頭,施琅的回復也讓他覺得很滿意,因此想了一想,又道:「施琅,如果依你之見,我們的地址應該選在那裡!」 施琅道:「依草民之見,當選在班加羅爾!」 商毅聽了,也呵呵一笑,轉頭問鄭成功道:「明儼,你怎麼看!」 鄭成功也道:「回稟皇上,臣也是如此以為!」 商毅笑道:「為什麼,如果是選在加爾各答,可以從陸上直接通過去,豈不更好嗎?」 鄭成功道:「這次我們到印度建立駐點,主要的目地是用來作為商船到歐州的中途停靠點,並非是要侵佔印度之地,因此首選是海路的暢通便利,而不是從陸上直通,在這方面,班加羅爾利在海運,要比加爾各答合適得多,而且現在英國己在孟加拉國地區建立了威廉堡據點,離加爾各答不遠,如果我們再在加爾各答建立據點,一山難容二虎,難免會與英國發生摩擦,我們在印度還是初來乍道,立足未穩,不宜與英國發生衝突摩擦,因此寧可離英國的據點遠一些,以免雙方過多接觸!」 商毅道:「但如果選在班加羅爾,雖然可以避開英國,但卻是在荷蘭的勢力邊緣,難免會與荷蘭產生爭鬥,這又如何是好呢!」 鄭成功道:「荷蘭的勢力多在錫蘭島上,非是在印度,臣己打聽清楚,荷蘭在錫蘭島上的全部人員士兵也不足三百人,因此並不足為慮,何況我們現在與英國交好,兩國聯手,荷蘭未必敢來我,而且我中華與荷蘭之間,己屬交惡,這一次又在馬六甲海峽堵截我們的船隊,因此早晚必有一戰,不如先在班加羅爾建立據點,南部立足印度,然後再待機擊退荷蘭,奪取錫蘭島,控制海峽,則東西船隻來往的折中要路盡在我中國的牚握之中了,等皇上再驅逐了巴達維亞的荷蘭勢力,那麼整個印度以東的海域地區,將全為我中華所有,開拓萬里海疆,揚國威為波濤,也必能實現!」 這時施琅也撲充道:「雖然班加羅爾地區山勢眾多,但居草民觀察,其地勢仍頗為平坦,而且有一條大河由西北至東南而流,因此仍有許多地方可以耕種,糧食供應之事,亦可自已自足!」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定在班加羅爾吧。」 第294章 出航印度(下) 中華帝國洪憲三年(1652年)二月二十日,鄭成功和陳永華率領船隊從南京出發,趕赴印度,而商毅這一次出航的一共有二十二艘船隻,其中戰船就達到了十四艘,包括有一艘二級戰列艦,五艘三級巡洋艦、二艘四級驅逐艦、二艘五級護衛艦和兩艘一千五百科的輔助戰船,兩艘五百科飛剪船,另外八艘商船都是一千料以上,各裝配了十到二十門火炮不等,而這一次趕赴印度的全部人員約有二千八百多人,其中士兵有一千二百人,水手船員有一千餘人,屬干中國西印度公司的工作人員有三百餘人,還有二百餘名歐州的僱傭兵,其餘的為隨行的其他技術人員。 同時還帶有一份以商毅的名議,寫給莫臥兒帝國皇帝沙賈汗的國書,表示中國西印度公司是為友誼而來,只希望在印度南部建立一個港口,為過往的船隻提供淡水和糧食補充等等。 加上先遣船隊,中國西印度公司一共出動了二十九艘船,三千三百餘人,規模之大,人員之多,就是已經在印度經管了近五十年的英國東印度公司也遠遠不及,要知道英國東印度公司剛成立時,到達印度的人員還不足百人,這也是中國的優勢所在,因為中國到印度的距離,要比歐州近得多。 因為上一次先譴船隊曾遭到了荷蘭戰船的攔截,因此這一次商毅和鄭成功都決定,索性多帶一些戰船,如果再有發現荷蘭戰船的攔截,那麼就給予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另外商毅還下令,命駐守呂宋的李華梅艦隊抯任護航任務,將西印度公司船隊送到馬六甲海峽的入口,然後在回航的時候,圍繞爪哇島巡遊一圈,向荷蘭東印度公司示威,因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部巴達維亞就在爪哇島,當然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尋找一條不經馬六甲海峽到達印度的航線。 從南中國海到達印度,並不是一定要經過馬六甲海峽,也可以從呂宋南下,穿過加裡曼舟東面的望加錫海峽,然後穿過爪窪群島,進入印度洋,再轉向西行,實際就是從爪哇群島的外側到達印度,當然這樣航行會繞遠近一半的路程,但可以避開荷蘭戰船的阻截,雖然商毅手頭上有爪哇群島的詳細地圖,也知道可以從那裡穿出爪哇群島,但畢竟沒有走過,需要事先去探測一次航線。 其實荷蘭戰船會阻截,甚致是攻擊中國船隊,商毅並不覺得意外,因為從去年開始,荷蘭就強行對通過馬六甲海峽的商船收稅,而在去年年底,商毅從北京回到南京之後,就收到了海外的消息,原來就在去年十月,荷蘭國內向巴達維亞派來了一支援軍,這是一支由十二艘戰船,六艘運輸船組成的船隊,運來了二千多名荷蘭士兵,另外還有五千支燧發火槍,三百門陸戰火炮和大批的彈藥,增援荷蘭在亞州的實力。 原來在荷蘭國內,關於對中國使用武力的爭論一直都沒有停止過,當然爭論是並不是對不對中國動武,而是先打英國,還是先打中國,但在中國使團訪問了歐州之後,荷蘭國內的聲音逐漸傾向於先征服中國,然後再和英國決戰,取得海上的霸權。 原因很簡單,現在中國的崛起,己經嚴重影響到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收入,而荷蘭地小民寡,全靠貿易立國,而東印度公司,在荷蘭的財政收入中佔了相當重要的比例,必需首先恢復荷蘭的亞州利益,才能保證有足夠的財力支持荷蘭在歐州與英國爭奪海上的霸權作戰。 因此荷蘭議會也決定,暫時對英國保持克制,接受英國的航海條例,集中力量來解決亞州的事情,當然東印度公司的有關報告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報告中宣稱:如果能夠支持巴達維亞當局一百艘戰船,一萬五千名士兵,那麼荷蘭東印度公司就有希望在一年的時間裡,徹底摧毀中國的海上力量,全面壟斷亞州的貿易利益,使東印度公司重新盈利。 雖然在議會中有不少議員對東印度公司的報告表示懷疑,因為從訪歐的中國使團來看,中國絕對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只靠一百艘戰船,一萬五千名士兵是否能夠擊敗中國,值得懷疑,但大多數議員還是選擇了相信,因為幾乎所有的議員都在東印度公司中佔有股份,一但東印度公司的利益受損,那麼自己也同樣會損失大筆的財富,儘管東印度公司使用做假帳的方式,來維持公司的信用,但不少議會的議員還是知道真實情況的。 結果在另一時空裡,本該是在1652年發生的第一次英荷海戰居然沒有發生,相反荷蘭正在組織籌備一場大規模的東方遠征。 當然一百艘戰船,一萬五千名士兵對荷蘭國內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壓力,因為現在荷蘭全國的人口也就只有二百萬人,在另一時空裡的英荷海戰,雖然是歷史最大規模的一次風帆船海戰,但實際在每一場戰鬥中,雙方都只投入了二三十條戰船,而且荷蘭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兵力全部都派到亞州去,總還要留下相當一部份保衛本土,誰知道在這個時候英國會不全趁虛進攻荷蘭呢。 因此荷蘭議會和海軍部也決定,選給巴達維亞派遣一支持軍,增強一下巴達維亞的實力,而本土再慢慢的調集足夠的力量,而這支持軍,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趕到了亞州。 雖然這支援軍的人數和戰船並不算多,但還是讓現任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督約翰馬特索科爾(Joan Maetsuijeker中國史料譯為沒碎格或馬綏克)高興得眉飛色舞,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巴達維亞的兵力一共還不到三千人,而且還要分佈在整個爪哇群島上,留守巴達維亞的軍隊還不足一千人。 當然荷蘭並非勢單力孤,因為他們在爪哇地區己經經營了三十餘年,雖然是實行的殖民統制,但也不可能是一味的高壓手段,對於一些己經順從於東印度公司的土著部落國家,也釆取了一些懷柔手段,由其是和土著部落國家的酋長,或是上層貴族建立起一定的近密關係,並且釆用恩威兼施,拉隴一批土著部落打擊另一批土著部落的策略,也得一些土著部落國家的支持,當然荷國傳教士在其中也發揮了量大的作用。 在中荷惡交之後,荷蘭殖民者和傳教士也盡力的在這些土著部落國家中宣揚中國帝國的危險,號招各士著部落國家聯和起來,抵抗中國的侵略,也就是這個時空裡著名的中國威脅論的開始。 而在得到了這支持軍之後,約翰馬特索科爾也不禁膽氣粗壯了不少,因為這支持軍的到來實在太重要了,不僅僅可以增加荷蘭的實力,更新武器,而且還可以選出一批土著,加入荷蘭軍隊,因此馬特索科爾一面加強在爪哇地區的守衛,和當地的土著部落國家簽定同盟協議,共同抵抗中國的軍隊,一面也組織艦隊,向呂宋發動進攻,試圖對中國施加壓力,打通和亞州,主要是日本的貿易航線。 因為中荷交惡之後,荷蘭一直都是通過日本獲得中國的商品,但自從在1650年,荷蘭封鎖了馬六甲海峽,對來往商船收過港稅之後,中國也封殺了荷蘭商船到日本的貿易航線,並不許荷蘭商船停靠呂宋,現在的荷蘭想得到中國的商品,只能靠從其他國家的商船那裡購買,結果荷蘭因然可以向過往馬六甲海峽的商船收稅,但各商船也反過將賣荷蘭的貨物提高價格,從這裡把損失補回來,同時各國商船也在尋找新的航線,不經馬六□海峽通過,最終荷蘭東印度公司仍然沒佔到什麼便易,因此現在荷蘭也急需要重新打通和日本的貿易航線。 但在呂宋駐守的李華梅艦隊也不是好惹的,荷蘭戰艦敢來進攻,自然也不客氣,於是雙方在十一月,十二月在呂宋附近的海面上進續進行了三次海戰,每次雙方出動參戰的戰船數量,都超過了十五艘,結果三場激戰下來,雙方互有損失,被對手擊沉的戰船都超過了十艘,損失的士兵也都超過了五百人。 雖然總體算起來,李華梅艦隊的損失略大一些,但她有呂宋這個大基地支撐,現在的呂宋,由其是馬尼拉,幾乎全是華人的天下,而且有大量的華人工匠,各種各樣的工廠,因此李華梅的艦隊可以在馬尼拉得到各種補充,損壞的戰船可以馬上得到修理,陣亡的士兵水手也可以馬上補齊,甚致可以徵調一部份民船參戰。 而荷蘭艦隊能在巴達維亞得到的支持就明顯比馬尼拉差得多了,畢競在巴達維亞的荷蘭人只有數千人,其中大半還是士兵,工匠的數量有限,可供補充的人員更是有限,儘管在巴達維亞也有造船廠,但造船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消耗,何況在馬尼拉的背後,還有龐大的中華帝國,荷蘭的造船廠才造出了三艘新戰船,但在新年之後,李華梅艦隊一口氣就把所有的損失全部都補上了。 因此馬特索科爾也知道在目前這個時候,用武力來對付中華帝國是不可能的,只好放棄了進攻呂宋,轉而繼續封鎖馬六甲海峽,等待著國內的大規模援軍趕來,再次向呂宋發動進攻,只是令馬特索科爾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中國會高調的通過馬六甲海峽,並且主動到巴達維亞了來示威。 第295章 內政外擴 在送別了鄭成功和陳永華率領著船隊離開了南京,揚帆出發以後,商毅也回到皇宮裡,開始思考帝國下一步的發展方向。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帝國國內的各種國家政治制度都已經建立起來,而且開海通商,扶植手工業,重視格物致用之學的發展道路也已經確定下來,雖然說現在新制度影響的範圍並不大,也還沒有對中國傳統的小農經濟發生根本性的結構改變,但在東南沿海地區,卻己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資產階級和工人階級都在逐漸的發展,只要國家政權的結構不發生變化,就會慢慢的向全國擴展,因此在這些方面,商毅也基本可以放心。 而下一步是就制定各種細節的規則,如各種稅率、各行業的規範、官員的晉陞、考核制度,各種職稱的評定,各種法律法規等等,雖然說這些事情並不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但總體來說,在國家內政方面,大體的方針、政策都已經確定下來,只是沿著制定好的方向前進就行了。 現在真正要考慮的,是帝國的對外政策,主要就是帝國對外的領土擴張,以及還有沒有收復的地區,當然這也是早就在商毅的計劃之中,國家穩定下來之後,就向在大陸和海洋兩個方面展開領土擴張,在大陸方面,首先是要收復新疆、青海、西藏這些地區,雖然在這個時代,這些地區其實並不完全屬於中國,但在商毅的觀念裡,廷就是中國的領土,因此必需收復回來,而隨後,就是外蒙、外興安嶺、東西伯利亞、甚致是安南等地。 而在海外就是全面確立中國在南中國海域內的霸權地位,到並不一定要將海外諸島都納入中國的版圖範圍,但一定安在爪哇群島、婆夷州(加裡曼舟島)和馬來半島地區建立中國的殖民地,將中國的力量全面佈置在南中國海域內,排擠歐州的勢力,把南中國海徹底變成中國的內海,當然還包括東方的日本也要征服,然後再向更遠的澳州、非州、美州進行擴張,把中華帝國的殖民地擴大到全球,只有這樣,才算是全面參與全球的大航海競爭,並且完全溶入到國際行列中。 但對外擴張,需要一個穩定的國內局勢,大量的財力、人力和物力,現在帝國剛剛成立,雖然和另一時空裡天朝建國時的一個大爛攤子相比,確實要好得多,但仍然存在著相當多的國內問題,想要等國內問題全都解決,估計二十年都不夠,因為現在國內面臨的,是一個全方位的體制改變,所要的時間甚致可能要以百年來計算,因此只能內政外擴,齊頭並進,是實上這個時代的歐州國家基本也都是釆用的這種方式,國內國外,雙管齊下。 不過這一樣,帝國對外擴展的進程,也只能一步一步來,不能全面展開,先選重要的,再選次要的,那麼擺在商毅面前的問題是,陸地和海外,到底那一個更優先。 從傳統的角度來說,中國歷來都是一個陸地國家,這一點是在任何時侯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因此最理想的秩序當然應該是先把陸地上的事情解決完,然後再一心一意的像海洋發展,至少也應該把在商毅看來,最好是先把那麼應該是屬於中國的領土都收復之後,再向海外擴張。 但現在面臨的局面卻是在陸地上的事情到是可以先等等,並不用急於發動收復戰爭,因為無論是新疆、青海、西藏現在都沒有與中華帝國為敵的意圖,而且這些地區都曾向中國王朝表示過臣服,因此和中國漢放的關係非常近密,也未必需要發動全面戰爭,可以通過談判為主,軍事為輔的手段,慢慢收復這些地區,這樣的好處就在於,一但談成了,反叛的機率就不大,而缺點就是需要時間。 而在海外,現在中國與荷蘭之間的矛盾已經完全激化,可以說戰爭幾乎就是迫在眉睫,同時荷蘭封鎖馬六甲海峽,也開始影響到了帝國的海外利益,除非是中華帝國主動退當,再次向荷蘭開放貿易來往,或者立刻出兵,驅逐荷蘭在亞州的勢力,獨霸南中國海地區。 商毅當然不會願意向荷蘭退讓,但馬上發動對荷蘭的戰爭,是否可行,而且戰爭打到那一步為止,是僅僅擊敗荷蘭東印度公司,迫使他們開放馬六□海峽的封鎖,還是徹底擊潰荷蘭在亞州的勢力,同時這是否就表示帝國的對外政策是先海洋,後內陸,因為這是關係到中華帝國未來的發展方向和秩序,也需要認真的思考。 同時商毅還考慮到,現在不同於以前了,自已可以一言九鼎,言出法隨,在建立了國會之後,雖然是走向近代的民主制度,但實際也等於是給自己加上了一道限禁,不能再想怎麼就怎樣,因此想對巴達維亞發動戰爭,必須要得到國會的通過才行,商毅當然不會輕易的打破自己定下來的規據,那麼國會能否通過發動海戰爭的提案,也是未知,當然想讓提案通過國會的表決,商毅還是有許多辦法的,但首先應該確定的是,該不該對荷蘭開戰。 在這種有關國家發展宏觀大局層面上的事情,葉瑤瑱和紫玲瓏受歷史的歷限,這方面的能力就十分有限了,能夠給商毅提供的參考意見並不多,因此商毅也考慮,是不是應該招開內閣會議,和內閣成員一起商議一下。 但現在內閣部門中最重要的國防部還沒建立起來,而討論對外擴展,又不可能離得開軍事行動,如果沒有國防部參與對外擴展的內閣會議,恐怕並不合適,至少也要等到新任的國防部長到達南京,才能招開內閣會議,當然討論國家決策大事,到也不用急於一時,等幾天還是可以的。 好在是並沒有讓商毅等太久,就在第二天,周少桓帶著家眷到達了南京上任,而和周少桓同時到來的,還有北方發來的戰報,中華軍在北方邊境大破沙俄軍。 原來在去年十月時,商毅下令,命遼寧軍區主動出擊,打擊侵犯中國東北的俄軍、奪四雅克薩城的命令傳到了瀋陽之後,軍區司令官童大勇也立刻佈置起來,一方面在黑龍江中上游流域的地區各村寨部落組建民兵,結團自保,同時也成立黑龍江軍分區,由第四軍駐守黑龍江地區。 就在新年之後,黑龍江軍分區收到當地居民的報告,得知一支人數為六百餘人的沙俄軍隊,在主將哈巴羅夫的率領下,從呼瑪爾城出發,沿黑龍江一路東進,沿路掠搶燒殺,這時黑龍江的江水尚未解凍,黑龍江軍分區的司令員滕胤玉派第二師出擊,首先在黑龍江與松花江匯合的地方截住這支沙俄軍隊。 雙方的兵力相差懸殊,而且中華軍的武器更比沙俄軍領先了二個世紀,這一仗當然沒有什麼懸念,結果一場激戰下來,沙俄軍被中華軍殺得大敗,當場被擊斃近三百人,另外還俘虜一百餘人,其餘沿黑龍江向西逃竄。 隨後第二師又不顧冰雪未溶,立刻分兵兩路,從黑龍江的南北兩岸分頭追擊,俄軍退守到黑龍江上游的烏扎拉村,中華軍將村子全面包圍,這時呼瑪城堡派出了五百哥薩克騎軍,增援俄軍,雙方再度發生激戰。 結果中華軍首先以嚴密的排槍齊射,將增援的哥薩克騎軍打得潰不成軍,在擊退了援軍之後,又全面圍攻烏扎拉村,以迫擊炮轟開村牆,殺入村裡,俄兵再次大敗,一共損兵近五百餘人,哥薩克騎軍的敗軍和殘兵匯合,只得再向西退。 而中華軍繼續追擊,一直追趕到呼瑪爾城前,這時沙俄軍也知道中華軍的厲害了,而且兩敗之後,呼瑪爾城裡所剩的兵力只有五百餘人,因此躲在呼瑪爾城裡不敢出戰,但中華軍四面圍城,並以火炮猛轟城牆,硬生生將城牆炸開,然後殺入城中,城中的沙俄軍死傷過半,主將哈巴羅夫率餘者全都棄械投降,中華軍也佔領呼瑪爾城。 滕胤玉接報之後,也十分高興,立刻親自帶領第十一師,與第二師會合,仍然沿黑龍江西進,向雅克薩城發動進攻。 雅克薩、呼瑪爾是沙俄軍在遠東地區占頜的兩個據點,各有一千五百士兵駐守,呼瑪爾城的俄軍已全軍覆沒,而俄軍在雅克薩城裡尚有一千五百守軍,但中華軍的兵力卻達到了兩萬餘眾,俄軍根本不是對手,而且呼瑪爾城的失守,對雅克薩城的守軍也造成了極大的震憾力,使俄軍再也不敢輕視中國軍隊。 因此雅克薩城的守將斯捷潘諾夫也不敢和中華軍交戰,只得棄城而逃,率軍退到了尼布楚地區駐守,而中華軍收復了雅克薩城之後,也沒有繼續進軍,在雅克薩城暫時駐紮。 這一次戰鬥一共歷時十三天,中華軍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出擊,連續收復了呼瑪爾、雅克薩兩城,一共殲滅俄軍一千餘人,俘虜四百餘人,而自身僅陣亡二十三名士兵,也可以算是一場全勝,而且也是沙俄侵掠遠東地區十餘年來,所遭受的一次最大的慘敗。 商毅接到捷報之後,也十分高興,在自已建立的這支超時代軍團面前,這個時候的北極熊並不可怕,完全可以趁機把俄國人逐出遠東,擴大東北國土,帝國的疆域,當然是越大越好了。 第296章 私宴敘舊 隨後商毅和葉瑤瑱聯合下令,招見周少桓夫婦攜子入宮參見。 皇帝、皇后同時招見大臣夫妻和子女,對於大臣來說,當然是十分光榮的事情,而且帝國的許多大臣都清楚,周少桓和商毅雖然不算是總角之交,但也算是相識於微時,有一些老資格大臣還知道,周少桓的妻子唐絹還曾和皇后結拜成姐妹,當然還有少數消息靈通的大臣甚致清楚,皇帝、皇后都有意招周少桓的長子周嗣繼為大公主商莞的駙馬,只是現在兩個孩子還太小了,才沒有明確提出來,因此周少桓能夠得到這樣做殊榮,也就不足為奇了。 自從在中原大戰之前,商毅的山東之行以後,也就再也沒有見過周少桓了,而葉瑤瑱和唐絹更是有六七年沒有見了,不過這一次招見,只是私宴敘舊,並不是什麼正式場合,因此也十分隨便,是在御花園旁邊的養性齋接見周少桓夫妻及幼子,商毅和葉瑤瑱的衣作也比較隨便,商毅即沒有穿正式的龍袍,也沒有穿軍服,而葉瑤瑱也是穿著日常的服裝,只是比較寬大,蔽住了微有些凸起的小腹,也沒有戴鳳冠。 不過周少桓夫妻當然不敢隨便,周少桓是一身筆挺的軍裝,而中華帝國沒有對官員夫人的誥命有明確的規定,因此唐絹也是一身盛裝。 相見之後,周少桓因為是現役軍人,因此立正站好,向商毅行了一個軍禮,道:「報告皇上,臣周少桓報到!」 商毅也站起身來,還了一禮,道:「辛苦了!」 而唐絹卻是盈盈下拜,道:「臣妾見過皇上、皇后娘娘!」 葉瑤瑱已幾步走上前去,把她扶住,道:「唐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這裡又不是在什麼正式朝會上,快起來吧。」說著不由分說,把唐絹給拉了走來。 見葉瑤瑱這麼說了,唐絹也不好再堅持,只好順勢站起身,道:「多謝娘娘。」轉身又叫過自已的兒子,道:「嗣繼,快給皇上、娘娘磕頭!」 周嗣繼到是十分機靈,立刻跪在地上,道:「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 葉瑤瑱笑道:「好孩子,快起來吧!」 周嗣繼起身之後,葉瑤瑱一把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來,上下看著,又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頂,見他長得虎頭虎腦,而且目光轉動,顯得十分機靈的樣子,也不由對他十分喜歡,又問他今年多大了,念過書沒有,念得都是什麼書,平時都在做什麼,歡喜什麼等等。 周嗣繼畢竟也是一個六歲多的小孩了,到也沒有怯場,對葉瑤瑱的問話一一回答,口齒十分靈利,語言條理也很是清晰,後來居然還把商毅在長城上盜版二首詞都背了下來,看來也是在家裡作足了準備功課的。 也讓葉瑤瑱十分高興,笑道:「上次皇上從山東回來,一直都在說嗣繼聰明靈利,今天一見,果然是不□,唐姐姐,你果然生得一個好孩子!」 唐絹道:「皇上、娘娘太過獎了,其實犬子還愚笨得很,還請皇上、娘娘多多教導才是。」但目光之中,也對兒子的表現頗為得意,而商毅和周少桓在一邊坐著,看她們談論小孩的事情,一時也忘了談正事。 說了一陣之後,葉瑤瑱也發現在場的兩個男人一直都沒有說話,於是轉頭對商毅笑道:「皇上,剛才臣妾到是喧賓奪主,打擾了皇上和周大將軍議事吧!」 商毅也笑道:「今天請他們進宮,本來也不是為了議事,只是敘一敘舊情,而且你們姐妹也有七八年未曾相見了,也是借這個機會,讓你們重聚,再看看他們的孩子!」 葉瑤瑱站起身來,道:「不過我和唐姐姐可是有一些女人家的私密話說,可是要先失陪一會!」 商毅揮了揮手,笑道:「去吧,好好招待周夫人,一會兒開飯了,朕在讓人去叫你們!」 葉瑤瑱立刻拉著唐絹,道:「唐姐姐,我們走,這些就留給他們!」 唐絹又向商毅施了一禮,道:「皇上,臣妾告退。」而周少桓站起身來,微微欠身,道:「恭送娘娘!」 等葉瑤瑱和唐絹帶著周嗣繼離開之後,商毅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女人總算是都走了,現在可算是耳根清靜了,雖然說有女人在身邊,確實熱鬧一些,但有時候也是受不了!」 周少桓也道:「不過臣看皇上和娘娘,還是一如當年一般恩愛!」 商毅呵呵一笑,道:「朕與她是貧賤時的夫妻,這番夫妻之情,又豈是其他人所能相比的。」又指了指周少桓,道:「你和唐絹,不也是一樣嗎!」 周少桓也笑了一笑,道:「糟糠之妻,又豈敢相望!」 商毅歎了一口氣,道:「不能忘記的,又何此是這些,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我們在那個小山村裡,每天進山打獵,那個時候你和唐絹還是未婚的夫妻,段鵬還是個孩子,成進、成鋼兄弟整天嘻嘻哈哈想著怎麼捉弄大勇玩,而大勇就是被他們捉弄了,也只是嘿嘿的傻笑,到現在己經過去了十多年了,朕是多麼懷念那一段時間,可惜過去的時間己經一去不復了,去年段鵬的兒子也出生了,而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都已是為人父母的人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聽他這麼一說,周少桓也不禁勾起了以前的回憶,道:「皇上厚恩,臣等□齡難忘,皇上如今是天下之主了,不必過多的回憶過去,臣等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全托皇上的鴻福,才能夠位及人臣,光宗耀祖,蔭及子孫,若不是當年與皇上相遇,只怕臣等現在也不過只是一個山野村夫,碌碌無為!」 商毅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能有現在的成就,都是靠你們的努力換來的,這十幾年來,你們那一個不是親冒箭矢,幾經生死,說起來朕還要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朕可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也就不可能有現在的中國,朕原以為天下一統之後,可以和你們幾個人重新相聚,共享太平之世,可惜現在你們五個人還是天各一方,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夠聚齊!」 周少桓忙道:「皇上太過譽了,我們幾個就算是有些功勞,但又怎麼比得皇帝,而且論親冒弩石,臨陣死戰,皇上比我們五人都要多,中國建立,全是皇上指揮有方,調度有法,臣等豈敢居功,皇上念及舊情,臣等更是感激不盡,何況現在天下太平,皇上和臣等五人也還都年輕,日後還多有相聚之日,不付皇上對臣等的厚恩。」頓了一頓,笑道:「臣現在不就己經到了南京來了嗎!」 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好,如吳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們就一起去圍獵一番,看一看現在我們幾個人的本事可有退化了嗎!」 談了一會兒舊事,商毅這才道:「這次你到南京來,是由內閣的王首相推薦,出任國防部長,這個職務關係重大,統管全國的軍事事務,我中國能夠擊敗清廷,統一天下,雖然是民心所向,但也是全仗中華軍軍紀嚴明,戰無不勝,而以後這個責任就由你擔負起來了!」 周少桓忙道:「皇上請放心,臣必當盡力竭力,為國盡忠!」 商毅點了點頭,又道:「雖然現在天下統一,但仍然未見太平,前二天朕剛收到遼寧軍區發回來的報告,在東北邊境,黑龍江流域,剛剛擊敗了俄國軍隊,收復了呼瑪爾、雅克薩兩城,但朕想俄國素藏虎狼之心,窺視我東北久已,必不會善罷罷休,定會復來侵撓,而蒙古各部雖然己經臣服我國,但也末必心服,何況蒙古外藩尚有圖什業圖汗部、車臣汗部、札薩克圖汗部尚未歸服,而西北還有新疆、西南還有西藏,而在海外亦有荷蘭在與我國為敵,因此在未來十餘年中,戰事未必可停,因此你身上的擔子,可也不輕啊!」 周少桓道:「臣定不復皇上所望,為我中華開疆護土,建立萬世基業!」 商毅道:「其實這幾年來,你在山東一直都做得不錯,到是完全可以勝任,只是國防部是統管全國軍務,而你以前多是指揮的陸戰,少有接觸海戰,而我中國與前朝不同,開海通國,因此萬里海疆也要在國家防務其內,海戰絕不會少,在這方面,你以後還要多多鑽研一些。」頓了一頓,商毅也苦笑了一聲,道:「朕這是怎麼了,說好了今天只是敘舊,怎麼又談到國政上面去了!」 周少桓也笑道:「皇上是心繫天下,所以才為國事憂心,所談之事,自然也離不開國政,而聽皇上一席之言,臣也受益非淺,日後一定多多瞭解海軍!」 商毅擺了擺手,笑道:「不說了不說了,再說起來,恐怕是又沒完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讓御膳房裡傳膳。」隨後又叫來一個待從,道:「你去皇后那裡去,誰皇后和周夫人一起過來用膳!」 待從下去之後,不一會兒,只聽商莞清脆的聲音叫著:「快呀,快呀,看我們誰先倒。」話聲未落,商莞己經蹦蹦跳跳的跑進了養性齋裡,而在她的身後,周嗣繼也跟著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叫著:「等等我,你耍懶,是你搶先跑的!」 而跟著兩個孩子的身後,葉瑤瑱和唐絹也跟著進來,喊著:「慢一點,別跑得太快了,小心摔著了!」 商毅心裡也不禁一陣溫馨,小孩子果然容易玩到一起去,這麼短的時間,看來兩個小孩子相處得很不錯。 第297章 軍隊系統 周少桓上任之後,帝國國家機構的最後一塊拼圖,軍事系統也開始了重新組建,不過現在帝國的八大軍區,兩大艦隊都已經組建完畢,因此這一次進行改組的,主要是帝國中央的軍事機構,也就是帝國最高的軍事系統。 按照商毅的構想,帝國中央的軍事機構將分成兩個部份:國防部和統戰部,國防部的職能是統一管理全國武裝力量的建設工作,軍隊的徵集、編製、裝備、調動,軍事技術的科研開發,軍人銜級評定、薪俸制度,軍工工廠、軍事基地、軍事教育機構的建設,並配合皇帝、內閣參與國家重大方針決策的制定,以及對外軍事交往活動,但並不負責統帥和指揮全國武裝力量的職責。 而統戰部的任務正是國防部沒有的,主要的職責是:負責統帥和指揮全國武裝力量,平時進行的訓練和各種模擬戰爭的軍事演習任務,在發生戰爭的時候,制定作戰計劃,以及協調解決各軍種間的衝突、銜接、配合等工作,並且向皇帝、內閣的戰爭決議,提供各種參考依據。 簡單的說,國防部是付責軍隊的日常政務工作,而統戰部就是為戰爭準備,平時是作為一個國家的參謀部,而在戰爭時期,就成為全國的作戰揮中心,當然在行政級別上,國防部比統戰部高,可以參加內閣會議,而統戰部是部門級別,相當於內閣直屬部門,但卻是兩個獨立的機構,而且接受內閣和國防部的雙層領導。 國防部設國防部大臣一名,副大臣兩名,以下設政治部、後勤部、裝配部、培訓教育部、軍工科研部、國防戰略部六個部門,而統戰部設部長一名,下設陸軍參謀部、海軍參謀部,特種作戰部、戰術研究部,其中陸軍參謀部、海軍參謀部兼任統戰部副部長,另外還設高級參謀顧問若干。 但由於這兩個機構的關係實在太過緊密,缺一不可,因此統戰部部長同時也兼任國防部副大臣,而在戰爭爆發到一定規模的時候,兩個部門將合併組成統一國防戰爭指揮部,全面指揮戰爭。 但和明朝不同,帝國不搞什麼文官節制武將的那一套,因此無論是國防部還是統戰部,官員都必須是現役軍人出任,而且各部門,各級機構的官員,都必須有相應的軍街,但除了國防大臣之外,其他部門都嚴禁參與國家政治,統戰部的官員如果要參加內閣擴大會議,必需要內閣首相同意。 在中國古代,自宋朝以後,統一王朝建立之後,都會對軍人進行一p列的壓制,就是怕有人擁兵自重,舉兵謀反,一方面使用大量的文官出任軍事p統的職位,另一方面又極力貶低武將的社會地位,如宋朝設置的軍事機構樞密院,明朝的兵部,居然禁由武將出任,武階的一二品官員的實際地位還不如一個五六品的文官,而且在整個社會都出現一種鄙視軍人的風氣,結果絕大部份的社會精英都恥於入伍參軍,相反大量的無業流民、地痞無賴進入軍隊,甚致有不少中高層軍官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結果造成了軍隊素質的嚴重下降。 當然以皇帝的心態來說,當然是認為武官當然是不識字越多越好,越笨越好,這樣也就不會造反了,因此在宋明兩代,也確實幾乎沒有發生過武將擁兵造反的事件,但卻是以犧牲軍隊的戰鬥力為代價的。 商毅當然知道,軍隊是國家構成的主要基礎,決不能為了控制軍隊,而牲犧軍隊的戰鬥力為代價,因此在起兵以後,商毅也一直在提高軍隊的素質、社會地位,和榮譽感,在建國之後,也是如此,最典型的模過於是軍人可以以軍禮來代替跪拜之禮,這一點在中國古代,是極為特殊的恩待了。 但這並不表示商毅就會對軍隊放任不管,無限的擴大軍隊的權力,在帝國的政治結構下,軍人可以有很高的社會地位,很強的榮譽感,但在國家的政治領域中,還是應該盡量減少軍隊參於,除了國防大臣之外,其他軍事官負干政是絕對不允許的,中今中外,但凡軍隊涉及到國家政治中,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要麼是形成以軍人為三獨裁政府,要麼是轉變成為軍國主義國家。 另外商毅也不可能將全國的軍務權利都交給一個部門進行管理,實際上就是將過去的統戰部一分為二,成為兩個部門,分離出來的國防部主要負任軍政,雖然並沒有直接管理軍隊,但軍隊的選拔、編製、裝配、後勤以及調動都是由國防部付責,而統戰部的權力則被大大削弱,只能夠管理軍隊的平常訓練和戰時的作戰事務,最為關建的足,統戰部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力,而國防部可以調動軍隊,但並沒有掌握軍隊。 在各地方的八大軍區、兩大艦隊則是接受國防部和統戰部的雙重領導,平時的訓練、作戰都是由統戰部付責,而人員編制、武器裝配、後勤薪奉等等都是由國防部管理,另外在俱體的運行過程九,國防部下設的後勤部、裝配部、培訓教育部、軍工科研部等等和農業部、商務部、工業部、文教部、科學院也都會有一定做交集,這方面的工作都由國防大臣和其他各部門的大臣協調處理。 而軍人的軍銜和軍職依然保持不變,軍銜仍按士尉校將帥,共計十六級,軍職則是分班排連營團旅師等,凡是軍事p統的行政人員,都會有相應的軍銜,而軍職只限於軍隊的現役軍人,當然現在各級軍職也都有相應的軍銜,因此現役軍人和軍政人員的等級標準也可以統一起來。 現在軍銜最高的,是八大軍區和兩大艦隊的司令官,都是大將軍銜,目前還沒有人的軍銜晉陞到元帥,因此軍隊各級軍官的軍銜也就這樣確定下來,最高就是大將,而元帥軍銜,按照商毅的想法,應該只是作為一種最高的殊榮,在一般的情況下,現役軍人是不能被授於元帥的軍銜。 不過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在帝國建立的過程中,像周少桓、成進、李定國等人都建立了極大的功勞,理應給予必要的殊茱,因此在適當的時候,商毅也考慮將授於幾名現役的元帥,當然這只是在開國時期這種特殊的時期,而在此以後,元帥軍銜最多只能在軍人退役之後的追加榮譽,不過雖然軍銜和官品並不掛勾,但大致的相應對比,還是可以推算得出來的。 同時也明確規定:退役的標準並非是以退出軍隊,而是指退出整個軍事p統,另外現役的軍職人員禁止兼任其他的官方或民間的任何職務,但退役之後,可以沒有這個限制,可以出任官方或民間的任何職務,包括參加各地方的國會議員選舉,甚致是參加科舉,進入行政系統等。 而在軍人退役之後,可以保留軍銜,可以在任何公開現合穿軍裝、行軍禮的權利,在特殊時期,還會被應招復員,復新入伍,但退役之後,出任了其他的國家公職人員的退役軍人,將嚴禁再復員入伍,也禁止在正式場合穿軍裝,但軍銜依然可以保留。 大體上軍事系統的框架就這樣搭建了起來,同時各種相關制度也基本確定下來,周少桓也立刻著手開始組建國防部下設的其他各部門,其實這些部門幾乎都是以前的統戰部裡就有了,而且這幾年以來,各部門的工作也都進行得不錯,周少桓也沒有過多的進行調整,基本都留任了。 但也有新增加的職位,就是二名副大臣和國防戰略部部長,不也其中有一名副大臣是由統戰部部長出任,因此周少桓只需要提名兩位官員,因為現在帝國是軍事是海陸並重,因此周少桓也認為,自己對海軍的事務不熟,副大臣應該來自於海軍系統,於是提名現在海軍部的成鋼出任,而國防戰略部部長,周少桓提名由四川軍區的司令官李牟出任。 對周少桓提名的這兩個人選,商毅並沒有異議,也認為非常合適,因此也立刻下令,招成鋼、李牟到南京來上任,而李牟留下的四川軍區的司令官一職,由副司令尤洪亮接任。 國防部的人員的人員確定下來,接下束也開始著手建立統戰部,現在統戰部最重要的三個職位就是統戰部部長、陸軍部參謀長、海軍部參謀長。 內閣推薦的人員是統戰部部長成進、陸軍部參謀長李定國、海軍部參謀長黃震。 成進和李定國是當初和周少桓並列為國防部大臣的候選人,現在周少桓出任了國防部大臣,那麼統戰部部長自然是從這兩人中間選擇,因為成進的資歷比李定國高一些,因此得勝的,李定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出任陸軍部參謀長,而海軍的成鋼出任了國防部副大臣之後,海軍部參謀長一職也就只能由海軍的另一名大將黃鎮出任。 商毅對此也沒有異議,全部批准,並立刻下旨,詔各人進京就任。 第298章 發展計劃(上) 軍隊系統建立好之後,帝國的整個運行機構也終於都建立起來,而商毅也連續招開內閣擴大會議,商議宏觀的國家戰略發展計劃,以及本屆內閣在任期內的五年發展計劃。 對於這兩個計劃,內閣都極為贊同,畢竟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個道理大家都是懂的,而一個國家更是如此,必須要有一個自己的目標和計劃,以前帝國的目標是統一天下,現在這個目標己經實現了,那麼就有必要尋找下一個目標,只有這樣,國家才有發展的方向,而皇帝和官員們也才有動力。 而本屆內閣在任期內的五年計劃,則是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因為現在每年國會都要對內閣的年度工作進行一次的審查,如果審查不合格,就可以對內閣進行不信任投票,決定內閣是否還能在繼續工作下去,雖然說接受工作審查、監督是十分合理的事情,但內閣成員畢竟也有一些心坐沒底,不知道怎樣才能是合格了,現在制定出一個任期內的計劃來,那麼一切也有就有依據了,每年應該完成那些事情,是否完成了當年的計劃,內閣班子工作起來,心裡也就有底了。 因此經過了連續幾天的內閣擴大會議之後,眾多的計劃也建立起來。 宏觀的國家戰略發展計劃,其實也就是沿續帝國在建國時,發佈的宣言什麼四民平等,取消特權之類,但也加入了一些新的內容,一是堅持開海通商,加強和保持對外的交流和來往,絕不能再閉關鎖國;二是堅持憲治,立憲治國,三是保護個人的私人財產,四是維護國家在陸地和海洋的領土以及利益。 當然宏觀的國家戰略,本身就是一個比較大的概念,也不可能制定得很詳細,因此只能寫得類似綱領之類,這四點實際也就是概擴了帝國國家制度,和未來發展的最高原則。 而另一個本屆內閣在任期內的五年發展計劃則就要詳細得多了,畢竟這是在任期內必須完成的任務,因此也分成好幾個方面。 在政治上,首先要制定出《憲法》的初稿,同時也要建全並完善帝國的各級地方的行政結構,各地方部門和中央部門建立上下的統籌關係。 在經濟上,要全面恢復全國各地的農業生產,穩定農村的人口,並且完成好全國各地土地分配工作,如能條件允許,將開始啟用全國的土地清查和戶籍建立,同時也要完善農業、工業、商業、礦產、專賣等等行業的稅收制度。 在對外事務方面,重點的是領土擴張的先後秩序。 經過了內閣的反覆商議之後,終於確定,首先還是耍解決南海的問題,主要原因還因為荷蘭封鎖了馬六甲海峽,給東西方的貿易來往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雖然現在到印度和歐州的中國商船還並不多,但歐州各國的商船到中國和是呂宋,卻受到很嚴重的影響,儘管有的歐州商船也開避了不由馬六甲海峽經過的新航道,但馬六甲海峽畢竟己經使用了近二百年,歐州各國對這裡的氣候,水文、洋流情況都已經十分熟悉了,而新航道又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事故發生率當然也要高一些,因此和去年同時期相比,歐州的商船己經減少了一成五左右。 另外現在中國己經建立了西印度公司,那麼以後穿過馬六甲海峽,來往印度、歐州的中國商船也勢必會增多起來,如果還不解馬六甲海峽的通航問題,從長遠來看,也勢必就會給中國的商人造成嚴重的損失,因此解決南海,主要是與荷蘭之問題,是中國目前對外的當務之急,當然要解決南海問題,現在看來,己經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戰爭了。 而在其他方面,在西北、西南地區,將釆用文武並重的方式,首先還是派出使者與這些地區的部落首領接觸,宣揚帝國的威勢,要求這些部落首領率部歸附,派人到南京來向帝國表示臣服,當然這些部落歸附之後,怎樣管理約束,給他們什麼優惠政策,那就慢慢再談,而對那些暫時還不願歸附帝國的部落,只要是他們不與帝國為敵作對,那麼暫時也不和他們翻臉,先把那些願意歸附的部落收復回來再說,反正這些地區也不急於一時,一步一步的來,等到那裡歸附帝國的部落都穩定下來之後,再慢慢向其他部落擴展,但如果有部落不知好歹,一定要與帝國為敵,那就不客氣了,將給他們狠狠的打擊,同時也可收震懾其他的部落。 東北邊境地區,目前還是以對俄軍的驅逐為主,因此通過去年的一戰,俄軍在中國東北的兵力並不多,而且俄軍的武器裝配也遠不如中華軍,去年成立的黑龍江軍分區也足以保證東北地區的安全了,最主要的一點還是在於,東北地區雖然蘊含著豐富的資源,但在這個時候,大多都是人跡荒蕪的原始森林,不毛之地,這些土地現在並沒有太多的使用價值,因此內閣的官員們對此並不在意,只是現在帝國的國勢正處在上升的勢頭上,俄軍主動在邊境挑畔,當然不能客氣。 對內閣決定的對外事務,商毅也都十分高興,不僅僅是因為確定下來了對外擴展的秩序,關建在於經過了這幾年的時間,這一批官員們的觀念終於開始有了轉變,開始重視海洋的利益,把解決南海問題放在首先的位置,正是出於對商業利益,這在過去的中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方面是因為商毅直在向眾官員灌輸海洋意識,海洋利益,而在另一方面,也是出於實際的需要,因為中華帝國是從東南沿海一帶地區崛起的,而且在崛起的過程中,海外貿易為帝國提供了充足的資金,一直到現在,帝國的財政收入了,來自海外貿易的仍然佔到了近一半,因此有不少官員也是切實認實到了海外貿易的重要性。 另外過通了這幾年海外貿易的發展,加上商毅的大力扶植,東南沿海地區的民族資產階級也有了比較大的發展,形成了一個初步的利益集團,在內閣,以及內閣的下屬部門中,有不少官員都是商人或手工業者出身,因此在也在影響著國家決策的制定。 而這種影響力,也正是商毅所希望看到的,民族資產階級的崛起,正是一個國家走向近代道路,乃致現代道路的關建一步,歐州各國的近代革命中,無一不是民族資產階級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後,向封建專制政權提出更多,更大的政治述求,最後才導致革命爆發,建立以民族資產階級為主體的近代國家。 現在的中國無疑也是正在沿著這一羊道路前進,只是和這個時代,歐州各國以下而上的改變不同,中國卻是由上致下的改變,首先由皇帝帶頭,全力的扶植民族資產階級的發展,而且還主動放棄了不少權力,這也使中國近代道路走得相對平穩,並沒有發生太多暴力衝突。 各項計劃確定好之後,就以內閣的名議,交給國會進行表決。 首先是國家宏觀的戰略發展計劃,並沒有費什麼力就得到了國會參、眾兩院絕大多數贊同票的通過,因為在帝國成立的時候,就提出過許多概念,雖然也提出了一些新的概念,比如保護私有財產,立憲治國等等,但在原則上都是站得住腳的,而且也確實是關係到眾人的切身利益,因此得到國會的通過,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本屆內閣的五年工作計劃中,有關於政治、經濟方面的內容,也基本都得到了議員們的認同,政治方面就不用說了,制定憲法,早就己經是國會通過的了,而完善各級地方的行政機構,則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都沒有理由反對。 在經濟方面也是如此,因此土地清查和戶籍建立,是每一個王朝建立之初,都會做,而且也必須做的事情,因為這是一個王朝穩定統治,制定其他各種細節制度的基礎,雖然內閣只是提出,這些工作只是在本屆內閣的執政期間開始,但並不是完成,這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因為這個時代的交通,信息條件限制,土地清查和戶籍建立是一件非常複雜而繁索的事情,而且在帝國經過了差不多十年的戰亂,人們大量流離失所,倒處遷移,土地大量荒無,全國各地原有的土地、戶籍名冊也幾乎名存實亡,既使在帝國統制時間較長的,長江中下游六省,也沒有完整的進行過土地的清查和戶籍的統計工作,因此要完成土地清查和戶籍建立,沒有十年以上的時間,必須要跨躍幾屆的內閣,是不可能在本屆內閣的執政期內完成的。 而各種稅收的制定,也是合情合理,關建是看俱體的稅收內容。 因此這兩方面的計劃,雖然也經過了一些議員的質問,但內閣成員也都一一做出了回答,基本讓絕大多數的議員覺得滿意,也都以較大優勢的贊同票通過了,而真正引起重大爭議的,是在對外事務方面。 第299章 發展計劃(下) 在中國歷史上,中原王朝強盛時期,都會對邊垂荒蠻地區進行征服,一方面是保障帝國的邊疆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弘揚帝國的國威,而且帝國的處理原則也不是主動發動戰爭,而是先遣使勸服,這也符合中國傳統的做法,因此國會對西北、西南地區的對外政策,爭議並不大;而在東北邊境,是俄國人主動犯境,帝□守土有責,而且也是關係到國家顏面,當然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這兩個計劃都比較順利的通過了國會的君決。 只有南海問題,才是國會爭論的焦點,雖然說經過了幾年的發展,開海通商,利國利民的觀念已經基本確立下來,保護海外商人的利益,也得到不少人的共識,以前中華軍進攻日本,進攻呂宋,也是打著保護海外華人的名議進行的,而這一次則是直接以為了保衛國家利益做為借口,發動對荷蘭在亞州地區的勢力戰爭。 這種說法,在歐州當然沒有問題,但在中國,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的,儘管在這個時代,中國人的觀念己經開始有了那麼一點改變,而且海洋意識和海外意識也加強了不少,但千畬年來形成的傳統觀念,也不是那麼容易一下子就能夠改變得了,僅管這一次也用了國家利益為借口,但畢競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其實就是為了要出海做生意,打通海路線,而和別人發生戰爭,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儘管內閣官員在答覆議員的提問中,也列舉出了諸如荷蘭人封鎖了馬六甲海峽,不讓中外商船出入,影響了中國的對外貿易,攔截中國通行印度的船隊,進攻呂宋地區,也讓中國在歐州各國商人面前丟臉,甚致還把荷蘭增經侵佔過台灣,幫助清廷的陳年往事都翻了出來,但還是不能說服眾多的議員。 畢竟自從宋代以來,中國人的尚武精神就每況愈下了,漢唐時期的豪邁氣概,雄渾膽魄己經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儒家的中庸之道和理學的天理人欲,開口閉口就是仁義道德,只要是主動對外發動戰爭,就是窮兵黷武,雖然中華帝國的成立,以強大的軍事力量,給這個時代打了一針強心劑,但數百年的傳統,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得過來的。 如果是發生有人從陸上侵略中國,或者是在中國傳統的西北、西南邊境,或許還好一些,但這是發生在海上,雖然現在中國人的海洋意識有所增強,但絕大多人看來,海洋還是不同於陸地的,海洋並不能算是中國的領土,純粹為了爭奪海洋,取得海外貿易而發動戰爭,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相對來說在參議院還好一些,因為參議院是由退役士兵、退隱官員,和公認品德學識高尚者和各行業的傑出人士組成,一來是見過大世面,見識閱歷都比較強,對海外局勢更瞭解,海洋意識也更強一些,二來是由於出身的原因,退役士兵、退隱官員一般對皇帝和政府的決策也比較支持一些,有些人未必明白這樣決策的目地,但看見是由皇帝和內閣作出的決議,也就無條件的支持。 而在眾議院裡,通過發動戰爭的方式,解決南海的計劃就受到了許多議員的質疑,儘管眾院議員是比較平均的來自於社會的各階層,但傳統的知識分子也佔了不少,而且由其眾議院更為平民化,因此眾議院議員們未必懂得什麼海洋戰略,地緣政治學之類的概念,傳統的道德意識在這裡還是有相芻大的市場。 由其是一些傳統儒士,本來就對帝國的一些政策不滿,而且又本著諫勸君王的高尚使命,慷概陳詞,逐一的反駁內閣提出的各種理由。 當然這些議員反駁的意見,也並非是空講仁義而全無實際的道理,首先馬六甲地區並不是中國傳統的勢力範圍,最多也就是鄭和下西洋時,在那裡駐紮過,但並不是中國的領土,雖然這些地區在二百年前確實是中國的藩屬國,但這種藩屬關係己經斷絕了近二百年,不能拿兩百年前的藩屬關係來說事,而荷蘭在巴達維亞駐點,己有近五十年,並且和當地的土著國家己經建立了居住的協議,說馬六甲海峽是荷蘭人的,也不為過,因此荷蘭封鎖馬六甲海峽,不讓中國商船通行,並不能做為出兵進攻荷蘭的理由。 另外通向印度、歐州也不是只有馬六甲海峽這一條路,還有其他海路可以繞過去,也沒有必要一定要擊敗荷蘭,搶佔馬六甲海峽,因此這些反駁的意見,也確實很難再被說服。 致於荷蘭侵略台灣、又幫助清廷的事情,到也不是沒有,但台灣己經被帝國收復了,而且荷蘭也並沒有直接出兵幫助清廷,也就是賣給了清廷一些武器而己,確實算不了什麼大事,遠遠還沒有到要出兵征伐的地步,現在帝國己經與荷蘭斷交、不在與他們進行貿易來往,也就夠說的了。 而且雖然在眾議院議員中的商人也不少,也有人在海外有利益,按說驅逐荷蘭、奪占馬六甲海峽對他們是有利付,但現在中國商船大部份都是在南中國海域內來往,通向印度和歐州的並不多,因此絕大部份的中國商人對奪取馬六甲海峽,打通歐州生命線航道的興越並不大,因此支持內閣計劃的議員並不多。 在參眾兩院分別辯論了一番之後,終於開始的最後的投票表決程序,最後內閣的海外擴展計劃在參議院裡以微弱的優勢通過,但在眾議院卻以比較明顯的差距被否決,參眾兩院相加,最終的結果是被否決,參眾兩院要求內閣重新制定海外的計劃。 國會表決的消息傳到內閣的時候,商毅還在內閣沒有走,聽到了這個結果之間,商毅也只好苦笑無語,心裡頗有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如果這還是在過去該多好自己可以一言九鼎,一言定之,從這個角度來看,獨裁其實也並非完全一無事處。 當然既然選擇了這條立憲的道路,那麼對這種情況也就早就該有心理準備,除非是把國會變成自已的橡皮圖章,否則就不可能什麼決議都能被通過,從長遠角度來看,這其實也並不是壞事,因為這表示國會的議員確實都是在自已獨立思考,而並非君雲亦云,這也是商毅所希望看到的結果,只是這種結果輪到自己的頭上,心裡當然也會有一些不舒服的,不過商毅並不打算改變這種政治制度,需要改變的是政治策略和方法。 商毅對國會表決的結果感到失望,而內閣的其他成員也都同樣非常失望,畢競這份計劃是眾人花費了近一個月的心血,反覆的商議、調查,說服才制定出來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就被國會否決掉,人人心裡當□都十分不痛快。 王夫之連連搖頭歎息,向商毅道:「皇上,都是臣等無能,才使海外擴展的計劃沒有得到國會的通過,實在是有付皇上的期望!」 商毅擺了擺手,道:「王愛卿,不要這樣說,朕知道,你們都己經盡力了,而且都是十分正確的決議,沒有得到國會的通過,並非是你們的過錯!」 李格非向商毅施了一禮,道:「皇上,馬六甲仍是亞歐之間的咽喉要地,一但被荷蘭遏制,於我中國大為不利,何況荷蘭人素有窺視我中華財富,如今佔據巴達維亞,遏我出海歐州之要路,若長期以往,則海上貿易之利,盡為荷蘭所有,於我中國實在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巖也道:「是啊,宋太祖有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荷蘭人近在咫尺,狼子野心,如不及早清除,早晚必成為我中華之大患!」 其他的內閣大臣聽了,也都紛紛附合,這不僅僅是因為內閣的計劃被國會否定了,畢竟內閣成員都是根隨商毅的時間比較久了,他們的思想和戰略眼光都要高於國會議員的水準,因此也都十分清楚控制馬六甲海峽和海上貿易的重要性,計剷被否定之後,不僅可惜,而且對於中國來說,也喪失了一次獨霸南中海域的大好時機。 李格非又道:「皇上,難道就這麼算了嗎,難道國會不同意,就不能施行了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各位愛卿,朕知道你們的心裡都不好受,朕和你們也一樣,但這就是國會的決議,朕和內閣都必須尊守,這是一早就定好的規據,而且也將寫入憲法中的。」頓了一頓,又道:「朕知道你們都希望朕出面,改變國會的決議,現在朕確實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但朕做了第一次,也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而從此以後,也是給後世的子孫開了這樣一個先例,皇帝可以隨意改變國會的決議,那麼我們還有必要再設立國會嗎,還有必要搞什麼三權分立嗎,那不如就再回到原來明朝的內閣票擬,皇帝批紅算了,你們都願意到那一步嗎!」 眾內閣大臣們聽了,也都沉默不語,雖然現在國會拿去了立法權,但相對明朝來說,內閣的權力確實是增加了不少,而在明朝的大多數時候,內閣都是皇帝手裡的一件工具,當然沒人願意再回到過去。 商毅又道:「而且這一次國會也並不是把內閣計劃全都否定了,除了海外擴展之外,其他的計劃都通過了,這樣的結果也算不錯了,國會不是讓你們再重作計劃嗎!」 眾內閣大臣們聽了,這才都有了點精神,王夫之道:「那麼下一個計劃應該如何制定,還請皇上示下!」 商毅想了一想,笑道:「這先不忙,把這件事放一放再說。」 第300章 放一放計劃 「先放一放再說!」 眾內閣大臣們聽了商毅的這一句話,也都有點發傻,不過每一個人都知道,商毅說這樣一句話,絕不會是無的放矢,心裡一定是己經有了打算,可以在即不違反國會制度的前提下,又能讓國會通過這個計劃,因此也都在靜聽商毅的下文。 果然,見眾人都在等著自己的下文,商毅接著又道:「其實我們這次在制定計劃之前,就犯了一個錯誤,只是把注意力放在這個計劃的本身上,而忽視了考慮國會對這個計劃的態度,雖然說注意計劃本身並沒有錯,但如果制定出來的計劃不能被國會通過,那麼這個計劃再好,也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內閣以後再做計劃,或提案的時候,一定要先想一想,能不能被國會通過,或者是怎麼才能讓制定出來的計劃被國會通過!」 這段話雖然有些繞口,但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反應快的,己經明白了商毅的意思,而反應慢的,經過了一會兒的整理思路之後,也就會過意來。 明白說其實這又回到了做正確的事和正確的做事這個話題上來,也就是說,與其制定出一個難以被國會通過的提案,那怕這個提案本身是正確的,不如退而求其次,制定一個並不完全正確,但卻能夠被國會通過的提案,至少可以保證其中有一部份是對的,這樣也總比被完全否決要好,這就是在一個遊戲規則的大框下,充份的利用規則,為自己服務,實現自己政治目地的智慧,在後世的民主政治中,這是一個常用的招術,所謂政治是一門互相妥協的藝術,道理就在這裡。 當然這只是商毅這番話的一層意思,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但就在商毅正要接著說下去的時候,忽然一個宮裡的差人匆匆趕到內閣,面見商毅,道:「皇上大喜,德嬪娘娘剛剛為皇上誕下一位小皇子,現在母子平安,正在宮裡休息,皇后娘娘命小人趕忙來告之皇上,若是內閣無事,還請皇上盡早回宮!」 德嬪就是陳圓圓,雖然這是商毅的第六個子女,也是第三個皇子,但商毅仍然十分高興,畢竟都是自己的孩子,而眾內閣大臣們聽了,也都紛紛向商毅道賀,恭喜商毅又添了皇子,另外皇子多了,也是好事,因為繼承人的選擇畬地也大一些,而且陳圓圓雖然是妓女出身,但並不是另一時空裡的紅顏禍水,她還是最早入商家的妻妾,在後宮的地位也不差,因此她生下的皇子,也有資格繼承皇位。 這時王夫之道:「新計劃的制定,也不用急於一時,皇上再添龍子,是可喜之事,還是盡早回宮去吧,看望皇子和德嬪娘娘!」 其他人聽了,也都紛紛道:「是啊,是啊,皇上還是早些回宮去吧!」 商毅想了一想,覺得也對,因此也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朕就先回宮了。」說著,立刻起身離開了內閣。 回到皇宮之後,商毅徑直來到陳圓圓居住的永和宮裡,這時商毅後宮裡的其他后妃也都聞迅,趕到了永和宮來探望,在外面坐了一大屋,這時葉瑤瑱和紫玲瓏都已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小腹位置也明顯的凸了起來。 眾人正在小聲談論著,見商毅趕到了永和宮,也都一起起身,給商毅屈膝行禮,道:「參見皇上!」 商毅不等她們說完,搶上幾步,一手拉著葉瑤瑱,一手拉著紫玲瓏,有點不高興道:「朕早就己經說過了,有身子的人這些禮節就都免了,你們怎麼總是不聽呢!」 葉瑤瑱起身道:「又不是下拜,沒什麼大礙的,皇上,讓其他姐妺們都起來吧!」 商毅這才道:「你們都平身吧!」 眾后妃們這才全都起身,商毅這才問道:「圓圓怎麼樣了!」 葉瑤瑱道:「放心吧,御醫己經說過,母子都平安,只是德嬪的年紀大了,需要多些時候靜養,現在正在裡面休息,御醫現在正給她熬藥去了,我們都進去看過,正準備走呢,皇上即然來了,也進去看一看她吧,但可別耽擱得太久了,以免打擾了德嬪休息!」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朕自有分寸,你們先去吧,等朕看過了圓圓,就到坤寧宮去!」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是,皇上,臣妾告退了!」 其他的嬪妃也都紛紛向商毅告辭,陸續退出了永和宮,而商毅這才走進了內室,並且示意讓宮女們不要聲張,以驚動了她休息。 只見陳圓圓正蓋著錦被,微合著雙眼躺在床上,而在她的身邊,用一個大紅的襁褓包裹著一個小小的嬰兒,這時到沒有哭鬧,看樣子是睡著了,小臉紅樸樸的,到是十分可愛的樣子。 聽到有進屋的動靜,陳圓圓也睜開眼睛,見是商毅進來,也不禁又驚又喜,道:「皇上,然後掙扎著要坐起來!」 商毅趕步上前,按著了她,輕聲道:「不要動,好好躺著,也別驚動了孩子!」 正說著,只見那個小嬰兒動了一動,在襁褓掙了幾下,眼睛似睜不睜,小嘴也開合了幾下,「呀呀」的叫了幾聲,嚇得陳圓圓趕忙摀住了嘴,生怕再發出一點聲音來,而商毅現在卻是育兒的經驗豐富,立刻輕輕的拍著小嬰兒的身體,嘴裡還哼哼著不知什麼調的曲子。 果然不一會兒,小嬰兒就又睡著了過去,陳圓圓躺在床上,輕聲笑道:「皇上到是真會哄孩子了!」 商毅輕輕坐在床邊,撫摸著陳圓圓的臉頰,道:「圓圓,這次可讓你受苦了!」 陳圓圓甜甜的一笑,道:「能為皇上生下龍子,這點苦又算什麼,不過皇上可要好好想想,給孩子取一個什麼名字!」 商毅笑道:「放心吧,朕一定會好好想想,孩子的名字,你也好好休息,早些把身體調養好,也好撫養孩子長大,而且以後還要待寢呢!」 陳圓圓的臉上一紅,輕聲道:「只要皇上不嫌臣妾年老色衰,臣妾自然該盡力侍奉皇上!」 商毅道:「這是什麼話,我的圓圓可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怎麼會年老色衰,朕可不想你只為朕生一個孩子!」 陳圓圓只覺心裡甜蜜蜜的,道:「皇上真會哄人,但臣妾偏偏就喜歡聽,只要皇上願意,臣妾自然願再為皇上生兒育女!」 商毅伏下身子,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所以現在你就要好好休息,早日把身體調養好,現在就好好睡吧,朕在這裡看著你,等你睡著之後再走!」 其實陳圓圓也確實是十分疲憊,聽了之後立刻道:「臣妾尊旨。」說著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 離開了永和宮之後,商毅來到了坤寧宮,這時葉瑤瑱和紫玲瓏在宮院外樹蔭下,對坐在石桌前下棋,而商莞則在一邊寫字,新年之後,葉瑤瑱對商莞的管束也明顯嚴了不少,每天開始交她讀書認字,還要寫一張字貼,而其他的宮女都有遠遠的伺候著。 見商毅來了,兩人也沒有起身,只是打了一聲招呼,道:「皇上來了。」在公眾場合,兩人都相當注意禮節和規據,但在私裡卻十分隨便,當然商毅也不再意。 等商毅坐下之後,葉瑤瑱放下棋石,笑道:「今天怎麼樣,計劃被國會通過了沒有!」 商毅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其他的都通過了,就是海外的計劃被否決掉了!」 紫玲瓏笑道:「我說什麼來著,你弄出這麼個什麼國會來,早晚都要作繭自縛的,現在好了吧,全都應顯了!」 商毅翻了翻白眼,道:「你懂什麼,這叫民主集中制,少數服從多數,明白嗎,這就是用群體的智慧來治理國家,避免獨裁,懂嗎!」 紫玲瓏掩著嘴笑道:「管你說得天花亂墜,但這一次是你和內閣做出的計劃被國會否決了,總是事實吧,那麼你打算怎麼辦,放棄進攻巴達維亞,奪取馬六甲嗎,那可就太可惜了!」 商毅怔了一怔,道:「你也明白馬六甲海峽的重要了,看來還是乳子可教啊!」 紫玲瓏也向商毅翻了翻白眼,道:「人家進宮這麼久了,多少也該知道一些事情了,什麼地緣政治學,大航海時代,海上生命線,耳朵都聽得出茁了,還能不記住一點嗎,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嗎!」 商毅也不禁笑道:「看來你學得到是很快,不過這些都是海外的事務,你最好多學一學我們制訂的政治制度,想一想怎樣在這個框架內做事,比如這一次海外計劃雖然被國會否決了,但還是有許多辦法可以想的!」 紫玲瓏雖然喜歡和商毅抬摃,但並不是故意對商毅嘲諷,其實還是相當關心商毅的事情,因此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道:「如果國會不能通過,你還有什麼辦法!」 商毅呵呵笑道:「這個暫時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時一直在一邊聽他們說話的葉瑤瑱忽然道:「這個先放一放了,你的那個日本公主要找你,我巳經替你定下來了,明天見她。」 第301章 日本局勢(上) 紫玲瓏眨了眨眼睛,笑道:「到是看不出來,你居然還在外面養著女人,這個是日本的公主,而且我聽亞妮說,在呂宋還有一個女海盜,看來你的口味還不是一般的特別!」 商毅聽了,也是一頭暴汗,臉色大囧。 葉瑤瑱也笑了笑,道:「這個我可要說個公道話,到是不能怪他,算起來這個日本公主還是在姐姐的前面,現在反到掉到後面來了。」轉頭又對商毅道:「熏公主的年齡的不小了,又在外面等了這麼久的時間,老是這麼拖著也不是事,我看還是盡快讓她進宮來吧!」 商毅也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葉瑤瑱提醒,還真的差一點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日本公主在外面沒有收進宮來,現在想想,和豐臣熏確定關係,還是在自己稱帝之前的事了,算起來巳經快二年了,雖然說這也是一樁政治婚姻,但讓一個年輕女子等了這麼久,多少也有些說不過去,而且以這個時代的標準看,豐臣熏也不在年輕了。 雖然商毅稱帝一年多以來,一直都非常繁忙,但也並不是連納一個嬪妃的時間都沒有,像兩個朝鮮的蘿莉公主,還有紫玲瓏,都是在這段時間裡收進宮的,紫玲瓏現在都己有了身孕,如果還把豐臣熏放在外面,確實不太合適,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就選個日子,把她接進宮來了!」 葉瑤瑱嫣然一笑,道:「好,我馬上就安排!」 就在第二天,商毅在自己的乾清宮裡接見了豐臣熏。 今天來見商毅,豐臣熏穿了一件粉彩色的和服,繡著幾朵白色的櫻花裝點,一頭秀髮並未挽起,只是用一條髮帶束起,自然垂在身後,臉上未施胭粉,看起來清清秀秀,顯得十分雅致,連商毅也不得不承認,豐臣熏的美麗,確定可以在自己的後宮中也排得上一號,再加上這一身日式的和服,也不禁起了商毅對另一時空裡的許多聯想,因此也覺得這麼一個大美人,扔在外面快二年了,確實有些可惜。 見了商毅,行完禮之後,豐臣熏一臉幽怨的樣子,道:「皇上當初答應納妾身為妃,為何一經近二年,卻一直渺無音訊,莫非是把妾身忘了嗎!」 商毅只好苦笑了一聲,道:「這件事情是朕疏忽了,這兩年來確實是難為你了,三天之後就是好日子,朕派人接你進宮來吧!」 聽了這句話,豐臣熏的臉上微微紅暈,但目光中卻顯出一絲喜色,又飄飄下拜,道:「妾身多謝皇上!」 商毅伸手將她拉起來,但順勢又把她摟在到自己懷裡,笑道:「要不要現在就為朕侍寢呢!」 豐臣熏微微掙了一下,然後馬上放棄了抗拒,倚身在商毅懷裡,低聲道:「一切都由皇上做主。」但臉色卻紅得更厲害,呼吸不覺也急促了一些,緊抓著商毅衣袍的手也有些發抖,雖然在來的時候,早就做好了獻身的思想準備,但豐臣熏畢竟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年輕女人,這時要說不緊張,當然是不可能。 不過在商毅的眼裡,這種含羞帶怯,欲拒還迎的樣子,更為吸引人,加上兩人的關係早就定下來了,就算現在把豐臣熏推倒,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因此商毅伏下身去,吻住了豐臣熏嬌艷的櫻唇上,在她還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舌頭就突破了她的牙關,無處不到的在她小嘴裡挑逗著。 在豐臣熏像征式的掙扎了兩下,然後迅速的迷失在商毅的熱吻中,並且熱烈地反應迎合著,顯得雖是初嘗滋味,但也卻樂此不疲。 商毅現在對男女之事當然是經驗豐富,一邊和她嘴舌交纏,一隻手摟緊她柔軟的腰肢,讓她緊貼在自己的懷裡,另一手由她胸口的衣襟裡侵入進去,在膩滑豐柔的酥胸上肆意的活動,現在豐臣熏己是二十五歲,雖然在這個時代是大齡剩女,但以後世的觀點看,正是女人的黃金年齡,一切的身體機能都已經發育成熟,就像一個完全成熟的水蜜桃,可以摘釆了。 而現在豐臣熏早己被他吻得昏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根本就毫無抵抗之力,一直到強烈的刺激和快感從胸前傳來,才發現自己重要的防線早已淪陷在商毅的魔掌下。 等商毅過足了口舌手之欲以後,才緩緩離開她火熱的小嘴,但作惡的手卻依然停留在豐臣熏的衣襟裡,按兵不動,而這時豐臣熏已是紅暈滿面,媚眼如絲,說不出的誘人樣子,也讓商毅看得色心大動,只想著把她抱到內室,先推倒在說。 這時豐臣熏也稍清醒了一點,按住了商毅還停留在自己要地的手,喘息著道:「皇上,妾身今日進宮,是有重要的事要向皇上奏稟,如果皇上要妾身侍……侍寢,容……容妾身說完,再……再為皇上侍寢……好嗎?」 商毅也想到,豐臣熏進宮來,當然不是只為了早日進宮,一定是有別的事情,因此又在她胸前捏了一把,道:「是什麼事情!」 豐臣熏「嚶嚀」了一聲,忍著商毅的挑逗,喘了一口氣,道:「德川家光己經死了,現在是他的兒子,德川家綱繼任了征夷大將軍的位置,但德川家綱只有十二歲,因此由叔父保科正之和大老酒井忠勝,老中松平信綱,阿部忠秋的輔佐!」 商毅怔了一怔,也停止了動作,這確實是一件大事,現在德川家綱只有十二歲,當然不能理事,而四位輔政大臣是不是齊心協力,或者是為了獨攬朝權而明爭暗鬥,而日本國內的政策會不會發生改變,這些確實都是未知,雖然這些都是日本國內的事情,但現在中國的海外貿易中,日本約佔了二成到二成五的份額,這也是一個不小的比例,因此一但日本發生動盪,勢必會影響到中國的利益,而另外,在商毅的計劃中,日本也是中國征服的目標,一但日本國內發生動盪變化,那麼帝國也就應該做好相應的準備。 因此商毅立刻又問道:「那麼日本國內有沒有什麼變化的事情發生!」 豐臣熏嫣然一笑,道:「當然是有的,這在這個月的月初,德川幕府向巴達維亞的荷蘭人購買了三千火槍,一百門火炮,算不算大事。」 商毅點了點頭,道:「購買火槍火炮,當然是大事,難道日本是想和中國開戰嗎!」 豐臣熏搖了搖頭,道:「德川幕府的膽子再大,也不敢來進攻中國,不過是自保而己,最多只是打算在日本有些動靜!」 商毅點了點頭,道:「這麼說德川幕府是準備對長川藩動手了!」 這幾年以來,雖然中國一直沒有對日本動武,但並不表示商毅就不關注日本的動態,由其是商毅早就把日本列為中國必須征服的對像了,而且現在中國和日本之間的通商來往己經十分密切了,因此日本國內的各種消息也都源源不斷的傳到中國來。 豐臣熏點了點頭,道:「皇上說對了,日本就要開始內戰了!」 原來自從日本被中華軍擊敗,簽定了和約之後,德川幕府在日本國內的威勢就下降了不少,而且在三年前,德川幕府出兵幫助清廷,參加中原大戰,結果又被中華軍打猙慘敗而歸,十萬大軍,所剩己不足兩萬,因為這次出兵參戰的,基本都是親藩大名和譜代大名,也就是德川幕府在日本國內的支持者,少數外祥大名,也是德川幕府的擁戴者,因此這一次慘敗,不僅使德川幕府的名望進一步下降,同時實力也大受損失,於是也讓反對德川幕府的日本大名看到了希望。 在德川幕府建立之後,在日本國內,主要的反幕者是薩摩和長州兩藩,但薩摩藩因為與中華軍為敵,結果被中華軍打是幾乎全藩覆沒,由日本的第一強藩降為一個只有一萬石祿米的小大名,基本已經名存實亡了,因此現在倒幕的主力也落到了長州藩的頭上。 雖然在中原大戰中,長州藩也被迫出戰,但出動的都是水軍,而且傷亡並不算太大,因此損失遠遠要小於德川幕府,而在中原大戰之後,雙方的實力此消彼漲,也讓長州藩覺得倒幕的時機來了。 當然現在以長州藩一藩的實力,仍不足以與德川幕府相抗衡,因此藩主毛利秀就和家臣經過了仔細的商議之後,制定了二條對付德川幕府的辦法,首先在日本國內,拉隴那裡對德川幕府不滿的大名,結成倒幕連盟,共同對抗德川幕府,而在國外,也強與中華軍的聯繫,借中華軍的力量來壓制德川幕府,雙管齊下。 在日本國內,除了長州、薩摩二藩之外,確實還有不少外詳大名都對德川幕府不滿,只是以前幕府的勢力太大,各大名只好選擇隱忍,但現在幕府已大不如前,因此也都蠢蠢欲動起來,而長州藩這一帶頭,立刻就有不少外詳大名響應,其中就有肥前佐賀藩的藩主鍋島勝□、出羽米澤藩藩主上衫綱信,仙台藩藩主伊達宗忠等大名,這幾個都是祿米超過三十萬石以上,頗有實力大名,經過了一番私下的交流談判之後,終亍組成以長州藩為盟主的倒幕聯盟。 形成了倒幕聯盟之後,各大名立刮拒絕了藩主每年到江戶去居住半年的慣例,同時各自勵兵秣馬,積草屯糧,準備備戰,而且各大名都積極加強與中國的聯繫,都在各自的領地內開設中國商館,與中國進行通商往來。 第302章 日本局勢(下) 當然這些大名的真正目地並不是想請中國出兵,幫助自己對付德川幕府,只是希望借助中國的威名,壓制德川幕府,使德川幕府不敢輕易對自己動手,畢競現在倒幕聯盟剛剛形成,還不具備和德川幕府全面攤牌的實力,而且幾個大名之間,也都還不少矛盾,有的大名完全是投機行為,倒幕主張並未完全統一,因此也給自己爭取到足夠的協調、發展時間。 畢竟誰都知道,日本的內部矛盾最好是在日本內部解決,一但請外援幫忙,那麼性質就變了,就成了勾結外敵,入侵日本,就成了日奸,必然會使自己在日本國內威信大跌,而且請神容易送神難,以這幾年中國對外咄咄逼人的勢頭,一但真把中國請來了,估計也不容易打法,說不定還會和清廷一樣,以出兵助戰為由,一口把日本吞掉,因此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決不能請中國出兵。 而在倒幕聯盟形成之後,在德川幕府的內部,也分成了兩派,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以德川家光的弟弟保科正之和大老酒井忠勝為首,是強硬派,主張對這些不服幕府的大名嚴厲的懲罰,應該出兵征伐,最好是滅幾個大名,向整個日本顯示幕府的威嚴不容侵犯,只有這樣,才能止住這種現像繼續發展下來,解決了日本的內部矛盾,才能全力對抗中國的入侵。 但以老中松平信綱,阿部忠秋為首的另一批大臣則是妥協派,他們認為,現在德川幕府的元氣大傷,威信大跌,並沒有絕對的實力收拾這些不服幕府的大名,因此在這個時候,不宜出兵,何況這丘大名也還沒有明目張膽的扯旗造反,說明他們對幕府還是有所顧忌的,而一但輕率出兵,如果不能取勝,勢必進一步打擊幕府的威信,就算能夠取勝,萬一這些大名真的地中華軍引到日本來,對德川幕府來說,同樣沒有取勝的把握。 兩派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爭吵得十分厲害,偏偏這個時候,荷蘭人也跑來湊熱鬧,積極遊說德川幕府,與荷蘭結盟,共同對仔中國。 因為現在荷蘭和中國全面惡交,自知自己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因此也急於拉隴一些夥伴,聯手對付中國,而放眼整個亞州地區,在外來戶中,西班牙人早就被中國滅了,葡萄牙也安心的守著澳門,不思進入,英國更是和中國打得火熱,而亞州的本土居民,朝鮮己被中國收服、爪哇一帶的土著部落實力有限,能與荷蘭聯手的,也就只有日本一家了,雖然日本的實力也一般,但蚊子也是肉,有盟友總比沒有強。 而荷蘭人的介入,也使德川幕府內部爭論更加激烈,強硬派認為,正好可以借助荷蘭的力量,對抗中國,因為荷蘭有火器,有戰船,正好可以彌補日本的不足,但妥協派則認為,荷蘭的實力有限,是靠不住的,一但對抗中國失敗,荷蘭人可以拍拍屁股回歐州去,倒霉的卻是日本,因此不能與荷蘭結盟。 最後還是德川家光自已信心不足,因此不敢親易發動對倒幕聯盟的戰爭,釆用妥協派的辦法,對倒幕聯盟暫時採取隱忍的態度,等幕府恢復了元氣再說,但與荷蘭結盟也有好,可以向荷蘭購買火槍戰船,加強幕府的力量,於是德川家光也釆用雙管齊下的辦法,一方面對倒幕聯盟暫時不理,而埋頭整軍備戰,製造火槍火炮。 而倒幕聯盟也同樣不敢大意,也在拚命擴軍訓練、淮備戰鬥,日本國內的局勢也分為兩大集團勢力,互相對持。 但倒幕聯盟一方仍然處於不利的局面,因為倒幕的畢竟是少數,大部份的大名還是支持德川幕府,在土地、人、物力方面,幕府依然佔有較大的優勢,雖然倒幕聯盟一方有貿易之利,但畢竟時間太短,還不足以改變和幕府的力量對比,因此只能希望拉起中國這張老虎皮來張大旗,都希望進一步加強與中國的聯繫。 而豐臣氏的餘眾則成了倒幕聯盟和中國之間的聯p人,由其是得知商毅已經承諾,納豐臣熏進宮為妃,也對豐臣氏的餘眾更為重視了。 但就在去年,幕府和倒幕聯盟都出現意外,幕府的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和倒幕聯盟的總盟主毛利秀就,雙雙都去世,而繼承征夷大將軍的德川家綱,只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而長州藩的新藩主毛利綱廣也才十三歲,雙方的首領都是未成年的孩子,這也給日本局勢帶來了微妙的變化。 聽完了豐臣熏的講說之後,商毅也陷入了沉思中,現在日本局勢發生的變化顯然是對幕府有利,因為幕府是一個相對統一的集團勢力,雖然德川家綱己是第四代的征夷大將軍,但德川幕府從建立到現在,也才只有五十年,還處於開國時代的尾期,而且經過了前三代的努力,幕府在日本的統治也確實己經很穩定了,加上現在局勢危機,反到更為團結,因此只要輔政的大臣齊心協力,就可以維持現在日本政局的穩定。 而倒幕聯盟本來就是一盤散沙,現在盟主過世,毛利綱廣肯定是擔不起這個重任的,因此此消彼漲,如果沒有其他的勢力干涉,幕府很有可能馬上向倒幕聯盟發動進攻,向荷蘭購買火槍火炮就是一個明顯的信號,當然也不排除使用政治手段,重新收服倒幕聯盟的可能。 對中國來說,讓幕府和倒幕聯盟這樣對立下去當然是更有利的,一但幕府擊敗倒幕聯盟,重新穩定日本的局面,對中國決不是好事,而且現在日本又和荷蘭聯盟,說不定在中國這個強大的外力壓力下,反到促使了日本的民族意識覺酲,提前二百年開海通洋,也走上近代道路。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在另一時空裡,日本就是因為受到西方列強的壓力,才主要走上近代道路,雖然日本沒有穿越者,但日本人是一個非常善於學習的民族,全完有可能把商毅在中國做的這一切,原封不動的複製到日本去。 再加上現在日本己經與荷蘭結盟,無形中又多了一個學習比較的對像,另外日本是一個島國,對海洋的意識天生要比中國敏銳得多,而在這方面,荷蘭也可以給日本提供相當多的幫助,雖然日荷同盟還不足以影響到中國在這一地區的霸主地位,但卻可以紿中國帶來不少的麻煩,想要把南中國海變成中國的內海,可就不那麼容易了,因此最好是在日本還沒有崛起之前,先把日本打趴下,驅逐荷蘭,除絕後患。 但這是意味著中國有可能要同時對日本和荷蘭開戰,當然以中國的國力來說,這並不是問題,但怎樣才能讓國會通過發動戰爭的提案,到是真後要好好想一想了。 而豐臣熏見商毅想得出神了,也不禁輕聲道:「皇上,皇上,你在想什麼!」 商毅這才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已的手在豐臣熏的衣襟內,握著豐盈膩滑,傲然嬌挺的酥乳,忍不住又用力握了一握,笑道:「怎麼了,是等不及想要侍寢了嗎!」 豐臣熏嬌呼了一聲,羞道:「人家早就已經隨皇上的意了,皇上偏偏還要逗人家!」 商毅從她的衣襟內抽出手,但另一支手仍然還摟著她的纖腰,道:「你們和長州藩有多深的聯繫!」 聽了這句話,豐臣熏也不禁猛然一醒,想起了這趟進宮自己的真正任務,立刻道:「我們和長州藩的各家老、老中、支藩都有來往,皇上打算要我們做什麼!」 商毅道:「現在該你們出場了,首先你們要盡力說服長州藩,其他倒幕各藩,不要再倒向幕府,還是應該聯合起來,一起對抗幕府,毛利秀就雖然死了,但也可以選出一個新的盟主來,另外你們也可以正式加入倒幕聯盟裡去!」 豐臣熏道:「勸說他們,我們可以做得到,但是否能夠說得動,那就不敢保證了,現在日本的局勢明顯對倒幕一方不利!」 商毅道:「如果你告訴他們,有中國支持他們倒幕呢!」 豐臣熏的眼睛一亮,道:「如果真是這樣,妾身到有七成的把握,說服他們,但說中國支持倒幕,又以什麼為證呢!」 商毅道:「只要他們能夠立刻明確舉旗,我可以賣給他們一萬支火槍,而且保證全部都是烼發,另外還有五百門炮,每門配五十發開花彈,但必須是明確舉旗倒幕!」 豐臣熏也吸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一萬支火槍,三百門炮,在中華軍來說最多也就是一個師的火器配置,但在日本卻是一次舉足輕重的力量,因為屢敗給中國之後,日本各大名也都開始注重火器的製造和使用,但日本的製造技術還很落後,只能造出老式的火繩槍,和中華軍的火器相比,當然是差得遠了,因此這批火器對倒幕的大名來說,絕對是有吸引力的,可以改變雙方的實力對比,因此也立刻道:「皇上放心吧,現在妾身己經有九成的把握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很好,但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們去辦。」說著,伏在豐臣熏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豐臣熏聽完之後,立刻道:「皇上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能夠為皇上辦好的!」 商毅這才放了心,另一支手立刻抄到豐臣熏的腿彎處,將她橫抱起來,道:「好了,現在正事都說完了,下面是不是就該是我們的私事了。」說著,站起身來,向內殿寢室走去。 豐臣熏只覺心跳又加速了,但卻沒有抗拒的意思,反而伸出雙手,勾住商毅的脖子,輕聲道:「妾身尊旨。」 第303章 佈置計劃 三天以後,商毅正式下旨,接豐臣熏進宮,封為待選,這也是商毅後宮的第十一位嬪妃,商毅忽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後宮人數也突破了兩位數字,終於達到了一個穿越者的標準,莫非在冥冥之中真有神奇的穿越定律存在嗎。 不過豐臣熏是在商毅稱帝之前,就已經定下來的,因此也沒有人有異議,當然現行的帝國制度也決定了,只要是皇帝做得不是太出格,基本就不可能再有官員對皇帝的私生活說三道四了,誰會無聊到上一份要求皇帝少納幾個妃子的提案呢。 而在商毅的後宮裡,眾后妃也早就知道豐臣熏是遲早都會進宮的,因此更是沒有人反對,而且也都對豐臣熏的加入表示了歡迎,豐臣熏也很快就溶入了商毅的後宮生活當中。 雖然又納了一名新妃,但商毅並沒有沉浸在溫柔鄉里,這在第二天,招開內閣軍事會議,開始研究佈置針對日本、荷蘭的軍事佈置。 因為這是準備軍事行動方面的會議,並不是要真正的出兵因此參加的人數並不多,在內閣成員中只有王夫之、李巖、周少桓三人參加,再加上國防部的副大臣成鋼、統戰部的成進、李定國、黃震,一共就是這七個人。 當然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就在於思想統一,軍方的人員除外,王夫之和李定國也同樣都是主弦以武力驅逐荷蘭,並且征服日本,使帝裡在南中國海的範圍內,沒有任何的敵手,完全控制住亞州對歐州的海上貿易,等初步的穩定了海上的局勢之後,再把帝國的主要力量轉移到陸地上來,因為只有控制了海上貿易,才能夠使帝國有足夠的財力,來應付陸地的擴張需要。 商毅首先向眾人介紹日本的國內情況,然後道:「如果我的推算沒有錯,最遲在三個月內,日本國內必須會發生內戰,而倒幕的一方,也絕不會是幕府的對手,當然支持一段時間還是做得到的,因此我們可能在三到六個月左右的時間,出兵日本,干涉日本的內戰!」 李巖道:「我們不是賣給倒幕聯盟一萬支火槍、三百門火炮,還有開花彈嗎,比荷蘭賣給日本幕府的火器要多得多,難到倒幕派還不是幕府的對手嗎!」 雖然現在中華軍更換裝配還沒有全部完成,但己經汰淘下來十四五萬支火槍,三千餘門各種火炮,其中只有不足三成已經到了使用壽命,其餘仍然可以正常使用,因此也成為一個很大的負擔,而帝國雖然在東北邊境組建了民兵,各地方也建立了地方軍,但也不可能把這些汰淘的火器全部消化掉,正好現在日本國內兩大勢力並立,賣給日本一點,還可以換一點外快回來,而且都是中華軍汰淘的產品,也不怕資敵利器,因此這一筆交易計劃,國會也並沒有反動。 而且這是屬於貿易交易的範圍,內閣可以自行作主,無需通過國會的決議同意,國會只能夠提出反對的提案,不過商毅也可以動用否決權,否定國會的反對決議。 周少桓道:「李大人有所不知,戰爭並非是靠武器決勝,一來倒幕派得到我們的火器,至少也是在一個月以後,要熟悉這些火槍火炮的使用,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完全發揮這些火器的威力,而幕府一方現在已經得到了荷蘭提供的火器,因此巳經佔了先機,而且除去這個原因以外,幕府的力量統一,荷蘭提供的火器可以集中使用,而倒幕派力量分散,一萬支火槍的數量雖然不少,但各藩所得,也就是一千多支,如果幕府各個擊破,倒幕派將很難抵擋得住,因此皇上才推斷,倒幕派絕不是幕府的對手,而幕府素來與我中國為敵,因此一但倒幕派失利,我中國必須出兵干涉!」 李巖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王夫之卻在一邊問道:「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多賣一些火槍火炮給倒幕派呢,這樣也許就無需我中國出兵干涉了,而且我們還有很好淘汰下來的火槍火炮,多賣一些給他們,到也無訪!」 商毅道:「其實無論是幕府還是倒幕派,都不會真心與我中國友好,倒幕派現在願意與我中國交好,仍是因為他們還不是幕府的對手,希望借我中國之力,對抗幕府,一但倒幕成功,掌握了日本政權,倒幕派雖然不會立刻與我們翻臉,但絕對會和我們疏遠,甚致是在暗中與我們作對,因此想要征服日本,不能依靠日本內部的力量,必須要主動干涉!」 王夫之道:「皇上所言極是,微臣受教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出兵干涉日本內戰,需海陸兩路同時出兵,因此海軍就北洋水師付責,而陸軍之中,甘肅軍區所離太遠,遼寧軍區又要防守東北,因此就由山東軍區和北京軍區來付責,兩個軍區各自出動一個軍的兵力,我想就夠了!」 成進道:「如果我們出兵干涉日本,荷蘭方面會不會也出兵干涉!」 商毅搖了搖頭,道:「我想不會,以現在荷蘭的實力,最多關能困守巴達維亞,難以突破呂宋這一關,全力支持日本,就算能夠有幾艘戰船,突破了呂宋的封鎖,到了日本,但也只是杯水車蔪,無濟於是,除非是荷蘭國內的大隊援軍能夠趕到巴達維亞來,不過以我看,荷蘭的援軍致少在十月以前,不可能到達亞州,因此荷蘭方面,暫時可以不作理會!」 頓了一頓,又道:「不可凡事都有萬一,因此也不可不防,而且征服日本之後,下一步就是荷蘭,我們事先做一些準備工作,到也無妨,對付荷蘭,當然也是海陸齊進,海軍方面,自然是由南洋水師付責,而陸軍方面,由廣東軍區和南京軍區付責,不過巴達維亞離中國有近萬里之遙,不比日本近在咫尺,因此必須以呂宋作為前線的基地,從現在開始,就要預備在呂宋地區屯積糧食物資,做好充份的準備!」 這時成鋼忽然道:「皇上,現在荷蘭的大隊人馬還沒有到達巴亞維亞,以現在荷蘭的實力,臣以為只用一二個艦隊,一個軍的力量,就足以擊敗荷蘭,奪取巴達維亞,控制馬六甲海峽,不如趁早動手!」 成進笑道:「成鋼,你那裡明白皇上的用兵之妙,我們現在當然可以輕取巴達維亞,但荷蘭就會善罷罷休嗎,一定會派兵來復奪巴達維亞,這樣反覆拉據,對我們未必有利,因此不如等荷蘭的大軍雲集到了巴達維亞,然後再給他們一個擊頭痛擊,一舉全殲荷蘭的兵力,永絕後患!」 成鋼道:「原來是這樣,皇上果然厲害!」 商毅道:「到也不全是如此,作戰最忌雙線展開,因此最好是一路一路,逐個擊破,而日本近而巴達維亞遠,當然是先征服日本,然後再奪取巴達維亞,何況荷蘭的國土雖然不大,但乃是歐州第一海軍強國,素有海上馬車伕之稱,不可輕敵,僅有一個南洋水師,也未必可勝荷蘭大軍,如果先征服了日本,就可以集中兵力來對付荷蘭,到了那時,那怕是把南洋水師都打光了,北洋水師也可以馬上頂上來,而荷蘭是遠路而來,後勤補濟困難,就是耗也要把他們耗死!」 眾人聽了,雖然覺得商毅過於謹慎了一點,因為自從中華伏波軍成軍以來,雖然取得的功績不如虎賁軍,但卻口乎是真證的百戰百勝,確實沒有打過一場敗仗,而且現在伏波軍的兩大艦隊,北洋、南洋水師都巳組建完成,各有四支分艦隊,每支分艦隊的戰船數量在二十五至三十艘之間,總計有各種大小戰艦二百二十五艘。 在去年十二月,又一艘新的一級戰列艦,也交付伏波軍使用,被定名為戚繼光號,並且成為南洋水師的旗艦,加上北洋水師的旗艦霍去病號,和商毅的御用座艦岳飛號,現在伏波軍的一級戰列艦共有三艘,而在這個時代的歐州,僅僅只有英國的海上君主號能與之相比,因此就連岡薩雷斯候爵都不由驚歎,中國的國力實在太強大了。 而除了一級戰列艦之外,現在二級戰列艦也達到了十二艘,分別是囚牛、睚眥、朝風、蒲牢、狻猊、贔屭、狴犴、螭吻、饕餮、椒圖、蚣蝮、螭吻、應龍等傳說神獸的名稱來命名,以及兩艘老船,銀河戰艦號、海上玫瑰號,每一支分艦隊至少都是以二級戰列艦做為旗艦,另外還有其他的巡哨、運輸、預備船隻八十七艘,可以說是實力強之極。 因此海軍部的軍官們也都信心十足,認為可以橫掃海上,絕無對手,擊敗荷蘭根本不在話下,但皇帝對戰事謹慎也並不是什麼壞事,而且是皇帝發話,自然也不敢有異議。 商毅十分清楚,海軍成軍以來,雖然戰無不勝,但其實並沒有遇到一個夠份量的對手,清廷、日本的海上力量基本不值一提,而對西班牙則是以壓到性的優勢取勝,因此海軍的實際戰鬥力,並沒有得到真正的檢驗,而荷蘭卻擁有著這個時代最強的海軍力量,因此絕不能輕視。 在去年李華梅艦隊與荷蘭連戰三場,所用的戰船、火炮都比荷蘭多,但並沒佔到什麼便宜,損失還出荷蘭大,如果不是因為後台硬足,早就被荷蘭擊敗了,因此商毅認為,如果與荷蘭海軍作戰,必須保持對手一倍以上的優勢兵力,才能夠保證能夠穩操勝券。 第304章 造勢 商毅道:「各位愛卿,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散會之後,周少桓、成進、成鋼、李定國按照剛才會議的安排佈置,各自準備去吧,二三個月之後,就準備對日本進行戰鬥,下一步就是荷蘭,爭取在今年之內,解決南海,控制馬六甲海峽!」 四名現役軍人一齊起身,道:「是!」 商毅又道:「內閣方面,也要全力配合國防部和統戰部的工作,糧食和其他物資的準備調配,也都一定要盡力滿足軍隊的需!」 王夫之也點點頭,道:「皇上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軍隊的事務!」 這時李巖道:「皇上,我們現在做好這些準備,如果到時候國會那邊不能通過怎麼辦!」 因為現在只是做戰前的準備工作,糧食物資的調集,因此到也無需得到國會的批准,但真正要發動戰爭的權力卻是在國會手上,如果不能搞定國會,準備工作做得再好,也沒有用。 商毅道:「這個你們就放心吧,朕自有辦法!」 ———————————— 在隨後的時間裡,由政府掌握的兩份報紙對日本和荷蘭的相關內容都明顯增加起來,除了實事新聞報導之外,還有其他的什麼評論,介紹等等。 報導的俱體內容當然都不會是什麼好事,關於荷蘭的報導,主要集中在如荷蘭封鎖了馬六甲海峽對中國造成的危害,出口量下減,影響中國的經濟發展;以及荷蘭還在爪哇一帶海域攔截中國的船隻,殺害中國船員,襲擊呂宋,對呂宋造成重大損失等等,同時也把當年荷蘭在台灣的殖民統治時期的舊帳也都翻了出來,詳細說明了荷蘭在台灣是如何凶狠、殘暴,壓窄中國人,根本就不把中國人當人看,讓中國人做牛做馬,甚致還將中國販買到巴達維亞去做奴隸等等。 而針對日本,則是結合現在的日本國內局勢,將矛頭對準了德川幕府,因為德川幕府一向都是與中國為敵的,前二次中日之間發動的戰爭,都是由德川幕府主動挑起來的,現在德川幕府己經和荷蘭人結成了聯盟,因此一但讓德川幕府得勢,不僅會全面中斷與中國的貿易,而且還會來進攻中國。 同時對德川幕府,也不忘翻歷史,首先從德川家康算起,對他的定義是日本的曹操,當年豐臣秀吉對德川家康不薄,封為五大老之首,在臨死之前還將自己的兒子豐臣秀賴和妻室托孤給德川家康,按說德川家康就應該盡心竭力,扶保幼立,而豐臣秀吉一死,德川家康立刻就逼迫豐臣秀賴讓位,並且連續發動二次大阪戰爭,對豐臣餘眾趕盡殺絕,現在豐臣一族僅僅只剩下了一個女兒,而德川幕府仍然不放她,被迫逃到中國來避難,因此德川幕府根本就是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等等。 總之就是荷蘭和日本德川幕府都不是好東西,長期以來一直狼狽為奸,想方設法的與中國為敵做對。 這就是商毅選擇的辦法,就是造勢,手法也並不複雜,就是拚命的製造輿論,把日本、荷蘭抹黑,把它們渲染成十惡不赦、殘暴之極,並且是專門與中國為仇做對的敵人。 實際這一套方法在後世的國際社會中,被那號稱世界警察的國家屢似不爽的妙招,只要是對某個國家看不順眼,準備發動軍事行動之前,首先就會全力開通宣傳輿論機器,拚命抹黑對方,將什麼獨裁、殘暴、不民主、沒有人權、製造恐怖、流氓國家、對自己造成危脅等等大帽子都扣在對方頭上,取得國內和國際社會的支持,然後才堂而皇之的打出正義的旗號,發動軍事進攻,玩得可謂是爐火純青,而且還確實能夠哄騙不少人。 商毅對這一套當然十分清楚,以前也用過,但用得並不多,因為就算商毅還沒有稱帝的時候,也是本集團的最高統治者,基本都能夠一錘定音,而且以前的大多數戰爭都是針對清廷作戰,根本就不用什麼動員,因此除了少數的時候,沒有太多需要製造輿論的需要。 而內閣的海外擴展計劃被國會否決之後,商毅也意識到,時代發生了變化,自己也不能像過去那樣,一言九鼎,同時也不能在走老路,因此也必須釆用新的辦法,國會的議員是從民間選舉出來的,那麼就充份的利用民間的輿論,給他們製造壓力,達到自己的目地。 所謂民主政治,並不是指民眾能夠做主,而且由民眾來選出做主的人,並且形成一個權力的平衡,因此在這個框架的範圍內,同時有許多手段可以施展的,說白了,絕大多數的民眾對國家、世界的局勢並不可能瞭解得十分清楚,只能通過本國的各種媒體瞭解,在相當的程度上,民意都是可以被操縱和利用的,因此民主政治並不是什麼完美的制度,從此就世界太平,天下大同了,雖然和專制相比,確實是一個極大的進步,當權者不能再像專制時代那樣,完全無視民意了,但同樣存在著眾多的陰謀、內幕、骯髒交易。 現在商毅也就需要用另一種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地,當初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報紙,說白了就是為這個時候準備的,當然宣傳的方式並不是只有報紙一種,還有其他的各種途徑,也都開足了馬力,進行不遺餘力的宣傳造勢。 而且在最初的階段,商毅非常巧妙的是以抹黑和妖魔化對方為主,並沒有煽動民眾要求發動戰爭,因為現在發動戰爭的時機還不成熟,向因此國會議員,沒有發現商毅的真實用意,認為這只不過是正常的報導。 其他的反對報紙也沒有多少反對的理由,因為報導的各種消息雖然是真真假假,有不少誇張的地方,但絕大部份都還是以事實為依據的,加上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也不可能像後世有那麼通達的信息來源,就是想反對,也無從說起,總不能說荷蘭、日本的這些行為都是對的吧。 其實這時的中國人對荷蘭、日本這兩個國家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感,因此在各方面的大力宣傳下,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兩個國家的惡感也在增加。 另外因為現在日本是中國在亞州地區最重要的貿易出口國,許多商人、工廠都對日本有大量的出口,因此一但日本國內的局勢發生動盪,或者是全面停止與中國的通商,都將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損失,因此也有不少商人對日本局勢感覺到憂心仲仲,這也是造勢帶來的另外一種結果。 而中國國內在造勢,日本國內的局勢也在日益尖銳,在德川幕府內部,四位輔政大臣分為兩批,展開了激烈的鬥爭,保科正之和大老酒井忠勝主張強硬,而老中松平信綱,阿部忠秋主張妥協。 當然四位輔政大臣現在的爭鬥,和以前又存在著相當的不同,因為以前德川家光還建在,無論這四個人怎麼鬧騰,德川家光還能夠壓得住場子,還是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中,但現在德川家光己經死了,繼位的德川家綱才十二歲,根本就不能理事,全靠這四位輔政大臣的扶持,因此現在的爭鬥,其實己經包含了其他的許多因素,也參雜了許多權力爭奪的內容,四個人輔政,當然沒有兩個人輔政好。 同時現在沒有震得住場的人了,而鬥爭也在向著失控的方向發展,幕府的其他官員也都分成了兩批,各自支持各自的人選,相對來說,幕府老一批的官員大多都支持妥協派,而年輕一代的官員,還有大批的年輕武士,都支持強硬派,他們都主張立刻出兵,進攻長川藩,因為長川藩是倒幕的領頭者,而且現在長川藩也剛剛換了藩主,新主也同樣年幼,正是出兵攻打長州藩的大好時機,一但擊敗了長州藩,倒幕派的力量也就損失了大半了,另外日本接收了荷蘭賣出的火槍火炮之後,也讓強硬派自覺實力大增,認為打敗長州藩的把握十足。 年輕武士一般都代表著日本的基層勢力,而且基數相當龐大,元論炅在日本的社會構成,還是在政治結構中,都佔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而且大多都是激進份子,一時也鬧得聲勢頗為浩大,因此強硬派不僅僅是在朝堂上爭吵,同時也在民間極力的宣揚,必須要對倒幕派釆取強硬行動,甚致還有人叫囂要進攻中國。 但主張妥協的官員的人數雖然較少,但卻是佔據著比較高的職位,控制著大部份的朝政權力,因此也盡力壓制著年輕武士,不讓他們的主張得到通過,不過松平信綱,阿部忠秋也知道,基層武士的聲音也不容小視,於是也在武士中尋找支持者,許以高官厚祿,來分化、瓦解武士階層,兩派的鬥爭也日漸激烈,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新的事件成為導火索,點燃了這一堆火藥,終於打破了日本國內的短暫平衡。 第305章 日本內戰爆發(上) 在德川幕府內部展開激烈鬥爭的同時,倒幕派方面,也同樣沒有閒著,也在積極的展開著活動。 不過現在日本國內的局勢對倒幕派明顯不利,長州藩的藩主毛利秀就在去年死亡,也使倒幕派倒下了一面高大的旗幟,現在長州藩也擔不起倒頭倒幕的重任,而其他人也都各懷鬼胎,倒幕派一度面臨著四分五裂的局面,但像仙台藩、佐賀藩、米澤藩卻是首鼠兩端,一邊在倒幕派內部加強合作,另一邊又和幕府私下的來住溝通,並不把臉徹底撕破,甚致還希望與幕府緩和,企圖左右逢源。 但面對幕府日益強大的反倒幕情緒,倒幕派也不得不重新團聚在一起,畢競倒幕的大旗己經打出去了,到了這一步,誰都知道,想徹底回頭基本是不可能的,就是仙台藩、佐賀藩、米澤藩也不敢完全相信德川幕府的承諾,由其是在幕府內部,還存在著很大的對倒幕派強硬的聲音,因此倒幕派的團結還免強能夠維持下去。 就在這時,在中國政治避難的豐臣餘眾也頻頻在是日本活動,連續會見了倒幕派的幾個主要的大名,因為現在日本各大名也都知道,現在豐臣熏已經被商毅納為妃子,加上現在局勢也對倒幕派十分不利,因此豐臣餘眾在倒幕派眼中的身價也大大增加了。 由其是豐臣餘眾向倒幕派傳達了中國將會全力支持倒幕派的態度,而這一表態,也使倒幕派精神大振,各方的情緒也都安定多了,而豐臣餘眾向倒幕派表示,可以賣給他們一萬支火槍,三百門火炮等武器,則更是讓倒幕派欣喜若狂。 因為經過了兩次與中國的戰爭之後,日本國內也對戰爭有了新一層的理解,相對來說日本人確實要比中國人要更能接受新事物,因此對火器的重視也提升到一個很高的程度,無論是幕府還是各大名,都在積極的製造火槍火炮,但這時日本的製造技術還很落後,只要制做老式的火繩槍,還造不出燧發槍,而幕府向荷蘭購買了三千支火槍和三百門火炮,對倒幕派是一個很大的刺激。 而現在得到了中國的承諾,可以賣給倒幕派一萬支火槍、三百門火炮,足是荷蘭賣給幕府的三倍,倒幕派的成員也都一致決定,同意向中國購賣,甚致還提出,希望能夠向中國購買更多的武器。 因此中國歷史上的第一筆對外的軍火交易也迅速談成,一萬支火槍,三百門火炮送到日本之後,長州藩作為倒幕派的領頭者,分到二千支火槍、六十門火炮,仙台藩、佐賀藩、米澤藩這三個倒幕陣營的大藩各分到了一千五百支火槍、四十門火炮,其他的火槍火炮則被其他的幾個小藩瓜分了。 得到了這一批軍火之後,倒幕派也終於心神大定,一方面自己的實力增強,另一方面也有了中國的公開支持,有了這一張保護傘,相信可以對幕府造成足夠的壓力,使幕府不敢對倒幕派輕易發動戰爭,最好是能夠維持現狀,雙方雖然對立,但沒有發動戰爭,畢競倒幕派也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夠,同時也不希望把中國真的拉進到日本內部來。 但令倒幕派沒有想到的是,正是這一批軍火,卻正好點燃了日本內戰的戰火。 倒幕派從中國購買軍火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幕府,因為日本本來就只有巴掌點大,因此有一點事情也可以立刻傳遍全島,由其是倒幕派為了嚇唬住幕府,還把故意大張旗鼓,唯恐幕府不知道,大勢渲染倒幕派與中國的關係如何密切,大有在不久之後,中國就會出兵日本,幫助倒幕派進攻幕府了。 這一下在幕府內部卻引起了軒然大潑,強應派和反對派之間本來就己經十分脆弱的平衡更是岌岌可危。 強硬派立刻向妥協派發動猛烈的進攻,強烈的責正是妥協派的綏靖政策,才使倒幕派的勢頭越來越大,現在倒幕派己經和中國聯手,而幕府己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如果還不再盡快采有效行動,幕府將必亡無疑,強硬派認為應該採用的行動就是趁著中國還沒有出兵,幕府就應該搶先動手,先將倒幕派消滅,然後再準備抵抗中國的入侵。 局勢發展到了這一步,也讓妥協派的領袖松平信綱十分頭疼,因為現在整個幕府上下,也都是一遍喊戰之聲,甚至有不少年輕武士在路上,在他的府邸門口請求松平信綱改變立場,立刻與倒幕派決戰,雖然這些武士都遭到了松平信綱的嚴厲喝斥,但還是給他帶來了相當沉重的壓力,在私下裡,松平信綱對阿部忠秋道:「酒井忠勝如此做為,必將置日本於萬劫不復之中!」 原來雖然從官職上來看,酒井忠勝是家老,而松平信綱是老中,要比酒井忠勝等一級,但這是因為酒井忠勝的資歷和出身都要比松平信綱高,他是德川四天王之一的酒井忠次的孫子,出身名門,功臣之後,因此才在官職上壓住了松平信綱一頭,但無論是威信還是實際能力,都不如松平信綱,「智慧伊豆」這個綽號,可不是白叫的,而且在十四年以前,就是松平信綱率軍平定了島原之亂。 在德川幕府中,眾人其實都將松平信綱視為家老,比酒井忠勝強,德川家光在世的時候,也對松平信綱更遠倚懶,重大的國事,都是和松平信綱商議,在東京之戰以後,就是由松平信綱出使中國和中國簽定了和約,後來在出兵幫助清廷,參加中原大戰一事上,德川家光與松平信綱的意見相錯,因此才由酒井忠勝領軍,結果不出松平信綱所料,酒井忠勝大敗而歸,德川家光才又重新重視起松平信綱,因此在現在的德川幕府中,松平信綱得到了大多數的中高層官員的信任和支持,重要的國家大事,只有松平信綱點頭同意,才能夠實施。 而正因為如此,酒井忠勝對松平信綱十分忌恨,這一次的爭鬥,一方面是兩人的政見不同,而在另一方面,也是酒進忠勝想藉機將松平信綱趕出德川幕府。 當然釆取強硬立場,也是酒井忠勝的一慣主張,因為酒井忠勝一向以祖父酒井忠次為目標,做夢都想建立功業,留名千古,因此在出兵幫助清廷,參加中原大戰一事上,酒井忠勝並非是付合德川家光,而是確實希望借這一戰之力,建立自己的武勳,同時也宣揚日本的威名,雖然日軍出兵,慘敗而歸,但酒井忠勝並未認清中日之間的形式,認為日軍之所以失敗,只是因為武器不如中華軍,如果雙方使用同樣的武器,日本軍隊一定可以戰勝中華軍的。 回到日本之後,酒井忠勝也極力建議日本國內也多打造火槍火炮,這次向荷蘭人購買軍火,也是酒井忠勝首先建議的,當然這些做法也確實是有必要的,因此松平信綱也沒有反對,但和酒井忠勝認為這樣就可以戰勝中華軍不同,松平信綱只是把這些行為當作加強日本或是德川幕府的防禦力的一種手段,而就憑此想戰勝中華軍,根本就是不可能。 松平信綱的見識和頭腦都要遠遠高於酒井忠勝,而且酒井忠勝只是和中華軍交過手,而松平信綱做為使臣,曾在中國停留了一個多月,不僅瞭解了中華軍的軍事力量,而且還對中國進行了一次比較全面的考查,雖然當時商毅僅僅只是佔領了長江六省的地區,但松平信綱得出的結果仍然是以日本現在的綜合實力,根本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如果商毅要滅掉日本,最多五年的時間就夠了,當然這不算日本被佔領之後的零星抵擋,不過到那時日本實際己經亡國了。 因此從那次松平信綱回國之後,及力主張同中國保持好關係,千萬不要與中國為敵,德川家光決定出兵幫助清廷,他也極力反對,一度被閒置起來。 但松平信綱仍然不改初衷,並且又利用日本已經與中國開始通商的利便,全面收集中國國內的各種消息、情況,充份發揮日本人善於學習的優點,經過了數年的研究之後,居然把中國的政治經濟情況吃透了七八戌,由其是商毅提出中國要全面走向海洋,參與大航海時代的貿易競爭,通商裕國,也給了松平信綱相當大的觸動,另外中國出版的介紹歐州的書籍也讓松平信綱大開眼界,因為日本是一個島國,對海洋有著天生的敏感認識,而且日本的情況與歐州的英國、荷蘭十分相似,國土狹小,資源缺乏,想要發展,只能全面走向海洋,學習中國開海裕國,不能再搞閉關鎖國的那一套。 而在處理和中國的關係上,松平信綱也主張全面依附於中國,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像朝鮮那樣,向中央國稱臣,成為中國的藩屬國,只有這樣,才能讓日本平安的生活在中國這條巨龍的身邊,免強保存自己,而與中國為敵,對抗,絕對是死路一條。 第306章 日本內戰爆發(下) 松平信綱的建議,只是在私下裡向德川家光提到過,並沒有正式公佈,德川家光對此到也頗為贊同,一方面是出於他對松平信綱的信任,另一方面也確實是出於對日本現在面臨局面的嚴重危機感,日本人雖然做事是死腦筋,但接受新事務還是很快的,何況是向中國學習,並不丟人。 只是還沒來得急施行,德川家光就己經死了,否則也許日本的明治維新會提前二百多年發生。 而現在面臨著更為嚴重的局面,松平信綱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也終於制定了三條辦法,來應對目前的局勢:第一、立刻派人和倒幕派進行談判,只要是放棄倒幕的主張,在名議上臣服於幕府,就給他們更大的政治特權,不用向幕府進貢,也免除每年到江戶來定居等等,這樣一來,就以化解日本國內的緊張局勢,趨於緩和;第二、是馬上組建使團,到中國去向商毅表示臣服,並且效仿朝鮮,成為中國的藩屬國,俱體的條件,可以慢慢商量,而以前幫助清廷的這些事情,都可以推到已故的德川家光身上,這樣雖然可能喪失一部份主權,但也就可以使中國失去武力干涉日本的借日,使德川幕府暫時保存下來;第三,全面向中國學習,改革日本的政務,開海裕國。 但這三條辦法提出之後,對德川幕府的衝擊之大,當然是可想而知的,就連在妥協派內部,也有許多人反對松平信綱提出的辦法,認為這三條辦法完全就是喪權辱國,一但和倒募派談判,允若他們的種種政治主張,等於是讓他們變向的獨立,而且還很容易引發連鎖反應,其他大各都爭相向幕府提出這些要求,日本豈不是又退回到了戰國時代;而僅管日本千餘年來,一直都在向中國學習,但始終都沒有真正的臣服過中國,現在不僅要向中國稱臣,認中國為藩主國,而且還要供手讓出一部主權,這也讓日本人難以接受;另外閉關鎖國是德川家康制定的國策,相當於是日本老祖宗定下來的規據,現在要公然修改,自然也是一片嘩然之聲。 其實松平信綱也知道,自己這三點辦法確實是有點喪權辱國,但日本現在面臨的局面,也只能放棄相當一部份利益,總比幕府全完滅亡要好得多,只要保住了幕府這一口元氣,也就能夠慢慢的恢復,總還是有希望的,因此也苦口婆心的勸說其他的大臣,向他們陳明利害,表示現在只能忍辱負重,委屈救全。 妥協派的大臣大多都是位高權重,從心裡來說,也不願和倒幕派發生戰爭,因為他們都是現在日本的即得利益者,都怕失去眼前的利益,這一點和中下層武士不同,武士想要陞官進職,只能通過戰爭,建立軍功,因此經過了松平信綱的反覆勸說,不少大臣也都免強對松平信綱的這三點辦法表示了支持,當然也有一些人堅持不同意,而松平信綱也沒有精力來說服他們,只能以自己的權力來壓制住他們。 內部統一了意見之後,松平信綱也和酒井忠勝展開了艱難的談判,酒井忠勝當然是說什麼都不同意松平信綱的主張,雙方一連談了三天,仍然還是沒有消除分歧,結果最後松平信綱也沒有辦法,只能危脅酒井忠勝,如果他還不同意,就聯合其他大臣,要求罷免酒井忠勝家老的職務。 酒井忠勝也不僅臉色大變,因為妥協派的成員基本都是中上層官員,如果他們真的聯合起來,要求自己退位,自己確實很難保住家老的位置,因此這才有一點緩和,表示自己需要考慮一下,再做決定,而松平信綱也覺得不能把酒井忠勝逼得太急了,也就同意給酒井忠勝三天的時間考慮,同時也決定等到三天之後,如果酒井忠勝還不肯妥協,那麼自己就真的聯合其他大臣,罷免酒井忠勝的家老職務。 日本的局勢,就在這關建的三天中。 三天之後,酒井忠勝領導的強硬派沒有任合動靜,而在一清早,松平信綱穿好了衣服,佩好了武士刀,雖然現在松平信綱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但穿戴整齊之後,還是顯得精神煥發,沒有老態龍鍾的樣子。 不過松平信綱也知道,今天就是和酒井忠勝攤牌的日子了,在昨天他己經聯絡好了堀田正盛、三浦正次、太田資宗、阿部重次幾名幕府的其他重臣,一擔酒井忠勝還不更妥協,那麼就聯合起來,向酒井忠勝發難,因此松平信綱也覺得信心十足,同時也在想,等自已的建議通過之後,就要著手開始學習中國,全面改制,那麼這次派到中國去的使團,不僅是要向中國稱臣,而且還要認真考查中國的各項政治經濟制度,日本開海之後,一面與中國委之以蛇,一面也要盡快的發展自已,重新振興日本。 一邊想著,松平信綱已經走出了府邸,而他的座車和侍衛們己經在府門口停好等候,松平信綱正要上車,只見有人攔住了他的馬車,道:「中老大人,請等一下!」 松平信綱一看,就皺了皺眉頭,原來喊他的是一個年輕武士叫小西彌九郎,他的年奉只有四十石,是一個下級武士,不過是真新陰流出身,劍術十分高明,在幕府武士之中,也得有一號,不過他是一個堅決主張強硬立場的人,曾經在大街上求見過松平信綱二次,要求松平信綱放棄妥協,立刻向倒幕派開戰,但被松平信綱斥退了,但他確實對幕府忠心耿職。 見又是他來求見自己,松平信綱心裡一陣厭煩,揮了揮手,道:「把他趕走!」 幾個侍衛一擁而上,將小西彌九郎連推帶搡,趕到一邊,而這個小酉彌九郎到是很強,跪在地上大哭著叫道:「中老大人,請您放棄您的三點建議吧,這樣只會將日本推向滅亡之境,請您下令,我們願意為了幕府,和長州藩、和中國決一死戰,但千萬不能談判講和!」 松平信綱己經上了車,聽到了他的喊聲,也不由一陣怒氣沖胸,在馬車上指著小西彌九郎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四十石武士,也敢對國家大事指手劃腳嗎,下一次讓我再遇見你,決不會再饒你了。」說著一轉頭,對車伕道:「開車!」 馬車啟動,行駛在道路上,待衛在馬車的兩側護衛,轉過一道街之後,走上了江戶的主道,朱雀大街,松平信綱坐在車裡,氣火才漸漸平息了一點。 就在這時,只見空中飛飛揚揚,飄下來無數的紙片,依稀可以看見,上面還寫著有字,其中有幾張還落到了松平信綱的馬車上,松平信綱拾起了一張,只見上面用硃砂寫著兩個大字「天誅」。 松平信綱不由臉色大變,急忙道:「小心護……」 話聲未落,只見從兩側的店舖、小巷中衝殺出來無數的浪人武士,一個人都揮舞著雪亮的武士刀,殺向松平信綱的馬車,而且嘴裡還不停的喊著:「天誅,天誅!」 松平信綱所帶的護衛們也都紛紛拔出武士刀,和剌客們激戰了起來,一時間整個朱雀大街上刀光劍影,鮮血飛濺,成為修羅戰場。 而松平信綱也在馬車上從脅下拔出佩刀,雖然他一生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這時也十分緊張的盯著這一場撕殺,心裡那還不明白,這一定是酒井忠勝佈置安排下的刺客,要刺殺自己,心裡也不禁暗暗後悔,不該給酒井忠勝以喘息之機,同時也下定了決心,等這一次脫險之後,一定對酒井忠勝決不情。 但這群武士的人數並不比松平信綱的護衛少,而且其中還有不少高手,手下十分凶狠,在激戰了片刻之後,松平信綱的護衛已傷死近半,已有好幾名刺客逼近了松平信綱的座車。 已有護衛退到了松平信綱的座車,道:「老中大人,快下車吧!」 松平信綱正要下車,只見有人速步趕到車前,手中的武士刀舞出了一片寒光,連繼續砍倒了好幾名護衛,一直殺到松平信綱的車前,正是先前那個小西彌九郎,只見他猛的爆吼一聲,騰身而起,雙手執刀,向馬車上的松平信綱當頭砍下。 松平信綱一見,也急忙揮刀招架。 「噹」的一聲,松平信綱的虎口震裂,長刀落地,整個人也跌坐到車裡,雖然說日本人自幼都習劍術,但松平信綱並不以劍術善長,何況又是年近六十的人了,當然不是年輕力壯的真新陰流高手小西彌九郎的對手。 擊飛了松平信綱的長刀之後,小西彌九郎也落到馬車上,松平信綱指著小西彌九郎,道:「你們……」 只說了這兩個字,小西彌九郎厲聲喝道:「天誅。」手中的武士刀一揮,刺入了松平信綱的胸膛。 松平信綱慘叫了一聲,指著小西彌九郎的手慢慢的垂下,頭腦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自己這一死,那振興日本的計劃也全完了。 ———————————— 松平信綱慘死在街頭,在隨後的三天時間裡,妥協派的主要大臣堀田正盛、三浦正次、太田資宗、阿部重次等人或被監禁,或被處死,強硬派也迅速控制了幕府政局。 十天之後,日本內戰爆發。 第307章 中華慈善總會(上) 「狡猾,你實在是太狡猾了,就用一萬支破槍,就挑得日本國內打起來了,我可真未那些日本人感到悲哀啊!」紫玲瓏一邊說,一邊把一塊本來是用來加咖啡的冰糖扔到自己嘴裡。 商毅淡淡笑道:「幕府和倒幕派本來就是水火不同爐,早晚都要打起來的,我們所做的,不過就是推了他們一把,加快了這個進程而己!」 豐臣熏在一傍道:「雖然日本局勢是如此,但也是皇上安排巧妙,才能這麼快就讓他們打起來!」 紫玲瓏笑道:「阿熏少給他戴高帽子,要不是你們的人在日本幫助,那能這麼順利,他搞破壞確實有一手,當初把北京也是搞得一團糟!」 豐臣熏道:「別的事情到是都在情理之中,只是沒有想松平信綱大人競然會被幕府的刺殺了,如果按照松平信綱大人的計劃進行,也許內戰就打不起來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松平信綱到是不愧智慧伊豆的稱號,如果他不死,日本也許會提早開始明治維新了。」其實在接到了日本內戰爆發的消息之後,商毅到是對松平信綱被刺殺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日本雖然是一個等級制度森嚴的國家,但卻有這種以下弒上的傳統,國家政治經常被中下層的武士、軍人綁架,只要是在國家大義的名議下,下層的武士、軍人都可以對高級官員進行刺殺。 不過真正讓商毅覺得意外的是松平信綱的三點計劃,確實十分高明,由其是第三點,居然還能想到全面向中國學習,開海裕國,看起來自己扇動的蝴蝶翅膀,己經開始影響到了世界的發展,如歐州的英荷戰爭也沒有發生,那麼今後的世界,也許就會更加精釆了。 這時紫玲瓏又將一塊冰糖扔到自己嘴裡,然後「咯吱咯吱」的大嚼了起來,絲毫沒有一點皇妃的端莊樣子,當然如果是在公眾場合,紫玲瓏卻也能表現出最有禮節的端莊樣子,就是比從小接受最嚴格教育的大家閨繡,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亞莉桑德拉搖了搖頭,道:「玲瓏,冰糖不是用來直接吃得,是放在咖啡裡的!」 紫玲瓏白了她一眼,道:「不就是糖嗎,我就愛這麼吃,難到不行嗎,別說你那個鐵水,苦兮兮的,喝那玩意和喝藥沒什麼區別,為了這個還沒出世的孩子,我這些時候可算是喝夠多的藥了,可不想再喝你那個什麼鐵水,還是多吃幾個糖吧!」 亞莉桑德拉翻了翻白眼,作暈厥狀,道:「上帝啊,但你的那種吃法,筒直就像是牛嚼牡丹一樣,而且苦又怎麼樣,中國的茶葉不是一樣苦嗎,你們不是一樣樂疲不此呢!」 葉瑤瑱笑道:「亞妮,你現在都會用牛嚼牡丹這句成語了,只要再把腔調變一下,咬字再准一點,和中國人就沒什麼兩樣了。」說著,舉起茶杯,把杯裡的咖啡呷了一口,道:「這咖啡其實就和茶葉一樣,雖然苦了一點,但卻是滿口留香,回味無窮!」 亞莉桑德拉笑道:「瑤瑱,還是你有品味!」 商毅把杯子裡的咖啡一盡而盡,然後道:「其實咖啡的功能功和茶差不多,都是提神醒腦,不過咖啡的刺激性太大了,你們現在有了身子,最好還是少喝一點,反正以後我們都會進口咖啡,想喝少有多少,而且糖也要少吃,會發胖的哦!」 紫玲瓏瞪了商毅一眼,道:「這還不是都是你害得嗎!」 亞莉桑德拉道:「少裝了,你心裡還不知有多願意被他害了呢!」 其他人都大笑了起來,這時豐臣熏提起茶壺,替商毅、亞莉桑德拉又把咖啡倒滿,商毅笑道:「阿熏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亞妮有沒有欺負你!」 豐臣熏趕忙道:「在這裡住得很好,賢妃娘娘也對我很好!」 亞莉桑德拉搖著頭,歎了一口氣,道:「都跟說過多少了,什麼賢妃娘娘,聽著多彆扭啊,以後不是在公開場合,叫我亞妮就行了!」 葉瑤瑱拉著豐臣熏,道:「阿熏坐下吧,用不著你站著伺候,如果是在宮裡沒有外人,就別講那麼多規據了,皇上也不喜歡那樣!」 豐臣熏道:「是,皇后娘娘!」 葉瑤瑱苦笑了一聲,道:「算了,以後慢慢習慣!」 老實說豐臣熏剛進宮沒幾天,確實有些不習慣,雖然她是落難的公主,但在小時候還是和父母生活過一段時間,還有些印像,雖然那時豐臣秀賴巳不是日本之主了,但排場去一點都沒有減少,而且妻妾之間的秩序森嚴,一點也不能亂,後來雖然逃難,但她一直都被豐臣的餘眾當聖女一樣供著,誰見了她都恭恭敬敬,規規矩矩,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因此也習慣了這樣恪守規矩的習慣。 在未進皇宮之前,豐臣熏就曾想過,中國皇宮的規據,一定比日本更嚴,因此在初進宮時,也確實是懷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心理。 但進了皇宮之後,豐臣熏才發現商毅的後宮裡最大的特點就是隨便,一點都沒有壓仰的感覺,由其是在私下裡,基本不講什麼等級秩序,向紫玲瓏,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想像中的後宮嬪妃完全不同,經常和商毅爭嘴逗趣,不時還搶白商毅幾句,而商毅不僅沒有阻止,而且還十分縱容,不過商毅的后妃之間相處得反到是十分和睦,也可以算是最奇怪的後宮了。 今天商毅收到了日本的消息,得知日本內戰終於爆發了,因此也帶著葉瑤瑱和紫玲瓏來到了亞莉桑德拉的鹹福宮,也告豐臣熏。 現在鹹福宮的裡外已經全部改造完畢,完全是一座純歐式風格的建築,裡面的家俱、擺設幾乎都是從歐州進口的,也成為皇宮裡一道獨特的風景,因此商毅後宮的其他后妃們也很喜歡來鹹福宮,感受一下異國建築的情調,只是除了林鳳舞以外,誰都不習慣喝咖啡,也讓亞莉桑德拉覺得非常的鬱悶,好在商毅到是並不介意,經常到鹹福宮來和亞莉桑德拉一起喝咖啡。 今天眾人坐在一起,亞莉桑德拉又拿出咖啡來招待眾人,除了商毅,還是誰都喝不慣,紫玲瓏乾脆把咖啡叫鐵水,亞莉桑德拉也只好讓侍女們把茶端上來。 紫玲瓏一見茶來,這才笑道:「早拿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快給我來一杯,都快渴死!」 豐臣熏趕忙道:「昭儀娘娘,還是我來幫你拿吧!」 紫玲瓏一把拉住了她,笑道:「我這個昭儀可還不夠格叫娘娘呢,而且你也沒有必要去做這些事情,安心的坐著吧,你們日本國內打起來,你該高興了吧!」 豐臣熏點了點頭,道:「都是皇上神機妙算,巧妙安排,終於使倒幕和幕府打了起來,而且太閣大人的仇,也終於有機會報了!」 亞莉桑德拉道:「但現在只是日本國內打起來了,好像和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吧!」 豐臣熏道:「賢妃娘娘有所不知,皇上都己經計劃好了,倒幕的一方決不是幕府的對手,一但他們不敵幕府,就只能向我們中國求救,這樣我們也就能夠正大光明的出兵日本了!」 紫玲瓏道:「你怎麼就斷定倒幕的一方一定就不是幕府的對手呢!」 豐臣熏道:「毛利秀就大人去世之後,倒幕一方就群龍無首,長州藩已無力領頭,而且仙台藩、佐賀藩、米澤藩這幾個藩又都各懷鬼胎,不能精誠合作,自然就不是幕府的對手,如果倒幕一方真能團結一致,要擊敗幕府,也就不用等到今天!」 紫玲瓏點了點頭,轉頭又問商毅道:「就算倒幕會來向我們求救,但國會那一關又怎麼過呢!」 商毅笑道:「等著吧,國會那邊我自有辦法!」 正說著,只聽在宮外有人道:「原來你們都在這裡,還有閒情喝咖啡,就讓我一個人去受累。」說著只聽腳步聲響,林鳳舞夾著幾本大冊子,己經走進了鹹福宮。 豐臣熏趕忙起身上前施禮,道:「參見貴妃娘……」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林鳳舞拉了起來,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這麼客氣做什麼,你看看她們幾個,一個個都坐得跟佛似得,多穩當啊,學著她們一點!」 豐臣熏也苦笑了一聲,連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亞莉桑德拉看著她一面尷尬的樣子,也不覺有些好笑,道:「阿熏,快去給貴妃娘娘倒杯咖啡吧。」豐臣熏趕忙答應了一聲,提起茶壺來,給林鳳舞倒了一杯咖啡。 林鳳舞接過了咖啡,笑道:「謝謝阿熏。」說著把那幾個冊子放到茶几上,道:「皇上,還有各位姐妹們,你們都來看一下吧,這是這我們的中華慈善總會現在所籌集到的善款名單和數額,還有下一步將要開設的孤兒院,孤老院的計劃和預算。」說著將幾個冊子一一在茶几上攤開。 第308章 中華慈善總會(下) 幾個冊子鋪到茶几上之後,立刻將茶几上的空間佔去了一大半,林鳳舞一一指著,道:「這是我們宮裡的捐款帳目,這是政府官員的捐款帳目,這是民間大額的捐款帳目,這是民間零散的捐款帳目。」轉頭又對豐臣熏道:「阿熏,你是剛剛進宮的,本來是沒有你的捐款,不過我也想到這份名冊都是要對外公開的,如果我們都有,就是沒有你的名字,讓別人看見了也不合適,也許有人還會以為你毫無善心,因此也算了你一份,和慶淑、淑安她們的標準一樣,是二千銀元,先用內庫的錢給你墊上了,以後在你的月錢裡慢慢扣吧,一個月扣四百,分五個月扣完,你看怎麼樣!」 豐臣熏趕忙道:「多謝貴妃娘娘為我設想,我進宮時到是還帶了一些私房錢,用不著等那麼久,等一會兒就叫人取來,馬上就都補上吧!」 由皇宮出面,創辦中華慈善總會的事情,早就在南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豐臣熏還沒進宮就已經聽說了,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皇宮幹嘛辦什麼慈善會,但既然自己己經進宮了,當然也得隨一份子,不然讓人看了,也確實不好,好在是在進宮之前,豐臣熏一直都在經營日本商會的生意,這幾年來著實賺了不少錢,家資也能超過百萬,如果論起家底,和同是亡國公主的朱媺娖、朱媺婕姐妹相比,要闊氣得多,只有以林家為靠山的林鳳舞才比得過她,其他人也都望塵莫及。 這次成立中華慈善總會,在皇宮裡,內庫裡一次就拔出了二百萬銀元,其他后妃中也都各出捐了一些,皇后葉瑤瑱和貴妃林鳳舞都捐出了一萬銀元,亞莉桑德拉和朱媺娖各捐出了七千,陳圓圓和明石姬各出五千,紫玲瓏和朱媺婕是三千,豐臣熏和兩個朝鮮公主都是二千,加在一起也有六萬多銀元。 當然由皇宮出面創辦慈善總會,朝中的官員、商人那會不來奉場呢,再加上這又是為了做善事,誰也想積個善德,因此也都紛紛慷慨解囊,其中也不乏大手筆的捐款,結果經過了幾個月的準備,一共籌集了七百八十多萬銀元,加起來也差不多有一千萬了。 而林鳳舞辭去了銀行的事務之後,接管了皇宮的內務府事務,現在葉瑤瑱又有了身孕,也不便理事,因此把慈善總會的事情也都甩給了林鳳舞做,其實林鳳舞到也喜歡做這裡事情,當然願意接手,而葉瑤瑱也樂得放手,在慈善總會成立的時候,也是由林鳳舞代她出面,參加成立典禮,另外還有不少官員夫人也都參加進來,也在中華慈善總會裡掛個職位,因為這些官太太們呆在家裡也是沒事,不如出來找點事情做,也好打發時間,而且還能和皇宮裡的皇后、貴妃接觸,那個官員也不敢阻止。 後來中華慈善總會成為全球知名的慈善機構時,也有人戲稱,中華慈善總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其實應該叫做中華夫人團慈善總會。 本來這個中華慈善總會是商毅提議才建立起來,但商毅只是提出了這個構想,然後就基本甩手,交給后妃們自己去打理,只是向她們提出一個要求,就是慈善總會帳目公開,明細分明,並且做為一項最基本的原則保存下去,商毅可不希望自己建議創辦的慈善總會也發生卻美美事件。 這是做慈善事業的必備條件,財務帳目一定要公開透明,每一筆捐款的來源,捐款人的名姓,戶籍、捐款數額,都要名確對外公佈,一方面是提高捐款人的積極性,另一方面也是讓公眾知道慈善總會的財政情況,一共收到了多少善款,而各項開支更是要清楚明瞭,要讓公眾知道每一筆善款的去向、用途,救濟了多少人,不僅是取信於民,而且也是接受公眾的監督,使任何人都不能從中經手苛扣,雁過拔毛,只有這樣才能提高中華慈善總會的信用度,取信於民,同時也是建立皇室樂善好施的美好名聲。 因此在中華慈善總會的總址左右兩面牆上,一面是掛著捐款人的各種資料,另一面則是掛著各項開支,每天更換,來住行人隨時都可以看到,另外在門房裡放著各種明細帳目,只要是捐款人都可以隨時查看,並且可以對帳目提出自己的質疑。 總體來說,社會各方面對中華慈善總會都是持支持和讚揚的態度,除了慈善本身是好事之外,一方面是皇室出面做這種公益事業,也讓人感覺到本朝的皇室,確實和明朝有很大的不同,以親民形像出現的皇室,當然要受人歡迎一些,另一方面中華慈善總會這種財務明細公開的做法,也讓不少人感到了放心,因為有一些人擔心,皇室會不會是打著行善的名議來斂財,因此也充滿了疑惑,而現在至少可以稍感安心,當然這也是中華慈善總會能夠吸引到大量善款的另外一個原因,由其是那些捐出大筆捐款的商人,看到自己的名字以及捐出的數額都貼出在中華慈善總會的總址外的牆壁上,心裡當然也充滿了自豪的感覺。 林鳳舞先把幾本記錄捐款人的帳目一一向眾人說明,然後又打開另一個帳本,道:「我們計劃第一批先建成十個孤兒院和五個孤老院,分別設在南京、杭州、武昌、南昌、合肥這五個城市,每一個城市建立二個孤兒院和一個孤老院,五個城市基本同時開工進行興建,並且在這五個城市建立起分會點,預計一年內建成,每個孤兒院和孤老院都可以容納五百到七百人之間,先以這十五個院做為試點,如果運行得好,然後再向其他城市推廣!」 頓了一頓,林鳳舞又道:「每個院的建設費用將控制在十萬銀元以內,加上其他工作人員,以及維護,生活費用,加上辦公費用,每年的消耗大約在五萬銀元以內,因此總計第一批的投入是二百二十五萬銀元,剩除的銀元洗全部都存入中華銀行,隨用隨取,每年產生的利息,也算入中華慈善總會的費用裡面,明文入帳!」 商毅聽著林鳳舞的介紹,也連連點頭,道:「做得很好,中華慈善總會的事情不同於以前的善粥捨藥,也不同於什麼慈善堂,都大不一樣,因此不要著急,慢慢的來,先把這五個城市建好,這樣再向其他城市推行的時候,也好有一個樣板,另一個就是慈善總會的工作人員也都要認真挑選,並且做了培訓工作,不能把無業遊民、地痞無懶都招進來做事,這一點也不能馬虎,另外孤兒孤老都會有女的,因此最好能夠招募一批女工來做事,當然男女還是要分開的!」 林鳳舞也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我們都己經考慮好了!」 商毅也十分滿意,正要在說什麼,只見一個待從匆匆走進了鹹福宮,將一份文件遞過了頭頂,道:「皇上,這是內閣送來的最新消息,請皇上過目!」 商毅接過來一看,臉色也不禁有些變了變,道:「想不想動作這麼快。」轉頭問那個待從道:「立刻傳朕的命令,招集眾有的內閣的官員,在武英殿聚集,招開內閣會議!」 那個待從答應了一聲,立刻退了下去。 葉瑤瑱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急著要招集內閣的成員。」因為按照帝國的制度,只有在發生了緊急的情況下,皇帝才會招集內閣成員,在皇宮裡招開內閣會議,在一般的時候,都是在內閣裡開會的,皇帝也是去內閣參加。 商毅道:「德川幕府查封了我們設在大阪的中國商館,同時還扣壓了兩條中國商船,商館和商船上的全部中□人員都被抓了起來,監入了大牢中!」 其他眾人聽了,也都吃了一驚,而豐臣熏的眉毛挑了一挑,但並沒有說話,這樣的事情,在明朝也許算不了什麼,不過就是死幾個商人而巳,誰都不會重視,但在現在的中華帝國,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公佈憲法,但在建國的時候,商毅就己經做出了明確的規定,保留民眾,是國家的義務,以前中國兩次出兵日本,進攻呂宋都是以這個大名議進行的。 紫玲瓏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道:「好啊,這群傻頭傻腦的日本人,還真下手了,這不是我們一直等待的機會嗎,現在好了,看國會裡還有誰會反對但日本出兵了!」 亞莉桑德拉也道:「是啊,這可是日本人自找的,我們正愁沒借口去打日本呢,現在到好,主動送上來了!」 商毅站起身來,道:「你們在這裡慢慢聊吧,我現在要去武英殿了。」轉頭又對豐臣熏道:「阿熏,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豐臣熏低下頭,道:「多謝皇上。」 第309章 日本內戰 原來在刺殺了松平信綱,清除了德川幕府裡妥協派的全部勢力之後,以酒井忠勝為首的強硬派,控制了德川幕府的軍政大權,立刻決定對倒幕派發動戰爭,現在的幕府將軍德川家綱只有十三歲,而且自由體弱多病,才智也並不怎麼出眾,在另一時空裡,一度被懷疑其人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智障,根本就不能主政,自然對酒井忠勝言聽計從。 於是酒井忠勝立刻下令招集日本的各譜代、親藩大名,調集人馬,一共徵集到大軍近十萬餘眾,其中火槍的數量有一萬五千餘支,而且這時巴達維亞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派出了三艘戰艦,三百多名荷蘭士兵到達日本,支持德川幕的戰鬥。 雖然這時李華梅艦隊封鎖了呂宋海域,禁止荷蘭船隻躍過呂宋,進入南中國海的北部地區,但這個時候的探測技術實在太落後了,而且李華梅艦隊的戰艦數量在最多的時候,也只有四十多艘,根本不可能將南海完全封鎖住,如果荷蘭船隻順著中南半島的邊緣行駛,還是有很大的機會躲過李華梅艦隊的封鎖,另外還可以從呂宋群島的東側,走太平洋,經小笠原群島到達日本,當然這樣會將航線大大沿長,而且在途中基本沒有任何的補給地點。 不過三艘荷蘭戰船的到來,也使德川幕府士氣大增,酒井忠勝立刻下令,自己親自率領五萬大軍,進攻長州藩,其餘的五萬大軍分駐江戶和四國,防備米澤、賀佐、仙台等藩,日本本來就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因此幕府軍很快就集結出動,向長州藩發動進攻。 長州藩位於日本本州島島的西南部,也就是後世的山口、廣島一帶地區,領地為三十七萬石,藩主為毛利氏,第一代藩主毛利元輝在關原合戰中擔任西軍(即豐臣軍)的主將,因此最受德川幕府的猜忌,而且這一次倒幕,也是由長州藩帶頭挑起來的,自然也就成為德川幕府的第一個打擊的對像。 而德川幕府內部發生的變化確實讓倒幕派沒有預料到,因為從江戶得到的消息,松平信綱有意與倒幕派和解,只要求倒幕派在名議上臣服就行了,因此倒幕派的各方也都有些放鬆,認為戰爭的危脅己經過去了,至少雙方還可以對持上相當一段時間,那知沒過幾天,松平信綱就追隨德川家光去了,而幕府由強硬派控制,決定對倒幕派發動軍事進攻,由其是成為幕府主要進攻目標的長州藩,本來以為可以唬住德川幕府的,沒想到自已成為幕府的第一個打擊目標。 但幕府的大軍己經來了,躲是躲不過去的了,但和德川幕府的小征夷大將軍德川家綱智力遲頓不同,剛剛繼任藩主的毛利綱廣雖然只比德川家綱年長一歲,但發育正常,而且還頗為聰明,因此立刻招集家臣們商議,一面整軍備戰,一面向米澤、賀佐、仙台等藩救援。 而正如豐臣熏所預料的那樣,米澤、賀佐、仙台等藩雖然都接到了長州藩的求救,但都紛紛尋找借口,左推右托,不願意出兵相助,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希望幕府和長州藩拚個兩敗俱傷,而自己好來個漁父得利。 當然各藩不願發兵,也是有一定的客觀原因,米澤藩和仙台藩都位於日本本州島島的東北部,和長州藩相隔甚遠,中間還有十幾個大名領地,除非是走海路,但米澤藩是沒有海軍的,仙台藩到是有一支海軍,但仙台藩是位於日本的東北部沿海,如果後海路,只能先向北行,從本州島島與北海道之間的會津海峽繞過去,再轉向西南,才能到達長州藩,這一繞差不多要繞完大半個日本。 而賀佐藩離長州藩到是很近,只隔著一個關門海峽,但在賀佐藩的傍邊,就是熊本藩,雖然藩主細川氏是外樣大名,但卻是最受德川幕府信任的外樣大名之一,領地五十四萬石,實力雄厚,本來是德川幕府安排在這裡牽扯薩摩藩的,現在正好可以改為盯著賀佐藩,因此賀佐藩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三個大藩不動,倒幕派的其他幾個小藩當然更是不敢動了,結果長州藩只能十分悲催的發現,竟然沒有一個盟友出兵幫助自己,什麼倒幕聯盟,都是靠不住的,而長州藩勢全藩之眾,也不足五萬兵力,這還是把所有的醬油兵全都算進來的數字,因此和幕府對抗,當然是凶多吉少。 但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毛利綱廣和家臣們只好也徵集了三萬人馬,迎戰幕府軍,雙方在荻城東南展開了大戰。 十四歲的毛利綱廣親自上陣督戰,以提升本部人馬的士氣,雙方先是以火槍對射,隨後步兵、騎兵一起上陣,只殺得屍橫遍野,血可飄杵,激戰了整整一天,雖然長州軍也十分努力,但終於是因為雙方的兵力相差較大,而不敵幕府軍,被幕府軍殺得大敗,拆兵過萬,毛利綱廣在家臣們的保護下,退到荻城,據城而守,而德川軍趁勢,包圍了荻城,四面猛攻。 好在荻城是當年毛利輝元親自督造,經歷四年才建城,選址背臨大海,可以充份發揮毛利氏精通水戰的優勢,雖然還不能和江戶、大阪這樣的大城相比,但也是十分堅固了,再加上長州軍眾志成城,同仇敵愾,因此也把荻城守得固若金湯,幕府軍一連進攻了十餘天,都無法攻克荻城。 在這段時間裡,長州藩又連繼派人,向米澤、賀佐、仙台等藩求救,但各藩見戰事呈僵持狀態,幕府軍攻城不下,而長州藩尚能支撐,更是希望雙方能拚個兩敗俱傷,自然更不會出兵救援了,但毛利綱廣和家臣們都清楚,獲城畢竟不是江戶、大阪、京都那樣的堅城,守得住一時,也守不住一世,而且由於沒有做好充份的準備,城裡儲備的糧食、物資並不多,最多也只夠堅持二三個帽,因此如果沒有援軍,荻城早晚都是守不住的。 毛利綱廣和家臣們連繼商議了好幾天,最後只能決定,通過豐臣的餘眾,向中國求救。 而在另一方面,酒井忠勝一面加緊進攻荻城,一面向全日本下令,查操關閉所有地方的中國商館,抓捕所有中國商館裡的工作人員,第一個被查操的,就是開設在大阪的中國商館。 大阪的中國商館是在中華軍進攻東京之後,雙方簽定《神奈川條約》中開設的通商口岸之一,經過了這幾年的發展,現在也成為中國與日本通商來往最大的通商口岸,僅在大阪的中國商館一共有四十餘名中國員工,而且還開設了二十餘家商舖,經營各種中國商品,並且每個月也都要釆購大量的日本貨物,共計有中國人約近二百人,另外為商館、商舖工作的日本有六百餘人,而從大阪中國商館進貨、間接進貨的日本商人多達千餘家,可以說大阪大半的商業活動都和中國商館有聯p,依靠中國商館而謀生的日本人更是多達數萬人。 在德川家光出兵幫助清廷的時候,曾下令關閉大阪的中國商館,但這也導致了大阪及周邊地區的商業幾乎崩潰,數千商人,數萬民眾失業,後來日軍大敗而歸,在松平信綱的力主之下,德川家光也默許大阪的中國商館重新開發。 而酒井忠勝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排外主義者兼極端民族主義者,認為凡事外來的事物,都不是好東西,寧要日本草,不要外國苗,更何況現在他已經將中國定義為日本的敵人,那麼在日本的中國商館,自然要全部關閉,而在商館裡的中國員工,當然也是敵人,全部都抓起來,而為中國商館工作的日本人,則都是日奸,也要統統抓起來,致於大阪的商業完不完,商人民眾失不失業,那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雖然在《神奈川條約》中規定,日本向中國開放的通商口岸是四處,但和中國進行貿易來住是大有利可圖的事情,而且日軍參加中原大戰慘敗而歸之後,德川幕府的實力和威信都降到了最低,因此有不少大名都向中國開放了通商口岸,其中還有兩個譜代大名,現在全日本與中國通商的地方一共有十三處之多,中日之間的貿易額也大幅上升,成為雙方共同的利益點。 因此儘管酒井忠勝下令,關閉中國商館,但也只能關閉大阪和靜岡兩地的中國商館,而其他的大名可並不是都和酒井忠勝有的想法一樣,對酒井忠勝的這條禁令置若罔聞,當擦手紙用了。 酒井忠勝雖然生氣,但也沒有辦法,畢竟他也知道,現在幕府不可能同時去進攻所有開設了中國商館的大名,但也不能看著中國商船肆無忌憚的往日本開,最後酒井忠勝也想了一個辦法,請荷蘭戰船出馬,圍著日本轉,專門攔截中國商船,一但發現,立刻扣壓或擊沉,船上的中國人隨荷蘭人處置,貨物財產由雙方平分。 這可是不用本錢的買賣,荷蘭人自然樂意效勞,於是立刻行動起來,以日本四島為核心,打劫中國商船,殺人越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干了十幾票,軍官、士兵、水手等等,個個都賺得缽滿盆滿,而德川幕府當然也進帳大增,酒井忠勝也十分得,自己這一招實在是太高明了。 第310章 民意 「號外,號外,又有兩艘中國商船在日本遭到打劫,所有船員都無一幸承!」 「三十七家商行聯名上書內閣請願,要求國家釆取措施,保護商人的利益!」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六十七名國會議員聯名提案,要求國家對日本宣戰,今天國會就開始投票表決了!」 報僮的叫賣聲,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裡來回的響起,在最近一段時間裡,日本的局勢也牽掛著許許多多中國人的注意力。 這時在南京秦淮河畔的東牌樓貢院街邊,一間酒樓裡、七八名商人正圍坐在一桌子前,七嘴八舌的談論著最近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而在周圍,還散佈著十餘人。 一個四十多歲,穿絳色衣服的中年人拿著一份剛賣的《中華時報》道:「看看,看看,就半個多月的功夫,少說也有二十艘商船被倭寇打劫了,我算了一下,只有三條船僥倖逃出來了,其他的都生死不知,估計是凶多吉少了,這可怎麼辦啊!」 在他身邊一個帶四楞帽的中年人道:「劉老闆,打劫商船的事情,不都是紅毛鬼子干的嗎,怎麼成了倭寇!」 絳衣人劉老闆道:「張掌櫃,誰不知道紅毛鬼子和倭寇鬼子是穿一條褲子的,紅毛鬼子干的,不就等於是倭寇鬼子干的!」 而另一個年輕人插道:「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圍也有人插嘴道:「對,反正不是中國人,都不是好東西!」 馬上有人道:「不許胡說,外國人也有好有壞,英國人就很不錯,聽說他們的國家和紅毛國很近,但人家做生意可比紅毛人規據多了!」 又有一個人歎氣道:「怎麼辦,現在所有的船都不跑日本了,我的貨全都推在家裡十幾天了,都沒辦法出手,這個月算是泡湯了!」 劉老闆道:「陳東家,你還算好得了,不管怎麼說,貨還在,只要是出手了就可以收回本來,我才是倒霉呢,十六天前出了一批值二萬銀元的貨,結果全都被倭寇鬼子給劫去了,下個月只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張掌櫃道:「劉老闆,您又在客氣了,以您的身家,損失了這一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啊,就當是虧了本,再做成幾筆買賣,不就都賺回來了嗎!」 劉老闆搖了搖頭,道:「這一筆我是虧得起,但現在所有的船都不跑日本了,我再上那裡去做成買賣賺回來呢,還是張掌櫃您有眼力,當初日本和呂宋兩條線都跑,現在這一條不行了,還有另一條可以指望!」 張掌櫃搖搖頭道:「指望什麼,前天聽呂宋那邊有人說,呂宋要減少一半的貨船,因為紅毛鬼子要來打呂宋了,看來這條線的生意也不好做,我也發愁啊!」 周圍的人群中也有人道:「對啊,我也聽說,日本不能做,呂宋不好做,這日子怎麼過啊,咱們豈不是都要餓死了!」 這時那個年輕人又插嘴道:「您這還發愁,可比我們大東家強多了,十二天以前,我們大東家剛買了一條新船去日本,連船帶貨一共是三十萬銀元,一下子全讓紅毛鬼子給劫了去了,這可是我們大東家這幾年辛辛苦苦攢出來的錢,就只望這一次買賣了,結果呢,全完了,而且船貨丟了不說,隨船的夥計、船員還有三十多號,全都一去不回了,他們的家人、子女天天圍著我們大東家要人,又哭又鬧又上吊,逼得大東家把鋪子、房產都賣了,才給每人發了撫恤錢,可憐我們少東家也在那條船上,大東家又去找誰要人去!」 眾人聽了他的話,也都唉聲歎氣不止,這時一個三十多少多歲,留著八字鬍的人湊過來,道:「各位,現在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是朝廷出動中華軍,把紅毛鬼子、倭寇鬼子都很揍一頓,以後他們就不敢放肆了,咱們再去日本、呂宋做生意,也就沒人敢在為難咱們了!」 劉老闆點了點頭,道:「要說中華軍打紅毛鬼子、倭寇鬼子到是不費力,但朝廷的軍隊,會替咱們這些商人出頭嗎,士農工商,商人是四民之末……」 八字鬍道:「您說的這都是什麼年月的事情了,皇帝登基的時候不是下詔說了嗎,咱們中國四民平等,無良賤之分,士農工商都是中國的子民,而且國家有保護民眾的義務!」 劉老闆道:「這個我也知道,可話是這麼說,但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張掌櫃道:「那到未必,劉老闆也太不關心時事了,前幾年咱們不是打過日本嗎,後來又打過呂宋,都是因為他們殘害華商,那時候皇上還是靖北王呢,不就出兵了嗎,後來咱們打下了呂宋,日本也開放了通商口岸,可不都是因為那兩次出兵嗎,可見皇上確實是想保護我們百姓的!」 年輕人歎了一口氣,道:「要是當時把日本也給打下來,再把紅毛鬼子趕走,那就好了!」 八字鬍插嘴道:「現在動手也不晚啊,只要是把日本打下來,把紅毛鬼子趕走,咱們就又可以安安穩穩的做生意了,以前的損失不也就能補回來了嗎!」 劉老闆道:「真的能嗎!」 八字鬍道:「怎麼不能……」 這時一直沒言語的陳東家插嘴道:「我看未必,就算皇上想保護咱們,但出不出兵,是要國會同意才行,在年初的時候的時候,內閣不是就計劃出兵趕走紅毛鬼子,結果讓國會給否決了,要是那一次就過了,也就沒有現在這些事了,所以我看這一次也懸!」 劉老闆道:「皇上不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嗎,怎麼還要國會同意出兵才行!」 張掌櫃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您老哥真的是太不關心時事了,皇上這是從讕如流,而且有這麼一條規據,以後出了昏君奸臣,有國會管著,也不能為欲為了!」 陳東家道:「要說皇上真的是好皇上,這想法也不錯,可惜一本好經,都讓那些國會議員給念歪了!」 劉老闆道:「那國會議員為什麼不同意出兵呢!」 陳東家哼了一聲,道:「咱們中國是天朝上國,禮儀之幫,那能出無名之師呢,凡事都要講道理!」 劉老闆頗為激動,道:「道理只能和講道理的人才講得通,咱們講道理,紅毛鬼子和倭寇鬼子可不和咱們講道理,這些國會議員,真是一幫書獃子!」 張掌櫃道:「最可氣做就是上一期的《天理報》,居然說什麼商人重利輕義,敗壞道德、教壞人心、於國無益,縱有所失,亦與國無損,因商而出兵,豈是聖明之主所為!」 劉老闆聽了,也來了氣,道:「我劉某人可是正正當當做生意,一不偷二不搶,憑本事攢錢,明碼實價、錢貨兩清,又沒有強買強賣,以次充好,憑什麼說我是敗壞道德、教壞人心,我交的稅賦也不比誰少,憑什麼說我是於國無益,全他媽是胡說八道!」 陳東家道:「別說了,別說了,說起這個我就有氣,不瞞你們說,我還是《天理報》支助者之一,每個月支助他們一萬銀元,所以見報的第二天,我就去找了他們,從此以後再也不支助他們了,也不想想沒有我這個商人支助,這個《天理報》還能不能辦得下去!」 劉老闆道:「應該,應該,完全應該,這麼說國會不同意出兵,就是有《天理報》鼓搗的!」 張掌櫃道:「到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但至少《天理報》在裡面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國會議員裡,本身也有不少是讀書人!」 年輕人哭喪著臉道:「那怎麼辦,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呢!」 其他人也紛紛道:「是啊,是啊,就沒有辦法了嗎!」 這時八字鬍又插話道:「有辦法啊!」 眾人聽了,立刻都七嘴八舌問道:「有什麼辦法,快說,有什麼辦法!」 八字鬍從桌上拿起報紙,道:「這上面不是寫著嗎,有六十七名國會議員聯名提案,要求國家對日本荷蘭宣戰,這也說明國會議員裡也有明白人!」 張掌櫃道:「可惜國會議員一共有三百多個,要超過半數人同意才行,只有這六十多個明白人,還是遠遠不夠啊!」 八字鬍道:「今天國會就開始投票表決了,咱們可以去國會前面去請願啊,要求他們都同意!」 這話一說,有不少人都猶豫起來,但也有一些人頗有些躍躍欲試,劉老闆也遲疑了一下,道:「這樣做能行嗎!」 八字鬍道:「怎麼不行。」說著翻了兩頁報紙,道:「『三十七家商行聯名上書內閣請願,要求國家釆取措施,保護商人的利益,』既然是可以像內閣請願,當然就能像國會請願,而且聽說有不少人都打算今天去國會請願了,咱們也去湊個聲勢,只要好好說,沒鬧事,就不會有事的!」 年輕人聽了,立刻道:「行,我去!」 有他這一領頭,又有幾個人也都表示要去,但大半人還是有些猶豫。 這時八字鬍又道:「大伙可要想好,國會的規據,一但這次不能通過,一年之內就不許再提了,所以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為了你們自己著想,去不去可要想好,萬一這次沒通過,你們可就要等一年了!」 眾人聽了這句話,也都有些著急,立刻有一大半的人都決定去了,而剩下的還有一些還在猶豫,但也被其他人生拉硬拽著起身出酒樓,直奔國會而去。 第311章 宣戰(上) 「宣戰!」 「宣戰!!宣戰!」 「宣戰!!宣戰!!宣戰!」 巨大的吼喊聲,在國會裡面也聽得一清二楚,走進國會大廳的議員中,有不少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有一些人甚致都帶有一些懼色,畢竟見過這種場面的人並不多,因此眾人分別在參眾兩院就坐之後,還在互相議論紛紛。 先期到達國會的黃宗羲和顧炎武和其他的執行議員都透過窗戶,看見在國會外面黑壓壓的人群,也都在互相小聲交談論著。 這時在國會外面的街道上,已經聚集了數千人,並且打著各種各樣的標語橫幅,寫著「宣戰」「掃平日本」「驅逐倭寇」「趕走紅毛人」「打倒荷蘭殖民者」「保護國民」等等,不過呼喊的口號卻是十分一致,就是「宣戰」。 而雖然請原的人衣作各異,但在中間卻有一塊非常顯眼的白色,這是一色的孝衣孝服,所打的標語橫幅也都是白底黑色,顯得十分顯眼,而且有不少人都是跪伏在地上,標語的內容也和其他有所不同,寫的都是「救救我們的親人」「保衛商人的安全」之類,顯然這批人是那些被打劫船員,在日本工作的中國商館人員的家屬。 不過來請願的人數雖然不少,但秩序井然,如果是有細心人就可以發現,在人群中有不少人在維持著秩序,提醒一些行為出格的人,收斂一點。 德川幕府下令全面停止與中國的貿易來往,並且查封了大阪,靜岡兩地的中國商館,抓捕了商館裡工作的中國員工,扣壓了中國的商船和貨物,在中國確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隨後荷蘭人又圍繞著日本,打劫中國商船,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荷蘭戰船一共成功的打劫到了二十三艘中國商船,抓捕了中國的商人、水手、船員共計八百餘人,錢財損失達到了八十餘萬銀無,因為這就造成了許多與日本進行貿易活動的中國商人,還有經營日本航線的船行,都蒙受到了不小損失。 因此在此以後,絕大部份的中國船行,貨船都停止了跑日本航線,這一下就更是對中國造成了重大的影響力,因為現在對日本的貿易佔了中國對外總貿易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之間,受益或者是依靠與日本進行貿易來往而生存的,並不僅僅只是那些來往日本進行貿易的商人、船行,還包括了大批的商人、工廠、手工業者。 事實上在中國的東南部沿海地區,在經過了幾年的發展之後,中國的對外貿易已經初步的形成了一條利益線,跑海外的商人只是第一鏈,或者說只是浮出水面的一個角頭,而藏在水面以下的卻是國內的眾多二線、三線的商家工廠,因此在海外貿易的某一線受到打擊之後,受到影響的是一大片。 當然這種影響也只是在東南部的沿海地區才會出現,因為這一帶地區從明朝中葉以來,就一直是中國商品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即使是在明朝實行海禁的時候,各種海外走私貿易乃然層出不窮,在另一時空裡所謂的明末資本主義蔭芽,就是產生在這一地區。 而商毅入主江南之後,又對海外貿易加以扶持和鼓勵,因此才造戊了今天的局面,如果商毅遷都北京,絕不可能達到這個效果,事實上如果照這個勢頭再發展幾年,海外貿易將牽扯到社會的方方面面,禁海政策幾乎就根本不可能在中國再發生了。 因此日本單方面的停上了與中國的貿易來往,在中國由其是東南沿海地區造成了相當大的危害,加上在此以前,中國一直都在宣傳日本與荷蘭的惡行,因此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對日本與荷蘭的映像也每況愈下,於是也有人開始呼籲政府釆取措施,保護海外商人,畢竟在此前,中華軍曾多次以保護海外商人的名議對外出兵,有不少商行都聯名向內閣請願,請求政府通過國家層面,保障海外經商的安全,也有人通過報紙,向內閣請願。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向與政府唱反調的《天理報》又跳出來,嚴勵批評這些向政府、內閣請願的商人,指責商人的這些請願、呼籲行為是無事生非,擅挑外釁,危險國家,並且由此展開將商人痛斥了一頓,所用的仍然是傳統思想中的什麼見利忘義、低買高賣、剝民之利肥己,敗壞民俗,有損教化等等,甚致把那些在日本被抓,被荷蘭戰船打劫生死不明的中國人認為是自作自受,因為心貪私利,而遭天遣,國家根本就不該理睬這些人。 其實《天理報》所說這些,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或者是出於激憤,而是故意所為,甚致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因為《天理報》是以堅守傳統道德為已任,認為治國大道就在於重農抑商,一向看不起商人,因此對帝國推行的重商勵商政策一直都很有異議,由其是在建國的時候,商毅明確向全國宣示,四民平等,士農工商皆為國本,無分高低貴賤,更是讓他們十分不滿,因為他們是以道德維護者自居,自覺得是高人一等,而現在按帝國的制度,卻可商人並列,自然非常的不爽。 但這是商毅明文宣旨,等於是金口御言,《天理報》的一群人心裡雖然不爽,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反對,畢竟這可不比小打小鬧,而是直接質疑皇帝制定的國策,偶爾打打擦邊球還可以,一但明文質疑國策,是什麼後果,《天理報》的一群人心裡當然清楚。 而這一次卻給《天理報》提供了一個好機會,明著是指責商人向政府的請願行為,其實是指桑罵槐,潛意思當然就是指向政府的重商勵商、四民平等的政策。 但《天理報》卻沒有想到,這一次舉動卻是捅了一個馬蜂窩,因為《天理報》這一下子是把所有的商人都給得罪了。 如果還是在明朝的時候,這樣做當然沒什麼,商人們就算是心裡不滿,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但在新的帝國,卻就不同了,商人的社會地位己經得到了國家的正式認可,加上本身又俱有極強的經濟實力,現在帝國有四五份報紙都是由各種商人支助創邊的,可以通過各種渠道表達自己的政治觀點,就是在內閣和國會裡,都有一批自己利益的代言人,如果還是以過去的觀念來看待商人,那可就是大錯特錯。 因此《天理報》在無意之間,把自已推上了風口浪間,遭到了商人們的強烈反應,利用自已對其他報紙的影響力,對《天理報》進行口誅筆伐,表達自己對《天理報》的不滿,而幾家支助《天理報》的商家也都停止了對《天理報》的支助,包括一些同樣是文士也都對《天理報》的觀點,表示了自己不滿,畢竟在這個時候,商人和文士之間的界限,其實並不是那麼清晰。 而面對著全方位的壓力,《天理報》的一群人也都有一些始料不及,但遭到各方面的強烈譴責,《天理報》也不敢硬抗下列,只好以沉默應對,當然聲勢也下降了許多,而各方輿論也藉著壓倒了《天理報》的勢頭,終於明確向政府提出,用武力來保護海外商人的安全和利益。 就在五月二十日,二十二名參議員和四十五名眾議員聯名分別向國會的參眾兩院提交了議案,要求國家對日本、荷蘭宣戰,解救被抓的中國商人、船員,保護海外的商人安全,以及維護中國的貿易利益。 這二份議案的內容相同,但關係重大,而且還牽扯到許多方面,因此兩院的院長、執行議員一起商議決定,選擇一個專門的時間來討論這一提案,內閣、國防部也都要派人參加,因為將會涉及到許多專業問題,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一天居然會有這麼多人到國會門前來請願宣戰。 黃宗羲指了指北方,道:「為了通過這一條提案,裡面的那位居然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可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啊!」 其實現在誰都明白,如果沒有人組織,那能夠有這麼多人到國會門口來請願,而能夠組織起這一場行動的,只有皇宮裡的那一位了。 顧炎武道:「不管費不費苦心,但這也是民意所向,如果是在明朝,需要這樣做嗎,國會就是體現民意的地方,這一點我們不該忘記!」 和黃宗羲出身官宦之家不同,顧炎武其實要算半個商人,雖然做的不是海外的生意,但也能夠體會得到商人的情緒,因此從心裡來說,他也是希望這一次帝國能夠出面干涉,而且也並不認為商毅這樣製造輿論,發動百姓到國會來請願有什麼不對,一方面表示商毅其實是在嚴格的尊守國會的制度,並沒有越權國會;一方面也是向國會表示了民意的導向。 這時一個工作人員來到休息室裡,道:「議長,各位議員,時間己經到了,內閣和國防部那邊,也派人過來了,可以開始了!」 黃宗羲點了點頭,道:「東亭兄,我們開始吧。」 第312章 宣戰(下) 國會的位置就在皇城以南,因此商毅站在皇城的城樓上,用自己的高倍距望遠鏡,其實可以將國會前面的場景看得十分清楚,這也是現在商毅手頭上為數不多的還能發揮作用的現代裝配。 看到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的佈置和準備終於都起到了作用,商毅就不相信,這樣一鬧,國會還能通不過這項決議,雖然不排除有少數人會強硬到底,但大多數人不會那麼死心眼,看不透民意。 隨他一起在城樓上觀看的,是葉瑤瑱、紫玲瓏、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四個人,這時也人人拿著一隻單筒望遠鏡,向國會的方向張望,雖然她們用的單筒望遠鏡不如商毅的高倍距望遠鏡,但也能差不多看得清楚。 看了一陣之後,紫玲瓏把單筒望遠鏡放下,道:「這個樣子我看是可以通過的,不過搞得太複雜了,太麻煩了,還是我說的,你這就是做繭自縛,自己把自己弄得束手束腳,要是沒有國會多好,一道聖旨,什麼事情就都解決了!」 商毅道:「是啊,如果皇帝的權力沒本任何的限制,所有的事情確實都可以用一道聖旨來解決,但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可以,對不對,絕對的權力必然會導致絕對的腐敗,歷代亡國的道理也就在這裡,因此皇帝的權力必須受到一定的限制,不能任意妄為,設立國會的目地,也就在這裡,其實這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著想!」 其實這番道理現在紫玲瓏已經都懂,只不過是有意和商毅抬抬摃,但豐臣熏卻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只覺得似乎有一點道理,但又不可思議,這時她進宮己有近兩個月的時間了,到是基本己經習慣了皇宮裡的隨便氣氛,不在逢人就拜,見誰就參見,言談行為也不那麼拘謹小心。 不過豐臣熏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十分清楚,就算是隨便,那也是要有隨便的資格才行,自己不同於葉瑤瑱、林鳳舞她們,是商毅未稱帝時就己娶的妻妾,也和朝鮮來的李慶淑、李淑安不同,她們的背後,有一個實實在在的國家支持,而且朝鮮從元朝開始,就是中國的藩屬國了,一直關係良好,而自己僅僅只是有一個公主的名議,背後就只有一個日本商館,而且在近百年以來,日本的關係就一直和中國很不好,遠不如唐宋時期那麼親近,更何況兩個朝鮮公主才十五六歲,正當妙齡,而自己進宮的時候,己是二十五歲,屬於這個時代的大齡剩女,當然不能和她們相比,因此儘管豐臣熏放開了許多,但依然還是謹守著禮,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這次國會是否能通過對日本宣戰,其實豐臣熏心裡最著急,因為這是報家仇的唯一機會,而且在她心裡也確實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商毅身為中國的皇帝,但宣不宣戰必須要國會通過才行,要知道在日本,那怕是一個大名,但在自己的藩國以內,也都是說一不二的,不過豐臣熏還不敢讓焦急的情緒表露出來,更不敢向商毅詢問,因為日本和中國一樣,都是很忌諱後宮干政的。 因此聽了商毅的這一套理論之後,豐臣熏雖然覺得十分奇怪,但也不敢向紫玲瓏那樣深問,只是在一邊靜靜傍聽,當然中華帝國採用什麼樣的政治制度,她並不關心,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這一次國會是否能夠通過對日本、荷蘭宣戰的決議。 這時葉瑤瑱也放下了望遠鏡,道:「我看這次通過決議,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點!」 自從中華帝國成立了以後,葉瑤瑱很少對政治事情發表自己的意見,有時紫玲瓏故意和商毅抬摃,她也沒有插嘴,只是在一邊看笑話,但這並不表示葉瑤瑱對國家政治就漠不關,相反她一直都十分關注政局的發展,因此一但發言,所說的絕對都是相當重要的問題,或者是商毅所沒有考慮周全的事情。 因此商毅也不能不重視葉瑤瑱的意見,道:「你擔心什麼!」 葉瑤瑱道:「你用煽動民意的法子,來迫使國會通過提案,雖然這一次是成功了,但也給別人提了一個醒,如果下一次別人有什麼提案,同樣也能用這種方法來使國會通過,這樣一來,你當初設立國會的初衷,豈不是就全部落空了嗎!」 紫玲瓏聽了也不由得嚴肅起來,道:「瑤瑱說的有道理啊,這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以後有人提出一些為自己私利獲益,慎致是危險國家,不也可以用這種方法通過嗎,雖然你有否決權,但如果過多使用否決權,也並不好!」 商毅到是沒有想到會有這個問題,因為在後世制輿論,彰響國會的決議,是常用的手段,似乎並沒有出現葉瑤瑱所說的現像,當然這可是因為後世的民議會制度也都十分成熟了,商毅想了一想,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首先,我並不是煽動民意,而是利用民意,再加以引導而已;其次我並不是在利用民意壓迫國會,只是用民意在影響國會的決議,煽動、利用,壓迫、影響,看似差不多,但卻是有本質的區別,比如這一次,那些去國會請願的人,因為對日本荷蘭宣戰,代表了他們的利益,我只用加以引導,相反如果是對西北用兵,他們根本就不會理了,因此民意並不是什麼時俟都虐夠控制的了的,只有真正和民眾切身利益有相關聯繫的時候,才能夠加以引導和利用,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其實也就真正代表了民意,這也是我設立國會的另一個目地,反映民意!」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而且就算是有人學用這種辦法,也沒有什麼不好,因為這表示他們已經接受了國會這種制度,在這種制席的規定範圍內行事,無論是操控民意還是引導民意,但歸根到底,其實都已弳把民意放到了第一位,這和我設立國會的目地也是一致的,雖然不排除有人能夠暫時哄騙得了民眾一時,但很快就會被識破,而且透支了自己的政治信用,最終還是無法真正得到民眾的支持!」 葉瑤瑱和紫玲瓏聽完之後,也覺得商毅所說的這些活,有一定的道理,但一時也無法將商毅所說的話全都消化掉,畢竟讓這個時代的人理解這些觀念,還是有一定的困難,而在另一邊傍聽的豐臣熏早己是雲裡霧裡,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就在這時,一個待從匆匆趕上了城樓,對商毅道:「皇上,國會的表決己經出來了,提案被通過了!」 商毅點了點頭,雖然他也能夠預料到,這一次提案應該是能夠被通過的,但在最終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也不敢說絕對把握,因此直到這個時候,商毅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從專制社會過渡到民主社會,確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沒有那一個習慣了使用絕對權力的皇帝甘心將手中的權力拱手讓出來的,因此在民主化的早期,無一不是通過暴力革命來完成的,而如果不是商毅在穿越之前,一直都是生活在這種社會環境中,恐怕也不會輕易把權力交出來,畢競自已一個人說了有多爽。 而豐臣熏更是如釋重負一樣,身子一軟,坐到椅子上,亞莉桑德拉笑道:「怎麼樣,現在終於可以安心了吧!」 豐臣熏也微微點了點頭,雙眼之中,盈盈己經見到了淚光,在外漂泊了近二十餘年的時間之後,現在終於等到為家族報仇的機會,雖然知道商毅也是在利用自已的身份,為其征服日本的大業服務,但對於豐臣熏來說,這並不重要。 這時商毅道:「好了,國會己經通過了,那麼後面的事情也就好辦了,我們都回宮去吧。」說著叫過待女,扶著葉瑤瑱和紫玲瓏下樓,畢競這時兩人的身孕都到了六個月,大腹便便,行動也大受影響。 而豐臣熏卻一頭跪在商毅的面前,聲音哽咽著道:「妾身多謝皇上,豐臣家的血海深仇,終於有希望報了!」 商毅苦笑了一聲,雖然說把豐臣熏拉進自已的後宮,純粹就是為了政治服務,但自從豐臣熏進宮以後,一直謙恭謹慎,處處忍讓,和其他人相處的也很和睦,對商毅更是百依百順,當然也包括在待寢的時候,而且豐臣熏本身也是姿色十分出色的美女,因此相處得久了,商毅對她也還是有一些感情的,於是把她扶起來,道:「阿熏,用不著這樣,總之這次一定替你報仇,也就是了!」 亞莉桑德拉也過來,拍了拍豐臣熏的肩膀,笑道:「好了,不要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了,如果你真得想感謝他,今天晚上待寢的時侯,把他伺候舒服就行了!」 雖然這時豐臣熏心裡百感交集,但仍被亞莉桑德拉這句話說得一陣大窘,道:「賢妃娘娘,你這是說的什麼!」 商毅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她說得可沒有錯,今晚朕可要看你的表現了哦。」 第313章 御駕親征 國會通過了對日本和荷蘭宣戰的提案,那麼下一步也就是出兵的俱體安排和兵力佈置,其實這些工作在前期也做了不少,各方面的準備工作,由其是對日本的準備,基本都已經完成,可以說是隨時都可以出兵。 雖然這次是同時對日本和荷蘭兩國宣戰,但在俱體的戰術安排上,還是首先征服日本,然後再驅逐荷蘭,但就在第一次戰爭準備會議上,商毅又扔出了一顆重磅炸彈,這次進攻日本,商毅決定要御駕親征。 在收取了長江六省之後,商毅除了一次遠征呂宋之外,基本就沒有親臨第一線指揮作戰了,就是在與清廷進行中原大戰的時候,商毅也只是到鳳陽駐紮,近距離的通盤掌握戰局,但也是在後方遙控,就定離最近的戰場還差著二百多里。 雖然商毅並不像某些穿越的前輩,喜歡對日本搞什麼大屠殺、滅種亡國之類的事情,而且還收了一名日本美女填充自己的後宮,但商毅對日本確實沒有什麼好感,相反還相對的憎惡,當然這也是一個正常中國人的共同點,只可惜在另一時空裡,商毅是一名特種兵戰士,一共執行了十多項作戰、反恐任務,打死的恐怖份子不下百人,但從來沒有和日本作戰過,有兩次到是接到了戰備,但最終還是沒有打成。 而來到這個時空之後,中華軍曾二次進攻日本,三度與日軍交戰,均取得了全勝,消滅的鬼子不下十萬人,但可惜這三次作戰,商毅居然都沒有參與,因此商毅雖然說在兩個時空裡,都算是久經戰場,但卻都沒有真正的和日本打一仗。 如果說在另一時空裡,商毅只是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戰士,國家戰略的事情,輪不到他做主,而且在那個國際環境下,中日兩國也確實很難真正的爆發戰爭,那麼在本時空裡,商毅己經是中國的最高統治者,己經俱備了發動戰爭的能力,而且國際局勢更不再是攔路虎,現在中國也正式決定,向日本宣戰,因此商毅也不希望放棄這個可以彌補自己心願的機會,更何況這是一次以征服日本為目標的戰鬥。 在另一方面,豐臣餘眾將在這次戰鬥中發揮重要的作用,而做為豐臣餘眾的名議首領,精神核心的豐臣熏,如果能夠也出現在日本,當然就能把豐臣餘眾的作用發揮到最大,但現在豐臣熏己是商毅的嬪妃,總不能一個人這麼拋頭露面去日本,而如果商毅御架親征,那麼豐臣熏做為傍駕的嬪妃一起出征,也就順理成章了,同時還能借助商毅的威勢,提高豐臣熏在日本的身價,商毅把豐臣熏娶進皇宮來,也有很大一部原因就是為現在準備的。 因此於私於公,商毅都覺的自己這次確實應該御駕親征日本。 不過商毅的這個決定也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內閣眾人的一致反對,因為內閣眾人認為這次進攻日本,雖然也十分重要,但並不是什麼關乎到帝國生死存亡的關建戰鬥,商毅並沒有以御駕親征的方向來提升士兵士氣的需要,而且中華軍也有足夠的將材、帥材,能夠擔任這次的戰鬥任務,商毅就留在南京,控制指揮就行了。 而且出征日本不同於其他戰爭,需要跨海作戰,雖然說現在中國的航海技術並不遜色於鄭和下西洋的時代,而且中華軍也己經有兩次跨海進攻日本的經驗,但在大海中航行,仍然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在三百多年以前,元軍渡海進攻日本,全部葬身海底,也就是前車之鑒,可以說一但發生了危險,在茫茫大海上,逃都沒有地方可逃,而現在商毅己是一國之君,萬一有什麼閃關,那麼剛剛建立的帝國就有亡滅的危險,因此內閣認為在這個時候,商毅並不該御駕親征日本,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 商毅也知道,眾人說的確實有道理,而自己的兩個理由,都是沒法說出口的,但商毅還是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畢竟出海作戰的事情,商毅也經歷過不少,比日本更遠的呂宋都到過,因此商毅也不相信,自已的運氣會差到這個地步,這一次出海就會出事,要知道自已可是穿越者,一般穿越者都是運氣超好的人。 但內閣的眾人畢竟也是在為自已著想,因此最後商毅也只好高舉雙手,做投降狀,道:「各位愛卿,朕知道你們所說的都是為了朕的安全著想,這樣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這次出征日本之後,朕就絕不在有御駕親征之舉,你們看如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其他人還能再說麼呢,畢競商毅也是皇帝,因此王夫之也只付苦笑了一聲,向商毅施了一禮,道:「如果皇上執意要御駕親征,臣等也只能依從,不過皇上在出征之前,還是要將國內各項事務都安置妥當為好,否則臣等縱死,也要阻止皇上這次御駕親征!」 商毅點了點頭,他明白王夫之的意思,其實現在帝國的體制,就是沒有皇帝,各項政務,國家運行也能夠維持得下去,因此王夫之的意思是讓自已先安排好接班人,為了以防萬一,畢竟打戰的事情很不好說,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好在現在自己也有三個兒子,雖然都還沒有到可以被策立太子的年紀,但暫時確立一個接班人,還是可以做到的,因此也點頭同意。 於是雙方各讓了一步,御駕親征的事情也就這樣確定下來。 回到內宮之後,商毅又向后妃們說明,這次出兵日本,自己將要御駕親征,而且豐臣熏將隨自己一同出征,眾后妃們到也沒有什麼異議,她們對商毅的信心,到是比大臣們要足得多,只是嚀屬商毅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之類。 不過這時亞莉桑德拉也提出要求,這一次自己也要陪商毅一起出征,這個要求也得到了眾后妃的一致贊同,因為亞莉桑德拉本來就是軍人出身,以前也經常領軍出征,中華軍進攻薩摩藩的戰役,就是由她帶隊指揮的,有她一起去,也能幫商毅一把,再加上豐臣熏,在商毅身邊有兩個人陪著,也能夠讓人放心一些。 商毅當然不會反對亞莉桑德拉也跟著去,因為她不僅有在日本戰鬥的經驗,而且還十分精通航海和水戰,帶她一起去,遇到事情,還可以有人商量一下,而亞莉桑德拉的女兒商娥也快滿四歲了,亞莉桑德拉也可以放心的把女兒留在皇宮裡,托其林鳳舞照看。 隨後商毅又宣佈,立不滿四歲的商寰為監國,當然監國只是一個名號,並不管事,其實商寰現在也管不了事,這樣做只是表示,一但商毅這次出征有意外,那麼商寰就可以繼存皇位,將帝國延續下去。 眾后妃們對這樣的安排也並沒有異議,因為這並不是說這次出征日本有多麼危險,商毅要安排好後事,而是凡事都要防止萬一,而商毅雖然有三個兒子,但商寰最年長,另兩個還在吃奶,因此也只能立商寰為監國。 後宮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也就開始佈置這次出征的兵力和戰術。 經過了內閣、國防部、統戰部的開會商議之後,也做出了決定,這次出征日本的陸軍,將出動山東軍區第九軍、北京軍區第十一軍,海軍將出動北洋艦隊第一、第二分艦隊,分為南北兩路向日本發動進攻。 南路將由山東軍區第九軍和北洋第一分艦隊組成,從登州出發,在九州島島登陸,首先佔領九州島島,作為這次中國進攻日本的基地,隨後進攻四國,對本州島島的中部形成危脅,而北路由北京軍區第十一軍和北洋第二分艦隊組成,首先到達中國在朝鮮的軍事基地釜山,並以釜山為後方,渡過對馬海峽,直接在本州島島的西南部登陸,首先救援受德川軍進攻的長州藩,然後兩路合擊,由西南向東北發動進攻。 同時由北洋艦隊的第三分艦隊付責運送物資、保障後勤等工作事務。 而商毅御駕親征,也從皇宮護衛軍中抽調了一個師、一個旅做為商毅的護衛兵力,而海軍部也調集了以一級戰列艦岳飛號,和三級巡洋艦四艘、四級驅逐艦二艘、五級護衛艦二艘,另外加上輔助戰船四艘,一共十三艘艦隊,成商毅的專門御駕艦隊。 御駕艦隊首先隨南路軍進攻九州島島,然後再到達本州島島,和北路軍匯合,在本州島島指揮作戰。 而在對荷蘭方面,給呂宋曾派南洋艦隊第三分艦隊,幫助李華梅艦隊,首先守住呂宋這一線,阻止荷蘭再援助日本,並且在呂宋積累物資、糧食、彈藥,為下一步進攻巴達維亞,驅逐荷蘭做好準備。 另外岡薩雷斯伯爵本來是打算返回歐州,一聽說中國要進攻日本,也不覺勾動了一顆老軍人的戰鬥情緒,因此也決定暫時停止回國,也參加這一次戰鬥,商毅對此也不會拒絕,於是在御駕親征的人員中,又加上了岡薩雷斯伯爵的名字。 第314章 出征日本 這時日本的內戰巳經進行了三個多月,長州藩只能全面退守荻城防守,但在幕府軍的連續猛烈攻擊下,萩城也是岌岌可危了。 而這時米澤、賀佐、仙台等藩仍然坐山觀虎鬥,看著長州藩和幕府軍火並,賀佐是被熊本藩牽制住了,無法動彈,而仙台藩和米澤藩甚致還暗中和幕府聯絡,藉機討價還價,要求幕府給自己增加領地。 其實這本來是一個分化倒幕同盟的大好機會,如果是松平信綱在世,就能藉機讓出一點利益,穩住其他各藩,首先全力消滅長州藩,甚致會要求仙台藩和米澤藩出兵幫助幕府軍做戰,好在是現在幕府主政的酒井忠勝比較死腦筋,對仙台藩和米澤藩的要求沒有理會,只是加強了對荻城的進攻。 長州藩見日本國內援軍無望,只能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中國身上,在短短三個多月的時候裡,己連續向中國派遣了三批求救的使者。 對於中華帝國來說,當然不希望看著長州藩就這麼被幕府消滅掉,畢竟有長州藩在,對帝國征服日本來說,也是一個助力,畢竟這一次帝國的目標並不是要吞併日本,而是逼迫日本臣服於中國,成為類似朝鮮一樣的藩屬國,在日本國內紮下中國的影響力,然後再逐步控制的控制日本的局勢,這樣一來,也就需要在日本國內扶植一批親華派的勢力,而長州藩正是最理想的候選之一。 而且現在帝國的各項準備工作也都完成得差不多了,也可以開始出兵,這次出戰的主將人選定為統戰部部長成進,其實按內閣和國防部的想法,這次進攻日本,只用出動山東軍區的司令員蔣義渠就可以了,用不著出動更高級別的軍官,但現在皇帝御駕親征,隨行的軍官自然不能太次了,因此也必須提高一個層次,只能在國防大臣、副大臣中選擇,另一名國防副大臣成鋼是海軍出身,這次進攻日本,海戰其實並不重要,陸戰要更多一些,而成進現在是統戰部部長兼國防副大臣,當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商毅也不打算拖太久,就在五月三十日,就率領自己的御駕軍團,從南京蹬上岳飛號,率領船隊出發,在長江入海口與趕來的山東軍區的第九軍和北洋第一分艦隊匯合,雙方合併之後,一共有各種戰艦四十一艘,另外還有運輸船十五艘。 第九軍下轄第十四師,第四旅和特種兵旅,這一次先期只出動了第十四師和特種兵旅,第四旅將隨下一批運輸船隊一起出發。 但就是這樣,現在整個艦隊的規模也達到五十六艘船,其中超過千噸以上的大船有二十艘,達到一千五百噸的巨艦有兩艘,總計人員有四萬五千餘眾的一支龐大的艦隊,在長口入海口合併之後,組成了一支龐大的艦隊,駛入大海之後,在海面上排成雁形,連綿長達十餘里,然後轉向東北方,向日本九州島島揚帆出發。 岳飛號是海軍的第一艘一級戰列艦,在這個時代,絕對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巨型戰艦,排水量約有一千六百噸,全長六十二米,寬達十四米,高達二十四米,共分為四層甲板,大小房間一百二十餘間,裝配火炮一百一十八門,其中重型火炮有四十門,配置的船員、水手、士兵超過千人,最大運載量,可以容納二千五百人。 在當時建造的時候,雖然商毅還並沒有稱帝,但己是當商毅的御用座艦的標準來設計的,而在商毅稱帝之後,岳飛號進行了一次改造,在艦艙裡,專門留出了二十間艦室,準備供商毅乘船使用,其中有十間是做艦上的行宮,做寢室的,就有五間,早就考慮到了皇帝會帶妃嬪出行,而另十間是用來安置隨行的人員。 雖然每間房間都並不大,但畢竟是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住起來也舒服得多,因此商毅在登船之後,也不禁感歎不己,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空軍一號」。 不過這次隨商毅出行的,只有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兩人,其實他們三個人只用二間寢室就夠了,因為商毅每天至少都會和一人住在一起的,只是身為皇帝,那怕是浪費一間房,但保留自己獨立的寢室也是完全有必要的,但還是空出來了兩間房,商毅也安排決定,讓給了岡薩雷斯伯爵和安德烈居住,畢競他們的身份是國戚,不同於其他人,而這次的主將成進,只能被安排到外間的房間居住,不過還享有一個小客廳。 當然岡薩雷斯伯爵上船之後,也將岳飛號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參觀了一遍,對這艘船也讚不絕口,認為在整個歐州也確實只有海上君主號,能夠與這艘巨艦相比,作為一名老軍人,能夠隨這一艘軍艦出戰,當然也是一次莫大的榮謄。 剮外由豐臣餘眾組成的日本商團這次也是傾剿出動,畢競這也是豐臣餘眾盼望了多年的願望,能夠重新殺回日本去,向德川幕府報仇,雖然是借助中國的力量,但現在這個希望卻是十分真實的出現在眼前。 由其是豐臣熏現在己經正式被商毅收為嬪妃,在名議上說,豐臣餘眾和中國己經連為一體,並不算是勾引中國來進攻日本,而是借助親戚的力量,堂堂正正的向德川幕府報仇,因此仍然令日本商團的眾人都激動不己,在國會通過了對日宣戰的決議之後,不少人都痛哭流涕,大叫著天照大神終於顯靈了。 當然還有許多豐臣餘眾心裡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因為他們在中國生活的時間很久了,對中國的情況十分瞭解,也知道以中國的實力,擊敗德川幕府根本就不是問題,甚致比許多中國人還有信心,而一但擊敗了德川幕府,日本將會面臨一個新的政治格局變化,雖然說豐臣氏己經絕後,但豐臣熏己被商毅收為嬪妃,那麼他們的子孫完全可以繼存豐臣的地位,重新統治日本,而自己這此人無疑都是豐臣氏復興的大功臣,完全有可能都被封為大名。 其實一個日本大名扔到中國,也就其當於一縣長、鎮長,甚致是鄉長、村長,但在這個時代每一個日本人來說,能夠成為大名,卻是畢生夢寐以求的功業,比如以柳生嚴矩這樣一代日本劍術巨匠的身份,也是以成為大名也畢生所追求的最高功業,那怕柳生藩最後只是一個封地一萬石的最小大名,也被視為是柳生一族的最大輝煌,而眼前著這份名業就在眼前了,怎麼不令豐臣餘眾激動不己,要知道初到中國的時候,在外飄流了十餘年,豐臣餘眾中有許多人早就己經絕望了,根本不想著什麼報仇,歸國,只要能夠平平安安的在中國生存下去,也就滿足了。 因此豐臣餘眾的首領大野殿守、內籐昌豐、甚助衛門、石田吉左等人經過商議之後,決定只留下少數人員在中國料理商館的事務,其他人也都全部隨軍出征,全力幫助中國打嬴下這一場戰鬥,其實在此之前,豐臣餘眾就派出不少人潛入日本去活動,因為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復新豐臣氏,而且也是為了自己的功業,如果在這次戰鬥中立下大功,那麼在戰後的分封中,無疑會有豐厚的回報,因此人人都攢助了勁,準備大幹一場。 而豐臣熏對商毅更是感激不盡,雖然說她和商毅的結合是一次政治聯姻,但豐臣熏心裡並不排拆這一件婚姻,商毅現在不僅是中國的皇帝,而且和豐臣熏也年歲相當,又能幫助豐臣熏報仇復族,進宮兩個月的生活,商毅對豐熏臣也算是頗為寵受,她和商毅後宮的嬪妃相處也不錯,因此豐臣熏對現在的生活狀態也非常滿意,對商毅自然更是盡心侍奉,在這段旅途中,也充滿了旖旎的風情。 在海上航行了數日之後,雖然也遭遇到幾場風浪,但總來說還是十分順利,中國船隊也接近了日本九州島島。 在出兵之前,中國就己經制定好了登島的計劃,登島的地點定在九州島島南部的薩摩半島西側,因為上一次中華軍進攻薩摩藩,就是在這裡登陸的,對這一帶海域的地形、水文、洋流情況都比較熟悉,登陸的把握也比較大。 另外現在薩摩藩己經被德川幕府削為一個封地只有一萬石的最小大多,領地僅僅只有包括鹿兒島城以南,薩摩半島最南部的窄小地區,正好就是中華軍登陸的地點,而薩摩藩的實力巳經十分微弱了,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登陸進攻,因此首先在這裡登陸,取得在陸地上的立足點,然後再向內陸擴展,佔領整個九州島島,對中華軍來說,當然是非常正確的戰略選擇。 因此就在六月十三日,中華軍向九州島島發動了登陸作戰,歷史上被稱為第三次進攻日本之戰的戰爭,也正式打開了維幕。 第315章 攻佔九州島島(一) 中華軍的登陸之戰沒有一點懸念,因為登陸作戰,一直都是海軍的陸戰隊重點訓練的作戰技術之一,並且為因因此而研製出一些專用的登陸作戰裝配。 比如有一種專用於登陸作戰的衝鋒艇,這種衝鋒艇的長度在八米左右,寬度為一米五左右,可以容納十二戰士,艇頭呈尖形,並包上鐵皮,可以經得起一定程度的衝撞,並且裝配了一門一寸五分口徑的小型火炮,以加強登陸時的火力,而這種衝鋒艇的動力並不是依靠傳統的槳,而是在船尾安裝了一架鐵製的螺旋槳,由兩名士兵一起用腳力踩動,當然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使月木槳做輔助動力,因此會速開動起來,迅度極快,在短時間內,可以達到十六到十八節的時速。 這樣的衝鋒艇,一艘戰艦根據大小,可以裝配四到十二艘不等,整個艦隊一共約有三百餘艘,一次可以將近四千名士兵運送到陸地上,另外還有游泳衣,氣囊,腳蹼,潛水鏡等其他裝備,在這個時代來說,確實是一支專業的海軍陸戰隊。 而摩薩藩的沿海防禦力量弱得幾乎微不足道,僅僅就只靠一些沿海的小土堡,僅有的幾門老式火炮也全都佈置在鹿兒島城附近,因此以伏波軍的實力來實施登陸作戰,確實是有一些牛刀殺雞的感覺的,僅僅只用一輪火炮,就徹底催毀了薩摩軍的岸上防禦,而在中華軍的衝鋒艇登陸的時候,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擋,十分輕鬆的就佔領了岸頭陣地。 因為中華軍對這一帶的海域己經十分熟悉了,那裡水深,那裡水淺,那裡有暗礁,那裡能泊船都十分清楚,因此在佔領了灘頭陣地之後,也立刻開始靠岸,下錨,搭建跳板,浮橋,讓大軍、重型武器,各種物資上岸。 由於這一切的事情在平時都經過數次演習訓練,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先期是由一部份士兵和工程兵乘小艇上岸,士兵在岸邊挖戰壕、修陣地,築固灘頭陣地,而工程兵則分為兩部份,一部份搭浮橋,另一部份則在岸上準備搭建帳蓬,建立營地,也有一些小型船隻直接靠岸,士兵們從船上跳入水中,登上陸地,然後也開始各項工作,各兵種各司其則,忙而不亂。 而這時商毅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都站在船樓上,用望遠鏡看著整個登陸作戰的經過,商毅並沒有越權參與指揮,一切都放手讓軍官們去自行安排,不過對目前的局勢進展十分滿意,儘管戰鬥沒有任何懸念,但指揮幾萬大軍登陸,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顯然在這方面,成進等軍官都做得相當不錯。 因為是在軍艦上,商毅、亞莉桑德拉、豐臣熏也全都換上了軍禮服,亞莉桑德拉穿著仍是她的那一套西班牙軍服,戴雙角帽,而豐臣熏則是和商毅一樣,穿的是一套中華軍式的軍禮服,戴單邊大沿軍帽,因此也顯得英姿颯爽,另有一番英武之姿。 +文)亞莉桑德拉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歎了一口氣,道:「實在是太弱了,我還以為過了這麼多年,應該有一點長進才對,沒想到比我那一次進攻日本的時候,還要差得多,這樣的對手,根本就不有任何懸念!」 +人)豐臣熏搖了搖頭,道:「那就沒辦法了,德川幕府一直都視薩摩藩為眼中釘,上一戰之後,將薩摩藩降為一萬石,因此現在薩摩藩早己經不在是日本強藩了,那些還有什麼力量來加強海防,我們選擇在這裡登陸,確實是正確的!」 +書)商毅呵呵一笑,道:「看來我們今天可以直接打進鹿兒城,不用在外面宿營了。」說著立刻命令成進,在先頭部隊登陸之後,不用忙著在岸邊建立灘頭陣地,而是立刻向鹿兒城發動進攻。 +屋)果然在陸軍部隊陸續登上岸頭的沙灘之後,成進成進,命第九軍十四師立刻派出兩個團,向鹿兒城進攻。 鹿兒城曾經是九州島島的第一堅城,但在上一次中華軍進攻薩摩藩的時候,已被毀了大半,雖然在中華軍撤退之後,島津家又進行了重建,但隨後不兩年,薩摩藩又遭到了削減領地的處罰,無力將這項工程再進行下去,因此現在的鹿兒城,就是一個半拉子工程,連守天閣也才剛剛蓋完第一層,就因為沒錢,不得不在上面加個蓋,免強使用,在日本也一度成為笑柄,因為一般守天閣的一層都不是用來住人,而是存放貨物和養馬,而守天閣是如此,城牆就更慘,缺的地方就只能拿泥土給補上。 中華軍的登陸地點離鹿兒城只有二十多里的距離,因此中華軍出發之後,只用了一個小時,就趕到了鹿兒城下,不過中華軍到沒有急於攻城,而是首先派出一名豐臣餘眾為使者進城,要求薩摩藩投降,並限時一個時辰。 在薩摩藩被削減封地之後,藩主島津久光就鬱鬱而終,現在是由島津久光之子島津綱貴繼位,島津綱貴今年只有十九歲,由於現在薩摩藩只剩下一萬石的封地,因此家臣大多都被遣散,日子過得也大不如惜,連守天閣都沒錢建完,還不如大藩的一個家臣,而島津綱貴幼年士經歷過富足的王公生活,現在家族淪落如此,自然對中國充滿了憎恨,以致於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局勢,一見中華軍又來進攻薩摩藩,還派人進城勸降,早己氣得怒不可遏,立刻下令,將使者斬首,並命令集合軍隊,守衛鹿兒城,並且親自披掛上陣,當眾表示,要以玉碎的決心,保衛鹿兒城。 而島津綱貴的舉動自然也激怒了中華軍,因為在中華軍看來,鹿兒城根本就是不足為懼,喘氣粗一點就能把鹿兒城給吹倒,因此派人勸島津綱貴投降,給他一條生活,己經是很優越的條件了,沒想到島津綱貴不但不領情,反而將中華軍派出的使臣給殺了,這也太不拿中華軍當一回事了,既然是島津綱貴找死,那可就不客氣,於是中華軍立刻開始,向鹿兒城發動全面進攻。 可憐現在的薩摩藩早己不在是西南強藩了,全藩的軍隊也不過就只有一千餘人,這還是靠著當年的一點老底,事實上一個領地一萬石的大名扔到中國也就是一個鄉長,能養得起五六百士兵就很不錯了,而鹿兒城當初都抵不住中華軍的炮火,何況是現在剩下的半拉子工程。 結果在中華軍猛烈炮擊下,不過半個小時,就轟開了鹿兒城的城牆,殺入城中,薩摩藩的這點士兵那裡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被中華軍一輪排槍齊射,就打得稀里嘩啦,向城裡渙敗。 雖然在開戰之前,島津綱貴信誓旦旦,什麼又是玉碎,又是殉遒,但在開戰之後,中華軍的火炮轟鳴,炸開了鹿兒城的城牆,炸得薩摩士兵血肉橫飛,四分五裂,島津綱貴的氣血之勇也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畢竟只是一個出身在富貴之中的貴族子弟,並沒有經歷也真正的戰場,也許當時真的保定必死的決心,但平時空口說大話容易,在真正面對戰場的可怕時,內心的世界也迅速的崩潰,因此並沒有和中華軍決一死戰,而是帶領著敗軍退到了所謂的守天閣裡駐守。 但一座半拉子的守天閣,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呢,隨後中華軍迅速的包圍了守天閣,毫不費力就攻破了守天閣的防守,殺入城裡,而這時島津綱貴正握著一把太刀,準備剖腹自殺,但刀尖一碰到肚皮,手上立刻就沒勁了,結果連試了幾次,都下不了最後的決心,磨磨蹭蹭一直拖到中華軍殺入守天閣裡,打掉了太刀,將島津綱貴生擒活捉,而同時被抓的,還有島津綱貴的妻妾子女。 別看島津綱貴才十九歲,己經有十二名妻妾,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年齡最大的,都有五歲了,因此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成婚都很早,由其是權貴之間,往往十二三歲就結婚生子,當然現在都成了中華軍的俘虜。 整個戰鬥下來,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中華軍一共打死了薩摩軍三百二十七人,俘虜五百六十三人,而自身無一陣亡,只有十幾名士兵受傷。 而鹿兒城裡的居民顯得十分順從,並沒有任何反擊,相反還對中華軍十分友好,甚致是諂媚,有女兒的想獻女兒,有兒子想讓兒子幫中華軍做工,簡直比自己人還好,這一情況也讓中華軍的將士們大為不理。 一直到後來中華軍從日本撤離的時候才弄明白,原來在上次戰爭之後,中華軍曾掠走了大批的薩摩百姓,到台灣去安居,他們到了台灣之後,也並沒有受到歧視,各憑本事生存,由其是女人,大多都和台灣移民結婚生子,日本人也是很難吃苦耐勞的民族,因此經過自己的勤勞努力,現在這批百姓大多都在台灣安居下來,而且多部份人的生活還不錯,至少比在日本強。 而這些消息也由一些中國商人傳到了日本,包括一些被掠到的日本人,也根著中國商人到日本來經商,現身說法,結果越傳越離譜,成了日本人到中國就過上好日子,嫁給中國人比嫁給日本人好之類的傳言,而作為這一傳言的發源地薩摩,更是對那些被掠走的日本人羨幕不己,現在中華軍又來到,當然人人都想根中華軍走,到中國去過好日子。 第316章 攻佔九州島島(二) 商毅得知了這一結果之後,也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當初自已只是為了解決台灣人口不足,男多女少的問題,才從日本掠走一批人口,現在反到成了一個中國的月亮也比日本圓似的結果。 但仔細想一想也就不奇怪了,因為這個時代日本的民族國家意識還沒有完全覺醒,當然這也很正常,其實就是在中國和歐州,民族國家意識也剛剛開始形成中,而且中國還是由於商毅的到來,才有了那麼一點民族國家意識,而在另時空裡,現在的中國還在一片「皇上萬歲,奴材該死」的愚蒙之中,因此日本其實也差不多就是這個狀況,一般的日本草民才不會管誰當征夷大將軍,誰是大名,只要自己能生存下去也就夠了。 而在另一方面,現在的中國也確實比日本先進得多,日本一直都在學習中國,因此對中國天生也就有一種向望的情緒,加上日本人的性格中,也確實有服從強者的因素,因此造成這個結果,也並不意外。 不過另一件事情就讓商毅有一些始料未及,就足島津綱貴都混到只能住馬棚的份上了,居然還拒絕向中華軍投降,選擇了抵抗到底,也不知道這是勇敢還是愚蠢,但不管怎樣,鹿兒城是拿下來了,因此商毅帶領著自己的御架軍團,首先進駐鹿兒城,同時下令,將島津綱貴一族全都處死。 雖然薩摩藩現在只有一萬石的封地,但島津氏卻是一個大族,雖然島津氏自稱始詛是秦始皇留落到日本的後代,但根據史料記載,島津氏仍可以一直上逆到平原氏的時代,傳到現在也有近千年了,傍支分支不次其數,而在鹿兒城中,島津綱貴一族也有數百人,結果因為商毅這一道命令,一下子就全部被處死了。 其實商毅並不是嗜殺的人,在以前的征戰中,也很少使用過這樣大規模殺俘殺降,甚致是滅族的做法,當然偶爾使用過幾回,有時是為了報復敵人的屠殺行為,而也有時是為了恐嚇敵人,這一次就是為了恐嚇住日本的其他大名。 雖然日本才巴掌點大的國家,但卻分封了近三百個大名,雖然這些大名有大有小,但如果每一個大名都像薩摩藩這樣暫死抵抗,也會給中華軍帶來不小的麻煩,至少要一個一個的平定,沒有幾年的功夫,根本就平定不了日本,因此商毅才決定拿第一個誓死抵抗的薩摩藩開刀,將島津氏滅族,同時也是為了警告其他的大名,如何面對中華軍的大軍,負隅頑抗不僅是死路一條,而且還要被滅族,雖說日本人都是死心眼,一條筋,但面對生死的選擇,不是每一個大名都會頑抗到底的。 等商毅帶著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來到鹿兒城的時候,中華軍己經將薩摩藩未成的守天閣清理干靜,讓商毅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入住,雖然和其他大名相比,薩摩藩的守天閣比較簡陋,但也確實要比住軍營好得多,也比船上要寬廣得多,而且也充滿了日式的風格,亞莉桑德拉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風格的裝飾佈置,也覺得十分新奇,在守天閣裡四處亂轉參觀。 不過豐臣熏的情緒有點低落,一方面是近鄉情劫,而更為主要的是,薩摩藩當初也是豐臣氏的忠臣之一,在關原合戰的時候,薩摩藩就是代表豐臣氏出戰,而且在豐臣餘眾去中國之前,曾受到島津光久的庇護,並且在薩摩藩定居過一段時間,因此對薩摩藩也頗有一些好感,而現在看著薩摩藩卻被中華軍徹底滅亡,當然讓豐臣熏覺得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 但她可不敢開口為薩摩藩求情,畢竟她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在商毅後宮的位置,如果是亞莉桑德拉還差不多,同時也知道,從商毅的立場來說,也並不算錯,當年德川家與豐臣家爭奪日本,德川氏獲勝之後,同樣是將豐臣氏趕盡殺絕,如果不是豐臣秀賴讓家臣帶著豐臣熏搶先一步離開大阪城,那麼豐巨熏也同樣會死在大阪城裡,德川家康絕不會因為她當時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而放過她。 而這時商毅也注意到了豐臣熏的情緒不高,因此挽住她的腰,道:「阿熏,怎麼不高興嗎!」 豐臣熏趕忙免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那裡,妾身其實很高興,皇上初戰告捷!」 商毅輕輕在她臉上擰了一下,笑道:「你笑得比哭還難看,想騙得過我嗎,我知道薩摩藩過去一直都是忠於豐臣氏的,因此看著島津氏滅亡,你心裡有些難過對吧!」 豐臣熏怔了一怔,終於點了點頭,道:「是的,皇上!」 商毅把她摟在懷裡,道:「戰爭就是這樣,當初豐臣氏失敗,島津氏選擇向德川氏投降,因此得以保存下來,而現在島津綱貴拒絕向我投降,所以就只能被滅亡了,這是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豐臣熏伏在商毅的懷裡,道:「妾身知道皇上這樣做自有道理,因此也不敢相勸,只求皇上能允許妾身,將他們一族收埋厚葬,也算是報一報當年的情誼!」 商毅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去吧,這樣做也應該!」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亞莉桑德拉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阿熏,這裡好奇怪啊,我轉了好幾圈,怎麼連一把椅子都沒有看見!」 豐臣熏呆了一呆,縱然是滿腹心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 中華軍在薩摩半島登陸,順手就滅掉了薩摩藩,隨後向九州島島的各大名下令,表示這次中華軍來進攻日本,原因有三:一德川幕府違反了《神奈川條約》,全面終止了與中國的貿易來往,損害了中國的利益;二德川幕府勾結荷蘭,殘殺中國商人,中國有義務保護自己的國民;三為豐臣氏報仇;因此要求日本各大名立刻劃清與德川幕府的界限,向中華軍投降,否則島津一族就是下場。 九州島島的主島面積是3.65萬平方千米,大體和台灣相當,連同所屬的小島面積,總計約4.34萬平方千米,然而就在這麼一點地方,竟然被封了三十多個大名,其中封地在十五萬石以上的大藩有五個,為小倉藩,藩主小笠原忠真,封地十五萬石;熊本藩,藩主細川綱利,封地五十四萬石;佐賀藩,藩主鍋島勝茂,封地三十五萬石;福岡藩,藩主黑田忠之,封地四十一萬石;久留米藩,藩主有馬忠賴,封地二十一萬石。 因此中華軍首先派出使都到這五個藩,要求這五個藩的藩主立刻親自到鹿兒城來,向中華軍請降,並朝見中國皇帝,否則薩摩藩就是例子。 其實現在九州島島上早己經炸開了鍋,畢競中華軍上島第一天就是大手筆,將島津家滅門,完全就是一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式,任那一個藩主也要好好思量一下,是戰是降,要打是肯定打不過中華軍的,而且一但戰敗,就是滅門亡族,確實太可怕了,而向中華軍投降,是否能夠拉得下這個臉來,親自趕到鹿兒城來,朝見商毅,說白了就是被中華軍當作人質。 如果這五位藩主看過莎士比亞的著作,那麼就一定會想到那一句名言: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佐賀藩本來就是倒幕聯盟的一份,因此接到了中華軍發出的命令之後,鍋島勝茂二話不說,立刻來到鹿兒島,以臣禮朝見商毅,同時還帶來了佐賀藩的三個支藩,蓮池藩、小城藩及鹿島藩,隨後久留米藩的藩主有馬忠賴也趕到了鹿兒城,向中華軍投降。 而另外三個藩小倉藩、熊本藩、福岡藩則終於選擇了與中華軍對抗到底。 這三個藩作出這樣的選擇,多少也有些迫不得以,小倉藩的小笠原氏是德川幕府的親戚,屬於譜代大名;而熊本藩細川氏、福岡藩黑田氏,一直都是比較受德川幕府信賴的外樣大名,當初德川家康把他們安排在這時,就是為了牽制薩摩藩,因為這三個藩所在的位置就是後世的熊本市、福岡市、北九州島市,正好從九州島島的中部沿海至北方的關門海峽,將九州島島一分為二,在幕府軍進攻長州藩時,也是這三個藩連手壓制住佐賀藩,使其不敢支援長州藩。 因此別的大名都可以向中華軍投降,但這三個藩的大名是無法向中華軍投降的,只能選擇與中華軍死戰到底,為德川幕府盡忠,不過他們也十分清楚,自己就算是三藩連手,也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這一戰是有敗無勝,因此小笠原忠真,細川綱利、黑田忠之三人決定與中華軍對抗到底的時候,也首先把自己的親屬家人送到江戶去安居,要死就死自己一個人吧。 而商毅得知這三個大名選擇與自己為敵之後,也就不作其他的努力,而是立刻下令,出動兩個師的兵力,向小倉、福岡、熊本三個藩發動進攻,首先進攻的,就是離鹿兒城最近的熊本城,同時也不能讓投降自己的佐賀和久留米藩閒著,令這兩個藩合兵,去進攻小倉城,其實也就是逼著這兩個藩交頭名狀。 到了這一步,當然也不容鍋島勝茂和有馬忠賴拒絕,因此也都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向藩內發出命令。 第317章 攻佔九州島島(三) 中國洪憲三年六月二十日,中華軍進攻熊本藩的大軍到達熊本城前,而這時小倉、福岡、熊本三藩也將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在熊本城,準備和中華軍決戰,因此能否進下熊本城,也就成為中華軍在九州島島戰事成敗的關建。 熊本城又名銀杏城,與大阪城、姬路城合稱為日本的三大名城,是熊本藩細川氏的藩府所在,但並不是細川氏建成,而是在於1607年為日本名將加籐清正出任熊本藩主時,耗費七年心血完成,加籐清正是日本戰國時期的名將,而且築城方面,也有相當的成就,日本三名城中的成功,與加籐清正都分不開干係,在日本的築城史上,清正流築城術也是佔了重要的一席的,後來細川氏由小倉藩改領熊本藩,仍然以熊本城為藩府所在。 因此這一次小倉、福岡、熊本三藩才決定,以熊本城為核心,就是希望利用熊本城堅固,來對抗中華軍,等待德川幕府的援軍到來,這是三藩聯軍唯一的希望。 中華軍的大軍到熊本城外之後,商毅帶著亞莉桑德拉、豐臣熏、岡薩雷斯候爵,成進、蔣義渠、安德烈等人一起查看熊本城的地形,熊本城的建設地,位於隈本東南的茶臼山丘陵地帶,橫跨坪井川,而肥後的白川和井芹川則成為熊本城天然要害,是日本築城史上,並不多見的佔據天險的平山城。 總體來看,熊本城的規模並不大,全城總計約九十八萬平方米,大體呈東方城市傳統的四方形,城牆單邊的長度大約為一千米左右,但城牆的高度超過了十米,都是用整條石塊堆砌而成,但下寬上窄略帶一點斜坡,顯得十分雄厚堅守,在城裡建有連結式結構的一大一小兩座守天閣,而且沿城牆,還建有四十六座木塔,因此也可以想像,一但熊本城遭遇攻擊,進攻部隊將受到多方位的打擊。 超過十米的城牆,在中國當然不算什麼,少說也有十幾座城,但在日本卻是十分罕見的,因此熊本城建成之後,也有「武將返」之稱,即任何軍隊到了熊本城下,也只能無功返回。 商毅知道這種說法並不誇張,因為到近代,熊本城也乃然發揮了重要的著用,在另一時空裡二百多年以後的日本西南戰爭中,當時反叛的西鄉軍總大將西鄉隆盛率領一萬三千的兵力,配有山炮三十門,臼炮三十門攻打熊本城,而熊本城裡只有三千四百餘守兵,配有山炮十三門,臼炮七門以及六門已經被淘汰了的野炮,但在酉鄉軍連續五十二天的強攻下,熊本城依然固守不動,也為後來政府軍解結兵力,贏得了時間,也是西南戰爭的轉拆點,而熊本城也因這一戰不戌名。 不過面對完全石砌的城牆,黑火藥的爆炸威力確實有限,而且當時日本的火炮性能也一般,因此西鄉軍攻不下熊本城,也並不意外。 這時成進放下手裡的遠望鏡,道:「這座城池雖然不大,但城牆高厚,又全是石砌而成,用一般的火炮轟去,恐怕作用不大,就是用爆破車炸,恐怕也難以將城牆炸開,除非是鑿地道留火藥,將城牆炸塌,否則就只能強攻,但挖地道的話,又在耗時了,至少需要十天的時間!」 蔣義渠道:「雖然我們在火力上佔優,但現在缺乏必要的攻城器具,如果強攻的話,恐怕會有一定的損失!」 岡薩雷斯伯爵搖了搖頭,道:「這座城雖然並不大,但也很難攻打!」 商毅對此卻不置可否,轉頭問豐臣熏道:「熊本城裡的兵力怎麼樣!」 進入日本之後,中華軍的情報收集工作主要是由豐臣餘眾付責,因此由豐臣熏付責整理,聽商毅問起來,豐臣熏答道:「現在熊本城裡約有四萬兵力,其中熊本軍有二萬五千餘人,福岡軍有一萬餘人,小倉軍有五千餘人,鐵炮,也就是火槍約有五千餘支,不過都是各藩自己製造的!」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四萬人,兵力可要比我們多一倍!」 豐臣熏又道:「但守軍的主將並不是熊本藩的人,而且小倉藩的家老宮本伊織,副將是熊本藩的老中寺尾求馬助,守軍的兵力分佈是,在熊本城裡有兩萬人馬駐守,在東北的千葉城和西部的段山各有五千兵力駐守,另外一萬人治洗馬川佈防!」 商毅道:「宮本伊織?這個人和宮本武藏有關係嗎?」 豐臣熏道:「他是武藏的養子,不過出仕在小倉藩,但劍術是學習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在島原之亂時立下了大功,當時只有二十歲,就出任了小倉藩的家老!」 商毅笑道:「我記得宮本武藏是出仕在熊本藩的,怎麼他的養子出仕在小倉藩呢!」 豐臣熏笑道:「這個問題就只能問武藏本人了,不過現在守軍的副將寺尾求馬助,就是武藏在熊本藩的親傳弟子,據說他己經得到了二天一流的真傳,劍術比宮本伊織還要高明得多,不過因為武藏的關係,熊本的士兵對宮本伊織都很敬服,選他作主將,也許有這個因素在裡面。」 商毅笑了一笑,道:「兒子是家老,徒弟是老中,雖然還比不上柳生家,但也很不錯了,不過現在不是以劍術稱雄的時代了。」轉頭又看了看成進,笑道:「成進,總不會這麼一個小城就把你難倒了吧!」 成進笑道:「回稟皇上,區區小城怎麼會難到微臣呢,臣己經想好了計劃,首先攻取城西的段山,攻下段山就可以俯瞰整個熊本城,而且可以在山頂架火炮,霹靂火箭向城中攻擊,熊本城的城牆雖然堅固,但守天閣,城樓都是木質,因此只要將這些閣樓燒起來,城中必亂,而我們就可以趁亂攻佔熊本城了!」 商毅點了點頭,道:「不錯,朕就在營中靜候佳音了!」 ———————————— 就在第二天,成進立刻分派兵力,並護衛軍第一師付責牽制熊本城的守軍,從十四師中抽出集中了兩個團的兵力,進攻段山,另一個團埋伏在段山到熊本城之間的道上,阻擊熊本城裡的援軍。 三藩軍的主將宮本伊織也是精通兵法的人,當然知道段山的位置重要,但攻城的一方可以集中兵力,猛攻一點,但守城必須面面俱到,不能遺漏一點,因此儘管三藩軍的兵力比中華軍要多出一倍,但兵力卻必須分散堅守四五個要點,在局部上反而不佔優勢。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此宮本伊織也只能在段山佈置五千兵力駐守,不過撥調給守軍一千支鐵炮,另外還有一千名弓箭手,而宮本伊織也認為,自已畢竟佔著地利的優勢,居高臨下,怎麼樣也能守一陣,一但段山危急,也可以從熊本城裡出兵救援。 不過戰鬥一開始就證明,宮本伊織的判斷完全錯誤了,中華軍雖然是以下攻上,而且兵力也和段山的守軍相差無幾,但從一開始就將段山的守軍牢牢的壓制住。 因為日本的鐵炮其實還是老式的火繩槍,射程也就在六七十米遠,比弓箭略強一點,而中華軍用的全都是線膛槍,射程達到三百米左右,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較量,儘管三藩佔有地裡上的優勢,但也抵消不了武器上的差距,別人的火槍可以打到自己,而自己的火槍還差著十萬八千里,這仗怎麼打。 因此在一開始三藩軍就被中華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中華軍一陣排槍齊射,打倒了一大片,守衛段山的主將叫松山喜兵衛,見狀也大吃驚,因為在這個距離上,日本就一般的火炮也打不了這麼遠。 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全部隱蔽起來,等著中華軍進入到自己的射程以內,但中華軍並不是一味向山頂強攻,而是先派一隊士兵,以散兵陣形向山頂進攻,一但遇到了三藩軍的打擊,就立刻隱蔽起來,由後面的掩護部隊付責打擊守軍。 線膛槍不僅射程遠,而且精準度也極高,因此只要是三藩軍的士兵一露頭,就會立刻遭到中華軍的猛烈打擊,而面對著在自己射程以外的敵人,三藩軍的士兵也只能乾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在戰事進行了二十多分鐘以後,中華軍己經基本摸清了守軍的兵力分佈,也就輪到迫擊炮發威了,在這種山地裡作戰,正好可以發揮迫擊炮輕便,靈活,射程也足夠的優勢,儘管威力稍差一點,但也可以用數量來彌補,因此中華軍在山地上架起迫擊炮,輪番開火,盡向山上飛射而去。 因為迫擊炮是曲射,就是藏在掩體後面也躲不開,守軍也被炸得昏頭轉向,其實中華軍的火力並不是十分猛烈,但守軍卻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作戰模式和武器,因此也都驚恐無度,心慌意亂,不等中華軍進攻上來,就巳經陣腳大亂,而守衛段山的主將松山喜兵衛,見勢不妙,趕忙派人向熊本城裡去求救。 但這己經晚了,在一陣火炮的轟擊之後,趁著守軍陣腳大亂,中華軍這才向段山的守軍陣地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第318章 攻佔九州島島(四) 等中華軍攻上山頂之後,守軍的末日也真的來臨了,儘管守軍一個個都在十分拚命的奮力死戰,確實將日本人堅韌、頑強的特點都發揮了出來,但畢竟是大勢己去,首先自己的陣形己經大亂,無法形成有組織的抵抗,只能各自為戰,而在鬥志方面,中華軍也絲毫不弱於守軍,便何況在武器上還大占選勢,除了有火槍之外,還可以用手榴彈炸。 因此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激戰,中華軍終於佔領了段山,取得了對熊本城的至高點控制,五千守軍被中華軍殲滅了二千餘人,俘虜了七百多人,剩餘的全都逃下了段山,逃進了熊本城,而守將松山喜兵衛則在戰場上剖腹自殺,而中華軍也陣亡了三百三十七名士兵,另有兩百多名士兵受傷。 守衛在熊本城裡的宮本伊織在接到了松山喜兵衛的救援之後,也立刻派出五千士兵,支持段山,在援軍一出城,就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然阻擊,在中華軍密集的火力打擊下,援軍根本就無法突破中華軍組成的攔截防線,被打得死傷慘重,最後只能又退回熊本城裡。 等宮本伊織再想增加救援的兵力,但這時段山己經失守了。 隨後,商毅也下令護衛軍第一師向洗馬川發動進攻,而這戰更是輕鬆,因為洗馬川並不寬,還不到兩百米,就在中華軍的射程範圍以內,因此中華軍只用站在河邊,向對岸開火射擊,就可以十分輕易的將守衛在對岸的守軍擊退,隨後中華軍佔領了洗馬橋,渡過了洗馬川,而在過了洗馬川之後,離熊本城巳不足三百米。 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熊本城外的兩個重要的據點都相繼失守,中華軍的兵鋒也直逼到熊本城下,而這時在熊本城裡的三位藩主己及他們的家臣這才知道,中華軍的戰鬥力是何等的可怕,因此也都徹底放棄了最後希望,一心一直的等著城敗自盡。 於是在當天晚上,小笠原忠真,細川綱利、黑田忠之三人索性擺下了酒宴,廣請眾家臣,號招眾人與中華軍決一死戰,全城玉碎也在所不惜,並且當眾表示,一但熊本城被攻破,他們三人將帶頭自死,為日本盡忠。 眾家臣聽了也都是熱血沸騰,齊聲高呼著「玉碎、玉碎、玉碎」,然後重新拿起了武器,發暫一定要與中華軍血拼到底。 只可惜中華軍並沒給他們這樣血拼的機會,就在第二天,中華軍在熊本城南展開了隊伍,布下了二百餘門各種火炮,向熊本城開火轟擊,同時也在段山上架起十幾門火炮,輪番向熊本城裡轟擊。 因為知道熊本城的城牆堅厚,因此中華軍的火炮全部調成大仰角曲線發射,炮彈幾乎都越過了城牆,直接落到了熊本城裡爆炸,而架在段山上的火炮更是對準了熊本城的守天閣,發射實心彈,因為目標目顯,因此炮彈的命中很高,將守天閣一連轟擊了十幾炮,只打得木屑飛測,牆裂簷拆。 而在熊本城裡,更是到處都是爆炸聲音,城軍的居民更是關門閉戶,不敢外出,而守軍在城牆上氣得像城外破口大罵,因為炮彈都是直摟飛過城牆,落到城裡的,因此城牆上反到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過這種安全並沒有維持太近,很快中華軍就派出一隊士兵,在離城牆還有二百米的地方,開槍射擊,將城牆上的守軍打死打傷一片,剩餘的守軍只能全部都扒下躲在城垛口以下,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這一下就是再叫罵也顯得氣勢不足了。 隨後中華軍又開始向熊本城裡發射霹靂火箭,隨著火箭一支一支的升空,然後呼嘯著落到熊本城裡爆炸,將內藏的火油炸得四外飛散,落到城中到處都是。 和中國一樣,日本的房屋也大部份都是木質結構的,因此火油落到房屋上,屋頂上,飛簷上,火勢星星點點,迅速的佈滿了全城,就連守天閣上也粘落少不少。 很快,火勢就在熊本城裡蔓廷起來,而居民們在家裡也躲不住了,因為民宅幾乎全是木質結構的,人們只能逃出家裡,紛紛找水滅火,好在是熊本城裡到並不缺水,因為坪井川從熊本城裡橫穿而過,坪井川雖然不是什麼大河,但提供救火的水源還是夠的。 只是中華軍不會讓熊本城裡的居民這樣輕易撲火,各種火炮、火箭還在拚命的向熊本城裡發射,先前居民都躲在屋裡,到還沒什麼,現在都跑出來,可就殺傷力距增,如果一顆炮彈正好落到人群中爆炸,一下了就能炸死十幾個人,而霹靂火箭爆炸之後更可怕,一但有人身上被火油沾到,連撲都撲不滅,而且著火的人被燒得亂跑亂撞,不小心還會蔓廷到其他人身上,因此居民、士兵都根本無法從容的撲火。 結果很快熊本城裡就大亂了起來,雖然熊本城的規模並不算大,但也能夠容納幾千戶人家,有幾萬口居民,再加上城裡的士兵,人數到也不少,而居民、士兵全部都逃出房屋,在城裡四處亂跑,尋找可以躲避火焰的地方,也頓時將每一條街道都擠得滿滿當當,人們互相擁擠、推搡、踐踏,爆炸隨處可見,而且燃燒之後還產生了大量的濃煙,嗆人口鼻,有人被炸死、有人被燒死、還有人互相踐踏而死,雖然有一些居民、士兵機靈,跳進坪井川裡躲避,但也有不少人被煙活嗆死,倒在江裡,總之什麼樣都有。 商毅等人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戰事的進展,也十分滿意,高大聳立的守天閣雖然可以為守城提供相當大的幫助,但也同樣容易成為敵人攻擊的目標,由其是在這個時代,守天閣的主要材料還是木頭,極容易被敵人施以火攻,這也是日本城的最大弱點。 當然如果是在冷兵器時代,火焰只能通過弓箭射入城裡,但弓箭的射程和攜帶火量都十分有限,因此對守天閣的危脅並不算太大,就箅中幾千支火箭,最多也只能讓局部燃燒,但在火器時代,這個弱點就相當致命了,由其是中華軍擁有霹靂火箭這種推射動力飛行類的火器,簡直就是守天閣的天然剋星,結果根本就不用強攻,就可以直攻破熊本城了。 而這時守天閣,城樓也大多都燃燒起來,因為守天閣的目標實在太明顯了,不多火箭火炮都對準了這裡開火,雖然說小笠原忠真,細川綱利、黑田忠之三人確實都做好了等城破之後,自殺殉國的打算,因此三人都在守天閣的最高一層端然穩坐,靜候著那一刻的倒來,在三人面前,剖腹用的短刀都已經準備好了,而待從們也都不敢打擾他們,整個最高一層就只有他們三個人。 但現在中華軍還沒攻入熊本城,守天閣卻燒了起來,雖然火勢還沒有燃燒到頂層,但濃煙卻先升上來了,嗆得三人咳嗽連連,流淚不止,這時三人才發現情況不妙,雖然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可誰也沒有想過用自焚的辦法殉國,剖腹就是那麼一下,但要是被燒死可就太難受了,因此也嚇得慌了手腳,正急得在屋間裡團團亂轉。 幸好就在這時,宮本伊織帶著幾個待從衝了進來,不過也一個個身上都是黑一塊、糊一塊的,而且還是濕淋淋的,樣子十分狼狽,宮本伊織也顧不行禮,大聲道:「主公,現在守天閣己經不能留了,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細川綱利點了點頭,忙不迭的道:「好,好,我們快走,先出去再說!」 於是宮本伊織帶著待衛,保護著三人,從守天閣上下來,但熊本城的守天閣共有七層,總高度近三十米,而且底下幾層的火勢很大,想將三人保護下來也不容易,幸好這三位大名也不是只會養尊處優的,平時也都學過一些劍術,實戰如何不好說,但至少手腳還比較靈活,再加上眾待衛捨命保護,終於衝出了守天閣,不過身上也都被燒傷、燙傷了好幾處,小笠原忠真的額頭還不知被什麼東西擊中,鮮血直洗,黑田忠之的袍子也被燒著,眾人七手八腳,才算將火撲滅,但另外還有三名待衛卻因為保護他們,而葬送在守天閣的火海裡。 出了守天閣,寺尾求馬助帶領著一隊士兵,正在守天閣外等候著他們,而三位大名這才發現,原來整個熊本城裡到處都著火了,而且滿街幾乎都是屍體,有平民,也有士兵,而且不時還有爆炸的聲音傳來。 這時三位大名也都有些傻眼,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因為這三個人都是在和平年代中成長起來了,細川綱利、黑田忠之跟本就沒有上過戰場,小笠原忠真到是參加過島原之亂,但那時他是穩坐中軍帳,和其他大各談笑風聲,打仗就當是看戲的,和現在的處境確實是大不相同,因此現在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幸好宮本伊織總算是經歷過島原之亂的大陣仗,立刻道:「主公,中華軍是想把我們燒死在熊本城裡,現在熊本城裡己不能留了,我們現在還是先衝出城去,再做打算吧!」 三位大名早都已經六神無主了,自然是宮本伊織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也把剖腹自殺的茬給忘了,當然就是想自殺也做不到,因為三人的太刀都扔在守天閣裡了。 第319章 攻佔九州島島(五) 其實這時商毅等人才是保著看戲的心態觀戰,亞莉桑德拉也看得眉飛色舞,不斷和岡薩雷斯候爵交談對戰事進程的看法,岡薩雷斯候爵雖然在中國呆了近一年,也參觀過幾次中華軍的訓練和實戰演練,但真正的戰場,卻是第一次見到,畢竟一支軍隊的真實戰鬥力只有在戰場上才能體現出來。 岡薩雷斯候爵搖了搖頭,道:「亞妮,我現在才能確信,當初西班牙決定征服中國,真的是一個笑話,而且還真的派德拉佩納和你帶著艦隊來了,我還參與了這個計劃的制定,現在想起來,我們是多麼愚蠢!」 亞莉桑德拉笑道:「父親,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不過如果不是這個愚蠢的計劃,我也不可能來到中國,而我們岡薩雷斯家族,恐怕也不可能復興了!」 岡薩雷斯候爵呵呵笑道:「你說的很對,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我們岡薩雷斯家族的命運注定是和中國聯繫在一起!」 這時商毅也聽到了他們父女的笑聲,道:「候爵,談到什麼事情讓您這麼開心!」 岡薩雷斯候爵笑道:「尊敬陛下,我要恭喜您,又取得了一場勝利!」 和岡薩雷斯候爵父女談笑風聲不同,隨商毅一起觀戰的豐臣熏、以及豐臣餘眾們,還有幾位己經投降了中華軍的大名,卻看得目瞪口呆,因此現在終於親眼目睹了中華軍的強大,不過他們在商毅面前比較拘謹,只敢竊竊私語,不敢像岡薩雷斯候爵父女那樣自由的交談,但豐臣熏的心情和滅掉薩摩藩時那種患得患失不同,因為小倉藩、熊本藩、福岡藩都是德川幕府的鐵桿擁躉,也就是豐臣氏的敵人,因此這一次豐臣熏心裡,只有報仇的爽快。 就在這時,只見熊本城的城門打開,一隊日本士兵從城中衝殺了出來,不過中華軍對此也早有準備,估計到大火會將守軍從城裡燒出來的,因此早己在城外佈置好了阻擊陣地,一見守軍從城裡逃出來,立刻開槍射擊,一時槍聲爆響,子彈如同雨點一樣,盡向守軍射去。 剛剛衝出城的守軍立刻被打傷打死一片,而其餘跟在後面的見了,馬上又退進了熊本城裡。 但這時熊本城裡還燃燒著大火,退進來也沒有活路,因此宮本伊織和寺尾求馬助兩人親自持刀督戰,命令守軍繼續向外衝殺,希望能夠衝過火槍的射程範圍,和中華軍展開近戰,只有這樣才有希望突破重圍,逃出熊本城去。 但這時戰局己經納入最適合火槍發揮的局面,而且中華軍的火槍射程太遠,守軍想衝到中華軍近前,至少也要一分鐘以上的時間,而在這一段時間裡,足夠中華軍進行十幾輪射擊了,當然如果守軍拿人向裡填,也不是不能衝過這段距離,但熊本城裡的守軍只能從狹窄的城門口殺出來,因此每次能衝出的士兵數量有限,反到是給了中華軍從容開火阻擊守軍,逐次將衝出城的守軍打死的機會。 如果是其他的城,到了這個時候,守軍可以直接從城牆上跳下來,不必非要從城門裡殺出,但熊本城的城牆早達十餘米,從這個高度跳下去,不是也是重傷,而在情急之間,也找不到足夠的繩子,結果本來是號稱「武將返」的高大城牆,在這個時候反而成了困住守軍突圍的最大障礙。 雖然城裡的守軍向城外發動一輪又一輪的衝鋒,但每一次不是被打退回來,就是全部死在城門口前的空地上,一時也被打得屍橫遍地,血流成渠,守軍士兵的慘叫嘶喊的聲音也不絕於耳,加上這時熊本城中的火焰已沖天而起,猶如火焰山一樣,交相呈襯,更是顯得殘酷無比的戰場。 在中華軍的後方觀陣的商毅、亞莉桑德拉都是久歷戰場的人,到也不覺得有什麼,但豐臣熏和豐臣畬眾等人,還有幾位己經投降了中華軍的大名,卻大多都是初經戰場,就看到這樣殘酷的場面,心裡都有些不舒服,有些人甚致都不敢再看下去。 而這時在熊本城裡,宮本伊織和寺尾求馬助帶領著士兵保護著三位大名都聚在城門口處,但被牢牢堵在城門裡,連續發動好幾次衝鋒,但就是衝不出去,雖然城門口一帶的火勢小一些,但這時熊本城裡的火勢越來越大,早晚都會蔓廷到城門口來,而且就是火沒燒過來,煙也受不了,現在每個人都被煙熏得兩眼淚汪汪的,臉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但看著在城門口外遍地躺著的屍體,士兵們也都不敢再衝出城去。 就在這時,忽然從中華軍隊列中有一個日本人策馬而出,來到城門近前,用日語大聲道:「熊本、小倉、福岡三藩諸人聽著,你們己是走投無路,必死無疑,想要活命,立刻放下武器,解除盔甲,束手就擒,否則唯死而己!」 在熊本城裡,寺尾求馬助勃然大怒,手執長刀,指著城外道:「想要我們投降,簡直就是白日作夢,我們寧原戰死,也決不投降,你去告訴唐人,他們實在是太卑鄙,太膽小了,只敢躲得遠遠的使用鐵炮,有本事就和我們面對面的大戰一場!」 來人哼了一聲,道:「不知死活,想和我們中華軍面對面作戰,等你們衝出熊本城再說。」說完拔馬轉回本陣。 而寺尾求馬助還在後面大叫道:「有本事叫人來和我一對一決鬥,如果還是武士的話,就別只用火槍!」 寺尾求馬助他是宮本武藏二天一流劍法的繼承人,雖然二天一流的影響力和地位在日本,還比不上柳生一族的柳生新陰流,但宮本武藏的個人名望,卻不遜色於柳生一族中的任何一位有名武士,因此寺屋求馬助也素以能拜在宮本武藏的門下而自豪,只是他的年齡比宮本伊織還要小,因此沒有參加島原之亂的戰鬥,而隨後十餘年間,日本就太平無事了,再沒有戰事了,出兵中國參加中原大戰時,他因為有病,也沒趕上,結果苦練數十年的劍法,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 這次好不容易趕上戰爭,雖然寺屋求馬助心裡也知道,靠自己個人的劍技,在戰場上的作用十分有限,改變不了大局,但至少可以在戰場上施展一下二天一流的劍法,由其是下了必死的決心之,更是希望能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但現在才發現,就是到了戰場上,自己還是沒有施展綽高劍術的機會,這個結果自然也讓求馬助心裡鬱悶不己,以致於抓狂。 幸好這時宮本伊織道:「寺尾君,你冷靜一點!」 寺尾求馬助這才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苦笑了一聲,道:「宮本君,現在怎麼辦!」 宮本伊織也苦笑了一聲,因為他是出仕譜代大名,也隨軍參加過中原大戰,對中華軍的戰術、武器都有相當的認識,因此從一開始對這一場戰鬥就不抱任何信心,這時對寺尾求馬助道:「我先去見一見主公!」 說著宮本伊織來到小笠原忠真,細川綱利、黑田忠之三人面前,道:「主公,是臣等無能,無法保護主公殺出熊本城去,現在的局面已經如此,我們確實是走投無路了,一但中華軍殺進熊本城來,我們必為中華軍所俘,因此何去向從,還請主公早下決斷!」 三位大名當然聽得出宮本伊織的意思,就是要剖腹的話,就趁著現在,再拖可就遲了,小笠原忠真看了看另外兩人,終於點了點頭,道:「伊織,給我找三把太刀來,我們就在城頭上剖腹自盡!」 其實三人用的刀宮本伊織早就給準備好了,一見三人這樣說了,立刻跪下,雙手將三把太刀舉過頭頂,道:「主公儘管放心,等主公上城頭上後,臣會帶領所有人馬殺出,與中華軍誓死一戰,寧死戰場,也絕不投降,以使主公之名受辱!」 小笠原忠真點了點頭,道:「很好,伊織,我們可以放心去了。」說著從宮本伊織的手裡接過一把太刀,轉身上了城牆,細川綱利、黑田忠之也都依次從宮本伊織手裡接過太刀,跟在他的身後上了城牆,而這時寺尾求馬助和其他的家臣、士兵們都跪伏於地,齊聲道:「恭送主公!」 等這三位大名都登上城頭之後,宮本伊織才對寺尾求馬助道:「寺尾君,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 寺尾求馬助也點了點頭,道:「宮本君,這一次就讓我們並肩作戰吧!」 說著兩人同時拔出了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雙手各持一把,這是宮本武藏二天一流中的雙刀流,是宮本武藏自創,善於以寡敵眾的劍術,最適合在戰場混合環境中作戰。 宮本伊織一揮右手的長刀,道:「藩士們,現在就讓唐人看一看我們日本武士的精神,殺呀!」 說著帶頭衝出城門,而寺尾求馬助也手舞雙刀,緊隨其後,其他的家臣、藩士和士兵們也都跟著一起從城門中殺出,再次向中華軍的陣地發動了進攻。 而在中華軍的陣地上,一見又有守軍從城裡衝殺出來,也都立刻舉起火槍,展開了輪番射擊。 第320章 攻佔九州島島(六) 守軍的反擊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因為在中華軍的猛烈打擊下,衝在最前面的家臣、藩士、武士等等,一一都擊倒在地上,而剩下的士兵本來就不想繼續戰鬥下去,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在這個時代,日本還沒有形成全民玉碎精神,幕府包括各大名手下只有少量專業士兵和武士,他們當然是各大名最堅定的擁護者,也是頑固到底的份子,以為主公盡忠為無上的光榮,但大多數的士兵都是來自於普通的百姓,在戰時徵調入伍,平時仍然務農,這一批人可沒有為主公、為國家盡忠的想法,因此在家臣、藩士、武士等等大多都戰死之後,剩餘的士兵也理所當然的選擇投降保命。 不過熊本城的大火一直燃燒了三天才逐漸熄滅,而在大火全部熄滅之後,號稱日本三大名城之一,有「武將返」之稱的堅城,也變成了一片瓦礫廢墟。 熊本城中的士兵連同百姓共計有七八萬人,而最後得以逃生的只有九千餘人,其中士兵約有四千餘人,而百姓僅僅只有五千餘人,其餘的絕大多數都是葬身在熊本城的火海之中,而在外逃過程中被中華軍打死的,僅僅只有數千人,而在橫穿熊本城的坪井川,都被各種屍體塞滿,河水都為之斷流。 但熊本城高大厚實的城牆,卻在這一場大火之後,得以保存下來,而每年都有大量的熊本、福岡、小倉等地區的百姓來到這裡哭拜祭奠死難的親友同胞,以致於到了二百多年以後,成為熊本城遺址中著名的哭牆。 這是二百多年以後的事情,商毅當然不會知道,雖然現在能本城的大火還沒有熄滅,但在守軍全部都投降之後,中華軍的戰士還是能夠進入到城門口一帶的地區,在城牆上發現了剖腹自殺的小笠原忠真,細川綱利、黑田忠之三個屍體,另外又從戰死的守軍中找到了以宮本伊織和寺尾求馬助為守的一批主要家臣的屍體。 商毅得知以後,也不禁唏噓不巳,在後世的中國,知名度最高的日本劍術大師就是宮本武藏,商毅也閱讀過一些關於宮本武藏的著作,對其追求劍道的執作求追和不棄精神也十分讚佩,不過沒想到在本時空裡,宮本武藏的養子和親傳弟子居然都死在自己手裡,而且還是死於現代武器之下,宮本武藏留下的綽絕劍術幾乎毫無發揮的餘地,也在一次證明,時代已經變了,宮本武藏執作、不棄的精神或許值得學習,但靠劍術稱雄天下,己經落後於時代了。 而三位日本大名一齊剖腹自殺,更是令商毅感慨頗多,儘管商毅對日本沒有什麼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在許多方面,日本也確實有值得中國學習的地方,至少這三位大名確實盡到了自己做君主的責任,聯想到在另一時間裡的二百多年之後,在面對國外的侵略時,中國的皇帝兩次選擇棄首都逃跑,商毅也進一步感覺到,自己的責任,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使中國避免在另一時空裡出現的悲劇災難。 不過感歎歸感歎,但商毅並不後悔自己的做法,並且下令,將這三位日本大名以及他們家臣的首級砍下來示眾,以宣示中華軍的威勢,再次警告日本的其他大名,不要對中華軍心存幻想,但對剩餘的熊本城的百姓、士兵,商毅還是網開了一面,將他們全部僥恕,畢竟這一次在熊本城裡死亡的人數太多了,也足夠震懾住日本了,而且剩餘的居民還付責清理熊本城的殘骸。 就在中華軍焚燬熊本城的同時,佐賀藩也出兵進攻小倉藩、福岡藩,由於這時小倉、福岡藩的兵力都已經集中在熊本城,因此本藩守備十分空虛,佐賀軍也十分輕鬆的攻克了小倉藩的藩府小倉城,和福岡藩的福岡城,而到這時,九州島島的西部地區基本都已被中華軍控制住。 但這次燒燬熊本城,消耗了中華軍超過八成的霹靂火箭,近六成的炮彈,好在是火槍的彈藥,以及手榴彈的消耗並不大,因此仍然可以保持主要的戰鬥力,因此商毅也下令,部隊暫時就在九州島島上駐紮,而自己則進駐了福岡城駐紮,等待下一批的彈藥物資到達,和北路軍的進展情況,再做下一步的進攻。 而隨著熊本城被毀,熊本、小倉、福岡三藩慘敗,再一次震驚了整個九州島島,甚至是日本其他的三島,而在九州島島上其他的大名也都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選擇問題,畢竟號稱「武將返」的熊本城在中華軍的兵鋒下,也就只堅持二三天的時間,各位大名也都於心自問,一但中華軍來進攻自己的主城,自己又能堅持多久呢,而德川幕府是否又能夠靠得住呢,因此九州島島上的各位大名也都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 就在熊本城被焚的第三天之後,就有中津藩、杵築藩、杵築藩、森藩、府內藩五個藩的大名來到福岡,朝拜商毅,表示對中華軍的臣服,而在隨後的幾天時間,又有十餘個藩的大名紛紛趕到福岡城來,向中華軍投降,畢競現在的局勢已經開始明朗,稍有辯識能力的人都清楚,中國己經強勢的干涉到日本的內戰中來,而且以中華軍過去對日本的戰績,和這一次進攻熊本城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都表明,現在的日本跟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 並不是所有的大名都像熊本、小倉、福岡這三個藩的大名那樣,抱定了以死殉國的決心,畢竟這個時候的大名基本都是在和平時代中長成起來的一代,平時在自已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小日子也過得不錯,沒幾個人願意放棄自己現在的好日子,搞什麼剖腹自殺,而且中華軍的手段也確實太狠了一點,基本都是滅族亡藩,說白了神鬼怕惡人,日本人也不得不想一想,和中華軍對抗下去,值不值的。 另外不管怎麼說,中華軍也打出了為豐臣氏報仇的旗號,雖然誰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己,但對於投降中華軍的大名來說,確實也是一塊不錯的遮羞布,可以向家臣們宣稱,自已並不是投降中華軍,而是支持豐臣氏,反對德川幕府,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大名都選擇向中華軍投降,就有人吉藩、島原藩、對馬藩、宇土藩等幾個藩的大名選擇的是惹不起,躲得起的政策,放棄了自己的藩地,帶著自己家室、家臣以及財產逃離九州島島,逃到了江戶去躲避。 九州島島上一共有三十二藩,除了被中華軍滅掉的薩摩、熊本、小倉、福岡四個藩,先其投降的佐賀藩、蓮池藩、小城藩、鹿島藩和久留米藩,結果在最後,剩餘的二十三個藩中,有十五個選擇向中華軍投降,五個藩逃離了九州島島,但還有小城藩、唐津藩、平戶藩三個藩選擇的是不降不逃,聽天由命。 而商毅對這樣的結果也十分滿意,這也說明自己在前一階段的霹靂手段發揮了著用,在有些時候,使用這種恐嚇手段,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達到震懾力,不過商毅可沒有空一一接見這些投降的大名,不僅是沒時間,而且也太掉份了。 儘管日本在歷史上,一直都不是中國的藩屬國,但也經常向中國進貢,因此在這個時代的國家關係來說,算日本是中國的進貢國並不為過,雖然要比藩屬國的地位高一點,但也不足與中國平起平坐,而大名從理論上來說,屬於幕府將軍的臣下,商毅根本就沒有接見他們的義務,除了先期投降的五個大名之外,那是對他們表示一下安撫而已,後來投降的大名,商毅就懶得理了,全部扔給豐臣餘眾去對付,最多就讓豐臣熏出個面,這也是充份發揮豐臣熏這面旗幟的作用。 因此現在豐臣餘眾也立刻身價百倍,成為九州島島各大名爭相拉壟奉承的對像,就是比起德川將軍來,也相差無幾,而豐臣熏更是被奉如真正的公主一樣,畢竟誰都知道,現在的豐臣熏可不在是一個亡國的公主身份,而是中國皇帝的妃子,如果以後她生下的皇子,就有可能繼存豐臣家的香火,而且背後有中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撐腰,也可想像,這絕對是下一個幕府的統治者,因此繼然是見不到商毅,那麼巴結這位公主也是一樣的。 當然商毅也知道不能一味呈強,適當的也要給一點懷柔,被中華軍滅掉的這幾個藩都是大藩,頗有一些積累,雖然被帶走了不少,但留下來的仍然是大多數,各藩儲存的糧食自然都收為中華軍所用,而財物則拿出一半,分給這些投降的大名,致於人口和土地,則由這些投降的大名平分,而這項工作也交給豐臣熏帶領豐臣餘眾去處理。 而在九州島島上還剩餘三個藩不降也不逃,雖然這三個藩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但商毅仍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大名,想和商毅玩左右逢源,兩不得罪的把戲可不行,商毅給出的是一道單項選擇題,只能有一個答案。 不過對這三個小藩,商毅並不打箅出動中華軍去征伐,而是命令佐賀、久留米兩個藩領頭,帶領著其他的大名出兵,滅掉這兩個藩,而在滅藩之後,糧食、財物、土地也照前例分配。 第321章 攻佔九州島島(七) 「這一次分賞,不按領地大小來分配,而是將所有財物、人口、土地分為兩大塊,先期投降的佐賀、蓮池、小城、鹿島、久留米五藩平分其中的一半,而後期投降的十五個藩平分剩下的另一半,以示區別,而小城、唐津、平戶三藩的土地,則看這次征戰各藩所立的功勞進行分配,皇上看妾身這樣處置怎麼樣!」 聽著豐臣熏娓娓道來,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很好,阿熏這次做得很不錯!」 其實豐臣熏也是很有政治頭腦和行動能力的女人,而且又是經過磨難的人,她的才能未必比商毅的其他妻妾差多少,只不過是生不逢時,沒有一個好的平台和機會讓她能夠施展,從這一次分配各大名的獎勵就可以看出,處理得非常得當。 這時豐臣熏又笑道:「這次妾身還收下了三十四個侍女,都是各大名的女兒或是親族之女,都是十四五歲的妙齡女子,姿色相貌也都過得去,皇上要不要看一看,也挑選幾個侍奉皇上的起居!」 豐臣熏即是商毅的妃子,又是這次獎勵分配的操作者,各大名自然要對她極力奉迎,除了送來許多禮物之外,還都以公主在日本需要人侍候為名,紛紛將自已適齡的女兒或是孫女送給豐臣熏當侍女,美其名曰是侍奉公主的生活起居,如果沒有適齡的女兒、孫女的,那就找侄女、外甥女、孫侄兒、外孫女等等湊數,其實各大名的用意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給豐臣熏當侍女,也就等於是豐臣熏的通房丫頭,一但被商毅看上了,那可就發達起來了,因為這次商毅是帶著兩個妃子出征,因此各大名也不好直接把美女塞給商毅,只好釆取這種迂迴的辦法。 而且大部份的大名還不止送來一個,其中屬人吉藩的大名相良賴喬的手筆最大,一口氣送來了四個,最大的二十歲是相良賴喬的一個侄女,最小的只有十一歲,相良賴喬的小女兒,因為相良賴喬不知從那裡聽說到,商毅似乎喜歡年齡偏大的女子,乾脆把各種年齡層的都找來,喜歡什麼口味都行,當然其他的大名也不是不想多送,而且實在找不出那麼多合適的人選來,二十歲的日本女人還沒有嫁人,而且姿色還十分出眾的,實在不好找,相良賴喬的這個侄女是湊巧了,父母連繼去世,在家連著守了五六年孝,都沒法嫁人,拖到現在了,因此其他的大名也只如自歎倒霉,這樣的好運被相良賴喬撞上了。 各大名送給豐臣熏的禮物,豐臣熏也都如實的交給商毅,打算充公,不過商毅仍然將這些東西轉賜給了豐臣熏,而各大名送來的侍女,豐臣熏更是不敢隱瞞,也都向商毅做了匯報。 而亞莉桑德拉在中國呆得久了,對這些陪嫁待女,通房丫頭之類的民俗習慣規據也懂了不少,聽了豐臣熏的話之後,也瞪大了眼睛,道:「多少,三十四個。」然後又轉頭對商毅笑道:「這下你可賺到了,一下子收了三十四個日本美女!」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你當我這次來日本是獵艷的嗎,何況有你這只河東獅蹬在身邊,我那還敢再收別的美女嗎!」 亞莉桑德拉哼了一聲,道:「你少來了,別的事情也許你不敢,但這好事那會不喜歡,一定又是因為什麼年齡太小了,還是什麼小蘿莉,所以沒有胃口。」轉頭對豐臣熏道:「阿熏,你去告訴那些大名,十六歲以下的不要,要送就送十六歲以上的!」 商毅聽了,頓時是一頭爆汗,而豐臣熏雖然想笑,但卻不敢,只好努力忍著,道:「十六歲以上的女孩子也有幾人,要不要妾身把她們找來,讓皇上看看,是否合……合皇上的胃口……」說到最後,也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亞莉桑德拉卻已放聲大笑起來。 商毅在亞莉桑德拉的翹臂上拍了一把,狠狠道:「到了晚上再收拾你。」轉頭又豐臣熏道:「阿熏,這些女孩你就先留著吧,找幾個年齡在十六歲以上的,先給成進他們幾個人每人送一個去,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豐臣熏忍著笑,道:「妾身領命了,但皇上真的不留幾個嗎,反正人數夠多的,超過十六歲的可有六七個,總能有皇上滿意的人吧!」 商毅攬住她的腰,在她臉頰上輕輕擰了一下,笑道:「你也被亞妮教壞了,今天晚上要連你們兩人一齊收拾!」 豐臣熏的臉上微顯紅暈,在這段時間裡,和亞莉桑德拉一起伺寢的事情也做過不少,到也放得開了,媚笑道:「臣妾晚上就和賢妃娘娘一起領罰!」 商毅又在她的豐臂上抓了一把,道:「說正經事,你要去告訴那些大名,我們馬上就要渡海進攻四國,每人都要派出一部份軍隊協同中華軍作戰,另外還要提供糧草供應,而且供應給中華軍的糧食,不能是日本百姓平時吃的那種簡陋食物,必須是大米,同時還要提供一定的肉食!」 想從中華軍這裡撿便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拿人錢財,自然就要替人辦事,雖然商毅並沒有指望日本軍隊能幫助中華軍打仗,但付責幫助中華軍看守城池,收押俘虜,搬運物資,以及修築陣地等什麼的,還是可以的,畢競這裡不是中國,在後勤保障方面,還是要依靠當地日本人的力量。 就在幾天之後,捷報傳來,佐賀、久留米兩藩率軍依次攻下了小城、唐津、平戶三藩,取得了勝利,因為投降了中華軍的大名也都想著盡快立功,而且還有這三個藩的土地、人口這些實惠,因此也都非常賣力,再加上這三個藩都是小藩,沒多大實力,結果大軍一到,就被平滅了。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的補濟船隊也到達了九州島,不僅帶來了大量的彈藥物資,而且還把第九軍剩下的一個旅也送到了日本,同時在另一線,北京軍區的第十一軍和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組成的北路軍也在日本本州島島的西南部登陸,兩路中華軍都已到達日本戰場。 北路軍到達日本確實非常極時,因為經過了兩個多月的戰鬥之後,幕府軍以付出了一萬三千多人的慘痛代價,終於攻克了長州藩的藩治荻城。 但在城破之前,長州藩發揮自已的水軍優勢,及時的將大部的剩餘士兵和物資通過海路,轉運到本州島島西南的下關,繼續抵抗幕府的進攻,也正因為如此,才使長州藩贏得了足夠的時間,終於等到了中華軍到達日本參戰。 中華軍的北路軍從朝鮮的釜山出發,橫渡了對馬海峽,首先佔領了對馬島,並且在這裡正好遇到三艘荷蘭戰船。 原來長州藩從海路撤離了荻城之後,酒井忠勝也意識到了自己缺少海上力量,難以對長州藩造成致命的打擊,因此才調荷蘭戰艦來助戰,而在前一段時間,三艘荷蘭戰船一共打劫了二十餘中國商船,到是狠賺了一筆,雖然後來就再也沒有中國商船來日本了,但這一趟也賺大發了,現在正停泊在橫須賀一帶,接到了酒井忠勝的調令之後也不敢怠慢,立刻揚帆啟航,趕到長州來參戰。 雖然荷蘭戰船只有三艘,但每一艘都是五百噸級以上,裝配的火炮少則四十門,多則六十餘門,對付日本的老式戰船,當然是綽綽有餘,因此荷蘭官兵們也信心十足,而且長州藩是個大藩,一但打下了長州藩之後,又可以得一筆大財,這樣的好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那知這一次荷蘭戰艦卻是走了背運,三艘戰船剛剛繞過下關海峽,就遇上了中華軍的大隊戰船,想轉舵也來不及了,結果三艘荷蘭戰船遭到十幾艘中華軍的戰船圍攻,有一艘船被擊沉,另兩艘被擊傷,眼見著大勢已去,剩下的兩艘荷蘭戰船只能選擇投降。 取得了海戰的勝利之後,中華軍的船隊立刻乘勝進軍,在本州島島的西南沿海地區登陸。 這時幕府軍正在進攻下關,得知荷蘭戰艦被擊敗,中華軍己在本州島登陸之後,酒井忠勝也大吃一驚,雖然說酒井忠勝是主張對中國強硬,但現在他所帶領的幕府軍只有三萬餘人,這麼一點當然不敢與中華軍交戰,因此立刻停止了對下關的進攻,率軍撤回到大阪駐守,然後隻身返回江戶去準備招集更多的兵力,再與中華軍決戰。 而長州藩也終於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迎來了轉機,就在中華軍登陸之後,藩主毛利廣綱立刻從下關出兵,雙方匯合,首先收復了被幕府軍攻佔的萩城,隨後又進而攻取了山口,基本收復了長州藩的所有地盤,而就在這同時,中華軍的南路軍也佔領了整個九州島島,日本的整個西南地區也全部落入到中華軍的控制之中,日本的內戰,也進入到一個新的階段。 第322章 登陸下關(上) 「皇上,下關己經到了!」 商毅點了點頭,走出了艙室,這時船隊剛剛駛過下關海峽,只見在遠外的海岸線上,一座小山在海邊上兀然而起,在山間一片黑瓦紅牆的寺廟建築傍邊,樹立著一座小樓,背山面海,如果站在小樓上,憑窗而望,每一條通過下關海峽,進出日本內海的船隻,都可以盡收眼底。 日本內海是位於日本本州島島、四國島和九州島島之間的一片海域,東西長約440公里,南北寬為5∼50公里,是本州島島、四國島、九州島島之間航行來往的重要航道,而下關海峽是日本內海的西面出口,連通著對馬海峽和中國東海,從本州島東南沿海、四國島,甚是九州島島的東部沿海地區都要通過下關海峽,通往中國。 下關,原名赤間關,亦作赤馬關,簡稱馬關,對於每一個現代中國人來說,這裡都不是一個應該忘記的地方,因為在另一時空裡的二百多年以後,就是在這裡簽定了著名的《中日馬關條約》,也成為中日兩國在近代史中的一個重要的分水嶺,從那以後,日本挾甲午戰勝的餘勢,並且利用《馬關條約》的巨額賠款,使國力蒸蒸日上,最終完成了現代化進程脫歐入亞,成為世界列強之一,而中國在戰敗之後,三十年洋務運動的成果毀於一擔,不僅背上了巨額賠款,而且國際地位也一落千丈,徹底滑入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深淵。 而在商毅眼前的那座小樓,並不是另一時空裡簽定的《馬關條約》的春帆樓,而是一座叫做臨海館的建築,春帆樓還要等到二百年後,才會在這裡建成,不過那座春帆樓也在1945年毀於戰火之中,後來日本政府在位於春帆樓原址上,修建了中日談和記念館,而在記念館傍邊,又另建了一座春帆樓。 在穿越之前,商毅曾因公務出國日本,為了記念那一段歷史,專程到這裡去參觀過,現在對比兩個時空裡這一帶的地形,依稀還有幾分相似之處,由其是在臨海館傍邊的那一片寺廟建築,是供奉著日本安德天皇靈位的赤間神宮,黑瓦赤牆,幾乎沒有太多的變化。 商毅輕輕出了一口氣,雖然自己不能預見這個時空裡的二百年之後是什麼樣子,但也基本可以肯定,甲午戰爭和《馬關條約》再發生的機率並不大。 得知了北路軍的進展情況之後,商毅下令,命第九軍的軍長馮進統帥北路軍,連同九州島島各藩組成的兩萬聯軍,渡過豐後海峽,進攻四國島,只留下一個團的兵力,駐守福岡,而自己和成進帶領御架船隊,從福岡出發,前往長州藩,與第九軍匯合,指揮本州島島的戰鬥,而投降中華軍的各大名全都隨商毅的船隊一起到長州藩參戰,實際也就是被商毅扣為人質。 下關海峽最窄外不足千米,因此過了海峽的出口,就進入了長州藩的海域,雖然這時長州藩的藩治萩城己經由中華軍收復,但毛利廣綱得知商毅要到長州藩來之後,也沒有返回萩城,而是留在下關,等候著商毅的大駕光臨。 船到了下馬的碼頭之後,毛利廣綱帶領著一干益田元輝、穴戶安次、熊谷孝直、□森元義等人,在碼頭恭迎商毅。 雖然這是毛利廣綱只有十四歲,但本身就頗為聰明,現在又經過了這幾個月的生死存亡考驗之後,整個人也成熟了不少,再加上眾家臣的商議決定,毛利廣綱也知道,現在日本的其他大名都是靠不住的,而以長州藩一藩的力量,也絕不可能是德川幕府的對手,因此唯一的希望就是依靠中國的力量來對抗,甚致是滅亡德川幕府,雖然毛利廣綱也清楚,中國決不會無原無故的幫助長州藩,依靠中國,無異於引狼入室,但現在的局面,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總比長州藩被滅藩要好,因此明知是一杯鳩酒,也要硬著頭皮喝下去。 不過中華軍在九州島島的戰績也令長州藩震驚不己,但同時又覺得頗為慶興,這麼看來,有了中華軍的幫助,打敗德川幕府的把握也就相當大了,能夠打敗德川幕府,是長州藩上下多年以來的最大心願,居說在每年的新年團拜時,長州藩藩士、支藩藩士都會以:「主公,可以(倒幕)了嗎。」作為賀詞之始,因此也可見長州藩和德川幕府的矛盾之深,因此如果這一次能夠借助中華軍的力量,徹底打敗德川幕府,也可以出了多年的一口惡氣。 而另一方面,長州藩和中國的貿易來往十分頻繁,對中國情況有相當的瞭解,不像酒井忠勝那麼蒙昧無知,連自己惹了一個什麼樣的敵人都不清楚,如果中國鐵心要對日本動手,以日本現在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是中國的對手,即然鐵定的要輸,那麼不如就在一開始的時候站到勝利者的一邊來,而且在此之前,豐臣餘眾也做了不少功夫,向長州藩保證,中華軍這次進攻日本,並不是要吞併日本,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國民的安全和利益,雖然長州藩對這種說法半信半疑,但也只能先接受。 當然既然己經準備好投降中華軍,那麼乾脆就要做到底,因此在商毅的船到岸之後,毛利廣綱和家臣們跪伏於地,向船頭方向齊聲歡呼萬歲。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船頭站立著一名軍官,大聲道:「傳皇上口諭,著日本長州藩藩主毛利廣綱、家臣益田元輝、穴戶安次、熊谷孝直、□森元義上船參見聖架!」 毛利廣綱和被點到名字的四名家臣聽了,也都起身上船,在軍官的帶領下,下到船艙裡,這時商毅已在船艙的議事廳裡端然穩坐。 於是毛利廣綱和家臣們跪倒在甲板上,齊聲道:「日本長州藩藩主,毛利廣綱率家臣參見中國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毅點了點頭,道:「平身!」 毛利廣綱等人起身之後,商毅又道:「毛利廣綱,朕此次率領大軍跨海東渡日本,並非為滅亡日本而來,仍是因為德川幕府無故罷商,又殘害我中國國民,實在可惡,而且朕在中國也素聞昔日德川家康懷狼子野心,背信棄義,上欺天皇、下壓群藩,詐居高位,殘害先君太閣遺孤,傳致今日,雖已有四代,但均為不思仁政,荒政無道,敗壞綱常,窮奢無度、殘暴不仁之輩,至使日本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日本與中華一衣帶水,素來臣服,故此朕才親統大軍以征伐,一則為保我中國國民平安,二則弔民伐罪,解日本百姓於水火之中,三則為豐臣氏報仇雪恨,故罪在德川氏一家,而並非其他藩眾,但薩摩、熊本、福岡諸藩不知大義,甘為德川氏鷹犬,助紂為虐,又枉想螳臂當車,以抗天軍,實在是罪不容赦,故才將其滅藩亡族,以警效由,你們長州藩能夠順時知務,堅守大義,實在可嘉可佩,等日本事了之後,朕必會重重有賞,因此你等日後當盡心竭力,協同中華軍作戰,明白沒有!」 雖然這一番話商毅說得冠冕堂皇,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硬是把侵略日本說成了是為日本主持正義,但長州藩的家臣卻聽明白了,至少商毅己經明白表示了中國並不會吞併日本,因此毛利廣綱和家臣們這才完全放下心來,畢竟不吞併日本,那麼在中華軍離去之後,一定會交給日本人來管理日本,而有資格管理日本的,自然就非長州藩莫屬了。 另一方面毛利廣綱和家臣們同樣十分震驚,因為商毅這一番話全是用日語說的,雖然發音咬字還不太準確,但卻說得十分流暢,詞意清晰,顯然不是臨時現學,而且很有幾年的功夫了,這是否也說明其實日本早就己經被中國這條巨龍給盯上了。 但現在也顧不了別的,請神容易送神難,中華軍己經登上了日本島,還佔領了九州島,自己難道還能把他們再趕走嗎,再著說了,趕走了中華軍,那麼幕府軍再打過來又怎麼辦呢,因化家老益田元輝趕忙代替毛利廣綱道:「中國皇上聖明之至,我等日本藩眾受德川幕府欺壓久矣,只因幕府勢大,不得不屈從,而中華軍此來,弔民伐罪,真如久旱甘露,解我日本危苦,我日本各藩無不感激涕零,上國風範,可見一斑,驅除了德川幕府之後,我日本願效朝鮮之例,世世代代永為上國藩屬,絕無反悔!」 商毅也點了點頭,這段話雖然也是表示長州藩對中國的臣服,但也暗示希望中華軍能夠支持長州藩、取德川幕府而代之,因為成為中國的藩屬這樣的話,長州藩是沒資格說的,只有征夷大將軍才有這個權力,也可見長州藩確實野心不小,想借中華軍的力量上位,玩一手借力使力,不過這一次商毅雖然非不打算吞併日本,但也不想再扶起一個新的征夷大將軍出來,那怕是親中的征夷大將軍,因此長州藩恐怕是一廂情願了,當然現在商毅也不會說破,只是點了點頭,道:「一切有我中國做主,你等儘管放心好了!」 這時老中穴戶安次道:「中國皇上一路舟馬勞乏,我等己在城裡為皇上準備好了住宅,雖然簡陋,但也能容身休息,請皇上移架,我等也好侍奉皇上起居!」 商毅想了一想,道:「朕看就不必了!」 毛利廣綱和眾家臣們都怔了一怔,道:「不必了!」 商毅一指窗外小山上的臨海閣,笑道:「朕看那座小樓不錯,負山面海,東仰壽永陵,西俯瞰街衢,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朕就住在那裡吧。」 第323章 登陸下關(下) 雖然毛利廣綱和眾家臣們都不明白,商毅為什麼看中了臨海館,點名要住在這裡,但即然中國皇帝發了話,當然只能照辦,因此毛利廣綱立刻下令,命臨海館裡的人馬上搬走,給商毅騰地方,同時又命人把為商毅準備好了的用具,侍奉人員統統都帶到臨海館,而安德烈也帶領護衛軍的一個團先行上岸,到臨海館周邊駐紮,佈置警哨等事情。 而就在日本人去清理臨海館的時候,商毅也在船中招開了軍事會議,商議本州島島的戰鬥計劃,參與的除了中華軍的將領之外,還有毛利廣綱和益田元輝、穴戶安次,畢競在日本土地上打仗,少不了日本人參於。 眾人在長條的會議桌前就座,在桌上鋪好了日本地圖,商毅這才道:「現在幕府軍在那裡駐守,兵力怎麼樣!」 益田元輝忙道:「回稟皇上,現在幕府軍基本都撤出了中國地區,駐守在大阪城裡,兵力約有三萬多人,主將是酒井清勝,酒井忠勝己經返回江戶,去招集各譜代、親藩大名,聚集兵馬去了!」 商毅點了點頭,他知道益田元輝所說的中國地區,是日本的一個地理概念名詞,在原氏時代,日本以首都京都為中心,根據距離遠近將國土命名為「近國」、「中國」、「遠國」三個地區,「中國」其實就是「中部地區」的意思,大致和中國的華中、華北概念相似。 雖然現在的日本的地方行政已經不是這樣劃分了,但這種叫法卻一直沿用了下來,當然中國地區也是泛指,大體包括本州島島西南部的鳥取、島根、岡山、廣島、山口等地區,而酒井清勝,酒井忠勝聽起來像是親哥倆,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家,頂多只能算是同一族。 這時成進道:「皇上,現在我們雖然在本州島登陸,但地勢偏避,迴旋的餘地並不大,而這時德川幕府的大軍尚在聚集當中,大阪城的守衛空虛,大阪是日本重鎮,地外本州島中心位置,如等攻下大阪,再配合南路軍攻佔四國,那麼整個日本以西的地方,就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因此臣建議立刻出兵,進攻大阪!」 商毅點了點頭,成進的建議也正合他的意思,因為商毅的護衛軍到達本州島之後,現在中華軍在本州島的兵力己經達到了三個師二個旅,四萬五千餘人,這還不算海軍陸戰隊,因此還困守在本州島西南角一帶,兵力確實有些施展不開。 而大阪是日本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也是這個時代日本的堅城之一,位於本州島中部,賴戶內海的東岸,日本傳統的關東和關西地區的交界地帶,當年豐臣熏的父親豐臣秀賴就是以大阪為根據地,與德川家康對抗,因此一但中華軍攻佔了大阪,不僅,整個關西地區瓏全在中華軍的掌握之中了,這樣一來,迴旋的餘地就大得多了,而且還居有很大的政治像征意義。 另外一點,佔領了大阪,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可以控制日本天皇,雖然現在的日本天皇僅僅只是一個像征性的稱號,並沒有任何的實權,但在日本人的心目中,仍然還是有著十分特殊的地位,因為按照日本傳說,天皇是日照大神的後代。 因此儘管到這個時候,天皇失去權力有近八百餘年的歷史,其間經歷了攝關政治、源平相爭、鐮倉幕府、室町幕府、安土桃山時代、江戶幕府等各個時期,但卻沒有那一個日本的實際統治者敢廢除天皇,取而代之,相反歷代的日本實際統治者都會謁見天皇,得到天皇的確認,並封賜官職,以示自己統治的正統性,以此為榮,雖然官職只是一個像征性的。 如號稱甲斐之虎、戰國第一名將的武田信玄念念不忘的就是「上洛」即到京都拜見天皇,而在戰國未期,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在取得了日本的統治權之後,也都接受了天皇的策封,豐臣秀吉甚致還請天皇賜姓,豐臣這個姓氏,就是由天皇賜下的,因此也可見天皇在日本的影響力之深。 當然,這數百年以來,歷代的天皇也都安於現狀,並沒有過多的政治追求,對掌握日本權勢的各方基本都是順從態度,也是天皇能在日本保存下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歷代的日本天皇一直都居住在京都,一直到近代才遷到江戶,而京都離大阪還不足五十公里,當年豐臣秀吉選擇將大阪作為豐臣的根據地,一方面是因為地利位置優越,而且可以很方便的控制天皇。 現在商毅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至於大阪城裡的三萬守軍,商毅還真沒放在心上,熊本城不也是堅城嗎,而且還在大阪之上,還有四萬人馬駐守,不是照樣被中華軍給平滅了嗎,大阪當然也不會例外。 因此商毅點了點頭,轉向毛利廣綱,道:「毛利廣綱,如果中華軍馬上進攻大阪,現在毛利藩可以出動多少人馬!」 毛利廣綱和益田元輝、穴戶安次互相看了一眼,益田元輝立刻道:「回亶皇上,這一次戰鬥,我們毛利藩的損失很大,因此在短時間內,只能出動五千左右的兵力,不過這些士兵絕對都是精確人馬,可以幫助中華軍作戰!」 商毅道:「打仗的事情並不用長州藩的軍隊出動,只是從長州藩到大阪這一路上還有神戶、福知山、豐岡、龍野、崗崎等十餘個藩,雖然可以有水路相通,但在陸地上,也需要有兵力牽制,另外糧草也需要有人運送,因此你們必需在三天之內,徵集至少一萬兵力和一萬民役,付責大軍的糧草物資搬運,以及相應的船隻,只要把這一點做好了,你們長州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其由的就看中華軍的!」 毛利廣綱、益田元輝、穴戶安次聽了,也趕忙道:「請皇上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誤事!」 商毅點了點頭,又轉頭道:「成進!」 成進立刻起身,道:「在!」 商毅道:「你帶第九軍,明天就出發,進攻大阪,在十天之內,必須攻下大阪城,明白沒有!」 成進道:「皇上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商毅又道:「毛利廣綱,你們長州藩從陸地出兵,大造聲勢,造得越大越好,吸引其他各方的注意力,民役隨船隊出發!」 毛利廣綱也趕忙道:「皇上放心,我們長州藩也保證完成任務!」 從下關到大阪的距離大約有四百多里,海陸兩路的距離差不多,不過走海路可躲開陸上的這些大名,雖然說中華軍並不會懼怕他們,但畢竟要耽誤時間,而從海路走可以日夜兼程,最多五天,就可以到達大阪海邊,並且節省士兵的體力,這也是日本這個島國的特殊性,海運相當暢通,因此商毅也只給了成進十天的時間,五天趕路,五天攻城。 各種事項都確定下來之後,商毅也宣佈散會,這時益田元輝才道:「皇上,各位將軍,我們下關地荒人稀,而且物產不多,也沒有什麼可以招待皇上和將軍的東西,幸好這裡盛產河豚,肉質鮮美,雖然比不上中國美味可口,但是日本的特產風味,今晚我們己經準備了河豚宴,為各位接風。」頓了一頓,又道:「各位儘管放心,這些河豚都是經過精心處理,而且事先也有人試吃,可以保證絕對安全!」 商毅也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河豚確實是下關地區的名味菜餚,在另一時空裡的春帆樓就是一間以做河豚而著稱的飯店,居說當時的日本首相伊籐博文是下關人,非常喜歡吃河豚,因此才將與中國談判簽約的地點定在下關春帆樓,也有錦衣還鄉,□耀自己的功績的意思。 當然河豚其實並不是白鰭豚這類的豚科動物,而是一種魚類,學名叫河魨,生長在近海或江河下游的入海口水域,確實肉味腴美,鮮嫩可口,但魚腹中有劇毒,其脊血、鰭尾、肝臟等處也都藏有毒汁,因此民間俗語,也有拚死吃河豚之說。 不過到這個時代,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吃河豚的歷史都有數百年了,達官貴族都喜愛吃河豚,也形成了一套庖制河豚的方法,一般後高級酒樓都會聘請有經驗的老廚師傅制做河豚宴,而且在制熟之後,都要有人先試吃,同時在吃河豚的時候,還要配一鍋蘆根湯以備解毒之用,因此基本可以保證安全,而吃河豚毒死的,多半是民間家庭或一般的小酒館。 因為中華軍是從東南沿海地區成勢的,在這一帶地區也盛產並興吃河豚,中華軍裡也幾乎人人都吃過河豚,因此也都不會談豚色變,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好吧,既然是長州藩一片誠心,我們也就入鄉隨,償一償日本的河豚味道,和我們中國有什麼不同。」頓了一頓,道:「那麼就把河豚宴擺在臨海館來,今晚就在臨海館觀海吃河豚。」 第324章 溫泉夜色 日本人的辦事效率確實很快,就在軍事會議開完,晚飯也有著落之後,臨海館也基本都收拾出來,可以入住了,因此商毅才帶著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下船,在毛利廣綱和家臣陪同下,離船上岸來到了臨海館。 臨海館並不大,佔地大約四五百平方米,是一棟只有兩層樓的小樓,而在附近還有一處溫泉可供休養,因為臨海館位於山間,頗有些凌空而飛之勢,空間並不闊大,但帶有著十分鮮明的日本式素雅簡明的室內裝飾風格,商毅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的住所在二樓,一樓則做為會見群臣,招開會議,處理公務的地方,當然今晚的河豚宴,也就設在一樓。 現在還沒有到吃晚飯的時候,因此商毅、亞莉桑德拉、豐臣熏也先上二樓休息,登上了臨海館之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才發現,這裡地勢居高臨下,憑海臨風,確實風景秀麗,下關海景可以盡收眼底,近看山下樹木濃密,鬱鬱蔥蔥,遠望碧海藍天,相呈成配,海面帆蓬片片,沙鷗翔集,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商毅來到兩人中間,一手一個挽住兩人的腰身,笑道:「怎麼樣,我選的地方不錯吧!」 豐臣熏也不禁歎道:「好美的風景,下關我也來過幾次,競不知道還有這麼好的地方!」 亞莉桑德拉道:「你的眼力還不錯,這裡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只是不知道這裡的河豚味道怎麼樣,我在中國可是吃過河豚,真的很好吃,不過說實話阿熏,你們日本菜確實很難吃的哦,由其是什麼都喜歡吃生的,我可是真佩服你們!」 豐臣熏笑道:「和中國相比,我們日本當然差得多了,不過日本的河豚確實也很好吃,我覺得不比中國差多少!」 亞莉桑德拉聽了,也不禁露出了悠然神往的樣子,道:「等一會兒我可要大吃一頓,說實話到了日本之後,就沒吃過一頓好吃的,今晚要把這一個月的全都補回來,晚上還泡個溫泉,這樣才不枉來日本一趟!」 商毅在她的翹臂上擰了一把,道:「你以為這是來旅行嗎,還想吃好的泡溫泉!」 亞莉桑德拉橫了商毅一眼,嬌笑道:「可別說你不想泡溫泉,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一聽到這裡有溫泉,兩眼都放光了,等晚飯之後,我和阿熏去泡去,你有本事就別過來。」頓了一頓,道:「來了也別碰我們!」 商毅嘿嘿的乾笑了兩聲,看來自已心裡的這點小九九到真瞞不過亞莉桑德拉,幸好這時豐臣熏道:「亞妮,別這麼說了,如果皇上不來,只有我們兩個人,又有什麼意思。」說著低下頭,臉上卻顯出了一團紅雲。 亞莉桑德拉瞪著眼,盯著豐臣熏好一會兒,才嘻嘻笑道:「哦,阿熏很難得這麼主動的,難到是回到家鄉,就開始發春了嗎!」 豐臣熏嬌羞一聲,道:「亞妮,你亂說些什麼!」 商毅也把摟著豐臣熏的腰緊了一緊,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阿熏果然有進步了!」 這一下豐臣熏只覺耳根都有些發熱了,不依道:「皇上也取笑妾身嗎!」 自從入宮之後,豐臣熏對商毅十分順從,在床第間更是對商毅百依百順,怎麼樣都可以,但卻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一來是因為她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份,不敢和其他后妃爭寵,二來也是從小受得教育使然,雖然她只是一個亡國的公主,但豐臣餘眾對她的教育可從來沒有放鬆過,畢竟這是豐臣氏的唯一後人,豐臣餘眾也都希望將豐臣熏培養成才貌雙全的女子,將來嫁入豪族,生下子嗣也好延續豐臣氏。 不過出征日本以來,這一路上都是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一齊陪伴商毅,大被同眠的次數也不再少數,因此兩人的關係也近密得多,豐臣熏也不那麼拘謹,不僅開始改變了對亞莉桑德拉的稱呼,而且在床第之間,也放開了許多。 另外豐臣熏也懷有個人的目地,因為現在中華軍己經踏上日本的本州島島,滅亡德川幕府,也指日可待,豐臣熏自然也對商毅充滿了感激之情,而且商毅已經向她允諾過,只要豐臣熏能夠生下男孩,未來就讓這個男孩繼承豐臣氏的宗嗣,現在豐臣熏己經二十五歲,在後世當然是女人的最好年齡,但在這個時代,卻己接近年華將逝的時候,因此也頗為急切想懷上身孕,才壓著羞溉,大膽的向商毅求歡。 商毅笑道:「好了,好了,就不笑你了,等晚飯之後,你們倆先到溫泉去等著我,好嗎!」 ———————————— 雖然日本人做萊的手藝確實不怎麼樣,但河豚本身鮮美的味道還是彌補了這些不足,直到現在商毅依然覺得滿嘴裡都是河豚鮮美肉味,這一頓河豚大宴,確實是商毅到了日本之後,所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餐,不過接下來商毅更是期侍著另一次大宴,一場香艷的溫泉之宴。 皎潔的月光透過了樹葉間的影子,灑在用碎石鋪成的小路上,既使是沒有燈光的照耀,依然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而在密林的深處,樹林逐漸稀疏起來,路邊多了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就好像黑夜中的各種妖怪一樣,而在小路的盡頭,兩塊足有兩人高的大石後面,閃爍出遊離不定的火光,還可以聽見「嘩嘩」的水流聲和女子嘻鬧歡快的笑聲,空氣中還帶有一絲硫磺的味道。 在品償了下關的名勝美味河豚之後,商毅回到二樓,知道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在吃完了河豚之後,己經去了溫泉,商毅也立刻出了臨海館,奔向溫泉而去。 這時整個小山周圍都是中華軍的營地,而條上山的道路也都有中華軍的士兵把守,因此安全不用但心,商毅也完全可以放心去參加香艷的溫泉浴。 圍過大石之後,在空地上點著一堆篝火,在火光和月光的映照之下,只見在對面高達三四丈的石壁上,一道碗口粗細,還散發著蒸蒸熱汽的溫泉水瀑,從石縫中飛流而下,落到一片被群石圍繞著,大約有大體呈半圓形,直徑約為三十多米的水池,池面水汽蒸騰,在火光的照射範圍內,被渲染上一層橙黃的顏色,而遠外的石壁、泉流,卻是被月亮度上一層清輝,交相應襯,顯得充滿了奇幻的色彩。 而透過蒸騰的水汽,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在水瀑的附近,都己全身浸泡在水中,美好的身體載浮載沉,就像兩條美人魚一樣,美不勝收。 見到商毅來了,亞莉桑德拉從水中浮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已春光乍洩,揮舞的手肩大叫道:「親愛的,快下來,這裡面好舒服呀!」 商毅也心情大好,在岸邊脫下衣服,雖然現在商毅己經三十五歲,按這個時代的標準,已算是中年人了,但平時十分注重保養和鍛煉,因此身材依然保持得非常好,每一塊肌肉都勻稱有力,凸凹分明,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顯待熠熠生輝,充滿了陽剛之氣,也不僅讓有溫泉中浸泡的兩女看得發起呆來。 「撲通」一聲,商毅一個猛子,整個人全部都扎入了水中,手劃腳蹬,像兩人所在的地方游了過去,只覺得溫暖的泉水浸泡著全身,彷彿每一個毛孔都泡開了一樣,確實十分舒服。 等商毅從水中露出頭來的時候,己經游到了兩人的近前,因為這裡是靠近泉眼的緣故,水溫比岸邊熱一些,微微略有些發燙,但卻洽到好處,並不讓人覺得受不了。 「親愛的。」就在商毅剛剛抹去臉上的水珠的時候,亞莉桑德拉己經迎了上來,撲入到商毅的懷裡,並且主動上了火熱的香唇,而商毅也伸出了雙手,向亞莉桑德拉豐滿光滑的身體摟了個結結實實,底頭迎上了亞莉桑德拉的雙唇,並且唇舌交纏,在溫泉裡展開了熱吻。 豐臣熏略遲了一步,見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己經擁吻在一起了,也不敢再迎上去,和亞莉桑德拉爭搶商毅的愛擁,但又捨不得退下去,但就在她欲迎不休,進退兩難的時候,商毅己經鬆開了一支手,拉住她的胳膞,輕輕一拉,豐臣熏己身不由己的也撲入到商毅的懷裡,緊接著商毅已轉過頭來,吻在她的香唇上,豐臣熏也情不自禁的反摟著商毅,熱烈的迎合起來。 在溫熱的泉水中,熱氣進一步升騰起來,三個人也完全放開了自己的身心,徹底投入到男女之間親密歡愛帶來的極度歡樂中,一時間水池裡充滿了無盡的春色旖旎,在水流聲中,夾雜著男女粗壯嬌羞的喘息和嬌吟聲音。 …… 良久之後,三人才平躺在靠近岸邊火把附近,淺水區的一塊大石上,商毅一左一右,仍然摟著兩人光滑柔軟的纖腰。 亞莉桑德拉道:「泡在溫泉裡實在是太舒服了,這一趟可真沒有白來日本!」 豐臣熏笑道:「恐怕不光是因為泡在溫泉裡的緣故吧,還有……還有皇上的緣故吧!」 亞莉桑德拉也笑道:「你可別光說我,剛才你可比我叫得還凶,估計連山下都能聽到了!」 在這方面豐臣熏可遠不是亞莉桑德拉的對手,頓時被她說得羞不可己,只好把頭埋在商毅懷裡裝鴕鳥。 商毅撫著豐臣熏滑嫩的肩頭,道:「其實在南京附近也有溫泉,等打完了仗,我們回去之後,也修幾個溫泉池子,天天都可以泡了!」 亞莉桑德拉道:「那可就太好了,阿熏,別裝成那個樣子了,你心裡也一定比我還高興吧!」 豐臣熏這才抬起頭來,含羞道:「妾身也喜歡!」 商毅又在兩人臉上親了一下,但馬上又引來了亞莉桑德拉的熱烈回應,而豐臣熏在遲疑了一下之後,也投入了進來,結果一發而不可收拾,池旁立時再度充滿了無邊的春色。 第325章 進攻大阪(上) 就在第二天,成進率領著第九軍,由北洋水師的第二分艦隊付責運送,從下關出發,由賴戶內海揚帆東進,向大阪駛去。 經過了五天的航行之後,船隊於在七月十日,船隊到達大阪海邊。 幕府軍退守大阪之後,也一直都在提防中華軍進攻大阪,但防備的主要方向都是在陸地上,對西邊的長州藩方向,而對南部海岸的防禦十分鬆懈,因為在這個時候,日本仍然還沒有太強的海防意識,而在事實上向日本這種島國,走海路要比走陸路方便得多,因此中華軍基本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在大阪的南部的海灘上登陸成功。 大阪是當初豐臣氏的根據地,又是日本的三大堅城之一,城市的選址,防線的佈置設計,都是由加籐正清親手制定,並監造了早期的工程,選址地點北有大川、東有貓間川、西有東橫堀川,只有南面是空地,雖然大阪城的城牆沒有熊本城高大,但一共分有三丸(三道城牆),最外丸的周長達到了十二公里,每丸都有自己的護城河,由其是在本丸內的守天閣,共有九重五層樓的建築,最高的達到了五十六米,而城牆、護城河、守天閣相結合,仍然是固若金湯。 因此在關原合戰之後,德川家康又連續發動了兩次進攻大阪的戰爭,每一次都出動了二十萬以上的兵力,費盡力氣,才攻破了大阪城,而且在豐臣氏被滅亡之後,德川家康下令拆毀了原來大阪城的城牆,雖然後來又重建了大阪城,但大阪的防禦力己經下降了許多,由其是作為古代日本城市的標誌,守天閣一直都沒有重建,只是把守天台重建起來,因此和豐臣秀吉時代,已不可同日而語了。 而且在豐臣氏滅亡之後,德川幕府一度曾經成立大阪藩,由松平忠明擔任藩主,但在1619年德川幕府以天領大阪城的方式所代替,大阪藩因此被廢除,一直由德川幕府直接控制。 得知中華軍己經在大阪城南登陸成功,大阪守將酒井清勝也大吃了一驚,一面趕忙命人到江戶去向酒井忠勝求救,一面命手下的士兵加緊守城。 雖然大阪城的城防設施被削弱了許多,但城市的規模卻進一步擴大,現在依然是日本最大的城市之一,城裡的居民己經超過了二十萬人,城市規模要比熊本城大得多,而且一般的大城市守衛,都不能只在城裡防守,還必須分兵駐守城外的其他據點,與城牆互相配合,因此在前兩次大阪之戰中,豐臣氏的一方都擁有十幾萬大軍,可以分兵拒守大阪城外的小松山、籐井寺、八尾、若江、岡山等據點,才能抵抗得住德川家康的大軍,堅守住大阪城。 而現在酒井清勝手下只有三萬多士兵,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城外的據點,只能將兵力全部都撤回到大阪城裡來防守,當然幕府軍只注意陸地防守,而忽視了海防,兵力不足,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因此中華軍上岸之後,也十分輕易的就佔領了大阪城外的陣地。 隨後中華軍就對大阪城展開了進攻。 雖然大阪的城牆沒有熊本城高厚,但依然也達到了七八米的高度,也都是用灰磚和石塊混合砌成,不過現在只剩了一道城牆,城外也有一條防城河。 不過這次進攻大阪的戰鬥,成進也不打算採取對付熊本城的戰術,畢竟直接毀城的戰術並不能多用,只用一次可以起到震懾人心的效果,但用得多了,則容易激起日本人的反惑情緒,使一些本來處於搖擺狀態的大名出於激憤,轉投到德川幕府的一方去。 同時中華軍還打算在攻下了大阪之後,以大阪為基礎,與幕府軍進行決戰,另外大阪也是日本重要的港口,在中日關係尚未破裂之前,就是以大阪的貿易量最大,一但將大阪城毀了,對中國方面也是不利,因此這一次作戰,中華軍的目標是攻佔大阪城。 當然成進對攻佔大阪城也充滿了信心,畢竟像這樣的城池,在中華軍的征戰史上來說,少說也攻下過十幾座,在這方面,中華軍有相當豐富的經驗了。 因為大阪城裡三面環水,只有南城是平地,因此中華軍主攻的方向也就是南城。 首先中華軍依然是將火炮在城裡排開,對準城牆展開一陣狂轟濫炸,雖然使用的炮彈有一半是實心彈,但大阪城南面登時被一片嗆人的硝煙所籠罩住,儘管大阪的城牆都是用灰磚青石砌成,但也仍然被打得凹凸不平,石屑亂飛亂濺。 這一輪炮擊之後,守軍的損失到是沒有多少,但聲勢卻十分嚇人,也令守城的幕府軍心驚不己,士氣也大幅下降,好在是大阪的城牆還算是十分堅固,並沒有被炮彈擊塌的樣子。 隨後成進下令,派出一個步兵團,在距離大阪城一百五十步遠的位置布成三段射擊陣形,對大阪城上開槍射擊,同時還推出了二十架吊斗車,並且又派出工程兵,去填平護城河。 這一次的聲勢雖然不及炮擊,但實際的威力卻比炮擊要大得多,因為火槍射擊的精準度要比火炮高得多,由其是這二十輛吊斗車,雖然都是到日本之後趕造的,每個吊斗裡只能裝下十名中華軍的士兵,但每輛車的吊斗可以升起近十米的高度,完全可以超出大阪的城牆,中華軍的士兵站在吊斗裡,可以向大阪城上的幕府軍士兵隨意的開槍射擊。 而幕府軍在一開始也還使用鐵炮、弓箭和中華軍進行對射,但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上,幕府軍的鐵炮、弓箭全都夠不上距離,箭矢還沒有飛到一半,就落下來了,而鐵炮雖然打得十分熱鬧,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辟辟啪啪亂放了一氣,也不見中華軍的士兵倒下一個人,相反在城上和中華軍對射的幕府士兵卻是接二連三的中彈倒下,由其是在吊斗裡的中華軍士兵,可以直接打到城牆上,連城垛口擋不住,守城的幕府軍士兵根本就沒法躲避,因此也讓幕府軍的士兵心裡生出這仗沒法打下去的感覺來。 酒井清勝躲進了城樓裡,心裡也暗暗叫苦,沒想到中華軍的火槍會這樣厲害,射程遠遠超過了自已,而這樣打下去,自己只能被動挨打,而全無還手之力,大阪城恐怕支不過幾天時間,因此酒井清勝只得冒險派出三千士兵,出城迎戰中華軍,總好過在城牆上當靶子好。 但等幕府軍殺出大阪城之後,才發現自已根本就無法靠近中華軍的陣式,因為中華軍的射擊速度極快,一波接著一波,中間幾乎毫無停頓,而且還是採用的交叉射擊方式,使殺傷面擴大,結果衝前面的幕府軍士兵被打得紛紛倒地,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打死了數百人。 雖然說日本人打起仗來確實十分賣力,但面對著現在這種幾乎是有嬴無輸的局面,也沒有士兵願意白白送死,因此又都退回到大阪城裡。 打退了幕府軍的進攻之後,中華軍又把目標轉向了城頭,這一下幕府軍也撤底沒招了,只好在城頭上四處找地方躲藏,有不少士兵甚致乾脆躲到城下去了,而這時中華軍的工程兵才推車出動,來到護城河邊,填埋護城河。 由於這時守軍已經完全被中華軍壓制住了,因此工程兵的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在護城河上填出了四條道路來,雖然在由間幕府軍也試圖干撓工程兵的工作,但在火槍兵的火力掩護之下,還是阻擋不住工程兵的作業進展。 成進見填出了道路,立刻下令,開始對大阪城進行爆破。 於是從中華軍的本陣中,推出了六輛爆破車,在火力的掩護下,向大阪城的城牆推進而去,並且十分順利的渡過了護城河,分為兩組,在大阪城的城邊靠近,爆破士兵也立刻開始連線,穿管,然後點燃了引線,速度撤退,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幾乎沒有受到城上的守軍一點阻攔,因為這時在大阪城的城牆上,基本上已經看不到有任何的守軍了。 酒井清勝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讓士兵都在城牆上隱蔽起來,等著中華軍攻上大阪的城牆之後,再和中華軍進行白刃作戰,酒井清勝也想通了,反正中華軍要攻佔大阪城,就必須先登上城牆,等中華軍攻上城牆,幕府軍再出擊迎戰,雙方混戰起來之後,中華軍的火槍打得再遠,也沒有用了,因此自已只要能夠守住城牆,也就可以保住大阪城了,不過讓酒井清勝沒有想的是,中華軍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登上城牆,而是直接要將城牆炸開。 隨著「轟、轟」兩聲震耳欲聾巨響,山搖地動,硝煙彌曼,將大阪城的城牆給完全屏蔽住了。 但等硝煙散開之後,竟然發現,雖然將城牆上炸出了一個大坑,而且裂紋如網,但竟然還是沒能夠將大阪城的城牆給炸塌。 成進也皺了皺眉,想不到大阪城的城牆會有這麼堅固,但立刻又下令,馬上對大阪城進行第二次爆破。 第326章 進攻大阪(下) 中華軍的主陣中,再度推出了六輛爆破車,對大阪城進行第二次爆破。 不過中華軍的第一次爆破沒能炸開大阪城的城牆,也給大阪城裡的幕府軍提了一個醒,畢竟那一次爆炸的聲勢太大了,酒井清勝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中華軍根本不是自已所預料的那樣登上城牆,而是釆用別的戰術,也打算派士兵到城垛口前駐守,但幕府的士兵剛從城牆上冒出頭來,就會立刻遭到中華軍一陣狂風瀑雨般的火力打擊,根本就無法露出自己的身形來。 而就在雙方拉劇僵持的時候,中華軍的第二批爆破車已經又推到了大阪城的城牆邊,再度展開了爆破,隨著又是兩聲震耳的巨響,硝煙再起,碎石四散飛濺,堅固的大阪城牆終於被炸開了兩個近十米寬的大缺口,而在爆炸點附近的十幾名守軍,也都被爛得騰空而起,飛出了十幾米高,然後慘叫著摔落下來。 炸開了大阪城的城牆之後,中華軍的突擊隊也立刻向缺口發動了衝鋒,而這時守軍還沒有從這次爆破帶來的震憾中清醒過來,畢竟幕府軍都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攻城戰術,有不少人的耳朵裡還在「嗡嗡」的作響,而且一個個也都有些發傻。 等中華軍一直衝到了缺口附近時,才有一些幕府軍回神來,趕忙上前來堵住缺口,但這時已經晚了,衝在前排的十幾名中華軍士兵已經進入了戰鬥的距離,立刻向缺口裡投出了手榴彈。 「轟、轟」又是幾聲爆炸的聲音,剛剛堵住缺口的幕府軍士兵又被爛傷炸死一片,而其餘的人見了,立刻「呼拉」一下,全都跑光了,老實說現在幕府軍的士兵都已經得了爆炸恐懼症,一聽到爆炸的聲音,就心驚肉跳,全身哆嗦,見中華軍不知扔出一個什麼東西,「轟」的一聲就炸了,誰都不敢再向上衝了,其實現在別說是手榴彈,就是扔個爆竹,估計也能嚇倒一大片人。 而中華軍的突擊隊也趁勢佔領了缺口,並且立刻又是一陣火槍射擊加手榴彈轟炸,將缺口附近的幕府軍打傷打死一片,其他的幕府軍見了,也都被以得紛紛後退,突擊隊殺進大阪城裡,向城內擴展,隨後中華軍的大隊人馬也立刻跟,陸陸續續殺入大阪城裡,很快槍聲、爆炸聲、喊殺聲也在大阪城裡的各條街道上響了起來。 其實在攻城戰中,幕府軍的傷亡並不大,現在實力也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如果在這個時候,幕府軍能夠奮力抵抗,雖然不一定能保得住大阪城,但也能夠紿中華軍帶來不小的傷亡,畢竟在近身格鬥中,火槍的威力就大大降低了,而且日本武士的近身格鬥能力還是相當強的。 但在之前的戰鬥中,中華軍對城牆實行火力壓制,用爆破硬生生炸開城牆的手段,也確實給幕府軍的士兵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震憾,因為這種作戰的模式,以及使用的武器,都己經遠遠的超過了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對戰爭的理解,因此也讓幕府軍士兵的士氣鬥志大幅下降,毫無戰心。 當然在中華軍攻進大阪城的時候,也有一部份中下層武士組成的士兵確實是想和中華軍拚死一戰,但既使是在近戰中,在一開始的時候,也要頂過中華軍的猛烈打擊,才有可能和中華軍展開近戰,結果被中華軍用火槍、手榴彈一陣猛打,又將許多幕府軍士兵的反擊勢頭給打了下去,最後雖然還剩下少數幕府軍士兵在堅持戰鬥,但也根本就不是中華軍的對手,因此幕府軍的抵抗也很快就被中華軍給擊散,轉為了潰敗,首先是普通的士兵逃走,然後其中的武士,將領也都紛紛向城外逃竄,大阪城裡的戰鬥也很快就轉為對敗軍的追擊、清剿作戰。 到下午三時左右時,大阪城內的戰鬥基本己經結束,中華軍完全控制了大阪城的局勢,而在城中的天守台上,發現了酒井清勝剖腹自殺的屍體。 這個時侯,是中華軍在大阪南部登陸的第三天,而實際用來進攻大阪城的時間,其實只有一天,也再一次證明,進入火器時代之後,城牆已經不能成為城市的保護了。 這一次戰鬥中,中華軍僅僅只陣亡了一百零七名士兵,而殲滅了幕府軍的士兵達到六千六百二十七人,俘虜了三千一百七十三人,其餘的二萬餘名士兵都逃出了大阪城,向江戶方面敗逃,另外幕府軍留在大阪城裡的糧食、物資,以及大阪城裡本身儲存的財物,因為在中日破裂之前,大阪是中日之間最大的貿易港口,因此在大阪城裡,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現在也都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了。 而在中華軍搜查城裡的時候,還在大阪的監獄裡發現二十餘名被監壓的中國人,原來這些中國人都是大阪的中國商館的工作人員,在中日破裂之後,被德川幕府抓捕關押,本來在最初被抓的一共有五十三人,其中有幾名主事人物被押送到江戶去收監,又有一些人在監獄中被殺害,只剩下現在的二十三人,另外還有一百多名在中國商館裡工作的日本人,也被當作日奸,給關押起來,現在大阪城被中華軍佔領,這些人自然也就都被解救出來,也包括那些日本人。 這些人本來都在監獄裡關押了好幾個月,因為消息隔絕,他們並不知道中華軍向日本發動進攻,因此都己經對自己的結果絕望了,而現在卻都絕處逢生,在被釋放出來之後,這些中國人、日本人自然都對中華軍感激涕零,中國人自不必說,就連這些日本人也對德川幕府恨之入骨,都死心塌地的幫助中華軍,而且他們都是大阪的本地人,對本地的環境、民俗、社會都十分瞭解,對中華軍統治大阪城,可以提供很大的幫助。 另外中國商館在大阪也經營了四五年的時間,有相當的基礎和關係網絡,雖然中國商館被查封,人員也被關押,但這些關係網絡仍然還在,而且現在有中華軍做支持,當然可以充份的利用起來,在成進的授意下,也在大阪城裡廣泛的宣揚,中華軍並不是要侵略日本,而是要消滅萬惡的德川幕府,並且警告其他的日本人,不要與中華軍為敵等等,並且指認了許多和德川幕府關係親密的豪族大戶,對他們進行嚴加控制。 在這些人員的幫助之下,再加上中華軍強大的兵威,大阪城的局勢也很快就穩定下來,生活秩序也逐漸恢復。 隨後成進又下令,留下一個旅守衛大阪,大軍向京都進軍。 京都是日本歷史最悠的城市,位於本州島島的中部,在794年,就被定為日本的首都,日本天皇居住的地方,從那以後,一直到另一時空裡的1868年,大政奉還以後,日本才將首都遷往江戶,並改名為東京,在前後長達一千餘年的時間裡,京都一直都是日本傳統的文化、經濟中心,雖然現在日本的政治中心已經遷移到了江戶,但京都作為日本的千年古都,又是天皇的居住地方,再加上絕佳的戰略位置,仍然是日本相當重要的城市,到這個時候,京都的城市規模已經十分龐大,南北長約五千二百米,東西寬約四千七百米,總人口數量己接近五十萬,是大阪的一倍多。 不過京都的城市規模雖然龐大,但防守力量卻十分空虛,因為德川幕府建立之後,也擔心天皇有重奪政權的野心,因此儘管在表面上保持對天皇的尊敬,但也天皇的權力加以了嚴格的控制,當然更不可能讓天皇擁有堅固的城防和眾多的兵力,因此京都的城牆並不高大堅厚,而且還有許多缺口,守軍也只有五千餘人,僅僅只是用來維護皇宮的安全和京都的秩序,也可以說,京都根本就是一座不設防守的城市,當然也沒有那一個大名會進攻京都,當然的除了現在的中華軍之外。 成進率領中華軍到達京都城外之後,並沒有急於下令攻城,而是首先派出使者,進城面見天皇,再度重申,中國進攻日本,是討伐德川幕府,與他人無關,因此要求天皇不要抵抗,打開城門,讓中華軍進城,同時也保證,只要京都不抵抗,中華軍進城之後也絕不會對皇宮,以及其他公卿的人身安全和財產進行侵害,但如果京都負隅頑抗,那麼等待著京都和天皇的,就是第二個應仁之亂了。 應仁之亂是日本室町時代的第八代將軍足利義政在任期間內發生的一次內亂,也是日本戰國時代的開端,發生在1467年至1477年之間,一共進行了十一年的時間。 在這場動亂中,京都幾乎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大半的地區化為焦土,相國寺等眾多古建築與許多藝術珍品遭破壞,連皇宮也遭到相當的破壞,日本人民備嘗離亂之苦,連京都本身都被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區,一直到豐臣秀吉在統一政權之後,才對整個京都進行了恢復一體化的大建設,又經德川幕府的繼續修建,才算是恢重了舊貌。 現在的天皇是日本的第一百一十代天皇紹仁,雖然今年只有十九歲,但繼位己有十年的時間了,雖然這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二百年,但歷代的天皇對那一次動亂仍是十分忌憚,因此紹仁也招集大臣,商議對策。 第327章 進駐京都 絕大多數的官員都主張接受中華軍的條件,讓中華軍進城。 畢竟眼前的事情己經明擺著了,中華軍大軍壓境,以京都的力量,根本就無法阻擋中華軍的進入,而德川幕府還遠在京都,遠水不解近渴,人家現在是給自已面子,才派人進城,勸自己開城放中華軍進城,如果自己還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的話,那麼第二個應仁之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中華軍在熊本城做的事情,天皇紹仁和眾大臣們也都已經知道了。 另外京都並不是與世隔絕的地方,對德川幕府與中國交惡的過程也知道得比較清楚,包括天皇紹仁在內,絕大部份人對德川幕府的做法都十分不滿,因為對於這個時候的日本來說,中國依然還是一個龐然大物,無端的遭惹了這個強大的敵人,而且現在還危及到了京都,實在是讓人感覺到十分惱火,既然中華軍的目標是德川幕府,那麼天皇紹仁和眾大臣們也沒有必要為了德川幕府,而硬是要和中華軍頑抗到底。 而天皇紹仁對眾大臣們的意見也並沒有異議,天皇失去實權己有數百年的歷史了,歷代的天皇也都習慣了依附於一個又一個豪強勢力,雖然也有少數天皇試圖重新恢復天皇的權力,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由其是在1615年,德川幕府公佈《禁中並公家諸法度》十七條,詳細地限制了天皇和公卿貴族的權力和行動,《法度》明確地規定,天皇應當以學問為第一,無須過問國事,凡宮廷官員的任命、天皇公卿的服飾冠帶、天皇的出巡等等,均需徵得德川幕府的同意,才能夠施行,在《法度》中唯一保留天皇權力的條文,只有第八條:天皇有權按本朝先規決定自己年號,於是,無論是形式上還是實際上,皇室的權力完全被德川幕府所剝奪,根本無法做出反應來。 現在的天皇紹仁正當少年,血氣方剛,到也有些想擺脫幕府,重新奪回權力的想法,不僅自己重視武風、勤練劍術,而且對《伊勢物語》、《源氏物語》等反映日本宮廷生活柔弱風格的古典文學十分排斥,畢竟大勢己去,靠紹仁個人的努力,根本無法改變得了大局,何況紹仁本身也不是什麼雄材大略的人物,也拿不出什麼振興皇室的俱體辦法來。 不過中華軍的到來卻給紹仁帶來了一線希望,由其是在商毅指責德川幕府的罪行的時候,就有一條是上欺皇室,因此紹仁也生出了到是可以借助中華軍的力量來推翻德川幕府,恢復天皇的權勢的想法,當然紹仁也沒有天真到認為自已可以將中華軍玩弄於掌股之間,但現在天皇己經失去了所有的權力,再不濟也不過如此了,萬一陰錯陽差,從中借力使力,說不定還能混水摸魚。 因此眾人商議決定之後,紹仁立刻下令,打開城門,放中華軍進京都城,同時命令京都的各守軍地方都放下武器,不許低抗中華軍。 但在中華軍進入京都之後,京都城裡的二條城裡的守衛士兵卻拒絕了天皇的命令,四門緊閉,吊橋拉起,一付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樣子。 二條城是京都城裡的一個城中之城,始建於織田信長時代,是當時的將軍足利義昭在京都的住所,後來幾經毀復,在德川家康統治了日本之後,下令重修二條城,做為以後歷代幕府將軍在京都的行轅,後來經過了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擴建,形成了一個東西約五百米、南北約四百米的龐大建築,雖然規模還比不上京都皇宮,但裝飾豪華,猶在皇宮之上,並且建有高達近六米的城牆,平時留有兩千士兵駐守,同時也是監視控制皇室的一支力量。 雖然二條城的守軍無法阻止天皇向中華軍投降,但卻可以拒不持行天皇的命令,打開二條城,也向中華軍投降。 事實上中華軍在京都正愁沒有一個立威的機會,來顯示一下中華軍的武捸A震懾日本的皇室大臣,現在二條城的幕府軍隊主動把這個機會給送上門來了,那能夠不好的利用呢,因此成進一進京都,立刻下令,向二條城發動進攻,而且在開戰之前,向全軍下令,這一次的戰鬥不要俘虜,必須將二條城裡的守軍全部殲滅,也讓其他人知道,與中華軍做對的下場,同時成進也派人通告天皇紹仁,請他派出人員來軍前觀戰,中華軍是如何攻破二條城的,並且還送給紹仁一架望遠鏡,讓紹仁可以在皇宮裡看得清楚。 接到了成進的通告之後,紹仁到也不敢大意,其實他也正想親眼看一看中華軍的戰鬥力,於是立刻派出了五位大臣,到中華軍的軍前觀戰,而自己則登上了天守閣,臨窗觀看,因為皇宮和二條城都在京都城內,相隔得並不遠,加上又有望遠鏡,因此也可以將戰場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楚,另外也有不少皇室官員對這一戰相當關注,紛紛在家裡,或者寺廟的高樓高塔上觀戰。 其實這是一場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因為二條城在中華軍眼裡實在不算什麼,這一仗實際更像是一場表演秀,中華軍首先推出幾十門火炮,對準二條城的城牆展開了一陣猛烈的狂轟,其中實心彈和開花彈各佔一半,這場轟炸一共持續了三十多分鐘,聲勢自然是驚天動地,連整個京都城幾乎都在顫抖一樣。 其實二條城的城牆並不固厚,用火炮完全就可以轟得開,但為了震懾住日本皇室和眾官員,在轟炸之後,成進仍然還是進行了一次爆破。 結果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巨大的轟鳴聲音讓整個京都城都聽得清清楚楚,整個大地都發生了距烈的顫抖,令許多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是又發生了地震,而紹仁在守天閣上也十分清楚的感覺到了強烈的震感,頓實覺得站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窗戶前。 幸好是待衛、宮女們紛紛趕來攙扶,但他們把紹仁扶起來的時候,仍然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覺到紹仁的身體在抖個不停,而臉色己是一片慘白,而紹仁也無心再看下去,只好擺了擺手,讓侍衛宮女們將自己扶回寢宮休息,在當天晚上,還做了一個惡夢。 而在炸開了二條城的城牆之後,中華軍殺入二條城中,並且完全慣徹了成進的命令,不抓俘虜,全殲敵軍,結果戰鬥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二條城裡的二千守軍被全部殲滅,只剩下二百多名付負維護二條城清潔的待從和待女,而中華軍卻是無一傷亡。 被紹仁派來觀戰的五名皇室官員更是看得膽戰心驚,因為他們是近距離觀察,同時也是看完了整個戰鬥過程,一方面震驚中華軍使用的武器,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中華軍下手狠,完全不留活口,全部殺死,其中不乏有扔下了武器,跪地求饒的幕府士兵,但都被中華軍毫不留情的開槍打死,或者是用刺刀刺死。 當然這五位官員現在也都十分慶興,幸好自己是選擇了向中華軍投降,否則現在遭受到這個結果的,就將會是自己了,別說是京都,恐怕就是整個日本,也找不出能夠與中華軍相抗衡的軍隊來。 果然經過了二條城一戰之後,中華軍確實給京都的皇室官員,公卿國戚等人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震憾力,還右一些對天耋決議不滿,還想蠢蠢欲動的人,也都選擇了暫時隱忍,靜觀其變,而紹仁在第二天也下詔對中華軍表示了歡迎,並要求京都的官員,對中華軍的一切要求都要全力滿足,千萬不要惹毛了中華軍。 在中華軍攻佔了京都之後,成進又分別向東西進軍,攻佔了神戶和大津,這樣一來,以京都為核心的日本傳統的京畿地區,也就全部在中華軍的掌握之中了。 而就在這時,本來是付責在陸路佯攻的長州軍也開始正式發力,變佯攻為實攻,在長州藩到京神阪地區之間,分佈著福知山、豐岡、龍野、崗崎等十餘個藩,但這些大名的封地卻在五萬石以下,勢力都並不大,因此也根本不是長州藩的對手,何況大阪、京都的相續失守,也極大的動搖了這些大名的信心,有不少大名都意識到了,德川幕府這一次真得是把中國這條巨龍給惹惱了,而且隨著中國出兵參與,恐怕德川幕府在日本的統治時間也維持不長了,因此自己也應該重新迭擇,如果在這個時候站錯了隊,可就是萬劫不復了,熊本藩、福岡藩、小倉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於是有一些大名選擇了向長州藩投降,並且順勢加入到倒幕的陣營中來,而也有一些大名拉不下臉來向中華軍投降,只好帶領著家眷棄藩而逃,躲到了江戶去躲避,並且向德川幕府請求,出兵進攻大阪,奪回自已的藩地,因此就在中華軍進駐京都的第四天,長州藩的大軍的前部人馬也到達了京都,與中華軍順利會師。 而這時日本的整個關西地區,已經都不屬於德川幕府的管轄範圍了。 第328章 進駐大阪 而這時中華軍在南線的進軍也十分順利,第十一軍從九州島島出發,在四國島登陸,因為四國島的面積是一萬八千平方公里,只有九州島島一半大小,一共被封了十四個大名,最大的是位於四國島東部的德島藩,領地二十五萬七千石,其次是位於中南部土佐藩,領地二十萬石,然後就再也沒有超過二十萬石的大藩了。 這樣的實力,整個四國島都沒有能夠與中華軍相抗衡那怕是一下的對手,而且這時中華軍在九州島島的戰績也早已傳到了四國島上,因此整個四國島的大名都不敢與中華軍相抗爭,首先是中華軍登陸附近的宇合島藩率先向中華軍投降,隨后土佐藩和支藩土佐新田藩也向中華軍表示了歸降,結果中華軍在四國島的進軍幾乎就如入無人之境一樣,所到之處,不是投降,就是棄藩而逃,最終四國島的十四個大名,有七個向中華軍投降,七個逃回到了江戶,正好是一半對一半。 而在下關居住的商毅接到各路戰線的告捷之後,也十分高興,因為這時離中華軍在日本九州島島薩摩藩登陸,才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日本的九州島島、四國島和本州島島的西部地區己全在中華軍以倒幕勢力的控制之中,總面積達到十三萬多平方公里,日本四島的總面積也不足三十八萬平方公里,中華軍己經控制了日本三分之一地方,如果把北方的北海道排除的話,中華軍實際佔領的地方,己經接近一半了,而自願或是不自願加入倒幕陣營的大名,己經達到了三十五個,因此中華軍的進軍速度己經算是相當迅速的了,而且雖然連續攻克了日本的幾座著名的堅城,但中華軍自身的損失僅僅只有三百多人。 而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相良賴喬等先期投降中華的大名們也都十分興奮,不僅是一舉佔領了近半的日本土地,而且現在連天皇都己經被中華軍控制住,上洛勤見天皇,是日本每一個想要爭霸全國的大名最大心願,倒幕也就有了正式的大名份了。 因此眾大名也都向商毅建議,應該立刻集中兵力,以京阪神地區為基礎,向德川幕府所在的江戶發動進攻,一舉消滅德川幕府。 這些建議也和商毅的想法不謀而合,因為長州藩的位置太偏了,商毅的計劃本來就打算以大阪、京都為核心,以關原地區為戰場,與德川幕府進行決戰。 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命駐紮在四國島的第九軍渡過紀伊水道,進駐大阪,並且又下令已經加入倒幕聯盟的各大名,各自聚集本藩的人馬,到京都匯合,準備共同迎戰德川幕府的大軍,而自已也帶領御駕船隊,從下馬出發,從瀨戶內海先到大阪,同時又通告全日本的各大名,聲明中華軍只為征伐德川幕府而來,無關其餘大名,因此也希望其他大名不要參與雙方的戰鬥,保持中立,可免除亡藩滅族之禍,而凡事現在脫離德川幕府,加入倒幕聯盟的大名,在倒幕成功之後,均有厚賞,如果執意要幫助德川幕府,與中華軍為敵者,等待他們的,只有滅亡一途。 在下關住了十畬天之後,商毅帶領著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以及隨行的衛隊人更,又一次揚帆出發,駛向大阪。 經過了四天的航行之後,商毅的一行人馬到達大阪,這時第九軍己經進駐了大阪,原先在大阪駐守的十一軍的二十旅也趕到京都,和十一軍匯合,這時中華軍的南北兩路大軍成功會師,除去在九州島島留守的一個團之外,總兵力達到六萬八千多人,另外兩支分艦隊還有海軍陸戰隊士兵約七千人,而各路倒幕的大名也都紛紛招集人馬,陸續趕到京都來匯合。 而這時在江戶的德川幕府得知大阪失守,整個關西地區都己淪陷之後,一面調集兵力,駐守彥根、岐阜、名也在招集各個大名,聚集兵力到江戶來匯合,因此現在日本戰場上暫時出現了僵持局面,雙方都在積極的調兵遣將,全力備戰。 因為這時各路倒幕聯的人馬都正在聚集當中,而現在商毅是以中國皇帝的身份御駕親征,當然不可能在各路人馬沒有到齊之前,就到京都等著,因此在這段時間,就住在大阪城裡,京都的事情,由成進主持,而倒幕聯盟集合人馬的事情,則甩給長州藩、福岡藩、佐賀藩處理。 現在商毅也有意將這三個藩樹立為倒幕聯盟的核心力量,因為這三個藩都是大藩,封地都在四十萬石以上,頗有實力,另外也是最早投降中華軍,扯起倒幕大旗的大名,而且他們也徹底和德川幕府撕破了臉,基本沒有緩和的餘地,現在只能全力依附於中華軍,消滅德川幕府,才能保全自己,因此商毅也可以對他們完全放心。 而豐臣熏當初離開大阪城的時候,只有五歲,依稀還有一點幼年時的印像,不過豐臣餘眾當中,卻有不少都是當年的見證人,當然現在的大阪城是經過了德川幕府的重建,許多地方都和他們離開的時候大不相同了,不過大阪城記載了豐臣氏的興衰歷史,現在終於能夠重新回到大阪城來,而且還是以勝利者的身份回來,也讓豐臣餘眾們的心裡激動不己,不少人在進城的一刻,都放聲大哭起來,還有人甚致是跪伏於地,磕頭不止,就連豐臣熏也止不住流淚滿面。 亞莉桑德拉到是能夠理解豐臣熏這時的心情,畢竟類似的情況,在自己身上也發生過,只不過自己比豐臣熏幸運,家人只是被囚禁,而沒有被殺害,而且自己也比豐臣熏便早和商毅相識,也多了一個依靠,她和豐臣熏的關係能夠迅速交好,除了是現在一起陪同商毅之外,相似的命運,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因此現在也極力的安慰豐臣熏。 這時大阪城裡的日常秩序都己經完全恢復了,而且大阪本來就是一座商業十分發達的城市,一但社會秩序穩定下來,各種商業活動也就都開始進行,雖然現在商品缺少,但中國商館,以及中國商館的附屬商舖也都重新開張,還是帶動了大阪城的商業恢復,也給大阪的商人帶來了不小的信心,中國商館重新開業了,那麼中國的商船,商品自然也就不會遠了。 商毅到達大阪之後,也向大阪宣佈,將馬上通告中國,立刻重新開通日本的航線,中國之間也將重新開通貿易來往,也令大阪的各商人都興奮不已,別看現在是戰爭時期,但只要把戰爭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不是波及到全國的戰爭,生意仍然可以照做,甚致某種行業的生意還會更好,因此也都紛紛向中國商館下定單。 而就商毅進駐大阪的第二天,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就一起趕到大阪,參見商毅。 現在長州、福岡、佐賀三個藩的人馬都己經到達了京都,而且也都參拜了天皇,並且受到了天皇的嘉獎,鍋島勝茂、有馬忠賴被天皇封為左、右大臣,而毛利廣綱則被封為內大臣。 向家老、老中這一類的稱號,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官職的名稱,只是各大名的家臣封位,其實也就相當於管家、總管一類,只是後來大名的勢力興起,結果這個稱號也就成為正式的官職了。 而日本真正的皇室官制是在天寶時代,仿中國唐代官制定成,沿用致今己有近千年,以太政官為統管朝廷的最高機關,相當於中國的內閣或尚書省,太政大臣為最高官職,但該官職空缺的時候很多,更像是一個榮謄稱號,相當於中國的太師、太傳一類,一般用死後受到追贈,當然也有少數例外,如豐臣秀吉就任關白後也敘任該職,而在太政大臣以下,就是左、右大臣,類似於中國的左右丞相,實際是最有權力的官員,織田信長、德川家康都晉出任過左、右大臣。 內大臣是太政官編制之外的大臣,權限與左、右大臣一樣,只是在位次上低一級,當左右大臣都不能出朝時,內大臣可以代行總裁太政官的政務和典禮,德川家康,織田信雄、豐臣秀賴都曾擔任過該職。 雖然現在這些職位現在都是虛號,並沒有實際的權力,天皇一般都會封日本實際的統治者,或是有權勢的大名出任這些官職,一方面是承認這些大名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是給這些大名正統名份,當然從另一個側面也表明,天皇在日本的精神領袖存在,仍然是不可動搖的。 現在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三人不僅實現了上洛勤見天皇的目標,而且也都被天皇策封官職,也等於是當然也都是極為榮謄的事情,足可以光宗耀祖了,不過三人都十分清楚,自已能夠取得現在的地位,都是因為有中華軍在背後支持,因此在勤見了天皇受封之後,三人也一起趕到大阪,參見商毅,另外也要商討一下以後的戰事進展。 第329章 戰前佈置(上) 三位大各拜見商毅,施禮之後,商毅才道:「現在京都己經聚集了多少人馬!」 鍋島勝茂道:「回稟皇上,現在京都己經聚集了十九個藩的人馬,總計兵力已有七萬三千餘人,另外還有十二個藩也傳來了消息,他們的人馬將在三五天以內可以到達京都,其他還有四個藩因為距離較遠,但在十天時間裡,可以趕到京都來!」 商毅點了點頭,又道:「那麼關東地區的其他大名呢,有沒有消息!」 有馬忠賴道:「回稟皇上,有九個大名表示願意加入倒幕聯盟,但只有四個大名表示了出兵,其他的都仍然是只表態,但按兵不動!」 商毅沉呤了一下,道:「米澤藩和仙台藩呢!」 三位大名互相看了一眼,毛利廣綱道:「回稟皇上,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只是派來了使者,表示願意加入我們的倒幕同盟,但並沒有提到出兵的事實。」頓了一頓,毛利廣綱又道:「聽說他和德川幕府現在仍然還有來往,而且德川幕府也在極力的拉隴他們,許若給他們兩藩每藩加十萬石的封地!」 商毅又點了點頭,道:「看來米澤藩和仙台藩還想著在夾縫中左右逢源,兩面討好,只看中眼前的繩頭小利,而沒有看到大勢,先不去理他們,江戶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鍋島勝□道:「回稟皇上,現在德川幕府己經出動了近十萬大軍,分別駐守守彥根、岐阜、名古屋等地,俱體的兵力調派分佈是:由松江藩主松平綱隆、高松藩藩主松平賴常、小田原藩藩主稻葉正則各領領軍,協助彥根藩主井伊直孝駐守彥根,防止我們東進,現在兵力有四萬五千餘眾;巖槻藩藩主阿部定高、甲府藩藩主德川綱重率軍協助尾張藩主德川義直駐守名古屋,兵力為三萬;大多喜藩主阿部正能與新田藩主阿部正春領軍二萬,駐守歧阜,另外現在江戶又已經聚了七十多位大名,將近十萬左右的兵力,而且還在繼續招集其他的大名!」 毛利廣綱道:「皇上,現在幕府軍在尾張地區的兵力大約接近十萬,而我們在京都和大阪的兵力相加,己經達到了十四萬,不僅兵力遠比幕府軍要多,而且中華軍的戰鬥力極強,依我看只用出動京都的兵力,就足以擊敗尾張地區的幕府軍了,因此不如首先出兵,一舉佔領尾張地區,那麼下一步就可以直接進攻江戶了!」 有馬忠賴也道:「是啊皇上,趁著現在幕府軍的大軍尚未聚齊,我們先發制人,首先擊敗尾張的幕府軍,然後就可以進攻江戶,一舉擊敗德川幕府了!」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這到不用著急,我們現在的兵力也沒有全部聚集完全,並不要急於發動進攻,你們現在趕回京都去,馬上做兩件事情,一是要求天皇向全日本下詔,宣示德川幕府的罪行,號招全日本的大名參勻倒幕;第二是告訴那些還左右搖擺不定的大名,其由是米澤藩和仙台藩,不要心存左右逢源的幻想,要麼立刻和德川幕府徹底決裂,加入倒幕聯盟來;要麼就加入到幕府軍裡去,和我們決一死戰!」 三位大名聽了,也都面面相覷,其實這兩件事情他們都曾想過,儘管天皇早己經沒有實權,但畢竟還是日本的精神像征,一但天皇正式下詔,聲討德川幕府,那麼德川幕府也就失去了正統地位,對倒幕聯盟來說,在大名份就佔居了主動的位置,而且中華軍同樣也就可以合理的參與日本內戰了,只是雖然現在天皇對他們又是封官又是獎勵,但一涉及到要求天皇下詔倒幕的時候,紹仁就開始裝傻充楞說瞎說,甚致是裝病,就是不作明確的答覆。 畢競紹仁心裡也清楚,口頭上說什麼都好辦,反正是空口白話,可以死不承認,而封幾個官也無所謂,到時候也能罷免,但自已真的下詔,那可就不用,白紙黑字抵賴不了,也就等於是和德川幕府徹底撕了臉,萬一這一戰是德川幕府取勝了,中華軍可以拍屁股走人,回到中國去,而追隨中華軍的大名們也可以跟著中華軍一起走,倒霉的就是自己,雖然說德川幕府未必敢殺死自己,但廢掉自己的皇位,另立一個天皇,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兩不得罪。 儘管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三人也知道天皇的心理,但他們也不敢過於逼迫天皇,因此也只能讓天皇這麼和稀泥。 而對米澤藩和仙台藩,三人也十分惱火,憑心而論,三人都十分希望把米澤藩和仙台藩拉進倒幕的陣營來,因為這兩個藩都是大藩,米澤藩是三十萬石,而仙台藩更是達到了六十二萬石,位居各大名之首,如果能把這兩個藩拉進倒幕陣營來,自然可以大壯倒幕陣營的聲勢,但這兩個藩主的藩主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擺明了就是一付吃了原告吃被告的架勢,拚命占好外,寧死不吃虧,三人也拿他們沒辦法,但又不敢過去逼迫米澤藩和仙台藩,萬一通待急了,把他們逼得倒向德川幕府怎麼辦,因此商毅提出的這兩個要求,都讓他們覺得十分為難。 幸好商毅也看出了他們的難處,笑道:「天皇那邊的事情,由朕來理決吧,就不為難你們了!」 三人聽了,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甩下了一個大包袱,同時也對商毅十分敬佩,果然是大國之君,這份氣度確實不是一般君主可比,當然他們也知道,自己不好強迫天皇,而商毅卻沒有這一層心裡負擔,因此到時候恐怕也有天皇頭疼的了,不過這可就和他們三人沒關係了。 隨後商毅又道:「不過對米澤藩和仙台藩方面絕不能馬虎,就按朕先前所說的去辦呢!」 三人聽了之後,雖然也都有些難以理解商毅的做法,但也只能照辦。 等他們三個人下去了之後,商毅這才回到了內室,雖然大阪城沒有建守天閣,但乃然在過去的守天台的基礎上建造了一系列的建築,做為大阪城裡的最高官員的住所,現在當然是供商毅居住,以前的大阪守天閣是九重五層樓建築,最高達到五十六米,而守天台就有十五米高,因此現在的守天台上儘管只有一層建築,但仍然是大阪城裡的最高建築。 商毅回到內室之後,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正對照著地圖,研究中華軍的下一步作戰方案,其實德川軍的兵力佈置,通過豐臣餘眾和中國商人的關係情報網絡,商毅早就己經知道了,而且也沒有瞞著她們兩人,因此回來之後,商毅也將剛才召見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三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豐臣熏聽了之後,沉思了一下,道:「皇上,妾身到是覺得他們三人說的有道理啊,趁著現在幕府軍的兵力尚未集結完畢,首先擊敗尾張的幕府軍,逐個擊破,不是很好戰術嗎,如果等到幕府軍將人馬都集中起來,豈不是難以應付了嗎,雖然說我中華軍驍勇善戰,戰鬥力強,但能輕鬆擊敗敵人,總也是好的,我們自身也能減少一些損失!」 亞莉桑德拉笑道:「阿熏,這一點你就不明白了,雖然你說的都很對,但只能適用於一般的常規情況,打仗就要活學活會,不要……叫什麼紙上談兵!」 豐臣熏雖然有很強的政治能力,但對軍事所知卻不多,因此問道:「現在有什麼不同呢!」 亞莉桑德拉道:「如果是在中國作戰,你說的辦法當然可行,但這裡是日本,遠隔重洋,後勤運送非常困難,而我們中華軍的戰鬥力雖然很強,但對後勤依賴很大,沒有火藥,火槍還不如長槍好使,別看我們現在連戰連勝,一連攻下了好幾座堅城,自身的傷亡也不大,但每一戰都消耗了大量的彈藥,由其是炮彈,因此我們最好是速戰速決,不要和幕府軍打持久戰,現在讓德川幕府把所有的人馬都聚集起來,和我們進行決戰,只要是這一戰打贏了,重創了德川幕府,那麼德川幕府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抵抗,這就叫畢其功於一役,對嗎,親愛的!」 商毅笑道:「亞妮,看來你也己經成為一名出色的指揮官了,下次戰鬥說不定讓你來指揮!」 但豐臣熏還是皺了皺眉,道:「皇上,亞妮,你們的想法雖然都很好,但德川幕府將人馬都集中起來之後,他們的實力也會大大增強,就算我們最終能夠取勝,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等德川軍最後敗退回江戶城,我們是否還有畬力進攻江戶呢!」 亞莉桑德拉笑道:「阿熏,你也太老實了吧,你以為他真得會和幕府面對面決戰嗎,他才不會這麼做,等幕府軍全軍出動以後,我們可以選險要地區建陣地防守,拖住幕府軍,然後派出一支軍隊,從海上突襲,直取江戶,你認為幕府軍還能夠穩得住嗎。」 第330章 戰前佈置(下) 商毅道:「上一次我們曾經從海上襲擊過江戶,因此這一次江戶也許會加強守備,我們也許不會突襲得手,但只要江戶遭到襲擊,那麼幕府軍的軍心就會動搖,而我們在正面戰場上,也就大有機會,而且我們在江戶灣附近登陸之後,也可以不進攻江戶,而是首先攻佔甲府,就能切斷江戶和幕府大軍的聯p,他所有的後勤糧草供應都會中斷,這樣最多只要拖上一個月,幕府軍就會不戰自亂,而一但幕府軍回軍救援,我們就可以尾隨其後追擊,並且在返回江戶的途中設下伏軍,在半路前伏後追,聚而殲之,總之只要幕府軍離開江戶,我就可以讓他們有來無回!」 豐臣熏聽了,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雖然在中國的時候,也聽說過不少商毅用兵如神的傳說,但畢競只是聽說,而且總也以為是有些誇大其辭,而這次出戰日本,在前面的戰鬥雖然也是連戰連勝,但基本都是依靠中華軍的絕對實力硬吃對手,商毅也並沒有直指揮戰鬥,而這一次商毅才終於顯露了一下在用兵方面的才能,但就是這一下,卻已經把德川幕府的所有退路全部都給封死了,豐臣熏幾乎就己經可以斷定,這一次戰鬥,德川幕府己是必敗無疑了。 而以商毅這樣神出鬼沒的用兵能力,再加上中華軍超強的戰鬥力,和強大的火器,豐臣熏心裡也不禁為那些商毅的對手感到了悲哀,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而自己能夠得到商毅的幫助,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 這時亞莉桑德拉卻道:「如果德川幕府軍也採用你的辦法,襲擊我們的後方,又怎麼辦呢?」 商毅笑道:「想襲擊我們的後方,也需要有足夠的戰船和強大的海軍才行,這兩方面德川幕府都沒有,現在整個制海權全部都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因此德川幕府根本就無法實現跨海作戰,所以這一點不用擔心!」 豐臣熏道:「那麼皇上又為什麼要逼迫米澤藩和仙台藩徹底和德川幕府決裂呢,現在的情況,他們畢竟是口頭上同意了加入倒幕聯盟,就算他們不出兵,不是完全倒向我們這一方,至少也不會倒向德川幕府,如果真的把他們逼得緊了,說不定會把他們逼得加入到德川幕府那邊去,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的如意箅盤是,先在我們與德川幕府之間左右逢源,撈足好處,但絕不出兵,而是坐觀成敗,等到戰局將要分明的時候,再出兵加入將要獲勝的那一方,不僅可以與勝利者為伍,撿一個現成的果子,又能夠保存自己的實力,這樣一來,獲勝的一方也不好過於責備他們,而如果我們和德川幕府兩敗俱傷,他們則可以坐收漁利,因此他們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而我現在逼他們表態,必須做出迭擇來,就是不許他們再置身於事外!」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如果在我們剛出兵到日本的時候,逼他們立刻選擇,到是有很大的可能把他們逼到德川幕府那一邊去,但現在就不同了,我們己經佔領了關西地區,任誰心裡都會清楚,現在是我們的贏面更大一些,因此米澤藩和仙台藩絕不會輕易的就倒向到德川幕府的那一邊去,再者說了,只有是我們和德川幕府雙方都有求於他們的時候,他們才能夠左右逢源,一但有一方明確做出,並不在意他們去向的樣子的時候,那麼另一方也同樣會降低條件,那時他們的這種超脫勢態就會發生變化了,就算他們加入德川幕府,也不會得到多少好處,因此我們越是這樣做,就越是顯得有恃無恐,向其他的大名,表示就算是他們加入了德川幕府,我們也不用害怕,這樣其他的大名也就更不會輕易的加入倒德川幕府那一邊去了!」 豐臣熏也不禁苦笑了一聲,道:「皇上說的這也太複雜了!」 商毅笑道:「其實一點也不複雜,歸根結底就是一點,因為我們並不怕米澤藩和仙台藩加入德川幕府去,多這兩個藩,根本改變不了大局,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不妨把姿態放高一點,又何必要對他們低聲下氣的軟語相救呢!」 ———————————— 果然就在三天以後,從京都傳出了天皇紹仁下發的詔書,向全日本宣告了德川幕府的十七條罪狀,包括:無故毀約、挑畔上國,殘殺中國商人,背叛豐臣氏,殺害豐臣秀賴,壓窄其他大名等等,最後一條才是不尊王室,壓凌天皇;同時也正式向全日本宣告,中華軍並不是侵略日本,而是應長州、佐賀、久留米三藩所請,弔民伐罪,幫助日本征討德川幕府,而天皇也支持這一決定,因此日本所有的大名都應該立刻和德川幕府決裂,加入到倒幕的一方來云云。 這一份詔書公佈之後,整個日本又一次被震驚了,因為在過去數百年的時間裡,天皇其實一直都是在日本的各方勢力的夾縫中生存,從室町幕府時代的足利將軍攝政開始,戰國時代各大名紛爭,到桃山時代的豐臣秀吉稱雄,再到現在的德川將軍統治,皇室採用的對策就是依附於強者,保全天皇一脈,說白了就是那一方都不得罪,由其是在大局尚未明瞭之前,決不輕易表態支持那一方,以免得罪另一方,當然後來日本各方也都達成了默契,只有在取得了日本的真正統治權之後,才有資格上洛參見天皇。 而這一次則是在雙方還處僵持狀態的時候,天皇就旗幟鮮明的站到了倒幕的一邊來,公然將矛頭指向了德川幕府,這在過去是極為罕見的事情,因此接到天皇詔書的每一個大名都在想這件詔書是否就代表了天皇己經認定倒幕的一方必勝,或者是中華軍脅迫天皇下達的這份詔書,不過兩種情況的可能性都有,因為中華軍太過強勢,至少佔了六成的蠃面,壓迫天皇下詔,也完全有可能,而德川幕府也確實把天皇壓迫得太狠了一點。 當然也有一些心裡動搖,想投奔到倒幕那一邊,但覺得在面子上過意不去的大名卻大大鬆了一口氣,有天皇這塊金字招牌,自已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投奔過去了。 其實這份詔書到還真不是中華軍強迫天皇紹仁發佈的,而就是中華軍自己發佈的,然後找到了紹仁的玉璽大印,給蓋上一個章就行了。 原來等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三人離開大阪之後,商毅根本就懶得去逼紹仁,而是和豐臣熏一起東拼西湊,給德川幕府拼出了十七條大惡,把破壞中日友誼、殺害中國商人,造成國際爭端等放在前面,謀奪豐臣氏的天下放在其次,欺壓其他大名、壓搾百姓放債在次,最後才是欺凌皇室,畢竟要借用天皇的名議下詔,不加上皇室的一條也說不過去。 等弄好之後,商毅立刻派人送到京都,交給成進,要他馬上弄到天皇的玉璽,給蓋個印子,然後就當是天皇的詔書給發出去。 現在整個京都都在中華軍的控制之下,就想到天皇的玉璽還不容易嗎,成進帶人闖進皇宮「砰砰啪啪」發了幾槍,紹仁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那還敢堅持,老老實實把玉璽交出來,讓成進蓋上大印,就以天皇的名議,向這份詔書給發下去了,而紹仁這時才明白,現在這個時候,自已還想置身事外,左右逢源,在這大名勢力的縫隙間玩平衡的遊戲,已經是不可能了。 而成進在蓋完印之後,也沒把印還給紹仁,而是帶走了,因為這也是商毅吩咐的,先把印給扣下來,免得以後又要用的時候,又要進宮去要,多麻煩呀。 就這樣天皇紹仁也是被公開站到了倒幕的陣營一方來。 不過天皇的作用還是相當大的,就在天皇詔書發佈之後,又有不少大名派出使者到京都來面見天皇,表示願意加入到倒幕的方來,其實也是摸一摸底,看看這份詔書是不是真的天皇的意思。 而這時紹仁當然也不能說這份詔書並不是自己下的,而是商毅寫的,自己的玉璽大印都被中華軍給扣下來了這些破事,一來是太丟人,二來他心裡也清楚,現在自己也是騎虎難下,只能跟著中華軍一條道跑到黑,因此不僅再三表示,這份詔書絕對是自己的意思,同時也對這些大名的舉動表示了讚賞,並且要求他們不要只是在口頭上表示支持,而是要有實際的行動,出動人馬正式加入到倒幕一方來等等。 結果有一部份大名終於做出了選擇,帶領著軍隊趕到了京都,正式加入到倒幕聯盟的一方來,而有的雖然沒有出兵,但也拒絕了德川幕府的要求,迭擇了中立。 就這樣經過了半個多月的等待聚集之後,倒幕聯盟一方在京都集合了四十七位大名,集結了共計約十二萬多的兵力,再加上中華軍的人馬,總兵力大約在二十萬左右。 而在此同時,德川幕府也終於完成了兵力集結,陸續開赴到第一線來。 第331章 德川出兵 中華軍登陸本州島島之後,酒井忠勝因為兵力太少,不敢和中華軍交戰,因此留下酒井清勝守衛大阪,自己回到江戶,立刻下令到所有的親藩大名,讓他們招集各藩的人馬,到江戶集結,準備迎戰中華軍。 親藩大名,也就是德川氏的親屬,也包括松平氏,因為德川家康本姓松平,親藩大名一共封了二十四個藩,等這二十四個藩都帶著人馬趕到了江戶,共計約有八萬多人馬,加上幕府自身的兵力,總共集合了十五萬大軍,酒井忠勝也覺得兵力差不多了,正要出兵的時候,中華軍己經連續攻佔了四國島,大阪、京都、神戶、大津等地,整個關西地區也都被中華軍和倒幕聯盟佔領。 因此酒井忠勝又有些心裡沒底了,與另一位輔政大臣保科正之商議之後認為,以現在幕府集結的兵力,很難戰勝中華軍和倒幕勢力的聯軍,還要繼續集結兵力,最好是能夠集中東日本的全部力量,才能與倒幕勢力相抗衡,於是酒井忠勝首先調集兵力,以名古屋和彥根為核心,守衛尾張地區,隨後又以征夷大將軍的名議,下令各大名都招集本藩人馬,到江戶集結。 而這時東北部的米澤、仙台兩藩正打著左右逢源的算盤,一面在口頭上答應加入倒幕聯盟,一面又不斷派人到德川幕府來遊說,要求德川幕府能夠讓出一部份利益,換取兩藩轉向德川幕府的一方來。 而酒井忠勝和保科正之收到了這些遊說之言以後,也覺得如果能夠穩住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讓他們不加入倒幕聯盟的一方也不錯,當然能把他們拉入幕府軍來,則是再好也不過,因為這兩個藩都是有實力的大藩,無論是加入那一方,都會別其實力大增。 於是雙方立刻進行了聯p溝通,而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自以為自己的有市待估,因此也獅子大開口,要求德川幕府給自己增加二十萬石的領地為條件,加入幕府軍的一方來,經過了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終於定成二藩名增加十萬石的領地。 當然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並不是真的要加入到德川幕府來,而是想借力使力,借一方壓另一方,為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先用倒幕聯盟來壓制幕府,以求增加領地,然後再借幕府來壓逼倒幕聯盟,為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致於出兵的事情,則要等到戰局明朗化之後再說。 這一招伊達綱宗的老爹獨眼龍伊達政宗就玩得非帶溜,在關原之戰的前期,德川家康就承諾封伊達政宗一百萬石領地,換取獨眼龍的支持,結果伊達政宗雖然口頭上答應下來,但就一直按兵不動,等到局勢漸漸明朗,德川軍佔了上風,大局將定的時侯,伊達政宗這才出兵助戰,雖然德川家康對伊達政宗的投機十分不滿,但畢竟獨眼龍是幫助了自己,也立下了不少功勞,也拿他沒辦法,因此在關原合戰之後,伊達政宗仍然保留了仙台藩,領地雖然沒有達到一百萬石,但也從五十八萬石,增加到六十二萬石,仍然成為各大名之最,因此這一次伊達綱宗也想學一學老爹,也玩一手漂亮活。 但酒井忠勝和保科正之也不是好糊弄的,雖然答應給米澤、仙台兩藩增加領地,但只能是在戰後增加,同時要求兩藩立刻出兵加入幕府軍,而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當然不幹,堅持要先給領地,然後才能出兵,酒井忠勝和保科正之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一定要先出兵,後給領地。 而這時倒幕聯盟在京都集結兵力,再次要求米澤、仙台兩藩出兵加入倒幕聯盟,而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為了給幕府施加壓力,派出使者到京都參拜天皇,並表示願意加入倒幕聯盟。 這下酒井忠勝和保科正之也有些慌了手腳,畢竟如果米澤、仙台兩藩真的加入倒幕聯盟,對德川幕府來說,可是十分不利的,而且這兩個藩還是有爭取的可能性,因此酒井忠勝又派出使者,表示可以先給兩藩增加一萬石的領地,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補增其他。 而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當然不滿足只加一萬石領地,提出先加五萬石,雙方又經過了幾番討價還價,幕府最多只能加到三萬石,然後說什麼也不向上加了。 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一見差不多到了幕府的底線了,也見好就收,雖然和預期的十萬石相比差了不少,但三萬石領地也不是一個小數,一多半的大名還沒有三萬石領地呢,反正先把領地弄到手再說,然後再去找倒幕聯盟那邊弄點好處來。 雖然倒幕聯盟現在是拿不出領地來的,但兩人也想好了,向倒幕聯盟弄點火槍來也不錯,這一次兩個藩至少也要各得一萬支,而且至少也是五折價。 那知兩人的算盤打得雖好,但就在這時,天皇下詔,正式宣佈完全站到倒幕聯盟的一方來,這還不說,兩人也同時接到了倒幕聯盟公開向米澤、仙台兩藩發出的最後通牒,立刻明確立場,要麼加入倒幕聯盟,要麼加入幕府,別想兩面討好。 兩人收到了最後通牒也不禁有點傻了,看這意思,倒幕聯盟完全就沒把米澤、仙台兩藩當一回事,根本不擔心他們會倒向幕府那一邊去的樣子。 而幕府方面得知了這一情況之後,也馬上翻了臉,聲稱米澤、仙台兩藩必須先出兵,等仗打完以後才能領地,因為原來是賣方市場,兩家競拍,一個爭一個搶才有意思,是顆草也當塊寶了,而現在一方聲明棄權,另一方沒了競爭對手,當然也就不鳥你了。 這下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也徹底蒙了,怎麼一下子風向就變了,自己從搶手貨變了甩賣價,雖然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兩人都認為倒幕聯盟的贏面略大一些,而幕府一方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但現在倒幕聯盟完全不拿他們當一回事的態度,也讓兩人覺得去了也沒多大意思,可能還要受氣,但倒幕聯盟的這種態度,是不是說明他們對這一仗己經穩超勝券了呢,因此讓他們馬上就做出選擇來,也確實是很頭疼。 伊達綱宗心裡也十分鬱悶,為什麼這一手左右逢源,老爹能玩得很閃,到自己手裡就玩不轉了呢,其實伊達綱宗不明白,在關原合戰之前,德川、豐臣雙方的實力相當,都沒有絕對的取勝把握,因此都希望拉隴老獨眼龍,才給伊達政宗許以種種好處,而現在的局面不同,中華軍認為自己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無視米澤、仙台兩藩會倒向幕府的那一方去,自然也就失去了左右逢源的基礎。 而酒井忠勝可沒有空管伊達綱宗的想法,他本來也沒有指望米澤、仙台兩藩能加入幕府,只要不加入倒幕聯盟一方就行了,而現在看來,倒幕聯盟根本就看不上這兩個藩,那麼自己又幹嘛要哄著他們玩。 到是天皇的詔書,正式站到倒幕府的那一方,也確實令酒井忠勝和保科正之非常頭疼,雖然說天皇早己經沒有了實權,就是個牌位,但牌位也有牌位的用處,天皇畢竟還是日本的精神像征,如果是在中華軍剛剛踏上日本島的時候,天皇下這份詔書當然沒有用,但現在不同了,因為中華軍挾持著盡佔關西地區的威勢,再加上天皇的詔書,在軍事政治兩個層面上,對德川幕府的打擊還是相當大的,有不少大名就拒絕了德川幕府的命令,保持中立。 因此酒井忠勝和保科正之也緊急協商,又派人到各大名那裡去解釋,這份詔書是中華軍脅迫天皇發佈的,並不是天皇的本意,仍然要求各大名出兵,同時又加上了一條理由:上洛,解救天皇。 其實不用他們說,也有不少大名看得出來,這份詔書肯定不是天皇的本意,但有一些大名本來就不願出兵,正好拿來作借口,也有少數大名認為這就是天皇的本意,說明天皇是看好中華軍,因此也拒絕拒出兵。 不過總體來說,絕大多數的大名還是向著德川幕府,畢竟在現在的日本大名中,譜代大名和親藩大名佔了大多數,因此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集結,一共有一百八十八位大名加入了德川幕府的陣營裡,加上幕府本身的人馬,一共聚加了兵力約有三十七八萬餘眾。 但仍然還是另有近六十個大名都選擇中立,靜觀雙方的成敗。 當然和倒幕聯盟相比,雙方的大名人數和兵力並不成匹配,這是因為當然德川家康在分封大名的時侯,是做了精心的安排,對外樣大名是以安撫為主,因此他們的封地比較高,其中不乏四五十萬石的大名;而對譜代大名和親藩大名則封得比較低,普通都在五萬石以下,像譜代大名中的代表,德川四天王的領地都不超過五萬石,但譜代大名和親藩大名可以在幕府出任官職,地位尊貴,作為彌補。 因為按德川家康的想法,譜代大名和親藩大名是幕府的主要支持力量,但他們的封地少,因此就必需依靠幕府,也沒有反叛的能力,而他們的政治地位高,可以幫助幕府監視管理其他的大名,一舉兩得,只是沒想到會發生現在情況。 但就是這樣,德川幕府集結的兵力也不算少了,畢竟日本才多大點地方,有多少人口,在關原合戰、兩次大阪之戰,德川軍最高也不過就出動了三十萬人馬。 於是酒井忠勝決定,留下保科正之和五萬人馬守衛江戶,自已帶領其餘的三十二萬多人馬,趕赴尾張,與中華軍決戰。 第332章 前哨戰(上) 中華帝國洪憲三年七月二十七日,商毅在大阪城收到消息,得知酒井忠勝率領大軍從江戶出發,趕赴尾張而來,於是商毅也立刻下令,率軍出了大阪城,首先向彥根城發動進攻,這一次戰鬥,也就是被後世稱為第二次關原合戰的前哨戰。 彥根城位於琵琶湖的東岸,京都東北約五十公里的地方,彥根藩的藩治所在,是由江戶進入京都地區的必經之後,地區位置十分重要,在關原合戰中,曾是豐臣軍主將石田三成的駐地,而現在也是幕府軍防守的最前沿陣地。 彥根藩是的第一任藩主是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因為彥根藩是守衛由關西進入關東地區的咽喉要路,也是德川幕府的最前沿防線,這一次酒井忠勝派遣了松江藩主松平綱隆、高松藩藩主松平賴常、小田原藩藩主稻葉正則三位大名領大軍二萬五千人,進駐彥根藩,幫助藩主井伊直孝駐守,加上本藩的人馬,和從大阪城逃出的敗軍,現在彥根藩共有人馬四萬五千人餘人。 而以中華軍為守的倒幕一方,要與幕府軍進行決戰,就要首先攻佔彥根城,就能夠將幕府軍堵在關西以外,並且把決戰的戰場定在關原地區。 當然商毅之所以要等到現在才出兵,就是因為怕搶先佔領了彥根城之後,幕府軍會害怕中華軍的兵勢強大,不敢從江戶出兵,而是全力守衛江戶一帶地區,層層設防,這樣就會給中華軍帶來許多麻煩,必須逐城逐地的攻取,戰事曠日持久,因此商毅一定要等到幕府軍出兵之後,才進攻彥根城,這樣一來,就算是幕府軍得知彥根城失守,但大軍已經出城,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江戶離彥根大約有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在其中還要翻躍飛馬單(這個字打不出來,左馬右單)山脈,因此至少需要七到十天的時間,而從大阪到彥根只有一百多公里,基本都是平坦大道,而京都離彥根更近,因此既使是扣除探子傳回消息的時間,中華軍仍然有三到四天的攻城時間,完全是足夠的。 而且這一次出兵,中華軍集中登陸日本以來的最強舡兵力,包括第十一軍全軍,第九軍特種兵旅、第四旅,護衛軍第一師、第二旅,共計兵力近六萬餘人,而在京都集結的倒幕軍十二萬多大軍,也都全數出動,全軍的總計兵力達到十八萬多人。 在京都集結兵力的時候,商毅也將倒幕軍進行了編製,畢竟倒幕軍是來自於四十七個不同的大名,如果沒有一定的組織,打起仗來非亂不可,因此商毅將倒幕軍平均分成三個大隊,分別由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三人統領,而每個大隊中,又分為三個小隊,除了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三人各直領一隊之外,另外六名主將分別是:人吉藩藩主相良賴喬、柳河藩藩主立花鑒虎、岡藩藩主中村清久、廣島藩主淺野綱晟、足守藩藩主木下利貞、土佐藩藩主山內豐昌。 這樣總計將十二萬大軍分成九個小隊,每隊一萬人到一萬五千人不等,在戰鬥中也就可以方便調派。 七月二十九日,中華軍率領著倒幕大軍,到達彥根城前。 而這時在彥根城前,幾位守城的大名為在為如何抵擋中華軍的進攻而爭論不體,因為現在熊本、大阪兩城都相繼失守,戰鬥的過程也傳到彥根城裡,城主井伊直孝就認為中華軍的火炮過於厲害,彥根城的城牆還不如熊本、大阪兩城,因此一但守在城裡,就可以讓中華軍在城外從容的佈置火炮,守城是肯定守不住的,不如出城與中華軍進行野戰,這樣一來,中華軍的火炮也就失去了作用。 火炮在野戰中的作用不大,這是日本人的常識,而另外三人中,松平綱隆支持井伊直孝的建議、而松平賴常和稻葉正則還是認為應該留守在城裡,畢竟倒幕軍有十八萬大軍,既使是出城野戰,自己的勝算也不大。 但就在這時,探子向城中報告,來進攻彥根城的,只是中華軍的人馬,總兵力不足五萬,其他的倒幕軍在離彥根三十里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這一消息令彥根城裡的四位大名又驚又喜,不明白倒幕軍內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鬧內亂不成嗎,但現在進攻彥根城的中華軍與幕府軍的兵力大體相當,在這種情況下,松平賴常和稻葉正則也沒有理由再反對出戰了,畢竟在此之前,中華軍的強悍主要是表現在以猛烈的火炮轟擊和爆破摧毀城牆,而並沒有顯示野戰方面的能力,而按日本人的觀念,無論是火槍還是火炮,在野戰中的作用都不大。 因此井伊直孝也立刻下令率領四萬大軍出城,在城南佈陣迎戰中華軍,四位大名全數出戰,以松平綱隆帶領一萬二千人馬為左翼,靠著今須山的東側佈陣,由松平賴常領一萬三千人馬為右翼,靠著琵琶湖列陣,井伊直孝和稻葉正則率領一萬五千人馬為中陣,布出一個漂亮的雁形陣。 就在幕府軍完成了佈陣的時候,中華軍也趕到了戰場上。 這次進攻彥根城,只出動中華軍的人馬,並不是倒幕一方鬧了內亂,而是商毅主動提出來的,與幕府軍的第一陣,由中華軍來打,但參與倒幕的四十七位大名全部隨軍觀戰。 因為商毅考慮到,留給倒幕一方攻取彥根城的時間也並不算多,這一戰必然速戰速決,最好在一二天內解決戰鬥,否則幕府軍就有可能趕到戰場來,另外這是倒幕聯盟正式成立之後,與幕府軍進行的第一次交戰,不僅要取勝,而且還要贏得漂亮,只有這樣才能夠鼓舞士氣,同時也震懾住那些心裡還有些搖擺不定的大名。 商毅知道,實際上在關原合戰之前,豐臣軍在兵力和地利上都佔據著相當的優勢,據說兩百餘年後的明治時期,日本陸軍聘請德國軍事專家米切爾少校擔當顧問,這位少校在日本看到了關原佈陣的形勢圖,就毫不猶豫地道:「此戰,西軍(豐臣軍)必勝。」因為當時戰場上的制高點全部都被豐臣軍控制了,而論古代還是近現代的戰爭,佔領制高點則可掌握戰爭的主動權,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基本法則,而東軍(德川軍)的主力,基本是則侷促在平原緩坡之上,西、南兩面都是敵方大軍,處於被半包圍的態勢中,如此優劣分明的佈陣態勢,任何有軍事常識的人都會第一時間就得出和米切爾相同的判斷來。 而豐臣軍最終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內部不齊心,首先是在戰事進入了中期時,駐守南宮山的吉川廣家按兵不動,沒有依約出兵攻擊德川軍的側翼,而隨後又是駐守松尾山的小早川秀秋倒戈,轉而進攻豐臣軍的右翼,正是這兩位大名的反叛,才導致了豐臣軍的最終失敗。 現在倒幕軍雖然聚集了四十七個大名,但並不是所有大名都是真心加入倒幕一方,因為有不少人當初完全就是被裹脅著加入倒幕,很難說一但戰鬥開始,他們會做何打算,萬一臨陣倒戈,或者是按兵不動,恐怕也會影響大局,造成關原合戰的結果,因此商毅才打算首先在這四十七個大名面前展示中華軍的超強戰鬥力,不僅是鼓士氣,同時也是給他們一個警告,考慮一下與中華軍為敵的後果。 這一次出戰,商毅派出了第十一軍全軍,和第九軍的兩個旅,加上護衛軍第二旅,總計兵力為四萬七千多人,其中包括一個騎兵團,總兵力與駐守彥根城的幕府軍大體相當,前線的總指揮由成進出任,而商毅帶頜護衛軍第一師和其他日本大名在後陣觀戰。 因為商毅估計這又是一場攻城戰,按一般的常理來說,攻城的一方應是守城一方的三倍兵力,獲勝的機會才能超過半數,而中華軍以相同的兵力攻城,當然是顯示中華軍的戰鬥力強大。 但讓商毅沒有想刻,幕府軍並沒有躲在彥根城裡,而是主動出城迎戰,則更是讓商毅歡喜不己,這一下更好了,正好可以讓這些大各看一看中華軍的野戰能力,因為中華軍的攻城能力,在以前的戰鬥中,己經得到了確認,再展示遍,效果也打了個折扣。 成進也立刻下令,命第十一軍第七師在中路列陣,第十一軍十八旅和護衛軍第二旅為左翼,第九軍特種兵旅、第四旅為右翼,第二十師和護衛軍第二旅騎兵團為總預備隊。 中華軍雖然晚於幕府軍進入戰場,但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因此很快也佈置好了陣式,離幕府軍的陣列大約有四百多步的距離,中華軍仍然是布出(;文)的線形陣,中路展開(;人)極開廣,幾乎達(;書)到了千餘步,橫蓋了(;屋)幕府軍的左中右三軍,而且縱深極薄,左右兩翼的占面極小,看起來十分怪異。 因為這時中華軍登陸日本以後,首次正式與日本軍隊進行野戰,因此幕府軍的幾名主將井伊直孝、松平綱隆、松平賴常、稻葉正則都對中華軍這樣的布戰方式覺得十分奇怪,就連在後隊觀戰的四十七個大名也都覺得,中華軍這樣的陣式確實太奇怪了,而且完全有違傳統的戰術。 第333章 前哨戰(下) 「迫擊炮,架炮!」 隨著這一聲令下,四百多名迫擊炮手越出了中華軍的陣列,以兩人為一隊,將二百多門迫擊炮在陣列前列一字排開,相隔一丈一門,差不多也佔滿了中華軍的整個陣式。 而這一點又大大出乎了出了幕府軍的意料,因為通過前面的戰鬥和以前的資料,幕府軍對中華軍的火器有一定的瞭解,知道中華軍的火炮可以發射開花彈,而火槍的射程極遠,超過了二百步,但中華軍的陣列離幕府軍足有四百多步遠,火槍的射程還遠遠不夠,而且在這個時代日本人的觀念中,火炮都是粗長笨重的大鐵筒,在中華軍佈陣的時候,幾名幕府軍的主將並沒有發現中華軍將這的火炮放在陣列前,當然這也在他們的意料當中,畢競火炮太過於笨重,並不適合在野戰中使用。 但現在中華軍佈置在陣前的到是也像火炮,但明顯要比想像中的火炮細得多,當然火炮也不是不能做成這個樣子,但這樣的火炮壁薄,口徑小,射程和威力恐怕都有限得很,因此幾個人也不盡都面面相覷,不明白中華軍這是在做什麼。 迫擊炮的佈置其實很方便,就是支好炮架,固定好炮管,然後就可以填藥裝彈了,因此就在幕府軍的幾名主將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時候,中華軍就己經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 因此成進立刻下令:開火。 「轟!!轟!!轟!!轟!」 二百多門火炮分為三批,輪流向幕府軍的陣地展開了猛烈的轟擊。 一發一發椎柱形狀的炮彈從天而降,落入到了幕府軍的陣列中,爆炸開花,儘管迫擊炮的炮彈小,爆炸的威力比一個手榴彈強不了多少,但去勝在數量多,而且射程遠,另外幕府軍的陣形也佈置得十分緊密,因此還是起到了不小的結果,一發炮彈爆炸,至少也能炸傷炸死五六名幕府軍的士兵。 結果等前三輪迫擊炮發射之後,幕府軍的陣列中己經被炸死炸傷了數百名士兵,而且分佈極廣,幾乎左中右三軍都遭到了中華軍的打擊。 當然對四萬大軍來說,傷亡數百人根本算不得什麼,並不傷筋動骨,但幕府軍布好的陣式卻被中華軍給打亂了,因為在這個距離上,幕府軍根本無法對中華軍造成打擊,而中華軍的炮彈卻可以毫不費力的打到幕府軍的陣中來,幕府軍的士兵等於全都成了中華軍的活靶子,這樣的局面,自然是誰都受不了。 這個時候日本早隊作戰,主將一般都會在自己的陣列後面選擇一個高地,端坐在大旗之下,手執長柄苗金扇,指揮全軍的戰鬥,因此中華軍的炮彈到是沒有打到井伊直孝的身邊,但這樣井伊直孝卻是坐不住了,畢競再這樣打下去,幕府軍必敗無疑,而現在幕府軍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撤退,回到彥根城去防守;二是馬上發動進攻,靠近中華軍之後,和中華軍進行近戰。 不過戰事進行到了這一步,撤退顯然是不可能的了,雖然日本現在承平以久,但武士的觀念依然深入人心,如果現在井伊直孝下令撤退,那麼他就將永遠背負著這個恥辱,因此井伊直孝也立刻下令,命幕府軍向中華軍進攻。 雖然這時幕府軍己經有些亂了,但在井伊直孝下令之後,左中右三路的人馬立刻一起出動,向中華軍的陣式方向發動了進攻,畢競誰都知道,至少衝上去就不用挨打了。 而中華軍的陣列中見幕府軍己經發動了全面的進攻,迫擊炮手們立刻收到了火炮,十分從容的撤回到中華軍的陣列中來,而其他的中華軍也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已的位置,形成以連為單位的小組陣列,第一排的士兵立刻半蹲下來,舉槍前指,第二排的士兵的站在他們身後,也同樣舉槍指向前萬,而後面二排的士兵也都分別站好了位置,一切都進行得十分有秩,幾乎就在十幾秒的時間內,中華軍就已經完全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在陣後觀戰的成進也一直都在計算著幕府士兵的推進距離,等到幕府軍推進到了中華軍的射程以後,成進也立刻下令:「開火!」 隨著旗語打出,第一排的士兵紛紛開火射擊,隨後是第二排,第三排,一時槍聲大作,子彈如雨點一般,像幕府軍射擊過去。 正如過去的每一場戰鬥一樣,一但在中華軍開始了射擊之後,幕府軍的士兵立刻成排成排的中彈倒地,慘叫連天,和以前在國內戰場與清軍作戰時相比,現在中華軍的火槍射程更遠,錐形彈頭的穿透力更強,殺傷力的更大,而且清軍和中華軍交手多了之後,也學得聰明了,會將進攻陣形盡量散開,以減少自己的傷亡,而幕府軍雖然陣式已亂,但仍然是冷兵器時代傳統的密集陣形進攻,幾乎是一個挨著一個,而這樣一來,傷亡自然也就更大了。 而且中華軍的射擊速度極快,一輪接著一輪,幾乎根本就沒有中斷過,無休無止,因為線膛槍比滑膛槍填彈更方便,因此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幕府軍就傷亡重大,在戰場上倒下了一片屍體,而且別說是突破到中華軍的陣列前,就連五十步以內都衝不過。 在幕府軍後陣中,幾位觀戰的大名也看得目蹬口呆,雖然在下令進攻之前,井伊直孝也知道,由幕府軍率先發起進攻,肯定會受到中華軍的火槍打擊,付出較大的傷亡代價,但按日本人的常識,即使是用三段連射,火槍根本不可能形成連續性的火力優勢,畢竟現在日本國內仍然是使用老式的火繩槍,在前不久才向荷蘭人購買了三千支燧發槍,在關原合戰中,德川軍、豐臣軍都使裝配了不少的鐵炮,但一般都只進行前三輪射擊,隨後就進行白刃戰,因為火繩槍的射程有限,而且在前三輪射擊之後,會有一個較長的停頓時間,只夠射擊三次。 雖然在八十年前的長□之戰中,織田信長就是依靠三千鐵炮兵,擊敗了武田家的騎軍衝鋒,是進入火器時代早期,很有名的火槍戰勝騎兵的戰例,但在那一戰中,織田信長預先在戰場上佈置了大量的木柵據馬,有效的阻擋住了武田騎軍的衝鋒,才使織田軍的鐵炮兵能夠有充份的施展空間。 因此在井伊直考等人看,雖然中華軍的火槍射程遠,但兩軍之間一片平坦,沒有任何的遮擋,因此幕府軍只要頂住了中華軍二三輪射擊,就能夠衝到中華軍的近前,與中華軍展開白刃作,而對幕府軍的近戰能力,井伊直孝等人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中華軍的火力卻完全顛覆了他們對火器的常規觀念,不僅射程,而且射速太快了,中間根本就沒有停頓,幕府軍只能一排又一排的倒在衝鋒的途中。 幕府軍的進攻持續了大約二十分鐘,終於頂不往中華軍強大的火力打擊,只好又退回到了本陣中,在戰場上己留了數千俱幕府軍的屍體,而井伊直考等人也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如何是好,因為攻又攻不上去,守也守不住,這仗還怎麼打呢。 其實不僅是井伊直孝等人,就連在中華軍後陣觀戰的眾大名們也都極為震懾,因為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中華軍的作戰方式,也不得不承認,中華軍的火力實在是太猛烈了,現在日本軍隊使用的鐵炮和中華軍的火槍相比,和小孩子玩的爆竹也差不了多少。 在戰場上留下的幕府軍屍體致少也有二三千,而在中華軍陣中,到現在還無一人傷亡,雖然現在戰事還沒有結束,但結局早己經確定下來。 在倒幕大軍集結的時候,還有一些大名認為,中華軍雖然驍勇善戰,但畢竟人數太少,所以才需要借助一倍份倒幕軍的力量,而現在看來,實際就憑這樣一支中華軍,就足以掃平日本四島。 因此有不少大名都看得臉色慘白,還有人都不自主的發起抖來,由其是那一些大名還心存一些其他的想法,甚致打算和德川幕府暗通曲徑的大名,而這時也都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下定決心了,還有沒有必要對德川幕府抱以幻想,如果還是這麼搖擺不定的話,恐怕並不是好事。 而這時在戰場上,幕府軍退卻了以後,中華軍可並沒有停,在成進的指揮下,迫擊炮立刻又在陣地上布好,對準幕府軍的陣地,又是一陣炮轟,幕府軍本來就驚魄未定,又遭到迫擊炮的打擊,頓時再也堅持不住,紛紛向後退卻,井伊直孝、松平綱隆、松平賴常、稻葉正則等人雖然極力阻攔,但這時幕府軍的軍心已亂,誰也阻止不了全軍的潰敗,何況就在這個時候,中華軍也向幕府軍發動了進攻。 首先是騎兵團越眾而出,催馬舉槍,向幕府軍猛衝了過去,而在騎兵的背後,中華軍組成以連為單位的散兵進攻戰鬥陣形,也向幕府軍發動了全面的反擊。 第334章 攻克彥根 後面的戰鬥基本就沒有任何懸念,因為這時幕府軍的敗勢己成,別說是井伊直孝這幾個人,就是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都復生,也改變不了這一結果,中華軍的全面反擊,只不過是加快了這一進程而己。 騎兵團的速度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己經追上了幕府軍,中華軍的騎軍首先是舉槍射擊,將敗逃的幕府軍士兵打倒一片,隨後從幕府軍的身後趕上去,藉著戰馬的衝擊力,揮刀劈砍,只殺得幕府軍的士兵紛紛倒地身亡,而幕府軍的其他士兵根本就不敢迎戰,只能拚命快跑,不是為了躲過追擊的中華軍騎兵,而是要超過其他的同伴就行了。 而隨後中華軍的步兵也追趕了上來,連射擊都不用了,只是追在幕府軍的背後,用刺刀穿刺,一扎一個,簡直比割韭菜還容易。 雙方會戰的地點就在彥根城以南不到十里的地方,因此幕府軍,中華軍一路追逃,用不了一會兒,就到了彥根城前,但這時雙方已經混絞在一起,有不少的中華軍戰鬥小組都己經衝入了幕府軍的隊列當中,已經分不清彼此陣式了。 井伊直孝等幾員主將都有戰馬,因此逃跑的速度也比其他士兵快,這時己經率先逃進了彥根城裡,井伊直孝留下松平賴常、稻葉正則在城門口,緊急招呼敗軍趕快進城,自己和松平綱隆則馬上在城牆上佈置防守,雖然他們心裡都知道,彥根城估計是守不住了,但也不能就這麼將彥根城拱手讓給中華軍,那怕是只堅守住一天,也就好的,也算是對得起德川幕府了。 但等井伊直孝、松平綱隆登上城牆之後才發現,雖然幕府軍還有大部都在城外,但有不少中華軍己經衝入了幕府軍的陣式,正向彥根城的方向衝殺過來,其中有幾個中華軍的小組離彥根城的吊橋已不足五十米遠的距離,看來中華軍並不是完全在追擊幕府軍,而打箅趁著追擊咐勢頭,好一舉攻佔彥根城。 雖然這時松平賴常、稻葉正則都在吊橋上,不斷的招呼催促著敗早趕快進城,同時也組織兵力,去阻擋中華軍的突進,但城門、吊橋才多大的地方,想要一下把敗軍都放進城裡來,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中華軍現在士氣高旺,火槍射擊加手榴彈炸的戰木,也根本不是幕府軍能夠阻擋得住的,結果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兩支中華軍的小組己經擊退了阻截的幕府軍,離吊橋己不足二十米遠了,幾乎是抬足就可以殺到吊橋來,有幾名守在吊橋上的幕府軍士兵都被中華軍用火槍擊中,一頭栽倒進了護城河裡。 井伊直孝見了,也知道情況不妙,如果再不當機立斷,中華軍就可以衝進彥根城了,儘管這時還有大量的幕府士兵還沒有進城,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因此只好下令,讓松平賴常、稻葉正則都退進彥根城裡來,然後扯起吊橋,關閉城門。 隨著吊橋的拉起,有一些還在吊橋也抵擋中華軍進攻的幕府軍士兵也慌了手腳,有些人因為分心,而被中華軍殺死;也有人及時撤退,在吊橋離地面尚不高時,搶著跳上了吊橋,得以逃脫;還有幾名士兵雖然來不及跳上吊橋,但也緊緊拉住了吊板的前沿,被帶著升離了地面;但更多的都是來不及撤退,只能看著升起的吊橋,向彥根城裡又跳又罵,大叫著要求把吊橋再放下來。 不過每一個士兵都知道,吊橋一但拉起,當然是不可能再放下來了,而且中華軍也從背後衝殺了上來,因此也有士兵跳入護城河裡,向對岸游了過來,反正吊橋雖然扯趕來,但城門並沒有關門,只要是游到了對岸,仍然可以進城保命,而也有士兵順著護城河逃跑。 而就在吊橋尚未完全拉起,有一個中華軍的戰鬥小組就己經衝到護城河邊,不過這時吊橋己離城一丈多高,就晚了這麼一步。 井伊直孝看著城外被中華軍追殺著四處逃竄的幕府軍,心裡也十分不好受,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及時拉起了吊橋,沒讓中華軍殺進彥根城裡,而查點人馬,在他們出戰的時候,在彥根城裡還留下了五千多人駐守,而現在全部加起來,城裡的守軍只有九千三百多人。 彥根城的吊橋拉起,城門也關閉了,其他被關在城外的幕府軍士兵也只好紛紛四散敗逃,但中華軍追擊很急,於是也有不少士兵都只得向中華軍投降。 其實雙方的戰鬥用時還不到兩個小時,但清理戰場,收剿敗軍,卻用了兩個多小時,一上午的時間,整個戰爭也基本結束,雖然這時最後的戰果還沒有統計出來,但僅中華軍抓獲的俘虜,就超過了萬人,當然也有相當一部份敗軍繞過了彥根城,逃進了東部地區的山區裡。 而商毅接著下令,再接再厲,不要給敵人以喘息之機,立刻對彥根城發動進攻,等一舉攻破彥根城之後,再清理戰場,統計最後的戰果。 成進接令之後,立刻下令,運來重型火炮,在彥根城前列好,對著彥根城進行猛烈的轟擊,又命火槍兵靠近城牆,向城頭開槍射擊,同時又派出工程兵,馬上去填埋護城河,為爆破組清空道路。 隨著重型火炮開火轟擊,火槍兵射擊,彥根城上的守軍也被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而工程兵也立刻出動,開始填埋護城河,因為時間裡急,現挖泥砂都來不及了,只好就地取材,反正現在滿戰場都是屍體沒清,乾脆就來個廢物利用吧,因此工程兵們紛紛將幕府士兵的屍體扔進護城河裡,為爆破組輔平道路,當然在混亂當中,也不可能分得仔細,有一些重傷未死的幕府士兵也都被當做屍體,扔進護城河裡,其中還夾雜著幾名躲在屍體中裝死的幕府士兵,這個時候才不管呢。 結果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工作,在彥根城的護城河裡,用幕府士兵的屍體和泥砂混合,再鋪上木板,終於輔出了三條道路,隨後爆破組立刻跟進,對彥根城進行爆破。 「轟」的一聲巨響,彥根城的城牆升起了巨大的煙霧火焰,城牆被炸開了一個十幾米寬的大缺口,中華軍的士兵立刻向彥根城發動了全面進攻,從炸開的缺口處殺進了彥根城裡。 這時彥根城裡雖然還有八九千士兵,但經過了城外一戰之後,早己經軍心渙散,如果城牆不失,還免強能夠撐得住,現在城牆被炸開,中華軍的士兵衝殺進彥根城裡,任誰也無心與中華軍交戰,還不等主將下令,就紛紛潰散,從其他的城門逃出了彥根城,也有一部份沒有及時逃出的士兵,向中華軍投降。 而付責守衛彥根城的四個大名中,松平綱隆、松平賴常、稻葉正則三人帶領著敗軍,逃出了彥根城裡,但歧阜城方面敗退,而井伊直孝在守天閣內剖腹自殺,因為他是彥根藩的藩主,彥根城失守,他怎麼也是脫離不了責任,只能選擇剖腹自殺,到下午四時左右,中華軍完全控制住了彥根城的局勢。 這一次戰鬥,也是中華軍登陸日本以來,進行的一次最大規模的戰鬥,雙方投入戰場的兵力相加,以經接近了十萬,但中華軍僅僅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不僅在城外的野戰中擊敗了幕府軍的四萬大軍,並且又乘勢攻克了彥根城,取得了這一次戰鬥的全勝。 取得的戰果是,殲滅幕府軍一萬六千七百二十七人,俘虜一萬三千五百八十二人,而中華軍一方的損失是,陣亡一百八十七人,受傷三百六十三人,傷亡的人數都是在追擊和向彥根城裡突擊時產生的,另外幕府軍留在彥根城裡的軍用物資,還有彥根藩歷年積累的財富,也都全部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當然這些統計,都是在隨後幾天時間裡,才逐步統計出來的。 到這個時候,中華軍己經連續平滅了日本十幾個藩,其中領地在二十萬石以上的較大藩有五六個,從這些藩裡,僅獲得的糧食就達到十五六萬石,足夠中華軍使用近三個月,而從各藩府庫中得到的白銀達到六十餘萬兩,黃金五萬餘兩,其他的物資也值價白銀三四十萬兩,因此也算是收穫頗豐。 取勝之後,在後陣觀戰的各大名還有不少人如同做了一場大夢一樣,畢竟這樣的戰鬥,幾乎每一個大各都還是第一次看見,而且通過了這一戰,幾乎每一個大名心裡都做出了決定,以後決不能與中華軍為敵,因為這是一支根本就無法戰勝的軍隊,當然像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等早就投降了中華軍的大名則都喜形於色,對他們來說,中華軍的實力當然是越強越好。 就在這裡,一個領令兵飛馬趕到各大名的觀戰地前,大聲道:「皇上有旨,著鍋島勝茂立刻率軍,攻取長濱城,其餘人等,立刻率領本部人馬,進駐關原地區,毛利廣綱駐守松尾山;有馬忠賴駐守屜尾山,不得有誤!」 眾大名聽了,也都不約而同的跪伏於地,道:「臣等尊旨。」 第335章 對持(一) 德川幕府的大軍是分三路,向京都方向開進,中路是由酒井忠勝親自統領,大軍約有十萬人,沿中山道前進,北路是由水戶藩的藩主德川光國統領,人馬六萬二千,沿北國街道進前,而南路由紀尹藩主德川賴宣統領,人馬五萬三千,沿伊勢街道前進。 水戶藩、紀尹藩都是親藩大名,與尾張藩一起,合稱為「御三家」,都是德川氏的嫡系近支受封的大名,在德川家康分封大名的時,雖然對親藩大名的領地分得都不高,但也有少數例外,御三家就是例子,尾張藩就高達六十一萬九千石,僅比仙台藩少一千石,位居各大名次席;紀尹藩是五十五萬五千石;水戶藩是三十五萬石,因為他們都是德川幕府的最主要支柱力量。 現在尾張藩的藩主德川義直正坐鎮名古屋城,防禦倒幕大軍,因此從江戶出發的幕府大軍由酒井忠勝擔任主帥,而水戶藩、紀尹藩的藩主,自然也應該出任副帥,致於他們的能力足不足以勝任,並不是決定因素。 八月五日,酒井忠勝的大軍到達名古屋城,同時也收到了彥根失守,井伊直孝剖腹自殺的消息。 酒井忠勝聞迅之後,也吃驚不小,由其是從三名敗將松平綱隆、松平賴常、稻葉正則那裡得知了整個戰況,知道中華軍僅僅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擊敗了彥根藩的守軍,並攻克了彥根城,更是讓酒井忠勝覺得這一戰的難度極大,雖然酒井忠勝主張對中國態度強硬,但經過了近兩個月的戰事,酒井忠勝也不得不承認中華軍的戰鬥力很強,不可輕敵,因此按酒井忠勝的本意,是準備以彥根城為前線據點,分兵兩路,分別進攻京都和大阪,充份發揮幕府軍兵力眾多的優勢,令倒幕軍首尾難顧,首先擊敗倒幕的各大名,然後再集中兵力來對付中華軍。 但就這幾天的功夫,彥根城就失守了,也導致了酒井忠勝的這一計劃落空,而且松平綱隆、松平賴常、稻葉正則講說的情況來看,中華軍的戰鬥力比酒井忠勝預計中的更強一些,而且現在雙方決戰的戰場,就只能夠設在關原地區了。 這時德川義直也顯得憂心忡忡,對酒井忠勝道:「大老大人,現在彥根城己經失守了,對我軍的士氣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而且中華軍的戰鬥力似乎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強一些,我們該怎麼辦!」 酒井忠勝當然看得出來,現在德川義直有些信心不足,而且這種情緒顯然帶有普遍性,並非德川義直一人,至少在尾張駐守的這幾個大名都有這樣的想法,酒井忠勝的視野雖然狹窄,但也明白打仗打的就是士氣,只能鼓不能洩,因此道:「義直殿下,你放心吧,其實我早就預計到了彥根城會失守,因此並沒有準備在彥根和叛軍決戰,其實我從江戶出兵的時候就想好了,將在關原和叛軍決戰,讓井伊守衛彥根,只是為了擋住叛軍,不讓叛軍搶先佔領關原,現在這個目地己經達到了,井伊的死雖然可惜,但也為我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聽了這番話之後,德川義直心裡也安定了一點,道:「原來是這樣!」 酒井忠勝胸有成竹道:「是啊,義直殿下,你應該還記得,當年東照大權現就是在關原擊敗了西軍,最終才奪取了天下,因此我們這一次又在關原與叛軍決戰,東照大權現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們幕府大軍,因此這一戰我們必勝!」 東照大權現是德川家康死後的神號,也就相當於是中國皇帝死後的廟號一樣,而酒井忠勝抬出了德川家康這尊大神,也讓德川義直,以及其他人心裡都振作了不少,畢竟在眾人的心裡,德川家康的權威是不容動搖存。 見眾人有所振做,酒井忠勝也鬆了一口氣,又繼續給眾人鼓力道:「雖然我們失守了彥根城,又先去了井伊直孝,但這只是暫時的失敗,你們想到過沒有,在關原之戰以前,東照大權現不也是失守了伏見城,而且鳥居元忠也是在伏見城裡戰死,可見失敗只是暫時的,叛軍雖然僥倖勝了一陣,但在冥冥之中已有定數,關原合戰的歷史,必將會重演,而最終的勝利,也必然是屬於我們德川幕府!」 眾人聽了之後,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在關原合戰之前,是西軍首先發難,攻取了京都附近的伏見城,當時守衛伏見城的是老將鳥居元忠,城破後戰死,因此這麼對照起來看,還真有那麼幾分相似,而且關原戰場,也確實是德川幕府的風水寶地,眾人的心氣也慢慢的回復了不少。 其實這兩場戰鬥根本沒有可比性,因為當時西軍集中了近四萬兵力,而伏見城的守軍只有一千八百多人,這就樣還是用了八天時間,西軍才攻伏見戰,那有向中華軍這麼輕鬆取勝的,當然這種差別,酒井忠勝是不會說出來的。 見眾人都恢復了一些鬥志,酒井忠勝也大為放心,於是立刻下令,讓德川義直立刻到南宮山去駐守,一定要佔領這一個高地。 南宮山位於關原以東,東山道南側,在關原合戰中,是由西軍的將領吉川廣家、毛利秀元、安國寺惠瓊三部人馬駐守,共計約有兩萬多人馬,正好危脅到東軍的側翼,在戰事進行對東軍不利時,德川家德親自到陣前督戰,幾乎是把整個後背都賣給了駐守南宮山的西軍,只是吉川廣家早己與德川家康竄通,自己不動,並又勸動毛利秀元也按兵不動,只有安國寺惠瓊帶一千八百人馬出戰,由於兵力太少,改變不了關原合戰的大局。 但在關原合戰結束之後,德川家康每次談起,也都十分後怕,如果當時吉川廣家和毛利秀元出戰的話,關原合戰的歷史也就要改寫了,因此也再三告訴後人,如果以後再在關原發生戰鬥,一定要搶先佔領南宮山高地,奪取地利。 而現在酒井忠勝當然不會忘記德川家康的教訓,因此一但確定戰場定在關原地區,就立刻搶先佔領南宮山。 二天以後,幕府軍的南北兩路人馬也都陸續到達尾張,酒井忠勝也下令,親自領軍,進駐南宮山,佈置兵力,準備迎接又一次關原合戰,而這一次戰鬥同樣是對德川氏至關重要。 ———————————— 就在酒井忠勝到達名古屋,派遣德川直義搶佔了東面的南宮山時,倒幕軍的毛利廣綱、有馬忠賴,也分別佔領了關原西部的松尾山、天滿山、屜尾山等戰略要地,雙方呈東西對持起來。 而同時商毅也在彥根城裡招集參加倒幕的四十七名大名,做最後的戰前動員。 經過了攻打彥根的戰鬥,眾大名們對中華軍的戰鬥力也終於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因此也都不覺生出了許多敬畏之心,日本人的性格雖然呈強好鬥,但也有服從於強者的一面,現在的中華軍,自然是強者中的強者。 眾人見禮之後,商毅才道:「各位藩主,剛才朕收到探子的報告,現在德川幕府的人馬都己經聚集到了尾張,並且正在向關原地區調兵,現在幕府軍的總兵力大約在三十萬到三十二萬之間!」 這句話剛剛說完,也引起了一陣議論,雖然說三十萬大軍,在中國只能算基本數,但在日本絕對是空見的強大兵力,關原合戰,東、西軍雙方的人馬也都不超過十萬,而在兩次大阪之戰中,雖然德川軍號稱擁有三十萬大軍,但實際也只出動了二十萬,因此這次幕府出動三十萬大軍,也是日本史上最大的兵力作戰,而現在倒幕一方的總兵力約在十八萬左右,中華軍佔了六萬,雖然說眾大名對中華軍的戰鬥力很有信心,但對手的兵力也確實太強了一點,乍一聽到,多少也都有些緊張。 等眾人的議論稍平息了一點之後,商毅才道:「五十年前,也是在這個地方,進行關原合戰,那一戰之後,奠定了德川幕府五十年的江山,而現在我們也同樣要在這裡與幕府軍進行決戰,這一戰獲勝,德川幕府也就元氣大傷,再也無力回天,這次倒幕,將獲取成功,終結德川幕府五十年的統治,但在決戰之前,有一點,朕必須首先對你們說明,當年的關原合戰,德川家康是怎樣打嬴這一戰的,我想在坐的諸位比朕更清楚,不是德川軍的兵力更強,也不是德川家康善於用兵,而是因為西軍不能夠齊心協力,島津義弘不尊將令、吉川廣家按兵不動,小早川秀秋倒戈反擊,這樣才導致了西軍的失敗,因此……」 頓了一頓,商毅又道:「這一次朕可以猜到,酒井忠勝一定也會派人和你們聯絡,許以厚報,重祿,勸說你們在戰場上倒戈投降,但朕絕不允許再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有人害怕幕府軍的兵力強大,不敢與其交戰,那麼就不要出彥根城,朕只帶中華軍出戰,絕不會怪你們;而一但出了彥根城,進入關原地區,就要聽從我們中華軍的將令,令行禁止,不得違誤,命令你們進攻,就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也不許停留,命令你們退守,就是戰到最後一人,也要堅守在陣地上,如果有想不聽將令、保存實力,做壁上觀,甚致是打算臨陣倒戈反擊的,這一戰之後,朕決不輕恕,因此這一戰作何選擇,你們都要想好,不可自誤。」 第336章 對持(二) 聽商毅的這番話,不少大名心裡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害怕,畢竟有些人心裡確實很發虛,而在眾大名中,毛利廣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到不是心裡發虛,而是又羞又急,因為剛才商毅提到的吉川廣家按兵不動,小早川秀秋倒戈反擊,都是和毛利氏有關的。 吉川廣家、小早川秀秋其實都是毛利氏的子孫。 這事情還要從一百多年以前說起,當時毛利家的第五十二代家督,號稱戰國第一智將的毛利元就,在1547年,毛利元就憑借毛利氏的兵威,將自己的次子毛利元春過繼給吉川氏做養子,改名吉川元春;將自己的三子毛利隆景繼承小早川氏做養子,改名小早川隆景;結果後來元春、隆景分別繼承了吉川家和小早川家,毛利元就又將毛利家主傳於長子毛利隆元,這樣一來,實際上等於是毛利氏一門中同時有了三個大名,在當時號稱毛利兩川。 關原合戰中的吉川廣家是吉川元春的三子,而小早川秀秋則是小早川隆景的養子。 毛利元就的本意是想利用這種血緣親屬關係,以吉川、小早川兩大分家拱衛毛利本家,形成犄角並立,不可動搖之勢,居說毛利元就在臨死前將三子招致床邊,讓三人拆箭起誓,三人分折一箭可斷,而同折三箭而不斷,以示毛利、吉川、小早川三家要緊密團結,一致對外,但令毛利元就沒想到的是,一但了分家之後,就各有各的利益,想讓吉川、小早川兩家不計自家的得失,全力扶佐主家,根本就是不可能。 在第二代毛利隆元、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的時候,毛利兩川尚可團結合作,將毛利家推上了高峰,在豐臣秀吉時代,領地一度高達一百二十萬石,但到了第三代之後時,就開始各懷私心,才有了吉川廣家、小早川秀秋在關原合戰之中不顧大局利益,一個按兵不動,一個倒戈投降,最終導致西軍失利。 另外當時的毛利家主毛利元輝被推為西軍的總將,但在關原合戰的時候,毛利元輝卻身在大阪城裡,勸豐臣秀賴親臨戰場,而西軍戰場的實際指揮者是石田三成,儘管石田三成對豐臣氏的忠心不二,但資歷威望卻不足以服眾,根本指揮不動一些老資格的大名。 在後來也有人認為,毛利元輝其實也不希望西軍獲勝,才故意逗留大阪,而不去關原,否則如果毛利元輝親臨關原戰場,指揮西軍,結局就不一樣了,因為毛利元輝的資歷威望可不是石田三成可比的,有他在軍前坐鎮,吉川廣家、小早川秀秋也未必敢妄動,致少毛利秀元不敢不出戰。 因此從另一個側面看,關原大戰實際上是一場由毛利氏主導的戰鬥,不論一方總大將或是扭轉乾坤的角色,其實都是由毛利一族所承擔,最後的勝利者德川家康,實際只是這一戰中的配角,只是這個決定性角色最後卻換來的卻是一個悲痛的後果。 在關原合戰之後,毛利元輝雖然保住了長州藩位,但領地從一百二十萬石削致三十九萬石,吉川廣家雖然在戰場上幫了德川家康一把,但卻被毛利家視為叛臣,領地也從十四萬五千石削致三萬石,而小早川秀秋更是背負倒戈叛敵,出賣家主的惡名,在二年之後鬱鬱而終,由於小早川秀秋無子,小早川一脈也從此斷了後,而毛利元就精心構造的毛利兩川體制也徹底瓦解,同時還成為日本的笑柄。 因此聽到商毅點名舉例吉川廣家、小早川秀秋,毛利廣綱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畢竟對毛利氏來說,關原合戰一直都是恥辱,因此立刻出列道:「皇上,我們長州藩願隨皇上出戰,而且這次關原之戰,請皇上讓我們長州藩來打頭陣,以洗清上一次關原之戰,毛利氏的恥辰!」 商毅點了點頭,道:「知恥而後勇,毛利廣綱,你的年級雖然不大,但勇氣可嘉,我會給你洗清前恥的機會!」 毛利廣綱大喜,道:「多謝皇上!」 有了一個表態的,立刻也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畢竟在場的四十七位大各心裡都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容自己說不,也許商毅現在不會說什麼,但秋後算帳這個詞,日本人都懂的。 另外各大名對中華軍的實力也有足夠的信心,由其是商毅說出只帶中華軍出戰,也向眾大名暗示,只憑著中華軍,就足夠戰勝三十萬幕府軍了,既然商毅有這樣的把握,那麼為什麼不跟著中華軍一起出戰呢,打贏了這一戰,倒幕也就基本成功了,將來重新劃分日本的秩序,也可以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利益,因此也都紛紛表示,願意隨中華軍一起出戰,而且有不少大名都當場起暫賭咒,發暫要與幕府軍決一死戰等等。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麼就聽從號令,各自按指定位置駐紮。」又道:「成進!」 成進立刻起身敬禮,道:「在!」 原來雖然四十七位日本大名都參加了這次軍事會議,但只有中華軍的將領才有資格坐到會議桌前,眾大名都只能站立在兩側,當然總算是沒有讓他們跪著。 商毅道:「開始下令吧!」 成進道:「是。」然後離座轉身,面對各大名,道:「毛利廣綱聽令!」 ———————————— 這時己經入秋,天上下著細細的秋雨,而且微有一些薄霧,因此進入到關原的山區之後,濕氣也明顯增加了不少。 八月九日,商毅率軍蹬上了屜屋山,這時中華軍己經在山頂紮好了大帳,並且建立好了初步的陣地,這時倒幕軍和幕府軍也都以經進入了關原地區,整個山區裡都彌著騰騰的殺氣,一時氣氛也十分緊張。 關原地區位於本州島島中部,舊稱不破關口,是日本三關之一,也是日本關東、關西的分界地區,是本州島島東西交通的重要門戶,四周環山,由北面的伊吹山,西面屜尾山、天滿山,西南方的松尾山,東南方的南宮山等群山圍成了一個東西長約五公里、南北寬約三公里的盆地地形,中山道橫亙其中,向西通往近江、京都和大阪,北接北國街道,南接伊勢街道,乃是日本不得不爭的戰略要衝要路,因此商毅也將與德川幕府的決戰地點選在這裡。 現在幕府軍和倒幕軍在關原地區呈東西對持。 倒幕軍一方的陣式呈南北分佈排開,當然是以中華軍為主力,中華軍只留下了一個團留守彥根城,其餘全數出戰,由第十一軍駐守西南方的松尾山;商毅和成進帶領其餘的一個師、三個旅駐守西北的屜尾山,一南一北,形成倒幕軍的兩翼,而在中路,由毛利廣綱率部在天滿山東側下寨佈陣,滿足了他要打第一陣的願望,而鍋島勝茂部在天滿山南側,沿東山道下寨佈陣,有馬忠賴在天滿山北則靠籐古川下寨佈陣。 松尾山、屜尾山分別位於關原的西南和西北,相距大約為三公里多,中華軍佔據南北的兩個高地,互為犄角並立,重型火炮程基本可以覆蓋全陣的區域,一但幕府軍進攻倒幕軍的中路,兩側都可以提供火力掩護,而如果幕府軍進攻南北,中路的倒幕軍就可以從中央突破,襲擊幕府軍的側翼,另外,一但有己方的大名倒戈或按兵不動,也可以從山上向他們開炮轟擊。 在這一次戰鬥中,商毅並不打算仍然讓只中華軍只戰,畢竟這是面對幕府軍的三十萬大軍,雖然真的打起來,中華軍依然勝面較大,但自身付出相當的損失,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是在中國,當然不用擔心,但現在是在日本,商毅必須要讓中華軍保持在取勝之後,仍然有壓制得住日本全國的實力,因此這一戰中所有參與倒幕的各大名都要出戰,讓他們先和幕府軍去火並,中華軍再出手收拾殘局。 另外雖然這次商毅不打算吞併日本,但在日本扶植一批親中的大名,還是有必要的,而這一場戰鬥也是考查可以扶植的人選,看誰作戰努力,就扶植誰,到不是說誰賣力,誰拚命就表示他完全倒向中國一方面,但致少努力作戰的大名將在日本被孤立起來,以後想要在日本生存下去,只能依靠中國,說白了就是交頭名狀。 商毅的大帳設在屜尾山,當然是以屜尾山為全軍的指揮中心,而商毅對這樣的佈置非常滿意,當年的關原之戰,西軍大體也是這樣佈置,只不過當時還佔據了東部的南宮山,使東軍只能沿中山道排成一字長蛇陣,而現在南宮山己經被幕府軍佔領了。 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還有豐臣餘眾當然也都隨商毅一起出戰,都來到了屜尾山,豐臣熏心裡也頗為感慨,因為這裡是豐臣氏真正衰落的開始。 亞莉桑德拉當然理解她的心情,拍著她的後脊,道:「放心吧,這一戰我們贏定了,連本帶利,都要讓德川幕府吐出來!」 豐臣熏也被她說樂了,畢竟她對中華軍還是有相當的信心,轉頭又問商毅道:「皇上,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進攻!」 商毅笑道:「急什麼,先休息幾天再說,我看這一仗一時半會是打不起來的。」 第337章 對持(三) 商毅的預計果然不錯,雙方就在關原這塊狹小的地區內駐兵不動,互相對持,一直到八月二十日,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戰。 幕府軍的佈陣是以南宮山為核心,布成一個三角陣,由酒井忠勝在南宮山頂駐下幕府軍的本陣,匯同松江藩主松平綱隆、高松藩藩主松平賴常、小田原藩藩主稻葉正則等大名,兵力為十萬六千;由尾張藩藩主德川義直,甲府藩藩主德川綱重、巖槻藩藩主阿部定高為主,共計八萬人馬,在南宮山西面的桃配山下營,成為幕府軍的箭頭;由水戶藩的藩主德川光國、大多喜藩藩主阿部正能領裡六萬五千,在南宮山的北面,橫斷中山道佈陣,為右翼;由紀尹藩主德川賴宣、新田藩主阿部正春領軍五萬七千,在南宮山的南部,橫列伊勢街道下寨,為左翼。 雙方的主陣相距大約有五、六千米左右的距離,而相距最近的各軍,只有三千多米,也可以說幾乎就是短兵相接了。 雖然和上一次關原合戰相比,幕府軍在地利上並不遜色於倒幕軍,雙方旗鼓相當,但這一次關原合戰,雙方參戰的兵力和對持交戰的時間,都大大超出。 上一次關原合戰,雙方頭天晚上進入陣地,第二天開戰,半天戰鬥就結束了,而在開戰之前,西軍出動了八萬八千二百兵力,東軍為七萬九千九百兵力,而在開戰之後,雙方實際出戰的兵力為:東軍四萬一千三百人,西軍三萬四千一百人,雙方實際出戰的兵力之少,主要是因為西軍的大部份大名都按兵不動,而東軍也要分出相當的兵力來防備他們突然參戰。 而這一次關原合戰,雙方出動的兵力合計有五十萬,從雙方在關原分別佈陣之後,到現在己經對持了十餘天的時間,還不知要對持多久。 當然在對持的這段時間裡,小規模的衝突戰鬥到也是發生過幾起,但都是千人左右規模的戰鬥,雙方互有勝負,幕府軍主動是到倒幕軍的大名一方動手,而中華軍只出戰過兩次,基本也只是派出一個營的兵力出戰,只是在八月十七日,雙方發生了最大的一次戰鬥,各動了三千多人馬,在戰場中間的十九女池附近激戰了一個多小時,不分勝負,後來中華軍派出了一個營的兵力參戰,幕府軍立刻撤退,倒幕軍一方到是佔了一點便易,而隨後的三天,雙方並沒有再發生過戰鬥。 但這樣長期對持下去,對幕府軍來說,現然是很不利的,因為幕府軍的兵力是倒幕軍的近一倍,而且補給線也要比倒幕軍長得多,因此所消耗的糧食、物資要比倒幕軍高出一倍有餘,雖然說德川幕府經過五十年的積累,到也有一些家底,但這樣曠日持久的對持,也耗不起,而雖然倒幕軍的一方在經濟實力不及幕府軍,但由於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連滅了十幾個藩,從這些藩地獲得了大量的物資,而且補給線短,物資運輸上,可以走海路,快捷省力,因此在後勤供應方面,反到比幕府軍好得多。 另外幕府軍還有後顧之憂,北方的上杉剛憲和伊達綱宗雖然說暫時沒什麼聲息了,□很難說得準他們會有什麼動作,因此留守江戶的保科正之也不斷寫信給酒井忠勝,讓他速戰速決。 其實這些情況酒井忠勝也不是不知道,但他不敢輕易出戰,也是有說不出的苦衷,雖然幕府軍的兵力多,但他對中華軍還是非常忌殫,因此希望先擊敗倒幕軍的其他大名,然後再集中優勢兵力,來對付中華軍,但現在倒幕軍的陣式佈置非常嚴密,中華軍分佔南北兩個高點,可以控制全局,幕府軍進攻其他大名,勢必會遭到中華軍從兩側的打擊。 而向兩翼的中華軍發動進動,酒井忠勝還沒有那個膽量,畢竟他也帶隊參加過中原大戰,知道一但等中華軍佈置好了防線之後,就很難攻破,更何況中華軍還是在山上佈陣,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地利,想要突破中華軍的陣地,幕府軍將會付出大量傷亡,現在幕府軍的士氣本來就不高,一但再遭遇重大傷亡,豈不是雪上加霜嗎,因此酒井忠勝也十分糾結,左右為難。 當然酒井忠勝也並不是什麼都不做,這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派出小股兵力,去引誘倒幕軍的大軍出戰,希望能將倒幕軍引出中華軍控制範圍,再突然增加兵力,打幾個勝仗,鼓舞一下士氣,但倒幕軍也十分謹慎,基本就是你來多少人,我出多少人,幕府軍撤退,也決不窮追,而且到了戰鬥的關建時刻,中華軍就出兵助戰,這種山區密林,其實也非常適合中華軍做戰,因為幕府軍很難發現中華軍的行蹤,什麼時候摸到了戰場來,突然就是一陣射擊轟炸,因此也令幕府軍幾乎無機可趁,連打了好幾仗,也沒佔到什麼便易。 另一方面,酒井忠勝果然就如商毅預料的那樣,也打出了策反這一張牌,在雙方的對持其間,酒井忠勝不斷派人去和倒幕軍的各大名取得聯絡,對他們曉以大義,並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希望能夠說動他們,重新支持德川幕府,在戰爭開始之後,或者按兵不動,或者倒戈反擊,當然也許下了種種好處,領地、官職、聯姻等等,只要是德川幕府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全都甩出去了。 但由於在出戰之前,商毅在這方面也做足了功課,給倒幕一方的各大名都狠搞了一記警鐘,現在也終於都起到了效果,有的倒幕大名對酒井忠勝派來的使者避而不見,有的甚致乾脆把來人抓起來,送到屜尾山的商毅大營去,表示自己的立場,因此酒井忠勝的策反攻勢也都全部失效。 而酒井忠勝也在南宮山的大營裡得知這些結果之後,也氣得頓足捶胸,不斷的大罵那些大名,都是叛徒,日奷,賣國賊,出賣日本,投降中國,同時心裡也十分鬱悶,當初德川家康不就是用的這一招,事先策反了吉川廣家和小早川秀秋,才是取得了關原合戰勝利的關建,但為什麼輪到自己就不好使了呢,要知道自已還佔據了道義上的優勢。 其實倒幕一方的各大名不吃酒井忠勝的策反,最主要原因並不是商毅在戰前敲的那一記警鐘,而是現在的大勢,眾大名也都看得十分清楚,德川幕府一方明顯底氣不足,其實在當年的關原合戰中,在開戰之前,吉川廣家、小早川秀秋也並不是就準備立刻對倒向東軍,而是靜觀雙方的成敗,看那方勢強,再投向那一方,如果當時西軍佔居了絕對的優勢,他們同樣也會倒向西軍。 因此德川家康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優的情況下,仍然決定向西軍主動發起進攻,就是要向這批立場不定的大名顯示出自己強勢的一面,那怕這種強勢是硬撐的。 最典型的一幕莫過於在戰事進行到僵持階段的時侯,西軍甚致還略佔優勢,這時駐守松尾山的小早川秀秋仍然按兵不動,東西兩軍都在頻頻派人勸小早川秀秋出兵參戰助已,但私西軍主將石田三成對小早川秀秋苦苦哀救的方式不同,這時的德川家康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命令自己的鐵炮隊向小早川秀秋隊射擊,結果正是這一舉動,促使小早川秀秋下定決心倒戈,投向東軍一方。 對於德川家康的這一舉動,後世一般性解釋為德川家康借此威嚇小早川秀秋,催促其叛變,甚致是孤注一擲,或者認為德川家康的運氣超好,因為萬一這一下激怒了小早川秀秋,使其倒向西軍,那麼德川家康就完了。 但其實不然,因為當時戰局交錯,很難分清誰優誰劣,而這是德川家康故意向小早川秀秋發出一個強硬的信號,表示自己在這一戰中,已經勝券在握,根本不在乎小早川秀秋倒不倒戈,如果小早川秀秋再不作決定,就連你一塊收拾,結果石田三成的軟語哀求沒有收到效果,而德川家康的強便恣態卻震住了小早川秀秋,關原合戰的大勢,就這樣逆傳過來。 其實這就是和商毅在戰前以極嚴勵語言敲打那些大名是一個道理,因對於立場不堅定,就向是牆頭草似的人來說,與其用好言哀求,反到不如用強硬的手段來,更能讓它明確自己擺動的方向。 當然商毅是以中華軍的強大實力為後盾,而德川家康當時則完全是強撐出一付強硬的恣態,這也充份顯示了德川家康的驚人謀略和過人膽識,因此德川家康能夠取得關原合戰的勝利,儘管其中有運氣的成份,但也絕對不是僥倖。 只不過現在酒井忠勝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連強硬的姿態都做不出來,空有龐大的兵力,卻不敢去進攻中華軍,只敢打倒幕的大名,中華軍一出戰,幕府軍就立刻撤退,這也向眾大名擺明了就怕中華軍,這樣還有誰敢投向幕府軍去,雖然酒井忠勝死抓住道義大作文章,但在利益面前,空談道義是沒用的,而且中華軍在方面也不差,只把矛頭對準德川幕府,不僅打出了為豐臣氏復仇的旗號,又有天皇的詔書,說起來並不比德川幕府差。 就在酒井忠勝為現在的局勢感覺到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令他幾乎絕望的消息,傳剄南宮山的幕府軍大營:甲府城失守了。 第338章 突襲 甲府城是甲府藩的藩治所在,位於富士山以北,江戶以西大約一百公里的中山道上,也是從江戶到達京都的必經之路。 甲府城被中華軍偷襲得手,也就意味著幕府大軍的歸路被中華軍切斷,而且從江戶運出的所有後勤、糧草、物資也都無送到關原的幕府大軍中。 偷襲甲府城的,是中華軍第九軍的十四師和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 在得知幕府的大軍從江戶出動了,商毅率軍出擊進攻彥根城,隨行的是十一軍的全軍和九軍的四旅、特種兵旅,而十一軍的十四師和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也從大阪出發,通過紀伊水道進入太平洋,繞過了紀伊半島,向東北行駛,三天之後,到達了駿河灣的靜岡附近海面。 這時日本關東地區、江戶附近的所有大名,兵力都被抽調到了關原地區,與中華軍決戰,因此這一帶地區的防守十分空虛,中華軍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就成功的在靜岡附登陸,並且繞過富士山,攻佔了甲府城,從而也切斷了江戶和關原地區的聯繫。 因為甲府離江戶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離,因此江戶首先得到了甲府失守的消息,留守江戶的保科正之得知以後,也不由大為震驚,甲府的重要性,他當然是知道的,因此也急忙調集兵力,準備收復甲府。 在酒井忠勝率軍出擊以之,留守在江戶的,還有五萬多人馬,因為有了上一次中華軍從海上突襲江戶的教訓,因此江戶地裡也一直都在預防中華軍故伎重演,不僅佈置了重兵把守,而且還在江戶沿海邊修築了一排城牆,保護江戶的安全,那知中華軍這一次雖然也是跨海,但確改攻甲府,令德川幕府又一次失算。 就在保科正之在計算江戶可以出動多少人馬,去收復甲府城的時候,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又一次駛入了江戶灣,來到了江戶城的海邊,炮轟江戶城,並且向江戶城裡又發射了二百多發戰斧式火箭,雖然江戶城在海邊修好了城牆,但卻沒法攔住戰斧火箭,因此絕大部份戰斧火箭都落到了江戶城裡。 好在是這一次江戶城裡也做好了充份的準備,而且二百多發戰斧火箭也確實不多,因此這一次攻擊,並沒有給江戶城帶來多少損失,中華軍也沒有上岸進攻江戶。 但這一次進攻,還是也給江戶城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城裡人心惶惶,秩序大亂,畢竟中華軍的艦隊就在海面上停著,完全就是一付虎視眈眈的樣子,隨時都可以向江戶發動登陸進攻,因此保科正之也不敢再出兵去救援甲府,只好把所有的兵力都留在江戶城裡守衛,先把江戶守住要緊,同時派人繞過甲府,通知酒井忠勝,讓他從關原前線抽調一部份兵力,重新復奪甲府。 這時酒井忠勝正是一籌莫展的時候,收到了保科正之的信之後,更是大驚失色,想不到中華軍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襲擊了甲府,現在不僅整個大軍的退路都被中華軍切斷,而且自己也陷入了腹背受敵當中,直到這個時候,酒井忠勝才箅是真正領教到了商毅的可怕之處。 因此酒井忠勝首先下令,嚴守這個消息,不得洩露,以免動搖了軍心,並且立刻招集主要的大名到南宮山主營來集合,商議對策。 等眾大名都聚齊之後,一聽說甲府被襲,歸路被切斷,也都毛了爪,紛紛要求酒井忠勝,立刻派兵救援甲府,由其是甲府藩的藩主德川綱重,一聽說自己的主城被中華軍襲取了,當時就急了,因為在甲府城裡可有他歷年以來積攢的財產,還有他的幾個美麗的妻妾,當時就在大帳中大吵大鬧,甚致指著酒井忠勝的鼻子破口大罵,要酒井忠勝立刻從關原撤退,去救援甲府。 酒井忠勝現在正煩著,聽了德川綱重的話之後,也不由煩上成惱,但甲府藩雖然不是御三家之列,但德川綱重的身份可不同於一般,他是上任幕府將軍德川家光之子,現任幕府將軍德川家綱的兄長,今年只有十八歲,哥兩是一起長大,關係十分親宏,也是不能得罪的,因此也只好強奈著性子,道:「綱重殿下,你請稍安匆燥,這件事情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德川綱重是屬於典型的官二代,平素在甲府藩裡是說一不二,在他看來,自己提出了要求,酒井忠勝就應該立刻照辦,居然還說什麼從長計議,還要自己稍安匆燥,他一但發起性子來,就是在德川家綱面前都敢大吵大鬧,何況是酒井忠勝,因此立刻跳了起來,道:「還計議個什麼,要是拖得晚了,我甲府的庫房裡少了一兩銀子,都必須由你來付責賠償……」 正說著,忽然只覺後腦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打得德川綱重向前一個趔趄,差一點栽倒在地上,心裡自然不由得火往上撞,正要發作,但回頭一看,頓時矮了半截,因為打他的是正是德川直義。 酒井忠勝見了,也鬆了一口氣,在這個場合,也只有德川直義制得住德川綱重,因為德川直義不僅是御三家之首,而且是現在德川宗室中輩份最高的一個,他是德川家康的幼子,算起來德川綱重還要算他叫爺爺,當然實際德川直義並不太老,也才五十三歲,因此酒井忠勝在南宮山分兵時,特意把德川綱重分派到了德川直義那邊去,就是希望讓這位老爺爺管住這位小太爺。 只見德川直義厲聲道:「綱重,這裡是什麼地方,那容你在這裡胡鬧,還不給我退到一邊去!」 果然德川綱重不敢和目前德川家裡唯一的老祖宗強嘴,只好坐到一邊去忍著。 好不容易讓這位小太爺消停下來了,酒井忠勝也擦了一把汗,才又繼續剛才的討論。 德川賴宣道:「家老大人,雖然剛才綱重衝動了一點,但他說的也並沒有全錯,甲府事關我們的後路和糧草供應,當然不能不理,因此現在奪回甲府,才是當務之及,因此我同意回兵去救援甲府!」 德川直義皺了皺眉,道:「如果回兵去救援甲府,那麼關原怎麼辦,難道說這一戰我們就不戰而敗了嗎。」因為德川直義是尾張藩的大名,關原一失,那麼尾張就是首當其衝,因此他是決對不希望幕府大軍從關原撤退,剛才跳出來阻止德川綱重,也有很大原因是不想撤軍。 酒井忠勝也道:「是啊,如果我們回兵,叛軍一定會隨後衝擊,我們恐怕還沒有到甲府,就己被叛軍追上了!」 眾人聽了,有不少人都點頭,因為大軍撤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由其是在敵軍的眼皮低下撤退,是最容易遭到敵人的襲擊,弄不好就會被打得全軍潰散,一敗塗地。 阿部正春道:「家老大人,我看這是一個好機會,雖然叛軍襲取了甲府,但這也說明他們在關原的兵力己經分散了,因此我們不如立刻出兵,全力去進攻叛軍,只要是在關原擊敗叛軍,那麼甲府自然也就解救了!」 酒井忠勝心裡也動了一動,阿部正春所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轉念一想,酒井忠勝也不禁有些洩氣,畢竟他對主動進攻的信心不足,而且現在也不清楚,中華軍突襲甲府,到底用了多少兵力,留在關原的兵力還有多少,冒然向倒幕軍發動進攻,可太冒險了。 這時德川直義又出列,道:「家老大人,各位,我看我們地在還不必這麼緊張,雖然叛軍襲擊了甲府,切斷了我們的糧道,但現在我們軍中的糧草至少還能夠支持十天以上,而且在我的尾張藩裡,也還有不少的存糧,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們的大軍不會有斷食之危,因此局勢遠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這個時候,我們千萬不能自亂了陣腳!」 眾人聽了之後,也都安心了不少,到底是老祖宗,見識和鎮定也都要高人一籌,德川直義繼續道:「這次關原之戰,關係到幕府的存亡,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輕易放棄,而甲府也不能不救,因此依我看來,不如先派遣一部份兵力,去收復甲府,大軍仍然駐守關原,與叛軍對持不動,等收復了甲府之後,兵力回歸,再設法進攻叛早,如果收復不了甲府,再考慮增派兵力,或者是撤軍也不遲!」 酒井忠勝聽了,也連連點頭,不愧是德川幕府的四代老臣,這個建議穩妥持重,而且又不輕急冒險,兩頭都照顧到了,確實是一個好辦法,而其他大名也都認為德川直義的這個辦法不錯,畢竟現在還有一個多月的糧草,也用不著那麼荒。 而見眾人都同時德川直義的意見,酒井忠勝也立刻下令,由駐守南宮山南的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合兵,共計六萬人馬,去救援甲府,同時又命松平綱隆領三萬人馬,並從德川直義部抽調出一萬五千人馬,補充左翼的兵力。 就在八月二十一日,德川賴宣、德川綱重率軍離開關原,救援甲府。 第339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一) 關原才多大一點地方,幕府軍的兵力調動,當然瞞不到倒幕軍的探子,因此就在當天下午,報到倒幕軍的主莒所在地屜尾山。 商毅收到這個消息也不禁大笑了起來,立刻下令,馬上招集中華軍和倒幕軍的主要將領,到屜尾山大營來議事。 亞莉桑德拉道:「你打算向幕府軍發動進攻嗎!」 商毅點了點頭,道:「對,現在就是我們發動進攻的機會了!」 豐臣熏道:「皇上,雖然幕府軍分出一部份人馬去救援甲府,但在關原戰場上仍有二十五萬左右的兵力,仍然在我們之上,而且現在他們一定會全力防守,一般的作戰常識,進攻一方的難度要比防守一方大,因此現在向幕府軍發動進攻,是否合適呢!」 商毅搖了搖頭,笑道:「戰仗從來都不是由兵力多少來決定的,其實現在的情況,幕府軍就應該集中兵力,只顧一頭,要麼全力進攻關原,和我們決戰,一戰定勝頁;要麼就留下少量兵力在關原,集中兵力去收復甲府,這樣就算關原不保,還可以退守江戶,但幕府軍既想復奪甲府,又不願放棄關原的戰場,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分派出五六萬人馬去復奪甲府,其餘的兵力守住關原,這樣看上去似乎是面面俱倒,兩全其美,但實際上卻是瞻前顧後,患得患失,犯了兵家大忌,因為在兩面戰場上,幕府軍其實都沒有集中兵力,俱備壓倒的優勢,也可見這時幕府軍上下的軍心己亂,因此才正是我們發動進攻的時機!」 亞莉桑德拉也點了點頭,道:「對的,我們的兵力雖然仍比他們少,但現在的差距有限,而且我們突襲甲府成功之後,士氣正高,因此這一戰我們應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明天就等著好消息吧!」 ———————————— 在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率軍離開關原,去復奪甲府之後,現在幕府軍在關原的兵力還有二十五萬左右,仍然是按三角陣佈置,箭頭六萬二千人馬,左翼有五萬三千,右翼有四萬八千,主陣的兵力減少為八萬七千,而且兵力收縮,全力防守。 倒幕軍的進攻佈置是,首先由倒幕的大名全線出擊,由毛利廣綱部四萬三千人,進攻幕府軍的箭頭;鍋島勝茂部四萬二千人,進攻幕府軍右翼;有馬忠賴部四萬人進攻幕府軍的左翼,兩翼的中華軍仍然駐守兩山,靜觀戰局的變化。 而在出戰之前,商毅也正式向各大名下令,這一次出戰,只許前進,不准後退,凡事有畏刀避劍,退縮避戰的,一率當場斬首,決不僥恕。 其實在這段時間是,倒幕軍的士氣一直保持得不錯,因為背後畢竟是有中華軍在支撐,由其是得知甲府巳被中華軍襲取,全軍的士氣也再度得到了提升,由其是長州、佐賀、廣島這些與德川幕府一向不對付的大名,更是擦權摩掌,準備和幕府軍大戰一場,因此全軍上下的心氣都向高。 就在八月二十二日,倒幕軍全線出擊,分為三路向幕府軍發動進攻,日本歷史上又一次關原之戰,拉開了帷幕。 付責進攻幕府軍南宮山西箭頭陣地的是由長州藩為主的倒幕軍,長州藩的藩主毛利廣綱儘管還不滿十五歲,但仍然親自出陣,身穿一件十文字紋的陣羽織,佩戴著毛利無就留傳下來的太刀,在家臣益田元輝、穴戶安次的左右護衛下,立於繡著毛利氏家徽的三星橫紋旗下督戰。 儘管毛利廣綱沒有親自上陣,但能夠親臨戰場督戰,對於長州藩的士兵來說,己是極大的鼓舞了,畢竟他們也都知道,自己的主公還只是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少年,做到這一步經很不錯了。 首先出戰的是長州藩的火槍隊,在日本內戰開戰之前,中國曾賣給倒幕的幾個藩一萬支舊式的燧發槍,長州藩分到了二千支,首先出戰的這支火槍隊全部裝配上了購買的燧發槍,排成四列陣型,一面向幕府軍的陣推近,一面開槍射擊。 不過幕府軍對此也早有準備,德川直義在自己的陣列前布下了大量的木柵,拒馬,並且將本部的四千多名鐵炮兵佈置在木柵後面,與長州藩的火槍隊展開了對射。 一直雙方陣中的火槍都如燁豆般的響了起來,「砰砰啪啪」打得十分激烈。 但幕府軍使用的,都是老式的火繩,在日本內戰開戰之前,德川幕府向荷蘭也購買了三千支遂發槍,有一千支留在江戶,而剩下的兩千支在中華軍登陸日本之後的幾場戰鬥中損失了大半,現在只剩下不到六百支,而德川賴宣、德川綱重率軍去救援甲府,又帶走了一部份,現在只剩三百支了,全部都留在南宮山的主營裡。 幕府軍使用的老式火繩槍不僅填裝慢,而且射程也只有五十到七十米,而長州軍使用的燧發槍填裝就要快得多,而且射程達到了八十到一百米,儘管雙方的射程只差了這二三十米,但在戰場上已足以成為極大的優勢,雖然幕府軍的火槍數量比長州軍多出了一倍有餘,但仍然被長州軍牢牢的壓止住,不過幕府軍畢竟是防守的一方,而且紮下了大量的木柵拒馬,因此幕府軍發現對射不敵長州軍,於是都躲到了木柵之後,而長州軍使用的燧發槍仍然是使用的彈丸,穿透力不強,儘管打得木柵上木屑飛濺,但對幕府軍的殺傷力也不大。 不過隨後長州軍調來了火炮,在陣前列開,對幕府軍的木柵展開了猛烈的轟擊,長州軍使用的火炮也是和火槍一起購買的,長州藩分到了六十七門,其中有十二門火炮在千斤以上,口徑為三寸,可以發射二十四斤的鐵彈,射程在八百到一千米之間,威力遠勝過日本自行製造的火炮,當然幕府一方也向荷蘭購買了一批火炮,一半留在江戶,而另一半在大阪、彥根的守城戰中,都被中華軍繳獲了,因此沒有能夠與長州軍相抗衡的火炮。 火炮加入了戰陣之後,立刻改變了戰局,射程達到八百到一千米的火炮,在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內轟射,威力更是可想而知,木柵根本就無法抵擋住,結果被被擊中的木柵木斷柱拆,而且一顆炮彈的力度太大,在擊穿了木柵之後,往往還會飛出二三百米的距離,或是連擊中三四個人才會落地,躲在木柵後面的幕府軍士兵更是被打骨裂筋拆,慘叫連天。 經過了火炮的十餘輪轟擊之後,幕府軍的木柵牆被打得破裂了多處,而德川直義也有些沉不往氣了,這樣下去只想光挨打無法還手,因此立刻下令自己手下的大將杉谷善住率領八千幕府軍出擊,向倒幕軍發動進攻。 而幕府軍殺出了柵牆之後,就輪到長州軍的火槍手再度發威,他們迅速越過了火炮,也來不及站齊陣式,就向進攻上來的幕府軍士兵開槍射擊,衝在前排的幕府軍立刻被打倒了一片。 不過長州軍的火槍兵倒底不如中華軍那樣訓練純熟,久經戰陣,而且這時也沒有站好陣形,射擊也是參差不齊,而且幕府軍的士兵到底人多勢眾,結果沒射擊幾輪,就被幕府軍衝到了近前,當然幕府軍也確實損失了相當一倍份兵力,但中國還是很講商業道德的,當初賣給日本火槍時候,也連同配套的刺刀一起賣給了日本,因此在幕府軍的士兵衝到了近前,長州軍的火槍兵們到也沒有慌張,立刻插好了刺刀,也衝上去和幕府軍展開了白刃作戰。 而隨後長州藩的大將真柄直龍以及小林瑞軒、黑阪中守、魚住左衛門等武將帶領著三千長州藩士兵,加入戰團,雙方立刻展開了激戰。 自從上一次關原合戰之後,長州藩的藩士、士兵一直都對幕府懷著相當深的仇恨,只是以前自身實力不濟,因此才一直隱忍著,而現在終於等到和幕府軍決戰的時機,因此人人奮勇,都以必死的精神與人數佔優的幕府軍死戰,而幕府軍的士氣本來就不高,而且在進攻的途中又被長州藩的火槍兵打死了數百人,士氣又近一步遭到了打擊,結果儘管幕府軍的人數更多,但兩軍一時打得難解難分。 激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戰局仍然陷入僵持之中,但長州藩的幾員大將卻都越戰越勇,由其是領軍出戰的主將真柄直龍,他本是長州藩著名的勇將,手執一柄長達一丈的長柄確刀,率領長州藩的士兵在戰場上左右縱橫,來回廝殺,一時間竟然深入幕府軍的陣地十數步的距離。 而就在這時,幕府軍的大將,勾阪氏部兄弟三人從軍中殺出,迎戰真柄直龍,由老三勾阪五郎首先上陣,和真柄直龍單挑,結果兩人只交手了一個回合,就被真柄真龍斬為兩半,但這時勾阪氏部趁偷襲,用手鏈將真柄直龍的大刀打落。 真柄直龍立刻拔出隨身的小太刀迎戰,結果勾阪氏部仍然不敵,被真柄直龍砍斷右臂,拔馬逃跑,但在追擊的時候,被勾阪兄弟中的另一個,勾阪次郎襲擊得手,用鏈錘擊中了真柄直龍的後背,勾阪氏部立刻回馬,用左臂執刀,砍下了真柄直龍的首級。 第340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二) 猛將真柄直龍陣亡,對長州軍的士氣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眼看著戰局的形勢就要逆轉了,但就在危急的時刻,跟在真柄直龍身後的一隊火槍兵舉槍射擊,勾阪兄弟促不急防,結果雙雙中彈身亡,而其他的幕府軍士兵見了,也都十分震驚,並沒有乘機擴大戰果。 隨後小林瑞軒、黑阪中守等長州軍的其他大將立刻代替了真柄直龍,指揮著長州軍繼續進攻,鼓舞著長州軍拚力的戰鬥,終於穩定住了局面,而隨著戰事繼續進行,倒幕軍越戰越勇,幕府軍也己經開始呈現出了不支的局面,逐步的後退。 在幕府軍後陣中觀戰的德川直義見了,也不由大為著急,他也沒有想到,倒幕軍會如此勇猛,竟然以五千兵力敵住了自己的八千人馬,而且還漸漸佔據了優勢,只好又命令部將森可成率領五千士兵,支援到戰場中去。 而見幕府軍又向戰場投入兵力,毛利廣綱在益田元輝的指點下,也立刻命令下令,命自己所部的人吉藩藩主相良賴喬、柳河藩藩主立花鑒虎兩人帶領本部的人馬分別從左右兩翼向幕府軍發動進攻,而德川直義也分派大將阪井政尚、池田幸輝分別領軍,敵住倒幕軍的進攻。 兩軍再度陷入僵持戰之中,毛利廣綱部出動了二萬五千人馬,而幕府軍卻己出動了三萬二千兵力,倒幕軍的兵力雖然少,但作戰十分勇猛,而幕府軍的士氣低落,這時己經明顯處於了下風,不過現在仍然尚可支持,而且幕府軍的預備兵力還是要比倒幕軍多,因此中路戰局的勝負,尚切難料。 就在雙方的中路發生激戰的時候,倒幕軍的左右兩翼也都分別展開了行動。 由於戰前商毅己經下達了嚴令,而且在中路毛利廣綱部表現,也相當出色,這也激起了鍋島勝茂和有馬忠賴的鬥志,因此兩人也都指揮著本部的人馬,向幕府軍的左右兩翼,發動了進攻。 幕府軍的左右翼人馬也和箭頭一樣,布下了大量的木柵和拒馬以及鐵炮,做為第一道防線,但倒幕軍的一方也都裝配了一定數量的中國火器,雖然在數量上不及對方,但在威力上卻強了不少,因此幕府軍在左右兩翼布下的木柵拒馬也有很快失守,左右兩翼的主將德川光國、阿部正春也只得下令,命幕府軍出擊迎戰,於是雙方也立刻發生了激戰。 一時間整個關原都己被戰爭籠罩,兩軍旗旛交錯,刀光劍影,響殺聲震天,打得也十分激烈。 倒幕軍的一方都是養精畜銳多時,而且普遍士氣都很高,因此氣勢很盛,一直都處於進攻的勢頭,基本上都壓制住了幕府軍,但幕府軍到是人數眾多,儘管都一直處於守勢,但在地利上佔有一定的優勢,雖然被倒幕軍壓制住了,但仍然還能夠穩得住陣腳,倒幕軍想要取勝,還有一段相當的距離。 不過戰事進行到這一步,己經沒有什麼戰術計劃可說了,拼的就是雙方士兵的經驗、組織、戰鬥力,戰鬥意志,還有兩邊將領的臨陣指揮能力,不過在這方面,無論是倒幕軍還是幕府軍都存在相當大的不足,不僅士兵缺乏戰鬥經驗,不少軍隊的組織混亂,而且兩邊將領的臨陣指揮能力也很差,在進與退,移動、配合、變陣、換陣的時候,都出現了相當多的漏洞,只不過對方的指揮官也同樣都是萊鳥,因此才無法抓住這些漏洞,浪費了不少勝機。 這也讓在屜尾山上觀戰的商毅、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候爵、成進等人看得連連搖頭歎息,心裡都在想著,如果換了自己去指揮,一定能夠抓住這些漏洞,攻擊敵軍,這一場戰鬥現在說不定就贏下來了。 畢竟日本已經承平太久了,離島原之敵都差不多過去了十五年的時間,軍隊也就不經戰陣,而戰國時代、桃山時代的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也都已經後續無人了,也淪落到了現在的樣子。 但雙方打得到是十分起勁,畢竟日本人的本性來說,都是好戰的,因此在憋了十五年之後,終於等到了出戰的機會,既使是幕府軍的士氣不高,但打了一陣之後,士兵們也都頗為興奮起來,結果雙方從早上開戰,一直打到了下午二時左右,雖然雙方都沒有把全部兵力都投入到戰場上,但所有的士兵卻也都輪換上陣過了,但戰局仍然不明朗,雖然幕府軍的箭頭和右翼的第一道防殘都失守了,但仍然退守到第二道防線,繼續防守,倒幕軍依然還是無法將優勢轉為勝勢,擊敗幕府軍。 不過這時雙方都已經損失了不少的士兵,在戰場上也躺滿於許多士兵的屍體,但雙方仍然各不相讓,依就在拚力的撕殺搏鬥著。 這時成進實在有些忍不住了,道:「皇上,如果現在就讓中華軍出擊,臣有把握在天黑之前就擊敗幕府軍,佔領南宮山。」頓了一頓,道:「就是只讓十一軍一個軍出擊也行!」 商毅笑了笑,道:「成進,耐心一點,現在還不是我們上場的時候,主角一般都是在壓台的時候才出場,先讓他們在台上演一演吧!」 商毅等人是輕鬆觀戰,談笑風生,而這時在南宮山上觀戰指揮的酒井忠勝和中路軍的眾將們也都十分緊張,因為這一場戰鬥就是在南宮山的周邊進行,因此在南宮山上可以看得十分清楚,事實上幕府軍的眾將也對倒幕軍昂揚的鬥志和奮戰的作風都感覺到十分不解,大家都是日本人,有必要拼得這麼凶嗎。 但現在的局勢是倒募軍壓著幕府軍在打,雖然說幕府軍一時半會還不會失敗,但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是誰都看得出來的,由其是箭頭和在翼的第一道防線都被中華軍突破了,也使有不少人的心裡都十分緊張,因此松平賴常對酒井忠勝道:「大老大人,現在的局勢對我軍太不利了,是不是出動中軍的大軍支援一下各路的人馬!」 酒井忠勝到底是帶兵參加過中原大戰的,見過了大世面,因此和其他人不同,聽了松平賴常的話之後,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出動中陊軍的時候。」說著指了指對面的屜尾山和松尾山,道:「現在中華軍也沒有出動,他們正是希望利用這些叛軍來消耗我們的力量,因此我們的中路人馬也不能輕易出動!」 稻葉正則道:「但是家老大人,現在山下的各路人馬都己經十分危險了!」 酒井忠勝搖了搖頭,道:「你們放心吧,現在山下的各路人馬還能夠堅持得住,一個是我們的兵力比叛軍要多,二來現在也只是第一道防線失守了,還有第二道防線,還有本陣都在,完全還能夠抵擋得住,而且叛軍的進攻雖然猛勇,但兵力不足,而且又是進攻的一方,現在只是靠一股銳氣支撐,等到這股銳氣耗盡之後,也就是我們展開反擊的時候了!」 眾人聽了,也都半信半疑,但主將這祥說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堅持,只好靜觀其變。 果然後來的戰局和酒井忠勝預計得差不多,戰鬥又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倒幕軍儘管又發動了好幾次錳攻,但都被幕府軍擋住,沒有能夠在擴大優勢,到下午五時左右,商毅在屜尾山上見倒幕軍今天的銳氣己盡,再打下去也無法擴大戰果,因此也下令收兵,而幕府軍方面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等倒幕軍撤軍之後,留下了滿地的屍身,幾乎覆蓋了整個南宮山的周圍。 儘管這一戰中,雙方都出現了有不少失誤的地方,但打得確實十分激烈,雙方的傷亡都很大,倒幕軍一方陣亡了六千八百餘人,另有四千多人受傷,減員人數超過了一萬,而幕府軍一方陣亡八千三百餘人,有近五千人受傷,減員人數更是達到了一萬三千餘人。 不過對於今天這一戰的結果,雙方都還覺得比較滿意,因為全天的戰鬥,倒幕軍一直都是壓著幕府軍在打,從場面上看確實是佔了很大的優勢,因此倒幕軍的兵將們也都覺得揚眉吐氣,而且自己傷亡的人數也比幕府軍要少,對於進攻的一方來說,能夠做到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了,如果只是從雙方的傷亡數字對比來看,今天的戰鬥當然是倒幕軍贏了。 但幕府軍一方也並不認為自己輸了,因為在開戰之後,幕府軍的戰略目地就是守住陣地,而戰鬥結束之後,這個目地也達到了,而且幕府軍也並沒有出動中軍,只是依靠山下的各路人馬就達到了這個戰略目地,因此幕府軍也沒有理由不滿意,雖然幕府軍的傷亡要大於倒幕軍,但這種損失,幕府軍還是承受的起的。 因此也可以說,經過了一天的戰鬥之後,倒幕軍的士氣並未減落,而幕府軍的心氣和信心也有一定的提升,而就在當天晚上,雙方的主要將領也都聚集在各自的主營中,一方面總結今天的戰鬥得失,一方面也是商議佈置明天的戰鬥計劃。 第341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三) 「明天的戰鬥,就由中華軍出戰。」商毅的聲音在大帳中擲地有聲的響了起來。 而倒幕軍的眾大名們聽了之後,先是一怔,隨後也都狂喜了起來,中華軍終於要出手了,而自己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關原之戰正式開戰,已經進行三天了,倒幕軍的一方都是由各大名的聯軍出戰,而幕府軍一方則是由山下的左右翼箭頭部隊迎戰,中華軍和幕府軍的主陣始終都沒有出動。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雙方每一天都進行了十分激烈的戰鬥,倒幕軍的表現十分努力,確實也是拼盡了全力去戰鬥,在某些局部的戰場上,甚致都可以用慘烈來形容,而且經過了這三天的戰鬥,倒幕軍雖然沒有逼出幕府軍的主陣,但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幕府軍的左右翼部隊的第二道防線都被突破,倒幕軍開始攻擊幕府軍左右翼的主陣,而且在今天的戰鬥,差一點就突破了右翼的主陣,而幕府軍的箭頭兵力較為雄厚,因此還是守住了第二道防線,不過也是岌岌可危了。 但取得了這些戰果,倒幕軍也付出了不小的戰價,全軍共計陣亡了二萬三千八百七十三人,各藩的大將陣亡超過二十名,還有二位大名陣亡,另外還有一萬二千七百一十七人受傷,現在全軍的可戰兵力已不足九萬人,在倒幕軍的大營中,幾乎到處都是受傷的士兵,戰鬥減員超過了全軍的四分之一,如果是在一場常規的戰鬥中,減員人數達到了這個比例,差不多就等於是失敗了,而且就是打贏了戰鬥,也沒有什麼可誇耀的,只能算是一場慘勝。 而在幕府軍一方,在倒幕軍的逼迫之下,也不得不全力應戰,付出的代價更為慘重,結果雖然免強守住了南宮山周邊的各陣地,但全軍陣亡的人數己經達了三萬四千餘人,陣亡的大名達到了十一人,而受傷的人數更是多達一萬七千多人,減員人數超過了五萬,而且在南宮山周邊的各陣地駐守的兵力只剩下了十一萬多人。 因此在三天的激烈戰鬥之後,雙方都己經有了吃不消的感覺,畢竟現在的戰鬥己經打成了消耗戰,雙方就是在比拚誰耗得也誰,這樣一來,最終無論是那一方取勝,自身也都會元氣大傷,其實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束。 但現在雙方也都是騎虎難下,因為在這個時候,那一方首先退讓,只會導致己方的全面失敗,而以前損失的兵力、人馬也就全白死了,因此在這個時候,商毅主動提出,第四天的戰鬥由中華軍出戰,也讓眾大名又驚又喜,其實有不少人都希望中華軍能夠出戰,只不過沒有人敢向商毅提出來。 其實中華軍按兵不動,並不是和幕府軍的中軍互相牽制,而且商毅根本就沒有指望靠這批倒幕的大名能夠打敗幕府軍,讓倒幕軍出戰,是因為前面的戰鬥都是中華軍打下來的,現在也該讓這些倒幕派出一點力了,想撿好果子吃,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不可能的,同時也是為了考驗一下倒幕的各大名是否齊心,有沒有人另有打算;另外也是消耗一下倒幕派的實力,讓他們知道,一但離開了中華軍,他們根本就無法與幕府為敵。 現在這些目地都已經達到了,而且商毅也看得出來,在前一段時間裡,倒幕軍積累的銳氣也差不多都消磨殆盡了,己經到少再而竭的地步,畢竟倒幕軍是主動進攻的一方,久攻不下,難免去對士氣造成打擊,因此如果仍然讓倒幕軍出戰,第四天的戰鬥就很有可能無法維持前三天的良好勢頭,因此在這個時候,商毅也就沒有必要在按兵不動了,中華軍也該出手了。 而倒幕軍的全軍得知明天中華軍就要出戰了,全軍的士氣也都不禁為之一震,畢竟對中華軍的實力,他們都還是很有信心的,另外在這三天的戰鬥中,倒幕軍每次出戰都學著中華軍,想用火槍來阻擊幕府軍的進攻,但每一次都沒能做到,在進行了幾輪三段射擊之後,都會讓幕府軍衝到火槍兵的陣列前,展開白刃作戰,這也讓許多大名有所覺悟,中華軍能夠把火槍的戰術玩得心應手,看似簡單,其實想要學好,也並不容易,因此也有不少大名都想看一看,中華軍到底是怎麼來做的。 第二天,就在萬眾的期待之下,駐守松尾山的中華軍第十一軍首先出陣,向幕府軍的箭頭陣地發動進攻。 幕府軍的箭頭陣地是由德川家的老祖宗德川直義駐守,有六萬二千兵力,是南宮山下各陣地中實力最強的,也是最難攻打的一個,現在依然守著第二道防線,不過這時兵力也只剩下四萬六千多人。 關原地區本來就不大,中華軍一動,幕府軍很快就知道了,在南宮山上的酒井忠勝見中華軍終於出動了,也不敢大意,立刻組織兵力,準備隨時增援,而駐守在南宮山西面箭頭的德川直義也十分緊張,急忙組織分派兵力,全力加強陣地的防守。 在南宮山的西面約一千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小山包叫桃配山,在當年的關原合戰中,是德川家康的主陣所在地,現在也是德川直義的主陣駐紮點,因此德川直義心裡也在默默的譸告,希望父親的在天之靈能夠保佑自己,守住陣地,抵擋住中華軍的進攻。 但進攻一開始,就讓德川直義徹底絕望了。 中華軍首先集合了兩個師的三十三門重型火炮,向幕府軍的陣地展開了猛烈的轟擊,這次使用的重型火炮可就要比先前倒幕軍使用的威力更大,畢竟那是中華軍汰淘的產品,每門火炮的口徑達到了三寸二分,可以發射重達五十斤的實心彈,射程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當然中華軍發射的,還有一半是開花彈。 三十三門火炮分為三批,輪流向幕府軍陣地的第二道防線展開了轟擊,許多幕府軍的士後被炮彈砸死、炸死,而在這個距離上,幕府軍幾乎毫無辦法,就算是想出擊,也是力有不逮,畢竟隔著一千多米的距離,等衝到中華軍的面前時,估計連黃花萊都涼了,結果幕府軍的第二道防線頓時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少幕府軍的士兵都紛紛向後退,連德川直義也沒辦法,總不能讓士兵們在陣地上等著挨炸吧。 不過中華軍的遠程火炮轟擊並沒有持續太久,經過了十幾輪轟炸之後,見己將幕府軍的第二道防線給打亂了,中華軍也停止了炮擊,由火槍手出列,排成了長長的橫列,向幕府軍的陣地逼近而去。 而中華軍停止了轟炸之後,幕府軍也總算是穩住了心神,德川直義見中華軍的火槍兵出擊了,也立刻下令,讓幕府軍出擊,向中華軍發動進攻,靠近中華軍,和他們進行白刃戰。 經過了第一天的戰鬥之後,幕府軍也徹底放棄了自己的鐵炮,只要是倒幕軍出動火槍隊,就立刻向他們發動進攻,靠近,進行近身作戰,而根據前幾天作戰的經驗,只要是頂著了前幾輪的射擊,基本就可以衝到火槍隊的陣列前,一般來說,衝到火槍隊陣列前三十米左右時,火槍兵們就會停止射擊,上刺刀準備戰鬥,一來是這個距離內填彈多半是來不及,二來上刺刀也要時間。 但這是同倒幕軍作戰的經驗,並不是中華軍。 如果單純比較雙方土兵的填彈速度,中華軍的火槍兵也許並不會比倒幕軍的火槍兵快不了多少,但中華軍的實戰經驗,決不是倒幕軍的菜鳥火槍兵可比的,而在戰場上填彈,和平常練習填彈,絕對是兩個概念。 一般的菜鳥火槍兵在初上戰場時,能有練習填彈速度的一半,就是很不錯的成績了,由其是看著敵人向著自己衝過來的時候,還能保持鎮定,準確的判斷出是填彈還是迎戰,而且在填彈時還要保證動作不走位,速度不變,沒有二三年的實戰經驗,是根本達不到的。 而除了這些因素之外,和傳統的三段連射不同,中華軍的火槍陣式都是四排,前排的士兵半蹲,自由射擊,多了這一排士兵,並僅僅是加快了射擊的速度,而且對後三排的士兵來說,在心理上是一個極大的安憵,因為當敵軍衝到近前時,將由半蹲的前排士兵首先迎戰敵人,保障後三排士兵的安全,以免因填彈不及而送命。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現在中華軍所用的火槍在射程上,也遠遠超出了老式的火槍,因此等幕府軍的士兵衝到距離中華軍只有三百米以內時,中華軍的火槍兵們立刻開槍射擊,一時槍聲如爆豆,子射如兩點,密不透風、連綿不絕,向幕府軍激射而去。 幕府軍的士兵立刻就向割麥一樣,成排成片的被子彈擊中倒地,慘叫之聲頓時不絕於耳,儘管隨後還有眾多的幕府軍士兵拚命的向上衝擊,但在中華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仍然逐一倒地,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躺遍了幕府軍士兵的屍體,還有不少傷而未死的士兵,躺在地上痛苦的掙扎慘叫著。 第342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四) 幕府軍的士氣本來就不高,在前三天的戰鬥中,雖然有了一定的提高,但那畢竟是建立在長槍對大刀的面對面作戰基礎上,而現在卻是面臨著一個只能挨打,不能不手的局面,因此在遭遇到了中華軍的猛烈打擊之後,幕府軍立刻就軍心渙散,全盤崩潰,紛紛的向後撤退,結果幕府軍的箭頭陣地的第二條防線,很快就潰敗下來,士兵們紛紛向桃配山的主陣撤退。 而這時離中華軍發動進攻開始,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也讓倒幕軍的其他大名看得目瞪口呆,火槍到了中華軍的手裡,怎麼就不同了呢。 不過中華軍雖然出戰了,但商毅可也不會讓這些大名都閒著,立刻下令,讓倒幕的大名分為兩路,立刻向幕府軍的左右兩翼發動進攻,而在中路,中華軍也向幕府軍箭頭陣地的主陣桃配山陣地推進。 在中華軍出戰之後的鼓舞之下,整個倒幕軍的士氣也都為之一振,因此各大名們也都鼓足了勇氣,又一次向幕府軍發動了進攻。 幕府軍箭頭陣地的主陣和第二條防線的距離並不遠,只有不足二百米,因此中華軍的推進速度雖然不快,但也在逐步向幕府軍的主陣所在的桃配山逼近過去。 而在桃配山陣地上,主將德川直義也沉不住氣了,親身披掛上陣,手執太刀督戰,指揮著幕府軍的士兵向中華軍發動進攻,因為德川直義心裡十分清楚,在中華軍強大的火力面前,如果一味的防守是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只能主動進攻上去,和中華軍進行近身作戰,才有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的攻勢,這是唯一的辦法。 但幕府軍剛一出擊,就被中華軍迎頭一陣痛擊,立刻又被打得紛紛後退,中華軍又趁機向前推進,達到了幕府軍的第二條防線附線附近,而幕府軍的主陣因為己經進入中華軍的射程以內,只好被迫後壓縮了幾十米的距離,不少桃配山上的士兵也都紛紛逃下山去。 德川直義見況,也不禁脖然大怒,立刻揮刀連斬了幾名帶頭撤退的將領士兵,同時嚴令士兵不許再後退了,必須向中華軍發動進攻。 而在德川直義的嚴逼之下,幕府軍的士兵們只得硬著頭皮,又向中華軍的陣線發動進攻,但中華軍仍然從容不迫的開槍射擊,子彈一波一波的向幕府軍射擊而去,但這一次幕府軍的士兵總箅是沒有被打退,而是前撲後繼,冒著中華軍的槍林彈雨,完全不計傷亡,拚命向前進攻。 中華軍的火力雖然兇猛,但畢競也是用的前裝槍,和後世的自動突擊步槍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不可能真正做到密不透風的地步,在幕府軍這樣冒死似的衝鋒之下,還是不斷的拉近著雙方的距離,不過中華軍的射程大大提高,因此幕府軍離中華軍的主陣還有一段相當的距離,而且沖得越近,幕府軍的傷亡也就越大,但如果幕府軍能夠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進攻勢頭,還是可以攻到中華軍的陣線前,當然在那個時候,幕府軍必然會受到嚴重的損失。 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德川直義也只能硬著頭皮,咬牙撐著,否則任由中華軍狂轟濫炸,幕府軍恐怕會更慘,因此只能不斷將兵力派上去,哪麼是再大的損失,也再所不惜,現在幕府軍己經出動了二萬餘的兵力投入了戰鬥,同時德川直義也起快派人,到南宮山去向酒井忠義求援,請他向自己這邊增援軍。 接到了德川直義也救援之後,酒井忠勝也不敢怠忙,因為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支持其他的戰場,因此立刻下令,向桃配山增派了兩萬兵力。 不過就在這時,戰場上的局面又發生了變化,因為在中華軍的火槍隊列之後,中華軍己經布好了三百餘門迫擊炮,分為三批,輪流向幕府軍發動轟擊。 迫擊炮的射程比火槍要大出了一倍,而且是採用曲射,因此可以從火槍隊的頭頂上飛過,而正好是落到幕府軍的陣列中間,頓時在幕府軍的陣列中展開了一連串爆炸。 本來中華軍的阻擊火力雖然猛烈,但打擊的還是衝在前列的幕府軍士兵,因此有一些狡猾的士兵故意放慢了速度,不衝到第一線去,而是躲在隊列的中間,但迫擊炮加入了戰場之後,中華軍的打擊也呈立體化的展開,幕府軍的陣列中,就算是靠後的士兵也不能保證安全。 其實這種步炮配合戰術一直都是商毅所追求的效果,在以前的戰鬥中,也償試也一些類似的戰術,只是以前中華軍的火槍射程太近,和火炮相差太遠,難以形成比較嚴密的配合,而且以前中華軍也缺少榴彈炮,因此這種戰術所用的也不多。 而現在中華軍的火槍射程大幅提高,同時迫擊炮加入之後,也豐富了火炮的打擊手段,也完全有進行這一戰術的基礎了,因此也就在日本的戰場上償試使用出來。 結果在中華軍的步炮協作的配合下,對幕府軍的打擊進一步加強,雖然迫擊炮的實際殺傷力並不及火槍,但是可以直接打到了幕府軍的中部,甚致是偏後的位置,不僅是加大了對幕府軍的殺傷力,而且使幕府軍的進攻連續性也大受影響,衝在前排的幕府軍傷亡之後,後排的幕府軍卻受到迫擊炮的攔截,無法及時的跟進上來,導致了幕府軍的整個進攻效果都大受影響,無法再對中華軍造成危脅。 中華軍趁機繼續向前穩步的推進,而在這個時候,迫擊炮的作用也顯示了出來,由於自身的重量輕,移動和使用都很方便,因此完全可以跟得上步兵前進的速度,一步一步的向幕府軍的主陣推進過去。 本來幕府軍的攻勢就是在免力的支撐,如果中華軍還只是火槍的打擊,也許幕府軍還能夠撐一會兒,甚致是衝到中華軍的陣列前進行近戰,但現在加上了迫擊炮之後,幕府軍也終於抵擋不住,只能被中華軍逼得一步一步的後退,一直退入了主陣。 儘管中華軍推進的速度並不快,但一來的武器的射程遠,二來雙方的距離本來也不大,因此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中華軍就己經越過了幕府軍的第二道防線,逼近到幕府軍的主陣只有不足一百米的距離,而中華軍發射的迫擊炮的射程己經基本可以覆蓋大半個桃配山,結果所有的炮彈也都全部向桃配山的幕府軍轟擊過去。 雖然這時德川直義拚命的阻攔幕府軍的敗退,不斷的喝斥、威逼著幕府軍的士兵主動的進攻上去,並且連續斬殺了好幾名士兵,但現在都無法阻擋幕府軍的敗退,有不少士兵甚致直接繞過了桃配山,向南宮山的幕府軍的中軍方向撤退。 而就在這時,幕府軍的援軍也到達了桃配山。 其實現在德川直義部的幕府軍雖然連連敗退,但幕府軍的實際損失並不算大,傷亡的士兵人數也就在一萬左右,現在的兵力還在三萬五千左右,而桃配山本來就只是一個小山丘,並沒有多少地方,現在德川直義部的士兵幾乎全部都退到了桃配山,再加上從南宮山增援過來的二萬兵力,一下子頓時將桃配山擠得滿滿當當,幾乎是接踵摩肩,人滿為患。 而中華軍的所有迫擊炮也都開足了火力,拚命向桃配山展開了猛烈的轟擊,同時又派出了一百多架霹靂火箭箱,向桃配山上發射了數千支霹靂火箭。 這時桃配山上己經擠滿了幕府軍的士兵,因此中華軍的火炮、霹靂火箭的爆炸效果也發揮到了最大,只打得桃配山上爆炸不斷,火勢滿山,硝煙瀰散,而幕府軍的士兵更是被打得慘叫連天,心驚膽寒,死傷無數,在桃配山上四處奔逃,整個桃配山完全陷入了一片的混亂中。 結果幕府軍的援軍到來,不禁沒有起到任何的積極效果,相反還給桃配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因為他們的到來,使桃配山的空間變得更小,同時還在無形中擋住了桃配山向南宮山的撤退道路,結果幕府軍互相擁擠、推搡、甚致是互相刀兵相見,也有相當一部份幕府軍都是死於自相踐踏中。 到了這個時候,德川直義也無計可施了,事實上他的命令這時也己經沒有任何作用,除了身邊的數百衛兵之外,根本就沒有人再聽他的,該跑就跑,該撒就撒,而且現在德川直義也感受到了中華軍的危脅,因為有好幾顆炮彈己經在他的附近爆炸,因此德川直義也不敢在強撐下去,趕忙帶領著的自己的衛兵,放棄桃配山,向南宮山的方向轉移。 但等到要撤退時,德川直義才發現,現在整個桃配山都己經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各條下山的道路,都被堵得死死的,而且到處都爆炸、到處都是火焰煙霧,德川直義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撤下桃配山。 好在是這時中華軍並沒有向桃配山發動地面進攻,仍然還是不斷用火炮和霹靂火箭向桃配山轟擊,力圖依靠火力驅逐桃配山上的幕府軍。 第343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五) 在中午十一時左右,幕府軍失守桃配山,剩餘的軍隊全部都退守到南宮山,而這時在桃配山上,已堆積滿了幕府軍士兵的屍體。 中華軍佔領了桃配山之後,立刻就在桃配山上清理戰場,建立陣地,但暫時停止了繼續向南宮山發動進攻,而這時商毅也下令,將自己的主營推進到桃配山去駐紮,同時嚴令左右兩路的倒幕軍,盡快解決幕府軍的山下部隊。 而這時在南宮山上,好不容易從桃配山上逃下來的德川直義,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酒井忠義的面前,放聲大哭,道:「家老大人,都怪我無能,沒有能夠守住陣地,桃配山已經失守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酒井忠義趕忙扶住了下德川直義,安慰道:「直義殿下,桃配山失守,也不能怪你,實在是中華軍……」 但說著說著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酒井忠義心裡也十分清楚,桃配山失守,也就意味著整個關原戰場的局勢已勢倒向了倒幕軍的一方,這並不僅僅是桃配山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離南宮山的距離也就只有一千多米不到兩千米,而更為主要的是,中華軍剛才進攻桃配山戰鬥的整個過程,酒井忠勝和幕府軍的眾將都看得十分清楚,實在是太可怕了。 其實在這一戰中,中華軍根本就沒什麼花哨的戰術,甚致表現得像是並沒有盡多大的力,一付游刃有餘的樣子,而且幕府軍的抵抗也不能算不努力,但中華軍完全就是憑著絕對的優勢實力,靠著火炮、火槍互相協助,層層推進,步步緊逼,硬吃幕府軍,打得幕府軍有力使不上,幾乎一點脾氣都沒有,而且儘管南宮山比桃配山要高,要大,但能不能抵擋得住中華軍這種步炮協作的一體式進攻,酒井忠勝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了。 在此之前,酒井忠勝還幻想著可以依靠兵力上的優勢,依靠幕府軍奮力死戰的武士精神,和中華軍拚一拚,但現在酒井忠勝心裡己經徹底絕望了,畢竟在中華軍的這種戰術面前,就算是幕府軍想拚命也無從拼起,一直到這個時候,酒井忠勝才意識到,而正是由於自己主張對中國強硬的決策,終於惹出了中華軍這樣一個幾乎是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對手,而當初松平信綱和阿部忠秋再三勸告自己,放底姿態,不要與中國為敵,現在看來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因此現在酒井忠勝心裡也暗暗後悔,為什麼那時就沒有聽從松平信綱和阿部忠秋的勸告,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而且現在整個德川幕府的精銳已經全部都集中在關原地區,這一戰失敗,也就意味著德川幕府徹底亡滅,也可以說,德川幕府的滅亡,正是酒井忠勝的錯識決策造成的。 而就在這時,忽然又有人來報,原來幕府軍的左右兩翼的陣地都己經被倒幕軍攻破了,這也就意味著現在的幕府軍只剩下了南宮山的陣地,而且陷入了倒幕軍的三面包圍之中。 原來就在中華軍向桃配山發動進攻的同時,其他的倒幕軍也分別向幕府軍的左右兩翼展開進攻,由於中華軍出戰,也讓其他的倒幕軍軍心大振,由其是中華軍進攻桃配山的轟轟炮火,對倒幕軍來說,不諦於是助威的戰鼓聲,因此倒幕軍也都奮起鬥志,又向幕府軍發動猛攻。 前三天的戰鬥,也讓幕府軍的左右翼軍的士氣雖然也有一點振奮,但連戰三天也都巳疲憊不堪,而且損失慘重,加上現在倒幕軍由三路合併成兩路,每一路的兵力都得到了加強,而且幕府軍的左右翼都已經退守到了本陣中,因此戰局從一開始,就明顯不利於幕府軍的一方。 而且在桃配山的戰場上,中華軍的炮火、槍聲一直響個不停,並不斷的傳來幕府軍不利,桃配山的陣地失守的消息,對倒幕府軍當然是鼓舞,而對幕府軍左右翼的士氣,也是進一步的打擊,因此倒幕軍也越戰越勇,結果經過了一番激戰之後,幕府軍的左右翼的部隊終於支持不住,左右兩翼的主將德川光國、阿部正能、阿部正春、松平綱隆等人也只好放棄了左右兩翼的陣地,帶領著殘兵敗將,敗上了南宮山。 幕府軍的各路敗軍都退上了南宮山,巳經在南宮山上雲集了十幾萬幕府軍的人馬,但人心惶惶,軍心不安,己經出現了士兵逃亡的現像,而且有不少大名都在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背著酒井忠勝,從南宮山上撤退,因此各大名們也紛紛找自己熟識的大名商議討論,現在應該怎麼辦。 而這時酒井忠勝把剩的大名叫到了自己的大帳裡,商議對策,在前面的戰鬥中,有一些大名戰死在戰場上,也有少數逃跑,但現在還有一百六十二位大名,也把整個大帳擠得滿滿當當。 酒井忠勝首先道:「各位殿下,現在的局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是我忠勝無能,才導致戰局到了如此一步,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決意就留守在這裡,和中華軍決一死戰,為幕府盡忠,而各位都可以自行決定自已的去留,悉聽尊便。」而在說完之後,酒井忠勝又在心裡默默的道:「松平大人、阿部大人,看來我只能到另一個世界裡,再向你們道歉了!」 其實早在桃配山被中華軍攻破了之後,酒井忠勝就己經下定了決心,就在戰場上戰死,也決不逃回江戶去,因為酒井忠勝對德川幕府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當初主張對中國強硬,從心裡來說,也是為了德川幕府的利益,包括發動政變,暗殺了松平信綱和阿部忠秋,也並不是出於私怨,而是酒井忠勝認為他們出賣了幕府的利益。 但現在看來,松平信綱和阿部忠秋的意見才是對的,而正是酒井忠勝的做為,卻成了導致德川幕府毀滅的主要原因,對於酒井忠勝來說,這是絕對不可原諒的過失,而且也確實無臉再回到江戶去見德川家綱和德川幕府的家臣們,僅僅是出於酒井忠勝的自尊心來說,就可以說除了剖腹自盡之外,唯一的後路就是在戰場上戰死了。 而眾大名見酒井忠勝這樣說了,也都覺得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各人的心裡也都各有所想,這時德川直義立刻站了起來,道:「各位,我願意和酒井大人一起,留在南宮山,和中華軍死戰到底,讓中華軍知道,我們日本人雖然是被打敗了,但也決不會向他們屈服,寧可玉碎,不可瓦全!」 本來也有一些大名心裡都充滿激憤,因此聽了德川直義的話之後,又有十餘名大名站了出來,都是親藩或譜代大名,都表示願意和中華軍決一死戰,隨後其他的大名也都紛紛站出來,大叫著:「寧可玉碎,不可瓦全!」 而在他們命帶動下,又差不多有一百多位大名都跳起來大喊要和中華軍決戰,當織主要是親藩大名和譜代大名,但也有一些大名對此並不以為然,主要是支持幕府一方的外樣大名,他們和德川幕府並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基礎,相當不想為德川幕府盡忠,致少也不是在南宮山上,但在眼前這個場合氣氛中,這樣的話也確實無法說出口,因此也只好沉默不語,當然也有幾個大名也跟著一起咋唬幾聲,心裡卻在盤算著怎樣才能平安的逃出南宮山,而等逃出南宮山之後,下一步又將作向打算。 就在這時,只聽「轟轟」幾聲爆炸的聲音傳來,而且聽起來,就是在南宮山上發生的爆炸,這也表明,中華軍已經開始向南宮山發動進攻了。 酒井忠勝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大喝道:「走,我們和中華軍拼了!」 而德川直義也拔出了佩刀,大吼道:「玉碎,玉碎!」 其他的大名見了,也一個個熱血上湧,紛紛拔出了佩刀,大叫著「玉碎,玉碎」,跟在酒井忠勝和德川直義的身後,出了大營,各自招集本藩的士兵,準備與中華軍決一死戰。 不過有一片眾情激奮之中,也有一些大名低著頭,貓著腰,悄悄的招集自己的士兵,有的準備在開戰之後,偷偷的離開南宮山,也有人沉不住氣,立刻帶領著士兵這就向東邊撤退。 但在這個時候撤退,顯然是不可能瞞得過去的,因此這些人的行蹤很快就被其他的大名發覺了,於是幕府軍的第一股怒火,首先發洩到這些想偷跑的大名身上。 「你們這是幹什麼,想要從南宮山偷跑嗎,真是懦夫的行為,可恥,卑鄙!」 「你這是說的什麼說,剛才酒井大人不是說過嗎,可以自行決定去留,悉聽尊便,我只是想離開南宮山,又不是要投降敵軍,有什麼不對!」 「混蛋,明明就是膽小鬼,居然還找這樣的理由,就算是酒井大人這樣說了,我也不允許,我先殺了你,再去和中華軍決一死戰,給我殺!」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好吧,欺人太堪了,難道我怕你嗎,殺!」 「殺呀!」 「殺!」 這樣的情景,也在南宮山上紛紛上演,而這時幾位幕府軍的主將酒井忠勝、德川直義等人也沒空去管這些事情,因為就在幕府軍的眾人進行最後商討的時候,倒幕軍己經攻上了南宮山來,而幕府軍也剛剛完成了最後的決議,於是雙方就在南宮山上展開了最後的激戰。 第344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六) 「殺,殺呀!」 「玉碎,玉碎!」 在南宮山激烈的撕殺戰鬥中,依然掩蓋不住幕府軍近乎於瘋狂一般的喊叫聲。 而這時幕府軍的士兵們也似乎陷入了一片瘋狂中,在各藩的大名帶領下,他們揮動手裡的兵器,瘋狂的衝向著敵人,瘋狂的砍殺,瘋狂的拚鬥,人人都好像是不怕死一樣,面對看砍刺向自己的刀槍,根本就不躲不閃,手裡的武器也不是用來招架,而且毫不遲疑的殺向面前的敵人,和敵人同時被擊中,同時斃命,沒有兵器的士兵就用拳頭,用腿踢,甚致是用牙咬,用身體的一切部份和敵軍作著殊死的搏鬥,有不少士兵的身體被長槍刺穿,肢體被長刀砍斷,仍然死戰不止,就算是自已死,也要和一名敵人同歸於盡。 慘烈的戰況也令攻上南宮山的倒幕軍士兵驚顫不己,而倒幕軍的幾名主將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淺野綱晟、山內豐昌、相良賴喬等人更是都看得心驚肉跳,誰也沒有想到,幕府軍在最急的時刻,意然會突然表現出來這樣一股令人感到戰慄後瘋狂勁頭,由其是毛利廣綱,畢競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雖然己經上過了好幾次戰場,但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因此手足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停,而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等人實際也比他好不那裡,一個個都是面色蒼白,冷汗滿頭。 主將是如此,倒幕軍的士兵更是心寒膽裂,因為他們才是直接面對敵軍的人,因此儘管這時倒幕軍已經佔據了上風,也己經攻上了南宮山,但仍然敵不住幕府軍這種近乎於歇斯底里一樣的瘋狂勁頭反撲,兩路的倒幕軍,都被幕府軍硬生生的給擊退下了南宮山。 而在擊退了倒幕軍之後,幕府軍立刻趁勝繼續進攻,追擊著倒幕軍向南宮山下衝殺,由於這時倒幕軍的心氣被奪,而幕府軍卻是士氣高漲,又是居高臨下,因此將倒幕軍殺得人馬大亂,狼狽逃竄,根本就收不住腳。 就在這時,在南宮山的西邊,火炮的轟鳴聲音震開的響了起來,炮彈一顆一顆的落到南宮山的西邊山坡上暴炸,將正在追擊倒幕軍的幕府軍士兵炸得傷死多人。 原來就在倒幕軍從南北兩側向南宮山發動進攻的時候,商毅帶領著駐守屜尾山的中華軍來到了桃配山,與十一軍匯合,中華軍在南宮山的西側也完成了佈陣。 商毅本來還想著,戰鬥進行到了這一步,大概就不用中華軍出手,只靠倒幕軍也就能夠解決戰鬥了,那知道在這個時候幕府軍不知怎麼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突然一下小宇宙爆發了起來,竟然將倒幕軍給擊退下了南宮山,而且還止不敗勢,不過商毅也知道,在日本人的性格中,確實有一種瘋狂的毀滅勁頭,想不到居然會在這時爆發出來。 而這個時侯,如果中華軍還不出手,幕府軍恐怕就要反敗為勝了,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向南宮山開炮轟擊,幕府軍的注意力轉移到中華軍這邊來。 這時中華軍的陣列差不多就在南宮山的西面山腳下,重型火炮的射程差不多可以覆蓋了整個南宮山的西面山塵,因此火炮開始轟擊之後,立刻就將幕府軍的注意力給拉過來了。 在剛才的戰鬥中,酒井忠勝也親自揮刀上陣,而且還連斬了兩名倒幕軍的士兵,這時見中華軍向南宮山展開炮轟,剛才發熱的頭腦巳稍微清醒了一點,這才想起來,幕府軍最大的對手並不是這些倒幕的大名,而是中華軍,只有將中華軍也擊敗,這一戰才有可能反敗為勝,而德川幕府也才能夠絕地逢生,因此酒井忠勝立刻把手裡的武士刀向西面一指,大聲道:「殺,去殺中華軍!」 「殺,殺,殺中華軍!」 「去殺中華軍,玉碎!」 「玉碎,玉碎,殺中華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玉碎,玉碎,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 隨著幕府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西面,高喊著「玉碎」的口號,衝下了南宮山,但迎接他們的,是一排又一排密集的彈雨,衝在前排的士兵頓時被擊倒了一大片,而且隨後而來的彈雨一陣接著一陣,又急又密,幕府軍的士兵們也連著中彈倒地,雖然倒下的幕府軍士兵仍然還扯著嗓子,繼續喊著「玉碎」,但幕府軍的衝鋒,卻毫無疑問,受到了沉重的打擊,瘋狂的勢頭也被緩了一緩。 而這時在幕府軍的陣中,酒井忠勝、德川直義、德川光國、阿部正春等主要的大名都巳經集中到了西面的戰場來,紛紛大聲喝斥,指揮著幕府軍的士兵,繼續向山下衝殺,與中華軍拚命。 不過這樣一來,幕府軍對南北兩面的倒幕軍的攻擊也放緩了下來,絕大多數的幕府軍也都轉移到了西面去與中華軍作戰,雖然還是有少量的幕府軍仍然在繼續追擊倒幕軍,但畢竟人數不多,倒幕軍也能夠應付得了,因此退下南宮山的倒幕軍也總算是穩住了腳,可以喘一口氣了。 但剛才剛幕府軍的瘋狂勁頭也讓倒幕軍仍然心有悸,因此儘管現在幕府軍的攻擊方向都集中到了西面,對南北兩面的防守幾乎毫無戒備,但倒幕軍也不敢輕易再向南宮山上發動進攻,只是一面重新聚集兵力,整隊佈陣,一面也嚴密關注著南宮山西面,中華軍與幕府軍的戰鬥。 幕府軍的攻擊勢頭稍緩和了一會兒之後,又在幾個主要大名的鼓動下,再度發起,士兵們再度高舉著武器,狂喊著口號,從南宮山上衝下來,而且這一次是經過了一定的調整,又是居高臨下,頗有幾分勢不可擋的樣子。 只是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不再是承平巳久的倒幕府,而是經戰陣的中華軍,絕大部份的中華軍士兵都是在國內的戰場中歷練多年,可謂是名符其實的百戰之兵,幕府軍的勢頭雖猛,樣子雖然很瘋狂,但卻也嚇不倒他們,仍然是有條不紊的列好陣式,穩如泰山的等著幕府軍衝到射程以內,然後又從容不迫的輪流的開槍射擊。 射擊,後退、填彈、上前、射擊。 然後週而復始,不斷的重複。 無論幕府軍的進攻多麼兇猛,口號喊得多麼歇斯底里,中華軍都不為所動,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節奏,輪流的開火射擊,將子彈一波一波的射向幕府軍。 而在火槍兵的身後,迫擊炮也佈置到位,向幕府軍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炮擊,在火槍和迫擊炮的雙重打擊下,幕府軍的士兵被打得傷死無數,不多一會的時間,地上就躺遍了幕府軍士兵的屍體,鮮血也染紅了整個山坡。 但面對著中華軍猛烈的火力打擊,幕府軍並沒有退縮,仍然拚命的喊著「玉碎」的口號,向前猛衝,前排的士兵倒下,後排的士兵馬上填撲上去,一個接著一個,彷彿根本就不畏懼死亡一樣,到了後來,幾乎就是踩著前排同伴的屍體,趟著血泊,幾乎就像是趕死一樣的拚命向前衝殺。 只是進入火器時代以後,精神力量在戰爭中的作用也在逐漸減少,在瘋狂的勁頭,無法衝到敵人的近前展開戰鬥,也是沒有用的,意志再堅定,鬥志再高昂,也不可能讓身體變成銅筋鐵骨,刀槍不入,被子彈擊中之後,照死不誤,因此無論幕軍怎樣不畏死,怎樣拚命,但也都無法改變雙方的差距,雖然在一點一點的縮短著和中華軍的距離,但也只能一排一排,一片一片的倒在衝鋒的途中,無法衝到中華軍的近前,和中華軍展開近身作戰。 而在中華軍的後陣中,觀戰的商毅和眾將也都看得有些心搖神動,由其是豐臣熏,畢竟是很少經歷戰陣,這時都己經把臉轉到一側,不忍再看下去了。 亞莉桑德拉到還是撐住住,但也連連搖頭,喃喃的道:「太瘋狂了,這簡直就是太瘋狂了!」 成進道:「好傢伙,就算是清軍也不會有這麼頑強啊,這幫日本人是怎麼了,簡直就像是不怕死一樣,都是趕著去投胎嗎!」 岡薩雷斯候爵也道:「真是不可理解,這一場戰鬥,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勝算了,如果現在撤退,致少還能夠保住一半的兵力,但為什麼還要這樣瘋了一樣的進攻,就好像是故意要來送死一樣,難到他們就不想再活下去嗎!」 商毅道:「我們可管不了那麼多,如果他們是想送死,那麼我的就成全他們好了,這樣的瘋狂勁頭雖然來勢很凶,但維持不了長久,現在差不多己經持候了快一個小時,這股氣勢也差不多到頭了,再用不了多少時間,幕府軍就全面潰敗,因此我們要做好準備,只要是幕府軍一退,就立刻發動反擊。」頓了一頓又道:「命令兩翼的倒幕年,立刻開始反攻。」 第345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七) 商毅的預料並沒有錯,這個時候的日本,畢竟還不是在另一時空裡三百年以後的那個全民都陷入狂熱好戰情緒的日本,雖然這時幕府軍的瘋勁上來了,但真正瘋狂拚死的,主要是少數的大名家臣、中下級武士等人,其他的大多數士兵只不過是被這些人的情緒所感染,再加上將首先攻上南宮山的倒幕軍被擊敗之後,也進一步的助長了他們的這種情緒,因此才一時都頭腦發熱,向中華軍發動了進攻。 如果中華軍也是一支冷兵器的軍隊,就算是戰鬥力再強,在初始的階段,也會被幕府軍的這股狂熱勁頭給壓制住,但中華軍實際己經是一支以使用火器為主要作戰武器的近代型軍隊,因此幕府軍的瘋狂勁頭在中華軍身上並沒有發揮多少作用,相反正是由於幕府軍這樣不顧一切的硬衝硬打,結果遭受的傷亡也更為慘重。 而發現自己的進攻對中華軍毫無用處,相反還遭到了中華軍的沉重打擊,由其是看到無數的同伴、袍澤都倒在血泊之中,有不少的幕府軍士兵也開始醒悟了過來,而且喊得最凶、沖得最快的也正是那些家臣、武士,結果也倒在中華軍槍口下的更多,而他們死了之後,帶動整個幕府軍的狂熱勁頭的原動力也大大被削弱了,因此在這多重因素的影響下,幕府軍的狂熱勁大也有速度的分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中華軍和死亡的恐懼。 「中華軍的火器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的子彈比雨點還要密集,他們火炮可以在士兵的身後發射,直接打到我們的陣列中來,我們怎麼沖也衝不過!」 「太強了,中華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是這樣一支軍隊的對手,這一戰我們是根本就無法取勝的!」 「就算再怎麼進攻下去,我們也是無法攻破中華軍的防線,只能白白的送死,我可還不想死啊!」 這種種消及,負面、令人沮喪的想法在幕府軍的士兵心裡生起,蔓延,並且在不斷的擴散著,幕府軍的心氣也終於消耗殆盡,也不知是那一個士兵,首先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轉頭向回跑去,結果這一行動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一樣,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向外擴散。 有了笫一個之後,馬上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然後是十幾個,上百個,數千個,迅速的影響到了全軍,有不少的士兵一邊向回跑著,還一邊大叫道:「跑啊,快跑啊,中華軍己經殺上來了,再不跑就沒命了!」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幕府軍士兵都喪失了鬥志,還是有一些中下級的武士、大名的家臣仍然想著和中華軍決戰,為主公或德川幕府盡忠,因此也在極力的遏制其他士兵的潰敗。 「你們這時幹什麼,為什麼要逃跑,快站住,你們這些膽小鬼、懦夫,快殺回去,和中華軍決一死戰!」 「為什麼不跑,我們是根本不可能打得嬴中華軍的,殺回去只能白白送死,我可還不想死啊!」 「混帳、畜生,能夠為主公盡忠,能夠光榮的戰死在戰場上,是武士的光榮,你們這群混帳東西,根本就沒有武士的精神!」 「去他媽的武士精神,我本來就不是武士,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根本就不想當兵,是當官的硬把我拉來的,什麼狗屁光榮,我家裡有老爹、老娘,還有老婆和三個孩子,等著我回去種田活動他們呢,要是你想去送死,自己去好了,我可不想死在戰場上!」 「八嘎,你敢侮辱武士精神,看我殺了你!」 「啊,你還真的動手了!」 「混帳東西,你要為你剛才侮辱武士精神的言論付出代價,看我殺了你!」 「媽的,老子還怕你不成嗎,你又不是中華軍,看誰殺得了誰,去死吧!」 就在幕府軍的心氣衰退,進攻勢頭減弱,並且開始敗退的時候,在中下級武士和普通士兵之間,也在不斷的發生著各種衝突,但由農民中招募的士兵畢競是佔了絕大多數,一但失敗的情緒在幕府軍中蔓延起來,決不是少數的家臣武士能夠阻扯得的,更何況中華軍可並不是只會在一邊看熱鬧,火炮火槍仍然在一如既往的開火射擊轟擊著,而且在幕府軍的進攻勢頭減弱之後,中華軍卻開始穩步的向前推進,也在幕府軍敗退的勢頭上又推了一把。 結果在中華軍的推波助瀾之下,幕府軍之間的爭執、衝突也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為很快就轉變成了全軍的潰敗,有些士兵向南宮山上跑,也有一些士兵估計跑上山也不安全,因此向南宮山的兩側逃跑。 而在桃配山上坐鎮的商毅見了,立刻下令,讓中華軍發動追擊,跟著幕府軍的身後,不斷的追殺著幕府軍的士兵,擴大戰果。 在南北兩翼的倒幕軍也重新向南宮山上展開了進攻,雖然在他們再度發起進攻的時候,幕府軍還並未潰敗,但那時幕府軍的主要注意力已經集中到西面和中華軍交戰,對左右兩翼的防守十分鬆懈,因此倒幕軍並未花費太大的精力,就又一次攻上了南宮山的山頂。 正好這時幕府軍己全軍潰敗,倒幕軍那還不抓住機會,痛打這個落水狗,因此就在南宮山上,就地展開了對幕府軍的攻擊。 雖然時間僅僅只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但形式卻發生了完全的逆轉,這時幕府軍的心氣盡喪,鬥志全無,根本就無心與倒幕軍交戰,一見倒幕軍殺過來,立刻四散而逃,而倒幕軍這時卻是氣沖斗牛,馬上對幕府軍展開了無情的追殺,大有報剛才那一箭之仇的勢頭。 雖然很快,戰場就顯出了一片混亂來,在整個南宮山上,中華軍、幕府軍、倒幕軍也都陷入了一片亂戰中,只是幕府軍是在四處尋路逃跑,而中華軍、倒幕軍卻是在到處追擊著幕府軍。 南宮山的山勢比較大,雖然倒幕軍己經攻上了山頭,但離幕府軍的主陣還是有一定的距離,酒井忠勝、德川直義、德川光國、阿部正春等幕府軍的主要大名也都退回到了主陣中,這時在主陣中只剩下了十幾個大名,其他的大名有些戰死,有些被殺散,也有相當一部份逃跑了,而這時毛利廣綱正指揮著長州藩的軍隊,向幕府軍的主營發動進攻,喊殺之聲,在大帳中都可以聽得十分清楚。 松平賴常道:「酒井大人,現在我們己敗,主陣也快守不住了,我們還是趕快撤退吧!」 酒井忠勝跪坐到地上,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剛才己經說過了,我是不會離開南宮山的。」說著,酒井忠勝拔出了佩帶的短刀,輕輕撫摸著刀鋒,道:「你們要走,那就走吧,不必理我了!」 德川直義也道:「酒井大人,我也不會走,留下來和你在一起。」說著也跪坐了下來,解下了身上的短刀,放在自己的面前。 而德川光國遲缺了一下,也終於跪坐了下來,但一句話也沒有說,另外又有幾位大名,還有他們的待從和家臣,也都跪坐了下來,顯然都是準備在大營裡剖腹自殺。 不過也有幾位大名,如松平綱隆、稻葉正則、阿部定高等十餘個大名卻都站在一邊不動,臉上陰晴不定,他們可都是不想在這裡剖腹自殺,但現在要說離開,誰都張不開這個口,因此也都在等著別人先表態,一時帳中的氣氛也十分尷尬。 而這時帳外的喊殺聲音也越來越近了,眾人也都知道,如果再不作決斷,可就遲了,因此松平綱隆咬了咬牙,忽然跪在三人面前,道:「各位,請保重吧。」說完之後,起身頭也不回,就向外走了,有了這一個帶頭人,其他人自然也都是順理成章,有人還道個別,說聲再見、保重之類的話,有人乾脆就什麼也不說了,跟著就走,又一會兒,大帳裡就安靜了下來。 剛才松平綱隆等一干大名離開的時候,酒井忠勝一直都沒有說話,而他們都走完之後,酒井忠勝才道:「各位,我們可以開始了,我就先動手了!」 說著雙手倒握著短刀,對準自己的小腹,狠狠的刺了下去。 大約十幾分鐘以後。 毛利廣綱帶領著一隊長州藩的士兵終於殺入了幕府軍的主陣,這時的毛利廣綱全身披掛,手執長刀,一臉的興奮之情,不僅僅是因為現在倒幕一方的勝局而定,而且在剛才的戰鬥中,毛利廣綱終於親自上陣,砍下了一名敵人的人頭,親手斬殺敵人的巨大興奮感覺仍然停留在毛利廣綱的身體裡面,久久的不能平靜下來。 但衝進了幕府軍的主帳,看見了橫七豎八,倒下大帳裡的二十多俱屍體,毛利廣綱也不由的一怔,剛才親手殺敵的感覺也迅速從身體裡退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來,畢競毛利廣綱也清楚,這一仗的勝利,其實並不是長州藩的勝利,而是中華軍的勝利。 這時益田元輝過來,道:「主公,這一次關原合戰,我們己經勝利了,而且主公是第一個殺入幕府軍主陣的人!」 毛利廣綱怔了一怔,道:「我們真勝利了嗎,或者說,勝利的是我們長州藩嗎!」 益田元輝也呆了一呆,道:「至少我們長州藩是站在勝利者的一方,這就夠了!」 毛利廣綱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道:「元輝,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是勝利了。」 第346章 又一次關原之戰(八) 在不知不覺之中,時間己經到了快下午六時,這時巳接近黃昏時分,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而在桃配山上觀戰的商毅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現在的戰場很亂,但毫無疑問,這第二次關原合戰,倒幕的一方巳經獲得了最後的勝利,現在的混亂,只不過是在追擊敵軍,擴大戰果的過程中產生的正常現像,而隨著戰事的結束,一切都會安定過來。 而豐臣餘眾的眾人,如大野殿守、內籐昌豐、甚助衛門、石田吉左等人,這時也都喜極而泣,不少人甚致跪伏於地,叩頭不止,因為豐臣氏的滅亡,正是從關原開始,而現在又是在關原,見證了豐臣氏將在日本終於又再度的崛起了。 雖然他們也知道,這其實並不是豐臣氏的真正崛起,而是中華軍的作用,但和倒幕軍其他大名的那種患得患失的心理不同,由於有豐臣熏的關係,豐臣餘眾並沒有把商毅視為外人,而且商毅也承諾過,自己和豐臣熏所生的男孩,將繼承豐臣氏,這樣一來,豐臣氏就又將可以在日本延續下去了,而豐臣餘眾也就有了可以效忠的對像,因為在日本,過繼的子女都是有繼承權的,何況這個孩子還有一半的真正的豐臣氏血脈,而另一半是中國的皇族血脈,更是高貴之極,決不辱沒豐臣氏,因此豐臣餘眾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甚至豐臣餘眾都己經想好了,就算是商毅和豐臣熏所生的是女孩,同樣也可以繼承豐臣氏,將來出任關白或是征夷大將軍,這到並非天方夜譚,雖然在日本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女性的關白或女性徵夷大將軍,但卻是有過女天皇,而且還不止一位,到現在為止,日本的一百零九代天皇中,一共出現過七位女天皇,由其是在平安時代,竟然先後出現了五位女天皇。 巧合的是,在這一時期的中國,也正式出現了歷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則天,而且武則天在位的時間,和日本第四十一位天皇,持統女天皇鸕野贊良,重合了八年的時間,在690年到697年這八年時間裡,中日兩國都是由女皇統治著,而更為巧合的是,這位持統女天皇也是和武則天一樣,先當上了皇后,轉而晉陞為天皇的。 而最近的一個女天皇,離現在還不到十年,就是現任天皇紹仁的姐姐,明天女天皇興子,她是在1629年繼位,1643年將皇位讓給了弟弟紹仁,在位十四年,至今仍然建在,居住在京都的皇宮裡,既然天皇都可以是女性,那麼關白、征夷大將軍為什麼不能是女性呢,正因為是這種種原因,豐臣餘眾是全心全力的幫助中華軍。 對於日本人這些複雜的心情,商毅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只要是中華軍保持壓倒性的實力,就足夠了,現在大局已定,商毅也下令,讓成進帶領十一軍,進駐到南宮山上,指揮倒幕軍清理戰場,查點戰果,收剿戰利品等等工作,自己則轉回到屜尾山的中軍大營裡去。 回到了屜尾山的大營中,豐臣熏就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撲到商毅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其實倒幕一方取得關原合戰的勝利,她的心情才是最為激動的,而且對於豐臣熏來說,她已是中國的皇妃,因此借用中華軍的力量來為自己報仇,恢復家族,當然更是沒有心裡包袱,只是在桃配山的時候,在外人面前,她還是商毅的皇妃身份,總要顧忌一點形像,才強制忍耐著,而現在回到了大帳,沒有外人了,也終於按耐不住,放聲大哭,把情緒全都宣洩了出來。 商毅當然可以體諒她的心情,因此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道:「好了,好了,現在一切都己經過去了,這一戰勝利之後,德川幕府也差不多到頭了!」 豐臣熏點了點頭,道:「妾身還是要感謝皇上!」 這時亞利桑德拉也湊過來,道:「阿熏,如果要表示你的感激呢,今天晚上就好好伺候他吧!」 豐臣熏頓時滿面羞紅,道:「亞妮,你又在拿我取笑了!」 商毅一下拉住了亞莉桑德拉,笑道:「今天晚上,誰都不許跑,明白嗎!」 就在商毅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在大帳裡卿卿我我的時候,戰場上的零星戰鬥也都基本結束,倒幕軍的各路人馬仍然在清理著戰場,雖然在這時,各種統計的數字都還沒有出來,但各位大名也都陸陸續續返回自己的大營,並且趕到屜尾山上,參拜商毅,當然也是來參加歡慶宴會。 雖然每一位大名的心情都有些複雜,但畢競是取得了這場關建性的勝利,而且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站在了勝利者的一邊,也算是一個很理想的結果了。 另外在這一戰中,各位大名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中華軍的真實戰鬥力,也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次關原合戰的勝利,完全就是依靠了中華軍,而且以中華軍在戰場上的表現來看,其實就是沒有倒幕軍,中華軍也完全可以擊敗幕府軍,自己不過就是跟著打了一趟醬油而己,因此商毅在戰前的那一番威嚇之言,絕不是大言欺人,就憑現在中華軍的兵力,就足以撗掃整個日本了,有不少大名心裡都暗暗慶幸,自己在戰前選擇同中華軍一起出戰,果然是正確的,而且在戰場上,誰也沒有耍小機靈,全都在努力的作戰,雖然每一位大名都損失了不少的兵力,但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這次關原合戰結束之後,德川幕府的大勢己去,滅亡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整個日本都將在中華軍的主導下,面臨著一次重新洗牌,自已則因為隨著中華軍參與了關原合戰,將在將來不久的日本重新劃分整合中佔有重要的份量,現在也終於到了可以收穫的季節了。 因此在晉見商毅的時候,各位大名全都是成惶成恐,三叩九拜,也做足了樣式,而商毅也對眾人大加讚揚,並且下令擺派酒宴,慶賀這次戰鬥的勝利。 最後的戰果,是在三天以後才統計出來,在這一戰中,幕府軍總共陣亡了十五萬七千五百七十六人,被俘虜七萬八千三百二十七人,逃出關原戰場的,除了前期趕回去援救甲府六萬多人之外,不足三萬。 而隨幕府軍出戰的一百八十七位大名中,找到屍體的,一共有八十三位,其中有二十二人是死於剖腹自殺,酒井忠勝等十三位大名是在主營中自殺,隨他們一起自殺的家臣待從共有十六人;而另九位大名是在戰場上自殺的,還有六十五位大名是在戰死戰場,另外還有四十一位大名投降或是被俘。 在倒幕軍方面,陣亡的人數達到了三萬零六百一十三人,受傷有一萬六千二百七十二人,共計的傷亡率達到了全軍的三分之一左右,而倒幕軍出戰的四十七位大名,也陣亡了六位,因此這一次取勝也確實來之不易。 相比之下,中華軍的傷亡就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陣亡二百零九人,傷一百七十三人,因為整個關原戰役中,中華軍基本都沒有參加過什麼近身作戰,幾乎全部都是遠程打擊,因此傷亡人數甚致還不如前面的進攻大阪、進攻彥根的戰鬥。 當然在這一戰中,收穫的戰利品也十分豐富,畢竟三十萬大軍的用度物資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幕府軍留在南宮山的糧食差不多有近十萬石,其中有三萬石是大米,另外還有戰馬一萬三千多匹,日本馬也屬蒙古馬p,小得比驢子大不了一點,和中華軍引入了優良品種配育的高大俊逸的戰馬當然是沒法比的,但蚊子也是肉,小馬也是馬,照樣能騎了打仗,其他的戰利品中,還有二萬多支鐵炮,武士刀三萬餘把,致於其他的長槍、盾牌、盔甲、鑼鼓帳蓬,更是不計其數。 中華軍除了對武士刀感興趣之外,其他的當然都看不上眼,因此只從中挑選了一萬多把優質的武士刀和二萬石大米,其他全都給各大名自己去分了,每位大名也都名有所獲,也算是有所補償。 但這樣的傷亡結果,也再一次讓倒幕的大名感覺到震驚,這到底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也實在是太恐怖了一點吧,在這一場雙方相加,差不多達到五十萬兵力的大戰中,才傷亡了這麼一點人馬,這還是由人組成的軍隊嗎,因此在每一個大名心裡,也都不自覺的再一次對自己說,以後一定不要與中華軍為敵,當然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這些大名們自己都己經不記得重複過多少次這一句話了。 商毅對這樣的結果到並不覺得奇怪,不過對於在這一戰中,幕府軍竟有這麼多人在戰場上剖腹自殺,多少還是有些震動,從中華軍進入日本到現在,至少有超過十名大名在戰敗之後自殺,儘管商毅對日本並沒有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民族的精神意志確實相當的頑強,雖然在這個時空裡,日本危害中國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一個不慎,日本還是會給中國製造不小的麻煩,因此也此絕對不能對日本掉以輕心,一定要牢牢的拴住日本,控制住日本的野心才行。 當然在表面上,商毅是不動聲色,而是下令將這些大名的屍體保存起來,以後交給他們的家人安葬,而對倒幕軍戰死的大名,將給予厚葬,他們的位置,由子孫繼承。 第347章 勝利的果實(上) 就在倒幕一方和幕府軍在關原進行激戰的時候,在另一個戰場上,同樣也進行著激烈的戰鬥。 在關原合戰開戰之前,由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率領著六萬多人馬趕去救援甲府,因為甲府是幕府軍的退路和補給線,而且還是德川綱重的藩治所在,因此在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的指揮下,幕府軍向甲府發動猛烈的進攻。 守衛甲府的中華軍是十四師,雖然進攻甲府的幕府軍兵力是中華軍的近六倍,但中華軍的防守,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攻破的,更何況甲府城雖然不是一座大城,但也有城牆,有護城河,有守天閣,再加上中華軍強大的火力,超遠的射程,根本不是幕府軍所能攻破得了的。 結果幕府軍向甲府連續發動了三天的進攻,但在中華軍的猛烈打擊下,幕府軍被打得死傷慘重,在甲府城下屍積如山,血流成渠,損失的兵力超過了一萬,而甲府城卻仍然是安然無恙,紋絲不動,幕府軍連城頭都沒有辦法攻上去,反而在第三天裡,被中華軍突然殺出甲府城,打了幕府軍一個突襲,幕府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被中華軍打得大敗,退兵十餘里,而且還陣亡了一位大名,和十餘名家臣。 而經過了這一敗之後,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才知道中華軍不好惹,甲府也不好打,因此兩人也不敢再輕易向甲府再發動進攻了,只好暫時紮住人馬,派人到關原去向酒井忠勝求救。 那知派出的人剛走了沒兩天,就立刻又轉回來,向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匯報,幕府軍在關原被中華軍打得大敗,二十五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酒井忠勝、德川直義、德川光國等人剖腹自殺等等消息。 兩人聽了之後,頓時就傻了,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當然在兩人心裡也還抱著一絲幻像,傳回來的是假消息,二十五萬大軍,就那麼容易被打敗嗎,或者雖然是打敗了,但也並沒有敗得這麼慘。 但就在第二天,從關原戰場逃出來的松平綱隆、稻葉正則、阿部定高等十幾個大名,帶領著幾千敗軍,到達了兩人的大營,並且告訴兩人,這些消息都是真的,幕府軍己經徹底輸掉了第二次關原合戰,現在中華軍如日中天,就算攻下了甲府,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放棄甲府,先撤回江戶去再說。 最後的幻想終於徹底破滅了,德川賴宣和德川綱重這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聽從了松平綱隆、稻葉正則、阿部定高等人的勸告,和他們合兵,繞過了甲府,走小道返回江戶,但在幕府軍撤退的時候,中華軍又從甲府城出擊,追著幕府軍的尾巴,又追擊了一陣,再一次擊敗了幕府軍。 因為第二次關原合戰的規模太大了,二十五萬幕府軍,陣亡的人數達到十五萬多人,在戰爭結束以後,整個南宮山、桃配山都差不多堆滿了幕府軍的屍身;而俘虜的人數也差不多接近八萬,實際比現在的倒幕軍人數也差不了多少,另外還有大量的軍械、物資等等需要清點,檢收,因此戰後的清理,善後,收尾等工作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夠做得完,實際上一直到第七天,才差不多初步清完。 不過在這一段時間裡,倒幕的一方又連連收到好消息,首先是救援甲府的幕府軍撤退,返回江戶,徹底放棄了收復甲府,而從關原到甲府之間地區內的各大名,要麼向倒幕勢力投降,要麼就放棄了封地,逃到江戶,最終有十六位大名向倒幕勢力投降,而倒幕的勢力,也一下子從關原一直擴大到了甲府地區,向東整整推進了近三百公里,離江戶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距離,關原合戰取勝之後的巨大紅利,也在一步一步的體現出來,而倒幕的勝利,己經遙遙在望了。 在關原戰場打掃清楚之後,商毅也下令,讓成進統領十一軍,帶領著倒幕軍繼續向東進軍,和駐守甲府的十四師匯合,並且連同正在江戶灣外游弋的第一分艦隊,從海陸兩路,攻取江戶,徹底消滅德川幕府,完成最後的倒幕勝利,而在此其間投降的各大名,一率帶罪立功,加入倒幕軍去進攻江戶,商毅則帶領著剩餘的中華軍,進入京都,等候著倒幕成功的消息,而隨商毅一起返回京都的,還有豐臣餘眾和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等倒幕的主導大名。 因為經過了關原合戰之後,日本的戰局己經大局已定了,攻佔江戶,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且接下來的重點,是倒幕之後,對日本局勢的重新洗牌,包括中日關係的確定,還有豐臣氏在日本的重新崛起定位等事務,因此商毅也沒有必要親自出馬去進攻江戶,交給成進去完成也就夠了,自己則應該留在京都,考慮這些倒幕之後的事情。 另外處理這些問題,一定要找一個地方,彙集日本的所有大名勢力,進行集中宣佈,封派、賞罰等事,而江戶是德川幕府的治所之地,顯然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地方,而雖然在近幾十年的時間中,日本的政治、經濟中心正在由京阪神地區向江戶轉移,但畢竟時間不長,京都、大阪地區,仍然是日本重要的地區,由其是京都是天皇的居住地,而大阪是豐臣氏的基礎,因此將彙集日本各大名勢力的地點選定在京都,更為合適一些,畢竟天皇還是商毅手中的一塊很好的招牌,這一次仍然還要利用。 但就在這時,忽然有人來報,仙台藩大名伊達綱宗、米澤藩大名上杉剛憲聯合了本州島東北地區的三十四位大名,宣佈舉兵倒幕,並且聚集了八萬多大軍,向南進發,這時人馬己經到達了宇都宮,又派遣伊達綱宗的弟弟伊達宗實為使者趕到關原,參見商毅,祝賀中華軍取得關原合戰的勝利,並且表示了自己願意加入由中華軍主導的倒幕聯盟中來。 而這一次消息卻讓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等幾位倒幕的主導大名十分不滿,因為事情明擺著,在長州、左賀、久留米等藩起兵倒幕的時候,增經派人和伊達綱宗、上杉剛憲聯絡,要求他們起兵支持,但當時伊達綱宗、上杉剛憲雖然在口頭上支持倒幕,但在暗地裡仍和德川幕府暗中來往,企圖在雙方之間左右逢源,大撈好處,而現在倒幕軍費盡力氣,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終於取得了第二次關原合戰的勝利,而伊達綱宗、上杉剛憲一見倒幕將成,立馬倒戈過來,想摘現成的桃子吃,當然讓這幾位大名十分不滿。 毛利廣綱年齡最小,雖然這段時間被磨練得成熟了不少,但畢竟還是年輕氣盛,因此當時就跳起來了,道:「實在是太可惡了,伊達綱宗、上杉剛憲居然這個時候才想來,真是大無恥了,應該立刻把伊達宗實趕走!」 益田元輝趕忙道:「主公,請息怒,伊達宗實是來拜見中國皇帝的,我們可不能阻攔他!」 鍋島勝茂也道:「廣綱殿下,元輝所說的不錯,這次伊達宗實來到關原,擺明了立場是要參見中國的皇帝,我們是絕對不能阻攔的,只能如實向中國皇帝稟報,由他來決斷!」 而有馬忠賴也道:「廣綱殿下,勝□殿下說得沒有錯,這件事情只能由中國皇帝來處理,我們不能從中作梗,而且你放心好了,中國皇帝不會不明白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的小聰明,還記得在關原合戰之前,中國皇帝是怎樣堅決的逼迫他們表明立場了嗎?因此中國皇帝不會給他們好臉色,你就等著看好了!」 毛利廣綱想了一想,也點點頭,道:「兩位殿下說得有道理,是我太衝動了!」 原來伊達綱宗、上杉剛憲本打算在倒幕和幕府之間左右逢源,大撈好處,但卻被商毅嚴辭拒絕,而幕府也改變了一味拉隴的立場,結果弄得裡外不是人,兩人也是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在這個時候,無論投降那一方,都不討好。 好在是在隨後的時間裡,倒幕和幕府誰也沒理他們,而是各自集中了所有人馬,在關原進行決戰,兩人經過了一番商量,認為現在又有機會了,於是拉隴了一批觀望的大名,聚集了一批人馬,坐觀雙方的成敗。 因為按兩人的估計,這次關原合戰雙方都集中了所有的人馬,敗者固然是徹底完了,而勝者也必然會遭到重大的損失,而自己正好可以挾兵自重,視戰鬥的結果而定,失敗的一方當然只能依靠自己,而勝利的一方在損失重大之後,也不敢輕視自己的實力,只能和自己妥協,從而達到扶持失敗者,與勝利者分享成果的目地,而如果雙方兩敗俱傷,那麼就更好,由自已出面收拾殘局,摘取最後的果實。 因此在關原合戰結束以後,伊達綱政立刻打發弟弟伊達宗實到達關原,以參拜商毅為名,實際是探一探倒幕軍的底,還剩幾分力量,當然在同時也派人去了江戶,對兩邊的情況都要瞭解。 第348章 勝利的果實(下) 商毅得知了伊達宗實來參見自己以後,也覺得十分好笑,沒想到伊達綱宗、上杉剛憲居然還真派人來了,難不成他們還真以為這點小把戲能夠耍得了自己嗎。 雖然商毅從來不否認,日本人確實有不少優點值得中國學習,比如善於學習,做事認真,性格忍韌,能吃苦耐,但缺點同樣也不少,排除掉一些認識上的差別之外,日本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受制於島國心態,視野太過狹窄,只重視細節而不重視整局;能把每一個小局部計劃得非常詳盡,但在大局觀、大戰略上卻非常短視;往往只看得到眼前的一點蠅頭小,而忽視未來的長遠發展,用古話說是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這些特點在伊達綱宗、上杉剛憲身上體顯得猶為明顯,當然也包括這次發劫戰爭的酒井忠勝。 在當初起兵倒幕府的時候,這兩個藩就一直搖擺不定;而且在中華軍登陸日本,倒幕和幕府的勢力發生根本變化,但仍然企圖在雙方之間左右游離,撈取好處;而在商毅明確的拒絕了他們之後,居然還想拉起一幫勢力,挾兵自重;現在日本大局己定,又想來伸手摘桃子,那有這樣的好事,而且抱著和他們一樣心理的大名還有不少,這兩個只不過是其中勢力最大的而己。 不過伊達綱宗、上杉剛憲派來了使者,商毅到也不妨一見,因為可以像他們明確表達自已的態度,同時也是讓現在所有觀望態度的大名知道,和中國不能打馬虎眼,當然先還是要冷他一下,因此商毅也下令,讓伊達宗實先等著,並且只給他安排了一間普通的帳蓬居住,一直到三天之後,各路進攻江戶的人馬都出發了,商毅才下令招見伊達宗實。 見面之後,伊達宗實到也十分知趣,不用多說,就對商毅行三叩九拜的大禮,並且說了一大堆恭維的話,什麼為日本除害,弔民伐罪之類,商毅都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擺了擺手,道:「伊達宗實,在關原合戰開始之前,朕曾下旨給你的兄長,讓他早做決斷,不可蛇鼠兩端,那時為何不見你兄長出兵來助戰呢!」 伊達宗實趕忙道:「回稟陛下,家兄其實早就想領軍來關原助戰,只是從仙台到關原,遠隔千里,中間又有其他的大名阻擋,因此才未能趕劫關原來,但家光和剛憲殿下已經彙集了三十四位大名,聚兵八萬餘眾,正準備進攻江戶,為倒幕盡力,同時也是為家兄未能參戰關原合戰,做一些彌補,另外……」 商毅打斷他道:「你不必再說了,伊達綱宗、上杉剛憲他們的心裡想法我很清楚,當初就想在倒幕與幕府之間左右逢源,而後來見雙方決戰於關原,因此又想讓雙方兩敗俱傷,然後他們好出面收拾殘局,現在是倒幕取勝,於是他們就打算挾兵自重,也想來從中分一杯羹,對也不對!」 伊達宗實也嚇了一跳,趕忙道:「不,不,皇上是誤會了,家兄是……」 商毅淡淡道:「你不必多說了,回去告訴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等人,倒幕大軍之中,不需要他們,你們攻下江戶,我們也不會領個情,因此如果你們的大軍再敢向江戶前進一步,將被中華軍視為敵軍,就準備等著與中華軍開戰吧,當然你們也可以投靠到幕府那邊去,現在幕府正是用人之時,一定會接納你們,那時我們就在江戶決戰,如果不想與中華軍為敵,那麼你們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立刻將大軍解散,各回各藩,然後每名大名只准帶十名眾人,趕到京都來請罪,聽候朕的處罰,何去何從,你們自己選擇,就好自為之吧!」 聽了商毅的話之後,伊達宗實也有些傻了,因為在趕來關原的途中,他一直都在打聽關原之戰的情況,加上又在這裡住了三天,到現在這個時候,他差不多也清楚,關原合戰的全部過程和結果,並不是像伊達綱宗預計的那樣兩敗俱傷,倒幕軍雖然損失了不小,但中華軍卻幾乎毫髮無損,因此伊達宗實也估計到伊達綱宗的計劃不好使了,其實在這三天時間裡,中華軍、倒幕軍對他的態度都十分冷淡,也基本印證了伊達宗實的想法。 但伊達宗實還是沒有想到,商毅竟會這麼不客氣,一口就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而且居然還叫仙台藩、米澤藩等去加入幕府,和中華軍在江戶決戰,擺明了就是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還是和在關原合戰之前的口氣一樣,但經過了關原合戰之後,伊達宗實心裡也清楚,商毅這決不是在說大話,嚇唬人,而是中華軍確實有這個實力,關原合戰,三十萬幕府大軍都不是中華軍的對手,現在就憑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糾集起來的七八萬人馬,估計還不夠中華軍塞牙縫的。 而伊達宗實還想再為伊達綱宗、上杉剛憲分辯幾句,但商毅跟本就不容他再說了,道:「伊達宗實,你回去吧,告訴伊達綱宗、上杉剛憲他們,這一次可要早做決斷,現在中華軍的大軍已經出發了,如果等中華軍攻下了江戶,那麼可就什麼都晚了!」 伊達宗實聽了,也嚇了一跳,知道沒什麼好說,只好向商毅告辭,趕忙轉回去給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等人送信,只看他們怎麼決斷吧。 而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等人在一邊聽著,卻是十分解氣,因為對這一號人就該這樣對付,當然他們現在已經完全不擔心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等人會倒向幕府那一邊去,怕什麼,只要是有中華軍在,也就不用擔心任何敵人。 不過商毅回到大帳之後,豐臣熏到是有些擔心,道:「皇上,這樣會不會把他們逼得太緊了一點,如果他們真的投靠到德川幕府那一邊,幫助德川幕府守衛江戶,對我們恐怕也會有一些困難,畢竟這是守城戰,就算我們可以炸開城牆,但進入城裡,仍然還是會和幕府軍接戰,妾身恐怕會使中華軍傷亡過大!」 商毅哈哈大笑,一手攬著豐臣熏的纖腰,道:「你放心吧,就算他們投靠了德川幕府,也不用害怕,我們當然不會在江戶和他們硬拚,而是先分出一部份人馬,去襲擊仙台藩和米澤藩,老家受襲,他們在江戶城裡還坐得住嗎,等他們領軍出城之後,我們在半路伏而擊之,就可以大獲全勝,然後再去進攻江戶,你覺得江戶還有和我們一戰的能力了嗎!」 豐臣熏聽了,也不得不佩服,在用兵方面,商毅的智慧確實太多了,就這麼簡簡單單幾句話,就己經把仙台藩、米澤藩、德川幕府等等全部都逼到了角落裡。 商毅又吳道:「再者說了,打敗了德川幕府之後,整個日本都要進行重新劃分,跟著你的那一批人這十幾年來,確實也不容易,這一次當然也要厚賞他們,但日本就這麼大的地方,總要多擠一點地出來,仙台藩和米澤藩加起來一共有一百零二萬石,這可是一大塊土地啊!」 豐臣熏見商毅為豐臣餘眾著想,心裡也十分感激,其實她也想對這一批跟隨自己這麼多年的部眾進行厚賞,只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中華軍打下來的,豐臣熏沒有任合立場給他們承諾,更不敢向商毅提出這些要求,現在商毅主動提出來,也讓豐臣熏安心了不少,因此也對商毅道:「妾身替他們多謝陛下!」 當然對商毅來說,不過就是拿日本的土地做人情,對自己沒有任何損失,而且還在日本扶起了一批親中的大名,一舉數得,又何樂而不為呢,因此在豐臣熏的臉上親了一下,道:「去幫亞妮收拾東西去吧,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出京都了,聽說德川家康在京都建了一座二條城,比皇宮還要豪華,我們就住到那裡去,等著江戶攻下來之後,就在那裡招見所有的大名!」 其實招見日本的所有大名,最理想的地方還是在大阪,因為大阪是豐臣氏的舊都,而且又是主要的港口,而且商毅也打算乃然把大阪當作未來豐臣氏的居所,但自從豐臣氏亡滅之後,當年在大阪城裡的豐臣氏府邸住宅被拆毀了大半,連守天閣一直都沒有重建,作為招見日本的所有大名的地方,也未免太寒酸了一點。 而京都是日本的古都,二條城本是德川家康建在京都的居所,在歷代的征夷大將軍上京勤見天皇的時候,都是居住在二條城裡。 在1611年,德川家康把自己的孫女德川千姬嫁給豐臣秀賴,就是由豐臣秀賴親自到二條城裡,與德川家康會面,並與德川千姬舉行婚禮,雖然表面上這只是一次婚禮,但實際上代表了豐臣家從此以後完全臣服於德川家,因為日本的婚姻習俗與中國一樣,婚禮都應該是在男方的家裡舉行,而從那以後,無論是名義上和實際上的日本之主都已不再是豐臣秀賴了。 現在商毅將二條城那來使用,也可以像征統治了日本五十餘年的德川幕府,正式走向了終點。 第349章 進駐二條城 關原地區離京都並不遠,商毅的一行人馬從早上出發,到接近黃昏時分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京都,而這時在京都的天皇紹仁早已經接到通告,提前了一個小時,帶領著皇室的宗室、官員等一干人員到京都城外,等候迎接商毅的一行,這也表示了日本天皇向中國皇帝低頭。 在關原合戰之前,商毅一直都在大阪居住,雖然大阪和京都近在咫尺,但商毅並沒有到京都來和天皇紹仁會面,畢竟那時的時機還不成熟,因為這是歷史上中日兩國名議上的最高皇者之間的第一次會面,互相之間的禮議怎麼安排,是一個大麻煩。 因為從日本方面來說,儘管一直以中國為師學習,並且也多次向中國進貢,但從來沒有真正臣服於中國,一直都不認為日本是中國的藩屬國,兩國儘管有大小之分,在國際交往中,應該是平等的,而中國一向以天朝上國自居,當然不會將日本視為與自己等量的國家,無論從商毅的內心,以及中國的大國形像來說,當然是不屑和紹仁平起平坐,只是那時日本國內的大局未定,德川幕府仍在,倒幕的大名對中華軍的敬畏也還不足,商毅也不好過份逼迫紹仁低頭,因此乾脆選擇了不見面。 而現在的情況就不同了,德川幕府敗亡在際,而中華軍在日本如日中天,甚至被驚為天軍,誰也不敢拈其鋒芒,號令整個日本,都□敢不從,因此在這個時候商毅再到京都,與紹仁會面,完全就可以以居高臨下之勢,以天朝上國之君對待偏邦小國之主的模式,會見紹仁,任何人,包括倒幕的所有大名,也都不敢有任何異議。 因此當商毅跨騎著高頭大馬,來到紹仁面前的時候,紹仁上前兩步,向商毅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道:「日本天皇紹仁見過中國皇帝,願中國皇帝陛下萬歲,萬壽無疆!」 而其他的宗室大臣也都全部跪倒在地,三叩九拜,齊聲道:「中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商毅也點了點頭,日本皇室這幾百年來一直大各大勢力的夾縫中生存,果然是十分務實了,不然的話日本皇室也不可能這麼夾著尾巴活了幾百年,而在另一時空裡,還將一直存在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能屈能伸,首先保障自己的生存才是硬道理,雖然說紹仁並沒有向商毅下跪叩頭,但親自出城等候、迎接,又首先向商毅躬身施禮,稱賀,也就夠說了,而商毅本來就對這些虛禮就不太在乎,只要是意思到了也就行了,紹仁磕不磕頭,都改變不了現在中日之間的關係了。 因此商毅從戰馬上下來,道:「紹仁殿下,不必多禮,各位也都平身吧!」 紹仁這才直起了腰,而其他的宗室、大臣也都紛紛站起身來,隨後眾人才一起進入京都,當然紹仁和一干大臣一直陪著商毅進入了二條城。 其實這時紹仁的心裡也十分複雜,當中華軍剛到日本剛到日本的時候,紹仁還有些興奮,希望中華軍能夠好好教訓一下德川幕府,自己也可以出一口氣,因為紹仁對德川幕府並沒有多少好感,而且很有些牴觸情緒。 原來德川幕府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將天皇取而代之,但總喜歡弄一些小動作,向日本顯示德川氏的地位和權勢凌駕於天皇之上的。 首先是在1615年,幕府公佈《禁中並公家諸法度》,詳細地限制了天皇的權力和行動,明確規定了天皇不許過問日本的國事,也徹底斷絕了皇室在日本的政治權力;1620年,紹仁的父親,後水尾天皇政仁迫於德川家的壓力,不得不迎娶第二代幕府將軍德川秀忠之女德川和子入宮,並生下了後來的明正女天皇興子;在1626年,己經退位的德川秀忠和繼位的第三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光領伊達政宗等多位大名上洛,但並不是在皇宮去拜見後水尾天皇,而是讓後水尾天皇和中宮德川和子以出巡的名議,下榻二條城,接受秀忠、家光的拜見,並升德川家光為左大臣,以示天皇承認德川家光三代將軍的地位。 如果說這些事免強都還能讓皇室接受,但最過份的一次是在1629年,德川家光打發自己的乳母阿福到京都參見後水尾天皇,按照禮儀,在日本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參見天皇的,阿福不僅沒有官職,而且還只是一個乳母,當然這個阿福不是一般的乳母,而且一位有相份量的人,對德川家光的影響力很大,但不管有多大份量,多大影響力,她還是一個乳母,居然也能參見天皇,自然被皇宮視為大辱,但迫於德川氏的權力,後水尾天皇也不得不接見了阿福,並給她賜名春日局。 但就在那以後,後水尾天皇讓位於德川和子所生的女兒興子,也就是明正女天皇,自己來個眼不見為淨,去當太上皇,後來明正女天皇又將皇位讓給紹仁,也當了太上皇,而直到現在,後水尾天皇仍然還建在,實際在京都皇宮裡養著兩位太上皇。 因此種種這些事情,怎麼可能讓紹仁對德川氏有好感呢。 但後來中華軍直接從皇宮裡搶走了玉璽,以紹仁的名議下詔日本全國倒幕,也使紹仁清醒過來,中華軍可不是來幫他出氣的,如果說德川幕府是一頭餓狼,那麼中華軍就是一隻猛虎,自己就算是出了狼窩,也還在老虎口裡,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總之是落到誰手裡都沒有好日子過,因此後來紹仁也充份的發揮了天皇一p務實的傳統風格,對中華軍的種種要求都十分配合。 在關原合戰之前,紹仁也盼著中華軍和幕府軍打個兩敗俱傷,但結果卻是幕府軍大敗,中華軍卻幾乎毫無損傷,到了這一步紹仁還有什麼好說的,老老實實的接受現實,放下自己的姿態,以小國朝見大國之禮,去朝見進入京都的商毅。 不過日本人的性格中都有服從於強者的一面,在這個時代的日本,仍然把中國視為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國家,而且現在中華軍又橫掃了日本,因此紹仁也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丟人的,至少屈尊奉迎中國,總要比受德川幕府的氣好。 進了京都,很快就來到二條城,在中華軍進駐京都時,二條城裡的幕府守軍曾居城而守,負隅頑抗,結果被中華軍炸開了城牆,攻下了二條城,對城裡的建築到是沒有什麼破壞,只是在城牆上炸開了一個大口子,還沒有修補。 雖然說二條城的面積不及皇宮,但也是一座佔地七千三百多平方米的建築,相當於後世一座十萬人左右的大型體育場,城內建有本丸御殿、二丸御殿、唐門、黑書院、白書院、內宅等建築,而且整個二條城是釆用唐代風格的建築設計,散發著深厚的盛唐文化氣息,和日本傳統的城堡最大的不同是,天守閣並不是城堡的中心,而偏於城堡一角,本丸御殿和二之丸御殿才是二條城的主要建築。 雖然這時己經接近傍晚,但商毅進了二條城之後,廊簷,過道都點起了燈火,仍然可以看出一重一重,裝飾和細部構造等精細、華麗的宮殿建築,而且屋簷和封簷板上鑲嵌有純金箔片作為點綴,明艷的金色與深色的建築木構件,在火光的映襯之下,更是顯得金碧輝煌,極盡奢華,雖然還比不上中國紫禁城那麼氣勢宏大,但己是商毅在日本所能看到的最豪奢,精美的住所了。 而且在城中不僅有建築,在通向城中二丸御殿的途中,還有許參人工湖、疊瀑、小島、樹木、湖石等等帶有十分明顯中式風格的園林景點,與建築物搭配得當,高低錯落、組合有致,相映成趣,另外在二條城還種植著相當種類豐富的櫻花,也是京都首屈一指的賞櫻勝地,不過現在天色己晚了,只能等明天白天來看賞櫻花。 天皇紹仁到是十分盡責,一直陪著商毅進到了二條城的二丸御殿,這裡也是整個二條城中心,分為一之間、二之間、三之間、若松之間和敕使之間等十餘個門間,是征夷大將軍在二條城夷接見天皇,朝廷敕使和各地大名藩主的地方。 在1626年天皇巡架二條城,就是在二丸御殿接受德川秀忠和德川家光的參拜,所不同的是,當時雖然是天皇屈架到二條城來,但在就座的時候,天皇乃然是坐在上座,秀忠和家光坐在下座,以示名義上的君臣之禮,而現在商毅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佔據了上座的位置,而紹仁也十分自覺的坐在下座。 這時隨行人員正在清理佈置著二條城裡房間,商毅也和紹仁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了一會,內容也不過都是京都的景致和二條城裡的建築風格等等。 然後紹仁才對商毅道:「中國皇帝一路鞍馬勞頓,現在進了二條城,紹仁就不打陛下的休息,先行告退。明天紹仁在皇宮裡準備了酒宴,慶賀關原之勝,也陛下下榻京都,接風洗塵,請陛下賞臉光臨。」頓了一頓,又道:「還有東福門院、寬永太皇也想見一見陛下的兩位皇妃,由其是和豐臣皇妃還有親屬之誼,因此請陛下的兩位皇妃也一起進宮赴宴!」 商毅點了點頭,笑道:「朕也多謝天皇殿下的安排,有勞殿下如此費心,明天朕一帶她們定光臨就是了!」 紹仁又道:「東福門院、寬永太皇還有一封轉給豐臣皇妃的信,請陛下代轉。」說著紹仁取出信箋,雙手呈給商毅,又向商毅施了一禮,道:「明天一早,紹仁來恭迎陛下,請陛下今晚早些安歇。」 第350章 親情 紹仁離開之後,商毅也來到後室,這吋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正在忙著指揮侍女們佈置房間,而商毅也將明天去皇宮赴宴告訴兩人,讓她們做好準備,畢竟這是中日兩國的最高宴會,其中有許多講究的東西,當然不能草草了事,同時也把紹仁的信交給了豐臣熏。 聽了商毅的講說之後,亞莉桑德拉笑道:「原來阿熏在這裡還有親戚啊?是什麼親戚?」 豐臣熏一邊拆信看,一邊苦笑了一聲,道:「對啊,算起來這親戚關係還真不淺,東福門院是我的姨媽,寬永太皇是我的表姐。」頓了一頓又道:「就是現在的征夷大將軍德川家綱,論起來也是我的表弟,不過我們都從來沒有見過面!」 東福門院就是後水尾天皇政仁的中宮皇后德川和子的封號,她和豐臣熏的母親德川千姬是親姐妹,都是德川忠秀的女兒,因此德川和子也就是豐臣熏的姨媽;而寬永太皇就是明正女天皇興子,她是德川和子的女兒,當然也就是豐臣熏的表姐,而德川家綱也是她的表弟,這些關係是一點也沒錯的,而且豐臣熏的父親豐臣秀賴和德川千姬還是表兄妹的關係,他們的母親是姐妺,都是織田信長的侄女,因此豐臣氏和德川氏雖然爭鬥得你死我活的,但其實關係相當的近密。 亞莉桑德拉吐了吐舌頭,正要說什麼,而就在這時,只見豐臣熏的身體一顫,兩行淚珠已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趕忙攬著豐臣熏的肩膀道:「怎麼了阿熏,這種事情就看開一點吧,在歐州也是一樣的,只要是為了權力,什麼父子、兄弟、姐妹都可以不顧!」 豐臣熏垂下了拿信的手,聲音有些哽咽,道:「不是為這些事情,而是母親,這是母親寫給我的信!」 商毅也怔了一怔,豐臣熏的這些親屬關係,商毅都是知道的,也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在這個時代,政治婚姻太多了,因此仇敵也有可能是親戚,只是沒想到豐臣熏的母親德川千姬會突然冒出來。 豐臣熏的父母,商毅當然知道,但俱體情況就不清楚了,畢競這並不是什麼歷史知名的人物,以前到也聽豐臣熏說起過,只是豐臣餘眾一直在動盪中生活,偶爾聽說,在大阪城破之後,德川千姬被德川家康帶回了江戶,好像是改嫁了他人,又好像是削髮為尼,也有說以經死了,不知是真是假,因此德川千姬又是德川氏的女兒,豐臣餘眾恨烏及屋,因此對德川千姬並沒有好感,甚致將她視為豐臣氏的罪人,自然也不會去打聽過德川千姬的情況。 但在大阪城破的時候,豐臣熏雖然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但對母親的記憶,仍然是相當深刻的,因為在每一個孩子的心中,母親都是最溫和、美麗、善良的形像,因此在豐臣熏心裡,怎麼也不能將母親視為自己的敵人,一直到現在,豐臣熏仍然會時常夢到母親,給自己唱著日本的歌曲、講故事,原來以為自己這一生再也見不到母親了,誰知現在卻看到母親寫給自己的信,幼年時的回憶,又一幕一幕在豐臣熏的頭腦中清晰的閃過,自然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商毅也過來,輕輕撫摸著豐臣熏的後背,道:「阿熏的母親現在在那裡,怎麼樣了!」 豐臣熏道:「信裡說母親後來改嫁給了本多忠刻,又生下一男一女,後來兒子夭折,忠刻也亡故了,母親帶著女兒回到江戶,削髮為尼,這個女兒後來嫁給了鳥羽藩主池田光政,母親現在應該還在江戶吧!」 商毅點了點頭,道:「不要難過了,既然知道了你母親的消息,那麼明天進了皇宮就知道詳情了,而且她是德川家的女兒,想來德川幕府也不會加害她,你們早晚會見面的,等日本的事情結束了,如果她願意,就把她接到中國去,養老送終吧!」 豐臣熏聽了,也十分欣喜,道:「真的嗎,皇上!」 商毅歎了一口氣,又道:「只怕她並不願意去中國啊,既然她在日本又改了嫁,現在又出家了,還有了子女,因此未必願意離開日本!」 豐臣熏也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道:「皇上說得也對,總之見了母親以後再說吧!」 這時亞莉桑德拉道:「不過阿熏有沒有想過,我們不知道你母親的下落,但這裡的什麼天皇,什麼門院的,一定早就知道了,但他們以前並沒有說,而只到現在才告訴你,這裡面一定有文章啊!」 商毅呵呵笑,在亞莉桑德拉的額頭上敲了一下,道:「亞妮到是變得聰明了!」 其實豐臣熏也是很有政治頭腦的人,只是關係到了自己的母親,才把其他的事情都忘記,現在聽亞莉桑德拉這一提醒,立刻就會過意來,道:「皇上,看來德川幕府是想向我們求饒了!」 商毅也笑道:「應該是這樣,那麼阿熏是怎樣打算的,想饒過他們嗎。」這並不難理解,關原合戰失敗之後,德川幕府顯然也清楚,自己肯定不是中華軍的對手,因此才想與中華軍談判,只不過現在德川幕府己經沒有任何談判的本錢,才好請出了德川千姬,想用親情來影響豐臣熏,再通過豐臣熏來勸動商毅。 豐臣熏也呆了一呆,如果是在以前,她自然是不會饒過德川氏,但現在德川幕府把母親請出來說和,豐臣熏的心裡也開動搖了起來,臉上連換了好幾種顏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皇上,那一種對我們更有利!」 商毅笑道:「那一種都可以,就算是饒了德川氏,但也只是饒了他們活命,不可能讓他們再出任征夷大將軍,最好只能封個一二萬石大名,而且所有的親藩大名、譜代大名全都要削藩,只能成為德川的家臣,總之德川氏在日本,是永遠也不可能翻身了!」 豐臣熏仔細的想了一想,終於道:「皇上,還是饒過他們一命吧,德川氏在日本已經統治了五十年,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太多了,一但要將他們斬盡誅絕,牽扯太廣,影響太大,對皇上的名謄也不好,因此就放過他們算了,而且母親到底也是德川家的一員,如果將德川氏斬盡殺絕,母親一定會傷心難過,反正到了這一步,豐臣氏巳經復興,德川氏已注定要衰亡了,我想太閣在天有靈,也應該滿意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雖然豐臣熏並沒有把話說得太透,但她心裡的想法商毅還是十分清楚,因為在末來統治日本的,將會是商毅和豐臣熏所生的子女,而豐臣氏能夠再度復興,完全就是依靠的中國的力量,如果現在中華軍在日本殺戳過重,難免會引發日本各屆的反應,甚致是仇視情緒,畢競德川氏在日本的根基不淺,因此並不利於未來豐臣氏在日本的統治,如果現在放德川氏一馬,相反更容易贏得人心,由其是爭取中間力量,而且只要是把德川氏的大權拿掉,降成一個一二萬石封的小藩,無錢無勢,也就軒不起多大的浪來了,像豐臣熏這樣的奇遇,基本就是空前絕後的。 其實商毅也知道,德川、豐臣兩家的恩怨談不上誰對誰錯,不過就成者王候敗者賊而己,他對德川氏並沒有仇恨,這次出戰根本就不是針對德川氏,而且要征服日本,把日本變成中國的藩屬,從此以後牢牢的控制住日本,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地,滅不滅亡德川氏,對商毅來說,根本就無所謂,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笑道:「好吧,那麼明天進宮,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 豐臣熏大喜,忙道:「多謝皇上!」 第二天一早,紹仁就來到了二條城迎候,商毅帶著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隨他一起進宮,在宴席間,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與豐臣熏相認了姨侄,表姐妺,又談了好一番親屬之情,並且也告訴給豐臣熏許多有關德川千姬的事情。 在德川千姬改嫁之後,德川幕府對她還是比較照顧,不僅把後夫本多忠刻的封地由十萬石增加到至十五萬石,而且還給了德川千姬陪嫁的化妝料十萬石,後來德川千姬回到江戶出家,德川幕府每年還拔給她一萬石的生活費,相當於一個小藩的收入,因此她的生活到是十分豐足,同時德川家光還把自己的一個兒子托德川千姬撫養,就是那位小太爺德川綱重,只是千姬十分思念豐臣熏,總是以淚洗面,並每天在佛堂為女兒唸經祈福等等。 也說得豐臣熏淚流不止,在席間痛哭了好幾回,而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也陪著掉了不少的眼淚,連天皇紹仁都擦了幾次眼睛。 等說得差不多了,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才向商毅和豐臣熏苦苦哀求,請他們看在親戚的情面上,還有德川幕府這些年來一直善待千姬的情面上,饒過德川氏,不要對德川氏趕盡殺絕,而且紹仁也幫著說了不少好話,最後說得豐臣熏終於心軟,也一起向商毅求情。 而商毅終於也順水推舟,答應只要德川幕府向中華軍投降,可以饒過德川氏一門的性命,但必須削於征夷大將軍,降為普通大名,封地只給兩萬石,俱體分到那裡再定,德川家綱一定要親自到京都來請罪,當然順便也把德川千姬也請來。 見商毅鬆了口,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也都大喜過望,能結得到這樣也向商毅連連道謝,而天皇紹仁也鬆了一口氣,人家到底是天朝上國的皇帝,氣量就是大。 第351章 德川幕府的選擇(上) 現在在江戶主持德川幕府大局是保科正之,而這段時間以來,也是讓保科正之心力憔悴,差一點都崩潰了。 首先是收到了幕府軍在關原大敗,二十五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酒井忠勝、德川直義等人在戰場剖腹自殺的消息,江戶城裡也舉城震驚,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關原合戰,幕府軍竟會敗得這麼慘。 而緊接著就是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糾集了三十四名大名,宣佈倒幕,並聚集了八萬大軍,南下進犯江戶,這時江戶城裡只有五萬人馬,而且中華軍的艦隊還在江戶灣游弋,不時還向江戶城開幾炮示威,因此也弄得江戶城裡人心惶惶,幸好是不知為什麼,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的大軍到達了宇都宮之後就停了下來,沒有再前進了,也讓保科正之能夠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北面的危機還並沒有完全解除,而這時德川賴宣、德川綱重、松平綱隆、稻葉正則、阿部定高等大名敗逃回江戶,甲府以西的地方已全部歸倒幕軍所有了,而且現在倒幕軍的大軍正在向江戶進發,結果保科正之又緊張了起來,趕忙又招集眾大臣們商議對策。 不過到了這一步,還能有什麼辦法,雖然德川賴宣、德川綱重等人逃回江戶,也帶回來一部份人馬,但合軍總計也只有九萬多人,這麼一點人,而且士氣十分低落,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中華軍呢,雖說現在是有城可守,但熊本城、大阪城都被中華軍給攻破了,江戶城也不比它們強啊,能夠守得住嗎,因此眾大臣們也只一籌莫展,大眼瞪小眼,誰都說不出話來,雖然還有幾個愣頭青大聲叫嚷著全城玉碎,和中華軍決一死戰,但只會遭來一陣白眼。 保科正之心裡也暗暗後悔,因為當初他和酒井忠勝一樣,都是主張對中國持強硬態度的人,謀殺松平信綱、阿部忠秋,他也有一份力,而現在才發現,自已當初的主張完全是大錯特錯了,但現在該怎麼樣才好呢,同時保科正之也不禁羨幕起酒井忠勝來,這傢伙在關原剖腹自殺了,現在到是輕鬆了,一了百了,什麼事都不用管了,卻所有的黑鍋卻全都甩給自己來背,實在是太坑爹了,因此保科正之甚致都有了乾脆也剖腹自殺算了。 而就在這時,松平綱隆向保科正之提議,不如和中華軍談判、講和算了,這個提議讓不少人炸了鍋,由其是一批中下層的武士,紛紛指責松平綱隆膽小如鼠,賣國求榮,又再度要求與中華軍決一死戰;而稻葉正則、德川賴宣、德川綱重、阿部定高等參加過關原合戰的大名,則也都全力支持松平綱隆的建議,因為他們都是在戰場上領教過中華軍的可怕之外,都明白現在幕府軍還有什麼資本和中華軍決一死戰,根本就不用決,死得只會是自己,因此現在只能講和。 當然主張講和的都是實權派大名,因此也很快把決戰派給壓制下去了,而保科正之現在也不在強硬了,但能夠講和當然是好,但問題是中華軍會和德川幕府講和嗎,現在德川幕府又有什麼資本和中華軍講和呢。 這一下也把所有大名都問住了,因為每一個人都於心自問,換了自己是中華軍的立場,會和德川幕府講和嗎。 但這時德川綱重一下跳了起來,道:「你們怎麼都忘了,天樹院不是還在江戶嗎,她是豐臣熏的親生母親啊,現在豐臣熏不是中國皇帝的妃子嗎,請她出面說和一下,也許能成的!」 眾人聽了,也不由的眼睛一亮,別看這位小太爺平時做事不靠譜,但在這時關建時刻到是給眾人指明了一條路,天樹院就是德川千姬出家以後的法號,現在眾人都清楚了,豐臣家唯一的余孤豐臣熏在陰錯陽差、機緣巧合之下,不知怎麼被中國皇帝收入後宮,成為中國的皇妃,這次中國出兵日本,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為豐臣氏報仇,只不過很少有人去查豐臣熏的身世,而德川千姬又己出家,早被人淡忘了,因此誰都沒有想起來。 而德川綱重是德川千姬撫養長大的,等於是德川千姬的養子,因此他對德川千姬的印像最深,也知道豐臣熏是德川千姬的女兒,也是最先想起來。 這一提醒不亞於黑暗中的一道白光,雖然有些人也清楚,為豐臣氏報仇,只不過是商毅的一個借口而己,但不管什麼說,這也是一條路,好歹也可以試一試,因此保科正之也立刻下令,讓德川綱重去要見德川千姬,請她出面調和。 雖然這時德川千姬已是出家人,每天坐禪唸經,不理世事,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不知道,當然也從中多少得知了一些大女兒的消息,雖然母女分離了近二十年,但畢竟是母女連心,這麼多年以來,德川千姬也確實一直都在掛念著大女兒的情況,本來以為母女今生在也無緣相見了,卻沒有想到,大女兒會以中國皇妃的身份架臨日本,而且向德川氏展開了強烈的報復,德川千姬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又喜又悲又苦,一頭是親生女兒,另一頭卻是家族,這手心手背都是肉。 而德川綱重來請她出面調和,德川千姬也立刻給女兒寫了一封信,當然信的內容只是告訴女兒,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和對女兒的思念之情,但對調合戰爭的事卻一字未提,不過在信寫好,交給德川綱重之後,向他建議,先把這封信送到京都皇宮,交給自己的姐姐東福門院,由她轉交給豐臣熏。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經歷之後,德川千姬並不是不懂世事的人,她心裡也十分清楚,如果女兒能記著母女之情,那見了這封信之後,再由東福門院在一邊相勸,自然會設法調合現在的局面;相反如果女兒不念母女之情,一意報復德川氏,那麼自己寫再多也沒有用。 於是德川綱重帶著德川千姬的信,向保科正之交差,而眾人一商議,也覺得德川千姬的建議可行,至少可以一試,這才派人將信送到京都。 而就在信剛送走以後,伊達綱宗、上杉剛憲忽然派人來到江戶,表示自己願意幫助德川幕府,抵禦中華軍。 原來伊達宗實回到宇都宮,將自己打聽到的關原合戰的情況,還有商毅的態度和要求向伊達綱宗、上杉剛憲作了匯報,兩人聽完之後當時也傻了,同時也後侮不己,早知道中華軍是這麼厲害,當初就應該堅定的加入到倒幕的一方去,結果算來算去,本來是想佔大便易的,現在到好,卻什麼都得不著了,但現在該怎麼辦呢。 但如果和中華軍開戰,自己打得過中華軍嗎,二十五萬幕府大軍都被中華軍打得全軍覆沒了,自己這七八萬人又能頂什麼用,而要是就按照商毅的要求,把軍隊解散了,只帶十個人去京都請罪,那也太沒有面子了,好歹也是六十二萬石和四十萬石的大名,這叫自己以後還怎麼在日本混啊,而且這樣去了京都,以後還有沒有沒機會在日本混都很難說了。 於是最後兩人終於狠著心、咬著牙、硬著頭皮做出決定,先和德川幕府聯絡一下,看一看德川幕府還剩下多少力量,能不能守得住江戶,如果自已和德川幕府聯合,又能不能抵抗中華軍,然後再作打算,直到現在這個時候,兩人還沒有徹底放下幻像,仍然希望能夠佔到大便易,不過兩人到是還記得商毅的提醒,人馬不許再向南進一步,否則就是和中華軍為敵,因此還真就不敢進軍了,又派伊達宗實為使,趕去江戶。 但這樣一次試探性的行為,在江戶城裡卻被不少人當成了救命稻草,由其是那些仍然念念不忘想和中華軍決一死戰的人,紛紛叫嚷,只要是和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等大名合兵,就完全能夠守住江戶,還有人大言不慚,認為這樣一來就可以打敗中華軍了。 由其是伊達宗實前腳剛進江戶,京都那邊的回應也到了江戶,把商毅提出的講和條件上報到了德川幕戶,當然這己經不能算講和了,而是要德川幕戶投降,同時還明確要求,只用回答「同意」或「不同意」就行了,其他的話都不用說,中華軍也不會理,同時中華軍和倒幕大軍共計約十三萬人馬,也到達到江戶城前。 而商毅提出的要求,又引起了主戰派的強烈憤概,因為實在是太苛刻了,說白了就是投降,因此以中下層武士為主,紛紛主張聯合伊達綱宗、上杉剛憲與中華軍決戰,甚至是全城迎戰,五十萬人玉碎等等的呼喊,也都大有抬頭之勢。 一開始保科正之到是動了一點心,但德川賴宣、德川綱重、松平綱隆對此則是嗤之以鼻,且不說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等大名是否真的靠得住,就箅是雙方合兵,總兵力也不超過二十萬,憑什麼去打中華軍,到時候打敗了,伊達綱宗、上杉剛憲到是可以拍拍屁股,逃回北方去,而江戶仍然直對中華軍,這一攤爛事,不是甩給自己這些人嗎,商毅提出的條件雖然苛刻了一些,但不管怎麼說,投降免死,而且還給德川氏保留了一個一萬五千石大名的位置,這也夠說了,總比徹底完玩要好吧。 第352章 德川幕府的選擇(下) 同時德川賴宣、德川綱重、松平綱隆等人還十分鄭重的提醒保科正之,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這次機會也錯過了,那麼德川氏也就徹底完了,而且肯定是亡國滅種,而這一切的後果,都將由保科正之來付責。 德川氏亡國滅種這頂大帽子確實不小,也讓保科正之不能不慎重對待,因為保科正之是二代將軍德川忠秀的私生子,因為他出生的時候,受德川忠秀的正室崇源院懷恨,才被過繼給了保科家,一直到崇源院死後,德川忠秀才公開認他為子,不過正好保科家也無後,就沒有將他改姓,讓他繼承保科家,領會津藩二十三萬石,成為親藩大名,而且他和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關係很好,在德川家光死後,也委託保科正之為輔政大臣之一,因此如果令德川氏亡國滅種,保科正之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伊達綱宗、上杉剛憲確實是靠不住的,但中國開出的條件實在太苛刻了,雖然保科正之也有心裡準備,征夷大將軍這個位置肯定是保不住的,但至少德川氏也該分一個五六十萬石的大名,因為在第一次關原合戰之後,德川家康也沒有對豐臣家提出把這樣苛刻的要求,仍然封給了豐臣秀賴六十五石封地,如果能有這樣的結果,到也還可以接受,因為德川家還可以保住幾分元氣,在經過幾代的勵精圖治,也未必不可以捲土重來。 但商毅根本就不給德川氏這樣的機會,只答應給德川氏一萬五千石封地,基本屬於最小的大名一類,而且根本就不許德川氏討價還價,一萬五千石封地什麼用,因為按當的實力來說,一萬石的封地大約可以養兵三百到五百人,如果接受了商毅的條件,德川氏就幾乎永無翻身之日了,除非是在德川氏的後人中,也有像豐臣熏那樣的奇遇。 不過保科正之也知道,豐臣熏這樣的奇遇,確實是空前絕後的,豐臣氏不知是怎麼袓墳冒青煙,天上掉餡餅,才□到了這個大運,因此保科正之心裡也十分不理解,像豐臣秀吉、豐臣秀賴的人品也不比德川家康、德川忠秀強啊,為什麼他們的後人會有這樣的極品好運,如果說是因為德川氏奪取了豐臣氏的江山,而遭遇的報應,那麼豐臣氏不是同樣也是竊取的織田氏的天下嗎,憑什麼就能夠鹹魚翻身呢,日照大神也太不公平了吧,說實話,如果現在日照大神顯靈的話,保科正之都恨不能揪住他的脖領子,說個清楚,為什麼要這麼照顧豐臣氏。 但這也只是想一想,保科正之也明白,現在抱怨誰都沒有用,形勢比人強,但要讓保科正之立刻就下定決心,卻也一時下不來,因為一但答應了中華軍的條件,也就等於是向中華軍投降,賣國賊這個黑鍋也一樣不好背,而且還是有不少人叫嚷和中華軍決戰、玉碎,對於這些聲音,保科政之同樣也不能忽視。 而就在這時,城外的中華軍也開始釆用行動了。 因為這時成進也接到了商毅的通告,知道皇上打算用不戰而屈人之兵,迫使德川幕府投降,不過商毅也要求成進,可以適當給德川幕府施加一點壓力。 對於這一點,成進自然是心領神會,因此就在中華軍到達江戶城後的第二天,就向江戶城發動了一次進攻,首先以猛烈的火炮和火槍射擊,牢牢的壓制住了幕府軍的抵抗。 守衛江戶的士兵有不少是參加過關原合戰,或甲府之戰的,這個時候那裡還敢和中華軍為敵,因此一見中華軍向城頭轟擊,立刻就跑,而原來的江戶守軍這些天來也聽到了不少有關中華軍的傳說,關原戰場、甲府戰場的敗軍自然都是把中華軍說得神乎其神,彷彿一個個都是奧特曼或超級賽亞人變身,一開始江戶的守軍還都是不信,但聽得多了,也就半信半疑,而現在又見中華軍的火力確實是威勢驚人,敗軍都跑了,自己還留著幹什麼,結果一下子就都跑光了。 而中華軍立刻又派出爆破組出擊,將江戶城的城牆炸開了兩個十幾米寬的大缺口,巨大的轟鳴聲和爆炸之後發出的強烈震憾,也令整個江戶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百姓們紛紛出逃,全城悲哭,彷彿是世界末日就要來到了一樣。 好在是中華軍只是把城牆炸開了兩個大口子,就收兵了,並沒有向江戶城裡發動進攻,但是卻向城裡撒發了一千多份轉單,聲稱再給德川幕府一天的時間,如果德川幕府仍然不接受中華軍的條件,立刻投降的話,那麼中華軍就將攻入江戶城,屠盡全城人口,雞犬不留,德川一族,所有大名,官員全都不饒恕。 這一下確實非常厲害,也讓幕府的官員們都明白了,中華軍想攻進江戶,根本就是和易如反掌一樣,這仗還有個什麼打頭,而那些叫嚷著決戰、玉碎的武士們的聲音也下降了不少,雖然說他們確實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但中華軍造成的聲勢也確實太驚人,因此也有不少人都沉默了下來。 而在另一方面,從關原戰場、甲府戰場敗回來的大名也有些急了,就在當天,就有三位大名出城,向中華軍投降,另外還有五位大名逃出了江戶,向北逃跑,而松平綱隆、稻葉正則、德川賴宣、德川綱重、阿部定高等十六位有點實力的大名則都聯合起來,向保科正之下達了最後通牒,如果保科正之還不決定投降,那麼他們也就不在江戶裡伺候了,將集體出走,雖然他們並沒有說出走到那裡去,但保科正之很清楚,肯定是去向中華軍投降。 到了這一步,也不容保科正之再猶豫了,於是立刻向眾人表示,大家一起去訖見德川家綱,請他來定決,這個大主意還是得由將軍大人來拿呀。 其實德川家綱現在才十三四歲,平時的反應頗為遲頓,能知道個什麼,而且這裡面的人有他的叔叔,有他的兄長,自然是說什麼就聽什麼,當時就同意了,保科正之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只是他可不願以一個人來扛投降的黑鍋,因此才把眾人和德川家綱都拉下水。 但不管怎麼說,是得到了幕府將軍的同意,那麼就好辦了,因此保科正之也立刻下令,派松平綱隆、稻葉正則出城,去向中華軍請降。 成進接報之後,也十分高興,當然也對松平綱隆、稻葉正則重申,中華軍絕對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條件不會改變。 而倒幕軍的名大名、將領對此也沒有反對,一來是現在整個倒幕一方都是中華軍說了算,商毅決定的事情,誰敢有意見;而且雖然說以中華軍的實力攻下江戶城當然是不在話下,但誰敢保證,中華軍就不會故計重施,讓倒幕軍先上去打一陣,強攻江戶城,倒幕軍的損失也不會少,因此德川幕府投降了更好,大家也都可以省心,反正按中華軍的條件,以後德川氏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於是就在第二天一早,中華軍、以及倒幕軍開進江戶城,接受了德川幕府的投降,德川幕府的官員,還有各大名也都向中華軍投降,但有數百武士拒絕向中華軍投降,他們在江戶城的一隅聚集,打算繼續頑抗。 而成進立刻下令,命一個營的中華軍向這一批武士發動進攻,結果在中華軍猛烈的火力打擊下,這群武士儘管都奮不畏死,高喊著盡忠、玉碎的口號,拚命的向前衝鋒進攻,但一個一個的都陸繼倒在中華軍的槍口下,整個戰鬥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武士們全軍覆沒,絕大部份戰死,剩餘的十幾個人也剖腹自殺,中華軍卻無一傷亡。 這也是中華軍在日本的最後一戰了。 雖然這一戰的規模很小,但還是讓江戶的官員們震驚了一把,畢竟中華軍也只是出動了一個營,而且還是以零傷亡的代價取勝,因此眾人也才徹底覺悟,原來投降真的是唯一的選擇。 德川幕府向中華軍投降,也就標誌著統治了日本五十年的德川幕府時代,也正式宣告結束,而日本將進入一個新的時代。 進了江戶之後,成進首先下令,解除了幕府軍的武裝,由中華蟲、倒幕軍接管江戶城的防禦,第一分艦隊也在江戶岸邊停泊,對於德川氏以及各幕府大名都限制行動,並查封了江戶所有的庫府、錢糧、戶籍等等,以及其他大名的住宅,因為德川幕府規定,各大名每年必須有半年時住在江戶,因此所有大名在江戶都有住宅,自然大部份都是豪華住所,而現在大部份都空著,自然也都要查封起束。 同時成進也嚴令中華軍、倒幕軍不許侵擾百姓,因此在中華軍的嚴格管理之下,江戶城裡到也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動亂,而且生活秩序也很快就恢復了。 第353章 母女相逢 商毅接到成進的報告之後,也十分高興,畢競能夠和平解決日本的後續問題,那就在好也不過了,因為就在前幾天,商毅接到了國內送來的消息,從荷蘭國內出發,派到亞州來的艦隊,己經到達了巴達維亞,而且居說這一次荷蘭國內也動用了血本,出動規模十分龐大的艦隊,戰船數量超過一百艘,而且士兵達到一萬五千多人,發謺要重新奪回亞州的利益。 商毅雖然離開了中國,但與國內的聯p一直都沒有中斷過,每隔十天國內就會給商毅送來一份文件,向他通報國內發生的主要事情,以及內閣、國會做出的決議,當然在這段時間裡,國內也沒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一切也都是按步就班的進行著,內閣都處理得很好,商毅對此也十分放心。 當然在商毅離開中國,前往日本來之前,也知道荷蘭國內出動了兵力到亞州來參戰,也制定好了先解決日本,然後再對付荷蘭的計劃,當然也預計到會出現,在日本戰事尚未結束的時候,荷蘭的艦隊已經到達亞州的情況,因此也提前做好了預案,一但出現這種情況,就由成剛帶領全部的南洋艦隊出擊,到達呂宋,準備迎戰荷蘭艦隊,在向商毅通告這個消息的時候,內閣和國防部也己經按照預先制定好的計劃,向呂宋派出了艦隊,當然內閣同時也勸告商毅,如果日本的大局己經確定,還是請商毅盡早回國來主持大局,日本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給成進負責。 其實內閣制度在明朝己經發展得十分完善了,明嘉靖、萬曆兩朝都有二十年不上朝的時間,但依靠著內閣的自動運行,總體來說,國家也沒有出什麼大亂子,而且現在又了國會決議,對內閣既是限制,也同樣可以幫助內閣決議了許多事情,既然商毅不在國內,國家行政也依然能夠完好的運行,只是皇帝總是不在家裡,大臣們心裡多少也有些沒底,而且現在國內也知道,日本確實大局已定了,因此也希望商毅早一點回國。 雖然說啟動了戰爭的預案,商毅也並不擔心南海的戰事,但既然南海的戰事在即,那麼日本的事情也就不宜拖得太久,能夠早一點解決,當然是早一點解決為,好騰出精力來關注南海的戰場,因此德川幕府決定投降,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畢竟一打起仗來,那就不知道到底會拖多久了,而且戰後的善後工作也十分麻煩。 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給成進,讓他留下一部份人馬在江戶駐守,然後馬上將德川家綱為首的德川氏主要成員,以及幕府所有的大臣、大名都送到京都來,當然其中也包括豐臣熏的母親德川千姬,同時又以天皇紹仁的名議,向本州島東北,以及北海道等地區的大名們下旨,讓他們都立刻趕到京都來向中華軍投降,並且接受中華軍的處蠱,並且又向國內下令,讓外交部派遣官員到日本來,因為戰爭結束之後,中日兩國之間還有一系列的條約要協商制定,這些事情商毅不可能親自出面,當然要由國內派遣官員來處理。 成進在江戶接令之後,立刻下令,留下十一軍的第七師、二十旅在江戶駐守,然後其他的軍隊分水旱兩路,返回京都,而德川一族都是由成進親自帶隊,從水路先回到大阪,然後再走陸路到達京都,而其他的大名則是從陸路隨其他的中華軍走中山道直接到京都,因為這裡面還有豐臣熏的母親,畢竟成進也但心路上會出現意外,而在海上則不用有任何但心了。 幾天之後,成進帶領著德川一族的人馬由大阪到達到京都,而京都接報以後,豐臣熏也向商毅請示,親自出城,來迎接母親,當然還在日本皇室的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也陪著豐臣熏一起出城。 其實雖然德川千姬和東福門院是親姐妹,是寬永太皇的姨媽,但從身份上來說,德川千姬只是一個出家人,大名的遺孀,而且雖然親屬關係很近,但實際並沒有什麼來往,因為德川千姬在七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了大阪和豐臣秀賴成親,當然實際是當了童養媳,真正的完婚,還是在兩人都成年之後,但現在德川千姬最重要的身份不是德川氏的親屬,也不是大名的遺孀,而是中國皇妃的母親,形勢比人強啊,因此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出城來迎接德川千姬。 而得知皇妃親臨城外等候,雖然知道她是來接母親的,但成進仍然下令,停住了人馬,自己首先親自上前來面見豐臣熏,等成進見禮之後,豐臣熏對他也十分客氣,道:「成將軍一路辛苦了,不知我的母親現在何處!」 成進當然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道:「昭婕娘娘請放心,老夫人就在隊伍裡面,請娘娘隨我來。」雖然德川千姬現在是出家人的身份,但畢競是皇妃的生母,因此成進也尊稱她為老夫人。 說著成進帶路,領著豐臣熏來到了一輛馬車前,只見車簾一挑,從車裡面下來了一個中年女尼,頭戴僧帽,身穿緇衣,手裡還握著一串念珠。 兩人相見,先互相對視了一會,都在從對方的臉上尋找當年的印像記憶,不過在當年分離的時候,德川千姬到底已是成年人,現在雖然人己中年,但由於平時保養得體,還有幾分當年的樣子,因此豐臣熏首先找到了當年的記憶,顫聲道:「母親!」 儘管在德川千姬的印像中,豐臣熏還是當初小孩的相貌,但現在也能從她身看出來幾分豐臣秀賴的影子,而且母女也本身就有一種吸引的天性,雖然德川千姬已經出家了近十年,但畢竟是近二十年未曾相見的女兒,這時自然也抑自不住心裡的激動,道:「千代姬,真的是你嗎!」 千代姬就是豐臣熏的乳名,在幼年的時侯,父母家臣都是這樣稱呼她,但大阪城破之後,她就取了豐臣熏之個正式的名字,而豐臣餘眾則都改稱她為公主,乳名當然也就沒有人再叫起了,因此聽到母親又叫著自己的乳名,豐臣熏心裡也一些酸楚,搶步上前,抱住了德川千姬,道:「母親,我就是千代姬,是你的千代姬呀!」 德川千姬也抱住了豐臣熏,母女兩也抱頭痛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之後,成進才在一邊勸道:「昭婕娘娘、老夫人,你們母女失散多年,今天相見,也是好事情,就不要過於悲傷了!」 成進只會說漢語,豐臣熏聽了,也擦了擦淚水,道:「成將軍,有勞你一路照顧我的母親了!」 成進道:「昭婕娘娘說那裡話,這是我的份內之事,不過老夫人一路鞍馬辛苦了,娘娘還是早就帶著老夫人進城體息吧!」 豐臣熏點了點頭,道:「母親,和我一起先進城吧!」 德川千姬也點了點頭,也擦了擦眼淚,道:「千代姬,這次我還帶著另一個女兒、還有一個養子一起來的,他們……」 豐臣熏現在當然也知道母親曾經改嫁過,並且為本多家生下了一個女兒叫本多勝姬,又收養了德川綱重,不過她也知道,這些事情也不能怪母親,因此道:「是弟弟、妺妹嗎,他們在那裡,母親叫他們出來吧!」 德川千姬聽了,也鬆了一口氣,改嫁也是她和豐臣熏相見的最大一塊心病,但聽豐臣熏稱呼他們弟妹,就知道女兒並沒有介意,也意味著豐臣熏既使不認可他們,但至少不打算追究了,因此德川千姬也能安心了。 其實這次相遇,不僅僅是母女重逢,而且還有非常重大的政治意義,因為這關係到德川氏一族的存亡,雖然中華軍己經表示了,可以保證德川一族的人身安全,但把德川氏的首領人物殺幾個,是完全有可能,比如當代的幕府將軍德川家綱,還有家老保科正之,甚致是更多其他人,當然也是無可厚非,這也是失敗者必須付出的代價,只是作為德川千姬的立場,還是希望中華軍能夠徹底饒過德川一族,不達她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只能是盡自己的能力,保住一個是一個,因此也才專程讓女兒和養子陪看自己一起來。 但從現在豐臣熏的態度來看,顯然對德川氏的仇恨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深刻,因此德川千姬也覺得十分欣慰,趕忙回身道:「勝姬、綱重快來見過你們的姐姐!」 本多勝姬現在已經嫁給了鳥羽藩主池田光政,不過池田光政跟著大名的那一隊,走的是陸路,而德川綱重平時雖然驕橫,但也清楚現在的形勢,也老實了許多,聽了德川千姬的招呼之後,也都趕忙從隊伍裡出來,給豐臣熏跪下叩頭,道:「見過姐姐!」 豐臣熏把兩人扶起來,道:「勝姬、綱重不要這樣,這麼多年,我一直都無法在母親身邊盡孝,有勞你們替我照顧母親了,好了,我們一起進城再說吧!」 這時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也過來,和德川千姬相見,雖然她們沒有什麼來往,但畢竟也是至親,因此互相又說了一些問候的話。 寒顫了幾句之後,豐臣熏才把母親扶上車,並且讓本多勝姬與德川千姬同乘一車,德川綱重在後面跟著,自己也上車,向成進告辭,領著他們一起進了京都城,直到二條城裡,而其他的德川一族則由成進領著,進了京都,在指定的地方居住。 第354章 日本勢力重新洗牌(一) 進了京都之後,東福門院和寬永太皇也向豐臣熏和德川千姬告辭,並且表示明天將到二條城來拜訪德川千姬,然後就返回皇宮。 而豐臣熏一行回到了二條城,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也在二條城裡設宴歡迎了德川千姬,當然連帶著本多勝姬和德川綱重也在偏廳受到比較熱烈的招持,由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等幾位大名和夫人付責接待他們。 當然和商毅見面之後,德川千姬當然也不敢以商毅的岳母身份自居,畢竟不管商毅對豐臣熏多寵愛,但豐臣熏在商毅後宮的地位確實不高,這是事實,實其上豐臣熏現在僅僅只是一個昭婕,連嬪妃都算不上,因此見了商毅之後,德川千姬也是以出家人的身份和商毅見禮,雙手合什,唸了一聲佛號,道:「貧尼見過陛下,阿熏能夠受陛下寵爰照顧,貧尼實在是感激不盡。」其實這樣更好,因為出家人的身份超然,不用行大禮。 商毅也欠了欠身,道:「師太太客氣了,師太一路從江戶過來,一路辛苦了吧。」說著命人擺上了宴席,因為德川千姬現在己是出家人的身份,因此商毅也專程吩咐,為德川千姬準備了素齋素飯。 不過德川千姬畢竟也是出身豪門,兩任丈夫也都是日本的大名,因此自然也帶有一股高貴的神情,語言舉止也都十分得體,而且德川千姬年輕的時候,就素以美貌而聞名,雖然現在己是中年,但仍不減當年的風釆,而且更顯成熟,在加上出家了近十年,更是然有一種超然俗世的氣質,如果現在有了頭髮,絕不會與豐臣熏差。 而旦在德川千姬改嫁本多忠刻的時候,還發生了津和野藩的藩主阪崎直盛搶婚的事件,當時也稱為千姬事件,關於阪崎直盛搶婚的原因,流傳有很多種說法,其中有一種就是阪崎直盛看上了德川千姬的美貌,才蔭發了搶婚的念頭,當然這種說法很不靠譜,因為儘管德川千姬是二婚,但也是德川家的女兒,阪崎直盛再怎麼看上德川千姬的美貌,也不看因此而搶婚,不過這種傳聞也說明,德川千姬的美貌在當時確實是很出名的,否則也不可能生出豐臣熏這樣美貌的女兒來。 眾人寒暄了幾句之後,德川千姬才對商毅道:「皇上,按說貧尼是出家人,不該再理俗事,但現在畢竟是關係到貧尼的家人,因此也懇請陛下,能不能放過德川一族!」 商毅笑道:「師太請放心吧,其實當年豐臣、德川兩家,算起來也很難說得清誰對誰錯,既然阿熏也同意不再追究德川氏了,我也可以保證,只要是德川氏以後在日本能夠安份守己,不在有非份之想,也就不有事!」 聽到商毅的親口承諾,德川千姬也終於完全放了心,因此又向商毅施了一禮,道:「多謝陛下。」然後又轉頭對豐臣熏道:「謝謝你了,阿熏!」 豐臣熏當然也知道,這是商毅把這個人情送給自己來做,好讓自己和母親建立良好的關係,因此趕忙道:「母親,這些年來我都不能在母親身邊盡孝,這些事情就算是我為母親做一點補償吧!」 德川千姬也歎了一口氣,道:「阿熏,不要這樣說了,這些年來確實是讓你受了不少苦,要說對不起,也是德川家對不起你,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才是!」 這時商毅道:「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你們母女重親團聚,也是一件好事,應該高興才對,以前的事情,就讓它們都過去吧!」 ———————————— 雖然在關原合戰之後,中華軍在日本已經取得了絕對優勢的地位,但在甲府以東的地區還有近百的大名,近半的地方並未歸順中華軍,其中即有像伊達綱宗、上杉剛憲這樣持觀望態度的大名,也有為數不少的忠於德川幕府,準備和中華軍死拼的大名,因此如果武力征服,就要逐城逐地的攻取,至少也要一二個月的時間。 但德川幕府像中華軍投降之後,也使持觀望態度的大名真正感到大勢確實己去了,而那些忠於德川幕府的大名也失了繼續抵抗中華軍的立場,因此也都紛紛趕到京都來,向中華軍投降,因此僅僅只過了十餘天的時間,剩餘的所有大名絕大部份都趕到京都投降,只有在北海道地區有三個小藩,對此不聞不間,完全是一付聽天由命的樣子,不過這時在京都己經聚集了二百零六位大名。 而一直在幕府和倒幕之間搖擺不定,企圖左右逢源,撈盡好處的伊達綱宗和上杉剛憲到了這一步,也才終於徹底死了心,知道大勢己去,己經無法更改,他們沒有勇氣學那三個北海道的小藩,對中華軍不聞不問,只好按照商毅的要求,只帶了十個從人,趕到京都向中華軍請罪,當然也是聽天由命。 對於這些大名,中華軍也是分別對待,那些投向德川幕府,和中華軍為敵的大名,或者是一直保持中立態度的大名,還能夠讓進京都,安排在館驛中居住,相對來說,飲食住宿條件還不錯,而以伊達綱宗和上杉剛憲為首,在幕府和倒幕之間搖擺不定的大名,則派統一住在一起,並限制自由,飲食也差得多,從中也表達了中華軍的態度。 而這些大名也都十分後悔,紛紛埋怨伊達綱宗和上杉剛憲,因為大多數的大名都是聽了他們的話,才釆取這種左右搖擺的態度,要不然至少有一半人早就投到倒幕的一方去了,而這時伊達綱宗和上杉剛憲更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但到了這一步,還能有什麼說得,只好裝聾作啞,對所有的責問都不吭一聲。 在九月十五日,中國國內派來的外交部副部長張原,和兩名外交部幹事李治、陳桓也都到達了京都,因此也就不在等那三位北海道的小藩大名,馬上開始了日本重新洗牌進程。 九月十六日,天皇紹仁在皇宮裡召見所有二百零六位大名,正式宣佈,免除了德川家綱征夷大將軍和左大臣的職務,同時也罷免了所有在皇室中任職的德川幕府的官員,因為德川幕府的家老、老中一般也都在皇室中出任一些中高級的官職,雖然只是虛銜,但也顯得尊貴。 當然有罰也就有獎,隨後紹仁加封豐臣畬眾中的大野殿守為大納言,甚助衛門、內籐昌豐為中納言,石田吉左、高阪源五郎為少納言,而這五個人也就豐臣畬眾中的中堅力量,再加上先封的左右大臣,內大臣毛利廣綱、鍋島勝茂、有馬忠賴,這八個人在名議上,是現在日本的最高的執政官員,並且又封了水野□九郎、山元十兵衛為左、右近衛大將,也就是天皇的待衛軍主將,當然現在也是虛職,因為天皇現在那還有什麼軍隊,同時其他的二十畬名主要的豐臣餘眾,也都各有封賞。 封罷完畢之後,二百零六位大名也一齊向天皇叩首拜謝,而紹仁又下令,由八位執政官員決議,對日本的所有大名,進行重新分封,實際也就是對日本進行一次全新的權力重新劃分,另外也和中國派來的使者進行正式談判,確立兩國的關係,外交禮議,通商貿易,關稅等等一p例的問題,並簽定條約。 對於這些事情,商毅都沒有參與,反正只要是按照自己的劇本來就行了,自己出不出面都無所謂,這個面子就讓給紹仁算了,他只是住在二條城裡,沒事的時候就看看櫻花,登上守天閣欣賞一下京都的風景,再不就是和亞莉桑德拉、成進一齊研究南海的局勢,而豐臣熏則每天陪著母親和妹妹一起說話,有時也在京都城裡遊玩。 而在這段時間裡,天皇紹仁也終於找到了一些真正當上天皇的感覺,因為二百多個大名同時聚集在京都,向自己參拜,這在天皇失權之後,還是從來沒有過盛大事情。 由其德川幕府的四代將軍德川家綱,以及所有的家臣們,這可是第一次真正誠惶誠恐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任由自己擺免了他們的職位,紹仁也覺得,只有在這一刻,自己才真正是日本的天皇,同時也從心裡覺得,其實中華軍來到日本,對自已還是利大於憋的。 雖然當初中華軍強搶了紹仁的玉璽,並且打著紹仁的名議發號施令,一度令紹仁十分惱火,但現在紹仁也釋然了,畢竟那時也是特殊時期,也難免中華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而且在商毅架臨京都之後,對紹仁也比較客氣和尊重,並沒有憑著天朝上國的勢力,盛氣凌人,而且還非常照顧紹仁的形像,並不給紹仁難堪,由其是在日本各大名面前,還相當維護紹仁的權威,有大名到京都來,也都讓他們參見紹仁,也算是給足了紹仁面子,這一點可比德川幕府強多了,因此也讓紹仁對中華軍的態度大為改觀,由其是對商毅衷心佩服,人家到底是大國之君,果然是虛懷若谷,確實是有容人之量,因此紹仁心裡也發生了變化,認為中華軍到日本來,也是一件好事,說不定天皇還可以藉機增加一些政治權力。 但就在第二天,紹仁的這種虛幻的美好感覺,就被鐵一般的現實擊得粉碎。 第355章 日本勢力重新洗牌(二) 「這……這是不是太苛刻了一點。」紹仁放下了手裡的文件,看著跪伏在自已眼前的八位新任的大臣,苦苦的忍耐著要把這份文件撕得粉碎的衝動,但在紹仁的眼睛裡,卻十分明顯的幾乎要噴出火焰來。 紹仁手裡拿著的,是中日兩國這一次談判草擬的和約條款,其實早在中華軍進攻江戶之前,商毅就在二條城裡將和約的條款給制定出來,中日兩國談判的時候,中國方面就直接扔出來,並且對日方的談判代表直接了當的提出來,這些條款,日本方面只能接受,中國方面決不會讓一步,因此雙方的談判只進行了一天的時間,就有了結果。 其實這一次與日本談判的和約條款和中朝簽定的內容都的差不多,都是三約合一的模式,分別為《中日親善友好條約》《中日經貿合作條約》和《中日安保條約》,大體內容是:日本為中國藩屬國,天皇繼位需由中國策封;日本國內的重大事件將通告中國;日本所有沿海城市都對中國開放,關稅優惠,中國人可以到日本自由經商,開設工廠、銀行、商舖等等,並亨有外交豁免權;中國將在大阪、江戶駐軍,日本禁止生產大型武器、大型船隻,中國對日本提供軍事保護等等。 不過朝鮮和中國一樣,是釆用的中央集權制國家,而日本是分封聯邦制國家,國家的政治結構不同,因此與日本簽定的條約又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第一是日本將九州島島割讓給中國,做為對中國的賠償;第二是天皇只是做為日本的精神領袖存在,但不得干涉國家政務,日本的國家政務將由征夷大將軍和其他各藩大名一起協商處理;第三征夷大將軍將由豐臣氏世襲,為日本的執政者,但征夷大將軍繼位,也需要由中國策封。 因此看完了這份草擬的和約條款,紹仁這幾天以來的良好感覺也蕩然無存了,如果按照這些條,天皇同樣沒有任何的政治權力,當然這到還是小事,但日本將喪失很大一部份主權,也就完全和朝鮮一樣,淪為中國的半殖民地,甚致更慘,因為紹仁也知道,豐臣氏早已沒有男丁,商毅和豐臣熏所生的子女,將繼承豐臣氏,也就是說,日本的實際的統治者,其實永遠都是商毅的子孫,而且割讓九州島島給中國,不僅將會使日本將減少十分之一左右的土地,同時賴戶內海西面的下關海峽,東南面的豐後水道也將都被中國控制,本州島島後西南部地區,加上四國島,也都在中華軍的威脅之下。 直到這個時候,紹仁這才看清了商毅的真面目,別看商毅說話客客氣氣,也不愛擺什麼架子,顯什麼威風,但下起手來可是穩准狠,三個字全都佔全了,原先紹仁有一種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的感覺,那麼現在看來,以前的德川幕府最多也就是隻狐狸,只不過是佔點小便易,耍點小威風;而中國就是一條大鱷魚,這張大嘴一張,好傢伙連皮帶骨頭,都吃得一點不剩,可笑自己以前還佩服商毅的氣量大,在大國之君的風範,現在看來,這氣量也確實不小,一口就把日本咬下去一大半。 而且現在還要讓自己下詔,承認這份條約是經過天皇同意的才有效的,這不是讓自已在日本留下千古的罵名嗎,到了這個時候,紹仁才有些能夠體會到當年自己的老爹的感受,但老爹當初頂多也只是有面子上過不去,而自己卻是面臨著成為日本歷史上第一個簽定割讓土地、出買國家主權不平等條約的天皇,看起來老爹當年是何等的幸運啊,至少那時有了事情,也有德川幕府在前面頂著。 現在回想起來,紹仁才有些明白,原來在前一段時間,商毅有意讓自己出盡了風頭,原來就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如果自己是一個沒權力的天皇到也罷了,但前一段時間,自己又是罷這個,又是封那個,完全是一付大權在握的樣子,正好有能力來簽這份條約,這丫也太狡猾了吧。 但現在的問題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日本還有什麼資格和中國講條件呢,因此紹仁也苦笑了一聲,道:「難道中國那邊就不能再讓一讓了嗎!」 鍋島勝茂也有些無奈,道:「陛下,中國的談判人員說了,這是最低的條件了,絕對沒有再退讓的餘地了!」 紹仁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語氣之中己經帶有一點怒氣了,道:「這是什麼話,既然是談判,也就該有商有量,有退有讓,那有全照著他們擬好的條件來的道理,這還叫什麼談判,完全就是強搶嗎!」 有馬忠賴道:「陛下,中國方面也說了,這一次中國幫助日本剷除了德川幕府,重新恢復了新秩序,出兵日本,是付出了大量的錢糧、物資,而且在此之前,中國方面己經莫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因此中國索要一定的回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紹仁苦笑了一聲,道:「索要回報,確實是理所當然,但這些條件也太苛刻了,別的都還好說,但要日本將九州島島割讓給中國,這也太過份了,我們日本才多大的地方,把九州島島割讓給中國,朕又怎麼像日本的臣民交待,而且中國的地域是日本的百倍,為什麼一定還要日本割讓九州島島給他們呢,這樣吧,其他的條件朕都可以答應,只有九州島島,你們再去和中國代表協商一下吧!」 紹仁的心裡是這樣想的,天皇不掌權就不掌權吧,反正幾百年都這樣過來了;雖然是商毅的子孫統治日本,但好歹也有一半是真正豐臣氏的血脈,而且以後與日本人通婚,日本的血脈也會逐漸增多,也說得過去;至於說什麼稱藩屬國,也就是面子上過不去;而兩國通商對日本也有好處;只有割九州島島這一塊,日本一共才多大一點地方,一下就割去了一成的土地,而且九州島島位於日本最南部,物產豐富、土地厚沃,是日本的主要產糧區之一,說起來如果一定要割讓土地,紹仁到是希望把北海道割給中國,不過紹仁也估計中國對這塊天寒地凍,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會感興越的。 頓了一頓,紹仁又道:「如果實在不行,就割一半也行,日本好歹還可以留住一半九州島島!」 鍋島勝茂的臉上也十分為難,道:「陛下,我們也這樣據理力爭過,但中國方面的答覆是,他們本來是打算要九州島和四國兩個島,另外還要日本陪償他們五千萬兩白銀,正是因為見日本國小財薄,才只要九州島一島,因此說什麼也不能再少了。」 紹仁聽了,心裡也是一哆嗦,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商毅的胃口,這傢伙不是一條鱷魚,而是一條大鯨魚,這大嘴一張,一口下去可真是不少,因此又道:「勝茂、忠賴,你們的封地不是都在九州島嗎,如果把九州島割給了中國,你們怎麼辦!」 鍋島勝茂和有馬忠賴互相看了一眼,有馬忠賴道:「回稟陛下,中國的談判代表說過,割讓了九州島以後,我們的封地可以改在其他的地方!」 紹仁怔了一怔,這才想起來,現在日本空出來的土地有很多,隨便那裡都可以找出一塊地來換給他們,因此紹仁也忍不住有些賭氣道:「如果朕一定不答應呢!」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大野殿守道:「陛下,我們也知道這樣的條件確實令陛下十分為難,但現在的情況,也不容陛下不答應啊!」 聽了大野殿守的話,紹仁也不禁有點犯了倔,道:「朕就是不答應,他們能把朕怎麼辦,難道還要把朕廢了嗎,好吜,反正朕也不想再當這個天皇了!」 大野殿守也苦笑了一聲,其實對是否請中華軍幫助,在豐臣畬眾內部也是有爭議的,有一少部份人就認為自己不應借助中國的力量歸國復仇,只要慢慢經營,積累財富,終有一天也能靠自己的力量歸國復仇的。 但大野殿守等幾個領頭的人心裡十分清楚,不靠中國力量,豐臣余臣別說是復仇,就連生存下去都不可能,在中國經商,不靠中國支持靠什麼,大野殿守是老於世故的人,當然知道商毅決不會是因為收了豐臣熏才願意打日本,在沒收豐臣熏之前,中華軍不就打了日本兩次嗎,因此打完了日本之後,中國沒有一點好處,怎麼可能呢,雖然大野殿守也不願意把九州島島割讓給中國,但現在豐臣畬眾的命運己經和中國牢牢捆在一起,沒有中國的扶植,他們仍然無法在日本立足,而且在割讓九州島島的問題上,豐臣熏也堅定的站在中國這一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只能順著中國的要求辦吧,盡量說服天皇。 因此大野殿守道:「陛下放心,中國絕不會廢除陛下,但陛下也應該想到,就算陛下不答應,但中國方面仍然有別的辦法的!」 紹仁怔了一怔,終於明白了大野殿守的話,以前中華軍不就幹過這樣的事情嗎,直接搶了自己的玉璽,然後以天皇的名議發號施令,這一次也完全可以故伎重施啊,也就是說,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這個黑鍋是背定了,因此紹仁心裡也泛起了一絲無力的感覺,也深刻體會到了那一句話的含義,形勢比人強啊。 第356章 日本勢力重新洗牌(三) 於是就在第二天,天皇紹仁也正式下旨,批准通過了中日雙方談判草擬的條約條款,而隨後由鍋島勝茂和有馬忠賴代表日本方面,在條約上簽字,因此中日和約也正式生效,後世將這份和約總稱為《中日友好和平條約》也稱《京都條約》。 條約的內容公佈之後,很出人意料,在日本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只有三個小藩大名上書天皇,表示反對,其餘大多數都保持沉默,當然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其實絕大部份大名,包括相當一部份倒幕的大名,都對條約的內容,由其是割讓九州島島這一條都非常不滿,但各大名在私下交流,流傳出這兩一條信息,如果誰反對這樣條約,那麼在接下來的重新分封中,肯定會嚴重的處罰,輕則減少封地,重則徹底被削藩。 因此這一樣所有的人也都不敢作聲了,畢竟現在形勢是中華軍太強勢了,就算自己反對也沒用,九州島島終究是要被割讓出去的,既然是這樣,那麼不如乾脆就釆取不理不睬的態度算了,反正天皇己經正式下旨了,又不是自己簽的條約,自己又何必非要出這個頭呢,還落得一個削藩的下場,多划不來啊。 割讓九州島島,是在中華軍出兵之前就制定好的計劃,一方面是等於直接把兵力佈置在日本的大門口,可以有效的控制日本的幾個重要的海道,另一方面也是能夠有效的保護新成立的豐臣幕府,畢竟現在豐臣幕府在日本的基礎還很不牢固,沒有外力的扶持,很難在日本維持得下去,這也是豐臣熏支持割讓九州島島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另外商毅只是要求日本割讓九州島島,而並沒有向日本索要賠款的原因,一是在日本的戰鬥中,中華軍也掠奪到了大量的財產,基本可以填平這次戰事所花費的費用,畢竟這次中華軍出動的兵力並不算多;二是中日重新開通了商貿來往之後,中國每年都可以從日本獲取大量的利潤,官民都可獲利,而如果讓日本賠償,獲利的僅僅只是官方,對民間並沒有什麼好處,而且日本也賠不出多少錢來,相反還會弄得財力衰弱,影響了日本的購買力,做事情講究細水長流,不做一桿子買賣;三是現在中國己經割讓了本州島島,這就夠說了,如果再要求日本賠償,難免會進一步引發日本國內的不滿,畢竟割讓了本州島島,和眾大名並沒有太多的利害衝突,但賠償則肯定是要攤到每一個大名的頭上,這就會引發眾怒了。 而中日條約簽定了之後,接下來就是對日本各藩大名的重新分封和劃分。 德川家康在取得了日本的統治權之後,通過統計清算,將全日本的土地分為三千萬石左右,最初一共分封了二百多個大名,但在德川幕府五十年的統治期間,又以或真或假的罪名,剝奪了其中絕大倍份大名的全部或部分領地,同時又新增了一百五十多個新的大名,使日本大名的總數維持在二百五十致二百八十個之間,其中有親藩大名二十四個;譜代大名在一百五十個左右;外樣大名在一百個左右。 而為了保證德川幕府在日本的絕對實力和統治地位,屬於幕府的直轄領地為六百八十萬石,佔到了全國總土地的二成強,和領地最的仙台藩六十二萬石相比,也超過了十倍以上;其中有約四百二十萬石歸德川幕府的直接收入,而二百六十萬石分給了幕府的各旗本的知行所,而在當初豐臣秀吉的統治期間,直屬於豐臣氏的領地也只有二百三十萬石,因此這也是讓不少人對德川幕府不滿的地方,因為幕府佔有的土地越多,也就意味著其他大名能得到的土地就越少了。 整個分封計劃是由商毅、豐臣熏和豐臣餘眾一起來制定的,而商毅也不打算改變日本這種封建聯邦制度,因為讓日本永遠陷入這個的分邦狀態,而不是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對中國當然是最有利的。 現在德川幕府消亡之後,豐臣幕府也正式成立,首先自然是先考慮豐臣幕府的直屬領地,雖然很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征夷大將軍的這個位置都將是空缺的,但豐臣幕府的領地,和制度還是要先確定下來。 商毅和眾人商議確定,豐臣幕府的都城將仍然設在大阪,而直屬領地包括以大阪和江戶為中心的兩塊地方,總計約為三百萬石,雖然比豐臣秀吉時候要少,但和德川幕府相比,卻不足一半。 一方面是因為現在且本將九州島島己經割讓給了中國,這一下子就差不多把日本的土地砍去了三百多萬石,因此還像德川幕府那樣,佔有那麼多的土地,剩下的土地可就不夠分了。 而在另一方面,商毅也不希望讓豐臣幕府在日本過於的強勢了,儘管未來的豐臣幕府將由自己的子孫繼承,但商毅也知道,無論在什麼時候,只有血源、親情是靠不住的,看看毛利兩川的結果就知道了,一來是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血源親情終究也會越來越疏遠,因此不能讓豐臣幕府在日本過於強勢,只有這樣,豐臣幕府想到在日本保持著自己統治地位,就只能在政治上依靠中國,永遠無法擺脫對中國的依附,當然也不能讓豐臣幕府太弱了,否則在日本就控制不住局面,罩不住場子。 對於這一點,豐臣熏並沒有意見,畢竟三百萬石也已經不少了,而且畢竟豐臣氏是依靠外力取得的日本統治權,不僅需要中國的扶植,也同樣需要在日本爭取到更多的人心,因此大幅削減自已的土地,將這些土地都讓給其他的大名,也是一種爭取人心,穩定豐臣幕府統治的方式。 而對日本其他的大名,豐臣幕府也不搞什麼親藩大名、譜代大名之類的分別,因為現在豐臣氏的繼承人都還沒有產生,那來的親藩大名呢,而且豐臣畬眾一共才五六十人,就是全封了譜代大名,也只有德川幕府的三分之一左右,也沒多大意思,因此乾脆就不搞這些,一視同仁,也可以體現豐臣幕府的新氣像,另外這也是讓豐臣幕府必領依附於中國,才能保持住自己在日本的地位。 在其他大名的分封自然是論功行賞中,幾個倒幕的主力大藩都獲得了十分豐厚的獎勵,長州藩大名毛利廣綱保持不變,領地由三十九萬石增加到六十萬石,雖然還趕不上當年一百二十萬石的盛況,但也成為豐臣幕府中最大的大名,鍋島勝茂由佐賀藩改領加賀藩,領地由三十五石增加刻五十六萬石,有馬忠賴由久留米藩改領岡琦藩,領地由二十一萬石,增加到四十五萬石,也都是大大擴張了自己的力量。 而豐臣餘眾也同樣獲得了極為豐厚的封賞,大野殿守是豐臣畬眾的骨幹,被封為尾張藩大名,領地五十八萬石,內籐昌豐封為彥根藩大名,領地五十三萬石;甚助衛門封為福知山藩大名,領地五十萬石;石田吉左封為松江藩大名,領地四十三萬石;高阪源五郎封為足守藩大名,領地三十八萬石,水野□九郎封為廣島藩大名,領地三十二萬石、山元十兵衛封為豐岡藩大名,領地二十八萬石。 同時以上十個人,也出任現在豐臣幕府的代理大臣,在豐臣幕府的繼承人還沒有產生的時候,就由他們一起付責主持豐臣幕府、仍致整個日本的政務,而在豐臣幕府的繼承人到位之後,也由他們來扶持一段時間輔政,因此至少在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裡,日本的局勢都是由這十個人把持。 這十個人中,有七個都豐臣餘眾,而另三人是倒幕的主力,也是和中國走得最近的,因此把日本的行政事務交給他們,也能讓人放心。 而其他的豐臣畬眾,根據各自的功勞、資歷的大小,也都有各有封賞,領地大多在十萬到二十萬石之間,多年的心血這時也終於得到了回報,自然也是皆大歡喜。 其他參加過倒幕的大名也都得到了相應的封賞,每一位大名的封地都會增加一些,不過這些大名過去都是小藩,因此在封賞之後,也基本都在十萬石以下,畢竟這些大名雖然都參與倒幕,但也只是打了一趟醬油,不可能一下子提四五十萬石大名的位置,能夠有所增加,己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另外還有一些以前曾幫助過中國,或者是幫助過豐臣氏的人,其中還包括有好幾名一直幫助中國商館的商人,也都受到了封賞,雖他們的封地都不高,一般都在一二萬石左右,有的甚致只有幾千石,做為其他大名的支藩,不過一介平民,一下就能躍升為一藩之主,在日本已經算是一飛沖天了,當初德川將軍的兵法指南柳生一族,經過了兩代人的努力,費盡了多少心血,也才獲得一萬石的封地,擠身於大名之列。 由其是這裡面還有商人,這個時代的日本也和中國一樣,比較歧視商人的,而這也是向日本表示,中國不計出身,只要是站在中國這一邊,對中國作出過幫助,也就會得到封賞。 第357章 日本勢力重新洗牌(四) 封完了有功之臣,接下來就是對原來屬於德川氏的親藩大名、譜代大名;在戰爭中保持中立、搖擺不定的大名進行處置。 原來的四代將軍德川家綱,在失去了征夷大將軍的頭銜之後,被封為松代藩大名,領地為二萬石;德川綱重為相良藩大名,領地三萬石;另外在德川氏中還封了四個支藩大名,而其他幕府的親藩、譜代大名中,則全部都被罷免,成為德川家綱、德川綱重的家臣,只有德川千姬的另一個女兒,本多勝姬的丈夫鳥羽藩的大名池田光政,仍然留任,但領地從三十一萬石削減到三萬二千石,總計起來,隨於德川氏的全部領地也只有十二萬石,就算加起來,也只能算是一個中等的大名。 而德川綱重和池田光政能夠保住自己的大名位置,儘管封地也被大幅削減,但還是要比德川家綱的封地要多,這當然完全是看著豐臣熏的面子,他們一個算是豐臣熏的養弟,一個算是妺夫,總要照顧一點,另外這也是造成現在的德川氏弱干強枝、重心失位的局面,也使德川氏無法形成凝注力,因此德川氏雖然還有一定的實力,但基本沒有翻身之力了。 當然德川氏能有這樣的結果,也經算是很不錯了,畢竟當初的豐臣氏失勢之後,是被德川幕府趕盡殺絕,只有豐臣熏一人逃脫,因此面對這樣的結面,別說是德川千姬,就是德川綱重和池田光政、本多勝姬也對商毅和豐臣熏感激不盡。 其他的原來在幕府和倒幕府之中搖擺不定和保持中立的大名中,也是區別對待,對於那些始終保持中立的大名,基本都保留下來,只是領地都削減到一二萬左右,成為小藩,而對那些搖擺不定,企圖左右逢源的大名則都受到了狠狠打壓,雖然被罷免的不多,但都被削到了一萬石以下,給別的大名當支藩,這也是認日本人知道,中國方面,是不容打馬虎眼的。 而在這方面表現的最為突出的仙台藩大名伊達綱宗、米澤藩的大名上杉剛憲則都遭到了最大的打擊,伊達綱宗由六十二萬石削至二萬石,上杉剛完由四十萬石削至一萬石,兩個大藩也徹底被削弱。 本來按商毅的想法,乾脆就把這兩藩撤了算了,但伊達氏、上杉氏畢竟都是日本存在了數百年的家族,兩家的先輩當中,伊達政宗、上杉謙信在世的時候,都是日本舞台上的重要角色,根深蒂固,一但撤了藩,說不定會引起什麼亂子,因此商毅和豐臣熏等人認真商議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還是保留這兩個家族的藩位。 不邁那三名反對中日條約的大名,還有三名沒有來到京都,對中華軍不理不問的大名,則就不客氣,都全部被罷免,徹底退出了日本的政治舞台。 這就樣,日本的大名全部分封完畢之後,一共分出了二百三十七位大名,而在過去德川幕府中的大名中,保留下來的還不足一百名,而像島津氏、細川氏、小笠原氏這些過去日本曾經威名赫赫的大族徹底消亡;德川氏、松平氏、阿部氏、伊達氏、上杉氏也都遭到了極大的削弱,而一批新興的力量也在日本崛起,因此整個日本的政治格局也出現了一個全新的局面。 當然這些大名的分封,還有土地的分配,僅僅只是在京都進行了宣佈,並不意味著日本國內的政治重新洗牌己經完成了,因為被撤藩、削藩的大名要交出自己的權力、領地;換藩、移藩的大名需要進行權力和地方行改的交接;新封的大名還需要上位,組建自己的家臣班底,接管權力和領地,這些事情都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來完成,少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在一切都在十分順利的情況下,如果中間出現一些波拆、事故,這個時間就還有延長。 因此被撤藩的大名未必都會原意心甘情願的就這樣退出日本的政治舞台,由其是像仙台藩、米倉藩這樣的大藩被削之後,雖然說在伊達綱宗、上杉剛憲在京都的時候,固然都是老老實實,一但回到了自己的藩地,是否願意老老實實的把權力交出來,在這中間會不會使什麼絆子,耍什麼手段,甚致會不會採取一些什麼過激的手段,都還很難說的準,畢竟這些大名在日本還是有相當的實力基礎,如果存心要使一點絆子,還是相當麻煩的。 而且就算是被撤藩、削藩的大名都甘心情願的交出權力,讓新興的大名上位,那麼在新勢力登台之後,能不能坐得穩,掌得住局面,也並不容易,因為這一次日本國內進行了一次大換血,而且這一次被提發起來的新大名確實太多了,由其是像豐臣餘眾這些人中,都是離開日本近二十年了,基本在日本沒有太多的基礎,一下子就做到了四五十萬石的大名,幾乎等於是一步登天了。 雖然四五十萬石大名扔到中國也就是一個縣長,但就是在中國,讓一個毫無任何經驗的人,一下子當上了縣長,也不容易管好,更何況四五十萬石大名在日本已經算是位極人臣了,因此一個在日本基本沒有什麼基礎的人突然一下子達到這樣高的位置,那就更不容易了,想要在這個位置上坐穩下來,真正控制住自己的領地,也需要相當的時間才能完成。 當然要想讓日本國內的局勢重組能夠順利的完成,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中華軍在日本坐鎮,因為只要有中華軍這尊大佛在這是鎮著,那麼一切的鬼魅魍魎也就不敢輕易有什麼大動作,因此新興的勢力也就能夠在中華軍的支持下,逐漸在日本站穩腳跟,就箅是有一點小動作,但畢竟不能改變大局。 不過這樣一來中華軍就必須日本駐紮至少一年左右,甚致是更長的時間,才能夠震攝住日本其他的反對勢力,另一方面,中華軍還要接管九州島島。 而就算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商毅也是不可能在日本呆這麼久,更何況現在南海局勢開始緊張起來,戰事一觸即發,或者是已經開始了,因此商毅的目光在接下來就要放到了南方,另外這一次出征的主將成進,作為統戰部部長,也不可能老是停留日本。 於是商毅下令,由第十一軍分別駐守大阪和江戶,而第九軍駐守在九州島島,作為震攝日本的力量,商毅和成進則準備帶著御駕艦隊,離開日本,返回中國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有一隊有五艘商船組成的船隊到達了日本的大阪,這也在日本內戰爆發之後,第一次有商船到達日本,中斷了近三個多月的經貿來往,又重新開始了。 而中國船隊的到來,也受到了大阪各階層的歡迎,畢竟中斷了三個多月的中日經貿,對大阪的經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由其是對大阪的商業,打擊非常大,雖然中華軍佔領大阪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大阪的生活秩序,各商舖店面也都重新開業,但商品的數量,由其是中國的商品非常缺乏,因此中國的商品價格一路飆升,最少的也翻了五六倍,多的甚至到了十幾倍,於是中國的商船到達大阪之後,貨物十分暢銷,沒有幾天的功夫,就銷售了大半,而剩餘的貨物也都被定購,本來中國商船還準備跑日本的其他城市,現在也都免了。 雖然這一次日本內戰的規模很大,但畢竟持序的時間不長,對日本的社會生產造成的破壞也並不大,當然在一次內戰中陣亡了近二十萬士兵,也確實使日本失去了相當多的勞動力,中華軍、倒幕軍只是沒收了各大名的財富,但並沒有對日本的百姓、商人進掠奪,從總體來看,對日本的民間並沒有靠成太大的影響。 另外在這個時代,日本國內發現了銀礦和金礦,按照另一時空的歷史,還可以開釆一百多年,而且德川幕府在日本統治了五十餘年,其實還是非常有成效的,現在正是處於全盛的時期,積集了巨大財富,民間普遍都比較富足,因此現在日本乃然還有相當的購買力。 另外舊的大名雖然倒下了不少,但新一批的大名卻己經生產,而且還有不少大名發展壯大起來,新興的大名勢力也都需要大量中國貨物來裝點門面,畢竟這個時候中國出口到日本的,都是中高檔的商品,主要的消費對像是中上層人士,因此現在中國商品在日本仍然有不錯的銷路,因此這一批的中國商船個個都賺得缽滿盆滿。 而商毅也十分高興,因為發動這一次戰爭的一個主要目地,就是為了使中日兩國間的貿易能夠順利的進行,以擴大中國的海外貿易量,而且隨著戰事結束,中日兩國的貿易重新展開,中國對日本的控制加強,也可以預見,以後的中日貿易也一定會迅速的擴大,中國也可以從日本賺取大量的財富。 第358章 巡視南洋(上) 不過中日之間的貿易關係還是要慢慢的恢復,但商毅這時就要離開日本了。 在離開日本之前,豐臣熏也向母親提出,要接她去中國奉養,但不出商毅的預料,德川千姬並不想離開日本,因此對豐臣熏提出的要求挽言謝絕,不過德川千姬也答應,如果在未來條件合適,也會到中國居住一段時問。 其實對母親的拒絕,豐臣熏對此也有心裡準備了,只是因為她也知道,這一次和母親分別之後,再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因此才希望母親到中國居住,不也母親答應以前有可能到中國去居住一段時間,也就巳經達到了自己的目地,當然豐臣熏也知道,母親還是不放心德川氏的情況,還要在觀望一段時間,看一看德川氏被撤藩之後,能不能穩固下來,現在也確實不是把母親接到中國去的好時機。 好在是德川千姬是在江戶出家,而江戶現在也是在豐臣幕府的直屬領地,因此豐臣熏也囑咐豐臣幕府的代理大臣,照顧好母親的日常生活,同時也從豐臣幕府每年的收入中拿出一萬石來做為母親每年的生活費,因為德川幕府滅亡之後,德川千姬每年從德川幕府那裡取得的每年一萬石的生活費也沒有了,豐臣熏自然要從豐臣幕府的收入中拔出母親的生活費。 德川千姬對生活費到沒有拒絕,只是沒有要那麼多,只留下了六百石,畢竟她一個人的生活,有這麼多就足夠了,這也差不多是一個中層武士的收入了。 而在公事方面,商毅也要向日本天皇紹仁,以及其他的大名告辭,但就在這個時候,卻從皇宮裡傳來消息,紹仁病倒了。 原來紹仁本來就是一個性格比較強硬的人,而被迫和中國簽定了不平等條約,又眼看著中國通過分封大名的方式,逐漸控了日本的大局,但中國是一個比德川幕府更為強大的存在,紹仁心裡也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戚,因此紹仁越想心裡越窩火,結果一下子就病倒了。 因此商毅在離開日本的時候,又親自進了一趟皇宮,探望紹仁的病情,當然見到了紹仁上後,商毅也顯得十分關心,同時又讓自己隨行的御醫為紹仁進行診脈。 把脈之後,御醫說紹仁的病是由干憔慮過度,肝火過旺所引起來的,只平心靜氣,安心靜養一段時間,也就沒有事了,因此商毅也再三嚀囑紹仁,一定要好好的養病,等病好之後,還想邀請紹仁去中國進行訪問,為中日兩國的友誼再做出貢獻來。 結果在商毅離開皇宮之後,紹仁的病又加重了,當天夜晚就吐了血,而在第二天只能請太上皇政仁太替他出面,給商毅等人送行,而且從此以前,紹仁就一直病勢纏身,時好時壞,拖了二年時間,終於一病不起,在1654年去世,由他的弟弟,後水尾天皇的第八皇子良仁繼位,而那時中華帝國還專程派遣使者到日本來弔奠,並且帶來了商毅的問候信,包括那時己被中華帝國征服的二十餘個東南亞小國,也都派出使者,到日本弔奠,因此紹仁的葬禮到是辦得十分風光。 當然這是兩年以後的事情,商毅現在還不得而知,告別了日本的眾人之後,登船出發,首先到達九州島島視察,並且又專程到下關海峽邊的臨海館休息了一夜,當然又泡了一次溫泉。 而長州藩的藩主毛利廣綱見商毅十分喜愛臨海館,雖然臨海館是在本州島島上,但索性將臨海館以及附近的一部土地也都轉讓給中國,畢競這一次長州藩一下子漲了二十萬石的封地,毛利廣綱對中國方面十分感激,另一方面儘管毛利廣綱也知道,中國將九州島割走,但現在長州藩也己和中國捆綁在一起了,因此還是要盡量和中國搞好關係,區區十幾畝的土地,當然不在話下。 面對毛利廣綱的好意,商毅當然是欣然笑納,同時也決定,將臨海館改名成春帆樓,做為九州島島在本州島島的一個居點。 第二天,商毅一行人才渡過下關海峽,到達九州島島,這時九州島島的各大名正在忙著清理自己的財產,陸陸續續的搬離九州島,到自己的新封地去定居,而中華軍的第九軍也都從日本其他各地撤離,到九州島島駐紮,並且接管九州島島各地的管理,並且建立地方的行政機構。 商毅在九州島島住了三天,把九州島島的駐軍,行政等事務進行了安排,同時中華軍從日本各地得到的糧食、物資、金銀錢財等等,也都運到九州島島來存放,而在此期間,商毅又收到了國內的來信,這一次都是喜迅,在九月底十月初的時候葉瑤瑱和紫玲瓏先後都生了一個男孩,而且生產之後,母子都平安,當然內閣大臣也再次請商毅盡快歸國。 收到了這個消息,商毅也十分高興,畢竟自己又多了兩個兒子,算起自己現在己有了四子三女,子女的人數可不少了,隨後商毅立刻向國內下旨,讓國內盡快派遣貨船,過來搬運物資金銀等物,並命成進付責押送,因為這是關係到這一次戰爭的成果,但同時商毅還向內閣通知,自己要先到南洋去巡視一番,然後再回國,因此國內的事務,還請內閣多多操心,而且葉瑤瑱生產之後,由她帶自己攝理國政。 其實皇帝巡視國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有過,甚致在許多時候,也是皇帝去各地體視民情、民俗,盡皇帝責任的像征,但內閣接到了商毅發回的旨意以後,也知道商毅根本就不是什麼去巡視南洋,而是打算到呂宋去參加對荷蘭的戰鬥,才找出這麼一個借口,但現在商毅就在外面,他不想回來,國內的人也拿他沒有辦法,而內閣的成員也有些好笑,歷代都是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現在到好,全反過來了。 但國會得知商毅打算巡視南洋之後,立刻有議員提交議案,要求內閣再次勸促皇帝,盡快返回國內主政,而且這一條議案也得到幾乎是全票的通過,包括內閣的各部門,在私下裡也都認為。 而內閣收到這條決議之後,也都是相對苦笑,勸促商毅有什麼用,他硬是不想回來,誰又能有什麼辦法,但國會決意,又不能不執行,因此在內閣散會,王夫之和李巖也帶著國會的決議,進宮參見皇后葉瑤瑱,因為現在又是葉瑤瑱代理國政,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應該讓她知道,而且還要由她御批,才能正式施行,畢竟現在葉瑤瑱還有代理行使否決權的權力。 看了國會的決議之後,葉瑤瑱也忍不住笑了,道:「兩位大人到是廢心了,即然這是國會的決議,本宮當然不會阻止,而且本宮也會再加一筆,請皇上盡快歸國!」 王夫之和李巖聽了,也都鬆了一口氣,葉瑤瑱果然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人,其實就是現在商毅不在國內,以目前的架構,仍然可以使國內的行政機構十分正常運轉下去,雖然說做為一國之君,長期不在國內坐鎮,肯定不是好事,但商毅實際才出去了三個多月,並不算長,不過內閣首相和皇后在這時,也必須做出一個姿態來,才好好國內的官員們,國會那裡有所交待,否則內閣後面的工作也就不好進行了。 而葉瑤瑱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因此不僅批准了國會的決議,而且還要親自加上一筆,也是勸商毅回國,這樣在國會和其他官員那裡也說得過去了,至於商毅見到了內閣的上疏之後,肯不肯回來,那就不關內閣的事情了,反正內閣是盡到了自己的義務。 這時葉瑤瑱又道:「王大人、李大人,雖然說勸皇上歸國,仍是大事,但就算皇上見疏之後,馬上歸國,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在皇上不在國內,而將國事全數托負給內閣,兩位大人都是追隨皇上多年的舊臣,這時也該盡心竭力,操持好國政,切不可因為皇上不在朝中,而荒廢了政務!」 王夫之和李巖忙道:「娘娘請儘管放心吧,臣等定會盡職盡責,不使國政荒廢!」 葉瑤瑱點了點頭,道:「其實兩位大人的忠心操守,本宮自然是可以放心的,但內閣各部門的其官員,還有國會,雖然說勸皇上盡快歸國仍是大事,但各項工作也不可耽誤,因此兩位大人還是要多多督促其他官員,不可懈怠,各職工作事務,都不可荒廢了,否則等皇上歸國之時,恐怕我們都無顏去面對皇上!」 葉瑤瑱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在明朝就出現過這種情況,皇帝不管事,大臣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勸阻皇帝不管事上,結果也不管事,最後把政事弄得一團糟。 王夫之道:「娘娘盡請安心,臣必會盡力督促各官員,絕不會誤了朝政事務。」 第359章 巡視南洋(下) 雖然這時己是十月中旬的時間,深秋季節,但船隊是向南行駛,氣候漸曖,陽光懶洋洋地灑在甲板之上,依然是溫如陽春一般,絲毫也沒有深秋的涼意。 商毅十分舒適的坐在船樓上,感受著一陣陣海風帶來大海特有的味道,目光遠眺觸及之處,是藍天白雲碧海,極盡渺茫,蒼天大海,蒼茫無垠,而在海天一色之間,可見點點白帆,隨浪起伏,而在戰船附近的海面上,不時有海鷗飛翔而過,輕掠水面,又是展翅飛去,只是留下數聲的鳴叫,海面中也偶然可見大魚海豚,縱躍出海面。 而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則倚欄而望,在用食物逗引著海鷗,不時引得一陣歡笑,彷彿這一趟不是出來打仗,而是遊山玩水一樣,因此商毅也覺得自已這一次的決定並沒有錯。 因為在出發到日本之前,商毅巳經答應過王夫之等人,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出征了,而且商毅也知道,雖然說皇帝確實有巡視國土的義務和責任,但在以後自己像這樣出巡的機會也不會很多,因此在日本的戰事結束之後,商毅才決定先不回國,而是到南海一帶巡視一回,當然順帶也到呂宋參與中荷之間的戰爭,這一趟既然是出來了,就乾脆把能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 亞莉桑德拉一向都是好動的人,而且去呂宋又是為了打仗,當然對商毅的決意十分贊同,而豐臣熏現在所有的願望都己經滿足了,自然也沒有異議。 同時豐臣熏心裡還有一點私心,就是她現在還有一個心望,就是生下商毅的子女,好繼承豐臣家,而如果是在南京皇宮裡,商毅的嬪妃雖然不算多,但也有十餘位,豐臣熏在其中並不算是得寵,排起來一個月也輪不到她幾次,而現在只有她和亞莉桑德拉兩個人,自然承歡待寢的機會也就多了許多,因此豐臣熏也希望能在外面多留一段時間,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 隨商毅一起南下的還有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而第一分艦隊暫時留駐在九州島島,船隊一行共有各種船隻四十五艘,從九州島島西北的福岡出發,然後一路南下,進入到琉球群島,然後在琉球島停泊了一天,接著上路,駛出了琉球群島,正駛向台灣。 因為船隊的沿途都是在群島中穿梭,因此在船隊的前後左右,隨處都可以看到各種島嶼,而且沿路隨時都可以遇見在這裡捕魚的魚船。 忽然商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船樓的欄杆邊,舉目遠眺,看著戰船西南方向的一個小島,看了好一會兒,商毅才轉頭對船甲板喊道:「吳大海!」 吳大海是岳飛號的船長,也是商毅的待衛隊的副將吳亮的大哥,都是蛋民出身,一家人很早就追隨商毅了,聽到了商毅的喊聲之後,立刻快步跑上了船樓,道:「報告,皇上有什麼指示!」 商毅指著西南方向的那個小島道:「大海,你知道這個島叫什麼名字嗎!」 岳飛號是商毅的御用戰船,雖然商毅乘坐岳飛號出海的時候不多,但吳大海經常駕駛著這艘戰船在附近海域巡視,因此對這一帶的島嶼都非常熟悉,立刻道:「回稟皇上,這個島叫釣魚嶼!」 商毅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己經認出來,這個島就是釣魚島,畢竟在另一個時空裡,和他同時代的中國人對這個島再熟悉也不過了,其實和商毅穿越之前的那個時候相比,釣魚島的樣子沒有發生也什麼變化,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只是現在還沒有日本人在上面修建的燈塔,因此商毅一眼就認出了釣魚島。 雖然商毅也出海過好幾次,但確實還從來沒有從釣魚島附近的海域經過,因為以前商毅出海,都是到台灣、南洋居多,而這次去日本,則是從長江口出發,直奔日本,因此也沒有經過釣魚島,要不是這次從日本直接南下,恐怕就沒有機會近距到達釣魚島了。 於是商毅下令,讓岳飛號繞釣魚島巡航一周,雖然吳大海也不明白,為什麼商毅一定要圍著這個普通的小島轉一圈,但既然商毅下了命令,吳大海當然是要執行的,而且圍著釣魚島轉一圈,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因此向商毅敬了一個禮之後,吳大海也立刻下船樓去傳令去了。 等吳大海走了以後,亞莉桑德拉才好奇道:「這個小島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為什麼要圍著它轉一圈!」 商毅摟住了她的腰,笑道:「沒什麼特別的,它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島!」 其實無論是在那一個時空裡,釣魚島都只是一個三個多平方公里的無人小島,確實十分普通,在這一帶海域內,像這樣的小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亞莉桑德拉也不明白,為什麼商毅對這個小島情有獨衷呢,只有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中國人都清楚,釣魚島事件在中日兩國的歷史上,絕對都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件,也是一次足以記入史冊的重大的事件。 戰船轉舵搖帆,開始圍繞著釣魚島航行,雖然商毅在另一時空裡,並沒有到達過釣魚島,但畢竟那時是一個資迅極度發達的時代,而釣魚島又一度成為全國的焦點,因此釣魚島每一個角度的照片都可以收到,商毅在船樓上憑欄而望,和頭腦中的釣魚島樣子一一印合,現在看起來,其實仍然是一個普通小島,在小島附近還有兩條漁船正在作業打漁。 雖然是在商毅穿越之前,釣漁島事件尚未結束,商毅也不知道,在自己穿越之後,釣魚島事件最終的結局是怎麼樣的,但在本時空裡,在不經意之間,釣漁島早已經被納入到了商毅的帝國版圖之內了。 在不知不覺中,岳飛號己經圍著釣魚島轉了一圈之後,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航線上,而商毅也長長了一口氣,在船尾看著逐漸離自己遠去的釣魚島,心裡也在默默的想著,在這個時空裡,釣魚島也許永遠都無法成為焦點了,當然對於中國來說,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釣魚島還是回復到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島最好。 釣魚島距離台灣基隆只有二百多公里,因此在船隊駛離了釣魚島之後,繼續南下,又行駛了一夜的時間,在第二天上午到達了台灣基隆。 現在基隆是台灣省的首府,省長沈壽崇也早己接到了通知,因此也在基隆港口隆重的迎接了皇帝釪一行。 雖然這一趟南下,主要是參與對荷蘭的戰鬥,不過巡視一下自己的國土,也是一項任條,而且算起來自從中華軍佔領了呂宋之後,商毅己經有五年沒有到達過台灣了,因此商毅在台灣停留了三天,並在沈壽崇的陪同下,在基隆、宜蘭等地進行了巡視。 台灣是商毅比較早就領地之一,甚致一度被商毅當作爭雄大陸失敗的退身之地,而且也是商毅向海外進行擴展的大陸前沿基地,中華軍能攻佔呂宋,台灣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是中華軍奪取呂宋的大後方。 在另一時空的這個時候,台灣這個時候還是荷蘭的殖民地,離鄭成功收復台灣,還差十年的時間,而且這是時候的台灣的社會生產經濟還十分落後,遠不如中國大陸,一直到鄭成功收復台灣進行大力開發之後,台灣才逐步縮小了與中國大陸的差距。 但在本時空中的情況就大為不同,商毅在台灣的經營,由其是在台灣北部的經營,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了,而且商毅一向重視海外貿易,因此台灣作為中國東南沿海的門戶,自然也成為一個重要的中轉流通作用,而這一點也促進了台灣的社會經濟的發展,特別是在中華帝國建立之後,對海外的貿易進一步擴大,而台灣的作用也日益重要,當然也更加的繁榮。 雖然以前商毅在來往的公文報中己經知道,台灣這幾年來的發展情況良好,現在全島的人口巳經達到了八十餘萬,其中來自大陸的漢族移民佔了六成多,開墾的耕地也超過了二百萬畝,不僅產糧能夠自產自足,而且還可以供應一部份給福建、廣東沿海地區,同時還種植了大量的經濟作物,另外商業、流通業、手工業也十分發達,不過這個時代只能以文字傳遞,因此商毅還缺乏直觀的認識,而這一次在台灣的視察,也終於可以親眼看一看台灣的變化。 儘管從整體上來說,無論是基隆還是宜蘭在城市規模和繁華程度上都無法與杭州、揚州這樣的大城市相比,也缺之大型的手工工廠,但在城市中商舖林立,各種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世界各國的商人云在這裡,挑選著自己滿意的商品;港口中船舶密集,來往穿稜,每一刻都有船隻進港出港;而在城外,一塊一塊農田整齊排列,種植著水稻、甘蔗、各種水果,也是一付十分興旺發達的景像。 另外由於現在呂宋開戰在即,台灣也成為糧食、彈藥、各種物資的中轉站,也存放大量的軍用物資。 商毅對台灣的發展情況也十分滿意,也誇讚了沈壽崇一番,同時也嚀囑沈壽崇,一定要保證好前線的供應,然後才和艦隊一起揚帆出發,直奔呂宋而去。 第360章 到達呂宋 船隊離開了台灣之後,又行駛了兩天時間,終於到達了這一次南洋巡航的終點,呂宋的馬尼拉島。 早在三天以前,商毅到達台灣之後,就派人給馬尼拉送信,通告商毅的船隊將要到達馬尼拉巡視,這時南洋艦隊的四支分艦隊包括廣東軍區第十七軍,南京軍區第七軍都已經到達了馬尼拉駐紮,準備好了與荷蘭的戰鬥,因此呂宋總督張庚秋接報之後,也和中華軍的主將成鋼一起,立刻做好了迎接商毅一行的準備工作。 在商毅的船隊駛進呂宋島海域的時候,馬尼拉就派出戰艦,迎接並護航領路,而在船隊駛進了馬尼拉灣,在港口巳經由軍隊列好了隊型,同時還雲集了數萬百姓圍觀,而且在船隊進港靠岸,還鳴禮炮三十六響,整個儀式也搞得十分隆重。 等岳飛號在岸邊停穩,張庚秋和成鋼帶領著殖民地的幾名主要的官員,蹬上了岳飛號,來參見商毅。 見禮之後,商毅有些不悅道:「張總督,這也弄得太誇張了一點吧!」 張庚秋笑道:「五年以前皇上親自領軍,驅逐西班牙人,救呂宋華人與水火上中,收呂宋歸復中華,呂宋華人對皇帝一直都感恩戴德,只是從那以後,皇上日理萬機,操心國務,就從未再到過呂宋了,這一次終於又架臨呂宋,臣等都喜不自禁,因此歡迎的隆重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成鋼也道:「是啊皇上,現在我們與荷蘭開戰在即,皇上親臨呂宋,足以振我軍威,赫敵之膽魄,因此隆重歡迎皇上架臨呂宋,也可以鼓舞全軍士氣!」 商毅也點了點頭,這到也是實話,自古以來,皇帝御駕親征,都是為了鼓舞全軍的士氣,因此對歡迎的排場也就沒有多計較了,道:「成鋼,這一次在日本,你兄長打得不錯,現在南洋這邊,就全看你的了,你可不要讓你兄長給比下去了!」 成鋼立刻道:「皇上請放心,臣定能不付皇上所望,定叫紅夷鬼子有來無回!」 其實現在中國都己經開始用西班牙、荷蘭這些名稱稱呼歐州國家,但在民間口頭,卻依然還是用舊語,紅毛、紅夷都是荷蘭的俗稱,這樣的叫法也帶有明顯的貶意,不過現在中荷之間正處於敵對狀態,因此這樣稱呼荷蘭也並無不可。 張庚秋道:「皇上一路受波濤顛簸,臣等已在馬尼拉城裡己經為皇上準備好了行宮,還是請皇上先上岸,然後再詳細述談!」 商毅點點頭,道:「好吧,我們先上岸!」 等商毅一行離船上岸之後,在港口列隊的士兵立刻齊聲歡呼「皇上萬歲,皇上萬歲」,而商毅也向眾人揮了揮手,以示致意,而在港口外圍觀的百姓們更是「萬歲,萬歲」的亂喊一氣,還有不少人在大道兩側苂香膜拜。 當時中華軍佔領呂宋,正是西班牙殖民者準備對呂宋的華人又進行一次屠殺的時候,許多華人因為中華軍的到來而免遭一死,而在中華軍統治了呂宋之後,華人終於成為呂宋地區的上等人,再也不用受外國殖民者和當地土著的欺壓,因此也是揚眉吐氣,自然也對商毅感恩戴德,這次來歡迎商毅,絕大部份人都是自發而來的。 其實馬尼拉城的規模並不大,只是一個小小的歐式城堡,馬尼拉地區實際是包括了馬尼拉城周邊的廣大地區,馬尼拉港就在馬尼拉城邊,因此商毅一行在下船之後,只走了二十幾分鐘就進了馬尼拉城,當然沿途都是經過的繁華熱鬧的商業區,也可以看到馬尼拉的繁榮景像,不過五年沒有到呂宋了,也發現裡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上一次戰爭和騷亂產生破壞己經全部修復,而且整個城區也擴大了一倍有餘,市場、商業區遍佈,各種風格的建築更是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十分奇特的城市景觀。 西班牙殖民者在呂宋統治了近百年,雖然是在呂宋實行的殖民統治,但在客觀上也確實是對呂宋地區的開發和經濟起到了促進作用,當然這裡面也有很大一部份是當地華人的辛勤勞動的結果,因此呂宋地區的基礎其實要比台灣好得多。 和台灣相比,呂宋的範圍更大,地理位置也更靠近海洋的中央一些,不僅可以做對中國貿易的中轉站,同時還可以與南洋的其他國家,甚致是與美州地區進行海主貿易來往,因此呂宋的位置比台灣更為優越,再加上中國更視海外貿易,在這個時候己有英國、法國、萄葡牙、西班牙、丹麥、瑞典等六七個歐州國家在這裡建立了自己的商館,與中國和東南亞各國進行貿易來往,給馬尼拉帶來了大量的財富,也進一步的促進了整個呂宋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 而且在中國統治了呂宋之後,華人的權利得到了保障,中國政府也有意加強扶植對呂宋的移民,因此現在這個時候,己經有近六十萬的華人在呂宋定居,比西班牙人在這裡的統治時翻了十餘倍,而且超過了當地的土著居民,大部份的華人都集中在呂宋島上的,約有四十餘萬,其中雖然有不少是商人,但也有相當多的是到呂宋來開荒創業的華人,基本都在呂宋定居了,他們在呂宋開荒墾地,種植水稻、甘蔗、水果等物,用自已的辛勤勞動,迅速的使呂宋繁榮起來。 不過在中國大量的移民到了呂宋之後,也進一退擠壓了當地土著的生活空間,而且中國人比當地的土著更聰明、更勤勞,又掌握了先進的生產技術,因此當地的土著根本就無法與中國人競爭,如果是在西班牙殖民時期,還可以靠西班牙人的力量,強佔中國人的財富,但現在中國己經是呂宋的統治階層了,而且還有李華梅艦隊的駐軍,當地土著跟本就無法在欺壓中國人,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中國人在這片土地上紮下根來,將荒野變成沃土,將叢林變成農田,收穫財富。 雖然也有幾個部落一時眼紅,忍不住幹了幾票強搶農場的事情,但很快就被中華軍滅族,因此其他部落大多都選擇和中國人合作,或者受中國人的僱傭,在農場、工場是工作,而最終的命運是被中國逐步的同化掉,也有一小部份乾脆舉族搬遷,搬到呂宋群島南部的棉蘭老島、蘇祿群島、巴拉望島等地居住。 商毅在馬尼拉的行宮就設有馬尼拉總督府對面的馬尼拉大教堂,也就是以前的奧古斯丁大教堂,當然現在是由耶穌會在使用。 馬尼拉大教堂是馬尼拉城裡規模最大的建築,又正好在馬尼拉總督府的對面,因此做為商毅的行宮是最合適的,而教堂裡的傳教士們對此也並無異議,因為現在耶穌會和中國政府、皇室、皇室的成員還保持著十分良好的關係,能夠取得在呂宋地區的傳教權,也完全是中國,甚致是商毅個人作用的結果,因此傳教士們對商毅也十分感激,再加上中國皇帝下榻到自己教堂居住,也是一份極大的榮譽,傳教士雖然都是出家人,但也是有虛榮心的,人人都覺得很有面。 因此傳教士們也十分配合,立刻讓大部份的傳教士、教友、信徒都搬到馬尼拉城外的其他教堂去居住,只留下了小部份傳教士,並騰出了大部份的房間,供商毅和隨行人員居住。 等商毅進城之後,馬尼拉大教堂的主教也將商毅一行迎接進教堂,進行安置,亞莉桑德拉是天主教徒,對住教堂當然不會排拆,而且她在過去就是西班牙駐菲律賓的軍官,也多次來過這坐教堂進行一些宗教典禮,因此對這裡的一切並不陌生。 而豐臣熏還是第一次到天主教的廟裡來,雖然在杭州、南京都有教堂,但一來是豐臣熏在中國一向深入簡出,而且豐臣熏是受的傳統的東方文化教育,信仰的宗教是佛教和日本本土的神道教,對西方的宗教也有一種本能的排拆,只是入宮之後,和亞莉桑德拉同居一宮,才對西式風格有了一點瞭解,因此對教堂裡的一切也覺得十分的好奇,好在是有亞莉桑德拉在一起,而且留下的傳教士也都會說中文,到是可以解答她的所有疑問。 佈置房間的事情,當然不用他們幾個人來操心,只是選好了各自的房間,以及辦公的地點之後,就由隨行的人員和傳教士們來付責張羅了,而商毅也急於知道現在的南洋形勢,因此只簡單的交待了幾句,就和亞莉桑德拉一起在教堂的大廳裡招見張庚秋、成鋼和中華軍的名將領,來討論這一次的戰鬥計劃,而內室的安排事情,就交給豐臣熏來付責。 不過在離開內室的時候,亞莉桑德拉還特意囑咐豐臣熏,一定安排三個房間,因為還會有一個人要住進來,結果被商毅在她的翹臂上結結實實的拍了一下。 第361章 南洋局勢(上) 亞莉桑德拉參加軍事會議,並不讓人覺得意外,由其是在海軍部,對亞莉桑德拉在海戰方面的能力還是相當認可的,而且在潛意識裡,他們已經把亞莉桑德拉視為海軍部的軍人了。 不過這一次軍事會議也沒有發現李華梅參加,因為這時李華梅的艦隊和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都駐守在棉蘭老島西的三寶顏地區,防禦荷蘭軍隊,並不在馬尼拉。 雖然現在李華梅和商毅的關係是半公開的秘密,當然兩人在這方面也並沒有刻意隱瞞,在商毅稱帝之前,她和商毅是情人關係,而商毅稱帝之後,她也晉陞為準皇妃,說不定那一天商毅一道聖旨,就把李華梅選入皇宮,也就正式成為皇妃了,估計最小也是一個嬪妃,但李華梅在呂宋駐守了多年,對這一帶的地理海域都非常熟悉,因此在三寶顏地區駐紮,只能是由她領隊。 而且現在中荷兩軍對持,三寶顏也成為中華軍的前線,位置十分重要,因此雖然成鋼在收到商毅要到達馬尼拉的消息,但也不敢把李華梅給招回馬尼拉來,讓她和商毅相見。 當然商毅對此並不以為變,相反還非常高興,因為凡事都應當以國事當先,而不應以皇帝的喜怒為首,成鋼這樣的處理方式也讓商毅十分滿意。 等眾人都到齊之後,成鋼首先向商毅介紹了自己到達馬尼拉之後所得到的各種消息,和相應的佈置,在以前的作戰中,中華軍一向都十分注意情報的收集工作,成鋼到達馬尼拉也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一直都在努力的收集各方面的情報。 但由於這一次是在海外作戰,再加上海上不比陸地,信息傳遞非常不便,因此也給偵察人員的工作帶來了及大的困難,結果到現在為止,中華軍依然沒有掌握敵軍比較準確的情況,只知道這一次荷蘭確實是從國內派來了龐大的艦隊,各種船隻的總數在一百艘到一百五十艘之間,軍隊加上船員水手,在二萬到三萬人之間,但再詳細的情況則就不清楚了,畢竟中國在巴達維亞一帶地區的勢力有限,能夠得到的情報也有艱。 但另外有一點到是打聽得比較清楚,就這一次與中華軍為敵的,並不僅僅是荷蘭人,而且還有在蘇門達臘島、爪哇島、加裡曼舟島、蘇拉威西島等諸島包括馬來半島的土著勢力,居說他們己經結成同盟,並且居集了大軍近五十萬,形成了以荷蘭為盟主,其他南洋國家加盟的勢力,準備與中國對抗,而且正在向加裡曼舟島調遣駐紮軍隊。 儘管南洋土著國家軍隊的戰鬥力很差,但畢竟人數眾多,蟻多咬死象,再加上又是地頭蛇,另外就是在呂宋群島上,也有一些土著部落也在蠢蠢欲動,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成鋼也不敢大意,暫時按兵不動,採取穩守呂宋,與敵軍對持的戰術,同時也進一步打探敵軍的俱體消息,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敵人主動向呂宋發動進攻,自已可以在家門口作戰,這樣一來,也對自已有利一些。 商毅聽完之後,沉吟了一會兒,也認為成鋼的戰術還是十分正確的,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不要冒進,而穩紮穩打,先守好自己,等待著敵人露出破綻來,當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而且從現在以知的情況來看,荷蘭確實出動的規模不小,但大軍遠離本土,後勤供應困難,僅靠巴達維亞地區的收入,很難維持一支二三萬人的軍隊所需要的糧食,更不要說其他的物資供應,而各群土著組成了龐大的軍力,後勤供應更是一個龐大的開支,沒有那一個國家能夠扛得住,而中華軍坐鎮呂宋,是在家門口作戰,而且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國家支持,就是耗也可以耗死他們。 因此商毅點了點頭,又道:「現在與荷蘭結盟的南洋國家有那一些!」 成鋼道:「回稟皇上,有金州的柔佛、占碑、亞齊;爪窪的萬丹、馬打藍;婆夷州的班查爾,文萊,還有蘇祿等諸國!」 金州是中國對蘇門達臘島的古稱,婆夷州則是加裡曼舟島的古稱,柔佛、占碑、亞齊、萬丹、馬打藍、班查爾這些國家,都是後世尼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的前身,而文萊在宋元兩代時稱為渤泥,蘇祿是建立在蘇祿群島上的一個部落小國,在後世,蘇祿群島也是菲律賓的一部份。 不過在這個時候,這些國家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兼部落、宗教、封建於一體的雜燴式國家,而信仰的宗教都是伊斯蘭教,這主要是因為在十三十四世紀,南中國海地區的海外貿易是由阿拉伯人掌握,阿拉伯人基本壟斷了中國的貿易,而在元朝的時候,中國的回族也逐漸形成,一批信仰伊斯蘭教的回民也在海外經商,就是在明朝初年,鄭和下西洋的時候,船隊中也有大批的回民,就連鄭和本人也是回族人,因此在中阿合力的結果之下,這些地區廣泛的傳播伊斯蘭教,留下了一大堆伊斯蘭國家,因此這些國家的國王也都被稱為蘇丹。 這種局面一直到十五世紀末,十六世紀初,歐州人到達這裡,天主教才擠入這一地區,打破了伊斯蘭教的壟斷地位,並且在殖民者的槍炮開路之下,逐漸驅逐了伊斯蘭教,由天主教一統天下,當然在現在這個時候,天主教在這一帶的影響力還很弱。 商毅又問道:「那升現在在呂宋地區,還有誰在和我們作對!」 張庚秋道:「回稟皇上,主要是在棉蘭老島上,西南部的一個叫馬京達努的部落國家,以前曾向我們服從,因為在呂宋島、民都洛島、班乃島、薩馬島、宿務島等地的一些不願服從我們的土著部落都跑到了棉蘭老島上,因此這幾年以來他們的實力擴展得很快,再加上又有蘇祿、文萊這些國家在背後支持,而這幾年以來,我們一直主要是在呂宋島,以及附近一些小島上經營,對棉蘭老島管理的不多,見馬京達努己經臣服,也就沒有多留心,結果現在他們也開始不服管教了!」 商毅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像這樣當地的土著和新來勢力之間的衝突,在海外擴張的過程中都是再所難免的,畢竟海外殖民不是請客吃飯,說穿了就是用最省力的方式,掠奪這些地方的資源,當然不可能和當地土著和平相處,歐州的殖民者每到一處,都會引發當地居民的強烈反抗,如果土著的實力強大,可以迫使歐州殖民者坐下來談判,如果弱小,就會慘遭滅族之災。 商毅又想了一想,道:「朕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南洋的土著部落國家會與荷蘭人聯合起來,對抗我中華,在明朝的時候,這些國家都是中國的藩屬國家,和中國的關係一向良好,在每一個國家呈,都有為數不少的華人,而且說起來現在荷蘭人不是正侵略著他們的國家嗎,就算他們不與中國聯手,驅逐荷蘭人,但也沒有道理與荷蘭結盟,共同來對付我們中國!」 張庚秋道:「皇上有所不知,這些南洋國家過去雖然都曾是中國的藩屬,但自明朝土木之變以後,國力衰弱,許多國家早己不朝中國,如今更是年代久遠,誰都忘了當年的那段歷史,而在此期間內,荷蘭、西班牙、葡萄牙等歐州諸國趁虛而入,荷蘭人雖然來得最晚,但在南洋經營也有五十畬年,盡然他們初到之時,確實都是侵略這些國家,強佔領土,但荷蘭人十分狡猾,他們利用南洋各國之間的矛盾爭端,拉一個打一個,在各國之間左右逢源,以此得以在巴達維亞立足,而且在立足之後,他們又十分善於同南洋諸國的皇族宗室搞好關係,因此也在南洋站穩了腳跟,而此消彼漲,南洋諸國自然是親荷而疏中了!」 頓了一頓,張庚秋又道:「不過其實與荷蘭交好的,只是南洋各國的朝廷官府,而在各國的民間百姓,大多還是對我們中國人有好感一些,至少也不會比荷蘭差!」 這時亞莉桑德拉笑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們中國佔領了呂宋,其他南洋各國的國王、蘇丹都怕遭到和呂宋一樣的下場,才聯合荷蘭,對抗我們,畢竟荷蘭離得太遠了,能夠到達這裡來的人員有限,因此只能佔領一塊地方,他們仍然可以照做自己的國王、蘇丹,而如果是中華軍佔領了這些地方,他們的王位可就保不住了,我說的對不對!」 張庚秋也不禁笑道:「娘娘的見解,確實不凡!」 商毅也點了點頭,自已在後世接受的教育,都是中國與東南亞地區的友誼交好,源遠流長之類,當然這話也不錯,因為在另一時空的中國歷史上,確實從來沒有想過要侵略或殖民這些國家,雖然鄭和下西洋帶著龐大的艦隊和兵力,但一沒在這些國家駐兵,二沒干涉這些國家的內政,當然應一些國家的要求,幫他們打擊海盜、排解困難到是有的,但也確實是在維護地方穩定,完全就是以德服人。 而且雖然中國也一直在對外海外進行著移民擴展,但都是民間自發的行為,並以個體的方式進行,因此到了異國之後,都會選擇溶入當地的社會中去,也不會對南洋各國的統治造成危脅,因此南洋看到中國對自己確實並沒有野心,相反還能幫自己解決一些麻煩,自然也就都心悅誠服的向中國稱臣,朝貢,保持著和中國的良好關係,這也就是中國古代的所謂朝貢體p。 第362章 南洋局勢(下) 當然這種朝貢體p也並不是不好,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不用打仗,只是依靠自己國家的實力,就換來了其他國家的臣服,也符合中國一慣提倡的不戰而屈人之系,雖然中國要對這些朝貢國家支付一定的賞賜費用,但省了軍費,也還是划算的。 但這種朝貢體系本身十分鬆散,而自必須建立在兩個基礎上,一是中國自身保持強大;二是在南洋地區沒有其他的外來勢力干涉進來,這兩點缺一不可,結果到了明朝的中後期,這兩個條件全都喪失了,因此中國的這種朝貢體系也就徹底解體,一直到清朝都沒有再恢復過來,而在本時空裡的這個時候,所謂的南洋藩國,其實早就和中國離心,完全投入到歐州殖民者的那一方去了,中華軍在進攻呂宋時,當地的土著就全力的幫助西班牙軍。 當然商毅也不打算在恢復這種朝貢體系,畢競這種朝貢體p己經不符合目前咐時代了,就算中國可以保持自身的強大,但歐州已經介入到了南洋地區,因此想要保證中國在這一帶的利益,就一定要對南洋各國有實際的控制,要麼將他們全都納入到中國的領土範圍,要是對這些地區實行殖民統治,就好像中國在呂宋做的那樣,先進行殖民統治,然後通過移民同化的辦法,逐步剛呂宋納為中國的土地。 因為這一次對呂宋的移民,和中國歷史上歷來的對外移民不同,是完全由國家來出面進行統一組織佈置移民工作,並且以國家力量為後盾給予保障,使移民到達呂宋之後,只用安心的從事開荒生產,而不用考慮對當地土著對自己造成的安全問題,因此才在短短四五年的時間裡,使呂宋的華人暴增了近十倍。 另外中國人的親和力和包容性方面,比歐州人要強得多,由其是在同化力方面,更是歐州人拍馬也趕不上的,對土著也沒有什麼人種、宗教、歧視,也不會拚命的壓搾和剝削土著,總體來說,只要是土著不搗亂,雙方就能夠比較和睦的相處,而且中國人的聰明才智,掌握的先進農業生產技術對土著也有很大的引響力,只要是在中國人開設的農場、工場、礦山裡認真勤奮工作的土著人,大多也都能過上比較富足的生活。 結果這樣一來,和中國人作對,滅族亡種;和平相外,大家可以相安無事;而投靠中國人,還可以生活富足;三道選擇題擺在眼前,就是傻子也知道怎麼選,因此中國在呂宋殖民了四五年,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有一些小鬥爭,但隨著移民增多,殖民統治也逐漸穩定下來,華人和土著基本能和平相處,並沒發生大規模的反抗中國殖民的鬥爭,這在歐州各國的殖民史上,還是很少有的。 而這種情況對南洋的其他國家來說,卻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消息,中國勢力重返南洋地區之後,任何一個南洋國家都是無法抵抗的,因為中國不僅擁有強大的國力,同時還有強大的同化能力,畢競歐州人到南洋只是殖民,目前還並沒有徹底吞併南洋諸國的能力,而按照中國這樣的路子走下去,南洋諸國恐怕都會步呂宋的後塵,一步一步的被中國同化、合併,那麼這一次南洋諸國與荷蘭殖民者同盟來對抗中國,也並不是偶然,而是有很深刻的國際政治背景,說穿了就是兩害相遇取其輕。 認清了這一點之後,商毅也提醒自己,現在也要改變觀點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那一套己經不好使了,在這一次戰鬥中,不能對這些南洋國家,由其是各國的朝廷抱以幻想,而且中華軍也不能以救世主自居,而是要有一個侵略者的覺悟,那麼中華軍最好的策略是推翻這些國家的王室,扶植親中勢力上台,逐漸控制這些國家的主權,政治、經濟、移民、軍事數管齊下,最終達到將這些國家納入到中國版圖的目地,那怕是只納入一半,在未來中國的戰略中間也要比另一時空裡好得多了。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擊敗荷蘭與南洋諸國的連盟大軍,然後才能開始推行自己的海外擴展計劃。 因此商毅又道:「那麼我們下一步應怎麼辦!」 亞莉桑德拉道:「我看成將軍剛才所說的穩紮穩打的戰術,總體是正確的,但在俱體的實施方面,還可以做得更好!」 商毅道:「你以為俱體實施方面,還有怎樣的方法!」 亞莉桑德拉指著地圖,道:「呂宋和巴達維亞相隔大約有二千五百多公里,因為我們雙方誰都不願主動到對之的家門口去打仗,而加裡曼丹島,也就是我們中國所說的婆洟州,正好位於呂宋和巴達維亞之間,因此我認為這一次的戰場,就應該主要在婆夷州一帶地區進行,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這都是一個理想的戰場!」 商毅點了點頭,婆夷州是世界第三大島嶼,總面積有七十四萬平方公里左右,相當於四個河南省的大小,不過在這個時候,婆夷州的絕大部份地區都沒有開放,只有在北部一小塊屬於蘇祿蘇丹國,西北部沿海地區屬於文萊蘇丹國,南部的小部份地區屬於馬打藍蘇丹國,中部、東部的廣大地區,還是一片原始叢林,而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婆夷州位於呂宋群島西南,蘇門達蠟島、爪哇島的東北,正好是處於呂宋和巴達維亞之間,因此在這裡做戰場,確實是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地點。 成進道:「娘娘,現在我們在婆夷州上沒有任何駐點,但文萊、蘇祿都己加入了荷蘭一方,如果在婆夷州上作戰,恐怕對我們不利吧!」 亞莉桑德拉笑道:「我說的並不是一定要在婆夷州上進行作戰,而是在一帶地區進行,三寶顏離婆夷州只有不到三百公里的距離,而且中間還有蘇祿群島作跳板,一但我們進攻蘇祿或是文萊,那荷蘭就不得不救,這樣一來,他們也就必須遠離巴達維亞,以文萊為基礎,來與我們作戰,而且荷蘭還必在巴達維亞保留一部份兵力,以防止我們突襲,這樣荷蘭的兵力就會分成兩部份,兵力分散,而且現在我們在呂宋巳經聚集了五個分艦隊,兩個軍的兵力,加上我們的御駕艦隊,護衛軍和呂宋地方的軍隊,總計有各種船隻一百六十餘艘,主力戰船可以超過一百艘,陸軍有八萬左右,而荷蘭方面的國力有限,按我的估計,他們艦隊的總數應該是在一百二十艘船左右,而主力戰船應該是在八十到九十艘,陸軍應在一萬人左右,而南洋各國的軍隊就算是有五十萬,但和我們中華軍對比戰鬥力,頂多只能算五萬人,甚致更少,因此我們在實力仍然佔有相當的優勢。」 說著,亞莉桑德位在地圖上比劃著,又道:「因此我們可以留下一個分艦隊和一個軍守衛呂宋島,做為後備軍,然後集中其他的全部兵力和艦隊,以三寶顏為基礎,與婆夷州隔海對持,首先出動陸軍,平滅棉蘭老島上的反抗勢力,安定呂宋內部,並且以海軍進攻蘇祿,取得對姿夷州的前哨據點,怨後不斷派遣小股艦隊,襲擊文萊,在婆夷州上建立一二個據點,逼迫荷蘭和南洋聯軍,必須聚集在婆夷州上和我們決戰,而我們的行動卻十分自由,可戰則戰,不可戰則可以退守呂宋島,這樣一來,我們進可攻,退可守,基本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而一但在婆夷州擊敗荷蘭和南洋聯軍,那麼就可以趁勝進軍,攻佔婆夷州、仍致爪哇、金州等,驅逐荷蘭人,建立我們中國的南洋勢力範圍!」 亞莉桑德拉出身於老牌的殖民國家,又在呂宋駐守了好幾年,對東南亞地區的局勢和實力對比十分清楚,又對歐州各國的情況也熟悉,再加上她本來就精通海戰,而且跟在商毅身邊幾年,又進一步鍛煉了大局觀和大戰略觀,因此雖然剛到馬尼拉不久,就立刻對當前的局勢和戰局的進程,很快就有一個大體的掌握。 而且她的建議也苻合商毅一慣主張的以我為主,掌握主動的原則,成鋼的大局戰略雖然不錯,但在俱體的實施上,卻嫌保守了一點,其實完全可以對馬京達努、蘇祿、甚致是文萊發動一些小規模的進攻,不僅可以給敵方施加壓力,同時也能試探一下對方的戰鬥力。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成鋼,因為海軍本來就缺乏獨立指揮一場大戰役的經驗,而且像這種對海外以殖民擴張為主要目地的戰爭,中華軍也打得確實不多,以前頂多也只有攻佔呂宋這一戰,也確實是缺乏足夠的經驗。 因此亞莉桑德拉說完之後,成鋼也十分佩服,道:「娘娘說得是,我們以前確實太謹慎了,我看娘娘的建議完全可行!」 商毅也點了點頭,其實亞莉桑德拉的建議和他的想法基本相同,因此笑道:「謹慎一點,其實也並不算錯,不過既然你們都認為這個方案可見,那麼就馬上開始安排吧!」 成鋼立刻起身,敬了一個軍禮,道:「是,我馬上就執行安排。」 第363章 殖民制度(上) 散會之後,商毅和亞莉桑德拉也回到內室,豐臣熏己經指揮著待從和傳教士們佈置好了房間,而且還真的佈置了四間寢室。 見他們回來了,豐臣熏也迎了上去,看了看兩人,奇怪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那位李姑娘呢,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 亞莉桑德拉笑道:「人家現在可不在呂宋島,所以阿熏趕緊收拾東西吧,明天我們就要馬上又出發了,我看他都巳經等不及了!」 豐臣熏也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其實商毅和李華梅的那點事情豐臣熏也知道,說實話皇帝有個把情人,這種事情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日本的三代將軍德川家光就有個情人阿通,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子保科正之。 因此這種事情的性質,其實完全取決於商毅的歷史評價,如果歷史評價商毅是一代英主,那麼這就頂多只算是一段風流韻事,不僅無損於商毅的形像,相反還能為他增加一點花邊趣事;但如果歷史評定商毅是一位昏君,那麼就是商毅好色誤國的最好罪證,當然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商毅毫無疑問絕對是能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並尊,甚致是超越他們的一代雄君。 只是豐臣熏也十分好奇的是,一般來說皇帝找情人,就算不是找大家閨秀,名門淑女,也是名憐紅妓,但聽亞莉桑德拉所說,李華梅是海盜出生,而且在和商毅相識的時候,就是一個女海盜頭頭,因此豐臣熏也實在有些搞不明白,一個女海盜是有那一點吸引商毅的,又或者是商毅的品味還不是一般的獨特,而且雖然亞莉桑德拉老是拿李華和商毅打趣,但在私下裡,還是向豐臣熏表示過,對李華梅十分敬佩的,因此豐臣熏也真的想見一見這個女海盜是個什麼樣子。 不過商毅卻在亞莉桑德拉的翹臀上狠狠拍了一下,笑道:「還敢拿這件事情取笑我,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轉頭又對豐臣熏道:「阿熏,你也一起來,今晚聽我的,一定要弄得亞妮明天起不了床!」 豐臣熏雖然臉上紅了一紅,但心裡卻是一喜,立刻走了過來,道。 亞莉桑德拉吃吃笑道:「早知是這樣,只用收拾一間房就夠了!」 …… 第二天清晨,商毅費了好半天的勁,才從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兩人的玉屑粉腿中抽身起床,當然也免不了一番親親我我,好在是這段時間以來,三人大被同眠、一池共浴的事情都經歷了不少,因此也沒什麼拘緊,在商毅起床之後,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也都先後起床,三人差不多同時梳洗完畢。 因為昨天己經把接下來的計劃安排都已經定好了,因此在今天一早,成鋼就下令在馬尼拉駐紮的中華軍準備行裝,將要開撥,但軍隊的調動,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所以今天一天到是沒有什麼事情,商毅也打算吃完早飯之後,去馬尼拉城外的市場轉一轉,也是視查一下馬尼拉的情況。 但就在這時,張庚秋來到教堂裡,求見商毅。 見面之後,商毅讓張庚秋坐下說話,張庚秋到也沒客氣,謝了坐之後,才道:「皇上,臣這次來見皇上,是應呂宋總督府的各官員所托,請求皇上,在呂宋建省!」 嚴格來說,現在的呂宋還並不算是中國的領土,只能算是中國殖民地,中國政府只在呂宋設立了總督府,但並沒有制定管理殖民地各項事務的制度,一切都是由總督府自行決定,因此現在的呂宋殖民地享有很大的自治權,每年只需要向國內上交一筆稅賦就行了,當然現在呂宋殖民地仍然需要國內的支持才能立足,到也不用怕它獨立出去。 其實在呂宋建省的事情,商毅以前也考慮過,但當時的條件並不成熟,因此才暫時耽置了起來,沒想到這一次張庚秋會主動向商毅起出來,因此商毅也不禁有些奇怪,道:「張總督,好端端的,怎樣突然提起了呂宋建省了呢!」 張庚秋道:「回稟皇上,自從皇上領軍佔領呂宋之後,呂宋就該是屬中華之地,而且現在呂宋己有華人五十餘萬,人人都盼望呂宋建省,好正式歸復中華,本來皇上不來呂宋,我們也打算在開年之後,上書朝廷,在呂宋建省,正好皇上來到了呂宋,因此我們總督府的官員都認為,應該直接向皇上請奏!」 商毅笑道:「呂宋殖民地己有五年時間,如果呂宋想要建省,早就該向朝廷提出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一定是另有緣故吧,張總督,朕與你相識於微時,有話儘管直說,不必拐彎莫角的!」 張庚秋也苦笑了一下,道:「皇上,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雖然現在呂宋己有華人五十餘萬,但真正在這裡定居的,還不足二十萬,有許多商人,農戶雖然在呂宋有產業、有田地,他們的主要經營也都是在呂宋,但卻依然在國內保留著自己的家宅地契產業,留人看守,並不是真正移民到了呂宋來,而且據臣調查所知,大多數人都並不打算在呂宋長居,而且準備賺到一筆錢之後,就從呂宋歸返國內,皇上可知是為什麼嗎!」 商毅沉呤了一會兒,才道:「就是因為呂宋沒有建省的緣故嗎!」 張庚秋道:「正是!」 商毅皺了皺眉,道:「朕自從蹬基以來,就宣告天下,四民皆等,無高低貴賤之分,而且曾數次對外出兵,保護海外華人,又在呂宋駐兵保護,這和建省其實也沒有多少分別了,難道這還不夠嗎!」 張庚秋道:「雖然皇上做了這些事情,但呂宋一天不建省,就一天不算是中國之地,而在呂宋定居的華人,也難以算是中國人,那麼就難免會使人心不穩,只有呂宋早日建省,正式成為中華之地,方才可安定人心,使呂宋華人可以安居樂業,永無後顧之憂了!」 其實張庚秋還是說得比較隱晦,但商毅己經聽得懂這弦外之聲,說白了就是呂宋的華人缺乏保障,因為這一次呂宋移民,是由政府出面組織,參加移民的,大多都是衝著優越的移民政策而來,是準備在呂宋創業,而並不是在國內過不下去了,才到呂宋來求生,因此在華人在呂宋開荒種植,創產立業,需要的是長期的安全保障政策,只要中國一天沒有正式確認呂宋是中國正式領土,就一天得不到安全保障。 而商人更是如此,儘管商毅做了大量保護海外商人的秩施,但過去幾次海外的華人大屠殺,給海外商人留下的印像實在是太深刻了,而除了商毅之外,其他的中國皇帝對此根本就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因此這時絕大多數海外商人都是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方面在海外經商置業,擴大經營,另一方面又在國內鋪好種種後路,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向國內跑路,雖然商毅也做了很多事情,但都是治標不治本,還並不足以打消這些顧慮,說白了就是不是中國的土地,那麼就隨時都可以放棄,畢竟現在的中國才剛剛開始走上航海貿易的時代。 如果正式在呂宋建省,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打消這些顧慮,因為一但呂宋建省,就意味著呂宋正式成為中國的土地,那麼中國也就有了保護呂宋的責任和義務,不會輕易的放棄呂宋,當然從長遠來看,中國也必須制定出一套相關的殖民、移民政策,以法律的形式,保護殖民地、移民的安全利益,而不是只憑皇帝個人的好惡來確定,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張總督,你的意思我都清楚了,關於呂宋建省的事情,我會認真考慮的!」 張庚秋聽了,也大為安心,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呂宋總督府做的事情,皇上請儘管吩咐!」 張庚秋離開之後,商毅也取消了今天視查馬尼拉的行程,而足把亞莉桑德拉和岡薩雷斯候爵找來,把剛才張庚秋所說的事情向他們講說了一遍,然後詢問他們的意見,因為他們都是來自老牌的殖民國家,在這方面的經驗可要比商毅豐逼得多。 聽完了商毅的講說之後,亞莉桑德拉首先道:「要說呂宋建省,我到是也認為很應該,這一次仗打完之後,城們回去就可以著手辦了,中國的殖民地和歐州其實很不一樣,因為現在的呂宋殖民地,包括我們打敗了荷蘭和南洋軍隊之後,在南洋建立的殖民地,其實都離中國很近,中國完全都可以把他們正式兼併成自己國家領土的一部份,但歐州就不可能,就好像荷蘭是絕對沒有辦法,把巴達維亞真正變成荷蘭的土地,因此我並不認為歐州對殖民地的經驗可以照搬到中國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但兼併這些國家之前,總是還要先經過一段殖民地的時間,就像呂宋也是一樣,因此對殖民地的管理,還是應該有一套比較完善的辦法,而在這些方面,我到是認為,歐州的經驗,還是值得參考的。」 第364章 殖民制度(下) 這時岡薩雷斯候爵道:「陛下,您是這個國家的主人,而我的女兒,是您的皇后之一,因此您和她對這件事情最有發言權力,而我做為一個老人,有一些意見,可以為你們提供一些參考!」 商毅道:「候爵閣下,請您不吝賜教!」 岡薩雷斯候爵道:「我認為張總督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無論您是準備對呂宋或者是未來的殖民地如何處置,是長期保持做為的殖民地,或者是兼併成為帝國的領地,但都必須給他們足夠的權利,只有擁有了權利才能增加他們的安全感!」 商毅怔了一怔,有點不解道:「他們有權利啊,現在呂宋總督府的權利相當大,張總督在呂宋,差不多都相當於歐州的一個封建領主了,比中國的任何一個地方官員的權利都大!」 岡薩雷斯候爵搖了搖頭,笑道:「我說的並不是指他們在殖民地的權利,而是指他們在您的帝國中所擁有的權利,張總督希望呂宋成為您的帝國中的一個省,那麼請您想一想,當呂宋真的成為帝國的一個省之後,將會在帝國中獲得那些權利呢!」 商毅聽了之後,也想了一想,忽然靈光一閃,立刻醒悟了過來,道:「是國會!」 經過了岡薩雷斯候爵的這一提酲,商毅的頭腦中也豁然開朗了,其實呂宋建省,也並不完全就能保障呂宋的權利,因為國土也同樣是會有得有失,在國力衰弱的時候,甚致有可能被割讓,但呂宋建省之後,真正的好處就在於可以和國家保持了政治上的聯p,國內會向呂宋派遣官員,而呂宋地區也會有人到內地去做官,這樣在國內的政治領域中,就有了呂宋的聲音,就是國內的地方官員,也是要在中央有人扶持才能在地方做得好,何況是海外的殖民地,由其是現在中國有了國會。 呂宋建省之後,就有資格在參、眾兩院派出議員,那麼就可以在國會中發出保障呂宋利益的提案,阻止不利於呂宋的提案通過,雖然一個省的國會議員的數量有限,但只要有人能夠進入國會,那麼就有機會在國會裡進行連橫合縱,拉壟其他的各省的議員,組成同盟,也就可以真正的保障呂宋利益了。 而進一步推廣起來,只要是也給以後建立的其他殖民地一定的國會議員席位,使每一個殖民地都有機會參與帝國的政治,可以在國家政治中保障殖民地的利益,也就能夠在很大的程度上解決所有殖民地的後顧之憂了,這一點在歐州的殖民地也是一樣,當然並不是每一個殖民地都在本國的議會中有議員,這個時候議會制在歐州也並不普及,但每一個殖民地在本國的國家政治中都有政治代言人,這到是事實。 像英國、荷蘭的東印度公司,都收重金在本國國的議會中收買了一批議員,在議會中為公司的利益服務,畢竟每一個殖民地都是賺錢的,只是中國目前還做不到這一點,必須要在國會裡有人。 因此商毅也不得不佩服岡薩雷斯候爵,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當然這也和西班牙是老牌殖民國家,在這方面的經驗確實十分豐富。 雖然這些事情都要等到這一仗打完,商毅回到國內之後才能夠施行,但現在己經找準了正確的方向,知道俱體該怎樣做了,因此商毅也就完全放心了,另外加強商人在國家政治上的權利,這也是近代國家發展的必經之路,與商毅的治國思想相苻合,現在也正是一個好機會。 這麼商量著,一上午的時間也過去了,吃過午飯以後,到了下午,商毅才在張庚秋的陪同下,視查了馬尼拉的幾個市場,並且招見了幾個中外商人,詢問了一些有關事情。 現在的馬尼拉,己經完全成為一個國際化的城市,成為各國商品的匯聚集散之地,每年都不僅可以直接向國庫交納一大筆稅收,同時還能給國內的海關帶來一筆可觀的收入,而間接刺激國內的經濟發展,許多行業的興旺,更是無法計數。 當然這幾年以來,張庚秋在馬尼拉的努力經營也是功不可沒,因為張庚秋本來就是商人出身,又在馬尼拉經商多年,當然知道馬尼拉的優勢所在,也知道怎樣做才能更好促進馬尼拉的繁榮發展。 而商毅也正式告訴張庚秋,這一次戰後回國,一定會要求內閣討論呂宋建省的事情,就算建省無法經國會通過,也要給予殖民地一定的政治權利,如分給殖民地一定的國會席位等寺。 這正是張庚秋所希望達到的目地,因為張庚秋是老資格海外商人,也經歷過好幾次馬尼拉大屠殺,雖然每一次都見機得快,事先逃離了馬尼拉,躲過了大難,但也因此一直都心有餘悸,經過了這幾十年的風雨,張庚秋也深知華人在海外經營生存打拼的艱難,背後必需要有國家支持,才能夠才海外站得住,而在這幾年中國出了商毅這麼一個重視海外貿易,保障海外華人利益的皇帝,才有了中國攻佔呂宋,才有了現在的呂宋的發展,張庚秋也十分欣慰,海外華人揚眉吐氣的日子終於來了。 但張庚秋畢竟是老於世故的人,知道僅靠皇帝的個人喜歡,是不能長久的,因為皇帝的想法會發生變化,而且在中國歷代,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完全做主,必需在國內政治中扶植海外華人的政治力量,才能夠更好的保障海外華人的利益,而且商毅也提出了四民平等,不分貴賤的政治主張,因此他才積極主張呂宋建省,只有這樣,才能在國會中佔有一席之地,逐漸擴大海外華人的政治力量,因此張庚秋也對商毅的這一決定感激不盡。 而商毅也向張庚秋提出,從現在開始,就應該在國內進行公關了,因為就算是內閣發出了呂宋建省的提案,也必須要國會通過才行,因此呂宋也要充份遊說和他們有關聯的國會議員,取得他們的支持,未雨綢繆,也為將來的國會表決作好準備。 其實這方面的工作在呂宋殖民地成立之後,張庚秋就一直在著手進行,在自己無法親自參與國家政治的時候,只能先扶植一批自己的政治代言人,而且在國會議員中,也有不少都是東南沿海一帶的商人出身,張庚秋主要就是結交一些國會議員,拉上關係,經常聯絡一下感情,不過以前一直都沒有什麼大事,派上用場的機會並不多,而現在就是讓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不過國會議員之間互相勾幫結派,有些議員充當一些勢力的代言人,這些事情商毅當然是知道,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因為這也是議會制度發展的必然現像,從一定程度上說,這也是產生政黨政治的必經之路,因憶只要不是弄得太過份,公然的黨同伐異,甚致是公然收受賄賂,商毅也就不打算制止,而且這也是沒法完全制止的事情,另外國會議員是三年一換,因此任何勢力也不可能長期的控制一些國會議員。 二天以後,駐紮呂宋的中華軍也己經準備完畢了,成鋼下令,留下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和第十七軍的三十三旅、三十九旅,以及呂宋的本地部隊、艦隊在呂宋島駐守,做為預備部隊。 南洋艦隊的第三分艦隊,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連同商毅帶來的御駕艦隊,第七軍和護衛軍一起從馬尼拉開拔,乘船南下,趕奔三寶顏,與那裡駐守的南洋艦隊的第一、四分艦隊匯合,準備與荷蘭、南洋各國聯軍作戰。 而第十七軍的二十九師則隨艦隊一起南下,到達三寶顏之後,付責進攻棉蘭老島上的馬京達駑國。 呂宋群島的地形一南一北,兩個大島,就是呂宋島和棉蘭老島,而在中間夾著十餘小島,在西南邊還有一個細長形的巴拉望島,因此中華軍的船隊出發,沿著呂宋群島的西海岸線一路南下,經過了兩天的航行之後,進入蘇祿海,到達了三寶顏。 三寶顏就位於棉蘭老島最西端,向西南方延伸出去的一個狹長向呈半弧狀半島上,西面是蘇祿海,東邊是莫羅灣,在另一時空裡,這裡是菲律賓南方的量重要的港口。 而三寶顏這個名字,有兩種說法,一是當年鄭和下西洋時駐紮過的地方,因此以三寶為名;而另一種說法是來自馬來語,意思是「鮮花之城」,而「三寶顏」中的「三寶」是一種蒿桿,在潮水低的時候用來撐船的。 馬京達努蘇丹國是位於棉蘭老島中南的一個伊斯蘭國家,成立於十五世紀,是呂宋群島上建立的伊斯蘭國家之一,明朝稱其為古麻剌朗,與三寶顏隔著莫羅灣相望,首都叫蘇丹庫達拉,現任的國王是安帕圖恩蘇丹五世,現在約有人口大約十二三萬餘人,以摩爾人、馬京達努人為主。 但就在船隊將要到達三寶顏的時候,只見海面上有無數的船隻來往穿梭,而且炮火轟隆,硝煙彌曼升空,不斷有水柱沖天而起,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海戰,而且岸上,也無數的土著士兵正手持著簡陋的武器,正在從北六向三寶顏發動進攻,看來著南洋諸國己經主動進攻三寶顏了。 第365章 三寶顏之戰(上) 不過商毅並沒有立刻下令出擊助戰,因為這時中華軍在三寶顏駐守著兩個分艦隊,各種船只有六十五艘,雖然沒有陸軍,但兩支分艦隊的陸戰士兵也有五六千人,而且都配上了新式的線膛烼發槍,實力不俗,那怕是荷蘭和南洋聯軍傾剿出動,也足以抵擋一陣,因此先不急於參戰,而且觀察一下敵軍的情況再說,因此商毅等人才都登上了船樓,紛紛拿出了望遠鏡,觀看著遠處海陸兩線發生的戰鬥。 這時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在海上的戰鬥中,雙方的戰船區別十分明顯,中華軍是使用的歐式大帆船,通常都在四十到六十米長之間,兩舷裝有二至三層火炮,並且不斷向敵軍噴射出火舌烈焰,而與中華軍交戰的一方,戰船數量明顯要比中華軍的戰船多,但也要小得多,長度一般在二十到三十米之間,而且只有一根主桅,掛著一面三角帆,少數較大的戰船才有前後桅,每條船還配有十餘對船槳,顯然是使用帆槳混和動力。 另外這些戰船的武器也十分簡單,主要還是以弓箭為主,最多也就是火箭,只有靠近到離中華軍的戰船五十米以內時,才能夠射到中華軍的戰船上,對中華軍的戰船基本造成不了什麼危脅,而在這個距離內,別說是火炮,就連設在中華軍戰船上的連發槍也能夠打得到,而一但被火炮擊中,就立刻會將這種戰船擊得舷裂板斷。 因此敵軍的戰船雖然多,但遠不是中華軍的對手,被中華軍的打得戰船一艘一艘的沉沒,雖然也還有不少敵船企圖貼近中華軍的戰船進行蹬船作戰,但還沒等士兵們爬上船邦,就被船甲板上的一陣火力猛射,打得死傷一遍,現在敵軍也就是仗著船多,還能夠支撐得住。 而在陸地上的戰鬥更是一邊倒,土著士兵使用的弓箭、標槍在中華軍的火力阻擊下,幾乎毫無用處,被中華軍打得死傷無數,屍伏遍野,看來無論是海陸兩線,都不用商毅帶來的軍隊插手。 不過既然是來了,也就不能不管不問,看清了戰局之後,成鋼也立刻下令,讓南洋艦隊第三分艦隊的主力戰船出擊,從敵軍戰船的背後進攻,而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則靠近岸邊,向陸上的敵軍開炮轟擊,兩線一起支援。 其實這時在戰場上,中華軍就己經佔據了優勢,現在商毅帶來的艦隊再一參戰進來,首尾夾擊,頓時將敵軍殺得大敗,海面上的戰船四散奔逃,而陸地上的軍隊本來就攻不破中華軍的防線,又被戰船從海上一陣炮轟,也被打得死傷慘重,也都紛紛撤退,而中華軍從海陸兩路展開了追擊,將敵軍殺得死傷無數。 這時戰鬥尚未完全結束,但只見一艘大船己脫離了戰場,向商毅的艦隊行駛過來,亞莉桑德拉的眼尖,立刻叫了起來,道:「是海上玫瑰號。」轉頭瞟了商毅一眼,道:「她來了!」 海上玫瑰號本來是亞莉桑德拉的坐艦,屬於二級戰列艦,全重一千零八十噸,配有八十二門火炮,雖然和現在中華伏波軍的其他二級戰列艦相比,這艘船只能算是一艘袖珍型的二級戰列艦了,但在中華軍海軍早期,卻是少有的千噸以上的戰艦,並且在中華軍早期的海戰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後來亞莉桑德拉出征的機會少了,而且商毅的御用戰艦岳飛號也下水,於是在李華梅艦隊成軍的時候,就把這艘戰艦撥給了李華梅艦隊,成為李華梅的旗艦,因為曾是自已的坐艦,亞莉桑德拉對這艘戰船自然最熟悉不過了,因此一眼就認了出來,當然也知道是李華梅來了。 其實現在李華梅的公開身份是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司令官,兼任中華軍呂宋駐軍的司令官,也是現在中華軍駐守三寶顏軍隊的總指揮,現在商毅和成鋼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三寶顏,於情於理,她都應該趕來參見商毅,只不過誰都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皇帝的情人,准娘娘,因此成鋼等其他人見李華梅趕來了,也都偷偷的發笑。 不過海軍的眾人對李華梅到是沒有什麼歧視,因為李華梅確實是一名出色的分艦隊司令官,而且這幾年來,李華梅坐鎮呂宋,是海軍部裡打仗最多的人,彈壓當地土著,打擊海盜,抗拒荷蘭,為來往商船護航,戰功赫赫,也很受海外商人的稱讚,因此這一點海軍部的士兵也都十分得意,皇帝有兩位皇妃都是從海軍出身的,這一點陸軍部拍馬也趕不上海軍。 不多時,海上玟瑰號和岳飛號靠隴,兩船之間搭上了跳板,一身中華軍軍服,顯得英武颯爽的李華梅從跳板上蹬上了岳飛號的甲板,在衛兵的帶領下,來到了船艙。 這時商毅等眾人也都回到了船艙裡,等候著李華梅到來,畢竟現在李華梅還不是皇妃,在公事面上,她還只是一個分艦隊司令官,公事還要歸公事辦。 進了船艦之後,李華梅向眾人行了一個軍禮,道:「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司令員,呂宋駐軍的司令員李華梅,向皇上報到,向成總司令官報到!」 商毅和成鋼也有起身,還了一禮,商毅道:「李司令員,辛苦了,請坐吧!」 李華梅和另兩個分艦隊司令員並列坐下之後,成鋼才道:「李司令員,這一戰的敵人是誰,戰果如何!」 李華梅道:「這次進攻三寶顏的,是古麻剌朗、蘇祿、文萊三國的聯軍,從海上進攻的,是蘇祿、文萊二國的海軍,從陸地上進攻的,是古麻剌朗的軍隊,現在戰鬥基本己經結束了,我軍正在打掃戰場,戰果並沒有統計出來,但海軍出戰的戰船,都無一被擊沉,而陸軍方面的情況,暫時還不得而知!」 商毅點了點頭,在戰場上確實沒有看見荷蘭的戰艦,道:「只有這三個國家嗎,荷蘭人在幹什麼!」 李華梅道:「我們在三寶顏得到的消息是,荷蘭軍隊在婆夷州上確實有一支駐軍,但人數並不多,大約在二千左右,戰船有二十五艘左右,而主力部隊仍然駐紮在巴達維亞,這一次出戰,荷蘭並沒有出動兵力,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是由古麻剌朗發動的,荷蘭人並不想和我們在棉蘭老島上交戰!」 商毅沉思了一會兒,這也很有道理,如果荷蘭人想把戰線推到呂宋群島一線,早就可以登陸棉蘭老島了,顯然這一次戰鬥只是由這三個南洋國家發動的,荷蘭有可能在背後支持,並借這三個國家,試探一下中華軍的實力,畢竟中華軍不能掌握荷蘭的詳細實力,荷蘭恐怕也有同樣的困擾。 原來在西班牙殖民菲律賓時,勢力範圍主要是在呂宋島上,雖然也打了馬京達努蘇丹國,但並沒有對棉蘭老島進行什麼侵略,後來和馬京達努蘇丹國也基本保持著和平,而在中華軍驅逐了西班牙殖民者,佔領了呂宋的之後,增派人到棉蘭老島上與馬京達努蘇丹國聯絡,要求馬京達努蘇丹國臣服於中國,而國王安帕圖恩蘇丹五世見中華軍勢大,又打敗了西班牙人,因此也十分明智的選擇了臣服。 而後來中國殖民開發的主要範圍也是呂宋島和南部島嶼,在棉蘭老島上,只是佔據了南部的港口三寶顏,並沒有侵入馬京達努蘇丹國的領地,因此這幾年裡雙方也還相處得比較和平。 但在呂宋島上,中國是釆用逐步移民同化土著的殖民政策,一些不願被中國同化的土著部落,都紛紛逃到棉蘭老島,投奔馬京達努蘇丹國,因此馬京達努在這短短幾年內,人口翻了近一倍,國勢大漲,勢力也擴大到了除三寶顏之外的整個棉蘭老島。 投奔馬京達努蘇丹國的各土著部落,當然經常在安帕圖恩蘇丹五世面前講說中華軍壞話,說中華軍在呂宋島上侵佔自己的土地,將自己趕出家園,而且早晚都會染指棉蘭老島等等,因此安帕圖恩對中華軍的印像也每況愈下。 而且中國在呂宋島的移民同化政策,也引起了安帕圖恩蘇丹五世的極大但心,因為這和西班牙人的殖民手段完全不同,大有將呂宋群島兼併的勢頭,因此安帕圖恩蘇丹五世也十分警惕,並且積極的擴軍備戰,同時也和蘇祿蘇丹國、文萊蘇丹國連盟,準備抵抗中華軍的進攻。 因為這幾個國家都是伊斯蘭教國家,互相之間有一定的信任度,而且中國在呂宋島上的做為,也引起了這些國家的警惕,畢競唇亡齒寒。 但他們也知道,盡靠自己這三國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對抗中華軍的,畢競中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他們還是有一些清楚的,而且就連西班牙人都不是中華軍的對手,何況是自己這三國,而就在這時,巴達維亞的荷蘭人來與他們聯絡,要求組成連盟,一起對抗中華軍。 這一下正中三國的下懷,因為這幾十年來,荷蘭在南洋的勢力擴展很快,給人以很有實力,比西班牙更強大的印像,因此三國也認為,與荷蘭連盟,就可以對抗中華軍了,於是三國的蘇丹立刻就答應下來,加入了荷蘭人主導,以對抗中國為目標的南洋聯盟。 第366章 三寶顏之戰(下) 在聯盟組建成功之後,荷蘭人為了給這些加入聯盟的南洋國家鼓勁,也不惜極力的誇大吹噓自己的實力,貶底中華軍的戰鬥力,並且也展示了一些新式的火槍、火炮和歐式戰艦,同時為了鼓舞這些國家的鬥志,荷蘭也開出了大量空頭支票,表示可以幫助馬京達努、蘇祿等國奪取整個呂宋群島等等。 而中國的艦隊差不多己有兩百餘年沒有在南洋地區活動,雖然說中華帝國成立之後,一直在大力發展海上貿易,但活動的是商船,而艦隊的活動範圍,只限於呂宋島以北,而這幾十年來,荷蘭人到是不斷在這裡展示自己的肌肉,而且在這個時代南洋各國的社會發展都普遍十分落後,還帶有相當一部份原始社會或奴隸社會的痕跡,因此根本就分不清真假,因此這些南洋國家也對荷蘭充滿了信心,認為有荷蘭的幫助,一定能夠打敗中華軍的侵略。 同時荷蘭大軍到達了巴利維亞之後,這種對荷蘭的絕對信心也達到了頂峰,只有傳說中的鄭和艦隊,才有這樣規模龐大的艦隊,於蘇祿、馬京達努等國也是利令智昏,立刻向荷蘭提議,出兵進攻呂宋,趕走中華軍,當然也是想藉機擴大自己國家的實力。 雖然荷蘭人口頭上說得牛皮哄哄,但自己有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清楚的,他們也不敢遠離巴達維亞,到呂宋島去和中華軍交戰,而是希望把中華軍引到巴達維亞來,在爪畦島上決戰,這樣勝利的把握就大多了,但前面的大話都扔出去了,現在這個時侯當然也不能犯聳,另外荷蘭人也是想利用這幫傻小子試探一下中華軍的實力,因為現在荷蘭人也摸不清中華軍的底。 於是最終決定,派出了一支二十四艘戰艦組成的分艦隊,二千陸兵,駐紮在文萊,一來是給蘇祿、馬京達努提氣,表示自己派兵了,另一方面也要守住加裡曼丹島,因為加裡曼丹島是巴達維亞的前沿門戶防線,也不能輕易放棄,荷蘭計劃是,一面將中華軍引到爪畦島來決戰,而另一面守住加裡曼丹島,打擊中華軍的補濟線,這樣一舉將中華軍殲滅在爪哇島上。 荷蘭軍隊到達了文萊之後,也要蘇祿、馬京達努出兵,進攻三寶顏,打贏了當然是好事,打輸了對自己也沒有損失,並且拍著胸口保證,荷蘭軍隊一定做他們的堅實後盾。 得到了荷蘭人的保證之後,蘇祿、馬京達努也覺得腰桿硬了,底氣足了,於是立刻調兵遣將,準備出兵,而文萊也看得眼熱,想從中分一杯羹,因此最後三國達成一致意見,蘇祿、文萊派出艦隊,從海上進攻,馬京達努出動陸軍,從陸上進攻,合圍三寶顏。 這一次三寶顏之戰,就是這樣發生的,只不過這三個國都沒有想到,會在三寶顏這裡碰了一鼻子灰。 當然現在商毅等眾人還不知道這一戰前因後果,直到第二天,才通過審問俘虜弄清楚。 這時戰鬥已經全部結束了,出戰的蘇祿、文萊兩國的戰船所剩不足一半,逃回蘇祿,而中華軍的戰船正在打掃著戰場,清點戰果,而商毅帶來的船隊在海上玫瑰號的引領下,首先駛進三寶顏的港口。 而這時在岳飛號上,經過了簡單的會面之後,眾將也都紛紛離開會議室,自動消失,各自去安排上岸的事務,把空間留給了商毅和李華梅兩人。 等房間裡的人都離開之後,一向以颯爽英武形像出現在眾人面前李華梅,就像一座融化的冰山一樣,如同乳燕投林一樣,撲入了商毅的懷裡,道:「你終於來了。」然後還不等商毅開口說話,火熱的香唇已經主動送了上來,重重的印在商毅的嘴上。 商毅也張開雙臂,把她緊擁在懷中,只覺得彷彿是抱著一團烈火,同時也毫不客氣的和李華梅熱吻起來,長舌攻入她貝齒,激烈的清掃著她小嘴裡的每一個角落,而李華梅也不甘示弱,香舌追逐著商毅的長舌,熱烈的迎合著商毅的掠奪。 等到兩人唇分之後,李華梅己是嬌喘吁吁,媚眼如絲,瞼上泛出一陣一陣的紅潮,豐挺的胸一起一伏,而且整個人都倚在商毅的懷裡,抬頭看了商毅一眼,然後將頭靠在商毅的肩頭,全是一付小鳥依人的樣子,和以前商毅印像中的那個特立獨行的女海盜樣子完全不一樣,而這時她又是一身軍服,更是充滿了誘惑力。 因此也讓商毅看得心中一蕩,道:「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來看你,這幾年你過的還好嗎?」忍不住將手從她的軍服中伸了進去,撫摸她胸前傲然挺立的豐峰,輕輕揉搓著。 李華梅「啊」了一聲,雖然將手隔著衣服,按在商毅作惡的大手上,但卻沒有制止他的動作,道:「別關係的,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不能說來就來……哦……你還可以用力一點,人家受得住的!」 商毅也不禁聽得血脈膨脹,一邊用力的搓揉著豐滿堅挺美峰,一面對低頭向她的唇上吻去,李華梅也仰起頭來,熱烈的迎合著商毅,雙手也緊緊的摟住商毅的脖子,不時發出醉人柔膩的哼叫聲。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有人道:「上帝呀,你們兩個不會是這麼急,打算在這裡弄吧,這可是在會議室裡啊!」 兩人這才將唇分開,轉頭看時,只見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一前一後,從後室走了出來,一邊走著,亞莉桑德拉還一邊道:「再向後面走幾步就是房間了,你們兩就等不了這一會呢。」而豐臣熏在亞莉桑德拉的身上,臉上也是紅紅的,一付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雖然商毅和李華梅的唇分開了,但兩人依然是摟抱在一起,李華梅的雙手還掛在商毅的脖子上,而商毅的手還伸在李華梅的軍服裡面,換了別的女子,就算是曾和亞莉桑德拉一起大被同眠過,也都會有些尷尬,但這時李華梅彪悍的海盜性格也顯示了出來,故意用力像商毅身上貼了一貼,眉尖一挑,道:「在會議室裡又怎麼樣,要是你也想得話,也可以一起來啊!」 亞莉桑德拉翻了翻白眼,道:「真受不了你們了,拜託你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艦隊的司令員啊,注意一點自己的形像好不好,船馬上都要到港了,我是不是要去告訴其他人,讓他們都等一下,等你們兩完了事之後再出去。」然後又走過來,拍了拍李華梅的臉蛋,道:「放心吧,從現在開始,把他讓給你三天,我們保證不和你搶,行了吧!」 其實商毅和李華梅也都知道,現在這麼點時間根本就不夠,因此商毅又在她胸前捏了一把,才抽出手來,而李華梅也鬆開了商毅,兩人這才都放開。 李華梅整了整衣服,理了理頭髮,笑道:「亞妮,看來當了幾年娘娘,你也還是一點也沒有變啊!」 亞莉桑德拉也道:「克裡絲汀,你也一樣啊,雖然當上了軍官,但還是不改海盜的本色!」 說著兩個人也都笑了起來,其實李華梅是中葡混血,會說西、葡兩國的語言,也是天主教徒,而且也算是軍人出身,因此和亞莉桑德拉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兩個人交情很不錯,當然見面之後,也不忘互相挖苦一番。 隨後亞莉桑德拉才又向李華梅介紹豐臣熏,不過豐臣熏可沒有亞莉桑德拉那麼大的膽子,雖然現在李華梅還不算商毅後宮的正式一員,但論起來還是排在豐臣熏的前面,因此豐臣熏也對她十分尊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見過李姐姐!」 李華梅雖然是在呂宋,但也早就聽說過了豐臣熏,因為這一次中華軍進攻日本,鬧出來的動靜不小,來往的商人也傳到了呂宋,而且傳言說商毅這次進攻日本,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幫豐臣熏報仇,而且還說得有鼻子有眼,說是因為商毅寵愛豐臣熏,因此才不昔出動大軍,進攻日本,為豐臣熏報仇等等。 而中華軍真正進攻日本的戰略目地,卻被人忽視掉了,因為一般的老百姓對這些軍國大事並不感興趣,相反這種說法更容易讓人們接受,因此人們反到更願意相信,也一直津津樂遒,甚致還流轉出了二句話:千帆爭流下扶桑,萬軍齊進為紅顏。 因此李華梅自然也聽到不少,雖然李華梅也知道,商毅去進攻日本,當然不會是去為豐臣熏報仇,但也對豐臣熏充滿了好奇,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女人天生就是交際的能手,這句話說得到是一點都沒有錯,互相見面之後,沒說上幾句話,三個人就立刻混得廝熟,彷彿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反到是把商毅給晾在一邊不理了。 不過就在這時,船隊也到達了三寶顏港口。 第367章 進駐三寶顏 不過在下船之後,在軍隊面前,李華梅又立刻恢復成幹練、利落,面容冷酷的女軍官形像,指揮著士兵進港,御船,列隊,佈置守衛、巡航等等事務,一切都佈置得井井有條,絲毫也不亂。 隨後商毅等人也下船上岸,由李華梅帶領,來到軍營裡。 三寶顏其實就是隨著東西方的海上貿易進行而發展起來,沿著海邊一帶自然形成的一個巷口城市,並沒有城牆,也沒有明顯的城市範圍劃定,最初只是在海邊的一個小漁村,隨後慢幔從海邊向內陸擴展,發展成了現在的城市佈局,在西班牙殖民菲律賓其間,也對三寶顏進行了一定的開發,使三寶顏成為呂宋群島南端的一個重要港口,並且在這裡駐紮了六十名士兵駐守,西班牙殖民者本來也打算在這裡建一座馬尼拉城式的建築,但因為財力物力有限,只是在沿海修築了一些炮台,並在陸地的一面修建了一些堡壘,做為對三寶顏的防禦。 而在中華軍攻佔了呂宋之後,成立了呂宋總督府之後,也進一步加大了對三寶顏的改造和開發,因為中國的人力物力可不是西班牙殖民者可比的,不僅進一步完善了三寶顏的港口設施,同時對城市也進行了改造、規劃,現在三寶顏己有三千多居民,基本都是華人,也成為呂宋地區的一個重要的港口。 當然呂宋總督府也對三寶顏加強了守衛,在這裡的駐軍增加到了一個營,並且將沿海的炮台增加了一倍多,不過也並沒有在三寶顏修建城牆,因為如果只是建一做小城堡,對守住三寶顏並沒有太多的作用,而建一座大城,工程又太過浩大,因化只是按西班牙在陸上修建的小堡壘,挖掘了一條四米多寬的壕溝,引入海水,形成了三寶顏的陸上防線憑障,這一次抵擋住馬京達努軍隊的進攻,這條壕溝防線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而且這條壕溝擴得比較開,也給三寶顏留出了足夠的發展空間,在李華梅進駐三寶顏之後,徵調了沿海一帶的一些房間和碼頭,因此在商毅一行到達三寶顏之後,都有現成的房屋居住,到也不用紮營立寨。 進駐了軍營之後,商毅和成鋼也立刻招集各分艦隊司令員,招開軍事會議,佈置下一步的軍事任務。 這時今天這一戰的戰果統計也出來了,這一次戰鬥,蘇祿和文萊兩國出動了二百餘艘戰船,共計約五千士兵,而中華軍只出動了南洋艦隊的第三、第四艦隊一共三十七艘主力戰船,約六千兵力迎戰,結果擊沉了敵軍七十四艘戰船,俘虜十七艘,打死敵軍一千餘人,俘虜六百餘人,而中華軍自身的軍艦無一被擊沉,只有三艘戰艦著火,燒燬比較嚴重,但也是可以修復的,士兵只陣亡了十六人,另外有五十三人受仿,都是在海戰中被敵軍用弓箭射中的。 事實上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較量,蘇祿和文萊兩國還停留在十世紀的弓箭加登船式海戰時代,說是老古懂艦隊也不為過,而中華軍早己進入到風帆船加火炮時代,前後相差了至少五百年,這仗根本就沒得打。 而在岸上的戰鬥更是一邊倒,雖然說馬京達努蘇丹國的總人口也就十幾萬,但由於是一個還帶有很濃部落性質國家,一但作戰,就是全民皆兵,因此這次進攻三寶顏,也出動了二萬多的兵力,而中華軍迎戰的,是五千海軍陸戰隊士兵。 不過這樣的國家模式,雖然可以聚集不小的兵力,但實力並不強,因為兵器、衣甲都是自備,而且絕大多數人那有什麼盔甲,就是兵器也都是什麼獵叉、鋤頭之類,基本都是一幫烏合之眾,自然也就沒什麼戰鬥力了,結果被中華軍用火槍火炮狠揍了一頓,陣亡了五千畬人,被俘了五百餘人,連三寶顏的邊都沒摸著,而中華軍無一陣亡,徹底的零傷亡。 雖然敵人的實力並不強,但取得這樣的戰果,也讓中華軍的將士們士氣大增,而成鋼也按照在馬尼拉商定的計劃進行佈置,命令第十七軍的二十九師,由陸路進攻馬京達努,首先平等棉蘭老島上的敵軍,穩固自己的後方,然後又命海軍,向蘇祿蘇丹國發動進攻。 蘇祿蘇丹國的國土主要是蘇祿群島,也包括附近島嶼,巴拉望島、加裡曼丹島北部,首都設在和樂,也就是蘇祿群島的霍洛島上,人口約有二十萬左右,現任的國王叫巴剌都麻。 在歷史上,蘇祿蘇丹國和中國關係曾經十分密切,在1417年,鄭和第三次下西洋的時候,蘇祿東王巴都葛叭哈剌、西王麻哈剌叱葛剌麻丁、峒王妻叭都葛巴剌卜及隨員、家屬等共三百餘多人,隨鄭和的船隊來到中國,朝見明成祖,後來東王巴都葛叭哈剌病死在中國,葬在山東德州,長子都馬含隨西王、峒王順國繼承皇位,而東王后王妃葛本寧、叭都葛蘇性,次子安都祿、三子溫哈剌等十人留德州守墓,然後一直就留在中國,不過再那之後,蘇祿就沒有再遣使到中國來過了,而現在的蘇祿蘇丹,就是當初東王的後裔。 中華軍要攻取的,主要是蘇祿群島,因為蘇祿群島在棉蘭老島與加裡曼丹島之間,是從三寶顏進攻加裡曼丹島的重要跳板。 蘇祿群島由四百餘個小島和暗礁組成,由東北向西南延伸三百多公里,主要分為三個大島,五組群島,大島由東向西,分別是巴西蘭島、霍洛島、巴都巴都島,但三個島的面積都在一千平方公里以下,現在蘇祿的人口主要分佈在這三個大島上,其中巴西蘭島離三寶顏僅僅只有三十多公里的距離,巴都巴都島離加裡曼丹島也只有八十多公里,而霍洛島正好位於三寶顏與加裡曼丹島的正中。 因為蘇祿國的實力也不強,中華軍也不打算逐島逐島的進攻,而是同時攻佔這三個島。 現在中華軍在三寶顏聚集了四支分艦隊,和商毅帶來的御駕艦隊,按中華軍海軍的編制,每支分艦隊的船艦數量是在二十五到三十艘之間,分為主力戰艦、輔助戰艦、偵察通迅船,是以一到二艘二級戰列艦為旗艦,加上一定數量的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另外輔助戰船同樣也裝配了火炮,有一定的戰鬥力。 李華梅艦隊的番號是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由於是駐守呂宋,付責防禦海疆,保護海上航線,而且中國與荷蘭一直都存在的競爭關係,因此全隊的編制保持在四十艘艦船左右,是一個特例,但艦隊只有一艘是二級戰列艦做旗艦,主要以巡洋艦和驅逐艦為主,更總視艦隊的機動性和速度,加上呂宋本地的戰艦,因此受李華梅指揮的艦船一般都在五十艘以上。 現在中華軍在三寶顏的船艦總數,有一百三十九艘,再加上陸軍的兵力,完全有能力同時進攻三島,力爭以最短的時間解決戰鬥,不給荷蘭軍隊以反應的時間,就滅掉蘇祿,然後以這三個島為基礎,向加裡曼丹島發動進攻,準備與荷蘭艦隊決戰。 因此成鋼最後也做出分派,由南洋艦隊第一、三分艦隊,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分別進攻巴西蘭島、霍洛島、巴都巴都島,每支分艦隊還帶上一個步兵團,在奪島之後,在島上就地駐守,通過三寶顏一戰,中華軍對蘇祿軍隊的戰鬥力己經十分瞭解了,以這樣的兵力進攻三島,完全就是牛刀殺雞,手到病除。 而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也就是李華梅艦隊,和商毅的御駕艦隊合併,作為全軍的總一預備艦隊,當然不是怕那三支艦隊攻不下三個島,而是要防止荷蘭艦隊的突然襲擊,雖然這時得到消息是荷蘭在加裡曼丹島的駐軍不多,但也不得不防,同時成剛也下令,一但有荷蘭艦隊襲擊中華軍,那麼所有的艦隊就首先集中起來,解決了荷蘭艦隊之後,再進行奪島之戰。 分配好了任務之後,眾人才各自散會離開,回去準備明天的戰鬥。 到了晚上,吃過了晚飯之後,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也十分知趣的離開,把時間讓給了商毅和李華梅,因為先前已經說過了,未來的三天都讓給李華梅。 而且在離開之前,亞莉桑德拉還拍著李華梅的肩膀,吃吃笑道:「克裡絲汀,如果你一個人招架不住的話,儘管來找我們來幫忙!」 李華梅呵呵笑道:「亞妮,如果你們眼饞了,忍不住了,也可以一起來,我可是不會介意的哦!」 等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離開之後,李華梅立刻又投入到商毅的懷裡,兩人又熱烈的親吻在一起,等了這麼久之後,兩人終於可以單獨相處,也都有一些不可忍耐,在長吻結束之後,李華梅一邊抱著商毅的脖子,在商毅的耳邊吐出一團團濕熱的氣息,道:「抱我到房間裡去吧,我己經等不及了,現在就想要了!」 商毅在李華梅臉上親了一下,道:「我也是一樣!」 說著商毅把李華梅橫抱起來,走進了臥室裡,很快在房間裡響了一種粗野的呼吸和嬌嫩的呻呤聲。 第368章 南洋首戰(一) 在一陣激烈火熱的狂風暴雨之後,獲得了極大滿足之後的兩個人也終於平息了下來,靜靜躺在一起,回味著剛才的激情歡愛帶來的美好感覺。 商毅擁著軟倒在自己懷中的李華梅,輕輕在她後背上撫摸著,因為李華梅常年在海上經常風吹日曬,因此和商毅的其他妻妾相比,肌膚比較粗糙,不過李華梅在兩人歡愛中狂野的表情,熱烈的迎合,也給商毅帶來別樣的刺激,完全可以彌補這些缺陷,而在激情之後,李華梅伏在商毅懷裡,渾身散發出狂風暴雨後的嬌慵散懶風情,更是別具風味的另一種美麗。 沉默了半響之後,李華梅才道:「這一戰打完以後,我就不當這個司令員了,你找別人來幹吧!」 商毅道:「為什麼不當了,想和我一起回宮去嗎!」 李華梅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如果我想跟你回宮,早就去了,也不會等到現在。」頓了一頓又道:「這一戰打完了,荷蘭人在南洋的勢力也差不多都被趕出去了,你一直想的獨佔南洋的目地也達到了,而在印度那邊,有鄭成功他們一夥在經管,只要再守住馬六甲海峽,就基本可以保證我在南洋的勢力,這樣一來我再守在呂宋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而且也沒有必要在呂宋駐這麼多的軍隊了!」 商毅聽了,也把李華梅摟得緊了一點,道:「這幾年也多虧有你在呂宋守著,真的要謝謝你了!」 李華梅淡淡一笑,道:「這到沒什麼,也是我自己願意的,不過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等南洋的局勢平定下來以後,就支助我去航海的,說話可要算數啊,而且這幾年來,我也收集了不少的資料,你以前也提到過的澳州就在呂宋的東南部,我想到那裡去看看!」 商毅把李華梅抱起來,讓她整個人都伏在自已身上,雙手摟住她的後背,兩人胸腹緊密的相貼,然後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道:「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決不會返悔的,等這一戰結束之後,我會立刻派人接替你的職位,然後會從皇室的財政中拔款,支助你的航海,別說是澳州,就是更遠的美州,非州都可以,只要是在地球上的地方。」頓了一頓,又道:「說實話,如果我不是中國的皇帝,其實也是很想和你一起去航海冒險的!」 其實商毅和李華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和其他的后妃相比,兩人之間男女之情到是最少的,不過李華梅吸引商毅的地方,除了是有女海盜這個特殊的身份之外,就是獨立的個性和追逐自己夢想的勇氣和精神,這一點在商毅的后妃中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包括葉瑤瑱在內,因此商毅願意資助李華梅的航海,不僅僅是為了開拓海外,同時也是讚賞李華梅的冒險勇氣,因為商毅知道自己己經是不可能有這種冒險機會的,因此也希望讓李華梅代替自己,去完成這些冒險經歷。 而對李華梅來說,商毅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他的眼光、見識、對海外世界的瞭解在這個時代的中國,無疑是首屈一指的,而且從平民崛起,奪取了天下,本身也充滿了傳奇色彩,這一點來說,李華梅對商毅並沒有反感,相反還非常敬服,而且商毅雖然身為皇帝,但和自己相處的時候,卻沒有一點皇帝的覺悟,事實上連李華梅自己都不明白,商毅到底是看上了自己那一點,如果說是貪念自己的美色,但李華梅並不認為,自己和商毅的后妃相比,在姿色上有什麼出色的地方,而且商毅也並沒有把自己栓在身邊,收入後宮的想法,而是完全放任自己去航海冒險,在這個時代確實是很少有的。 因此在李華梅的心裡,對商毅也是充滿了好奇,而且和商毅保持情人的關係,也完全的出於自願的,這時也是滿心歡喜,把頭伏在商毅的胸口上,道:「商毅,謝謝你,其實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航海的,不過你既然是中國的皇帝,那麼就有皇帝的責任,雖然我不能在你身邊陪著你,但如果你想我,隨時都可以在海上來找我,我也不會再有別的男人,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了航海的生活,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來的!」 商毅輕輕的撫摸她的後背,道:「去吧,儘管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但只要你要回來,我身邊隨時都有你的位置,那怕是你只是想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也都可以,不過……」,他的雙手順著李華梅的光背,滑到她的翹臀上,輕輕捏了一把,道:「趁著我們現在還在一起的時間,是不是應該抓緊時間,多來幾次!」 李華梅媚笑了一聲,雙手按在商毅的胸膛上,支起了身體,道:「這次你躺著不許動,換我來!」 說著,李華梅調整好了自己的身體位置,開始在商毅的身上扭動腰肢,來往的晃動著身體,胸前的美峰也隨著動作山巒起伏,商毅也忍不住伸出雙手,握住了山峰,配合著她的動作,很快房間又充滿了無邊的春色,又一場激情的男歡女愛開始了。 ———————————— 就在第二天,中華軍分別從陸海兩線發動了進攻。 陸軍首先由三寶顏半島向北進軍,對馬京達努蘇丹國的軍隊發動進攻。 在昨天進攻三寶顏失敗以後,馬京達努軍隊在蘇丹安帕圖恩五世的帶領下,退到了半島中部的錫奧孔地區駐紮,雖然也有大臣勸安帕圖恩撤軍回蘇丹庫達拉去駐守,但他對三寶顏的戰鬥還沒有死心,因為現在安帕圖恩還不知道海上的消息,因此還等待著蘇祿和文萊兩國的海軍從海上取得進展,好再度向三寶顏發動進攻,另外安帕圖恩還有荷蘭軍隊抱以了極大的期望。 那知就在今天上午,安帕圖恩沒有收到海上戰場的消息,相反接到了探子的報告,有一支中華軍正向自己殺奔了過來,到這個時候,安帕圖恩仍然還對戰鬥抱有幻像,因此立刻下令全軍迎戰中華軍。 馬京達努蘇丹國是政教合一的國家,臣民基本都是伊斯蘭教徒,而國王既是國家領袖,同時也是宗教領袖,因此士兵們都有比較強烈的宗教信仰,昨天的一戰雖然傷亡慘重,但經過了安帕圖恩五世的一番鼓動之後,又恢復了幾分士氣,另外昨天的戰鬥,馬京達努士兵多少也有一些不服氣,認為中華軍不過是仗著火槍利害,有壕溝作防戰,但並不敢和自己正面交戰。 而現在中華軍主動殺出了防線,馬京達努士兵也都擦拳磨掌,想打一場翻身仗,因此並沒有受昨天一戰的影響,還到鼓起了不少的鬥志,在安帕圖恩五世下令之後,立刻舉起兵器,亂哄哄的向中華軍衝殺了過去。 但雙方離得還有四五百米的距離時,只聽「轟轟轟轟」的炮聲轟鳴,在馬京達努軍中再二連三的響起了爆炸聲,在爆炸點附近的士兵都被炸得慘叫倒地,傷死一片,而馬京達努軍的士兵的行動也亂了起來,在爆炸點附近的士兵紛紛向後退,而其他士兵還在向前衝,互相衝撞推擠,本來馬京達努軍的隊伍就不齊正,這一來更是大亂起來。 進攻馬京達努軍的中華軍,正是第十七軍的二十九師,本來見馬京達努軍主動衝上來了,中華軍也列好了線形陣迎戰,首先向馬京達努軍展開了一輪迫擊炮的轟擊,但就這一輪炮擊,馬京達努軍的陣形被轟得大亂,因此師長王國智也就沒有等著馬京達努軍衝上來,而是立刻下令中華軍,向馬京達努軍隊發動進攻。 於是二十九師也立刻由線形陣轉變成進攻隊型,向馬京達努軍衝去,因為全軍都已裝配上了線膛槍,因此離著差不多有二百步的時候,前排的士兵就向馬京達努軍開槍射擊。 很快密集不斷的槍聲取代了火炮的轟鳴,繼續著對馬京達努軍的打擊,而在馬京達努軍的陣中,前排的士兵就向是袂割草一樣,一排一排的倒地身亡,慘叫聲也不絕於耳。 雖然馬京達努士兵都是伊斯蘭教徒,但畢竟信仰狂熱的宗教份子只是少數,絕大部份士兵都是普通百姓,還沒有為真主阿拉獻身的崇高理想,因此見勢不妙,立刻紛紛轉身逃跑,而且這一回很快全軍的行動就統一了起來,變成了集體的大漬敗。 中華軍也立列分散成戰鬥小組,向馬京達努士兵展開了追擊,絕大部份士兵都不用火槍了,而是追在馬京達努士兵的身後,用刺刀刺殺,因為絕大部份馬京達努士兵都是沒有盔甲的,而且棉蘭老島接近赤道,氣候炎熱,因此馬京達努士兵普遍都是穿的單衣,有不少人還是赤膊上陣。 而中華軍確實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好的對手,簡直就是現成活刺刀靶子,那還客氣什麼,一個個都揮動刺刀,就像是平時的刺殺訓練一樣,猛刺猛殺,不少士兵都是首次用刺刀殺死敵人,總算是開了一回張。 第369章 南洋首戰(二) 結果在中華軍的猛烈進攻下,馬京達努軍被殺得大敗,而蘇丹安帕圖恩五世見勢不妙,也搶先一步從戰場逃離,向首都蘇丹庫達拉撤退。 按照安帕圖恩五世的想法,自己被打敗了,認輸了,也撤退了,就算是完了,但中華軍可不完,在馬京達努軍的背後窮追不捨,師長王國智將全軍的三個團分開,兩個步兵團輪流的追擊著馬京達努軍,而炮兵營隨後收容俘虜和零散的敵兵,其實被調到呂宋的軍隊都減少了大半的重型火炮,由其是步兵團,都只配帶了輕便、易攜帶的迫擊炮,因此野外的行動能力也大大的提高了。 在一開始的時候,馬京達努軍一口氣也跑了三十多里路,馬京達努士兵絕大多數都是農民,沒有經也什麼訓練,而且又是一氣跑下來之後,也都累得氣喘吁吁,發現身後看不見中華軍的身影,還以為中華軍己經停止了追擊,於是也就停了下來,喘了一會氣,才開始埋鍋做飯。 那知剛把鍋架起來,打好了水,還沒等水燒開,中華軍就從後面追上來,這時馬京達努士兵根本都無心與中華軍交戰,因此一見中華軍追上來,立刻扔下了鍋碗瓢盆,轉身就跑,結果這一跑又是二十多里,好不容易才又擺脫了中華軍的追擊,但剛坐下來休息了沒一會,連氣都還沒有喘均,中華軍又從身後追擊上來了,這可怎麼辦,只能接著再跑吧。 就這樣追追停停,馬京達努軍十分杯催的發現,自己跟本無法擺脫中華軍的追擊,沒有空休息、沒有空吃飯,甚致都沒有空睡覺,只要是稍一停下來,中華軍就會從身後追上來,彷彿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一樣。 雖然說馬京達努士兵都是當地人,熟悉地形,但畢竟都是非專業軍人,和經受過嚴格訓練的中華軍士兵根本就沒法可比,再加上逃跑的一方在心裡上,精神上都要比追擊的一方要消耗大一些,結果一個個都被追得疲憊不堪,有一些體力差的士兵都跑得吐血,直接跑斃的也有幾個,不少士兵跑到了後來,乾脆就躺著不動,等著中華軍上來舉手投降,當然也有不少士兵是根本就跑不動了,沒辦法,只好束手就擒,結果馬京達努軍越逃越少,而且不少馬京達努士兵心裡也十分奇怪,難到說中華軍就不怕累嗎。 雖然蘇丹安帕圖恩五世有坐騎,沒有其他的士兵那麼辛苦,這麼跑跑停停,吃不上飯,睡不好覺,也同樣不好受,而且安帕圖恩五世心裡也十分氣份,中華軍怎麼就追起來沒完了,那有像這樣打仗的,實在是欺人太堪了吧。 只是想是這樣想,但跑還是要繼續跑的,而且馬京達努軍一共才只有百餘名騎兵,因此安帕圖恩也不可能把大隊士兵全扔下,只帶少數騎兵逃回蘇丹庫達拉,只好隨著大流,就這麼追追停停。 從錫奧孔到蘇丹庫達拉是沿莫羅灣北部的一條弧線形路程,大約有三百五十多公里左右距離,結果在中華軍的窮追猛打之下,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逃回到了蘇丹庫達拉,而這時他所帶的馬京達努士兵,只剩下不足一千人了,而且一個個都是形像狼狽,疲勞不堪。 這一次出戰,安帕圖恩五世一共招集了二萬多士兵,馬京達努一共也才十幾萬人口,己經差不多把國內的輕壯年都抽光了,在進攻三寶顏的時候,傷亡了近五千人,而在錫奧孔一戰,又陣亡了三千餘人,而剩餘的一萬二千多名士兵,全部都是在追擊的途中或是被抓,或是被殺,當然其中大部份都是被中華軍俘虜了,最後就只剩下了這麼一點人了。 而安帕圖恩五世剛逃回了自己的王宮,喘了一口氣,在這一路上早就飢腸轆轆,因此屁股還沒有坐穩,就立刻下令先弄點吃的來,但剛喝了一杯酒,就有人報告,中華軍又追上來了,安帕圖恩五世當時就急了,怎麼就沒完沒了呢,這還讓不讓自己活了。 但問題在於,現在中華軍打到了蘇丹庫達拉,而現在蘇丹庫達拉城裡的守軍還不足兩千人,自己手裡要兵沒兵、要將沒將,也不可能再從各村落中徵集兵力,拿什麼和中華軍交戰,而且南洋諸國一般都不會修建高大的城牆,只是在城外壘了一道土木結構的柵欄,這樣簡單的城防結構,當然是無法阻擋中華軍的。 直到這個時候,安帕圖恩五世才有點明白,自己好像是惹了一個不應惹的對手,因此這時才有了一些後悔,但現在已經晚了,中華軍已經兵臨城下了,就是荷蘭派出軍隊來支持馬京達努也來不及了,安帕圖恩五世現在也沒有辦法,也不敢留在蘇丹庫達拉,只好帶著自己的家屬和數百名衛兵,從蘇丹庫達拉撤離,逃到了棉蘭老島的東南部的達沃灣邊,準備隨時出海跑路。 其實這時中華軍也差不多到了極限,疲勞是一方面,而且在追擊馬京達努軍的過程中,俘虜的士兵己經超過了萬人,因此暫時也無法向蘇丹庫達拉,但安帕圖恩五世棄城而逃,中華軍也兵不血刃的佔領了蘇丹庫達拉,而這時馬京達努蘇丹國,也以經基本名存實亡了。 而就在中華軍的第二十九師在陸上發動進攻的時候,海軍也同樣也按照計劃,從三寶顏港出兵,向蘇祿群島發動了進攻。 中華軍的四支分艦隊,和商毅的御駕艦隊離開三寶顏,向蘇祿群島進發。 蘇祿群島的三大島嶼中,巴西蘭島離三寶顏最近,還不足三十公里,因此只經過了不到兩個小時的航行,艦隊就到達了巴西蘭島,由南洋艦隊第三分艦隊付責,首先向巴西蘭島發動進攻,而大隊船隊繼續向西南航行,奔向下一個目標,蘇祿蘇丹國的首都隨在地!!霍洛島。 霍洛島距離三寶顏大約有一百二十多公里,因此船隊又經過了六個多小時的航行之後,差不多到了下午二時左右,中華軍的艦隊到達了霍洛島海域。 由於霍洛島是蘇祿蘇丹國的首府,也是這一次海軍出戰最重要的目標,因此付責進攻霍洛島的兵力,是南洋艦隊中實力最強的第一分艦隊。 另一支艦隊,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則繼續向西南航行,進攻最後一個島嶼,巴都巴都島,因為還要再航行一百多公里,估計等艦隊到達了巴都巴都島海域的時候,應該是在晚上十時左右。 而且付責掩護和阻擊援軍的御駕艦隊、李華梅艦隊,則在霍洛島和巴都巴都島之間的海域航行巡視,同時將四支艦隊的全部巡邏通迅船都派了出來,在蘇祿群島西南部的一帶海域巡視,以防荷蘭艦隊的襲擊,每支艦隊,每支巡邏通迅船也都帶著三到五隻信鴿,以方便傳遞消息。 在商毅的御駕艦隊、李華梅艦隊和進攻巴都巴都島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駛離了霍洛島的海域之後,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也向霍洛島發動了進攻。 無論是南洋艦隊還是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都是實力最強的一支,船隻數最都達到了艦隊編制最高的三十艘,而且兩大艦隊的旗艦,也是除了商毅的御駕座艦岳飛號之外,伏波軍的其他兩艘一級戰列艦,霍去病號、戚繼光號都屬於各自的第一分艦隊,另外還各有二艘二級戰列艦。 雖然李華梅艦隊的戰艦數量要比兩支第一分艦隊都多,但都是以中小型戰艦為主力,因此在總噸位和總火炮數量上,和兩支第一分艦隊相比,都還是要差一點,而實際的戰鬥力也是各有千秋,相差無幾。 霍洛島是蘇祿群島中的最大島嶼,總面積近九百平方公里,島上山地不多,地勢較外平坦,小河流密集,可用耕地很多,島上的居集大約有近十萬人,因此蘇祿蘇丹國才將首都設在霍洛島,另外霍洛島的漁業也很發達。 不過地勢平坦,也就意味著防禦起來更加困難,因為需要防禦的區域擴大了,而且蘇祿國的國力有限,在進攻三寶顏的海戰中,海軍還損失慘重,現在霍洛島的戰船一共才只有三十餘艘,而士兵只有二千餘人,另外火炮的數量不足十門,火槍也只有兩百餘支,而且都是老式的火繩槍。 蘇祿國和馬京達努一樣,也是宗、政、部落一體的國家,打起仗來全民皆兵,但由於進攻三寶顏時,蘇祿國出動的是海軍,也並沒有大規模的徵集軍隊,現在中華軍突然殺到了霍洛島,再徵集士兵也來不及了,因此這個時俁,霍洛島的海防實力十分薄弱,在中華軍看來,幾乎就是形同虛設一樣。 中華軍的登陸地點在霍洛島的西北,也就是在和樂城的外圍,雖然霍洛島的沿岸防禦十分空虛,但中華軍也沒有大意,首先仍然是由各戰艦向霍洛島展開了一輪猛烈的炮擊,將沿岸簡陋的防禦工事,少數守軍打得雞飛狗跳,隨後各戰艦放下衝鋒舟,裝載上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向霍洛島發動了登陸作戰。 第370章 南洋首戰(三) 衝鋒舟衝開了波浪,靠近了霍洛島的海灘,中華軍的士兵紛紛跳下衝鋒舟,在海灘上登陸,而這時在海灘上的蘇祿守軍早已經作鳥獸散,根本沒有給中華軍的登陸造成任何的阻礙,結果讓中華軍十分輕易的就取海灘陣地,隨後中華軍的步兵團也剩坐其他的小型運輸船靠岸,步兵也都攜帶著武器,登上了霍洛島,在岸上建立了初步的陣地。 整個登島過程用去了一個多小時,而在這段時間裡,和樂城裡卻沒有一點動靜,任由中華軍在海岸邊鬧騰,因為現在和樂城裡己經亂成了一團。 在進攻三寶顏失敗以後,蘇祿軍隊都麻退回到霍洛島上,向蘇舟巴剌都麻報告了戰況,巴剌都麻也不禁大吃了一驚,趕忙派人去向駐守在文萊的荷蘭駐軍請求支援,然後就在和樂城裡等著荷蘭軍的到來,而對於中華軍,根本就沒有做什麼預防,因為在巴剌都麻的潛意識裡,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中華軍會向蘇祿群島發動進攻。 因為自從鄭和下西洋的航海結束以後,中國的官方海上力量,就一直沒有在南洋,由其是在赤道一道的南洋地區出現過,南洋各國在不知不覺中,巳經淡忘了中國的存在,儘管中華帝國興起之後,開始向海洋擴張,並且佔領了呂宋,但呂宋島上,一直都沒有建立過一個正式的國家,並不算在南洋諸國之列,因此南洋諸國在潛意識裡,都沒有把中國將做自己的危脅。 相反荷蘭這些年來在這一帶地區十分活躍,實力擴張很快,而且不斷的露出肌肉,又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一面方在南洋地區進行殖民統治,另一方面也加強了南洋各國之間的貿易來往,也讓各國都得到了一些利益,因此南洋各國對荷蘭也是又怕又服,還覺得少不了,在不自覺的也把荷蘭當成這一地區的霸主了,這一次荷蘭能夠登高一呼,南洋諸國都響應,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但現在荷蘭的援軍還沒有趕到,中華軍卻己經殺到了霍洛島來,蘇祿裡中,自然也亂成了一團,由其是中華軍登陸的地點就在和樂城外不遠,對海岸的攻擊在和樂城裡都聽得十分清楚,而蘇丹巴剌都麻在皇宮的高塔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中華軍巨大的戰艦和猛烈火炮轟鳴場面,比起荷蘭艦隊來,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隨後登陸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 本來巴剌都麻對敗軍報告的中華軍情況還是半信半疑,而到了這個時候,才完全相信,原來在北方的那條巨龍終於覺醒了過來,開始向南方海洋伸出了自己的利爪,現在和樂城裡一共才只有一千多守軍,這仗還怎麼打。 而蘇祿的大臣們也亂成了一團,有人開始指責蘇丹,不該與荷蘭連盟,與中國開戰,也有人叫嚷招集百姓,組成軍隊,與中華軍決戰;還有人建議先放棄霍洛島,逃到文萊去借荷蘭之兵,來報仇復國。 從巴剌都麻心裡來說,現在怪與荷蘭聯盟己經遲了,而與中華軍開戰,他可實在是沒有這個勇氣,放棄霍洛島,先逃到文萊去,他到是同意的,但現在出海的港口都己經被中華軍封鎖了,而且蘇祿的船都是小船,面對中華軍的巨艦重炮,巴剌都麻也覺得,在海上被中華軍擊沉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逃到文萊的可能性。 因此在所有的路都走不通的情況下,有人向巴剌都麻建議,向中華軍投降。 提出這個建議的人黃成祿,是蘇祿的華人後裔,不過他們一家在蘇祿己經生活了五代,一直都與當地土著通婚,到了黃成祿這一代,其實已經和當地土著沒有多大區別了,僅僅只是保留著中國的姓氏,而且經過了數代的開發經商發展,黃家在霍洛島上也算是一個地方勢力,頗有一些影響力,因此才在蘇祿國中說得上話,因為現在的蘇祿國還帶有很濃的部落性質,國王就是一個大部落的頭領,其他的小部落首領是官員,共同組成了一個部落聯合的國家。 不過黃成祿畢竟是華人的後裔,會說漢語,當然是廣東語,因此對中國還是有一些認同感,也比較注意中國對海外的擴張,從一開始起,他就不贊同蘇祿與中國為敵,只是人單勢孤,改變不了巴剌都麻的決定,而在現在這個時候,走投無路了,才向巴剌都提出,向中華軍投降。 當然黃成祿提出這個建議基本是站在蘇祿國的立場考慮,因為中國在過去對南洋諸國一向比較寬大,而且蘇祿當初的三位國王都曾到中國去朝賀明成祖,也算是傳統的藩國,現在雖然中國改朝換代了,但對外政策不會有什麼變化,幾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因此只要是蘇祿表現一個臣服的姿態,就可以渡過這一場危機。 巴剌都麻聽了之後,也覺得黃成祿說得有道理,中國過去對南洋諸國寬宏大度,也確實是十分著名,南洋各國都在傳話,當年自己國家去中國朝賀,獲得了多少多少賞賜,現在蘇祿王宮裡就還留著不少當年三王朝聖,中國賞賜下來的寶貝,因此巴剌都麻也立刻決定,派黃成祿為使,出城去向中華軍請降,並表示向中國稱臣,成為藩屬國,先把眼前的危機渡過去再說,致於以後,就看中荷雙方的成敗而定了。 沒過一個小時,黃成祿回到和樂城裡,向巴剌都麻報告,中華軍願意接受巴剌都麻的投降,但必須是無條件投降,致於接不接受蘇祿稱臣,那是需要皇帝來決定,但蘇祿必須首先立刻打開城門納降,並放中華軍進城,因為自己只是受命攻取霍洛島,中華軍只能保證進城之後,巴剌都麻和家族的人生安全。 在沒有談好投降的條件之前,黃成祿當然不好同意開城納降,因此要求中華軍向皇帝請示,或者送自己去面見中國皇帝請降,並且暫時停止對和樂城的進攻,等接到皇帝的回復之後再說,而中華軍答覆是,送他去見中國皇帝可以,但再沒有皇帝的新命令之前,進攻是不會停止,而且一但中華軍攻破了和樂城,那麼巴剌都麻和家族就是中華軍的俘虜,中華軍是不可能承認他們投降。 俘虜和投降的區別,黃成祿還是明白的,因此也再三要求,中華軍一定要停上進攻,同時還例舉了當年蘇祿向明朝稱臣,明朝對三王是如何友好的事例,但中華軍根本就不聽他這一套,等所有的士兵都在海灘登陸之後,立刻整隊出發,直向和樂城而去。 結果黃成祿費盡了嘴皮,一直跟著中華軍到了和樂城邊,只好要求中華軍稍等一會兒,總要給自己進城通報的時間吧,這一次中華軍到是通情達理,答應給黃成祿半個小時的時間,並給了他一隻座鐘,告訴他時針走到那裡時,中華軍就要和樂城發動進攻了,等黃成祿帶著座鐘進城,又說完整個事情的經過之後,時間差不多也過了二十分,剩下的時間大概也就夠回復中華軍了。 但聽完了黃成祿的報告之後,巴剌都麻也徹底傻了,現在該怎麼辦,是投降還是堅守,投降之後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而堅守和樂城,守得住嗎,其他的大小部落首領也都各執己見,有說打,有說降。 其實也沒有討論多久,只聽「轟轟轟」的幾聲巨響,震得王宮都有些晃動起來,很快衛兵就來跑進了王宮報告,說中華軍己經炸開了城牆,殺進了和樂城裡,而眾人這才注意黃成祿帶回來的那只座鐘,原來時間都過了快十分鐘了。 和樂城的城牆也是用土和木柵架成的,因此雖然中華軍只拖來了兩門重型火炮,但也只轟了幾炮,就轟開了和樂城的城牆,隨後中華軍一湧而上,殺進了和樂城裡。 雖然這時在和樂城裡還有一些守軍在守城進行著抵抗,但他們怎麼能是中華軍的對手,被中華軍幾輪排槍齊射,就被打得死傷無數,剩下的士兵也馬上四散奔逃,少數跑得慢的,被中華軍的士兵趕上,用刺刀捅死,結吳中華軍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將蘇祿的最後一點抵抗力量給擊散。 付責指揮進攻和樂城的,是隨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出戰的步兵團團長蔡得志,在擊潰了蘇祿軍最後抵抗力量之後,立刻下令,將中華軍分散成以營連為單位,在和樂城裡展開,控制全城,其實和樂城並不大,還不到一個縣城,站在城門口一眼就可以看穿全城,而蔡得志親自帶領著兩個營,直撲向蘇祿王宮。 其實蘇祿王宮在中國也就差不多是一個大戶人家,佔地也就一千多平方米,分三重院子,原了主體建築是灰瓦白牆以外,其他都還是用茅草蓋頂,顯得頗有些寒酸,而等蔡得志帶領著中華軍趕到王宮門口的時候,只見黃成祿急匆匆的從跑出,道:「將軍,將軍,我們的國王己經決定了,投降,馬上就投降!」 蔡得志把眼一瞪,道:「到了現在還投個什麼降,媽的全都是老子的俘虜。」 第371章 英國想參戰(上) 就在中華軍登陸霍洛島的時候,商毅也帶領著預備艦隊,在霍洛島和巴都巴都島之間來回的巡視著,以防荷蘭艦隊的進攻。 中華軍的巡視範圍是以商毅的御駕艦隊為中心,並將李華梅艦隊分成四支小隊,分別在御架艦隊的十到十五里的四周範圍內巡視,再外圍就是巡邏通訊船,整個範圍可以擴大到五十到六十里左右。 就這樣巡視了兩個多小時,基本平安無事,在下午五時左右的時間,商毅收到了一支小隊發回來的信鴿,原來是在西南方向發現了一支來自印度,由中國、英國一共十二艘戰船組成的艦隊,經過小隊的檢查之後確定,其中兩艘中國船是隸屬於中國西印度公司的船隻,是由印度總督鄭成功派遣從印度轉回,並有重要消息要向李華梅報告。 當然因為他們從印度出發的時侯,並不知道商毅這時己經到達了呂宋,還以為現在中華軍在呂宋的最高付責人仍然是李華梅,因此才以李華梅為報告的目標,而這一支中華軍的巡航船隊在確定了對方艦隊的身份之後,派出了一艘護衛艦,領其中四艘戰船過來面見商毅。 現在李華梅並沒有帶船隊巡航,而是留在岳飛號上,和商毅、亞莉桑德拉一起討論下一步的戰事,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擊敗蘇祿,佔領蘇祿群島的問題都不大,而且荷蘭艦隊趕來支持的可能也不大,因為時間來不及,那麼下一步也就是進攻文萊,而在文萊就有一支荷蘭艦隊駐寧,因此中華軍進攻文萊,就有可能和荷蘭軍交戰,雖然這也是在戰前就制定好的計劃,但現在也有必要在討論一次,完善細節。 比如攻佔了蘇祿群島之後,是立刻就像加裡曼加島發動進攻,直接在加裡曼島上建立據點;還是先等一等,看一看荷蘭軍隊的反應,同時先在蘇祿群島上建立一個基地,然後再進攻加裡曼丹島,另外進攻加裡曼丹島,選擇在那裡登陸,又在那一片海域與荷蘭艦隊交戰,海戰怎麼打,陸戰又怎麼打,都要做好詳盡的安排。 而且現在中華軍對荷蘭艦隊的實力仍然知道得不是很詳細,這一點也讓商毅覺得有頭疼,畢竟如果不清楚敵軍的詳細情況,那麼制定戰術也就要麻煩得多了,至少要多留幾個後手。 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商毅也知道,鄭成功派他們帶回來的,一定是重要的消息,因此也下令,讓兩艘巡洋艦去迎候。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四艘戰船和商毅的艦隊碰頭,首先是一艘中國西印度公司的戰船和岳飛號靠隴,幾個人從船上登上岳飛號,來到船艙裡參見商毅。 等他們進了船艙的大廳之後,商毅一看來的人居然是施琅,不過再與巡航船隊碰頭之後,施琅就己經知道商毅己經到達了呂宋,因此也並沒有覺得意外,立刻向商毅施禮。 見禮之後,商毅才道:「施琅,你到呂宋來,有什麼消息要上報嗎!」 施琅道:「回稟皇上,我們總督大人得知荷蘭人派出大隊戰艦,抵達巴達維亞,欲與我國為敵,因此特派小人趕到呂宋,幫助中華軍迎戰荷蘭人,而且英國方面也從國內派來了一支艦隊,願意幫助我們共同對付荷蘭航隊,願意幫我們拒敵荷蘭軍,他們還打聽到了荷蘭艦隊的詳細兵力,不知對皇上是否有用!」 商毅點了點頭,現在自己正不清楚荷蘭的詳細兵力,英國人的消息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至少也可以做一個參考,因此笑道:「鄭成功到有心了,居你們所知,這一次荷蘭派來了多少兵力!」 施琅道:「回稟皇上,據英國人所說,荷蘭艦隊從國內出發的時候,一共有一百二十九艘船,其中戰艦有九十六艘,千噸以上的戰艦有四艘,八百至一千噸的戰艦四十二艘,五百至八百噸的三十五戰艦艘,五百噸以下十五艘,其他有二十八艘運輸船,千噸以上有十八艘,另外有五艘為巡邏船,總計有船員、水手、雜役一萬二千餘人,海軍士兵五千人,陸軍士兵一萬二千人,軍官有一名中將為總司令、另外有三名少將,八名上校!」 頓了一頓,施琅又道:「荷蘭艦隊在經過印度時,曾在錫蘭島駐留了十天,總督大人也曾派人詳細打探過荷蘭艦隊的數量大小,得到的結果與英國人提供的情報也大體相符,不過在從歐州到印度的途中,因為風浪緣故,損失的船隻大約在十五艘左右!」 商毅聽了之後,又點了點頭,從施琅講說的情報來看,總戰船數量和士兵人數和自已先前預計的大體相同,但英國方面提供的情報,明顯詳細得多,因為對俱體的戰船大小的分配,都有說明,這對於中華軍來說,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只知道敵軍戰船的數量,而不知道對方戰船的大小,是不能準確的判斷敵軍的戰鬥力。 而且從英國人提供的這份情報來看,也與商毅所知的十七世紀中期荷蘭海軍的情況相符合,儘管這個時代的荷蘭造船技術居世界第一位,而且擁有的千噸以上的商船數量最多,但荷蘭海軍中的千噸以上的大戰船卻並不多,一干五百噸以上的巨艦基本沒有,而是以六百到八百噸之間,裝配火炮五十到七十門的中型戰船為主力,這一點和現在英國喜歡建造千噸以上的大戰艦,重視戰船噸位和火力的習慣完全不同。 為什麼荷蘭海軍要釆用這樣配置的原因眾說紛雲,一些專家認為荷蘭建造較小戰艦,是由於它們的船廠位於狹窄的碼頭內,或者是由於需要這些戰艦能夠航行在他們國家沿岸狹窄的水域裡,但這種說法並不能服眾,因為荷蘭的商船卻和其它國家的船隻一樣巨大。 也有人認為這是與荷蘭海軍的戰術有關,因為荷蘭海軍的戰術特點是操船技術和近戰能力,因此更重視艦隊的靈活性和機動性,但小船雖然在速度、靈活上要勝過一籌,但在大風浪中的航行卻不如大船穩定,在戰鬥行動中,大風浪有時迫使它們處於不利地位,而且小船在火力、抗打擊力、遠洋生存能力等方面也要比大船差得多,荷蘭海軍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儘管荷蘭自己也沒有解釋過原因,但在另一時空裡,他們仍然憑藉著這種中小戰艦組成的海軍,在十七世紀中期與英國相抗衡,而這段時間裡英荷之間的海戰,上演了一幕一幕風帆火炮時代的經典海上戰役。 不過到了在另一時空裡十八世紀初期,歐州各國似乎也認識到了荷蘭的這種海軍觀念中有某些正確的地方,首先由法國製造出了一種七四標準戰艦,即重量在八百噸左右,配置火炮七十四門,大體和現在中華軍的三級巡洋艦差不多,這樣的戰艦兼顧了速度、機動和火力、抗打擊等各方面優點,因此很就得到了歐州各國的認可,認為是風帆戰船的最佳配置,一直到拿破侖時代,這種七四標準戰艦仍然是各國海軍的主力戰艦。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七四艦就可以包打天下了,因為無論是古代戰爭,還是現代戰爭,陸戰還是海戰,都不可能靠一二種武器包打天下,風帆船時代的海戰和後世一樣,也講究多種戰船的達配,大船小船都有一定的比例,只是俱體怎樣分配,現在歐州各國都還在摸索當中。 不過在這方面商毅的優勢就體現出來,畢竟他早就知道了答案,因此在組建中華軍的海軍時,就是釆用以三級巡洋艦為主力的配置,千噸以上的一二級戰列艦隻是做為旗艦或副旗艦,每支分艦隊中,只有一到三艘,而是以三級巡洋艦最多,一般在八到十艘,占主力戰船的一半以上。 因此綜合這些情況,商毅也基本可以肯定,英國人提供的情報還是比較可信的,不過英國派出艦隊到亞州來參加中荷之戰,決不會是因為什麼中英友誼之類,而是為了英國的利益。 這一點不用怎麼調查商毅也能夠想明白,因為雖然現在英國開拓了亞州的市場,並且和中國建立了貿易關係,但現在他們在亞州地區的最大競爭對手還是荷蘭,而且荷蘭經營亞州地區的時間比英國早,而且還擁有巴達維亞這個據點,因此雙方競爭起來,英國也未必能佔到上風,如果趕走了荷蘭人在亞州的勢力,自然是對英國有利,而且還有希望獨佔中國的市場。 當然商毅己經將南中國海地區視為中國的後院,這不僅僅是為了貿易,而且在南洋地區的海島上,還蘊藏著十分豐富的資源,現在對中國有用的是銅礦、金礦,而未來有用的還有橡膠、石油、天然氣等,另外還在地緣戰略方面的考慮,因此是絕對不會讓英國的勢力插足進來,最多只能允許英國在南洋地區建立商館,在中國的支配下進行貿易活動,但想在這裡建立殖民地,佈置軍事力量,連門都沒有。 不過商毅在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只是對施琅道:「施琅,你去把英國人領來見我。」 第372章 英國想參戰(下) 施琅答應了一下,立刻出艙,過了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施琅領來了兩個英國人,其中一個商毅認識,過去曾是僱傭兵,現在己經成為英國東印度公司的重要職員喬治·布萊克,他和中國來往己有六七年的時間了,而且還學會了說漢語,一般英國東印度公司與中國的溝通都由他付責,而另一個人則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軍人。 布萊克首先向商毅見禮,隨後指著那個老軍人道:「尊敬的陛下,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我的叔敘,也是這一次英國遠征艦隊的司令官!」 那個老軍人上前了一步,向商毅敬了一個英國的軍禮,道:「中國皇帝陛下,請您接受我羅伯特·布萊克最衷心的敬意!」 雖然他說的是英語,但商毅也聽得懂,因此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你叫羅伯特·布萊克!」 羅伯特·布萊克也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的,尊敬的陛下,我的名字是羅伯特·布萊克!」 商毅的臉上也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心裡想到不會就是他吧,忽然又問另一個布萊克,道:「喬治,你知道荷蘭艦隊的司令官是誰嗎!」 喬治·布萊克也怔了一怔,但還是回答道:「尊敬的陛下,是特朗普海軍中將,馬頓特朗普!」 商毅點了點頭,這就沒錯了,羅伯特·布萊克、馬頓特朗普,在海軍海戰的歷史中,是兩個赫赫有名的人物。 羅伯特布萊克,出身於一五九九年,是在英國海軍名將納爾遜之前,最傑出海軍將領,也是英國近代海軍戰術革新家,在年輕的時代,羅伯特布萊克是一個從事海上貿易的商人,在英國資產階級革命開始後,他加入克倫威爾領導的議會軍,並很快受到克倫威爾器重,在英國革命成功之後,被克倫威爾任命為海軍將領,然後潛心研究,為英國海軍制定了線形戰術、縱隊戰術,並制定了英國海軍的第一個紀律條令和戰術條令,使英國海軍處於良好戰備狀態,也奠定了英國海軍的傳統基礎。 布萊克精幹而學識淵博,對人嚴厲,不苟言笑,執法如山,是最後一位被水手們呼為「老爺子」的人,在另一時空裡的第一次英荷海戰中,是英國海軍的統帥。 而馬頓特朗普,就是另一時空裡,就布萊克的最主要對手。 特朗普生於一五九七年,和布萊克半路出家不同,特朗普是出身於一個海軍家庭,二十歲參軍成為一名水兵,二十六歲時成為一名戰艦艦長,三十一歲時成為荷蘭艦隊旗艦艦長,四十歲時為艦隊指揮官,完全是走的一條軍隊晉陞的道路,在一九三九年,四十二歲的特朗普指揮了三十年戰爭中最重要的一場海上戰役!!唐斯海戰,特朗普指揮十八艘荷蘭戰船,迎擊七十七艘西班牙戰艦,以被擊沉一艘船,陣亡五百人的代價,擊沉西班牙戰船六十餘艘,殲滅並俘虜西班牙士兵近萬人。 特朗普善於組織防守和撤退,由其是在近戰能力上的高超技術,是他取勝的絕招,而且特朗普始終意識到自己出身低微,因而對部下嚴格而和藹,士兵都以在他指揮下作戰為莫大榮幸,甚至在戰鬥中折腿、斷臂時,他們還誇耀說:我們是為特朗普將軍作戰而在艦上受傷的。 特朗普和布萊克的出身、經歷很不相同,唯一的共同之處是,兩人都勇敢頑強,指揮若定,並都飽經滄桑;而且兩人最輝皇的時候,都是在五十至六十歲之間,對於這個時代的軍人來說,這樣的年歲,已經老了。 在另一時空裡一六五二年五月至一六五三年八月,僅僅十五個月中,這兩位迥然不同的人物卻扮演了風帆船歷史上一次最大的戰鬥中的主角,荷蘭和英國艦隊在他們各自的統帥下,作戰次數之多,不下於世界各海洋歷次作戰的總和,而且在這些戰鬥過程中,他們以自己出色的指揮能力,上演了數次教科書式的精典海戰。 不過由於商毅這隻大蝴蝶的翅膀扇動,本來己經應該開始的英荷第一次海戰卻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而這兩位海戰史上宿命一般的對手,卻陰錯陽差的在遠隔歐州千里之外的亞州再度聚頭,只是商毅不知道,他們在這裡,是否還有機會對決呢。 這時喬治·布萊克道:「尊敬的陛下,這一次荷蘭派出艦隊來進攻中國,我們英國希望能夠和中國並肩作戰,保護我們在亞州的共同利益,因此護國主克倫威爾閣下才派出艦隊,來到中國參戰,希望能夠幫助中國,盡我們英國微薄的力量!」 商毅笑了一笑,道:「喬治,請你回國以後,向克倫威爾閣下轉達我的感謝,不過這次荷蘭敢來主動挑畔中國,完全就是自不量力,而且我們中國也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我們在南中國海地區的利益,同時也保護其他正常在南中國海地區,進行貿易來往的歐州國家的利益,因此英國的這一番好意我們心領,不過我認為英國艦隊的力量,最好還是放在印度,而不是南中國海地區!」 喬治·布萊克怔了一怔,道:「印度!」 商毅點了點頭,道:「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斯里蘭卡島上有自己的據點,即然這次荷蘭敢來挑畔中國,我們自然也不會和客氣,在南中國海地區戰場上有中國艦隊就足夠了,而我正愁在印度的力量不夠,正好你們的艦隊來了,因此我希望英國的艦隊轉回印度,與中國西印度公司合作,驅逐斯里蘭卡島上的荷蘭人,將荷蘭徹底趕出亞州!」 喬治·布萊克聽了,也明白商毅意思,心裡也不禁大失所望,因此這一次英國本土得知荷蘭想在南中國海地區和中國開戰,認為是一個好機會,東印度公司派他與國內派遣艦隊到南中國海地區來,主要是有兩個目地,一是驅逐荷蘭在亞州的勢力,減少英國的竟爭對手,二是爭取能夠在爪哇一帶地區建立一個屬於英國的殖民地。 因為雖然現在荷蘭與中國惡交,但英國方面也清楚,這種惡交關係不可能維持得太久,荷蘭畢竟是靠商業立國,也需要與中國的貿易,一但發現對抗打仗解決不了問題,荷蘭就會立刻與中國和解,這種事情在歐州在正常也不過了,今天雖然打得你死我活,而明天卻可以立刻打著手親如兄弟,歐州這幾百年就是這麼過來的,而現在看起來,中國皇帝商毅似乎也很吃這一套,把西班牙人從呂宋趕來之後,卻立刻答應與西班牙進行貿易來往。 一但荷蘭與中國和解,英國就很難競爭得過荷蘭,因為荷蘭經營南中國海地區的時間比英國早,基礎穩固,而且還擁有巴達維亞這個據點,可以十分方便的控制馬六甲海峽,這條進入南中國海的海上生命線,在去年荷蘭封鎖了馬六甲海峽,就給英國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因此英國希望趁著現在中荷惡交,盡力打擊荷蘭的勢力。 而雖然現在英國在中國本土和呂宋都建有商館,但商館畢竟不同於殖民地,事事都要受制於人,凡事都要明碼實價,錢貨兩清;而殖民地卻完全是我的地盤我做主,做沒本錢的賣買,這兩者的區別還是相當大的,另外南洋地區豐富的資源,和重要的戰略地位,鞏固英國在南中國海地區的勢力,也都是英國所需要的,因此英國也十分希望,自己能夠在蘇門達臘島或是爪哇島上,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殖民地。 因此英國才主動提出並且派出艦隊來到南中國地區,表面上是幫助中國與荷蘭做戰,實際是想在南中國海地區取得一個立足點,然後坐觀雙方的成敗,一但中國獲勝,英國做為中國的盟軍,自然可以與中國分享勝利的果實,而如果是荷蘭獲勝,英國也不擔心,因此荷蘭自身也必然受到重大的損失,而且荷蘭的本土畢竟是在歐州,這支龐大的艦隊也不可能老是留在巴達維亞,英國完全可以在歐州鬧出一點動靜,迫使荷蘭撤回艦隊,自己就可以在南中國海地區立足了,當然雙方兩敗俱傷,則更是最理想不過了。 但現在商毅一口就回絕了英國的幫助要求,表示中國完全可以獨自擊敗荷蘭艦隊,同時建議讓英國艦隊和鄭成功合兵,進攻斯利蘭卡的荷蘭人,其實答覆得己經十分明確了,中國決不會讓出在南中國海地區的利益,英國在亞洲的權利,只能夠限於印度,不能進向東擴了。 喬治·布萊克當然知道,雖然商毅說得很客氣,其實己經是不可改變了,因為商毅身為中國皇帝,一言九鼎,是不可能和自己談判式的討價還價的,不過不管怎麼說,兩個目地己經達到了一個,也算是對國內,東印度公司有交待了,致於在南中國海地區建立殖民地的事情,還是讓東印度公司和中國方面慢慢協商吧。 因此喬治·布萊克道:「尊敬的陛下,您提出的要求,我需要和艦隊的指揮官,還有其他的將軍們協商一下,才能回復陛下!」 這個要求也十分合理,因此商毅點了點頭,笑道:「好吧,讓你們的艦隊過來,看看今晚我們會在那個島上休息。」 第373章 交易 就在這時,商毅收到了來自霍洛島的戰報,中華軍己經攻佔了和樂城,俘虜了蘇碌蘇丹巴剌都麻以及蘇祿王室的成員和大臣,而在這個時候,估計進攻巴都巴都島的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估計還沒有到達戰場,因此商毅也立刻下令,所有的偵察船全部改變方向,到巴都巴都島的周邊地區巡視,自己則帶領著其他船隻,到霍洛島停泊過夜,而英國艦隊,也到霍洛島停泊。 等艦隊到達霍洛島的時候,天色己經黑了下來,絕大部份士兵、水手都在戰船上休息,而商毅等人自然都是進和樂城休息,雖然蘇祿的王宮也相當於中國一個大財主的房子,但也己是和樂城裡最好的房間了,因此商毅、亞莉桑德拉、豐臣熏、李華梅都被安排住在蘇祿的王宮裡。 吃過了晚飯之後,在巴西蘭島的戰報也送到了霍洛島,中華軍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攻佔了巴西蘭島,因此從現在的進程來看,中華軍對蘇祿群島的進攻也進行得非常順利。 商毅也笑道:「看來明天巴都巴都島那邊就會有消息過來了!」 李華梅道:「馬京達努,蘇祿這樣的國家當然都不足為慮,但進攻文萊,可以不同了,因為我們將會正式和荷蘭艦隊交戰,老實說,荷蘭人的水戰能力可是相當強的,我在呂宋駐守的時候和他們交戰過好幾次,每一次我用的戰船都比他們多,但也都沒有佔到什麼上風,因此與荷蘭交戰,可不那麼容易!」 一提到海戰,亞莉桑德拉立刻興致勃勃,道:「克裡絲汀,快說一說,你和荷蘭艦隊作戰的經過是怎麼樣的!」 李華梅講了兩個與荷蘭艦隊交戰的戰例,一次是自己以十八艘戰船對荷蘭十五艘戰船作戰,結果中華軍被擊沉五艘,傷三艘,而荷蘭艦隊被擊沉二艘,傷三艘,幸好是援軍趕到,荷蘭艦隊才撤退,但也算是敗了一陣;另一次是以二十二艘戰船對荷蘭十六艘戰船,結果中華軍三沉五傷,荷蘭軍四沉四傷,基本打了個平手,兩戰中華軍的戰船都比荷蘭多,但都沒佔到什麼便易。 最後李華梅道:「荷蘭戰船的性能不在我們之下,而且他們的船員操控戰船的技術非常熟練自如,由其善於在七十到一百步的距離內作戰,甚致可以在很狹小的範圍內動出閃躲,轉向、穿插的動作來,因此非常難對付,如果是在兵力相同的情況,由其是一對一戰艦對戰,我基本沒有勝利的把握,至少要用三艘對二艘以上,才能穩勝,這一次荷蘭出動了一百二十九艘船隻,雖然在途中損失了十五艘左右,但荷蘭在巴達維亞至少還有二十艘戰船左右,因此荷蘭艦隊的數量並沒有減少,而我們現在的船隻在一百六十艘左右,並不佔優勢,最好能夠再調一支分艦隊過來,這樣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商毅沉呤了一會兒,道:「現在南洋艦隊己經全部都調過來了,北洋艦隊到是還有三支艦隊,調一支過來到也不是不行,但北洋艦隊的基地在山東,就算現在去調,但至少要兩個月才能到達呂宋,恐怕這邊的戰事是等不及了!」 亞莉桑德拉搖了搖頭,道:「克裡絲汀,我認為不需要再調艦隊也來,而是你在和荷蘭的交戰中犯了一個大錯誤,因此才一直無法和他們的對戰中佔不了優勢!」 李華梅道:「亞妮,我那一點做錯了!」 亞莉桑德拉道:「你沒有發現嗎,在這兩場戰鬥中,你實際上一直都是在荷蘭艦隊牽著鼻子走啊,荷蘭海軍的優勢就在控船技術熟練,靈活多變,善於混戰、亂戰或是單艦之間的對戰,你如果也是這樣與荷蘭艦隊交戰,當然是打不過他們,說實話如果一對一戰艦對戰,沒有那一個歐州國家的海軍打得過荷蘭,而你就應該發揮我們船大、炮多、火力足的優勢,以整體作戰對荷蘭的個體作戰!」 李華梅怔了一怔,喃喃道:「以整體作戰對個體作戰!」 亞莉桑德拉從桌子上拿過幾個杯子,排成了一排,道:「這是我們中華軍海軍最基本的縱隊戰術,也是最能夠發揮兩舷火炮威力的戰術,只要各艦能夠嚴格的尊守戰術,保持好縱隊隊形,不管荷蘭艦隊怎樣運動都不理他,也就能夠充份發揮我們的優勢,這樣以我們的優勢去和對方的優勢對抗,也就能和荷蘭艦隊相抗衡了!」 商毅點了點頭,亞莉桑德拉果然是很有海戰的天賦,一下就抓住了戰鬥的本質,在另一時空裡,英國就是用這種戰術與荷蘭抗衡的,英國在鄧傑尼斯之戰中失利,羅伯特·布萊克就制定了這樣的航行條例和作戰條例,主要強調艦隊在戰鬥中一定要堅決執行縱隊戰術,因此英國艦隊才逐漸佔到了上風,最後贏得了英荷第一次海戰的勝利。 因為亞莉桑德拉本來就對海戰十分再行,又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對商毅山寨過來的縱隊戰術也吃得很透,因此一鍾見血的抓到了李華梅的戰術失誤,其實商毅也要求過海軍堅持縱隊戰術,但由於以前中華軍遇到的對手都比較弱,在不少戰鬥中,都並沒有堅持縱隊戰術,再加上商毅也一向不喜歡死板的執行某一種戰術,因此也沒有太在意。 而李華梅也是精通海戰的人,因此也立刻就明白了縱隊戰術的意義,點了點頭,道:「亞妮,你說得對,我確實用錯了戰術!」 亞莉桑德拉笑了一笑,道:「沒關係,只要我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堅持縱隊戰術,就可以了,不過……」亞莉桑德拉轉頭對商毅道:「你打算怎樣處理和英國的關係,真的就不許他們在爪哇建立殖地嗎!」 商毅呵呵一笑,道:「亞妮,你怎麼看!」 亞莉桑德拉道:「其實就算是讓英國在爪哇一帶建立一個殖民地也沒什麼,他們根本不可能對我們中國在南中國海地區的利益造成危脅,而且爪哇地區這麼大,我們也不可能全佔得下來,相反如果我們要想主要和歐州進行貿易,還是需要和英國合作的,至少比與荷蘭合作要好!」 商毅笑了一笑,道:「其實就讓給英國在爪哇一帶佔一點地方也沒關係,不過可不能讓他們白佔,還記得我們是怎麼進入印度嗎!」 亞莉桑德拉也笑了,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死板,那麼這一次你是看中了那裡,是美州嗎!」 商毅搖了搖頭,道:「不是美州,是非州!」 ———————————— 第二天一早,從巴都巴都島也傳回了戰報,中華軍當然毫無懸念的取得了勝利,成功的攻佔了巴都巴都島。 而布萊克叔侄兩人又來求見商毅,經過了他們一夜的商議,終於決定接受商毅的條件,與印度的鄭成功合兵,逐驅斯里蘭卡島上的荷蘭勢力,同時喬治·布萊克直接向商毅提出,英國希望能夠在爪哇島或是蘇門達蠟島上建立一個英國的補給點,為英國的商船提供淡水食物,並且保證絕對不會侵犯到中國在這一地區內的利益,當然俱體的條件和方式,雙方也可以協商。 原來在昨天晚上,英國人商量了大半夜,首先還是認同,在印度減除荷蘭的力量,對英國還是有利的,至少是英國在印度少了一個有實力的競爭對手,而在爪哇地區建立殖民地的事情,眾人都認為這是不可能了,中國不會讓出南洋的利益的,當然也有人建議,乾脆就先搶一塊地再說,先造成事實佔領,再和中國談。 但喬治·布萊克並不贊成先佔地再談判,因為英國在這一地區根本就無法與中國抗衡,包括在印度也一樣,中國西印度公司一下就開來了近二千人,比英國多出了四五倍,英國怎麼拚得過中國,但布萊克也並不認為完全沒有希望,因為商人就凡事都是可以談的,做交易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中國要到歐州貿易,也離不開英國,只不過這一次英國提出的條件不能讓中國滿意而己,畢竟中國確實不缺這十艘軍艦,因此只看中國對英國有那要求,而英國又是否能夠讓給中國,於是在見面之後,也就不拐彎抹角,直接提了出來。 商毅聽了之後,也點了點頭,道:「這到好說,爪哇、金州(指蘇門達臘島)的地方廣闊,讓英國建一個補給點也無訪,等戰事結束之後,我們可以慢慢談判!」 布萊克一聽就知道有門,也十分高興,當然商毅提出戰事結束之後再談也是合理的,一來現在打仗確實是第一位,二來商毅也不可能和布萊克直接談,因此也欣然答應了下來。 而羅伯特·布萊克則表示,荷蘭在印度的兵力不多,因此印度的戰鬥可以交給自己的副官去指揮完成,他還是希望在蘇祿留下五艘戰艦,由自己率領,幫助中華軍迎戰荷蘭。 其實對羅伯特·布萊克的安排,商毅早就想好了,因為這個老頭這可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海戰名將,商毅當然不能放過,因此向布萊克提出,英國艦隊仍然返回印度,但自己聘請羅伯特·布萊克留下來,作為中國海軍的軍事顧問,參加與荷蘭艦隊的戰鬥,當然可以留下一艘戰船。 第374章 戰術 羅伯特·布萊克對於顧問這個頭銜覺得十分新鮮,但只是和侄子進行了簡單的商議之後,就決定接受這一職位,叔侄兩人都留下來,老布萊克擔任海軍顧問,同時也評估和考查中國的整體實力和中華軍海軍的戰鬥力;而小布萊克付責與中國進行溝通和交流,並試探中國的條件,以便於在雙方未來的談判中取得先機。 同時留下來的,是一艘千噸級的戰艦:詹姆斯號,裝配有八十八門火炮,全艦共有人員五百二十餘人,而剩下的九艘戰艦由副司令官威廉彭恩中將帶領,返回印度去驅逐斯里蘭卡島上的荷蘭勢力,而商毅也命令施琅隨英國艦隊一起返回印度,向鄭成功傳達自已的命令。 英國人的問題解決了,於是艦隊在霍洛島上補充了淡水和食物之後,立刻揚帆出發,又向印度進發。 而這時從三寶顏也傳回來消息,中華軍的二十九師成功的攻佔了蘇丹庫達拉,馬京達努蘇丹安帕圖恩五世帶著家人逃到了棉蘭老島的東南海邊,本來是想出海跑路,但由於找不到船,因此被追上來的中華軍抓獲了,而馬京達努蘇丹國,也從此徹底滅亡。 於是商毅也立刻連續發出命令,首先下令在霍洛島上俘虜的蘇祿蘇丹巴剌都麻,和馬京達努蘇丹安帕圖恩五世,以及他們的家人全部都押回到呂宋島去看押,等自己回來再處置;同時命駐守在呂宋島的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趕到三寶顏來駐守,並代管蘇祿群島,而進攻蘇祿群島的其他各支艦隊,以及陸軍立刻出發,都到巴都巴都島集結,準備登陸加裡曼丹島,進攻文萊,而布萊克叔侄和英國戰艦詹姆斯號也隨中華軍一起出發,而且布萊克叔侄應邀登上岳飛號,與商毅一同出發。 一天以後,中華軍的四支艦隊和御駕艦隊都在巴都巴都島聚集,這時中華軍的船隻總數達到了一百三十九艘,其中主力戰艦達到八十七艘,包括兩艘一級戰列艦岳飛號、戚繼光號,六艘二級戰列艦,貔貅號、應龍號、饕餮號、狻猊號、狴犴號、海上瑰玫號,而英國的戰艦詹姆斯號,也屬於二級戰列艦之列,另外還有三十七艘輔助戰船,千噸以上的有十二艘,僅現在的戰船數量,就不在荷蘭艦隊之下,因為中華軍的輔助戰船,也都是有戰鬥力的,而陸軍部的第七軍,也隨艦隊到達了巴都巴都島。 這時羅伯特·布萊克才看清了中華軍目前投入戰爭的全部實力,而且還有一支做為預備軍的分艦隊,也不由讚歎,中華軍果然是大毛筆,由其是得知這些船隻還僅僅只是中華軍海軍的一半實力,如果把運輸船算進來,中華軍的海軍共計有三百多艘艦船,其中千噸以上的艦船隻超過了三十艘的時候,老布萊克也驚歎不已,中國的國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就是當年西班牙的無敵艦隊,也只有這一半的規模啊,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中華軍的俱體戰鬥力,但一個國家的整體國力,有時比戰鬥力更為重要。 同時羅伯特·布萊克在岳飛號上,也詳細的參觀了全艦的結構,認為這艘超級巨艦的設計非常合理,整體性能,火力絕不遜色於英國的海上君主號,由此也可以看出,中國的造船技術,至少也和歐州是同一水平線上。 而且這樣級別的戰艦,中國一共有三艘現役,另有兩艘正在建造中,也再一次令這位海軍的名將震驚,因為英國可只有一艘海上君主號這樣級別的戰艦,而歐州其他國家還沒有,因此也不由十分慶興,幸好中國是在亞歐大陸的東方,否則恐怕只能集全歐州的力量,才能與中國抗了,同時也認同了侄子的看法,至少在亞州地區,英國確實不是中國的對手,和中國對著幹,絕對沒有好結果。 艦隊到達了巴都巴都島之後,商毅立刻下令,招集各艦隊的司令官、第七軍軍長招開軍事會議,佈置進攻加裡曼舟島的安排。 首先商毅向眾人介紹了海軍顧問羅伯特·布萊克,現在中華軍對洋人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而且也都比較認可洋人在海戰方面的軍事能力,因此都並沒有什麼異議。 其實蘇祿蘇丹國在加裡曼舟島上也有一塊地方,主要是在東北角上,面積大約有一萬九千多平方公里,相當於半個台灣島大小,不過由於這個時侯加裡曼丹島的總體發展還十分落後,蘇祿擁有的這一塊地方雖然不小,但大多都是原始叢林、不毛之地,人口也十分稀少,因此才把都城設有霍洛島,而不是在加裡曼丹島上。 中華軍登陸的地點初步設在加裡曼舟島北部的地區,因為這裡離巴都巴都最近,只有八十多公里,航行約三四個小時,其時登陸並沒有什麼問題,因為這時荷蘭艦隊駐紮在文萊,離中華軍的登陸地點還有三百多公里,根本就不可能趕過來,而且就算是荷蘭艦隊趕來了,商毅也不怕,畢競荷蘭艦隊在文萊的駐軍不多,戰船只有二十多艘,陸軍只有兩千人,怎麼也不可能是中華軍的對手。 當然商毅立刻發動登陸加裡曼舟島,也正是希望在荷蘭的主力艦隊趕來之前,先在加裡曼丹島上立足,並拿這支小艦隊練一練手,雖然說以縱隊戰術對付荷蘭海軍的這種散點進攻戰術,在另一時空裡證明是有效的,但這畢競是理論上的經驗,並沒有經過實踐,因此實戰的效果到底怎麼樣,中華軍能不能執行得好,商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正好可以先用這支荷蘭小艦隊試一試。 因此最終的分派是,由南洋艦隊第三分艦隊和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付責登陸,運送陸軍,而南洋艦隊的第一、四分艦隊,御駕艦隊付責掩護,一但荷蘭艦隊進攻,則首先由南洋艦隊的第一分艦隊迎戰,如果實戰的結果正明縱隊戰術有效,當然是好,就可以立刻在全軍推廣,而如果在實戰中的作用不大,那麼第四分艦隊、御駕艦隊就一擁而上,來一個以多取勝,也可以先消耗一下荷蘭的兵力,然後再總結得失。 而在分配完畢之後,商毅也再三嚀喔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的司令員南亞虎,如果與荷蘭艦隊交戰,一定堅決執行縱隊戰術,並且做出兩條硬性的規定:一整個艦隊必須保持好良好隊形,以旗艦打頭,其他各艦隨後,而各船都不得為了搶佔有利的順風位置,而打亂了艦隊的秩序;二在一旦進入全面進攻時,各艦在和旗艦保持一列隊形的情況下,可以盡可能地運用對自己最有利的優勢,與鄰近的敵人作戰,而在敵人退卻時,各艦也不許擅自脫離隊列,去追擊敵艦,而是必須聽從旗艦的指揮。 其實這些戰術規定,在以前海軍部也有,只是因為以前的對手太弱,因此如果過於死板的執行戰術,往往會錯失很多戰機,但這一次伏波軍遇到的對手,堪稱是這個時代最強的海軍,必須嚴格強調執行戰術,才能取得戰鬥的勝利,因此商毅最後還強調,如果有戰艦在戰鬥中有違返這兩條規定的,既使是取得了勝利,同樣也要追究違規艦長的責任。 商毅說的這些話,都經過小布萊克的翻譯,讓老布萊克知道,而老布萊克聽了之後,也不禁兩眼放光,因為現在他正在編寫英國海軍歷史上兩個重要的規則文件,《航行中艦隊良好隊形教範》和《戰鬥中艦隊良好隊形教範》,這兩個規範文件,在另一時空裡,雖然是在鄧傑尼斯之戰之後頒布的,但在此之前,羅伯特·布萊克就己經有了基本的初稿了。 雖然老布萊克並非科班的海軍出身,而且半路出家,但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受傳統觀念的束縛,可以較快的接受新事務,因此通過研究近百年以來的海戰戰例,羅伯特·布萊克才認為只有堅持縱隊隊型,才是這個時代的最好海軍戰術,而商毅所說的,和自已構想的部份內容,由其是一定要堅持縱隊戰鬥這一點,是完全一致的,他當然不知道這跟本就是商毅山寨的這兩個教範的內容,因此也頗有些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 而在制定好了戰術之後,中華軍在第二天也揚帆出發,向加裡曼丹島進發,結果一路順風的到達加裡曼丹島,別說是荷蘭艦隊,就連土著都沒有見到一個,因為這個時代的加裡曼丹島實在在荒避了,幾百公里沒有人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因此在到達了加裡曼丹島的岸邊之後,商毅也下令,先不登陸,而且沿著加裡曼丹島的海岸線,向西南航行,就這樣又航行了五個多小時,到下午四時左右,終於在岸上發現了一個靠海的小村,派人上岸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裡差不多是蘇祿的邊境了,離文萊只有十幾里的路程。 於是商毅下令,這就在這裡登陸上岸,並紮營立寨。 第375章 荷蘭的決議 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於一六零二年,但是在一六一九年,才將公司的總部設在巴達維亞。 不過公正一點的說,荷蘭人在剛剛到達巴達維亞的時候,這是確實還是一塊荒地,人口稀少,罕見村莊人煙,周邊地區儘是荒涼的沼澤地,缺乏糧食供應,而且經常還有野獸出沒,同時也面臨當地穆斯林王國的敵視和威脅,因此建設巴達維亞城,荷蘭人卻是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印度科羅曼德爾海岸的石場運來巨石,從東爪哇的扎巴拉砍得柚木,從當地採集珊瑚石,整個工程一直進行了近二十年,才全部完工,形成以巴達維亞城為核心,向外幅射的城市區,也成為南洋地區中最繁華的城市。 當然建設巴達維亞,海外華人也功不可沒,因為巴達維亞的設計和投資者雖然是荷蘭殖民者,但主要的建設工程,如運河與排水道的挖掘、房屋和港灣的建造、城牆及防護要塞的修築基本都由海ど華人承包興建,華工熟諳制磚和砌磚工藝,令荷蘭人甚為稱道。 現在的巴達維亞已經是一座標準的歐式城市,擁有高大厚實的城牆,慣通城方的荷蘭式運河、城堡、市政廳、基督教堂、學校和市場區、港口等等,城裡有居民六千餘人,其中荷蘭人有三到四千,士兵佔到了一半以上,其餘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成員、家員與荷蘭的商人、傳教士,另外在巴達維亞居住的是當地的土著,和少量的華人,而城外居住的人口約有一萬二千多人。 其實在巴達維亞長期定居的華人有五千人左右,但能在巴達維亞城裡居住的,還不只二百,因為和其他國家的殖民者一樣,荷蘭殖民者對華人也是又喜又忌,喜歡華人商人帶來的中國□品,但又忌殫華人為數眾多,會動搖荷蘭在巴達維亞的統制,因此也一直對華人防範甚嚴,由其是現在中荷開戰,雖然荷蘭殖民者並沒有像西班牙殖民者那樣,對華人展開大規模的屠殺,但也抓捕了數百名與中國關係近密的華商,又驅逐了大半在巴達維亞開荒種植的華人,並沒收了他們的家園、田地、財產,現在巴達維亞的華人己不足千人。 不過現在巴達維亞的荷蘭人的比例在迅猛的提高,因為荷蘭艦隊到達巴達維亞以後,一下子帶來了差不多三萬荷蘭的船員、水手、士兵,華人留下來的房子,也都被荷蘭士兵給填滿了,而巴達維亞的港口中,也停滿了荷蘭的戰艦。 而在這個時候,在巴達維亞的市政大樓,在議政大廳裡,正在進行著激烈的爭辯。 一方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內部,真正掌握著實權的十七董事團成員,而另一邊只有一個人,就是荷蘭遠征艦隊的總司令官,海軍中將馬科·特朗普。 總督馬特索科爾首先道:「中將閣下,你的艦隊到達巴達維亞,己經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了,現在馬京達努和蘇祿都己經被中華軍滅亡,棉蘭老島和蘇祿群島也己經被中華軍佔領,而且現在中華軍的兵鋒已經打到加裡曼丹島的文萊蘇丹國,請問您的艦隊在什麼時候出擊,為公司去擊敗中華軍,維護公司在亞州的利益!」 特朗普沉聲道:「總督閣下,我仍然要告訴您和各位董事,現在還不是出擊的時候,必須繼續的等待!」 有一個董事立刻道:「還要繼續的等待,那麼請問中將閣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難到是要等到中華軍一直打到巴達維亞來嗎!」 特朗普道:「尊敬的董事先生,正是如此!」 這話一說,立刻引起了不少董事的強烈不滿,眾人七嘴八舌的指責特郎普,有幾個董事一激動,甚致就破口大罵起來。 「這是什麼話,難到是你們軍隊害怕了嗎!」 「懦夫,你們算是什麼軍人,議會把你們派到亞州來,就是讓你們躲在巴達維亞嗎!」 「公司付擔了你們的費用,你們就是這樣回報公司的嗎!」 但面對著這些指責,特朗普仍然不為所動。 這時馬特索科爾道:「各位,請安靜一下。」眾董事這才都安靜了之來,馬特索科爾又道:「中將閣下,您能夠解釋一下您剛才的發言嗎!」 特朗普道:「總督閣下,各位董事,我這一次率領著龐大的艦隊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擊敗中國軍隊,維護荷蘭和東印度公司在亞州的利益!」 馬上有一個董事打斷了他的話,道:「但是中將,我看不出來您是在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而工作!」 特朗普淡淡道:「我正是在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而努力工作著,中國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各位董事想必都清楚,它的國土比整個歐州都大,它的人口比所有歐州國家加起來還要多,雖然我們帶來了龐大的艦隊,但想要和這樣一個國家正面抗衡下去,幾乎是沒有任何勝機,就算我們可以擊敗現在這支艦隊,但中國馬上就可以再組建起一支同樣規模的艦隊來,我們根本無法拚得過中國的消耗,因此這一戰我們不僅要打嬴,而且還要盡力減少我們的損失,繼續保持艦隊的戰鬥力,才能保持對中國的壓義!」 但立刻又有一個董事道:「難道就這樣留在巴達維亞不動,就能夠戰勝中華軍,還減少我們的損失嗎!」 特朗普點與點頭,道:「正是如此,巴達維亞距離呂宋有近一千八百多公里,距離中國本土,差不多有四千公里,一但中華軍來進攻巴達維亞,就是勞師遠征,後勤供應必然十分困難,而且巴達維亞經過了幾十年的經營,擁有了堅固的城防和完善的沿岸防禦工事,中華軍想要從海上攻克巴達維亞,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因此我們可以依托巴達維亞的岸防,與艦隊配合,與中華軍做戰,並且不斷的襲擊中華軍的補濟線,只有這樣,才能以最微小的代價,取得戰鬥的勝利,因此我們必需守在巴達維亞,等著中國艦隊到來!」 聽完了特朗普的講說之後,有些董事到是若有所思,但有一些董事卻指責特朗普在狡辯,分明就是不敢出戰,亂找借口。 這時馬特索科爾道:「中將閣下,剛才您己經將您的理由的講話了一遍,我並非軍人,因此無法判斷您所說是否符合戰術的需要,但我也希望您聽一聽我們東印度公司的意見!」 特朗普道:「總督閣下,我洗耳恭聽!」 馬特索科爾道:「中將,您的艦隊到達巴達維亞己經快一個月了,在這一段時間裡,您的士兵己經消耗了巴達維亞一千五百噸的糧食儲備,二百噸的酒,還有其他的費用,您知道這是一筆多麼巨大的消耗嗎!」 特朗普也知道,因為荷蘭國內是不可能為遠征艦雙提供後勤支持的,只能靠巴達維亞供應,包括這段時間的軍費,也是由巴達維亞供應,而巴達維亞本身並不是一個規模龐大的城市,城中以及城外的人口相加,也不足兩萬人,因此現在要付擔三萬軍隊的糧食供應,確實並不容易,不過在荷蘭國內一直都認為巴達維亞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因此問道:「難到現在巴達維亞己經維持不下去了嗎!」 馬特索科爾道:「中將,這兩年以來,因為和中國的關係惡化,巴達維亞的經營情況一直就非常不好,只是依靠過的積累,才能夠維持得下去,只不過為了不引起各股東的緊張情緒,才一直沒有向國內公佈,而且我想這一點中國方面也有相當的瞭解,因此雖然巴達維亞還能夠再維持一段時間,但如果按您的說法,一定要等待中華軍進攻巴達維亞,在這裡與中華軍決戰,那麼首先支撐不下去的不是中國,而是我們!」 特朗普聽了,也沉默了起來,他當然也知道,一但失去了後勤供應,龐大的艦隊恐怕就將不戰而敗,因此過了一會,他才道:「總督閣下,現在董事會的意見怎麼樣!」 馬特索科爾道:「董事會認為,您的艦隊必須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結束戰鬥,那怕不能全殲中國的艦隊,但也一定要取勝,然後公司將出面和中國進行談判,盡快恢復和中國的貿易來往,否則的話,巴達維亞將停上供應艦隊的物資,而且會將這上報荷蘭議會,由議會來審議您的行為!」 特朗普又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總督閣下,我會在十天以內,出動艦隊在加裡曼丹島與中華軍交戰,並且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爭取勝利,不過在此期間,艦隊所需要的物資,都要東印度公司全部提供保汜!」 馬特索科爾點了點頭,道:「中將,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就在這時,從市政大廳門外匆匆走進來了一個官員,將一張紙條遞給馬特索科爾。 看完了紙條之後,馬特索科爾臉色沉重,道:「中將閣下,這是最新的戰報,我們在加裡曼丹島的艦隊己經被中華軍擊敗了,而且文萊蘇丹國投降了中華軍!」 特朗普聽了,也臉色一變,道:「總督閣下,各位董事,我會盡快出兵。」 第376章 前哨戰(上) 中華軍在加裡曼丹島登陸之後,經過了兩天紮營立寨,商毅也下令,分為海陸兩路,但文萊蘇丹國發動進攻。 陸軍方面當然不用商毅多操心,全部交由第七軍付責,而在海軍方面,出動了南洋艦隊第一、四分艦隊和御架艦隊,揚帆出發,向荷蘭駐文萊的艦隊發動了進攻,而付責打頭陣,的當然還是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四分艦隊和御架艦隊仍然只是付責接應,因此中華軍的艦隊實際是分一前一後,中間相距約十里左右的距離。 在上午十時左右,商毅收到了前面艦隊發回來的飛鴿傳書,發現了荷蘭的艦隊,商毅立刻下令艦隊加速,趕了上去。 艦隊又向行駛了六七里的路程,只見在前方三四的地方,停泊著十餘艘船隻,都是第一分艦的輔助戰船和巡邏通迅船,原來是第一分艦隊的司令員南亞虎帶領著主力戰船去迎戰荷蘭艦隊,雖然中華軍的輔助戰船也是有戰鬥力的,但輔助戰船的主要職責並非戰鬥,而是付責裝載彈藥、物資、登陸人員等等,因此輔助戰船是釆用中式福船樣式,運載量大,航行穩定,但裝配的火炮、速度、靈動度方面都要比主力戰船差許多,雖然有時也做為預備艦隊出戰,但一般敵軍的戰船數量如果不是佔優,輔助戰船是不會參加艦對艦的戰鬥。 商毅聞迅之後,立刻下令,其他艦隊就在原來下錨停泊,因為艦隊基本都是沿著加裡曼丹島的海岸線在行駛,因此隨時都可下錨停泊,而自己的座艦岳飛號,帶著兩艘巡洋艦護架,趕上前去與輔助戰船匯合觀戰,這主要還是怕大隊艦隊都趕上去,有可能會把荷蘭艦隊給嚇跑了。 等岳飛號帶著兩艘巡洋艦到達到輔助戰船停泊地占的時候,只看在前方三四里遠的海面上,有兩支艦隊都排成了縱隊,正在相對行駛,隊首的戰艦距離己經離很近了,商毅、亞莉桑德拉、成綱、岡薩雷斯候爵、布萊克叔侄等人也都登上了岳飛號的船樓,用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的戰事。 原來在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接近荷蘭艦隊泊地時,就被荷蘭艦隊的偵察船發現了,立刻也報回了艦隊,荷蘭艦隊的主將是德威特少將,接報之後,也立刻帶領著艦隊出擊,雖然說在雙方開戰之前,中華軍一直都摸不清荷蘭艦隊的底細,商毅為此很頭疼了一陣,而荷蘭艦隊中,也同樣在為這個問題所困繞著,因此特朗普在文萊佈置了一支這樣的艦隊,也是希望和中華軍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來試探一下中華軍的實力。 實際上對雙方來說都希望打一場小規模的試探性戰鬥,因此這一仗也都十分配合,都是出動少數的精銳艦隊交戰。 荷蘭艦隊在文萊的駐軍艦隊共有二十三艘船,其中戰艦有十七艘,包括一艘千噸級的旗艦,威廉殿下號,八百到一千噸的戰船有二艘,六百至八百噸的戰船有十艘,六百噸以下有四艘,另外六艘都是運輸船。 不過荷蘭艦隊的運輸船和中華軍的輔助戰船不同,其實和戰艦的外形差不多,只是裝配的火炮只有同等戰艦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因為荷蘭戰艦的噸位普遍偏小,運載量有限,對運輸船的依賴性也更強,因此荷蘭艦隊的運輸炮都減少了火炮,盡可能的增加裝載量,不過在各方面的性能上和戰艦基本接近,只要配上足夠的火炮,就可以立刻變成戰船了。 而中華軍的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一共有十九艘主力戰船,分別是一線戰列艦一艘,二級戰列艦兩艘,巡洋艦十艘、驅逐艦五艘、護衛艦四艘。 雙方投入戰鬥的戰艦數量雖然大體相同,但中華軍的戰船普遍都要比荷蘭戰船大,裝配的火炮也更多,因此在噸位和火力上都佔有比較明顯的優勢。 因為雙方是差不多同時進入戰場,因此誰也沒有搶佔到上風頭,全都側風行駛,中華軍首先將艦隊列成縱隊,由旗艦一級戰列艦戚繼光號領頭,二級戰列艦貔貅號居中、應龍號殿後,其他的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夾在其中,每艘戰艦之間相距只有三十到四十步,基本都在一個船身左右,整個隊形顯得十分緊湊,一來是怕被敵軍衝散了自己的陣列,另外是前後相鄰的二三條船都可以對同一艘敵船發動攻擊。 而荷蘭艦隊的指揮官德威特少將見中華軍列成了縱隊陣形,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荷蘭艦隊也列成縱隊,雙方首先以縱隊對縱隊,展開戰鬥。 其實在這個時候,縱隊戰術己經被歐州各國的海軍認可,並且也都在本國的海軍中推行這一戰術,畢竟縱隊戰術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戰船左右兩側的火炮都能發揮威力,荷蘭海軍自然也不例外。 但在實戰中,各國海軍往住對持行這一戰術的堅決程度不同,也就決定了使用這一戰術的效果不同,有一些國家在戰前也能排出整齊的縱隊,但打起來之後,或是進行了一二輪縱隊戰鬥之後,就會立刻散架,又回復到傳統的各自為戰,單艦對單艦的混戰局面中,在這方面,荷蘭海軍由為突出。 因為荷蘭是一個純商業國家,國民的性格浪漫、奔發,主張個性自由、崇尚冒險精神和個人英雄主義,而不喜歡受拘束、限制,在後世由荷蘭開創的全攻全守式足球戰術,實際也就是這種性格的體現,而且這個時候荷蘭人的駕船技術天下第一,也使在混戰之中,大多數時候都是荷蘭艦隊佔上風,因此荷蘭海軍的指揮官也沒堅持要求各艦一定要在戰鬥中保持隊形,相反還成為荷蘭獨有的海戰特色。 另外這也和荷蘭的國家體制有關,因為這個時代的荷蘭共和國,是一個有七個分省的聯邦國,每一個分省都有相當大的自治權,而且其中有五個分省都有自己的海軍部,也就是說,荷蘭海軍實際是由五個海軍部同時管轄,當然從理論上說,這五個海軍部都是服務於同一共和國,他們共同對艦隊和戰爭負責,但是在實際的操作中,卻往往被地方主義的狹隘思想所纏繞,並為政治上的玩弄權術所妨礙,難以形成統一的戰豐力。 因為艦隊各成員都是來自於不同的海軍部,因此各艦長未必會聽艦隊的主將指揮,在戰鬥中經常會自做主張的戰鬥,進攻、撤退,甚致拒絕執行艦隊指揮官的命令,都是屢見不鮮,只不過是荷蘭強大的海上實力,才掩蓋了這些弊端,因此在戰鬥中,艦隊指揮官往往也只能讓各艦自由作戰,既使是深得士兵愛戴的特朗普也深受這一弊端的困惱,否則在另一時空裡,他還將取得更為輝煌的成果。 而相對來說,英國的國家統一,國家的向心力強,指揮統一,而且英國人的性格相對偏重於保守、傳統、比較尊重上司,也更強調軍隊的紀律和集體精神,因此羅伯特·布萊克的海軍戰術改革才在英國能夠得推擴和實施,這也是後來英國海軍能夠一直保持強大的原因之一。 不過現在兩支艦隊在戰鬥一開始的時候都排著比較整齊的縱隊,相對行駛,雙方打頭的,都是各自的旗艦,也是各自艦隊中最大的戰艦。 在兩艘船交錯而過的時候,幾乎是同時開火轟擊,巨大轟鳴的炮擊聲頓時響徹了整個海面,而且在雙方艦隊中間的海面上,炮彈橫穿過兩百米左右的距離,或者擊中目標,或者落到海水中,立刻升起了幾根沖天的水栓。 在第一輪的炮擊中,而且雙方的首艦也都各中了幾顆炮彈,戚繼光號中了三顆炮彈,兩顆擊中船舷,但並沒有對船體造成什麼損失,而另一顆落到船甲板上,不過也沒有擊中人員,將甲板砸裂彈起,又撞到另一側的船舷,就停了下來。 而相對來說,荷蘭艦隊的旗艦威廉殿下號遭受的打擊就大一些,連中了五彈,有三顆炮彈落在甲板上,砸出了一個大洞,砸死一名水手,砸傷三名士兵水手,因為是初次接戰,雙方的火炮早就己經都填充好了彈藥,因此很快雙方就展開了第二輪炮擊,這一次戚繼光號又中了兩彈,有兩名士兵受傷,而威廉殿下號仍然中了五彈,又增加了一名死者。 因為戚繼光號的總重量是一千五百七十噸,分三層甲板,全艦裝配火炮一百一十六門,前後各四門,左右舷各五十四門,而威廉殿下號全重一千一百二十噸,也分三層甲板,裝配火炮八十八門,前後各四門,左右各四十門,因此雙方的火力差距還是比較明顯的,不過雖然兩輪炮擊下來,威廉殿下號的損失要大一些,但並未傷及根本,戰鬥力也並沒有減弱,而兩艘戰艦中,己經開火過的火炮也都在趕忙的重新填彈,準備迎擊後面的對手。 但在經過了兩輪炮擊之後,兩艘旗艦也錯身而過,與對手的第二艘戰艦相遇,因此這兩艘戰艦的第三輪炮擊是針對的新敵艦,而各自的第二艘戰艦也自然不甘示弱,開火還擊,戰鬥也開始逐漸的全面展開。 第377章 前哨戰(下) 兩支艦隊繼續相對航行著,而每艘艦都依次的投入戰鬥中,在與自己經過一艘敵艦相遇時,就向對方發射炮彈,然後停射,直到下一艘敵艦出現時再射擊,而且隨著參加入戰團的戰艦越來越多,戰鬥也全面展開,炮聲更為密集,而在海面上也瀰漫起大量的濃煙,水柱更是不斷從海面上升起,在雙方的艦隊中,也都各自產生了一些傷亡。 向這樣兩支艦隊都用縱隊戰術進行對轟的戰鬥時,如果雙方的戰艦數量多,縱隊可以拉得長達十幾公里的距離,再加上一次戰鬥航次之後,雙方艦隊掉轉航向,再進行第二航次戰鬥的時間,因此往往一個回合的交手要經過幾個小時,而且先頭戰艦在脫離敵方縱隊後,就完全脫離了戰鬥,而殿後的艦隻,則要經過漫長的等待,才能投入戰鬥,結果雙方的戰艦在處在射程之外,偃旗息鼓,停止射擊的時間,差不多和交戰的時間一樣多。 不過這只是一場試探性的戰鬥,雙方出動的戰艦數量並不多,都不超過二十艘,縱隊拉出二千多米,因此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雙方第一個回合的較量就結束了,而海面上也暫時平靜了下來,兩支艦隊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內調頭,馬上進行第二回合的較量。 於是很快雙方的縱隊再次重合,又向對方展開了猛烈的炮擊。 商毅站在船樓上,一邊看著雙方的戰鬥,一邊問羅伯特·布萊克道:「布萊克將軍,您認為我的海軍怎麼樣。」 羅伯特·布萊克道:「陛下,我不得不說,您確實擁有一支非常優秀的海軍部隊,通過剛才的戰鬥來看,我認為您的海軍不僅擁有一流的戰艦、強大的火力,而且擁有很嚴格的紀律和團隊精神,這一點在海戰中是猶為重要的,比高明的駛船技術更為重要,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商毅呵呵一笑,道:「布萊克將軍,你實在是太過獎了,那麼依您看來,這一場戰鬥會向什麼方向發展,而又是誰輸誰嬴呢!」 羅伯特·布萊克道:「如果就這樣戰鬥下去,您的軍隊必然能夠取得這一場戰鬥的勝利,因為您的艦隊在戰船的噸位上,在火力上都要明顯強於荷蘭艦隊,但我並不認為荷蘭艦隊會繼續這樣戰鬥下去,他們的指揮官一定會認識到這一定,因此我認為荷蘭艦隊的指揮官一定會改變戰術,而戰鬥會向什麼方向發展,我也很難預料,這要取決於雙方下一步的戰鬥,不過我認為您的艦隊是否能夠保持好隊形,是勝敗的關建!」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們拭目以待吧!」 這時雙方的最後一艘戰艦錯身而過,第二回合的戰鬥也結束了。 雖然在前兩個回合的戰鬥中,雙方都沒有戰艦被對方擊沉,但荷蘭艦隊遭受的打擊明顯比中華軍更大,其中有三艘戰艦的損失比較大,而且傷亡的士兵、水手的人數也超過了百人;而中華軍則好得多,每一艘戰艦都沒有受到太大損失,而士兵傷亡也不足五十人,畢竟中華軍的艦隊在總噸位和火炮總數上都要比荷蘭艦隊強得多。 而經過了兩個回合的戰鬥,荷蘭艦隊的指揮官德威特少將也知道,如果這樣一回合一回合的戰鬥下去,自己必敗無疑,而另一方面這一戰中,他也有考查中華軍戰鬥力的任責,而從這兩個回合之後,也看得出來,中華軍的艦隊至少表現的中規中據,總體來說在歐州的平均水平之上,當然俱備如何,還需要進一步的考查,因此第二回合的戰鬥結束之後,德·威特也下令,各戰艦立刻轉頭,進行自由作戰。 其實不用德·威特下令,就有不少戰艦的艦長忍不住了,因為荷蘭海軍的習慣使然,己經有幾艘戰艦在脫離了戰鬥之後,就自行轉向了,因此在德·威特下令之後,荷蘭艦隊的縱隊隊形也立刻崩潰,又進入了荷蘭艦隊慣用的自由做戰模式。 這時中華軍的艦隊還在向前行駛,並沒有開始調頭,而旗艦戚繼光號上的司令員南亞虎也發現了荷蘭艦隊改變了戰術,因此也立刻下令,戚繼光號也開始轉向,同時也向各艦隊下令,注意保持隊型,任何艦隊都不許打亂隊形。 雖然戚繼光號開始轉向,但中華軍艦隊尾部的戰船仍然再繼續向前航行,而這時荷蘭艦隊尾部的幾艘戰船都己經轉過頭來,開始追趕著中華軍艦隊的尾艦。 中華軍押尾的是二級戰列艦應龍號,全艦總重為一千二百二十噸,裝配火炮九十二門,在戰船的尾部設有四門火炮,這時一面緊跟著前面的一艘巡洋艦,同時也全力向尾追上來的幾艘荷蘭戰艦進行轟擊,而幾艘荷蘭戰艦側採用S型的路線,一面追趕著應龍號,一面閃躲著炮擊,將荷蘭人的操舟技術發揮的淋漓盡致,並且也用各自的首炮展開還擊,因此這時的戰鬥開始主要集中在中華軍的尾部。 雙方在追逐中一連進行了四五輪互相炮擊,雖然各自也都挨了幾炮,但都損失不大,不過就在這時有三艘荷蘭戰艦分別從左右兩側,差不多追到了和應龍號平行的位置,這三艘荷蘭戰艦分別是六百、七百、八百噸,裝配的火炮在五十到七十門不等,一左二右,從兩側向應龍號展開了猛烈的攻擊,而應龍號左右兩舷的火炮也都全部開足火力,進行猛烈的炮擊還擊。 一時間炮聲轟轟,雙方都打得十分激擊,不過相對來說,應龍號要保持著隊形,因此航行的速度和路線基本都固定了下來,而荷蘭戰艦的行駛就自由得多,速度或快或慢,線路或斜衝、或直插,令人難以琢磨,而且又是以三對一,結果在雙方的火炮對轟中,應龍號明顯落入了下風,自身中了十餘彈之後,最多只能擊中敵艦二三彈,不過應龍號畢竟是一艘千噸以上的巨艦,抗打擊力遠比這三艘荷蘭戰艦要強得多,因此還能夠堅持住,並未受到重創。 不過儘管如此,但應龍號也畢竟中彈多發,因此被打得甲板開裂,船舷破碎,木板、碎快四散飛濺,而且還有一根尾桅被擊成兩截,另外士兵、船員、水手也傷亡十分重大。 而且這時又有幾艘荷蘭戰艦也追趕上來,有兩艘戰艦甚致超過了應龍號,向應龍號前面的巡洋艦,甚致是第三艘戰艦發動攻擊,而中華軍尾部的幾艘戰艦也都紛紛展開反擊,同時還有幾艘荷蘭戰艦也緊追在應龍號的後面,看起來用不了多久,也會追上應龍號,不過中華軍最後的幾艘戰艦仍然在還擊中,竭力保持著縱隊的隊形,而其他的荷蘭戰艦也都已轉過頭來,紛紛向中華軍追擊了上來。 但就在這時,戚繼光號和中華軍戰艦前列的幾艘戰艦都己經轉過頭來,而且戚繼光號己經差不多達到和應龍號平行的地點,這時中華軍的縱隊隊形己經形成了一個直經大約為四五百米左右的大半弧形,而在應龍號左側進攻的三艘荷蘭戰艦一下子就陷入了中華軍的半包圍中,而且幾乎所有的中華軍戰艦的側舷都己經對準了這三艘荷蘭戰艦。 因此中華軍十九艘戰艦全部一起開火,一時間炮彈如同雨點一樣,向這三艘荷蘭戰艦打去,儘管荷蘭水手、船員技術精熟,操控戰船的能力強,但面對三個方面同時到來的打擊,根本就是躲無可躲,結果每艘戰艦都連著挨打,桅斷舷裂,板碎帆破,而且戰上的人員傷亡慘重,幾乎被打得毫無還手的餘地,而且其他的戰艦見了,也紛紛退讓,不敢向中華軍的大半弧裡鑽。 結果再短短十餘分鐘的時間裡,這三艘荷蘭戰艦每艘至少中彈百艘以上,每一艘戰船都被打得多處開裂,舷開桅拆,船帆落地,其中一艘的彈藥庫被炮彈擊中,產生了巨大的爆炸轟鳴,升騰起來的火焰和煙霧直衝上數百米的高空,照紅了附近數十米的海面,而另兩艘戰艦的舷側裂開,大量的海水湧入到船艙中,正在緩緩的下沉中,船上的士兵、水手、船員紛紛跳船逃跑。 而中華軍尾部的幾艘戰艦也頓式壓力大減,因為至少有一側的危脅解除,可以全力來應付另一側的敵艦,而且現在中華軍的戰艦巳經轉過彎來,加入到戰鬥中,也使荷蘭戰艦無法在全力進攻中華軍艦隊尾部,因此戰場的形式也逆轉了過來。 這時雙方的戰鬥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因為中華軍已經轉過了方向,並且一直在盡力保持著縱隊的隊形,而荷蘭戰艦則完全散開,進行自由作戰,一方以整體隊形作戰為主,另一方是分散攻擊;中華軍的縱隊隊形就像一條長龍,而分散開的荷蘭戰艦就像一群猛虎,巨龍在猛虎群中直衝硬撞,蜿蜒游動,並以龐大的身軀攻擊單只的猛虎,而猛虎則分從各方向巨龍發動猛攻,企圖將巨龍分成數截。 就這樣制約和反制約的戰鬥中,海面上炮聲轟鳴,水柱此起彼伏,煙霧瀰漫,被打裂、打斷的船桅、甲板、碎帆零散的飄落在海面上,雙方的戰鬥也進入白熱化階段。 第378章 文萊歸降(上) 這時雙方的戰鬥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形式,中華軍全力保持著縱隊的陣形,而荷蘭戰艦卻是呈散線攻擊,在炮來炮擊之中,雖然荷蘭戰艦憑藉著高操的駛船技術,不斷在中華軍的兩側來回的突襲,迂迴、包操,甚致有兩艘戰艦還打箅冒險衝擊中華軍的隊列,企圖打亂中華軍的縱隊陣形,但中華軍並不為所動,始終堅持保持著縱隊的隊形,即使偶然有被荷蘭戰艦衝亂了,但馬上又盡力重新的調整好隊形,並不斷的用左右舷的火炮向敵人轟擊,也將中華軍在火力上的優勢,充份的發揮了出來。 又激戰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中華軍的縱隊隊形始終堅持了下來,而且又在火力上佔有比較明顯的優勢,因此荷蘭戰艦又被擊沉了兩艘,還有好幾艘戰船都受到了重創,而在激戰當中,中華軍的戰艦也有二艘戰艦被擊沉,另外還有二艘戰艦也受到比較嚴重的損失,戰鬥力下降到五成以下。 不過這時在荷蘭艦隊的旗艦上,荷蘭艦隊的指揮官德·威特在清點了荷蘭艦隊的損失之後,也意識到,再繼續戰鬥下去,自己取勝的機率並不大,因為縱隊隊形是最適合發揮戰艦火力的隊形,而荷蘭的戰艦偏小,在火力上拼不過中華軍的艦隊,因此荷蘭艦隊最理是結果打亂中華軍的隊形,把戰局納入到荷蘭人最擅長的混戰局面中,但現在荷蘭艦隊根本無法打亂中華軍的隊形,那麼再打下去,對荷蘭艦隊就明顯不利了。 而且通過這一戰,至少試探中華軍海軍戰鬥力的目地己經達到了,因此德·威特也下達各艦,脫離戰鬥,向西南方向撤退。 其實不用德·威特下令,己經有幾艘荷蘭戰艦己經開始打退堂鼓了,在這個時候,荷蘭人自由散曼的性格也體現出來,因此德·威特的撤退希令一下,剩餘的荷蘭戰艦也都立刻轉頭,撤退了戰場,十幾分鐘之後,雙方的艦隊脫離,戰鬥結束,而中華軍追趕了五六里的路程,但因為要保持隊形,因此無法退上自由撤退的荷蘭戰艦,也就停止了追趕,返回與大部隊匯合。 而這是在岳飛號上觀戰的商毅等人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現在戰果並未統計出來,但從剛才的戰鬥過程來看,中華軍顯然是佔據了明顯的上風,因此中荷艦隊之間的第一次正式的戰鬥結束,是出中華軍的勝利而告終。 李華梅長長出了一口氣,對身邊的亞莉桑德拉道:「亞妮,這就是你所說的整體戰術吧,你說的確實是正確的,我以前的戰術確實是錯了,不該和荷蘭打亂戰,如果下一次和荷蘭艦隊相遇了,我也有把握戰勝荷蘭艦隊了!」 亞莉桑德拉笑道:「放心吧,你會有這樣的機會的,可惜這一次我不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了!」 李華梅微微一笑,道:「亞妮,你就陪在他身邊,一起指揮這場戰鬥吧!」 而在另一邊,商毅也放下了手裡的雙筒望遠鏡,又對羅伯特·布萊克道:「布萊克將軍,現在我想聽一聽您對這一場戰鬥的評價!」 羅伯特·布萊克道:「陛下,首先我要更正剛才說的話,您的艦隊不僅僅是優秀,而是絕對是一支紀律嚴明的強大艦隊,完全可以與任何一個歐州國家的海軍相抗衡,由其是對縱隊戰術的運用,我想我們英國的海軍也需要向您的艦隊學習。」頓了一頓,又道:「說實話,陛下,我現在才發現,我的軍事知識,恐怕對您的艦隊沒有多少真正的幫助,但我仍然希望能夠留下來,認真的學習中國海軍的戰術!」 商毅呵呵一笑,道:「布萊克將軍,您太歉虛了,英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海洋國家,而且有著歷史悠久的航海傳統,在八十多年以前,還打敗了西班牙的無敵艦隊,而中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陸地國家,在航海、海戰方面,還是一個新手,也有許多地方還要向英國學習,因此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還請布萊克將軍盡為指點!」 布萊克也向商毅鞠了一躬,道:「尊敬的陛下,我會盡我的全力,幫助您的艦隊擊敗敵人,不辜負您對我的信任!」 商毅笑了一笑,道:「我們先回船艙裡再說吧。」轉頭又對成鋼道:「等南亞虎回來,讓他到岳飛號上來!」 最後統計出來的戰果是,中華軍被擊沉一艘驅逐艦、一艘護衛艦,另有一艘二級戰列艦,二艘巡海艦、一艘驅逐艦、二艘護衛艦受創較重,由其二級戰列艦應龍號,中彈達五十三發,船舷、甲板、船樓、桅桿等部位被擊裂、擊穿的地方超過了十處,不過應龍號畢竟是一艘大型戰艦,因此還能頂得住,而受創最重的地方在吃水線附近,有兩處開裂滲水,幸好是裂縫並不大,因此能夠及時的堵住,而中華軍的人員傷亡為陣亡二百二十七人,另有受傷三百七十五人。 而荷蘭艦隊被擊沉五艘戰艦,包括五百噸級兩艘,六百噸級二艘,七百噸級一艘,另有四艘戰艦受傷較重,另外旗艦威廉殿下號也中彈三十餘發,有多處受傷,不過威廉殿下號畢竟也是一艘大型戰艦,受創還要比應龍號輕一些,因此還能保持約七成左右的戰鬥力,荷蘭軍的人員傷亡為:陣亡六百六十五人,受傷五百八十三人,另有七十三人因落海被中華軍俘虜。 從這此戰果上看,中華軍的勝利也是無可爭議的。 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返航之後,艦隊司令官南亞虎也登上了岳飛號,來面見商毅,當然南亞虎也受到商毅的大嘉贊稱,同時商毅也要求南亞虎下去一和各戰艦的艦長一起,將這一戰的經過詳細寫成報告,以供海軍部參考研究,並且推廣到全軍,從而也是要制定下一步對荷蘭軍的相應戰術。 這時艦隊開始返航,回到駐軍的地方,而這時在陸地的戰場上,也有好消息傳來,在海軍出擊的同時,中華軍的第七軍也沿著海岸線向文萊蘇丹國發動進攻。 荷蘭艦隊當然是中華軍的強勁對手,但荷蘭陸軍就遠不是中華軍的對手,畢竟中國陸軍在這個時代絕對要強過歐州各國的陸軍。 荷蘭在文萊也駐紮了二千陸軍,文萊蘇丹國也出動了一萬士兵參戰,但雙方的兵力仍然還有相當大的差距,中華軍的兵力差不多是荷文聯軍的兩倍有餘,擁有的火槍數量更是聯軍的十餘倍,而且就是荷蘭軍隊使用的滑膛火槍性能也遠不如中華軍使用的線膛火槍,更何況中華軍還有大量攜帶輕便的迫擊炮,可以提供加強的火力,也因此這一戰更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雙方剛一交戰,聯軍就遭到了中華軍猛烈的火力打擊,只靠荷蘭軍隊的兩千餘支滑膛火槍,根本就無法與中華軍相抗衡,結果被完全壓制住了,雙方交戰還不到二十分鐘,首先是文萊軍隊抗不住,率先撤退,而荷蘭陸軍也就多堅持了十分鐘,同樣也被中華軍打得落花流水,全線潰敗,荷蘭陸軍傷亡了五百餘人,文萊軍隊傷上了兩千餘人,而中華軍僅陣亡七人。 隨後中華軍也對聯軍展開了追擊,結果一直打到了文萊的都城文萊城,而這時荷蘭艦隊在海上失利的消息也傳到了文萊城,而且荷蘭艦隊也未退回到文萊城,因此荷蘭陸軍的指揮官羅納德·弗雷德上校也知道,文萊城根本就守不住,於是弗雷德率領荷軍士兵放棄了文萊城,向西南方向撤退,在文萊的南部地區與荷蘭艦隊匯合,然後一直逃到了加裡曼丹島南部的馬辰地區駐紮,然後派人趕回到巴達維亞,向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大部隊求救。 而荷蘭人拍屁股一走,文萊城裡卻亂了套。 文萊蘇丹國建立於1383年,在歷史上,文萊和中國的交流也十分密切,第二任蘇丹,麻那惹加那曾隨鄭和的艦隊訪問中國,後來病逝並安葬於南京,只是後來明朝國力衰弱,才退出了南洋,被歐州殖民者趁虛而入,不過這個時候,歐州殖民者勢力主要集中在爪哇一帶地區,對文萊的控制並不算強,但由於現在文萊無力與歐州殖民者相抗衡,因此也被納入於荷蘭殖民者的勢力範圍。 現任蘇丹是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已經在位五十六年了,因為中華軍佔領呂宋,並大量向呂宋移民,因此也引起了他的緊張,才加入了荷蘭主導的反中聯盟,原來以為有荷蘭的保護,可以抵擋住中華軍的進攻,而且荷蘭艦隊、陸軍進駐文萊,也更增加了文萊的信心,於是還出兵參與進攻三寶顏的進攻。 那知荷蘭人根本就靠不住,進攻三寶顏的戰鬥慘敗而歸,馬京達努、蘇祿兩個蘇丹國家也被中華軍滅了,不過由於自己有荷蘭的駐軍,因此文萊國內還不算太緊張,但現在荷蘭海陸兩路都被中華軍擊敗,這一下文萊王室也都驚恐了起來,荷蘭軍隊可以跑路,但文萊王室能向那裡跑呢。 於是文萊蘇丹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也招集大臣們商議對策,但現在面對中華軍海陸兩路的強大攻勢,這時就是真主顯靈也沒撤了,因此眾大臣們一致認為,現在文萊唯一的出路就是向中華軍投降,希望中國方面可以手下留情,放過文萊一馬。 第379章 文萊歸降(下) 和前面的馬京達努,蘇祿兩國不同,面對著中華軍的壓境,文萊王室十分知趣的選擇了無條件投降,並且打開城門,放中華軍入城,因為在蘇丹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看來,和中華軍對抗,無疑是死路一條,因此反正都是死,不如選擇無條件投降,來碰碰運氣。 於是商毅等一行人離舟上岸之後,也十分順利的進了文萊城,然後在文萊王宮裡居中高座,招見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不過商毅也當眾宣佈,鑒於文萊主動投降,可以赦免其協助荷蘭與中國為敵的罪行嗎,保留文萊蘇丹國。 其實商毅接納文萊歸降,並不是因為文萊王室願意主動歸降,而是這一次出戰南洋的目地,只是要趕走荷蘭在南洋的勢力,在南洋地區重新恢復中國的藩屬統治,但並不是要把南洋各國都並為中國的領土。 因為現在的中國,也還沒有這麼大的胃口,能把南洋一口吞下來,就算是把南洋各國都滅了,中國也無法對其進行有效的直接統治,就箅是移民,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因此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效仿日本、朝鮮一樣,把這些南洋國家再度收為中國的藩屬國,然後通過移民、貿易、文化等多方面的手段,逐步同化這些國家,相比於歷史悠長的日本、朝鮮來說,南洋各國的歷史也不過就是近三四百年,底蘊淺得很,同化他們要比日本、朝鮮容易得多。 雖然在此前,中華軍連滅了馬京達努,蘇祿兩國,但這兩個國家本身並不大,而且他們的領土是呂宋群島的一部份,另外也是借滅這兩個國家來警示南洋各國,凡事與中國為敵作對的國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因此宰了這兩隻雞之後,現在就該施以一點懷柔政策了,才對文萊網開一面,也是向南洋的其他國家表示,只是順服於中國,就可以保住自己的王位,在大棒掄了一通之後,也該扔兩根胡蘿蔔,否則就會逼著南洋各國跟著荷蘭一條路跑到黑,這樣對中國也不利。 另外文萊的領土面積,人口要比馬京達努,蘇祿都要大得多,而且他們所在的加裡曼舟島是商毅選定與荷蘭艦隊的戰場,同時也是未來進攻巴達維亞的前沿陣地,因此接納文萊王室的投降,對於中華軍的下一步戰鬥,大有益處,如果將文萊滅亡,國民未必會心服,在中華軍與荷蘭艦隊決戰期間,如果在背後使點小動作,扯點後腿,也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文萊王室當然不知道這些套頭,因此也十分慶幸,而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也是感激涕零,也當場向商毅三叩九拜,表示文萊將永奉中國為正朔,做中國的藩屬國,同時也表示將傾全國之力,幫助中華軍迎戰荷蘭,當然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還主動把王宮讓出來,請商毅居住,而自己住到大臣的家裡。 不過文萊雖然投降了,但商毅也不敢大意,還是分派兵力,牢牢守住文萊城,並控制文萊的王室、各大臣,佔領各個要口關隘,同時又派人去打探荷蘭艦隊的動向,並且在文萊修城立寨,屯集糧草物資,又派人去呂宋,催促下一批軍用物資和駐守呂宋的十七軍,都盡快趕到文萊來,而且隨行的還派一批地質勘測人員過來。 加裡曼丹島是世界第三大島嶼,總面積為七十四萬平方公里,差不多相當於一個青海省的大小、是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省面積之和,但在這個時候,加裡曼丹島的大部份都還沒有人類居住,僅僅只是在西北沿海和南部的小塊地區,但商毅卻知道,這個現在還處於蠻荒時代的大島上,蘊含著比較豐富的金、銀、銅、鐵、金鋼石等礦產資源,這些都是現在中國用得著的,而且有一些礦產的大致位置商毅也知道,而且文萊都開釆了幾個,如果能夠盡快找到一兩個金礦或銀礦,商毅回國之後,對國內也好說一些,這次南洋戰爭,是有成果的,同時對移民南洋也是有好處的,淘金當然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目標。 另外在加裡曼丹島未開發的地區還有大批的森林、木材資源,也是中國正需要的,因為造船正需要大量的木材,在兩百年前,中國的航海活動之所以停止,觀念因素固然是主因,但缺乏木材也是一個客觀存在的原因,而且在這一點上,早期的大航海國家都遇到過這個問題,因此商毅也要未雨綢繆,先把南洋的林木資源用起來再說。 而這一段時間裡,商毅也每天和眾將一起排演中荷海戰的過程,從中研究這一戰的得失,和應對荷蘭艦隊的戰術,同時也在等待著荷蘭艦隊的到來。 ———————————— 荷蘭的前哨艦隊被擊敗,對於荷蘭遠征艦隊的指揮官特朗普來說,到並不算意外,而被擊沉五艘戰船,對龐大的荷蘭艦隊來說,也是承受得起的損失,但令特朗普感到不安的是文萊向中華軍投降。 現在文萊是加裡曼丹島上唯一的一個國家,雖然說文萊的社會、經濟發展還很落後,但畢竟是一個國家的存在形式,有相當p統的行政組織,原來特朗普的打算是依靠荷蘭陸軍和文萊的力量守住加裡曼丹島,使中華軍無法在島上立穩足,這樣一來一但中華軍越過加裡曼丹島來進攻巴達維亞,那麼就可以以文萊為基地,襲擊中華軍的補濟艦隊,這樣就可以擊敗中華軍。 只是他過於高估了文萊王室的抵抗意志,另外也對駐文萊的海陸兩軍相當的惱火,就算海軍打了敗仗,也應該退回到文萊城的港口,協同陸軍守住文萊城,而陸軍也是同樣,結果海陸兩軍都不約而同的放棄了文萊城,向加裡曼丹島的南部撤退,而文萊王室也背叛了荷蘭,向中國投降。 當然中華軍的戰鬥力之強,也確實頗有些出乎特朗普的預想,因為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為了說服國內議會出兵亞州,在報告中有意降低了中華軍的戰鬥力,把中華軍的戰鬥力說成和西班牙軍差不多,只要國內出動大軍,就一定能擊敗中國,保護公司在亞州的利益,而特朗普顯然也受到了報告後誤導,在他看來,如果中華軍的戰鬥力與西班牙軍差不多,那麼馬京達努、蘇祿、文萊這些國家就算不敵中華軍,但也能堅持幾天,卻沒想這些國家基本都是被中華軍秒殺。 這樣一來,中華軍也就可以在加裡曼丹島上完全站穩腳跟,並以加裡曼丹島為基地,進攻巴達維亞,自己的計劃也徹底落空了,而更加重要的是對其他的南洋國家將造成很大的影響,因為自從中華軍出兵以來,己經連滅二個國家,迫降了一個國家,而做為這一次反中聯盟的盟主荷蘭,卻毫無作為,不僅被中華軍擊敗,而且還扔下了文萊,自己逃跑,這叫其他的南洋國家再怎樣相信荷蘭能夠保護自已,帶領著自已擊敗中華軍,恐怕有不少國家都會考慮,是不是該學文萊一樣,向中華軍投降。 因此特朗普也在檢討,自已在一開始制定的戰術是不是錯了,同時也對德·威特和羅納德·弗雷德這兩位駐文萊的海陸指揮官十分惱火,如果他們兩能夠堅守在文萊該有多好,致少自己現在也好辦多了,但這也是荷蘭軍隊的一大特色,自由散漫、各自為政,不聽指揮。 其實對於這一點特朗普也是深有體會的,雖然他也很想改變這種形像,在軍隊中強調紀律作風,但現在荷蘭的國家體制和軍隊的體制決定了特朗普個人的作用實在太有限了,那怕是特朗普深受士兵的愛戴也沒有用,當然這種作風在歐州對陣江河日下的西班牙軍隊,還不會造成大問題,但面對遠比西班牙更為強大的中國軍隊,也許就是荷蘭軍隊的致命弱點了。 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畢竟改變作風也不是一天二天能做到的,當務之急是扭轉當前的局面,使南洋各國不致於立刻就和荷蘭分心,當然最的辦法就是打一兩個勝仗,就可以馬上穩住人心了,同時也許還能在爭取到文萊重新倒向荷蘭這一邊耒。 在荷蘭東印度公司向特朗普下達了最後通牒中,本來特朗普還有十天的準備時間,但現在的戰局緊迫,特朗普也等不及了,因此就在第三天,特朗普就帶領著六十五艘戰船,十艘運需船和五千名荷蘭陸軍從巴達維亞出發,趕奔加裡曼舟島,準備和中華軍做戰,而在巴達維亞還留下了十五艘戰船和二十二艘運需船,還有三千荷蘭陸軍,由少將馬克·達蒙統領,做為後期部隊。 特朗普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要求是徵調兩到三萬名土著士兵,盡可能給他們裝配上火槍,讓他們到加裡曼舟島參戰,因為和中華軍相比,荷蘭在海軍方面還能保持一個平分秋色的局面,但在陸軍方面的差距就很大了,因此就必須依靠當地的土著力量,但土著軍隊的戰鬥力實在太差了,只能依靠數量來彌補,同時也盡可能的給土著配上火槍,這樣才能對荷蘭軍隊提供有用的幫助。 對於特朗普的要求,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督馬特索科爾當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第380章 第二戰(一)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航行之後,特朗普帶領著艦隊到達了加裡曼舟島西南部的蘇卡納達地區。 雖然在這個時候,文萊蘇丹國是加裡曼丹島上的唯一國家,但位於爪哇島上的馬打蘭蘇丹國也在加裡曼丹島上佔據著兩小塊地方,一個是位於加裡曼丹島最南端的馬辰,另一個就是西南部的蘇卡納達,荷蘭駐文萊的軍隊失敗之後,就是退到馬辰,因為這裡離文萊較遠,要安全一些,而特朗普出發之後,也下令給德·威特和羅納德·弗雷德兩人,讓他們立刻到蘇卡納達來,和大部隊匯合。 蘇卡納達是加裡曼舟島西南部的一個小巷口,這裡只居住著兩千多土著人,是在十七世紀初時,馬打蘭蘇丹國在全盛時期向外擴張時,在加裡曼丹島上佔領的地方,本來是想做為進攻文萊的前沿基地,但這時歐州殖民者相繼來到南洋地區建立殖民地,馬打蘭自然首當其衝,因此國力衰弱,也無力再向外擴張了,其實現在蘇卡納達地區也等於定半自治化。 蘇長納達離文萊最南端的城市古晉的距離不定二百公里,而且現在馬打蘭蘇丹國是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關係最為近密的南洋國家,因此將這裡做為與中華軍交戰的前沿基地當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兩支荷蘭艦隊在蘇卡納達匯合之後,特朗普也馬上招見了德·威特和羅納德·弗雷德,向他們詢問與中華軍交戰的詳細戰況,這兩人也不敢隱瞞,將戰鬥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向自已的司令官講說了一遍。 等特朗普聽完了他們的講說之後,心裡早就把總督馬特索科爾和十七董事團家裡女性成員,包括已經去世和尚未出生的,全部都問候了一遍,這叫什麼和西班牙軍隊的實力差不多,從這一戰的過程來看,中華軍的戰船性能也絲毫不比荷蘭戰船差,而且更大,火力更猛,雖然在靈活度,速度方面比荷蘭稍差,但中華軍的海軍顯然是走的英國海軍的路子,重視戰船的噸位和火力,而在戰鬥中以縱隊戰術為主,嚴守作戰紀律,這也是最讓荷蘭海軍頭疼的戰術,由其是在敵軍的噸位和火力都比自己強的情況下。 而海軍還可以說是雙方各有所長,但在陸軍方面,就由為令特朗普吃驚,從羅納德·弗雷德上校的講說來看,中華軍使用的火槍射程比荷蘭軍隊的火槍提高了一倍有餘,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因此特朗普聽了之後,第一反應是不信,但羅納德·弗雷德拿出了幾顆中華軍的椎柱形子彈,特朗普也不得不信了,因為荷蘭軍的滑膛槍都是使用的丸形子彈,只有線膛槍才是用椎形子彈的。 在這個時代,歐州己經發明了線膛槍,也知道線膛槍的射程要比滑膛槍遠,只是沒有發明米尼彈,因此線膛槍的子彈和槍膛的粗細相同,甚致還會略大一點,在填彈時比滑膛槍要慢,而且還要用錘子敲下才能上到位,也限制了線膛槍的發展,這些常識,做為軍人的特朗普當然是知道的,但看到中華軍使用的椎柱形子彈,特朗普也不得不想到,難到說中國的技術已經解決了線膛槍子彈填充的難關了,那可就太可怕了。 因此特朗普也不得不咒罵,荷蘭東印度公司發回國內是什麼報告,實在是太坑爹了,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特朗普多少也能猜出幾分,這一定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為了鼓搗國內出兵,才在報告中有意壓抵了中國的軍事力量,否則國內是不會出兵的,事實上如果中國的軍事實力達到這個水準的話,這次遠征的目標也很難完成,自己最多也就只能打一兩個勝仗,但徹底打敗中國,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的局面是明知打不過,也不得不打,因為特朗普在荷蘭海軍服役了三十餘年,己經見慣了上司部門為了推御責任,找替罪羊、替死鬼這些竅門,而且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國內還有相當大的勢力,因此一但自己拒絕戰鬥,那麼荷蘭東印度公司就會把責任全部推到自己的頭上,而什麼報告真不真假不假都不重要,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盡自已的全力作戰,當然戰勝中國基本是不可能的,只能盡量減少自身的損失,一直耗到東印度公司撐不住了,不得不結束戰爭,自己才能擺脫責任。 想到這裡,特朗普也不由苦笑了一聲,看來這一戰自己最大的對手並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但想是這樣想,仗還是要繼續打,從自己瞭解的情況來看,顯然和中華軍打陸戰是必敗無疑,雖然現在特朗普對中華軍的火槍還持有一點懷疑,但也不敢冒險,因為現在自己需要一場勝仗,另外荷蘭的陸軍也不多,經不起消耗,還是等馬打蘭土著兵到了之後,讓土著兵去當這個炮灰,因此只有和中華軍打海仗才靠譜一點。 於是特朗普也下令,讓羅納德·弗雷德帶領陸軍在蘇卡納達駐守,修建陣地,自己和德·威特帶領四十艘戰艦出擊,尋找中華軍的艦隊交戰,而且針對中華軍重炮巨艦的優勢,特朗普也特意從自己的艦隊中選出了一批較大的戰船,以求在火力和噸位上接近中華軍的戰艦。 最後這四十艘戰艦的構成是:千噸以上的戰艦二艘,八百至一千噸的戰艦十六艘,五百至八百噸的十三戰艦艘,五百噸以下六艘,快船三艘其中二艘千噸以上的戰艦中,一艘是荷蘭遠征艦隊的旗艦布裡德羅德號,全重一千二百五十噸,配有九十二門火炮,也是荷蘭遠征艦隊最大的一艘戰艦,而另一艘聖洛倫斯號,全重一千零八十噸,配有八十四門火炮,這一戰中,是德·威特的座艦,而德·威特原來的那艘座艦威廉殿下號,因為在上一戰中受創較重,因此留在蘇卡納達維修,這次並不參戰,荷蘭艦隊中還有一艘千噸級戰艦,全重一千一百五十噸,配有八十八門火包的聖瑪麗號,則還留在巴達維亞。 不過這也是荷蘭艦隊的最大噸位比例了,因此特朗普為認為,如果在雙方戰艦數量大體相同的情況下,荷蘭艦隊在噸位和火力上應該不會遜色於中華軍的艦隊了,當怨在實際上,和中華軍的除了擁有旗艦分艦隊之外的其他分艦隊,也差不多處於同一水準上。 特朗普和德·威特帶領著戰艦從蘇卡納達出發之後,沿著加裡曼丹島的海岸線向北行駛,在加裡曼丹島最西端的巴達斯群島附近的時候,與中華軍的艦隊相遇。 中華軍的艦隊是由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也就是李華梅艦隊,而在文萊投降之後,中華軍也進駐到文萊最南端的古晉地區,準備向加裡曼丹島南端發動進攻,而就在這時,荷蘭的大艦隊也到到了加裡曼丹島,而這時中華軍連續經過了幾次勝利之後,士氣正旺,因此各艦隊的司令員也都紛紛向商毅請戰,要去進攻荷蘭,由其是李華梅更是求戰心切,十分希望由自己的艦隊來打中荷海軍的第二戰。 因為自從中荷海軍第一戰之後,中華軍的誨軍諸將也對這一戰的過程進行了反覆的研究,基本把這一仗的經過,戰術都已經研究透了,這時也都充滿了信心,而與荷蘭海軍交戰最多的李華梅自然也是躍躍欲試,希望能再與荷蘭海軍再打一仗。 在眾將的請戰之中,商毅最終還是同意了李華梅的要求,命李華梅艦隊出擊,向荷蘭艦隊發動進攻。 當然商毅這樣的安排,並不是因為自己和李華梅的特殊關係,而是經過了認真思考的,雖然說中華軍在第一戰中打得不錯,而且也贏得十分漂亮,但只憑這一戰的結果,並不能完全說明,現在雙方的實力對比就有利於中華軍的一方,以為用第一戰的戰術與和荷蘭艦隊進行決戰,就能夠獲勝,更是大錯特錯的,因為十幾艘艦戰之間的戰鬥,和大艦隊之間的對決,完全是不一樣,另外荷蘭艦隊經過了上一次敗陣之後,也不可能不進行總結,尋找對策,因此也有必要多進行一些試探戰鬥,才能瞭解荷蘭的新應對戰術。 而最適合打第二戰的,當然就是李華梅艦隊,因為李華梅艦隊是海軍部八支分艦隊中,現在擁有戰艦最多的一支,一共有主力戰艦三十七艘,雖然噸位偏小,但僅從戰船數量上來說,比上一次出戰時多了近一倍,而且李華梅是與荷蘭艦隊交戰最多的中華軍將領,也是最有作戰經驗的海軍將領,因此由李華梅艦隊付責與荷蘭艦隊進行第二次試探戰鬥,當然是最合適的。 當然商毅也不會讓李華梅艦隊冒險,因此又派了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隨後接應,同時也告戒李華梅,如果戰事不利,就立刻撤退,不可戀戰,畢竟這一仗也不是非勝不可,只是試驗中華軍的戰術。 而李華梅接令之後,也立刻帶著艦隊出發,在行駛了半天的時間之後,與荷蘭艦隊相遇,於是李華梅立刻下令,艦隊排成縱隊,向荷蘭艦隊發動進攻。 第381章 第二戰(二) 見中華軍列成了縱隊的陣式,特朗普也下令,將艦隊全部散開,進行自由作戰。 其實這一次戰鬥荷蘭艦隊出動的戰艦數量,噸位和火力都並不遜色於中華軍,就算是拉成縱隊與中華軍作戰,也不會陷入下風,但這畢竟還是一次局部作戰,而且荷蘭基本集中了所有的大戰艦,才能和中華軍拚一拚,如果變成全面開戰,荷蘭艦隊在噸位和火力上仍然不是中華軍的對手。 而且通過上一次作戰,特朗普就已經瞭解到了,與荷蘭艦隊相比,中華軍是一支戰術紀律非常強的軍隊,如果釆用以縱隊對縱隊的戰術,就算是這一戰取勝了,對於整個戰局來說,對荷蘭艦隊的幫助也不大,畢竟特朗普也清楚,這一戰的意義並不僅僅在於取勝,而且還要找到應對中華軍艦隊這種整體戰術的戰術。 因此在這一戰中,還是應該慣徹荷蘭艦隊最擅長的自由作戰戰術,盡可能快的打亂中華軍的隊形,把中華軍拖入到自已的步調當中來,這才是正道理,於是率性在一開始,特朗普就放棄了縱隊戰術,而是直接使用自由戰術,而荷蘭艦隊也迅速分成兩批,分別在兩艘旗艦,布裡德羅德號,聖洛倫斯號的帶領下,分向左右散開。 在中華軍的縱隊隊列中,李華梅的旗艦海上玫瑰號當然是位於全隊的首位,李華梅也站在船樓上,手持商毅在戰前送給她的雙簡高倍距望遠鏡,指揮全軍作戰。 這時雙方的距離都己經拉近到了三千多米左右,而擁有了雙簡高倍距望遠鏡的李華梅己經可以十分清晰看見敵艦的情況,甚致是敵艦上的荷蘭士兵的樣子,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這就是高科技的好處。 同時李華梅也看清楚了,這一次荷蘭艦隊出動的,都是大船,李華梅艦隊是一支缺少大型戰船的艦隊,整個艦隊只有一艘二級戰列艦,而且還是二級戰列艦中最小的一艘,另外還有十八艘巡洋艦,十二艘逐驅艦,四艘護衛艦和兩艘通迅船,總體來說,雙方在噸位和火力大體相當,中華軍還稍遜一點,因為少了三艘戰艦。 而且這時荷蘭的戰艦也己經全部散開,分為兩批,分別從左右兩側,向外繞出了一個巨大的弧線,從航線的判斷,而在弧線的末端,也就是中華軍的隊列中間。 縱隊陣形的最大弱點,就是容易被敵軍攔腰斬斷,這也說明經過了上一戰之後,荷蘭艦隊也確實經過了認真的總結,並且針對中華軍的弱點進行了佈置,不過因為這個時代的戰船都是左右舷火炮,因此縱隊兩側的火力也是最強,而荷蘭軍隊想要從兩側徹入,打亂中華軍的隊形,首先就是要以艦首對中華軍戰艦的側舷,這樣一來,就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於是李華梅也下令,各艦都保持隊形,繼續前進,同時也都做好戰鬥的準備。 很快,荷蘭艦隊的兩艘主艦從左右兩側進入到了海上玫瑰號的射程中,當然也是同樣的,海上玫瑰號也進入了敵艦的炮火以內,因此這三艘巨艦幾乎是同時開火,向自己的對手展開了轟擊。 三艘戰船都是千噸以上的大船,裝配的火炮都在八十門以上,因此戰鬥一開始,就進行得十分激烈,三艘戰船也都各中了幾彈,打得船身上木屑飛濺,舷裂板斬,而且在中彈之後,船體也劇烈的搖擺了起來。 李華梅在船樓上,一邊竭力的控制著身體,一邊指揮著戰鬥,雖然這時海上玫瑰號是以一敵二,但左右兩舷的火炮可以同時開火轟擊,而荷蘭戰艦布裡德羅德號,聖洛倫斯號只能使用一側的火炮進攻,因此並非處於絕對的劣勢,而且這三艘戰艦是相對行駛,只進行了二三輪的炮擊之後,三艘戰船就錯開了位置,海上玫瑰號後面的一艘巡洋艦也開始向荷蘭艦隊的兩艘旗艦進行炮擊,而海上玫瑰號也向其他進入自己射程的敵艦開火。 海面上頓時炮聲轟鳴,水柱不斷的沖天而起,雙方都有不少的戰船中彈,各自也產生了不少的傷亡,同時在海面上也泛起了大量的濃煙,雖然海風勁吹,但一時也吹散不盡,而且隨著雙方炮戰的加距,還不斷的產生著新的硝煙,因此海面上的煙霧也越來越多,不見減少。 在脫離了兩艘荷蘭的旗艦之後,雖然海上玫瑰號又遇到了好幾艘戰艦,但這些六七百噸級的戰艦對海上玫瑰號的威脅明顯要小得多,因此隨後的戰鬥也進行得比較輕鬆,海上玫瑰號的左右舷火炮不斷的開火轟擊,連續重創了兩艘荷蘭戰艦。 但這時李華梅的心裡卻輕鬆不起來,因為廷時從船樓上放眼看去,最多只能看清自己身後的十餘艘戰船,再遠的就被煙霧所阻擋住了,這也就意味著從海上玫瑰號上發出的旗語信號,只有十幾艘戰艦能夠看見,畢竟近四十艘戰艦拉成一條直線,差不多可以排出五千米左右的距離,在隊伍前列的戰艦隻用肉眼,是根本就無法看到最後面的戰艦,雖然望遠鏡可以解決視距的問題,但卻無法穿透煙霧。 而縱隊戰術的關建就在於,各艦全都要服從於旗艦的指揮,唯旗艦是瞻,儘管中華軍己經編製出了一套詳細的旗語,基本可以涵蓋了所有的海軍命令,但如果其他的戰艦無法看到旗艦的旗語,那就有可能會亂了套。 儘管李華梅的心裡也很憔急,但也沒有辦法,這時海上玫瑰號己經穿過了荷蘭艦隊的戰鬥群,按照正常的戰術,這時艦隊就應該進行大弧線所轉向,但現在李華梅能夠控制的只有十幾艘戰艦,也無法知道後面的戰艦的戰況怎麼樣了,只能夠聽見在濃煙之中,火炮的轟響聲,炮彈落入海水中激起的水柱聲,落到戰船上所發出的撞擊聲響成一片,顯示出戰鬥正在激烈的進行當中。 因此李華梅心裡也產生了一絲動搖:在這個時候還堅持執行縱隊戰術,是否是最正確的選擇呢,李華梅的副將就建議,不如也改成自由作戰,讓現在能控制的十幾艘戰艦自行調頭參戰,這樣說不定更好一些。 事實上現在李華梅也同時不知道怎樣選擇才好,畢竟在這個時候,不是在模擬沙盤面前,可以從容不迫的研究、分析、排演,但同時李華梅也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當機立斷,馬上做出選擇,無論怎麼選,也都比不選要好,老實說,在李華梅的心裡,也確實閃過一絲自由作戰的念頭,因為在這個時候,每一個指揮官都會不自覺的釆用自己最擅長,最有把握的戰術,而在伏波軍的八支分艦隊中,只有李華梅的艦隊是最擅長打亂戰的,就是與荷蘭艦隊相比,也不呈多讓。 但這個念頭只是在李華梅的頭腦中一閃,馬上就被李華梅一種近乎於本能的直覺給放棄了,於是李華梅立刻下令道:「傳令下去,馬上進行大弧度轉頭,後面的其他所有各艦,都要保持隊列,不許亂了陣腳!」 ———————————— 其實荷蘭艦隊的攻擊重點,並不是中華軍的縱隊前列,而是縱隊的中間,目地是將中華軍的縱隊一截為二,徹底打亂中華軍的縱隊隊列,也將戰局拖進荷蘭艦隊最擅長的亂戰之中。 因此就在兩艘旗艦和中華軍隊列的前部進行纏鬥的時候,有十餘艘荷蘭戰艦巳經繞到了中華軍縱隊的中部,然後向中華軍發動了直衝進攻。 而這時在中華軍縱隊中部的幾艘戰艦正隨著隊列前進,見左右兩側各有好幾艘荷蘭戰艦向自己直衝過來,也立刻開足了火力,左右兩弦的火炮全力射擊,一直炮彈如雨點一樣,向兩側激射而去。 在這個時代的海戰當中,以艦首對敵方的側舷,基本就是找死的代名詞,但為了打亂中華軍的縱隊,這個代價也是必須要付出去的,荷蘭艦隊的軍紀雖然散漫,但並不表示荷蘭士兵就是膽小鬼,在戰局明顯不利的時候,選擇撤退,從一定程度上說,也是無可厚非的,但在順風戰,和戰面僵持的時候,荷蘭官兵也還是頂得住的,而且作戰也相當的勇猛,否則也不可能在另一時空裡的這個時代裡稱霸世界近百年的時間。 而且現在荷蘭士兵都清楚,這一戰成敗的關建就在此一舉,只要能穿透中華軍的隊列,就將掌握住這一戰的主動,從而取得這一戰的勝利,因此儘管中華軍的火力很猛,荷蘭艦隊仍然一無返顧的向中華軍的隊列直插,當然在行進的時侯,仍然不忘左右變換路線,使中華軍的火炮難以瞄準,也將荷蘭人高明的駛船技藝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過在密集的打擊下,閃躲技術再好,也不可能躲過所有的炮彈,因此在中華軍的猛烈打擊下,兩艘荷蘭戰艦被打得船舷裂開,海水湧入,緩緩開始下沉,還有幾艘荷蘭戰艦也受到重創,其中一艘叫加蘭號的戰艦受創嚴重,首桅和前主桅都被打拆,船體也多處開裂,但這艘荷蘭戰艦這索性也不躲了,而是全力開足了剩餘的風帆,向中華軍的隊列猛撞了過來。 第382章 第二戰(三) 這時加蘭號是正對著中華軍隊列中的一艘驅逐艦天星號,雙方的距離實際己不足五十米,天星號分為兩層甲板,一共裝配了五十六門火炮,除了前後四門火炮之外,在左右舷各有二十六門火炮,這時也全部都對準了加蘭號,猛烈的開火轟擊。 加蘭號是一艘重量為六百五十噸的中型戰艦,也裝配了五十六門火炮,但這時加蘭號正是以艦頭對著天星號的側舷,因此左右兩舷的火炮都用不上,僅僅只有兩門前炮可以用,當然不可能對中華軍造成多大的危脅,而且這時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天星號的火炮幾乎列無虛發,連續兩輪開火,二十六發炮彈中,至少有二十發擊中了加蘭號,將加蘭號的船首幾乎砸爛了,就連船艙內部的結構都露出來了。 但加蘭號雖然受到了重創,但藉著慣性,速度仍然不減,而且這時距離太近了,雙方幾乎沒有多少閃躲的空間,因此就在天星號開始進行第三輪炮擊的時候,加蘭號己經衝過來,一頭撞上了天星號的尾舷部份,儘管這時加蘭號己經受到了重創,但畢竟和天星號還是同一規模的戰艦,而且又是挾勢而來,結果一下子將天星號的尾舷部份給撞得多處裂開,而且整個艦身都來了一個九十度的轉向,在水面打橫,兩船變成了兩舷相接。 而這時加蘭號側舷的剩畬火炮也一起開火,向天星號展開了凶狠的炮擊,當然天星號也同樣開炮還擊,由於現在兩船靠得更近,幾乎就是側舷貼著側舷,結果一下子雙方都被打得的側舷多處開裂,整個船艙,以及側舷的火炮幾乎全被打廢了。 但就在這時,跟在天星號後面的巡洋艦奎木狼號也是因為距離太近了,結果躲閃不及,又一頭撞到了加蘭號身上,不過這時加蘭號本來就已經受創極重了,而且奎木狼號也要比加蘭號大一號,因此被奎木狼號這一撞,加蘭號頓時支離散架,但這時從另一側,又有一艘荷蘭戰艦也衝了進來,再度參加的撞擊,結果中荷雙方的四艘戰艦都撞到了一起來。 四艘戰艦的撞擊,也使中華軍的縱隊隊形被徹底截為兩段,在撞船地點以後的中華軍其他戰艦只能紛紛轉向,以躲開被撞在一起的這四艘戰船,而同時荷蘭又有兩三艘戰艦切入了中華軍的隊列中,也使中華軍的後半段隊形徹底打亂,於是荷蘭戰艦乘機向中華軍的戰艦展開了猛烈的進攻,而中華軍的戰艦也奮力迎戰,雙方炮來炮往,打得十份激烈。 但在這種亂戰當中,中華軍顯然要比荷蘭戰艦遜色一籌,而且現在荷蘭戰艦有大半都集中在這一塊,中華軍卻被分為兩截,因此在這個局部的戰場上,荷蘭艦隊佔據了較大的優勢,結果在激烈的亂戰當中,中華軍有二艘護衛艦,三艘驅逐艦、一艘巡洋艦被擊沉,另外還有多艘戰艦受傷,而在荷蘭方面,除了先前被擊沉的戰船之外,在亂戰開始之後,荷蘭就沒有一艘戰艦被中國擊沉,雙方在亂戰中的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 當然荷蘭海軍的自由戰術並非是一味的亂戰,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之後,荷蘭海軍也形成了一套自由作戰的體p,一但進入自由作戰模式之後,荷蘭艦隊會自動形成以三到四艘戰艦為一組,進行小組配合戰鬥,或齊頭並進,或前後夾擊,或是左右進攻,再加上他們高明的駛船技術,也保證了荷蘭的自由作戰體系的順利實施,相對於荷蘭來說,組建了不足十年的中國海軍,確實相當欠缺海戰的經驗。 不過就在這時,李華梅帶領著十幾艘戰艦己經轉過向來,仍然保持著縱隊的隊形,重新殺回戰場來,這時受李華梅控制的,一共有十四艘戰艦,除了李華梅的座艦海上玫瑰號之外,還包括八艘巡洋艦、四艘驅逐艦和一艘護衛艦,而且每一艘戰艦基本都保持著全整的戰鬥力,因此這一支艦隊的實力仍然不容忽視。 而這時荷蘭艦隊也同樣分成了兩批,主將特朗普帶領十二艘戰艦迎擊李華梅,目地是盡力拖住這艦隊,而德·威特付責指揮其他戰艦,圍攻其他的中華軍戰艦。 當然荷蘭戰艦還是釆用自由作戰方式,向李華梅帶領的艦隊發動攻擊,而李華梅在船樓上,沉穩的觀察著荷蘭艦隊的來勢方向,並且向甲板上的士兵下令,準備霹靂火箭。 在中華軍的巡洋艦級以上的戰艦上,都裝配了箱式霹靂火箭,而只有戰列艦才裝配了大型的霹靂火箭,也就是戰斧式的霹靂火箭,不過這兩種霹靂火箭一般都是用來對岸攻擊,因此儘管中華軍的霹靂火箭是安裝了尾翼,但精準度仍然很差,只能保證一個大方向,在海上用來對戰船進行攻擊,往往十發九不中,除非是敵艦數量眾多,並釆用密集陣形式,才會使用霹靂火箭攻去。 但現在的情況則有些例外,雖然荷蘭戰艦並不是密集陣形,但比較喜歡在近距離,由其是在二百米以內的距離內作戰,因此如果使用霹靂火箭打擊,也還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另外現在李華梅也確實是有一點病急亂投醫,本來在出兵的時候,李華梅還是充滿了信心的,認為這一仗自己勝卷在握,結果沒有想到現在打成了這個樣子,確實是大大超出了李華梅的預料之外,而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突被荷蘭戰艦的糾纏,趕去救援自己的其他艦隊,因此什麼招都要試一試了。 這時荷蘭艦隊的旗艦布裡德羅德號己經靠近了海上玫瑰號,兩艦相距只有一百五十多米的距離,並開始開炮轟擊,而海上玫瑰號開炮還擊的同時,也連續發射了四個二十五支裝的霹靂火箭箱。 一百支霹靂火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音,沿著漫無邊際的軌跡,向荷蘭戰艦的方向飛射過去,而在布裡德羅德號上指揮的特朗普也大吃了一驚,因為這種噴射類的武器在歐州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雖然說霹靂火箭確實沒有什麼準頭,但勝在數量多,而且巨大的船帆也確實是一個龐大的目標,因此有三支霹靂火箭命中了船帆,有一支命中了船甲板,另外還有幾支霹靂火箭命中了其他的兩艘戰艦。 霹靂火箭的爆炸的威力並不大,主要的殺傷是靠內藏的油脂燃燒,而船帆、船體本身都是易燃炸的物體,因此爆炸之後,油脂大量的濺出,立刻就在布裡德羅德號上燃燒了起來。 雖然說現在的火勢並不大,但戰船的全身都是易燃物體,稍不注意就會蔓延成全船大火,而且帆蓬著火也是最要命的,因此這肘在布裡德羅德號上,船員、水手們也是一陣大亂,七手八腳的忙著救火、降帆,自然也就無心再戰下去了。 另外特朗普也不清楚,中華軍的這種武器還有多少,會不會再對自己使用,因此也不敢再和中華軍交戰下去,立刻下令,戰船先撤退,把火撲滅了再說,而另外兩艘被霹靂火箭擊中的戰艦也都因為艦體起火,而退出了戰鬥。 李華梅見了,也不由眼睛一亮,看來這一個自己無意識的舉行似乎是找對了方法,用霹靂火箭還是非常可行,在海上玫瑰號上,一共帶了十個二十五支裝的霹靂火箭箱,李華梅也立刻下令,把霹靂火箭箱全都拿出來,向荷蘭艦隊發射,而李華梅所帶領的這支艦隊,大多數的戰艦都帶有霹靂火箭箱,因此也都紛紛效仿,拿出了霹靂火箭箱,向敵艦攻擊。 一時之間漫天火箭飛舞,在海面上充滿了尖銳的破空聲音,連炮聲都壓制不住。 儘管霹靂火箭確實沒什麼準頭,就是漫天亂飛,但勝在數量眾多,瞎貓碰上死耗子,總能碰上幾個,而且只要是有一支霹靂火箭目中就不得了,因為風帆船對火的恐怕,遠勝過了火炮,結果用不一會兒,阻截李華梅的荷蘭戰艦幾乎每艘船都著起火來,火勢有大有小,而各船都忙著救火,紛紛退出了戰鬥,雖然有兩艘戰艦僥倖沒有被霹靂火箭擊中,但見其他戰艦都退出了戰鬥,自然也不敢再撐下去,於是也都退出了戰鬥的行列。 結果李華梅帶領著艦隊,十分順利的衝過了荷蘭戰艦的堵截,趕過去救援中華軍的其他艦隊。 李華梅的艦隊確實來得十分的極時,因為這時中華軍的其他戰艦已經打得十分被動,不僅在戰艦總數上少於敵艦,而且也沒有主心骨,雖然進入了混戰之後,旗艦的指揮作用就十分有限了,其實也就和一艘普通的戰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旗艦對於士兵在心裡上的影響力仍然不容低估,只要有旗艦在,士兵們也才能安心作戰,因此現在中華軍越戰越不利,己經被荷蘭艦隊擊沉了十餘艘戰艦,荷蘭戰艦僅被擊沉了一艘,而其他戰艦也都是各自為戰,局勢岌岌可危。 因此在這時李華梅帶領著艦隊趕到救援,確實是千均一發,如果再晚一點,恐怕就全軍覆沒了,李華梅也下令,保持縱隊,向敵艦進攻。 第383章 第二戰(四) 這時在戰場上雙方的戰艦混絞在一起,因此也不能再使用霹靂火箭進行攻擊了,當然這時中華軍的霹靂火箭也用得差不多了,剛才只顧著盡快擊退敵艦,趕來救援同伴,誰也沒管該用多少,一個勁的點火發射,結果大部份戰船上的霹靂火箭都用光了,就是海上玟瑰號上,也只剩下了兩箱。 不過儘管如此,但戰局還是被扭轉了過來,因為荷蘭艦隊這時都正在進攻中華軍的其他戰艦,對李華梅帶領艦隊趕到,都沒有準備,因此有不少戰船都還是船尾對著李華梅艦隊的側舷,而且中華軍的隊形仍然保持得很好,每艘戰艦都能充份發揮火力,結果在中華軍的一陣猛轟之下,立刻擊沉了三艘荷蘭戰艦,又擊傷了多艘。 當然這到不是說荷蘭官兵都麻痺大意,而是他們也確實沒有想到,中華軍會來得這樣的快,因為怎麼說也有旗艦布裡德羅德號在內的十二艘戰艦阻擋,那能夠這麼容易就被突破呢,因此荷蘭官兵確實都沒有防備。 而且李華梅率艦隊趕回來救援,對荷蘭官兵的心裡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每一個人心裡都在想,中華軍的救援艦隊到了,那麼就表示自己的阻擊艦隊被擊敗,這也說明中華軍的救援艦隊實力極強,也有不少荷蘭官兵都向攔截的方向看去,只見十餘荷蘭戰艦都燃起了或大或小的火焰,不用問這就是中華軍的傑做了,而中華軍的各艦卻都士氣大振,紛紛奮起反擊,結果在此消彼漲之下,局面自然也就發生了大逆轉。 李華梅率領著艦隊在戰場上呈縱隊遊走,不斷的救援著遭到荷蘭戰艦攻擊的中華軍戰艦,而荷蘭艦隊這時也明顯士氣降落,後勁不足,在局面不利的情況下,有不少戰艦也都主動脫離了戰鬥,到旗艦布裡德羅德號的傍邊聚集,因此在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雙方的戰艦都脫離了戰鬥,隔著大約一千五六百多米的距離,進行著各自的調整。 而在剛才雙方戰鬥過的一片海域裡,到處都是殘桅斷舷、碎板裂片,殘破的帆布和旗幟,以及士兵們的屍體,有幾艘戰船正在緩緩的下沉中,還有一些看上去幾乎完全完全分不清是什麼的木結構漂浮在海面上燃燒,生出了大量的黑煙,當然還有許多落水倖存的士兵都在奮力的向己方的戰船游過去。 雙方似乎也都沒有馬上重新開戰的意思,而是都從自己的艦隊中放出了幾艘救生艇,營救還在海中掙扎的士兵,並且在戰場中搜找其他的生存者。 李華梅一邊佈置著這些事情,一邊清點自己所剩的戰艦,中華軍一共只剩下了二十四艘,超過一半的戰艦都受創不輕,而再看看對面的荷蘭戰艦,至少也在三十艘以上,剛才著火的那幾艘船也都把火撲滅了,基本並沒受太大的損失,從戰艦數量上來看,雙方還是有一定的差距,而且中華軍在噸位和火力上也並不佔優勢,更為重要的是所剩的霹靂火箭不多了,再打下去,對中華軍來說顯然是不利的,而且從這一戰的過程和結果來看,中華軍的收穫顯然不小,也有許多地方需要回去總結,因此也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於是就在落水的士兵都營救上船之後,李華梅也下令,艦隊重新列隊撤退回文萊城去,並留下幾艘還有霹靂火箭的戰船押後。 而中華軍撤退了,特朗普也沒有下令追趕,因為剛才中華軍使用的霹靂火箭,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震憾,他也不知道中華軍還有多少這種武器,冒然追趕,恐怕也對自己不利,而且從現在的戰果來,荷蘭艦隊當然算是取勝了,並且也試探出了中華軍的實際戰鬥力,因此這一戰的目地也達到了,中華軍既然主動撤退了,自己也正好可以順水推舟,以勝利者的身份,撤離戰場。 因此兩支艦隊背道而駛,很快都相繼離開了戰場,中荷之間的第二次海戰,就這樣結束了。 最後雙方統計的戰果是,中華軍被擊沉十三艘戰艦,包括七艘巡洋艦,三艘驅逐艦、三艘護衛艦,另外有九艘戰艦嚴重受損,需要進行大修,而有六艘戰艦受損雖輕,但也需要進行維修,才能再投入戰鬥,在人員方面,陣亡七百八十三人,傷一千二百七十二人。 荷蘭方面被擊沉七艘戰艦,分別為八百噸以上三艘、六百噸以上二艘、六百噸以下二艘,受傷十三艘需要維修,陣亡士兵五百三十九人,傷一千零三十三人。 從戰果上看,也包括中華軍方面都承認,中荷之間的第二次海戰,是以荷蘭艦隊的勝利而告終的,因此前兩場海戰,雙方各勝了一場,算是打了一個平手。 而回到了蘇卡納達之後,特朗普也向巴達維亞發回了捷報,荷蘭遠征艦隊取得了一場勝利,畢竟這才是最重要,一方面是對東印度公司有個交待,另一方面自己也能在與公司的博弈中佔得主動,同時也要求東印度公司答應的自己的條件,盡快完成,當然在上報戰果的時候,特朗普大筆一揮,把擊沉中華軍十三艘戰艦改成了二十三艘,給送回巴達維亞。 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會接到了特尼普的勝利消息之後,也都欣喜異常,因為自從中華軍進軍南洋以來,連續都是對荷蘭東印度公司不利的消息,因此現在公司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士氣,鼓舞人心了,同時還可以穩定現在南洋其他各國的情緒,在連續被中華軍滅亡或逼降了三個南洋國家之後,現在南洋其他的國家都出現了一些不安定的情況,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馬特索科爾立刻將荷蘭艦隊取勝的消息傳迅給其他的南洋各國。 並且乘著這個勝勢,也派出使者到馬打蘭蘇丹國的首都巴剎格德,要求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立刻招集人馬,加入荷趕赴加裡曼丹島參戰。 現在馬打蘭蘇丹國是南洋一帶最大、實力最強的國家,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洋地區的最主要的盟友,當然也是荷蘭人最開始殖民的地區。 馬打蘭蘇丹國,也稱為馬打藍或馬塔蘭,建國於十六世紀未期,原來是在爪哇島淡目蘇丹國的一個封建領地,後來又隸屬於巴章蘇丹國,在1586年,信奉伊斯蘭教的領主蘇塔威查亞森納帕提利,利用巴章蘇丹和國內各領主之間的矛盾,舉兵立自,打敗巴章蘇丹國的軍隊,逼迫素丹阿里亞潘吉裡退守到淡目,然後自稱素丹,從此建立伊斯蘭教馬打蘭國。 在十七世紀初期,馬打蘭蘇丹國連續出了幾位比較有作為的蘇丹,因此國勢擴張很快,在第三位蘇丹拉登朗桑在位期間,一面積極發展國內經濟,鼓勵與南洋其他國家貿易,一面加強對外征戰,擴大領土勢力,馬打蘭蘇丹國的國力也在這時達到了頂鋒,領土包括爪哇島全境,蘇門答臘島東部的巨港和占卑,加裡曼丹島南部的馬辰和蘇卡達納,總面積超過了五十萬平方公里,人口達到七八十餘萬,成為繼馬六甲王朝之後,南洋地區最強大的國家,同時拉登朗桑還制定了南洋歷史上府第一部伊斯蘭教法典,並改用以伊斯蘭教歷為基礎的爪哇曆法,在文化方面加強了馬打蘭蘇丹國的澱積。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荷蘭殖民者在巴達維亞建立了殖民地,和馬打蘭蘇丹國產生了十分嚴重的衝突,在1628和1629年,拉登朗桑兩度率大軍攻擊巴達維亞,1642年派水軍支援巨港以抗荷,1644年還試圖與英國人和葡萄牙人結盟反荷,都是希望能夠將荷蘭殖民者驅逐出爪哇島,但都未成功,使荷蘭殖民者在爪哇站穩了腳跟,並且拉隴萬丹、柔佛、占卑等南洋其他國家,共同對付馬打蘭。 結果在1645年,拉登朗桑死後,第四位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繼任,阿芒古拉特一世沒有父祖輩的能力和開拓精神,安於守成享樂,被迫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簽定訂割讓土地條約,承認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對巴達維亞地區的佔領,從而使馬打蘭蘇丹國喪失海運控制權,貿易遞減,生產下降,喪失了蘇門答臘島東部的巨港和占卑,國勢衰落,而荷蘭殖民者在立足之後,也使用了一些懷柔的政策,使馬打蘭蘇丹國對荷蘭東印度公司逐漸由對抗轉為了依附。 不過馬打蘭畢竟曾是南洋大國,現在國勢雖然衰弱,但實力猶在,而且馬打蘭蘇丹國也是南洋諸中少有的,與中國素無來往的國家,畢竟馬打蘭才成立了七十多年,而這段時間,也正是中國國力最衰弱的時候,因此在這次與中華軍的戰鬥中,也是荷蘭比較看中的南洋地方力量。 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專程招籌了五千多土著人組成一支軍隊,由荷蘭東印度公司直接統領,並將以前汰淘的老式火繩槍發給他們使用,希望能夠在與中國的作戰時候派上用場。 而現在馬打蘭的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也是一切唯荷蘭的馬首是瞻,因此也在國內招集了兩萬餘人的軍隊,幫助荷人作戰,因此在收到了特朗普的勝利消息之後,荷蘭東印度公司也決定立刻將荷蘭艦隊的剩餘兵力,以及土著士兵,還有馬打蘭軍隊派往加裡曼丹島,希望能一舉擊敗中華軍,取得全面的勝利。 第384章 總結 「戰鬥就是在這裡結束的,我帶著艦隊撤退了戰場,而荷蘭艦隊也沒有追趕!」 李華梅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裡的長棍撥弄著桌子上面的艦船模型,把整個戰鬥的過程用艦船模型演示了一遍,這時在桌子上的艦船模型分為三堆,在左側紅色的船模一批代表著中華軍的艦隊,右側綠色的船模代表著荷蘭艦隊,而在中間紅綠相錯,側是代表了雙方被擊沉的戰艦。 雖然李華梅也並沒有親眼目睹整個戰鬥的過程,但通過其他各艦官兵的講說,再進行匯總整理,對整個戰鬥的過程也都基本可以瞭解八九成,欠缺的只是一些細節,但這並不影響對整個戰事的分晰。 整個過程是由李華梅主講,還有四名第四艦隊的艦長在場,進行補充說明,而在場聽她們講解的有商毅、亞莉桑德拉、成鋼、岡薩雷斯候爵、安德烈、吳亮、羅伯特·布萊克,以及其他幾支艦隊的司令員、副司令員,陸軍的代表等等,一共有二十幾個人,在李華梅等人講解的過程中,也有人提出了一些關於戰鬥細節的問題,因此差不多用了一個時辰才將整個戰鬥的過程說完。 商毅這才道:「各位,你們對於這一戰有什麼看法、意見呢!」 雖然李華梅的艦隊敗回了文萊,但對中華軍的士氣並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現在的中華軍己是一支百戰之師,不會因為一二場戰鬥的失敗而挫動士氣信心,同時對商毅來說,這一戰的失利確實來很是時候,也暴露出了中華軍的海軍還存在許多的問題。 在第一戰勝利之後,在海軍內部確實存在著一種樂觀的情緒,認為只要堅持縱隊戰術,就一定能夠打敗荷蘭艦隊,甚致有人主張出動全部艦隊,與荷蘭艦隊進行決戰,但經過了第二戰,也反應出縱隊戰術還是有很大的局限性,有的是縱隊戰術本身的先天缺陷,也有是中華軍的執行有問題,因此在第二戰之後,有不少人都捏了一把冷汗,如果盲目的出動全部艦隊與荷蘭艦隊進行決戰,那麼這一戰的勝負也確實還很難預料。 而對商毅來說,第二戰敗得確實很是時候,於是就在李華梅艦隊返回文萊城之後,就立刻招集眾將,開始進行總結。 亞莉桑德拉首先道:「我看這一場戰鬥,李司令員的指揮並沒有太大的問題,由於煙霧阻擋了旗號的傳達,換了任何一個指揮官來指揮,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荷蘭艦隊全力攻擊縱隊的中間部,這一點確實也是縱隊隊形的最大弱點,但在艦隊被截為兩段之後,李司令員還是能夠指揮剩揮剩下的艦隊,保持縱隊的隊形,擊敗了阻截的荷蘭艦隊,解救了自己的其他戰艦,這樣的指揮是完全正確的!」 雖然亞莉桑德拉的發言,有一些是為李華梅分辯的味道,但所說的都是實情,李華梅的指揮確實沒有什麼大失誤,煙霧阻擋了旗號,還有荷蘭戰艦主攻縱隊的中間段,也確實是換了任何指揮者都沒辦法的事情,而且其他的將領對於李華梅的能力還是非常認可的,這幾年來李華梅在呂宋駐守,取得的戰績也是非常可觀的。 第一分艦隊的司令員南亞虎道:「就算是沒有煙霧的事情,荷蘭艦隊一樣會進攻縱隊中間斷,這也是縱隊隊列的最大弱點,一但艦隊被截斷了,那就只能進行自由作戰了!」 李華梅也道:「另外通迅也是一個大問題,這一次出戰,我只帶了三十七艘船,但隊伍就排出去七八里遠了,如果是帶了一百船,只怕是要排出二十多里遠,就是沒有煙霧,後面的船根本就還可能看清旗艦發出的旗語,就是用了望遠鏡也看不見,這才是最頭疼的事情!」 商毅也皺少皺眉,在這個時代,通訊確實是一個大問題,如果是在陸地上,還可以用人力快馬來傳遞消息,但在海上卻不可能,而用飛鴿也不靠譜,因為鴿子不可能準確的找到所需要到達的戰艦,想了一想,商毅道:「如果一艘一艘的依次傳遞呢!」 李華梅道:「依次傳遞當然是可以的,但如果是一百艘戰船,從第一艘傳到最後一艘,也要花不少時間,在戰場上很可能就失去戰機了,而且如果要指定某一艘,或某幾艘戰艦,就很難精準的轉遞到了!」 商毅也點點頭,自己的這些想法確實不太靠譜。 這時羅伯特·布萊克道:「其實通迅的問題我早就想過了,到是有解決的辦法,可以把船隊分為幾個小組,五艘或十艘為一組,以一艘戰艦為首艦,旗艦指揮首艦,首艦再指揮其他戰艦,而旗艦的旗語傳給首艦,然後首艦再依次轉遞給後面的首艦,這樣就能減少命令傳遞的時間,而且也能夠對艦隊的局部戰艦進行指揮了,不過敵艦攻擊縱隊的中部位置,確實是一個大問題,縱隊的中間位置確實是十分薄弱的,想要完全抵擋住敵艦的進攻,並不可能,我的辦法是,不到萬不得以,不要解散縱隊的隊形,改為自由作戰,如果是對其他國家的艦隊,這樣做也許還可以,但與荷蘭艦隊進行自由作戰,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此我認為如果艦隊被截斷了,就分成兩支艦隊作戰,但兩支艦隊都要保持縱隊的隊形,這才是對付荷蘭艦隊的最好辦法!」 商毅聽完之後,也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抬頭看看其他人,道:「你們怎麼看!」 李華梅道:「這也箅是一個辦法,不過還是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現在的根本問題是縱隊的中部是最容易遭到攻擊的,如果是在三四十艘戰艦當然是可以及時回救,但如果是一百艘戰艦,一但中部受到攻擊,前後的戰艦回救恐怕就來不及了,海上畢竟不同於陸地,一字長蛇陣的戰術在海上是行不通的,而一但與荷蘭艦隊全面開戰,出戰的艦隊肯定會超過一百艘的,就算是分成兩支縱隊,但也分成了兩段啊,前後脫節,也與我軍不利!」 商毅也點了點頭,又搞了搞額頭,道:「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這個問題如果解決不好,那麼就恐怕很難擊敗荷蘭艦隊啊!」 亞莉桑德拉道:「我到是覺得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的,縱隊戰術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戰術,但我們也沒有必要把所有的艦隊都排成一條縱隊啊,難到就不能排出兩條縱隊嗎,我到是認為以一個分艦隊為單位,組成一條縱隊是最合適的,在作戰的時候,視俱體的情況而定,可以排出一條縱隊,也可以排出多條縱隊,靈活安排運用!」 李華梅聽了之後,也點點頭,道:「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我也覺得以分艦隊為單位編成縱隊是最理想的規模,旗艦可以很快的指揮其他戰艦作戰,如果按布萊克將軍的建議,再把一支分艦隊分成二到三個小組,那就更好了,也不用但心艦隊的中部受到襲擊,因為兩頭的戰艦都來得及救援,而且就算是轉為自由作戰,也可以進行小組自由作戰,這一手荷蘭艦隊用得很好,我們可以好好的學一學,畢竟任何一種戰術都不可能包打天下,自由作戰也是海戰的一種,我們同樣也要好好掌握!」 亞莉桑德拉也笑道:「別忘了還有霹靂火箭啊,我到認為李司令員這一戰最大的收穫就是證明霹靂火箭在海戰中的威力其實比火炮更強,這一點我們可不要忘了,而且一但我們和荷蘭艦隊全面開戰,艦隊的規模一定會超過百艘以上,這樣我們正好可以讓霹靂火箭發揮最大的威力,因此我認為,如果我們與荷蘭艦隊全面開戰,完全可以用南洋艦隊的第一、三,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這三支分艦隊為先導,排成三支縱隊進攻,而在與荷蘭艦隊遭遇時,首先用霹靂火箭向荷蘭軍隊發動第一輪進攻,然後再使用艦隊進攻,以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為預備隊,視戰局的發展而定,或者以縱隊進攻,或者自由作戰,以這樣的作戰方案,我認為我們的勝算還是相當大的!」 羅伯特·布萊克也點了點頭,道:「陛下,我認為岡薩雷斯皇妃的這個做戰方案是完全可行,現在應該是與荷蘭艦隊決戰的時候了!」 商毅想了一想,道:「我們和荷蘭艦隊打了兩仗,也消耗了不少彈藥,而且也有不少戰艦受損,因此馬上向荷蘭艦隊發動進攻,並不合適,還是等下一批的彈藥物資送來,而且受損的戰艦也都得到了修復之後,再出擊也不遲,而且在這段時間裡,海軍可以完全岡薩雷斯皇妃提出的這個計劃,並且可以事先演練幾次,這樣在戰鬥打起來之後,也可以運用熟練一些,另外這一次作戰,還是海陸並進,陸軍同時也要向蘇卡達納發動進攻,雙管齊下,因此陸軍方面也要做好準備,其實是進軍的路線,一定要探測清楚!」 頓了一頓,商毅道:「我想十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這些工作了,而且下一批的彈藥物資也能夠到達文萊,因此十天以後,也就是我們向荷蘭艦隊發動全面的進攻!」 眾將也一起起立,齊聲道:「是。」 第385章 喜迅 軍事會議結束之後,眾將也都紛紛散去,商毅和亞莉桑德拉、李華梅也轉回到內室去。 在商毅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前,文萊其實是一個巴掌大一點的小國,總面積連六千平方公里都不到,但在這個時代,文萊蘇丹國的領土可要大得多,差不多相當於後世馬來西亞在加裡曼丹島上的全部領土,總面積大約有七八萬多平方公里左右,相當於兩個台灣島的大小,在南洋來說,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國家。 因此文萊的國力也要比蘇祿、馬京達努之流的國家要強得多,起碼王宮就還像個王宮的樣子,有幾層院落,分內宮和外宮,共有幾十間大小房子,而不是就像一個土地主的家宅,而自從商毅到達了文萊之後,就和亞莉桑德拉、李華梅、豐臣熏一直住在王宮裡,議事就在前面的正殿,而休息側在後面的寢宮,而從正殿到寢宮,還是有一段路程。 不過在回到寢宮的途中,李華梅顯得有些悒悒不樂的樣子,情緒並不高,商毅也知道,因為這一戰並沒有打好,影響了李華梅的情緒,因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怎麼不高興嗎,剛才亞妮不是說了嗎,這一戰你的指揮並沒有錯,失敗了也不是你的責任!」 李華梅撅了撅嘴,道:「我高興得起來嗎,原來以為這一次出戰,可以打一個勝仗的,那知道還是一場敗仗,指揮沒有錯又有什麼用,但這一戰終歸還是輸了,真是氣死我了!」 其實回到文萊之後,李華梅在公開場合一樣都表現十分正定,並沒有把這一戰的失敗太當一回事,頗有一些勝敗仍兵家常事的大將風度,不過現在並不是公開場合,而是和商毅、亞莉桑德拉一起的時候,因此才流露出女性化的一面來,當然多少也有一點在商毅面前撒一撒嬌的意思。 商毅笑道:「但這一次的戰鬥和以前還是不一樣啊,在以前你都是以優勢艦隊去和荷蘭艦隊作戰,也是勝少敗多,而這一次你帶得艦隊和荷蘭艦隊大體相當,甚致還稍弱一點,能夠打成這個樣子,這本身也就是一個進步,再說這一仗也只是一次試探,不要把勝敗太放在心上!」 亞莉桑德拉也笑了一笑,道:「就是啊,放心吧,克裡絲汀,你還有機會的,和荷蘭艦隊進行決戰,你還有機會可以把這個面子找回來!」 李華梅又撇了撇嘴,道:「那又有什麼用,你的作戰計劃不是把我的艦隊當預備隊來使用啊,這樣我還怎麼找面子回來!」 亞莉桑德拉聳了聳肩,道:「天啊,你以為預備隊就不重要了嗎,再說你的艦隊本身就存在船小,火力不足的問題,而且在這一戰中,損失了不少戰艦,因此那三支艦隊都要比你的艦隊適合擔任先鋒艦隊,還有一點就是你的艦隊是我們的海軍裡最擅長自由作戰的,我一直認為縱隊戰術絕不是海戰的全部,自由作戰仍然有它的用武之地,所以你的艦隊雖然是預備隊,但在對荷蘭艦隊的決戰中,一定能夠發揮重要作用的!」 三人走著說著,己經來到了寢宮,見到豐臣熏正躺半躺在床榻上,而隨商毅一起出行的兩位御醫有一位正在給豐臣熏把脈,而另一個正伏在桌邊寫著什麼。 離開日本之後,豐臣熏基本就沒有什麼事情了,純粹就是陪著商毅出行,差不多是旅遊了,雖然每一次商毅出海指揮戰鬥,但豐臣熏也都會陪著商毅一起登船出海,但豐臣熏並不懂軍事,因此一般的軍事會議也都沒去參加,而今天商毅和亞莉桑德拉、李華梅參加軍事會議,豐臣熏一個人留在後宮裡,以前也都是這樣,只是沒想到現在御醫在給她診脈。 因此商毅趕忙來到豐臣熏的身邊,道:「阿熏怎麼了,是水土不服病了嗎!」 這時給豐臣熏診脈的御醫起身,向商毅施了一禮,笑道:「皇上請放心吧,妤婕娘娘並不是水土不服,而是有喜了,可要恭喜皇上啊!」 商毅微微一怔,但馬上面露喜色,坐到豐臣熏的身邊,握著她的手,道:「阿熏,這是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亞莉桑德拉把過來坐在豐臣熏的另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道:「對啊,阿熏終於懷孕了。」而李華梅也過來,站在商毅的身後道:「恭喜你了,阿熏!」 豐臣熏的臉上微顯紅暈,輕輕道:「亞妮,華梅,謝謝你們!」 其實豐臣熏在這個時候懷孕,也並不算意外,因為自從出兵日本到現在,差不多有近五個月了,就只有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陪著商毅,直到這個月才加入了李華梅,而且亞莉桑德拉和李華梅也知道,現在豐臣熏懷孕的心願十分迫切,不僅是出於商毅皇妃的立場,而且還有延續豐臣氏的重要意義,於是兩人也都能夠理解,並把大多數機會讓給了豐臣熏,因此豐臣熏懷孕的機率自然也就大一些。 而現在終於有御醫確認了豐臣熏懷孕,亞莉桑德拉自然不用說,而且這一段時間大家一起相處,李華梅和豐臣熏的關係也十分親近了,因此也都衷心的為豐臣熏感到高興。 商毅轉頭問兩位御醫道:「剛才診脈的情況怎麼樣,藥材有嗎!」 其中一人道:「回稟皇上,婕妤娘娘的脈像十分正常,皇上可以儘管放心,而且在出行之前,我們也帶足了一些藥材,現在還夠用,不過依臣看來,娘娘最好還是回到國內靜養為好,在這裡的條件還是太差了,而且有許多事情也都不順手!」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回國的事情,朕自會考慮,盡快決定,但在這段時間裡,你們還是要多多廢心,照顧好婕妤的生活起居飲食,如果缺少藥材、補品,馬上開單子給朕,先到呂宋去購買!」 兩人齊聲道:「謹尊皇上之命!」 隨後兩人也向商毅告退,趕著開方子抓藥去了,而商毅想了一想道:「阿熏,你先忍耐一段時間,等十天以後,我們打完與荷蘭艦隊的這一戰之後,我們就準備回國!」 豐臣熏微微一笑,道:「皇上還是以大事為重,不必為妾身掛心,而且妾身過去也是飽受過顛簸流離的人,並非是弱不經風,就是住在這裡,也無妨的,一切都當以現在的大局為第一要務,妾身不懂軍務,無法幫助皇上,但也不能以此拖累皇上的大事!」 商毅撫摸著她的臉頰,笑道:「放心吧,這一仗打完了,南洋的大局就己經確定了下來,而且我們出來的時間也夠長了,也該回去了,不過這段時間裡,你還是要好好的調養身體,因為在回國的途中,還是要經過十幾天的航海顛簸,身體不好可不行,因此以後出海,你都不要去了!」 豐臣熏道:「皇上放心,妾身是一定會好好調養身體的。」頓了一頓,又道:「皇上,妾身有孕的事情,現在還不要急於通報到日本去,還是等我們回國之後再說!」 商毅也點了點,道:「好,一切都按你說的辦!」 亞莉桑德拉也道:「阿熏放心好了,這一仗我們一定可以打贏的,因此你就安心的等著回國吧,最好生個男孩出來,這樣就可以繼承豐臣家族了!」 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商毅、亞莉桑德拉、李華梅等人也每天招集海軍的將領,完善亞莉桑德拉提出的作戰方案,對一些作戰細節、兵力的佈置、武器的使用等等,還有戰鬥分那幾個階段進行,在每一個階段達到什麼目標,如果沒有達到目標,甚致是出現偏離,怎樣做第二手應對,以及戰鬥的後手,也都做了詳細準備佈置,因此也終於制定出一個完備的作戰方案。 另外一點就是加強對艦隊進行戰鬥的模擬訓練,並且進行了兩次全艦隊都參加的模擬實戰訓練,也讓全艦隊適應新的隊形,編隊和指揮系統等等,為下一步與荷蘭艦隊全面決戰做準備。 而且在此期間,商毅一直等待的運輸船隊也到達了文萊,帶來了大量的彈藥物資,中華軍在此前消耗的武器彈藥也都全部得到了補充,而且隨運輸船隊而來的,還有十二艘護航戰艦,駐守呂宋的第十七軍也派出了一個師到達文萊,加強了中華軍的陸軍兵力。 同時在這段時間裡,中華軍的工匠們也在抓緊施工,一共修復了二十艘在以前戰鬥中受損的戰船,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艦隊,而商毅也將隨運輸船來的十二艘護航戰艦,撥給了李華梅艦隊,以補充李華梅損失的戰艦,因此中華軍在文萊的四支分艦隊的戰鬥力也基本保持在九成以上。 這樣過了十天以後,中華軍海陸兩軍的一切工作都己經充份準備完畢了,因此商毅也下令,中華軍的海陸兩軍齊頭並進,向荷蘭艦隊駐守的蘇卡納達發動了進攻。 第386章 糾結的特朗普 在中華軍全力備戰的時候,駐守在蘇卡納達荷蘭遠征軍同樣也沒有閒著,駐守在巴達維亞的艦隊和荷蘭陸軍,以及土著軍都到達了蘇卡納達,同時荷蘭工匠也在加緊施工,修復受損戰船,但由於人手和材料不足,因此修復戰船的工作並不順利,於是特朗普也下令,將十二艘運輸船改成戰艦,其中包括有五艘千噸以上的大船,以加強荷蘭海軍的戰鬥力。 因為荷蘭艦隊的運輸船和戰船的形式結構基本是一樣的,只是艦體更寬一點,在速度和靈活性方面略差一點,因此運輸船改戰船也十分容易,只要把火炮配足也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太大改動,結果在改裝之後,也使現在荷蘭軍在蘇卡納達的戰艦總數達到九十三艘,另有十八艘運輸船。 不過這裡畢竟不是荷蘭國內,因此荷蘭艦隊雖然可以通過改造運輸船,來保持戰艦的數量,但在之前兩場戰鬥中消耗的彈藥卻無法得到足夠的補充,結果荷蘭艦隊的彈藥量不足八成,由其是參加過前兩戰的戰艦,普通都在五成左右,有少數戰船甚致只有三成多一點。 而相對於海軍來說,蘇卡納達的荷蘭陸軍兵力到是極大的加強,現在一共有荷蘭士兵一萬左右,土著兵有兩萬五千,荷蘭士兵自然都是裝配的歐州最新式的滑膛燧發槍,而土著兵裡,也有五千士兵裝配了老式的火繩槍,因此從總體來看,荷蘭陸軍的實力可以算是翻了好幾倍,總兵力達到三萬五千多人。 也可以說,現在荷蘭遠征軍的主要兵力,包括一些南洋土著的力量,基本都己經佈置在了加裡曼丹島。 同時荷蘭東印度董事會也催促特郎普,盡快出兵向中華軍發動進攻,因為現在不僅是荷蘭遠征軍,而且還多了二萬五千多的土著兵,雖然現在馬打蘭蘇丹國己經轉而依附於荷蘭東印度公司,而且這次出兵,馬打蘭也積極的響應,但馬打蘭軍隊的費用和物資糧草供應,荷蘭東印度公司也要承擔相當大的一部份,這可也是一筆龐大的費用,荷蘭東印度公司也難以負擔太長的時間。 另外荷蘭東印度公司發動這場戰爭的目地並不是要徹底擊敗中國,更不是要在中國建立殖民地,畢竟像中國這樣一個龐大的國家,也不是荷蘭能夠吞得下去的,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目地是希望以強大的武力為後盾,遏制中國在南洋地區的擴張,保護公司在這一地區的利益,而歸根到底,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最終目地還是希望和中國做生意,發展貿易來往關係,當然也是希望在雙方的貿易關係中佔點便易。 因此公司的董事會成員都不希望這場戰爭曠日持久的打下去,而是準備見好就收,適而可止,速戰速決,在差不多的時候,就準備和中國進行談判。 而且荷蘭艦隊在第二次戰鬥中取勝,也極大的鼓舞了董事會的信心,認為只要再打一二個這樣的勝仗,就可以啟動和中國的談判了,但他們並不知道,特朗普的勝利是滲了水份的,戰果遠沒有自己看到的數字那麼輝煌,因此在滿足特朗普要求的同時,也連續催特朗普馬上趁勝向中華軍發動進攻,並且還專程派出了二名董事,約翰·喬納德、魯特·羅伊為特使,趕到蘇卡納達來督戰。 等兩位特使到了蘇卡納達之後,特朗普也是心裡有苦說不出,原來是想提高自己的發言權,才誇大了戰果,卻沒有想到作繭自縛,反而成了催促自己出兵的理由。 但在第二戰中,中華軍使用的霹靂火箭給特朗普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因為這種遠程攻擊的燃燒性武器對戰船的危脅實在是太大了,直到現在,特朗普都沒有想到有效的應對辦法,而且特朗普也不知道,中華軍到底有多少這樣的武器,甚致特朗普都認為,在第二戰中,如果中華軍有足夠的霹靂火箭,那麼再打下去,自己未必能勝,因此特朗普也不敢輕易的再向中華軍發動進攻。 在陸軍方面,雖然荷蘭軍的陸軍兵力達到了三萬五千人,而且有一萬五千人裝配了火槍,但特朗普也沒有忘記,中華軍的椎柱形子彈,和超遠距離的射程,因此從陸地上發起進攻,也不是正確的選擇,特朗普也只能按兵不動,每天都在苦思對策。 而兩位特使卻每天都在催促特朗普出戰進攻,也讓特朗普不厭其煩,但又沒法說明白,只好每天左推右拖,疲於應付,但兩位特使也不是傻子,雖然這兩名特使不是軍人,但都是商人出身,自然精明無比,而且特朗普忽悠的功夫遠沒有他打仗的能力強,一天二天還行,但時間長了,還是讓兩名特使看出來,特朗普是在故意推拖。 這下兩位特使當然不幹了,因為他們都造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大股東,公司的利益直接關係到了他們自身的利益,這兩年來荷蘭東印度公司與中國惡交,不僅已經連續兩年沒有分紅了,而且為了維護公司的盈利形像,保持國內的小股東的信心,還掏了不少錢來填撲虧空,因此兩人也迫切的希望盡快改變這種情況,而這就需要荷蘭遠征軍在軍事上再取得勝利。 但現在特朗普雖然出兵到了蘇卡納達,但卻仍然按兵不動,在兩位特使看來,這是典型的拿錢不幹活,因為荷蘭遠征軍的軍費都是由荷蘭東印度公司付擔的,因此為了維護公司的利益,不浪費每一位股東的一分錢,兩位特使立刻找到特朗普,向他提出了嚴正的質問,於是三個人也展開了激烈的爭吵。 不過特朗普的忽悠能力確實不怎麼樣,翻來覆去還是老三套,什麼戰艦沒有修復好,什麼土著兵要經過訓練,什麼不瞭解中華軍的實力等等。 而這一次兩位特使可就不吃他這一套了,因為本著誰出錢誰是大爺的原則,兩位特使的底氣也很足,另外也針對特朗普的這些理由,兩人也做足了功課,都一一進行了反駁,並且要求特朗普,在三天之內,必須出兵。 雖然特朗普鬥嘴的能力不如兩位特使,被說得啞口無言,但在出兵的問題上,卻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因為特朗普實在是心裡沒底。 兩位特使見了,也有些急了,也扔出了撤手簡,如果特朗普再不出兵,那麼兩人就立刻返回巴達維亞,向公司提出要求,立刻擺免特朗普的遠征軍總司令職位,由副將德威特少將接任總司令,同時向國內議會指控特朗普,故意按兵不動,拖沿戰機。 這下特朗普也有些害怕了,因為這次遠征,是由荷蘭東印度公司發起的,費用由公司承擔,因此荷蘭東印度公司確實是有權罷免遠征軍總司令,只不過在一般的情況下,不會這麼做,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這個道理大多數人還是懂的,但現在看來,荷蘭東印度公司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 雖然說這可能只是兩個特使的一句氣話,但特朗普也不敢冒這個險,因為他也知道,現在整個公司都是求戰心切,希望速戰速決,如果自己還一味堅持不出戰,這兩個人說不定真會向董事會提出擺免自己總司令職位,而一但自己被罷免,那麼等待自己的就不會有好結果,一但荷蘭遠征軍失利,那麼自己肯定就被當了替罪羊,去承擔一切後果;而就算是遠征軍獲勝,也和自己無關了,而且公司還會在國內大力宣揚自己的怯戰之名,因此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撤消軍職,從此做一個平頭百姓,還要被付著怯戰的名聲,而壞的結果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 因此面對著兩個特使的壓力,特朗普的態度也不得不軟下來,而目也考慮,是不是可以發動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再出動二三十艘戰艦出戰,打贏了也有交待,而打輸了,損失也不大,同時也能再試探一下中華軍的實力,看看他們的這種遠程火箭到底有多少威力。 但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告,中華軍巳經出動了海陸兩路的大軍,向蘇卡納達挺進而來,而且這一次是全線出動,海軍的戰艦超過一百艘,陸軍的兵力也達到了三萬餘人,顯然中華軍是準備與荷蘭遠征軍進行決戰了。 到了這一步,特朗普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放棄了蘇卡納達,退回到巴達維亞去,因此也就順水推舟,向兩位特使表示,既然中華軍全線進攻,那麼自己也將統領荷蘭遠征軍的全部兵力迎戰,同時也邀請兩位特使留在蘇卡納達督戰,其實是不想讓這兩個傢伙好過,打贏的話,有這兩人做見證,而打輸也拉他們掂背。 約翰·喬納德、魯特·羅伊見特朗普同意出戰,到也沒有多想,立刻就答應留下來督戰,並且還表示將登上布裡德羅德號,隨艦隊出戰。 這下到正中特朗普的下懷,因此也立劑下令,海陸兩軍同時應戰。 第387章 中荷決戰(一) 在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雙方的艦隊在海上相遇,由於這一次雙方基本都是傾剿出動,因此雙方出動的艦船數量都超過了百艘,規模顯然比前兩次戰爭都要大得多。 中華軍的艦隊分成兩部份,由南洋艦隊第一、三分艦隊和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三支艦隊排成了三條縱隊,向荷蘭艦隊行駛過來,而在這三支艦隊的後面是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和商毅的御駕艦隊,共計還有五十三艘戰艦。 三條縱隊的排列是以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居中,共有二十四艘戰艦,以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居左,共有二十三艘戰艦,南洋艦隊第三分艦隊居右,共有二十一艘戰艦,並以居中的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稍稍突出,左右兩支艦隊略落後一點,而三支艦隊橫向之間,相隔約有三百多米的距離,排成了一個三叉戟的陣式,橫向展開近八百米,縱向大約二千多米。 雖然這三支分艦隊的主力戰艦都不足二十艘,但中華軍同樣也將一部份輔助戰艦配滿了火炮,也參與這一場戰鬥,畢竟現在是全面開戰了,一切能用上的艦船也都要用上,中華軍海軍的每支分艦隊裡,都有一到兩艘千噸以上的輔助戰船,雖然中華軍的輔助戰艦沒有主力戰艦的速度快,操作靈活,但體形龐大,船身堅固,航行平穩,一但裝配了足夠的火炮之後,在火力上決不遜色於同等級的主力戰艦,而且縱隊戰術更看重的是戰艦的火力,而不是戰艦的速度和靈活度,因此輔助戰艦在縱隊戰術中,也可以最好的發揮自身的優勢。 現在這三支艦隊中有一艘一級戰列艦,五艘二級戰列艦,五艘千噸以上的輔助戰艦,這還不算後面的預備艦隊中,還有一艘一級戰列艦,一艘二級戰列艦,三艘千噸以上的輔助戰艦,而荷蘭艦隊雖然將五艘千噸運輸船改造成為戰艦,但在大型戰艦的數量上,仍然遠不及中華軍,因此中華軍在總噸位和火力上還是在荷蘭艦隊之上。 看清了中華軍的隊形之後,特朗普也知道,中華軍一定是吸收了上一戰的教訓,因為縱隊拉得太長之後,就容易被敵人攔腰切數,因此才改用多支縱隊並行的戰術,這樣可以縮短縱隊的長度,再想攻擊中華軍的中段,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而且中華軍一開始以三支縱隊並行出戰的三叉戟陣式,而不是二支或四支,也是做了精心的安排,因為縱隊的優勢就在於能同時發揮左右兩舷的火力,而釆用兩支縱隊並行,實際就等於是削弱了一則的火炮,變成了只能使用單舷火炮,也就大削弱了縱隊戰術的戰鬥力,因此荷蘭艦隊只用像上一戰那樣,分為左右兩批,進攻中華軍縱隊的兩側就行了。 但現在中華軍採用三支縱隊並行,看似還多浪廢了一支縱隊的戰鬥力,但如果荷蘭艦隊分為左右兩翼進攻的話,中間的縱隊隨時都可以殺出陣式,從背後和側後方攻擊荷蘭艦隊,因此荷蘭艦隊也必須分為三部份迎敵,而且迎戰中華軍中間縱隊的艦隊還十分為難,因為他們不能殺入中華軍的兩列縱隊中間,那就會遭到中華軍從兩側同時的攻擊,只能在中華軍的縱隊前面阻擋,而且兵力還不能太少,這就非常讓荷蘭艦隊非常頭□,而如果中華軍是釆用四支縱隊並行,才是真正浪廢了一支縱隊。 因此特朗普也不由的苦笑了一聲,看來中華軍確實是對這一戰是作好了充份的準備,不過如果不是有了充份的準備,中華軍也不會擺出這樣一付決戰的架式來。 但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於是特朗普也下令,出動了七十艘戰艦,也分為三批,迎戰中華軍,而荷蘭艦隊還留下了四十三艘戰艦,作為預備隊,因為中華軍那邊也還留著大量的預備艦隊。 正因為中華軍的三縱隊戰術,荷蘭戰艦也從一開始就分為左中右三部,迎戰中華軍的艦隊。 擔任中路縱隊的是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打頭的正是一級戰列艦戚繼光號,司令員南亞虎站立在船樓上,盯著對面向自己不斷逼近的艦隊,同時也下令,在甲板上準備好霹靂火箭。 因為上一戰之後,中華軍也都意識到霹靂火箭在這次海戰中的重要作用,因此這一次出戰,商毅也下令,將陸軍的霹靂火箭調集了大半,撥給海軍使用,由其是給打頭陣的三支分艦隊,都配備了大批的箱式霹靂火箭,比正常的配備量擴大了近一倍,戚繼光號上一共裝配了二十五個霹靂火箭箱,十個是三十六支裝,十五個二十五支裝。 這時在戚繼光號的船頭,兩側已經裝好了八個霹靂火箭箱,只等著荷蘭艦隊進入射程,而在其他的戰船上,也都佈置好了霹靂火箭箱。 而這時荷蘭戰艦也完全分開,就像是一個張開的大網,從三個方向朝中華軍的艦隊逼近了過來,兩側的艦隊己經越過了中華軍的中路縱隊,正在從外側迴旋,接近中華軍的左右縱隊,而中路分艦隊也充份的展開,向中路縱隊逼近過來。 兩側的敵艦離中路縱隊太遠,也不是自己的對敵戰艦,因此南亞虎也沒有理睬他們,而是一直盯著中路縱隊正前方的敵艦,並且在計箅著雙方的距離。 一般來說,除了少數火炮之外,在同一等級的情況下,海軍艦炮的炮管要比陸基炮管短,因此射程也要近一些,再加上海戰瞄準的難度,因此戰艦交戰的距離,一般都在五百米以內,在布萊克制定的《海軍戰術條例》中就規定,只有敵艦進入四百碼以內,才可以開炮射擊,而霹靂火箭的最大射程有六百米左右,但有限射程也就是四百多米,和艦炮的射程差不多。 雙方的距離也在逐漸的拉近,從七百米到六百米,到五百米,再到四百米……戚繼光號的前炮首先開火,向進入自已射程的敵艦展開了轟擊,而荷蘭戰艦也用首炮還擊,拉開了這一戰的帷幕。 因為這時雙方是相對而行,艦首對艦首,因此只能用前炮進攻,中華軍是縱隊陣形,因此只有戚繼光號這一艘戰船能夠開火,而荷蘭艦隊中有六七艘戰艦開火,不過在這個時代,戰艦的前炮都只有兩門,千噸以上的大船也只有四門,因此戰鬥雖然打響了,但進行得並不激烈。 但就在這時,南亞虎下令,發射艦首的霹靂火箭,在戚繼光號的船頭上,放著兩個三十六架裝的霹靂火箭箱,這時船頭的三角帆已經撤了下來,隨著點火發射,在一連串尖銳的破空聲音之後,七十二支火箭帶著火焰和硝煙,以敘線角度從艦首向空中飛射而起,在飛昇到天空中的最高點的時候,開始向下降落,向荷蘭艦隊群激射而去。 這時雙方的距離大約有四百多米,荷蘭的戰艦雖然眾多,但也分得比較散,同時荷蘭戰艦也都沒有拉滿船帆,這到也並不奇怪,因為在風帆船的戰鬥中,一般都會降下一半的船帆,這也說明荷蘭艦隊對中華軍的霹靂火箭也有一些準備的。 因此這一波霹靂火箭,真正命中敵艦的並不多,只有六支,擊中了四艘荷蘭戰艦,並在戰船上燃燒了起來,絕大多數的火箭直接落到了大海裡,許多都在大海中爆炸,激起了一朵一朵的水花,火油浮上了水面,在海面上燃燒;但也有不少火箭尚未落下,就在半空中爆炸,火油從天上四散飛濺,帶著火苗從空中落下,又有三艘荷蘭戰艦被燃燒的火油淋中,也燃燒了起來。 而荷蘭戰艦也確實為了應付中華軍的霹靂火箭做了不少的準備工作,在戰艦上的水手、船員們也都準備好了水桶、濕泥,隨時都準備著撲滅火勢,而且這時各艦的火勢都並不大,如果動作極時,還是能夠很快的撲滅。 但中華軍並沒有停止發射,緊接戚繼光號上又連續發射了兩個霹靂火箭箱,同時戰船也開始轉向,由直線航行,改為斜線航行,使側舷的火炮能夠發揮作用。 而戚繼光號改變航向,後面的戰船也都跟著一起轉向,因此中華軍艦隊的側舷也都逐漸讓了出來,側舷的火炮也都紛紛開火轟擊,同時每艘戰艦的側舷也都向荷蘭艦隊發射霹靂火箭,一時間滿天火光飛舞,數以千計的霹靂火箭盡向荷蘭戰艦激射而去。 雖然至少有超過八成以上的火箭直接落到了海裡或是在空中就爆炸了,但在這樣密集的打擊下,還是有不少火箭直接命了荷蘭戰艦,再加上從空中爆炸時濺落下來的火油,因此每一艘荷蘭戰艦上都燃燒起了程度不等的火勢,而荷蘭戰船上的船員水手們也都手忙腳亂,奮力的打水滅火忙碌。 儘管這一輪火箭進攻,差不多消耗了第一分艦隊所裝配的八成霹靂火箭,但目地無疑是達到了,而這時整個縱隊都呈斜行狀,首艦戚繼光號距離敵艦己不足百米,因此各艦都開足了艦炮,向荷蘭戰艦展開了猛烈肘轟擊。 第388章 中荷決戰(二) 而這時荷蘭兩側的戰船也接近了中華軍的兩翼,雖然三縱隊並行的列陣方式只能使用一側的舷炮,但婗處就在於能夠使自己的另外一側不會受到敵軍的攻擊,只用全力對付一側的敵軍就行了,因此中華軍左右兩縱隊也紛紛白荷蘭艦隊開火轟擊,同時在每艘裝配了霹靂火箭的戰船上,也都點火發射,將火箭射向敵艦。 直到這時,戰事也全面的展開,炮聲轟鳴震耳,並且夾雜著無數尖銳刺耳的破空聲音,火光硝煙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軌跡,各種爆炸聲、炮彈擊中戰船的聲音也不絕於耳,而海面上散滿了點點的火光,水柱不斷的沖天而起,更顯出了戰鬥的激烈。 而在後陣站在岳飛號的船樓上觀戰的羅伯特·布萊克也不由大驚失色,雖然他是一個半路出身的海軍將領,但畢竟是出生在有航海傳統的國度,又是做海上貿易出身,因此對海戰並不陌生,也見過不少激烈的海戰場面,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霹靂火箭這樣的武器在海戰中運用。 布萊克本來就是一個不拘泥於傳統成規的人,因此也十分敏銳的意識到,這絕對是一種足以改變海戰模式的新型武器,就好像在海戰中運用火炮一樣,雖然霹靂火箭不會完全取代火炮的作用,但它在海戰中的威力,卻要出火炮大得多,甚致於可以說,這就是一種更為可怕的火船戰術,如果英國能夠得到這種武器的製造方法,那麼英國的海軍將足以掃平整個歐州的海軍。 另外布萊克也不禁對中國再度生出深不可測的感覺來,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確實存在著太多的神奇、令人感覺到驚訝的地方,而且如果再和中國繼續接觸下去,還不知會讓自己在受到什麼其他的驚奇,同時布萊克也十分慶幸,因為這個實力強大而有神秘無比的國家,距離歐州竟是如此的遙遠,否則的話,恐怕整個歐州都會處於在極大的不安定中。 但很快布萊克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僥倖想法,因為早在四百年前,歐州就發生的蒙古之難,就是來自於東方的敵人,而當年讓整個歐州都感覺到戰慄的蒙古人,聽說現在已經臣服於中國的皇帝了,而現在中國又從海上堀起了,開始向海外擴張,對於一向重視海外利益的英國,不能不說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儘管現在中國和英國的關係良好,但誰敢說在未來兩國會一直友好下去,未來在海外爭奪利益時,誰敢說兩國之間不會產生矛盾。 布萊克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因為有過十五年的海外貿易經歷,使布萊克的目光可以越過戰場,看得便遠,因此也隱約的感覺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己經從東方出現了,在陸上歐亞之間還有一個奧斯曼帝國,可以擋住中國一陣,而在海上能擋住中國的只有距離了。 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中國擊敗荷蘭,獨霸南洋地區己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而且中國也在印度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這不是在一步一步的向西擴展嗎,現在中國的商船已經到達了歐州,那麼離中國的艦隊到達歐州又還有多久呢,以中國強大的國力,完全可以派出一支超過現在荷蘭艦隊規模一倍以上的艦隊,那麼放看整個歐州,恐怕沒有那一個國家能夠與中國相抗衡的。 想到這裡,布萊克也不覺有些不寒而顫起來,看來自己回國之後,一定要向國內報告,現在英國的眼光不能只盯著歐州,還應該注意到東方。 布萊克心裡雖然是思緒萬千,但主要還是在為未來擔擾,至少現在還不用著急,而這時在荷蘭艦隊中,遠征艦隊的總司令官特朗普卻是臉色陰沉,因為從剛的情況看來,中華軍擁有的霹靂火箭數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在中華軍這樣大密集的火箭打擊下,現在荷蘭艦隊出動的戰艦幾乎每一艘都多少中了一二支,或者是淋了一些火油,燃燒了起來。 雖然說大多數戰艦著火並不大,都在可控制的範圍,但特朗普清楚,這將對荷蘭官軍的心理上產生極大的影響,而且滅火的工作並將很大的牽扯荷蘭戰艦的戰鬥力,不能夠全力投入戰爭中去,而且還不知中華軍還有多少霹靂火箭,在特朗普的心裡,也產生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觀戰的人都各有想,戰事仍然在激烈的進行著,而這時中華軍的各戰艦都停止了霹靂火箭,而是在保持著隊形的情況下,全力使用艦炮攻擊,而荷蘭戰艦一面撲救著自己戰艦上的火焰,一面奮力的開炮還擊,因此戰鬥也進入到艦炮對艦炮的階段,雙方的戰艦基本都進入到互相的射程內,海面上炮聲逐漸取代了其他的聲音,成為了戰場上的主弦律。 這時戰局進入到了僵持的階段,雙方的士兵都表現的十分勇敢積極,全力以赴,在甲板以下,火炮隆隆,而在甲板上,雙方的士兵也在使用小炮、臼炮、甚致是火槍互相對射,不過中華軍的三支艦隊已經不在保持著三叉戟的陣形,而是各自分離開,但每支艦隊仍然堅持著縱隊的隊形作戰,而荷蘭戰艦則是自由作戰,圍繞著中華軍艦隊的左右兩側,忽前忽後,忽近忽遠,並竭力設法打亂中華軍的隊形,把敵艦拖進自己擅長的作戰模式中。 在激烈的戰鬥中,雙方都產生了大量的傷亡,每一艘戰艦都被敵艦的火炮擊中,在每艘戰艦的各層火炮甲板下,由於連繼的開火轟擊,船艙裡己是硝煙迷漫,黑霧騰騰,嗆得人不斷的咳喇,有不少炮手連眼睛都睜不開;而火炮發射產生的熱氣是底艦溫度高漲,不少炮手都脫去了上衣,赤膊上陣;各種聲音:火炮震盪聲,船板碎裂聲,皮鞭嗖嗖聲、哭聲、喊聲、咳喇聲、叫喚聲震耳欲聾,當然偶爾還夾著一陣歡呼聲,慶賀擊中了敵艦,在這各種的聲音中,說話必須扯著耳朵,放開喉嚨大聲的吼叫,而這時發令員也基本都不在發令,全憑炮手們由自己的經驗和本能,瞄準敵艦開炮轟擊。 而在船甲板上的情景更是不堪入目:在硝煙滾滾、炮火閃光之中、不斷的有炮彈落到甲板上,桅桿和帆桁斷落了,將人們埋進糾纏在一起的帆布和纜索裡,船樓、船舷被擊裂,如雨的槍彈和鋒利的碎木片掃過甲板,襲擊著在甲板上工作的士兵、船員、水手等等。 雖然遭遇到了猛烈的打擊,但各艦的艦長和舵手、帆手們仍然竭力的操作著艦船,中華軍的戰艦要保持著隊形,而荷蘭戰艦則要避免互相衝撞,士兵的屍體和殘肢佈滿了甲板,鮮血在兩舷淌來淌去,而且艦船在舷炮射擊的後座力影響下距烈搖擺,鮮血漫過甲板,流入到下面的艙室中,水手、船員、士兵踏著血水奔忙,扛著火藥送往炮位,將傷員被背下艙室,撲滅船上的火焰,還要向敵艦攻擊,同時還要預防著,因為如果不小心,隨時有可能在距烈搖擺的戰艦上掉落到大海裡。 在艦隻水線以下的下層後艙中,在昏暗中隨船的朗中們在昏暗燭光照明下,給受傷的人員清洗傷口、抱扎,整個艙室都充滿了嗆人的血腥味和傷員們的慘叫聲音,而經過簡單包紮之後的傷員,傷勢較輕的,立刻又重新投到戰鬥中,而傷勢重的,只能躺在病房裡,等著戰鬥結束,才能上岸接受精細的治療,而且到了這個時候,誰都顧不上收集同伴的屍體,只要是死亡的人員,都會被毫不猶豫的推到大海中,以減少甲板上的障礙物。 而戰鬥繼續在滾滾的濃煙中激烈的進行著,有時濃煙的密度可以使人看不到五十米以外的東西,到處瀰漫著刺鼻的煙霧,只能憑著感覺射擊;有的戰船被擊沉,船上的人員紛紛跳船逃命,在波浪起伏的海水中,在雙方密集的炮火中掙扎;還有戰艦全面著火,在海面上燃燒,只等著燒盡每一塊木板;也有的中荷戰艦撞在一起了,然後甲板上突然人群密集起來,一場彎刀和長槍的近戰在雙方的甲板上展開了,士兵們互相拚殺,而甲板下面的火炮在幾乎是炮口對炮口的情況下,開始猛烈的轟擊。 激烈的戰鬥差不多持續了三個多小時,雙方被擊沉的戰艦都超過了十艘,而且有超過半數以上的戰艦都遭受了比較重的損失,中華軍的三支縱隊儘管還能大體保持著隊形,但也有十餘艘戰艦脫離了大隊,進入到自由作戰的模式中,但戰局依舊是難解難分,勝負莫辨。 不過這時荷蘭艦隊已經有一些後勁不足了,因為中華軍在總體上仍然保持著縱隊隊形,因此能夠充份的發揮中華軍戰艦大、火力足的優勢;而且在一開戰的時候,中華軍使用霹靂火箭的打擊,使絕大部份都燃燒了火勢,雖然還不致於蔓延到全艦,但荷蘭的船員、水手們要一邊救火、一邊操船,還要一邊戰鬥,也牽徹了荷蘭人的不少精力,也使荷蘭人善於操縱戰船的優勢大打了拆扣,因此戰鬥進行到這一步,荷蘭艦隊己經開始力不從心了。 第389章 中荷決戰(三) 雙方又差不多進行了一個小時的戰鬥,荷蘭艦隊被擊沉的戰艦己經超過了二十艘,而剩餘的戰艦中,也有一半左右受損嚴重,戰鬥力都降到了六成以下,而相對來說,中華軍無論是被擊沉的戰艦數量,還是剩餘戰艦的狀況,都要比荷蘭艦隊好得多,因為中華軍的戰艦畢竟在體形上大一些,因此在抗打擊能力方面,也要比荷蘭戰艦強一些,由其是中華軍一直堅持著縱隊隊形,並未被荷蘭戰艦打亂,還是依靠整體,在這種情況下作戰,顯然是對荷蘭一方不利的。 於是戰局的天平也在開始向著中華軍的一邊傾斜了。 而這時在中華軍的預備艦隊中,在岳飛號的船樓上觀戰的眾人也都放鬆了不少,因為眾人都看得出來,中華軍的艦隊己經佔據了戰場的優勢,有些人的笑上都露出了笑容來。 不過商毅依然不動聲色,因為優勢並不等於勝利,現在的戰局還不能說中華軍就己經勝卷在握,畢竟荷蘭艦隊只是陷入下風,但並沒有潰敗,而且荷蘭也還有預備艦隊,也不是不存在著反敗為勝的可能性,因此現在也不能放鬆甚惕,只是看該在什麼時候將預備隊投入戰鬥,進行最後的決戰。 但商毅對海戰遠不如陸戰那麼熟悉,因此也把握不好這個時機,當然也可以等荷蘭艦隊投入預備隊之後,才出動預備隊,這樣見機行事,也不失為一種應對的戰術。 但就在這時,布萊克對商毅道:「陛下,我建議應該出動預備隊了,現在戰場的局面是我們佔優,而在雙方保留的預備隊上,也是我們的兵力佔優,因此在這個時候,我們就應該主動將預備隊投入到戰鬥中去,這樣就可以一擊舉敗荷蘭艦隊,取得這一場戰鬥的勝利!」 雖然布萊克對中國己經產生了防備心理,但現在雙方畢竟還是戰略盟友、合作夥伴,而且布萊克現在也還是中華軍的海軍顧問,在其位謀其政,因此還是向商毅提出了自己做為顧問的建議。 因為他說的是英語,連亞莉桑德拉都聽不懂,畢竟現在的英國還只是一個游離於歐州主流以外的國家,而並不是後世的那個日不落帝國,英語也遠沒普及開,因此商毅將他說的話譯給其他人聽了,成鋼立刻道:「皇上,臣也認為布萊克將軍說得很對,現在確實是應該出動預備隊了,可以發動最後的進攻了!」 亞莉桑德拉也道:「對,我看也可以打了!」 李華梅上前了一步,道:「皇上,成總司令,讓我的艦隊出戰吧,是時候了!」 商毅見眾人都同意出戰,也點了點頭,道:「成司令,下命令吧!」 因為成鋼才是這次中華軍聯合艦隊的總司令官,而且李華梅現在公事面上,還是分艦隊的司令員,是成鋼的直接下屬,因此正式的軍令都是由成鋼下達,並可以直接對李華梅發號施令。 於是成鋼也點了點頭,然後回身道:「李華梅聽令!」 李華梅立刻立正站好,道:「在!」 成鋼道:「你立刻帶領本部艦隊出戰,全力進攻,徹底擊敗荷蘭艦隊!」 李華梅道:「是。」然後向成鋼、商毅分別敬了一個軍禮,立刻走下了船樓,她的座艦海上玫瑰號就停泊在岳飛號的傍邊,兩艘戰艦上搭了一塊跳板,可以互相來往上下,而李華梅回到自己的座艦上,立刻下令艦隊,揚帆出發,加入到戰場中。 中華軍的預備軍出動了之後,而在戰場剮一端的荷蘭旗艦布裡德羅德號上的特朗普也知道,現在中華軍已經準備作最後的決戰了。 其實在剛才特朗普心裡一直在反覆考慮,是不是下令從戰場上撤退,這一戰就算打敗了算了,這樣的話還能夠保住大半的戰艦,使荷蘭艦隊仍然保持一定的戰鬥力,但這樣一來蘇卡納達是肯定守不住了,只能退回到巴達維亞去駐守,但這就會遭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質問,自己該怎樣應對呢,而出動預備隊,投入戰鬥中,進行最後的決戰,特朗普確實沒有把握,這到並非是特朗普膽小怯戰,而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在戰前都會對戰事進行一番評估的,決不會亂打。 而荷蘭東印度公司派來的兩位特使約翰·喬納德、魯特·羅伊都正在船上觀戰,他們不懂戰事,因此也看不出現在的戰事誰優誰劣,但看得十分出神,畢竟這種機會平常可並不多,但就在特朗普的糾結中,中華軍的預備隊出戰了,因此特朗普也知道,由於剛才自己的猶豫不決,撤退的最佳時機己經錯過了。 因為如果在中華軍的預備隊出戰之前,荷蘭艦隊就開始撤退,那麼荷蘭的預備隊就可以擔任掩護,保護交戰的艦隊撤退出戰場,而中華軍出戰的艦隊現在也己是強弩之末,對荷蘭的預備隊造不成太大的危脅,而中華軍的預備隊還沒有出戰,就是想追,也是鞭長莫及,因此荷蘭的大部份戰艦也就能夠順利的從戰場撤退了。 但現在中華軍的預備艦隊已經率先出動了,這一來正在交戰中的荷蘭戰艦就都很難脫身,最多只能保證預備艦隊順利的從戰場撤離,但這樣的結果當然是特朗普不能接受的,因此現在也來不及再後悔沒有及時撤退了,特朗普只能咬了咬牙,向其他各艦下令,全部出擊加入戰鬥中,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拼最後一把,至於是勝是敗,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雙方的預備艦隊也差不多是同時出動,李華梅艦隊得到了修復和補充之後,現在又有了三十五艘戰艦,包括一艘二級戰列艦和兩艘二千噸級的輔助戰船。 李華梅將艦隊分為兩批,由十五艘戰艦組成縱隊隊形,包括兩艘二千噸級的輔助戰船和所有新補充的戰艦,而另二十艘戰艦由李華梅率領,釆用散線自由作戰隊形。 雖然李華梅艦隊是中華軍的海軍中最擅長自由作戰的艦隊,就是和荷蘭艦隊也能有一打,而且李華梅艦隊的戰船總體偏小,因此縱隊戰術並不完全適合李華梅艦隊,但新補充進來的戰船顯然在自由作戰能力上要差一些,於是李華梅才將艦隊做了這樣的佈置,另外現在的戰場局面己經開始呈現混亂,也並不是完全適合使用縱隊戰術,而釆用這種縱隊和自由結合的戰術,更為適合一些。 也由此可見,雖然李華梅在商毅面前對把自己的艦隊編為預備隊發過撓搔,但在實際中也為自己做為預備隊出戰,也是做好了精心的準備。 荷蘭的預備隊一共有四十二艘戰艦,其中有兩艘千噸以上,但仍然還是使用的自由作戰模式,由特朗普的旗艦布裡德羅德號為首,加入了戰場,兩位特使還不知道現在的戰局形勢,因此還都十分興奮,其實這個時代到亞州進行海上貿易的人都是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的主,雖然沒有打過大戰,但小規模的戰鬥,如打海盜、打土著等戰鬥,也都經歷過一些,因此兩人對戰爭並不覺得害怕。 雙方的預備隊都加入了戰場之後,使戰場的局面也變得更為複雜,而且本來己經開始有些減弱的戰鬥場面重新的激烈了起來。 由於雙方的預備隊是分別從兩頭參戰,因此在一開始並沒有接觸上,而是首先應對上的,是己經在戰場中交戰了近四個小時的戰艦。 不過荷蘭艦隊是直接進入戰場,因為是採用自由作戰,因此在加入戰場之後,荷蘭艦隊也立刻分散,以二三艘戰艦為一組,各自尋找自己適合的對手,布裡德羅德號也帶領著三艘戰艦,加入了對中華軍的一支縱隊的圍攻。 這支縱隊正是中華軍的三縱隊中的中間縱隊,原來一共有二十四艘戰艦,現在只有十六艘還保持著縱隊隊形,領頭的當然還是一級戰列艦戚繼光號,另外兩艘二級戰列艦也還在隊列中,而現在整個艦隊正呈一個弧線形,向十餘艘荷蘭戰艦展開了攻擊,因為在戰艦數量、噸位、火力上都佔優,因此地打得荷蘭戰艦難以招架,局面岌岌可危。 雖然加入了布裡德羅德號等四艘生力戰艦,也立刻扭轉了荷蘭戰艦的不利局面,但中華軍的縱隊隊形還保持很好,而且大部份戰艦都保持著七成以上的戰鬥力,由其是三艘戰列艦,因為體形龐大,雖然都中彈多發,但並沒有大礙,戰鬥力仍然很強。 布裡德羅德號首先迎上了戚繼光號,兩艘巨大的戰艦互相展開了數輪猛烈的炮擊,中彈都達到了十餘顆,雖然是在久戰之下,但戚繼光號仍然還保持著相當強的戰鬥力,在與布裡德羅德號的對抗當中,絲毫也不落於下風,另外從總體來說,中華軍還是在以整體對抗荷蘭戰艦的散線進攻,因此也和荷蘭艦隊打了個難分難解。 而在剮一面,李華梅艦隊也加入到了戰場中。 第390章 中荷決戰(四) 不過這時在戰場中,中華軍在開戰佪的三支縱隊,只有中間縱隊還能保持著基本的縱隊隊形,而原來左翼的縱隊現在己徹底打散了,各艦各自為政,進行自由作戰,而右翼縱隊這時也只剩下九艘船還能免強保持著縱隊隊形。 因此李華梅也下令,讓自己艦隊中分出來的縱隊去救援其他自由作戰的戰船,而自已帶領著剩下的戰艦,分成兩隊,分別去支持還在戰場中支撐著的兩支縱隊,這樣的分派也有利用縱隊和散線之間的相互呼應配合。 李華梅指揮著海上玫瑰號,也是一馬當先,首先接近了一艘荷蘭戰艦費爾法克斯號的側後方,側舷的四十門火炮輪流開火,一陣猛轟擊。 費爾法克斯號足一艘七百五十噸級的中型戰艦,在剛才的戰鬥中,己中彈四十餘顆,艦身被打得多處開裂,兩側的舷邦都被打開了幾個窟窿,戰艦的前桅和艦首的斜桅都被打拆,整體的戰鬥力己下降到六成左右,而且現在又是側後方賣給了對手,自然被打得全無還手之力,結果扎扎實實連中了二十餘彈,數道裂紋直通到水線以下,海水也大量的滲入船艙內,而艙下的水手、炮兵紛紛向甲板上跑,眼看看這一艘戰船就被擊沉了。 初戰告捷之後,海上玫瑰號上一陣歡呼,馬上又駛行下一個對手,儘管這時荷蘭戰艦還有不少,但經過了四個多小時的激戰之後,絕大部份戰船都已是傷跡纍纍,而且士兵、船員也都十分疲憊,再加上荷蘭戰艦是自由作戰,因此根本就敵不住李華梅的這一艘生力戰艦,結果只用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李華梅就指揮著戰艦,擊沉了兩艘敵艦,還擊傷了一艘,而其他的中華軍戰艦,也都各有所斬獲。 不過就在這時,有兩艘荷蘭戰艦向海上玫瑰號行駛過來,其中一艘船在距離只有一百多米運開火轟擊,海上玫瑰號連中數彈,也被打得艦身一陣搖晃,但海上玫瑰號隨後也展開了猛擊的還擊,但這兩艘戰船都是荷蘭艦隊的預備隊,也是生力軍,只是比海上玫瑰號的體形要小一些,但以二敵一,雙方的一陣火炮對射,也打了一個勢均力敵。 李華梅在船樓上一邊抓著欄杆,穩定住身形,一邊沉著的指揮著戰艦迎戰。 而就在這時,只見在海上玫瑰號一側的艦舷邊,有八名中華軍的士兵扛著四個碗口粗細的大圓筒,兩人扛著一根,對準了荷蘭戰艦,使用的是肩扛式的霹靂火箭,由後面的士兵點燃了引線,只聽「嗖嗖嗖」的聲音,六七支火箭從圓筒裡飛射出來,射向一百多米以外的敵艦。 原東雖然中華軍意識到了霹靂火箭在海上中的重要性,但霹靂火箭的精度不高,射擊沒譜,也是十分頭疼的事情,因此只能用數量來彌補,而且也只能在雙方剛一開戰的時候才有用,一但雙方混戰起來,再發射霹靂火箭,就容易誤傷自已的戰艦。 在出征之前,中華軍也將所有的箱式霹靂火箭都裝配到了開始出戰的三支縱隊的戰艦上,李華梅艦隊是預備隊,因此沒有裝配箱式霹靂火箭,李華梅也並沒有介意,但要了一批肩扛式的霹靂火箭筒,裝配給自己的每一艘戰艦。 因為李華梅是與荷蘭艦隊交手最多的中華軍海軍軍官,知道荷蘭戰艦在混戰當中,喜歡在一二百米的近距離內作戰,而在這個距離上,霹靂火箭還是有一定的準頭,由其是筒式比箱式的準頭要好一些,使用也更為方面,還可以調節發射角度,以控制射程,因此李華梅才給自己的艦隊只裝配了筒式霹靂火箭,就是打算在近距離作戰中內使用。 一個筒式霹靂火箭內置有七支火箭,由於這時雙方相距僅一百多米,戰船又是一個很大的目標,因此命率一次射擊就有三支火箭打到了敵艦上,另外四支也落到荷蘭戰艦附近的海水裡,而三支落到船上的火箭立刻引發了三處的著火點,而且隨後中華軍又向荷蘭戰艦發射了另一個霹靂火箭筒,這次又有四支火箭擊中了荷蘭戰艦,結果著火點也就更多了,而且隨著戰艦的搖晃,火油也有甲板上來回的流動,將火勢帶到甲板上蔓延。 而荷蘭戰艦上的荷蘭水手、船員們那還顧得上和中華軍作戰,趕忙七手八腳的忙著撲滅船上的火焰。 看到自己的戰術成功了,李華梅也不禁精神大振,立刻下令,又向另一側的荷蘭戰艦發射了霹靂火箭筒,在三輪發射之後,另一側的荷蘭戰艦也燃起了大火,兩艘戰艦的戰鬥力也大大下降,而海上玫瑰號乘機用左右的舷炮連續的向荷蘭戰艦開火轟擊,頓時將這兩艘荷蘭戰艦又給打得傷跡纍纍,急忙離開了戰場。 見一連又擊敗了兩艘荷蘭戰艦,海上玫瑰號全艦的官兵也都不禁士氣大振,於是在李華梅的指揮下,又將其他的荷蘭戰艦進攻過去。 而李華梅艦隊的其他戰艦也紛紛效仿,在近戰中不斷使用霹靂火箭打擊荷蘭戰艦,顯然荷蘭戰艦對中華軍在近距離上使用霹靂火箭打擊,明顯有一些準備不足,結果打得十分被動,不少戰艦都被中華軍打得火勢蔓延,因此李華梅艦隊也少有的在與荷蘭艦隊交戰中大佔上風。 不過荷蘭投入的預備戰艦的數量要比中華軍多,而且荷蘭戰艦也確實十分善於進行自由作戰,在一開始吃了一個大虧之後,各戰艦紛紛都拉開了與中華軍戰艦的距離,保持在三百米左右作戰,但這一來雖然中華軍的霹靂火箭的作用大大降低,但荷蘭艦隊操控戰船的優勢也削弱了不少,雙方此消彼漲,又拉回到了同一水平線上,因此戰局暫時又進入到僵持階段。 隨著雙方預備隊全面的加入了戰團中,雙方的戰鬥在度激烈起來,由於雙方都有相當的戰艦已經戰鬥了近五個小時,不僅官兵十分疲備,而且有不少戰艦都把彈藥打光了,只能在甲板上用火槍互相對射,甚致是用戰艦互相撞擊,然後各自的士兵使用長槍、砍刀、火槍,進行白刃作戰,結果使這一場海戰的模式一下子退後了好幾百年,又回復到十世紀以前的海上陸戰的形式,一時間在不少戰船上都是刀光劍影,殺聲大起,中國士兵和荷蘭士兵展開了激烈的肉膞戰鬥。 但這時荷蘭戰艦己經全部都投入到了戰鬥中,包括所有改裝過、還有沒有改裝過的運輸戰船都己經加入了戰團,而在中華軍方面,還有十八艘艦船,包括一艘一級戰列艦,四艘巡洋艦、四艘驅逐艦、二艘護衛艦,一艘兩千料輔助戰艦,四艘一千五百料輔助戰艦、二艘一千料輔助戰艦,不過這七艘輔助戰艦都並沒增滿艦炮,全是商毅的御架艦隊,儘管這支艦隊的規模並不大,但在目前的戰場上,這確實是一支不容小視,足以改變戰局的艦隊。 不過這支艦隊也有特殊之處,因為商毅就在這支艦隊中,雖然在中國歷史上,有不少皇帝都進行過御駕親征,而且絕大多數的開國皇帝也都在戰場上經過生死摶死,但那怕是曾經親身衝鋒陷陣的開國之君,在正式稱帝之後,再進行御駕親征時,也不會親自上陣撕殺了,畢竟皇帝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自從商毅的御駕艦隊再離開中國之後,並沒有參加過一場戰鬥,而中華軍的艦隊司令部在制定戰術計劃的時候,一般也並沒有把御駕艦隊計入在戰鬥力當中。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商毅自然也不能在袖手旁觀,因此也立刻下令,御駕艦隊出戰,加入到戰團中,並且由商毅的座艦岳飛號打頭陣。 但商毅的命令一出,立刻就遭到了成剛等人的強烈反對,成剛道:「皇上仍萬乘之軀,豈能親身冒險,一但有失,國本動搖,還是由臣帶領一半的艦隊出戰,皇上在後陣督戰,足以擊敗敵軍了!」 商毅淡淡一笑,道:「成剛,不要忘了,你當年就是隨聯親冒弩石,披甲上陣,這種戰鬥還少嗎,哪時朕在萬馬軍中多少次征殺,卻能夠平安無事,那麼這一次朕就不信,會在這裡出現意外,再者說了,我們現在一共就只剩下這十八艘戰船,還有七艘是輔助戰艦,而且只有這艘岳飛號最俱戰鬥力,如果岳飛號不參戰,你就是把那十七艘全部帶出去,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成剛還想再說什麼,但商毅擺了擺手,道:「成鋼,你不必再多說了,戰局才是當前第一要務,趕忙下命令吧,否則就會錯失戰機了!」 成剛咬了咬牙,道:「皇上,岳飛號出戰可以,但海上指揮,一定由臣做主,皇上不能干涉!」 商毅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你是海軍的總司令,一切號令都由你施發,朕也要聽從你的命令。」 第391章 中荷決戰(五) 其實現在戰場上交戰的絕大部份戰艦都已經打得精疲力竭,而岳飛號又是一艘全重達一千六百五十噸,裝配了一百一十八門火炮,包括六門前炮、四門尾炮,左右舷各五十四門舷炮的巨型戰艦,在這個時候參加戰鬥,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戰場上的事件瞬息萬變,經常有突然事件發生,因此誰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因此成鋼才堅持要求作戰的指揮權,就是怕商毅在戰鬥中又會突然心神來潮,進行什麼冒險的動作,在得到了商毅承認了艦隊的指揮權,成鋼心裡也安定了一些,至少由自己來指揮作戰,就能夠躲開一些危險的戰區,這樣商毅安全的保障性也就大一些。 在說定了之後,成進也在船樓上下令,御駕艦隊編隊出擊,加入戰團中,而隨著岳飛號上的主帆升起,商毅的龍旗也在桅桿上迎風飄揚,中華軍也終於將最後的力量投入到戰鬥中,而御駕艦隊各艦船上的官兵、船員、水手也都充滿了鬥志,畢竟這次出來,還是首次參戰,以前都是看著其他的部隊作戰,有不少士兵的手早就發癢了,因為現在中華帝國剛剛成立,軍隊的士氣很高,人人都想在戰鬥中建立功勳,因此求戰心理都很迫切,因此現在終於得到了參戰的機會,全軍的士氣都十分高漲。 看著離戰場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亞莉桑德拉站在船樓上,神情也是十分興奮,因為自從商毅稱帝之後,亞莉桑德拉雖然不算是一入皇宮深如海,而且還能經常參觀軍隊的訓練,參與軍事會議,制定戰術計劃等事務,但親自上戰陣就在也沒有過了,雖然中華軍在日本也打了不少大戰,但亞莉桑德拉也只是跟在商毅的身邊,遠遠的觀戰,並不是親臨戰場,當然亞莉桑德拉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確實不同了,不可能再向過去那樣親臨戰場去指揮戰鬥,甚致是親自上陣去搏殺,因此也沒有抱怨。 但這一次居然有機會再上一次戰鬥,而且還是亞莉桑德拉最擅長的海軍,儘管不是由自己親自指揮,但也仍然十分興奮。 而中華軍的海軍顧問羅伯特·布萊克也再度加深了對中國的警惕,中國不僅國力強大、技術先進、重視海洋,現在看來,還有一位強有力,而且目光遠大、見識卓著的皇帝,僅從這次中國皇帝主動下令,親自加入戰鬥,這種情況在歐州也決不多見,在羅伯特·布萊克的記憶中,這是只有在中世紀才有的事情,而在當代,好像只有瑞典的古斯塔夫二世才有過,當然英國的護國主克倫威爾也是軍人出身,可以稱為無冕之王,而只要是這樣的皇帝,絕對都有英明而且充滿了無畏勇氣的皇帝。 羅伯特·布萊克當然知道,一位英明而且充滿了無畏勇氣的皇帝,足以使一個國家發生多麼大的變化,更何況是中國這麼一個實力強大的國家,因此在評估中國對英國的危脅性的時間,也必須把這個因素考慮進去。 就在羅伯特·布萊克胡思亂想的時候,岳飛號己經進入了戰場,首先向荷蘭的一艘約八百噸級的戰艦相遇,岳飛號側弦的五十四門火炮分為三輪連續開火,將這艘荷蘭戰艦打得支離破碎,進水下沉,隨後岳飛號又撲向另一艘由運輸船改裝的千噸戰艦。 儘管這艘戰艦比岳飛號還是要小得多,但畢竟也是以一艘千噸的大船,因此戰鬥力也要比第一艘荷蘭戰艦強大的多,不僅能夠抗得住岳飛號的艦炮攻擊,同時也還能夠開火還擊。 兩艘巨大的戰艦互相展開了炮擊,打得十分激烈,兩艘戰艦都中彈多發,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損,但由於有商毅親自在戰艘上督戰,因此岳飛號上的官兵十分勇猛,不僅是甲板下的火炮轟擊,在甲板上的士兵也紛紛用火槍、臼炮、迫擊炮等等武器,向敵艦攻擊,只不過岳飛號上沒有裝配霹靂火箭,才沒有使用火箭攻擊。 而這艘荷蘭戰艦在整體戰鬥力上和岳飛號相比,還有相同的差距,因此在互相進行了四五輪炮擊之後,這艘荷蘭戰艦受創嚴重,終於抗不住了,改變航行,退出了與岳飛號的戰鬥。 雖然岳飛號也中彈了十幾發,但受損並不大,因此立刻又投入到又下一艘敵艦的進攻中,而由岳飛號率領的其他戰艦也都紛紛參加戰鬥,開火轟擊,一下子擊沉、擊傷了好幾艘荷蘭戰艦,並且在岳飛號的率領下,保持著縱隊隊形,在戰場中深入遊走,不斷的打擊著途中所遇到的荷蘭戰艦。 御駕艦隊加入到戰團之後,立刻就改變了戰局,中華軍再度取得了戰場的優勢,並且在不斷的擴大著戰果,而荷蘭艦隊再也無力扳回局面,越戰越弱。 其實按照的正常情況,御駕艦隊雖然的加入戰鬥,也不會馬上改變戰局,畢竟現在戰場中的戰艦己經接近了二百艘,而御駕艦隊只有十八艘,而且其中只有一艘戰列艦,還帶著七艘輔助戰艦。 但中華軍的官兵們都知道,岳飛號是商毅的御用座艦,因此岳飛號參加戰鬥,也就意味著皇帝商毅親自架臨戰場,在這個時代,別說是皇帝在後陣觀戰,那怕是到達戰場附近的地方,都能夠極大的鼓舞全軍的士氣,便何況是親自上陣,而且商毅在中華軍中,還亨有著極高威望。 因此隨著岳飛號率領著艦隊在戰場中行駛,戰鬥,其他的中華軍士兵看見岳飛號的龐大身影,主桅上飄揚著代表著皇帝的龍旗,也極大的震動。 「快看了,這不是岳飛號嗎,岳飛號也參加戰鬥了!」 「皇上不是在岳飛號上嗎,如果岳飛號參加戰鬥了,哪麼皇上呢,還在岳飛號上嗎!」 「當然是在,你看主桅上不是還掛著龍旗嗎,只有皇上在岳飛號上,才能夠掛上龍旗,皇上肯定也參戰了!」 「皇上也參戰了,想不到皇上也參戰了,當初我可是很著皇上一起上過戰場的,想不到現在又和皇上一起作戰了,真是太好了!」 「都打得精神來,皇上都參戰了,我們可要好好的表現才行,可不能在皇上面前丟瞼!」 「對,狠狠的打,讓皇上看一看我們伏波軍的戰鬥力!」 就這樣,隨著岳飛號在戰場上遊走,中華軍各艦上的官兵們也知道,皇帝親自架臨到戰場來了,那還不有士氣大漲的,本來己經精疲力竭的士兵頓時人人振奮,鬥志昂揚,甲板上、甲板下都對荷蘭戰艦展開了更為猛烈的攻擊,而那些與荷蘭士兵正在進行白刃戰的中華軍士兵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人人奮力死戰,掄刀舞槍,向荷蘭士兵一陣猛砍猛殺,連荷蘭士兵也不明白,中華軍的士兵怎麼一下子來了精神,還有不少士兵一邊作戰,還一邊高呼著「皇上萬歲」。 因此戰場的局面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在這樣的此消彼漲之下,中華軍越戰越勇,而荷蘭軍卻越戰越弱。 而在這樣戰局急速下降,對荷蘭艦隊不利的時候,荷蘭軍隊自由散漫的特點也再度突現出來,在戰場邊緣的戰艦開始調整艦首,從戰場上撤離,一開始還是一艘兩艘,但很快就在荷蘭艦隊中蔓延起來,處於戰場邊緣的戰艦紛紛開始逃離戰場,而還在戰場中與中華軍激戰的其他荷蘭戰艦也都無心戀戰,也在尋找著從戰場撤離的機會,因此並沒有多久的時間,荷蘭艦隊就變成了完面的潰敗。 處於戰場邊緣的戰艦當然是容易撤離,但在戰場中間,還在和中華軍戰鬥的荷蘭戰艦就不容易逃離戰場了,有些被中華軍的戰艦牢牢拖住,根本脫不開身;也有的戰艦冒險撤離,但卻遭到了中華軍的猛烈打擊;還有一些戰艦雖然擺脫了戰鬥,但在撤離的過程中,又遭到了中華軍的其他戰艦打擊,因為這時荷蘭軍都已無心再戰了,因此都只顧著逃命,其他的全然都不顧了。 本來中華軍的戰艦數量就比荷蘭戰艦多,而且又有一部份荷蘭戰艦撤離了戰場,因此這時中華軍的戰艦數量差不多是荷蘭戰艦的一倍,因此這時中華軍一方面緊緊的咬住正在戰場中的荷蘭戰艦,一方面又分出一批戰艦,追擊敗逃的荷蘭戰艦。 付責追擊的敵艦的,都是後期參戰的戰艦,因為這些戰艦參戰的時間少,戰艦的狀況好,彈藥充足,船員士兵的體力也充沛,因此由他們擔任追擊任務,自然是十分合適。 而先期參加戰鬥的戰艦都留守在戰場上,付責清理戰場,對還留在戰場的荷蘭戰艦進行落後的打擊,或進行登船作戰,俘虜荷蘭戰艦,而有些被中華軍拖住,無法脫身的荷蘭戰艦也都紛紛向中華軍投降,因此留在戰場的荷蘭戰船很快就全部被清理乾淨。 第392章 中荷決戰(六) 商毅的御駕艦隊也是剛剛參戰的,因此也都加入了追擊敵艦的行列中,只有七艘速度較慢的輔助戰船留在戰場,協同其他戰艦作戰。 而成鋼也見敵軍敗勢己定,就是追擊一下,只要是不脫離大隊,孤軍深入,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因此也下令岳飛號,鼓足風帆,追趕逃跑的荷蘭戰艦,同時也下令,隊形分散,進行自由追擊。 岳飛號雖然體形龐大,但絕對速度也相當快,絲毫也不比中小戰船慢,因為大船可以配備更多,更大的風帆,在速度上並不遜色於小船,只是有靈活性方面差一些,而且岳飛號剛參戰不久,雖然也中了幾炮,但損傷並不大,因此在升起了所有的風帆,全速航行起來,要比許多逃走的荷蘭戰艦都要快得多。 結果岳飛號連續追上了三艘荷蘭戰艦,都是以弧形路線,直接繞到了荷蘭戰艦的側前方,利用岳飛號體形龐大的優勢,釆用擠壓、衝撞等方式,將其攔載下來,而荷蘭戰艦由於船小,受損之後的速度也起不來,對岳飛號毫無辦法,結果有二艘荷蘭戰艦上的荷蘭士兵在被岳飛號欄截之後,馬上砍倒了主桅,表示投降,由後面跟上來的中華軍其他戰船靠隴來接近。 但也有一艘戰船則是拚命的左躲右閃,希望能夠擺脫岳飛號的追擊,後來成鋼也有些不奈煩了,下令開炮,結果一連串的火炮轟擊之後,這艘荷蘭戰艦被打得千創百扎,在海中下沉,然後岳飛號才調轉船頭,去追擊其他的荷蘭戰艦。 就在這時,布萊克忽然指著遠處,道:「陛下,那艘船就是荷蘭艦隊的旗艦布裡德羅德號!」 現在的歐州各國的海軍,正是英國與荷蘭雙雄並立的局面,羅伯特·布萊克在歐州的時候,經常帶領艦隊出海巡航,而在海面上也經常與荷蘭艦隊碰頭,和特朗普也有過幾面之交,因此也對荷蘭艦隊中的幾艘主要戰艦都很熟悉,自然認得出布裡德羅德號,這是特朗普的專用坐艦。 商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岳飛號左前方大約七八百米的距離以外,有四艘荷蘭戰艦正在逃離,而在這四艘荷蘭戰艦的側後方,三艘中華軍的戰艦也正鼓足了風帆在追擊,而亞莉桑德拉的眼睛也很尖,一下就認出來,其中一艘正是海上玫瑰號。 這時逃跑的四艘荷蘭戰艦是旗艦一千二百五十噸的布裡德羅德號,另一艘是一千一百五十噸的聖瑪麗號,另一艘是八百噸的加裡亞利號,一艘是六百噸戰艦恩德拉希特號;而中華軍追擊的三艘戰艦除了海上玫瑰號之外,還有一艘巡洋艦亢金龍號,一艘驅逐艦天權號。 海上玫瑰號是一艘袖珍型的二級戰列艦,只有一千零八十噸重,比布裡德羅德號要差了近二百噸,明顯小一輪,而巡洋艦和驅逐艦更是無法和聖瑪麗號、加裡亞利號相比,因此在這一局部戰場上,中華軍在數量、噸位、火力等方面都明顯比荷蘭戰艦差得多。 但現在這幾艘荷蘭戰艦都是逃跑心切,根本就無心應戰,當然也是怕被中華軍纏上以後,被其他的戰艦也追上來,因此只是拚命逃跑,不敢回頭迎戰,而海上玫瑰號和另兩艘戰船緊緊追趕,不肯放過,雙方你追我趕,並不斷使用各自前後的火炮轟擊。 這時跟有岳飛號身邊的,還有兩艘巡洋艦、尾火虎號、井木犴號;得知是荷蘭艦隊的旗艦,商毅、成鋼、亞莉桑德拉、布萊克等人經過了短暫的商議,立刻下令,趕過去與三艘中華軍戰船匯合,追擊這四艘荷蘭戰艦,一定不能過布裡德羅德號。 因為能擊沉、或者是俘虜敵軍旗艦,在戰鬥中意義十分重大,而且一但與三艘中華軍戰船那匯合,那麼中乒軍在戰艦數量、噸位、火力上都將超過荷蘭戰艦,在附近雖然也還有幾艘其他的荷蘭戰艦,也都只是在顧著逃跑,估計也不會趕過來助戰,而且在附近游弋的中華軍戰艦更多,因此圍剿這四艘荷蘭戰艦並不會發生什麼危脅,於是岳飛號帶領著兩艘巡洋艦,打滿了風帆,向荷蘭戰艦追趕了而去。 不過這時岳飛號距離荷蘭戰艦還有六七百米,要趕上去還是需要相當的時間,但海上玫瑰號等三艘戰艦正緊跟著他們,並不斷對敵艦進行著擠壓、逼迫,並試圖攔截,因此也使荷蘭戰艦無法全力加速撤離,而且發現岳飛號等三艘戰艦己經趕過來了,李華梅也立刻下令,改變戰術,不再試圖攔截住荷蘭戰艦,只是拖住荷蘭戰艦的速度,或是迫使荷蘭戰艦轉向,等著岳飛號趕過來。 而這時四艘荷蘭戰艦也發現了岳飛號等三艘戰艦向自己這邊趕過來,艦上的人員們也知道一但這三艘戰艦趕上來,自已就危險了,因此也極力擺脫正在追著自己的這三艘中華軍戰艦。 中華軍的戰艦雖然攔不住荷蘭戰艦,但想拖住荷蘭戰艦的速度還是可以做到的,而且荷蘭戰艦也不敢和中華軍做過多的糾纏,因此也被逼得不斷的轉向,左右閃躲,儘管荷蘭人的駕船技術高明,但在這時也沒法擺脫中華軍,速度自然也就大大的降了下來,因此只過了半個多小時,雙方又行駛了近一千米的距離,岳飛號帶領著兩艘巡洋艦就追了上來。 而李華梅在海上玫瑰號上也看到岳飛號追上來,也立刻再度改變策略,將三艘戰艦集中在一側,向荷蘭戰艦逼近,擠壓,而岳飛號帶領的三艘戰艦中,尾火虎號、井木犴號也從另一側逼近上來,配合他們,而岳飛號側是走的一條弧線,企圖直接繞到荷蘭戰艦的前面,因此這時岳飛號連所有的側擋三角帆都打了出來,把速度提高到了極限,但呈弧線行駛時,整個船身的傾斜角度幾乎達到了十度。 這時特朗普在布裡德羅德號的船樓上,神色也十分緊張,因為這時岳飛號正從右側外圈向布裡德羅德號的前方行駛攔截,而且也越來越近了。 現在四艘荷蘭戰艦排成的是一個一一二隊形,由旗艦布裡德羅德號打頭,聖瑪麗號居次,加裡亞利號、恩德拉希特號兩艘戰艦並列排在第三位;而在荷蘭戰艦的左則,海上玫瑰號也打滿了風帆,幾乎和布裡德羅德號齊頭並進,而且在不斷的向布裡德羅德號這邊逼進擠壓,而在右則,尾火虎號、井木犴號也一前一後,己經追到了荷蘭戰艦的側後方,差不多趕上了甩尾的加裡亞利號、恩德拉希特號。 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時布裡德裡德號都應該向右側轉向,以躲開海上玫瑰號的擠壓,在前面的追擊戰中有,二次都是這樣的結果,但現在向右轉,正好會一頭撞上岳飛號,因此特朗普也只能不偏不犄,全力向前行駛。 而這時海上玫瑰號和布裡德羅德號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由於這時兩船都在全力搶跑,雖然是並舷行駛,但誰也沒有開炮轟擊,因為一但發射舷炮,那麼帶來的反震力會影響戰艦的迅速,海上玫瑰號要緊跟布裡德羅德號,不能放慢腳步,而布裡德羅德號不僅要擺脫海上玫瑰號的追擊,又要躲過岳飛號的攔截,也不敢放慢速度,因此只好誰都不開炮,只顧著搶跑。 不過雙方雖然不敢開炮,但甲板上的士兵卻都架起了火槍,向對方射擊,因此也形成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局面,兩船並行,但雙方不是用火炮而是用火槍攻擊,而雙方在甲板上的人員也都蹲了下來,躲避對方的射擊,雖然海上玫瑰號比布裡德羅德號要小一號,但總得來說兩艘船的兵力也差不多,而雙方的距離太近,中華軍的火槍在射程上的優勢也沒有發揮出來,而且海上玫瑰號上的霹靂火箭也用完了,因此雙方一直也打了一個難分難解。 但海上玫瑰號仍然在向布裡德羅德號逼近,用三十米、到二十來、再到十米,最後兩艘戰艦的側舷終於緊貼在一起,發出了一連串吱吱嘎嘎的難聽木板磨擦聲,而在船舷上射擊的士兵也都停擊了射擊,中華軍上好刺刀,而荷蘭士兵則撥出了隨身攜帶的短劍,開始了互相攻擊,但這一來兩艘戰船的速度都明顯的降慢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岳飛號也從外線繞列了布裡德羅德號的側前方,以斜線衝擊的方式,撞擊到了布裡德羅德號的艦首,由於岳飛號足足比布裡德羅德號重了四百噸,加上又是主動撞擊,立刻將布裡德羅德號撞得向左邊偏移了三十多度,如果不是海戰玫瑰號和它並行,抵消了一部撞擊力,有可能會被徹底撞得在海上打橫,但也完全在海面上停了下來。 在布裡德羅德號後面跟著的聖瑪麗號、加裡亞利號、恩德拉希特號這時也都被迫轉向,以避開前面停下來的首艦,但中華軍的另外四艘追擊的戰艦本來離它們都不遠,幾艘荷蘭戰艦的速度一慢,中華軍的戰艦也立刻逼近了過來,結果尾火虎號、井木犴號逼住了聖瑪麗號;亢金龍號貼往了加裡亞利號;驅逐艦天權號撞上了恩德拉希特號。 結果中華軍終於攔截住了荷蘭戰艦,這四艘荷蘭戰艦一艘都沒跑掉,這十艘戰船全部都互相撞擊、貼靠到一起,在海面上擠成了一團,而雙方戰艦上的士兵們紛紛揮刀掄劍,互相激戰了起來。 第393章 中荷決戰(七) 在白刃作戰中,中華軍的戰艦噸位、火力優勢當然就沒有了,而荷蘭士兵高明的操船技術也失去了用武之地,雙方比拚得就是士兵的數量,個人戰鬥力、包括士氣、鬥志等等,當然也包括使用的武器。 而在這幾方面,中華軍也都明顯佔了優勢,從士兵的個人素質戰鬥力上來說,中國和荷蘭兩國都是處在各自軍事力量的高峰時期,出動的也是國內最精銳的士兵,而且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和實戰經殮,當然歐州人在身高體重力量上佔有一定的優勢,這也是荷蘭士兵的先天優勢,但在數量上,中華軍則明顯佔優,畢竟現在是以六艘戰艦困住了荷蘭的四艘戰艦,而在士氣、鬥志等方面,中華軍更是大大勝過了荷蘭軍。 雖然雙方都是以使用火槍為主的近代軍隊,但在白刃戰中,火槍的作用並不大,不過荷蘭的火槍是沒有配備刺刀,只能用隨身攜帶的短劍作戰,而中華軍不僅可以用刺刀刺殺,還能不時開槍射擊,這樣在武器上,荷蘭軍就明顯吃虧一些,另外中華軍還配有手榴彈,雖然海軍的士兵配備的手榴彈要比陸軍少,一個士兵只配了二顆手榴彈,但在這種近戰中,手榴彈的作用還是非常大的。 因此雙方開始進行白刃戰之後,荷蘭士軍也呈明顯的不敵,一開始雙方還是在互相的船舷附近撕殺,但很快就從中華軍的戰船殺到荷蘭戰艦上,然後從甲板向船艙裡擴展。 而在荷蘭旗艦布裡德羅德號上,中華軍這時已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因為進攻布裡德羅德號的,是岳飛號和海上玫瑰號的聯手攻擊,在實力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而且商毅在岳飛號的船樓上親直督戰,而李華梅也蹬上布裡德羅德號,指揮戰鬥。 因此中華軍將荷蘭軍殺得節節敗退,只用了不多時間,在甲板上橫七豎八躺滿了荷蘭士兵的屍體,而中華軍還分出一部份兵力,向船艙下擴展。 而這時在布裡德羅德號的甲板上,只有荷蘭遠征艦隊的總司令官特朗普帶著二十多個荷蘭士兵守在船樓上,而在特朗普身邊,還有兩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代表約翰·喬納德、魯特·羅伊,不過這時三個人的表情都不輕鬆,顯然對目前的局面己經不在抱以任何的信心了。 中華軍在船樓下排出陣式,將上好了刺刀的槍口對準了船樓,但並沒有開槍射擊,而荷蘭士兵雖然也手持火槍,守在船樓上,但誰都知道,自己根本就守不住,而中華軍之所以還沒有發起進攻,是在等待著荷蘭軍的投降。 就在這時,李華梅從士兵後面越眾而出,仰頭看著船樓,用西班牙語道:「荷蘭軍官、士兵們,你們已徹底失敗了,繼續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荷蘭曾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因此幾個人都能聽得懂西班牙語,當然現在特朗普也無暇驚奇,中華軍裡居然還有女人,看了看約翰·喬納德、魯特·羅伊,道:「兩位董事先生,你們看現在應該怎麼辦!」 兩位代表當然知道,特朗普的意思是投不投降,約翰·喬納德、魯特·羅伊互相看了一跟,喬納德道:「司令官閣下,現在我們根本就沒有勝算,繼續戰鬥下去,只能是無意義的犧牲,我看我們還是放下武器,暫時投降,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羅伊道:「是啊,反正都是死,投降也許是一條出路,公司也會想辦法營救我們!」 其實歐州的習慣,在戰敗之後,向敵軍投降是常有的事情,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相反拚死力戰的情況很少,畢竟歐州這幾百年以來,一直都在打打殺殺中度過,如果每一戰都拼到最後一個人,估計歐州各國也早就拼光了,因此特朗普等人現在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商談投降的事情,並不能說他們是貪生怕死。 見兩位代表都主張投降,特朗普也沒有堅持,輕輕點了點頭道:「好吧,就這樣決定了。」然後對著船樓下的李華梅大聲道:「我們投降!」 說著特朗普率先扔掉了手裡的武器,而接著喬納德和羅伊也都扔掉了武器,隨後其他的士兵也都扔掉了武器,以示荷蘭士兵放棄了抵抗,決定投降,中華軍也垂下了槍管,不在對著荷蘭士兵,並且讓出了樓梯的通道,表示接受荷蘭士兵的投降。 特朗普首先從樓梯上下來,和李華梅打了一個照面,向她敬了一個軍禮,用西班牙語道:「我是荷蘭遠征艦隊的司令官,海軍中將馬登·特朗普!」 李華梅也點了點頭,道:「我是中華軍海軍部南洋艦隊第四分艦隊司令官李華梅,我想我們在上一戰裡,已經交過手了!」 特朗普也怔了一怔,他原來還以為這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翻譯,最多也就是一個副官,卻沒有想到竟是一個分艦隊的司令官,而且在上一戰中,和自己對敵的也就是這個女人,因此他也仔細看了看李華梅,張了張嘴,但終於沒有說什麼,在李華梅帶領下,在甲板上等候。 隨後荷蘭士兵也一個個走下了船樓,在中華軍的指定下,在甲板上坐下,而在甲板底下的其他荷蘭士兵、水手、船員得知總司令官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代表都投降了之後,也都放棄了抵抗,全部都投降了,當然也有一些人早就己經投降了。 布裡德羅德號上的荷蘭國旗、荷蘭海軍旗幟都降了下來,士兵被集中到船甲板上,船員、水手乃然付責架駛船隻,但都收繳了武器,而是甲板下的炮艙都由中華軍派士兵看守,而以特朗普為首的十六名主要的軍官被中華軍的士兵押送,由李華梅帶領,登上了岳飛號。 本來商毅對特朗普還頗有興趣的,畢競這是風帆船時代的名將了,但現在處理善後的事情太多,商毅也沒有空理他,因此下令將特朗普等人關押有船艙裡。 這時另外三艘荷蘭戰艦上的戰鬥也都停止了,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布裡德羅德號上的荷蘭國旗、荷蘭海軍旗幟被降下來,誰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特朗普己經投降了,但旗艦對士兵在心裡上的影響力是相當大的,更何況現在荷蘭軍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可能,因此其他的士兵也紛紛放下武器,舉手投降,不一會兒的功夫,四艘荷蘭戰艦,全部都被中華軍俘虜。 隨後這四艘荷蘭戰艦在中華軍的指揮下,又重新升起了風帆,向戰場這邊行駛而去,畢竟這時他們離主戰場大約有二三千米的距離了。 回到船艙裡之後,布萊克向商毅問道:「陛下,這一場戰鬥獲勝之後,我們也是等於是取得了這次戰役的勝利,攻佔巴達維亞,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但恕我冒犯,想請問陛下,您打算怎樣處理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之間的關係!」 商毅淡淡一笑,問道:「那麼布萊克將軍希望,我怎樣處理與荷蘭東印度公司之間的關係呢!」 布萊克道:「現在巴達維亞的大勢己去,我想荷蘭東印度公司不會不清楚這一點,因此我猜想他們一定會派遣人員來與陛下講和,如果有什麼地方是我們英國可以效勞的地方,我們願意為陛下盡力!」 商毅點了點頭,他明白布萊克的意思,英國人是希望在中國與荷蘭之間做一個調停人,當然趁機也可以再佔一點好處,因此笑道:「布萊克將軍是希望我們與荷蘭能夠進行和平談判!」 布萊克到沒有否認,道:「戰爭總是有傷亡的,我想陛下也不會希望您忠誠勇敢的士兵做無謂的犧牲,如果能夠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雙方的爭端,是再好也不過了,當然荷蘭人也必須為他們發動這場愚蠢的戰爭付出必要的代價,並且對中國的損失做出賠償,但我個人來說,還是希望陛下不要放棄和平的希望!」 商毅笑了一笑,雖然他對爪哇是志在必得,但如果能夠用談判的方式來解決,當然也不錯,而且現在中國方面也有足夠的底在談判桌上來達到自己的目地,因此也道:「看來布萊克將軍還是一位和平主義者,好吧,我們中國也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等巴達維亞派談判使者來再說吧!」 就在他們談話之間,一行戰船也己經駛回到了戰場,不過這時戰鬥都已經全部結束了,荷蘭戰艦逃跑的逃跑,被擊沉的擊沉,剩餘的都被中華軍俘虜。 而現在士兵們正在清理戰場的善後工作,從海水中解救自己的落水士兵,打撈落入海中的有用物員,並在荷蘭戰船上去收管的俘虜,清繳武器,接管戰船等等,也有一些在對自己的戰船進行著一些簡單的維修工作,堵住滲水的縫隙、並清理戰船上的血跡、屍體,救治傷員等等。 第394章 中荷決戰(八) 雖然商毅起事以來,也打過了不少海戰,但這一次無疑是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雙方出動的戰艦總數達到了近二百四十艘,而目戰鬥從清晨開始,打到現在巳經接近黃昏了,前後一共持續了八個多小時,在自已應該是最後一次的海戰中,能夠打出這樣一場戰鬥,商毅也覺得十分滿意了。 岳飛號駛過剛才戰鬥的海面,這時的海面也偏是戰爭之後的殘骸,充滿了各種殘碎的漂浮物,而其他戰艦上的官兵看見岳飛號駛過來,也都紛紛在各自的戰艦上向岳飛號的方向振臂大喊著:「皇上萬歲,皇上萬歲。」聲音響徹了整個海面,而商毅也部在船樓上頻頻向各艦上的官兵招手致意,回應士兵們的歡呼。 最後統計出來的戰鬥結果是,中華軍被擊沉各種戰艦四十二艘,包括有三艘兩千料的輔助戰船,不過出戰的二艘一級戰列艘、五艘二級戰列艦雖然各有損傷,但全部都保留了下來,而中華軍戰死的人數為二千七百九十三人,另有二千一百五十七人受傷。 另外中華軍取得的戰果是,擊沉荷蘭戰艦五十三艘,殲滅荷蘭士兵三千七百二十三人,俘虜了荷蘭艦隊十九艘戰艦,其中有三艘都是千噸以上的戰艦,另外還俘虜了荷蘭軍兵、船員、水手二千四百六十九人,從戰場上逃走的荷蘭戰艦只有四十三艘,己不足全艦隊的四成,而出戰時一共有九艘千噸以上的戰艦,但逃回到巴達維亞的,僅僅只有兩艘。 從戰果上來看,中華軍雖然是取得了戰利,但自身的傷亡也不小,但由於在這一場戰鬥中,最後俘虜了十九荷蘭戰艦,以及戰艦上裴配的火炮,幾乎佔到了中華早被擊沉的戰艦數量的一半,而且荷蘭戰艦都是優能優秀、工藝精湛的船隻,在許多細節的處理,甚致還在中華軍的戰艦之上,只要是維修好之後,可以立刻交付給軍隊使用,因此中華軍的實際損失,要大大的減少了。 當然這些戰果是在幾天以後才統計出來,而現在各艦收拾、清理完畢之後,也都開始重新揚帆列隊,在夕陽的照耀下,向文萊城的方面駛回。 ———————————— 不過就在中華軍的海軍艦隊與荷蘭艦隊展開激戰的時候,中華軍的陸軍第七軍的十六師、三旅,另加十七軍的二十五師,共計約二萬八千士兵,也向荷蘭軍駐紮的蘇卡納達發動了地面進攻。 這時荷蘭軍隊在蘇卡納達的駐軍約有三萬四千多人,其中荷蘭軍有約九千人,另外屬於荷蘭東印度公司,受過荷蘭訓練的土著兵有五千人,另外馬打蘭蘇丹國的土著兵有二萬人。 雖然荷蘭軍隊在兵力上比中華軍有明顯的優勢,但只有荷蘭士兵才裝配有滑膛燧發槍,荷蘭訓練的土著兵只裝配了老式的火繩槍,而馬打蘭土著兵則完全是一支冷兵器的軍隊,火炮只有二十門,而且基本都是小炮,中華軍不僅全部裝備了火槍,每人還配了五顆手榴彈,另外全軍還有五百多門迫擊炮,因此在火力對比上來說,荷蘭軍遠不如中華軍。 雖然蘇卡納達在這個時候,己經形成了一個小規模的港口城市,但由於缺乏有較的管理和規劃,因此城市的佈局十分散亂,另外也沒有城牆,完全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市,因此荷蘭陸軍的指揮官羅納德·弗雷德上校只能在城區的外圍修建了一些陣地工事,保衛港口。 弗雷德上校在守衛文萊城的時候,曾和中華軍交過手,對於中華軍超遠距離的火槍射程和小靈、輕更,射擊不亞干中重型火炮的迫擊炮十分懼怕,他也知道,一味在城裡防守很難守得住,因為中華軍的火槍在射程上要比荷蘭軍超出了太多,一但荷蘭軍防定,正好成為中華軍的打擊目標,因此在偵察兵向弗雷德報告,發現中華軍向蘇卡納達發動進攻,弗雷德決定主動出擊。 兩軍在蘇卡納達城外二十里的地方相遇,互相列好了陣式,弗雷德也知道,中華軍的火槍數量、射程都在自己之上,如何雙方以火槍對射的形式戰鬥,自己自然是敗多勝少,因此弗雷德也下令,命土著士兵首先出擊,向中華軍發動進攻,就是希望利用土著兵來衝擊中華軍的陣線、消耗中華軍的彈藥。 不過弗雷德的如意算盤打得雖好,但後來的局勢,都大大出忽了弗雷德的預想。 在弗雷德下令之後,土著兵們紛紛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向中華軍的陣線發動進攻,雖然馬打蘭蘇丹國是南洋大國,出動的軍隊雖然多,但裝配十分一般,全軍之中,擁有金屬盔甲的士兵只有數百名,就是裝配了皮甲的士兵也只有三千多人,其中全部都是布衣、麻衣,而武器也是以長槍居多,只有軍官才配有刀劍等武器,因為長槍最省料,只用裝一個槍頭就行了。 當然這到不是說馬打蘭缺鐵,而且馬打蘭的冶鐵技術很落後,雖然擁有豐富的鐵礦,但開釆、冶鍛的能力不足,無法給軍隊提供足夠的鋼鐵來打造盔甲、武器,而且土著兵的進攻也毫無章法,完全就像是一群沒頭蒼蠅一樣亂衝。 這時中華軍早就己經布好了射擊陣式,前排是火槍陣型,迫擊炮布在火槍陣型之後,首先向馬打蘭土著軍展開了炮火轟炸。 炮彈落到了土著軍的陣列中爆炸,土著兵被炸得死傷無數,慘叫連天,緊接著中華軍的火槍也一起射擊,槍聲「砰砰啪啪」響成了一片,由於土著兵的隊型十分密集,因此土著兵被打得死傷慘重,成排成片的倒地,而且還有不少子彈可以打穿土著士兵的身體,再擊中第二名土著士兵,結果馬打蘭土著兵被打得幾乎跟本無法前進一步,在地面上也推滿了土著兵的屍體。 雖然馬打蘭士兵也從荷蘭殖民者那呈見識過火槍作戰的威力,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排槍齊射造成的恐怖火力,而且馬拉蘭士兵本來就無心和中華軍作戰,距海參戰根本就是被迫而來,現在一見中華軍的火力是如此兇猛,自然也都不敢再進攻下去,因此立刻返身向回跑去。 而第七軍的軍長田楚見了,也立刻下令中華軍,以散線進攻的方式,向馬打蘭土著兵展開追擊。 馬打蘭軍的戰鬥力雖然不怎麼樣,但畢竟人數眾多,而且又全無章法隊型,因此一敗下來就是全線潰敗,更何況中華軍還在後面追趕,馬打蘭軍更是兵敗如山,向荷蘭軍的陣線敗退下來。 荷蘭陸軍的指揮官弗雷德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在正常的情況下,就算是軍隊撤退,也是有章有規,且戰且退,但現在馬打蘭軍的撤退毫無章法,完全就是像荷蘭軍隊布好的陣線衝過來,荷蘭軍的陣線很有可能被馬打蘭軍衝散的危險,而中華軍還在後來追趕,完全可以順勢殺入荷蘭軍的陣線,將荷蘭軍徹敗擊敗。 因此弗雷德也在陣中急得大叫,指手劃腳,要求馬打蘭軍保持秩序,但馬打蘭軍根本就不理,直管向荷蘭軍的戰線猛衝,荷蘭軍也是排出的線形陣式,不過在每隔一段隊列就會空出一個兩米左右的缺口,好讓撤退的士兵退到陣列之後。 但馬打蘭軍毫無這些常識,當然也是由於馬打蘭軍全線敗退,人數太多,這麼一點小缺口,也根本不足以讓馬打蘭軍通過,因此有不少馬打蘭士兵都是直接像荷蘭軍排好的陣列衝過來,而荷蘭士兵當然不會讓他們這樣把自己的陣列衝亂,於是也極力的阻攔。 而且荷蘭士兵一向都輕視馬打蘭士兵,當然下手也不會客氣,紛紛掄起槍托擊打,或是用腳踢踹,馬打蘭士兵也不甘受打,也有不少還手,於是雙方也產生了不少推擠、擊打,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雙方的士兵都還比較的克制,僅僅只限於打退對手,而不是殊是的戰鬥,不過在擠推、打擊的過程中,還是有少數的馬打蘭士兵硬生生的擠入了荷蘭軍的陣列,有一些地段的荷蘭軍陣列被沖得散亂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荷蘭軍有些著急了,如吳任由馬打蘭士兵這樣衝擊下去,荷蘭軍的陣形早晚會被衝散,因為荷蘭軍只有九千人,而馬打蘭士兵卻接近兩萬。 也不知道是那一個荷蘭士兵首先沉不住氣,向馬打蘭士兵舉槍射擊,「砰」的一聲,將一名馬打蘭士兵打倒在地,而這一個舉動首先應響到了他周圍的士兵,馬上又有十幾名荷蘭士兵開槍射擊,因為雙方的距離太近,幾乎就是近在咫尺,因此命中率極高,結果一下子對打到了十餘名馬打蘭士兵。 然後這種情況迅速的蔓沿到了全軍,大部份的荷蘭士兵都紛紛紛舉槍射擊,一時槍聲大作,將沖馬打蘭士兵打傷打死了一片。 第395章 中荷決戰(九) 但荷蘭士兵開槍射擊,不僅沒有阻擋住馬打蘭士兵的敗退,相反還激起了一些馬打蘭士兵的憤怒。 其實絕大部份的馬打蘭士兵對荷蘭軍都懷有著許多的怨氣,因為自從荷蘭遠征軍到達巴達維亞以後,都是以宗主國自居,一個個氣高齒仰,眼睛長到了腦門頂上,走路都是橫著走,而且喜歡什麼就搶什麼,看上什麼就拿什麼,誰敢不給,動輒就是拳腳相加,一頓爆打,有時還動手殺人,而馬打蘭王室、官府對此就當沒看見,跟本就不理,因此馬打蘭的居民也只能忍氣吞聲。 而且還不止是荷蘭士兵,就是受荷蘭東印度公司僱傭訓練的土著士兵也都自覺得自己是受荷蘭人僱傭的,要比其他的馬打蘭士兵高人一等,因此平時說話的口氣也粗了不少,對馬打蘭士兵也是吆五喝六,耀武揚威,弄不好就是一個嘴巴,全是一付標準的二鬼子形像。 在荷蘭軍隊進駐到蘇卡納達之後,雙方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別,荷蘭士兵都是徵調的蘇卡納達民房居住,而僱傭土著兵可以住帳蓬,而馬打蘭士兵只能露天居住,最多自己搭幾個簡陋的草蓬,雖然加裡曼丹島位於赤道附近,氣候炎熱,但現在畢竟是冬季,而且從地質歷史上說,現在還是小冰河期,到了夜間,氣溫會降到二十度以下,而更為麻煩的是熱帶地區一向多雨,簡陋的草蓬當然擋不住雨水,因此馬打蘭士兵也受了不少苦。 同時在飲食上也有很大區別,荷蘭士兵都是吃大米、麵粉,還有定量的肉、蔬萊供應;僱傭土著兵則是細糧、粗糧混著吃,偶爾也有一點肉萊吃,而馬打蘭士兵則是只有粗糧、雜糧,而且份量還供應不足,另外像什麼搭草棚、帳蓬,挖戰壕、修築陣地、搬運物資等等累活、重活也都是由馬打蘭士兵來做,荷蘭士兵只是坐享其成,因此眾多的馬打蘭士兵心裡都憋了一肚子氣。 現在在戰場上,荷蘭人首先讓馬打蘭士兵打頭陣,去擋中華軍的槍彈,而在馬打蘭軍戰敗撤退之後,荷蘭士兵還對馬打蘭士兵開槍射擊,這一下頓時把馬打蘭士兵積壓的怨氣給點燃了,有一名馬打蘭士兵在身邊的同伴被荷蘭士兵的火槍打死之後,終於忍不怒火,憤怒的用手裡的長槍刺入了面前一名荷蘭士兵的胸膛。 儘管這名馬拉蘭士兵隨後就被好幾名荷蘭士兵用火槍打死,但反抗的風暴速度傳染給了每一個馬打蘭士兵,對荷蘭士兵的怨恨和不滿,也包括這數十年以來,對荷蘭殖民者的仇恨和憤怒,也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了出來,因此被激怒的馬打蘭士兵紛紛揮動著自已手裡的長槍,向荷蘭士兵猛刺而過,當然也包括那些土著僱傭兵。 其實剛才荷蘭士兵向馬打蘭軍開槍射擊時,土著僱傭兵還真沒有參與,畢竟大家都是同胞,平時雖然自覺得高他們一等,也耍耍威風,但也遠遠沒有到不拿他們的生死當一回事的地步。 但己經開始反抗的馬打蘭士兵這時卻己經殺急了眼,加上有不少人對土著僱傭兵也有很深的不滿情緒,認為他們平時仗著有荷蘭人的勢力,看不起自己,而且還幫著荷蘭軍隊幹過不少壞事,現在自然也是新帳老帳一起算,因此有不少馬打蘭士兵也都向土著僱傭兵展開了攻擊。 而這一下土著僱傭兵當然也不幹了,剛才是荷蘭軍在打你們,我們又沒有打你們,反抗打一打荷蘭軍就算了,幹嘛現在要和我們過不去啊,既然是這樣,那可就不客氣了,因此土著僱傭兵也紛紛開始舉槍射擊,或是撥外短劍、短刀還擊,結果也讓荷蘭軍終於陷入了全面的混戰中。 雖然是這樣,但面對馬打蘭士兵的集體反水,還是讓荷蘭人所始料未及的,雖然這時荷蘭士兵,土著僱傭系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紛紛拔出了隨身攜帶的短劍,和馬打蘭軍展開了激戰,而且由於這時雙方的距離太近,荷蘭士兵的火槍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雙方基本都是在進白刃戰,因此被馬打蘭士兵這一陣反攻,頓時將荷蘭軍的陣線沖得大亂。 不過雙方的戰鬥並未持序太長的時間,因為中華軍返時已經從馬打蘭軍的後面衝上來了。 雖然馬打蘭軍和荷蘭軍展開內戰,讓中華軍的士兵感覺到十分奇怪,但中華軍可不是只會在一邊看哈哈笑的部隊,管他是馬打蘭軍還是荷蘭軍,反正是誰擋在自己前面就打誰。 這時中華軍是釆用的散線進攻,衝在前面的士兵首先舉槍射擊,並且向敵軍的密集人群中投擲了手榴彈,然後衝上去用刺刀猛烈的刺殺著敵人,不管是馬打蘭士兵還是荷蘭士兵,都會毫不留情的殺死。 而現在荷蘭軍、馬打蘭軍早己陣腳大亂,當然不可能抵抗得住中華軍的進攻,結果被中華軍殺得大敗,屍伏遍野、血流成渠,眾多士兵紛紛投降,而且荷蘭軍隊連蘇卡納達也守不住了,被中華軍打得退出了蘇卡納達,向加裡曼丹島的南部撤退,中華軍也乘著勝勢,佔領了蘇卡納達。 這一戰中華軍一共殲滅了敵軍四千餘人,而投降和被俘虜的敵軍多達一萬一千多人,其中馬打蘭士兵約有八千餘人,而中華軍自身的傷亡不足二百,另外荷蘭陸軍、水軍留在蘇卡納達的糧草、物資等等,也都被中華軍繳獲了。 ———————————— 商毅的艦隊回到了文萊城之後,立刻就收到了陸軍取勝的消息,商毅也十分高興,下令讓第七軍繼續追擊,同時又命艦隊出擊,沿著加裡曼丹島的西南沿海一帶,為陸軍運送物資,補濟,並且阻擋荷蘭戰艦接應荷蘭陸軍,力爭將荷蘭陸軍殲滅在加裡曼丹島上,徹底清除荷蘭在加裡曼丹島上的勢力。 而荷蘭陸軍從蘇卡納達島撤離之後,立刻就爆發了大規模的內哄,首先是荷蘭士兵對馬打蘭士兵的臨陣反水極度憤怒,而且也對他們不在信任,因此剛一撤下來,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弗雷德就下令荷蘭士兵,向馬打蘭士兵發動了進攻。 其實弗雷德要打馬打蘭士兵,不僅僅是對馬打蘭臨陣反水的不滿,還有一點就是為了搶奪物資,因為在戰敗之後,荷蘭軍的糧草物資都留在了蘇卡納達,而在蘇卡納卡以南的地區都十分荒無,在沿海邊上到是有幾個小村莊部落,但不足以為荷蘭士兵提供足夠的補濟,而在加裡曼丹島的內部,則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罕見人煙,而裡面更是充滿了各種危險,猛獸、瘴氣,在沒有足夠準備的情況下進入原始森林,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因此為了搶到更多的糧食物資,當然只能從馬打蘭士兵的身上打主意了。 在上一場戰鬥中,馬打蘭士兵的傷亡被俘很大,現在己不足萬人,而且荷蘭軍這時還有近八千人,另外土著僱傭兵也基本都幫著荷蘭軍,因此荷蘭軍的總數超過了萬人,再加上在武器上佔優,馬打蘭士兵當然不是對手,結果被荷蘭軍打得大敗,損兵三千餘人,其餘紛紛敗逃。 但敗陣的時候,誰也沒有帶多少糧食,因此荷蘭軍在馬打蘭士兵身上也沒有撈到多少的油水,於是荷蘭士兵又和土著僱傭兵之間也爆發了激烈的矛盾。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在荷士兵眼裡,土著僱傭兵和馬打蘭士兵也沒什麼兩樣,自己有富餘,當然可以打賞他們一點好東西,而一但自己都不夠吃的,自然也把掠搶的目標轉向了這些土著僱傭兵的身上。 而土著僱傭兵當然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將自已僅有的一點糧食給交出來,於是雙方之間也爆發了戰鬥,雖然土著僱傭兵的人數不足三千,但畢競也是裝配了火槍的部隊,儘管只是老式的火繩槍,還是要比馬打蘭士兵強得多,雙方互相使用火槍射擊,動靜也鬧得很大,同時也把一支剩餘的馬打蘭士兵給吸引了過來。 這支馬打蘭士兵只有一千多人,對荷蘭兵、土著僱傭兵都十分仇恨,見他們又發生了內亂,當然是一個好機會,另外也是想趨火打劫,從荷蘭兵、土著僱傭兵的身上搶一些糧食,說實話,現在誰都缺吃的,而這支馬打蘭軍隊的參戰,更是使這一場自相殘殺式的戰爭複雜化,很快就形成了一場混戰。 但就在這時,中華軍的追擊部隊已經趕到,立劊呈半包圍的形勢,向陷入內戰、亂戰的荷蘭軍發動了猛攻。 一見中華軍殺到,剛才在自相殘殺中的勁頭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幾乎就是一觸即敗,各自四散敗逃,但這次中華軍的進攻已經做好了充份的佈置,東、西、北三面都布下了中華軍,因此荷蘭軍除了南面之後,其他方向根本就走不通,結果一場戰鬥下來,荷蘭軍被殲滅了大半,打死投降不計其數,最後逃走的僅僅只有一千多人,有的向加裡曼丹島的更南端逃跑,有的逃進了加裡曼丹島的深處,因此荷蘭軍隊在加裡曼丹島上的勢力也徹底消散了。 第396章 荷蘭求和(一) 其實中華軍的陸軍打得要比海軍輕鬆得多,自身的損傷微不足道,當然中華軍殲滅的敵軍也並不多,前後累計只有約七千餘人,而俘虜的敵軍多達一萬七千餘人,包括有馬打蘭士兵一萬二千餘人,土著僱傭兵二千餘人,荷蘭士兵二千七百餘人,而荷蘭軍其餘的一萬餘人中,除了少數逃進加裡曼丹島的內陸地區,都是死於荷蘭軍自己的內戰當中。 但最終中華軍在海上陸上都取得了全面的勝利,在中荷的南洋之戰中,也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不過由於中華軍的海軍也遭受到了不小的損失,還有幾十艘大小戰艦都要維修,而且彈藥的消耗量也很大,有不少戰船的炮彈都打光了,因此現在中華軍也需要有一段時間來修整。 商毅也下令,中華軍的海軍駐紮在文萊城修整,而陸軍分為兩部,一部份留守文萊城,一部份駐守在蘇卡納達,把荷蘭軍的俘虜們全部都留在蘇卡納達,因為商毅己經打算,把蘇卡納達做為以後中華軍在加裡曼丹島的據點和軍事港口,因此也有必要對對這個港口城市進行一番全面的改造,而這一批俘虜也就有了新的用武之地,這可是一批很好的勞動力,同時商毅又派人到呂宋去催促下一批物資盡快運來。 而中華軍的勝利,也讓文萊蘇丹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鬆了一口氣,因為中華軍打到了文萊,雖然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舉國投降,但在文萊國內,還是有不少人對中華軍並不服氣,而且還想再投靠到荷蘭人那邊去,於是也經常在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耳邊吹風,說荷蘭的實力強大,中華軍肯定打不過荷蘭,而一擔中華軍失敗,文萊必然會遭到荷蘭方面的報復,因此現在必須要一些將功拆罪的事情,主張文萊起兵反對中國,重新再投奔荷蘭。 由其是中華軍全軍出動,從海陸兩路向荷蘭軍隊發動進攻,中華軍在文萊的駐軍十分空虛,於是更是有人向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建議,文萊應該立刻起兵,首先逐驅駐守文萊的中華軍,然後出兵進攻中華軍的陸軍背後,配合荷蘭軍前後夾擊中華軍,一舉徹底擊敗中華軍。 應該說,文萊國中持這種觀點的人並不算少,主要是國內的年輕一代,他們和中國的接觸不多,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在和荷蘭打交道,在潛意識裡,對荷蘭的技術優勢、實力強大方面的印像也十分深刻,因此都本能的不看好中華軍,那怕是現中華軍已經連續滅掉了馬京達努、蘇祿兩國,另外也有一些人是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有利益來往,因此也都希望能夠趕走中華軍,緱護自已的利益。 不過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畢竟是己經當了五十多年蘇丹的人,當然看得出來,這些說中國不如荷蘭的理由也過於的主觀,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可不會因為這些毫無根據的推斷就盲目的起兵反中國,他到不是不想反對中國,但畢竟滋事體大,文萊夾在兩個大勢力之間,必須要慎重,一但弄不好,首先倒霉的可是自己這個蘇丹。 因此無論別人怎麼說,但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就是舉棋難定,遲遲下不了決心,而那些唆使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起兵反中的人,也只是說上的本事,勸別人動手是頭頭是道,但要自己動手,也都一個個縮手縮腳,誰也不敢這個頭,結果也就沒有行動。 但隨著中華軍在海陸兩線都取得了全面的勝利,文萊國內的反中呼聲也都基本消聲滅跡,畢竟在這個時候如果還說荷蘭會反敗為勝,再打敗中華軍,估計只會被人當成白癡了,而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也暗自慶幸,好在是自己忍住了,沒有輕舉妄動,要不然中華軍回過頭來,就立刻滅了自己。 結果在此以後,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也對商毅更加的恭敬,差不多就把商毅也恭為太上皇了,對於中華軍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甚致不等中華軍提出要求,就主動的做了不少事情,比如為中華軍提供了大量的大夫、藥物、以及工匠,另外這一次海陸兩戰,中華軍總計抓住了近兩萬的俘虜,而要維持俘虜的基本生存,以及維持他們的體力以便於做工出力,也需要大量的糧食,而這些糧食,自然也都該文萊供應。 當然商毅也不會白拿文萊的這些糧食,也向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表示,等新的蘇卡納達城建好之後,將把抓住的馬打蘭土著士兵全部都送給文萊,因為現在整個南洋國家都是地廣人稀,人口才是最為重要的資源,因此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也十分欣喜,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果然還是中華軍好,而在支援糧食的時候,心裡也舒暢多了,畢竟現在都是給自己的子弟吃的。 其實商毅把這些俘虜贈給文萊,也是有一份用心,因為中國現在還沒有吞併南洋諸國的能力,還是需要這些南洋國家來支持,另一方面也要扶持親中的勢力,這樣就不能讓這些南洋國家聯合起來,因此將這些俘虜送給文萊,一來是可以向文萊示好,把文萊扶持成為中國在南洋的勢力;二來也是破壞了文萊和馬打蘭之間的關係,也是一舉兩得。 而就在商毅留在文萊修整的時候,荷蘭東印度公司果然向文萊派出了使者,表示願意和中國方面進行談判。 原來自從荷蘭艦隊敗退回了巴達維亞之後,一百一十五艘艦船隻剩下了四十餘艘,連司令官特朗普也生死不知,而時渡海登陸加裡曼丹島的荷蘭與馬打蘭聯軍也全軍覆沒,而荷蘭東印度公司裡立刻炸開了鍋,隨後現任的巴達維亞總督馬特索科爾也十分緊張,立刻招開董事會,所有的董事成員全部參加。 荷蘭東印度公司一共有七十名董事成員,但實際的權力集中在其中主要的十七名董事身上,稱為十七董事團,公司的重大決議都是由這十七董事團決定,而在董事會上,眾董事們也吵成了一團,互相指責,有一些當初反對與中國開戰的董事也都來了精神,紛紛指責那些主戰的董事,不該冒然的發動戰爭,而是應該和中國談判;而也有一些董事則是責備十七董事團,不該追求速勝,強迫艦隊出擊到加裡曼丹島出迎戰中華軍,而是應該聽特朗普的議見,在巴達維亞與中華軍決戰。 當然受指責的董事也都不服,因此也紛紛為自己當初的決定辯護,發動戰爭是迫不得已,因為中國的態勢咄咄逼人,你不打他也會打你,就是談判也是再打完之後才能談啊;而強迫艦隊出擊,也同樣是沒辦法是事情,三四萬軍隊留在巴達維亞,這人吃馬喂的,巴達維亞那能負擔得起來,速戰速決也是必須的。 於是眾董事們紛紛唇槍舌劍,互相指責、質問,一個個都爭得面紅耳赤,還都互相不服氣,當然董事們這樣爭吵,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為了逃避自己的責任,畢竟國內派來的龐大的艦隊,在南洋敗得這麼慘,荷蘭議會肯定要過問,而且荷蘭東印度公司還能不能在亞州立足,也都還很難說,東印度公司可是荷蘭重要的收入來源,這麼重大的責任,誰敢來擔。 當然反對出兵、反對冒進的董事,也都找到正當的借口,而當初主張出兵動武,迫使艦隊出戰的董事也極力為自己分辯,因此董事們的爭吵,也是再拚命推御自己的責任,結果整個會場也變得亂哄哄的,像菜市場一樣,結果一天就在這樣的爭吵中度過去了。 第二天當然是接著開會,但在開會之前,總督馬特索科爾首先宣佈,今天的會議不討論以前的決策誰對誰錯,畢竟誰對這場戰敗付責,誰擔責任這些事情,可以等到以後再談,當務之急是眼前的局勢怎麼辦,因為在取勝之後,中華軍是肯定會來進攻巴達維亞,而巴達維亞怎樣應對中華軍的進攻,是打,還是逃,如果選擇打,能不能守住巴達維亞,當然現在眾董事們都已經不奢望能夠打敗中華軍了,如果是選擇逃,那麼是逃到那裡,是到斯里蘭卡,還是逃回到荷蘭去,回去之後,又怎樣像議會交待。 而這一下眾董事們都不作聲了,因此現在董事們都知道,現在巴達維亞的戰艦不足五十艘,士兵不足八千人,這樣的兵力是肯定打不過中華軍的,而巴達維亞也是肯定守不住,但如果是要逃走,無論是逃到斯里蘭卡還是逃回國內,都是逃不掉的責任,在國內的議會上是肯定會進行嚴厲的問責,因此現在誰提撤走,那麼將來到了國會上,恐怕就是主要的問責對像。 結果眾董事們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了,於是第二天的會議,就在這樣一片冷冷清清中度過去了。 馬特索科爾的腦袋上也是一頭的包,但都不說也不行,現在中華軍己經兵臨城下,不管是打是撤,總要有個說法,因此在第三天,馬特索科爾仍然招集眾董事,繼續開會。 而這一天的會場,仍然是冷冷清清,眾董事都沉默寡言,馬特索科爾連點了六七個董事的名,讓他們發言,但也都是唯唯喏喏,不知所云。 第397章 荷蘭求和(二) 就在馬特索科爾有些不奈煩的時候,忽然有人走進了議事大廳,在馬特索科爾的耳邊說了幾句,馬特索科爾聽了之後,精神一振,立刻下令休會,然後匆匆離開了議事大廳。 到了下午重新開會,馬特索科爾的臉色己經舒展多了,而且會議剛剛重新開始,馬特索科爾就向眾位董事提出,馬上派人到文萊去,和中國談判。 原來在休會期間,馬特索科爾接見了英國的一位商人,而他的另一個身份也是羅伯特·布萊克派來的使者,給馬特索科爾送來了一封信,在信中布萊克向巴達維亞當局建議,立刻派人來文萊,和中國談判,當然讓出一定的利益是肯定的,而且英國方面會幫助荷蘭東印度公司,盡力的從中周旋。 這封信當然是來得十分及時,董事會成員也不是沒有想過談判,但這場戰場是由荷蘭方面挑起來的,估計中國方面不會接受和荷蘭談判,而且這裡不比是在歐州,中國和荷蘭互相之間缺乏溝通的渠道,因此眾人都認為和中國方面談判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冒然派談判人員去文萊,恐怕是凶多吉少。 因為董事們都知道,現在英國和中國的關係良好,因此英國人向巴達維亞發出這樣一個信息,應該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而且有英國人幫助,眾董事們也都認為談判還是有希望的,不管最後的談判結果如何,起碼能談就好事,於是眾董事們也都一致贊同,馬上開啟和中國談判。 當然要和中國談判,就要擬定談判的條件,而且現在荷蘭方面處於明顯劣勢的一方,自然要向中國方面讓出相當的利益,但同時也要盡可能的多保障荷蘭在亞州的利益,對荷蘭議會那一邊也要能交待得過去,因此確定談判的條件,也是非常困難的。 而且更為困難的是,巴達維亞當局的時間也不多,因為中華軍隨是都可能打到巴達維亞來,而一但等到中華軍登陸到了爪哇島上,那麼再談判可就晚了,因此在正式開會的時候,馬特索科爾首先下達了死命令,這次會議必須要得到二個結果,一是拿出一個明確的談判的方案來;二是確定去文萊談判的成員,在沒有得出這二個結果之前,全體董事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議事大廳裡,而且不許睡覺,直到制定出最後的方案為止。 結果這一招果然有效,董事們也不在扯皮拉筋了,開始認真的協商,經過了三天的緊張商議,荷蘭東印度公司也終於拿出了最後的方案,當然由於時間緊迫,也不可能制定的多種備選方案,因此拿出的也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底線方案。 簡單的來說,荷蘭方面的最終底線就是保住巴達維亞,這一個荷蘭在亞州地區最前沿的據點,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條件都可以答應中國,包括承認中國在南洋其他地區的利益、對馬六甲海峽的控制權,甚致可以向其他的南洋諸國一樣,向中國臣服,進貢等等,畢竟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成員都清楚,自己現在基本沒有一點籌碼,只要是能夠保住巴達維亞,就可以保住荷蘭在亞州的貿易,這就很不錯了,當然在這個底線的基礎上,也要盡力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而且這次會議,不搞少數服從多數原則,這個談判的底線條件,必須要得到了全體董事成員的一致通過,就是怕以後接受議會問責的時候,有董事推御責任,因此這一次的結果由全體董事來一起負責。 其實有幾個董事就堅持認為,這樣的條件太低了,對荷蘭東印度公司太不利了,應該向上提高一些,但馬特索科爾只說了一句話,誰認為要提高條件,就由誰擔任談判的代表,去和中國談判,結果這一下誰也不言語了,都老老實實的舉手表示了贊同。 談判的條件雖然商量好了,但談判代表的人選也是一個難題,雖然說這次談判的後果,將由全體董事成員來負責,但擔任談判代表畢竟不是光榮的事情,而且最後國內問責起來,談判代表當然是首當其衝,當然誰都不願去拾這個燙手的山芋。 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最終還是要選出代表來,最後在眾董事的一致要求下,總督馬特索科爾首先被確定,擔任談判的首席代表,畢竟馬特索科爾是現任的巴達維亞總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國內問責起來,那怕是談判談成了,馬特索科爾也肯定是推不掉責任的,而且現在全體董事會成員幫他扛下這次談判的責任,那麼在談判代表方面,馬特索科爾當然有義務去丟這個人。 馬特索科爾也知道,這一次自己是肯定推不過去的,誰讓自已是總督呢,因此也只能免為其難的答應下來,當然光有馬特索科爾一個人也不行,於是後來眾董事們又選出了三名代表,分別是溫特、維茨格爾、奧維馬斯,這三人都是十七董事會的成員,而這三人見推托不過,也只好都答應了下來,與中國談判的代表團就這樣成立了。 但在出發之前,代表團也向董事會提出了兩點要求:一是在不違反剛才制定的底線條件基礎上,代表團有權力自行與中國方面達成任務其他協議;二是一但代表團與中國簽定了協議之後,所有責任由董事會全體成員一起負責,並且簽定書面的授權協定,畢竟口說無憑,立字才能為證。 而對代表團提出的要求,荷蘭東印度公司董事會也只能同意,老老實實和代表團簽定了授權,得到了這一層保證,代表團這才乘船出發,趕奔文萊,艦隊也出動了一艘八百噸級的戰艦,但並未裝配任何重型武器,以表示是為了和平而來,另外還出動了兩艘五百噸級的戰船護航,當然這兩艘船是裝配了火炮的。 ———————————— 但就在荷蘭代表團趕赴文萊,準備和中國進行談判的時候,商毅己經提前兩天,離開了文萊,返回國內。 早在與荷蘭艦隊開戰之前,商毅就己經做出了決定,等這一戰打完了之後,就轉回國內,一來是現在豐臣熏己經有了身孕,商毅也不敢大意,因為這個孩子不僅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同時對自己控制日本的政策,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在國內養胎當然要比在國外好,因此盡早返回國內去,也好讓豐臣熏盡早得好條件的靜養;二來是這時已經是十一月底的時候,商毅離開國內也超過了半年,時間也不算短了,畢竟現在商毅不是一個方面軍的將領,而是一國之主,當然不能老是呆在國外,而且眼看著新年將此,在中國人心目中,新年的最要性,是其他節日所不能其比的,因紅商毅也希望能夠回到國內,和後宮的后妃,子女們一起度過這個新年。 而現在中華軍在海陸兩線都取得了大勝,中華軍在軍事上已經佔據了對荷蘭的絕對優勢,而且在這一次戰鬥中,中華軍的海軍也得到了充份的鍛煉,商毅也可以放心的回國,南洋的後續戰事,也完全能交給成鋼、李華梅去處理,而且這時從呂宋送來的物資、工匠人員也都到達了文萊,商毅也確定了在蘇卡納達建立港口基地,其他的事情也都進行了交待。 雖然在商毅離開文萊之前,已經從英國方面獲知,荷蘭東印度公司有意派出代表團,來和中國進行談判,但這並不能阻止商毅歸國的決定,因為談判是以國家實力為基礎的,現在中華軍就已經在談判桌上佔據絕對的優勢,因此談判的事情,也盡可以交給成鋼、李華梅去辦,商毅只要把談判的原則確定下來,也就可以放心了,其實就算商毅留在文萊,做為一國之君,也不可能親自出席與荷蘭人的談判,不過也不排除談判的可能,因此商毅也向成鋼交待,一但談判失敗,就立刻出兵,進攻巴達維亞。 把所有的事情都進行了一番安排之後,商毅這才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岡薩雷斯等人,登船出發,返回國內,而英國方面,老布萊克仍然留在文萊,擔任海軍的顧問,而小布萊克則和商毅一起返航,回到中國,去向英國駐中國大使館傳達英國方面的命令。 隨商毅一起返航的,除了商毅的御駕艦隊之外,還有北洋艦隊的第二分艦隊,另外在戰場上繳獲的荷蘭戰艦全部都拔給南洋各艦隊,補充他們損失的戰艦,這樣加上駐守呂宋的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中華軍在南洋地區乃然保持著四支分艦隊的兵力,各種戰艦的總數量仍然在一百艘以上,對巴達維亞來說,還是俱有壓倒性的優勢。 第398章 荷蘭求和(三) 荷蘭代表團的船隊在距離文萊城約五十里的海面上,就遇到了中華軍的巡邏艦隊,在說明了來意之後,中華軍的巡邏艦隊也早就接到了命令,並沒有進行阻攔,只是對荷蘭船隊提出了警告,如不要輕舉妄動等等,然後帶領著荷蘭船隊,到達文萊城的港口。 在接近了文萊城的港口時,馬特索科爾等人在甲板上看去,只見港口裡停泊的戰艦足有七八十艘,大船圍城廓,小船來往穿稜,桅桿如林、風帆如蔭,而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搜,歡龍活虎,馬特索科爾等人也面面相覷,僅從艦隊的規模上看,現在荷蘭方面就遠不是中華軍的對手。 船隊靠岸之後,已有人來引他們進城安置到館驛中休息,荷蘭代表團總算是得到的待遇還不錯,雖然不是待如上賓,但起碼的禮儀還是可以保證,中國畢竟是禮儀之邦,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道理還是有的,而且文萊畢競也是一個南洋大國,館驛的條件也還過得去。 在商毅離開文萊之後,現在中華軍在文萊的最高官員就是成鋼,當然成鋼是不可能住在文萊的王宮裡,因此又讓給了文萊蘇丹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成鋼住在文萊安排的一座寺廟裡,因為文萊是政教合一的國家,寺廟都修得十分豪華氣派,絲毫也不遜色於其他建築,而就在當天下午,成鋼在居住的寺廟接見了荷蘭談判代表團。 雙方首先互通身份,成鋼是中國統戰部的海軍部長、這次出征混合艦隊的總司令官,而馬特索科爾是巴達維總督,等同於封疆大吏,當然從外交對等的原則來說,兩人的身份地位也大體差不多,因此馬特索科爾心裡也十分滿意,才道:「成將軍,中荷兩國一向都有傳統友誼,我們荷蘭,以及荷蘭東印度公司也一向重視和中國的關係,但在此之前,因為互相之間的勾通有誤,也產生了一些誤會,以致於兩國之間發生了軍事衝突,但戰爭都不苻合中荷兩國的國家利益,因此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希望通過談判,來消除雙方的誤會,增進中荷雙方的友誼來往!」 成鋼哼了一聲,道:「總督先生的話,有些不符合實際情況吧,我們中華帝國自成立之初,就一直重視與荷蘭之間的關係,並且也為中荷友誼做出了大量的努力,荷蘭是最早和中國進行貿易關係,也是最先在中國建立商館的歐州國家,甚致還允許你們在中國的領土台灣上築城,但是你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破壞了中荷友誼,以前在暗地裡支持與中國為敵的清國和日本,這一次又派遣大規模艦隊來到亞州,主動挑起戰爭,對中國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因此現在所有造成這一切的後果,都應該由你們荷蘭方面來付全部責任!」 當然馬特索科爾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也是一個試探,主要是看看中國方面的反應如何,從而也能判斷中國方面對這次談判的態度,是溫和還是強硬,雖然馬特索科爾也想到過,自己的辯解會遭到中國方面的反駁,但也沒有想到成鋼的反駁會這麼不留餘地,幾乎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荷蘭身上,雖然這並不是說中國打算和荷蘭清算舊帳,但這也表明這次談判將會十分艱難。 馬特索科爾剛想為自己再分辯幾句,但成鋼不等他開口,又道:「但我們中國一向愛好和平,不喜歡戰爭,因此儘管這一次戰爭的責任不在中國,戰爭也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但本著中荷關係的長遠原則,也希望能夠通過談判,來解決中荷兩國之間的矛盾,但希望你們荷蘭方面能夠拿出誠意來進行談判,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 馬特索科爾趕忙道:「當然,當然,我們這一次絕對是誠心誠意的希望和平!」 成鋼也點了點頭,道:「好吧,今天你們就在文萊城休息一天,明天就開始進行談判。」 馬特索科爾稍稍鬆了一口氣,道:「成將軍,聽說我們的司令官特朗普將軍這次在戰場上被貴軍俘虜了,不知到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成鋼道:「總督閣下請放心吧,我們中國仍是禮儀之邦,決不會虐待俘虜,特朗普將軍,還有其他的荷蘭官兵現在雖然被我軍俘虜,但現在一切情況都十分良好!」 馬特索科爾道:「那麼我能夠見一見特朗普將軍嗎!」 成鋼又點了點頭,道:「這個好辦,我會安排的!」 聽到了成鋼的這個表態,馬特索科爾這才稍稍有些放心,這才向成鋼告辭,和另外三名代表一起到館鐸休息,而當天晚上,馬特索科爾也和三名代表一起討論,成鋼今天的態度對於明天的談判有什麼影響,而這時羅伯特·布萊克來拜訪他們。 因為英國方面在這次淡判中充當中間人,因此布萊克來拜訪荷蘭代表團也十分合理,到也並不是什麼陰謀,當然從布萊克心裡來說,還是希望這次談判能夠成功的,而荷蘭代表團則希望能夠從布萊克那裡打聽一下,中國方面的談判條件,對布萊克的到來也十分歡迎。 不過布萊克也不清楚中國對這次談判有什麼條件,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荷蘭方面必需做出重大的讓步,但布萊克也提出,希望荷蘭和英國之間能夠達成協議,加強兩國之間的關係,以後共同分享在亞州的貿易利益。 馬特索科爾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也用不著多說,布萊克的用意顯然就是希望與荷蘭聯合起來,在亞州共同應對中國方面在南中國海地區的擴張,這一點馬特索科爾也能夠理解,英國肯定是不甘心中國獨霸南中國海地區,但自己的力量又不足以單獨對抗中國,因此才想拉荷蘭一起,但對馬特索科爾等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回到國內,也能向議會交待,這也是荷蘭方面到達文萊之後,得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因此馬特索科爾也立刻表示,等這次談判結束之後,自己會立刻向國內議會提議反應,然後兩國之間可以展開談判,達成協議,建立英荷同盟關係,同時也再三拜託布萊克,在這次談判中盡力周旋,幫助荷蘭談判團。 其實馬特索科爾的理解並不完全正確,布萊克並不是想拉隴荷蘭在南中國海地區對抗中國,這一點布萊克看得十分清楚,南中國海就是中國的後院,中國是決不可能讓歐州各國染指這一片地區,而且這裡離中國太近,而離歐州太遠,歐州國家想在這一地區對抗中國,根本就不可能,那怕是英荷聯手也不行,這次荷蘭遠征軍的慘敗,就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例子,而且中國方面最多也就拿出了五成力量,另外現在英國在這一地區的貿易來往也進行得不錯,布萊克也不想在這裡和中國發生衝突,他的真正目地是防備中國再進一步向海上擴展,比如印度、甚致是非州、美州等地方,這就侵犯到了英國的海外利益了。 當然對馬特索科爾的要求,布萊克當然也表示,自已會盡力幫助,但也沒把話說死,只說自已對中國的影響力有限,因此還是要荷蘭談判團做出一塊讓步,讓中國方面認為滿意。 雙方一共談了差不多有兩個小時,布萊克才告辭,而荷蘭談判團也有了一點底,可以安心的休息。 第二天,雙方開始正式展開談判,中國方面的談判首席代表就是李華梅。 雖然談判的對手是一個女人,但荷蘭代表們也從英國那裡知道,這個女人可不同一般,她不僅是中國一支分艦隊的司令官,而且是中國皇帝的情人,這一點荷蘭代表們都能理解,因為天主教是奉行的一夫一妻制,歐州各國的皇帝們有幾個情人,實在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看來中國皇帝也好這一口。 當然有了這麼多的身份,也讓荷蘭談判代表對李華梅不敢小視,並不認為中國方面派一個女人來和自已談判,是對自已的輕視,而荷蘭方面當然還是由馬特索科爾親自出任首席談判代表。 雙方坐下來之後,互相客氣了幾句,說了一些中荷友誼,維護和平之類沒有營養的話,然後就布入了正題。 李華梅首先道:「對於這一次談判,荷蘭方面是否有一個預案!」 馬特索科爾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道:「我們希望首先知道中國方面對於這一次談判的預案,看一看中國方面有什麼想法!」 李華梅點了點頭,從身邊的助手手裡接過一本冊子,遞交給荷蘭代表,道:「這就是我們中國的條件,請你們過目!」 荷蘭代表原以為中國方面會推托一番,但也沒有想到中國方面會這麼痛快,一口就答應下來,首先將自己的條件給拋了出來,馬特索科爾趕忙接過來,打開觀看,文字是用西班牙文寫的,幾位荷蘭代表都認識,但看完之後,幾名代表的臉色都大變。 第399章 荷蘭求和(四) 中國提出的草案就是商毅離開文萊時擬定下來的,大體分為三部分內容:一、這一次戰爭是荷蘭方面挑起,因此應由荷蘭付全部責任,荷蘭議會需要向中國正式道歉,並賠償中國一切損失,計白銀六百萬兩;二、荷蘭承認中國在南中國海地區的權利,東到提多列(即新幾內亞島西北),西到齊亞(蘇門達臘島西北),南到爪哇群島,勻隨於中國的勢力範圍,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這一地區內不得擁有殖民地,而進行貿易來往,建立商館,必須經由中國同意並授權,並尊守中國的相關規定;三、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巴達維亞、斯里蘭卡兩個地區建立的殖民地全部移交給中國,荷蘭東印度公司可以在這兩地設立公司據點,但不得再有對這兩地的行政、駐軍、稅收權力,並且服從中國對這兩地的管理。 這三部分內容,也是在中華軍出戰之前,商毅就已經計劃好的,這一次戰爭需要達到的目地,就是確立中國在南中國海地區的絕對權利,控制馬六甲海峽,並且進一步加強中國在印度的勢力範圍,首先把自己的後院穩定下來,為中國下一步向遠洋擴展,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一般在談判中,已方的底牌都是越晚出越好,因為可以看對方的條件,來調整自己的方案,以求獲得最大的利益,當然在比較正式的談判中,雙方會首先各自都拿出一個草案來,互相交換,不僅以示公平,同時也更利於談判的進行,當然這個草案肯定不是最後的方案,都會留有相單當大的餘地。 不過像李華梅這樣,也不管對方的草案,就直接將自己的草案給拋出去的,在談判當中,當然是十分少有,但現在的情況不同,因為談判的技巧也好,策略也好,都是以實力做後盾的,現在中華軍己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因此根本不需要什麼拐彎抹角,傍搞側引,完全就可以直來直往,直接了當。 而馬特索科爾等人輪流看完了中國擬定的草案之後,也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為中國的條件,大大超過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底線,要求荷蘭道歉到是沒什麼,不過是面子問題,而中國要求在南洋地區的權利,也在他們的預料當中,但他們沒想到的是,中國不僅連巴達維亞也不放過,而且還將魔掌伸到了斯里蘭卡,看來自己是太低估中國的胃口了。 當然這也不排除是中國方面的談判技巧,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在談判中故意提出苛刻條件,為讓步留有餘地,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馬特索科爾也定了定神,道:「李將軍,貴方提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我們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條件,因此我們希望貴方能夠做出一些讓步,這樣才能夠繼續談下去!」 按照談判的正常進程,這時李華梅就應該詢問荷蘭方面的條件,或是詢問俱體認為那一項條件苛刻了,然後雙方就會開始進行討價還價,但李華梅根本沒問,只是淡淡道:「如果貴方希望這次談判能夠成功,那麼這些條件都必須答應,我們是不會做出任何讓步的!」 這一下立刻把馬特索科爾噎得說不出話來,而荷蘭談判團中的奧維馬斯忍不住道:「即然是談判,那麼就該是有商有量,那有全照貴方的提案進行的道理,難道說我們就不能有異議,不能討論嗎,那有這樣談判的道理!」 李華梅笑道:「有異議當然是可以,而且也可能討論,但我們是不會做出任何讓步!」 其實這話等於是沒說一樣,因此荷蘭談判人員都有些惱火了,另一位談判人員維茨格爾忍不住道:「如果貴方的條件,我們也不能接受,不會做出讓步,那麼怎麼辦!」 李華梅聳了聳肩,道:「那就別浪費時間了,現在我們就可以宣佈談判破裂,各位可以返回巴達維亞,準備戰鬥吧!」 溫特氣得一拍桌子,道:「打就打難到還怕你們不成……」但他還沒說完,就立刻被維茨格爾、奧維馬斯給攔住了,畢竟誰都知道,現在荷蘭根本就沒資本和中華軍開戰,其實溫特也知道,只是剛才實在是太氣不過了,才一時失態,被人一勸,也就立刻不仿聲了。 而馬特索科爾趕忙打圓場道:「李將軍不要介意,他是一時失言,戰爭是我們雙方都不願看到的結果,因此我們還是應該用談判來解決雙方的爭端,對嗎!」 李華梅呵呵一笑,道:「雖然我是軍人,但我也不希望用戰爭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如果能夠用和平的方式來解決,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馬特索科爾這才鬆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道:「我們願意為這次戰爭的行為向中國道歉,也願意承擔戰爭的後果,做出必要的賠償,但六百萬兩白銀的價格,實在太高了,我們公司這幾年的經營狀況也不好,根本難不出這麼多錢來,希望貴方能夠減少一些!」 李華梅搖了搖頭,道:「這一次戰爭,讓中國耗廢萬大量的人力物力,損失巨大,因此六百萬兩白銀,一兩都不能少,如果貴方一次性拿不出這一筆錢來,可以釆用分期付款的形式,或者找中國的銀行代款,當然利息也是要計算在內的!」 馬特索科爾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們先把賠償數量的問題放一下,討論下一個問題,我們承認中國對南洋地區的權利,但巴達維亞是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經營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花費了大量的心血、人力、物力、資金,才把這一片不毛之地建成了今天的文明城市,因此貴方要求我們讓出巴達維亞的要求,確定令我們難以接受,因此在這一點貴方是否可以讓一步,我們只要保留巴達維亞這一個地方也就行了,而且保證尊守中國在這一地區制定的相關規定!」 李華梅微微一笑,道:「既然貴方承認我們對南洋地區的權利,那麼巴達維亞也屬於這一地區,因此我們決不可能讓巴達維亞排除在外,而且我們並沒有將荷蘭東印度公司趕走,你們仍然可以留在巴達維亞,繼續從事在亞州的貿易來往,這己經很照顧你們的利益了!」 馬特索科爾心裡想著,這能一樣呢,以前巴達維亞是荷蘭的殖民地,屬於我的地盤我做主,但按中國方面的條件,荷蘭東印度公司其實也就是一個商館,只能老老實實做生意,雖然這樣也是利潤頗為可觀,但和現在爆利相比,當然是大大不如,但這也看出,中國方面在這一條上,也不會做出輕易讓步。 這時另幾位談判代表也都有些沉不住氣了,維茨格爾道:「其他的條件我們可以再協商,但這一次戰爭是在南洋進行的,和印度方面無關,為什麼貴方要把斯里蘭卡也扯進來,我們認為這一點最不合道理,希望這一點貴方能夠取消,不列入這次談判的內容中來!」 李華梅晃了晃頭,道:「現在說這個己經晚了,因為我們昨天剛剛收到消息,斯里蘭卡己經在我國的印度總督鄭成功和英國的印度軍隊聯合進攻下,被中英聯軍攻佔,貴國在斯里蘭卡的人員己經都被俘虜,等你們回到巴達維亞之後,也應該能收到這個消息了,因此我們把斯里蘭卡也列入到這一次談判中來,只不過是一個順水推舟而巳,當然如果貴方還認為,斯里蘭卡不該列入這一次談判的內容,我們可以把斯里蘭卡單列出來,另外進行談判!」 這一下荷蘭的幾位談判代表的臉色要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奧維馬斯忍不住道:「你們太狡猾了,我們明明是在南洋作戰,而你們居然乘機進攻我們的斯里蘭卡!」 李華梅淡淡笑道:「這有什麼,打起仗來只要是敵人的地盤,都將是我們攻擊的目標,誰說戰場只能陷於南洋地區,難到只能你們派艦隊來打我們,而我們就不能派艦隊去打你們嗎,因此別說是斯里蘭卡,就是我們派出艦隊去進攻荷蘭本土,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這一番話也說得幾位荷蘭的談判代表啞口無言,事實上現在談判的程度和內容己經超過了荷蘭方面的預想,馬特索科爾道:「李將軍,我要求今天的談判就到這裡,明天再談吧!」 李華梅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但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各位,我們談判的時間不多,因為我們的總司令官巳經下了命令,在五天以後,我們的艦隊就將從文萊出發,前往巴達維亞!」 這一句話頓時將荷蘭代表再次雷蒙了,馬特索科爾道:「這是為什麼,貴方怎麼能夠在談判還沒有結果的時候,就做出這樣的軍事決定,現在我妄懷疑貴方談判的誠意。」 第400章 荷蘭求和(五) 李華梅哼了一聲,道:「閣下,我們中國方面談判的誠意是不容置的!」 馬特索科爾道:「那麼為什麼你們一面在和我們談判,一面又在準備進行軍事行動呢,請你為我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華梅呵呵一笑,道:「解釋很簡單,如果我們的談判成功,我們中華軍當然要進駐到巴達維亞的,不過那時大家和和氣氣,唱著歌進巴達維亞城;但如果我們談不成,那麼就這支軍隊就是進攻巴達維亞的登陸部隊,我們就用火炮擊開巴達維亞城進去,我的解釋各位認為合理嗎!」 馬特索科爾也有些變色,道:「這個解釋,算是在對我們發出危脅嗎!」 李華梅笑道:「是不是危脅,那就看各位是怎樣選擇了!」 馬特索科爾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清楚了,那麼我希望現在停止談判,明天再談吧!」 李華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祝各位今晚好好休息!」 當天晚上,布萊克又來訪問荷蘭代表,但這一次他可就沒有碰到好臉色,被馬特索科爾劈頭蓋臉的責問了一頓,因為聽李華梅所說,進攻斯里蘭卡的,是中英聯軍,因此馬特索科爾也不得不懷疑,英國的居心一面充當調亭者,一面又搶佔了荷蘭的斯里蘭卡。 對於馬特索科爾的質問,布萊克到也沒有否讓,畢競這個事實也是否認不了的,但還是解釋了一番,現在英國和中國也是同盟關係,而且荷蘭派出這樣一支龐大的艦隊到亞州來,自然也不能不引起英國方面的懷疑,因此和中國聯合起來,進攻斯里蘭卡,也是一個十分合理的選擇。 聽了布萊克的解釋之後,馬特索科爾沉默了片刻,才道:「好吧,斯里蘭卡的事情我們可以先不說,就說這次談判吧,中國一定要將我們趕出巴達維亞,這個條件我們很對接受,你們英國是否能夠從中周旋一二,讓中國收回這個條件,其他的事情可以再協商!」 布萊克搖了搖頭,道:「我來的時候,己經見過了中國的司令官,得到的結果是,在巴達維亞的問題上,中國方面絕不會讓步,因此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也無能為力,而且我也奉勸各位,最好接受中國的條件!」 馬特索科爾還沒有說話,溫特首先忍不住了,道:「這是什麼話,昨天你不是說希望和我們聯合嗎,難道就是你們想與我們合作的誠意,就是勸我們放棄巴達維亞!」 布萊克也有些惱火了,這幫人怎麼就不知好歹呢,英國能夠周旋到中國願意談判,己經很不錯,還想保住巴達維亞,也太不知進退了吧,但還是壓了壓火,道:「各位難到還沒有看出來嗎,中國己經把南洋地區視為自己的勢力範圍,絕不會允許其他國插手這一地區,我們英國不行,你們荷蘭同樣也不行,因此中國在巴達維亞的問題上是絕不可能讓步的,所以我才勸你們接受中國的條件,否則等著和中華軍作戰吧!」 維茨格爾忿忿道:「好吧,那麼我們明天就走,就在巴達維亞和中國決一死戰!」 布萊克冷笑道:「決一死戰,我可以保證,死的一定是你們,而不是中國,現在的巴達維亞,還有什麼能力和中華軍交戰!」 奧維馬斯還要嘴硬,道:「就算現在沒有能力,我們馬上派人回荷蘭去調兵,我就不信打不過中國!」 布萊克道:「且不說現在荷蘭國內還能不能再派出這樣一支艦隊來到亞州,就算還能組織起這樣一支艦隊,至少也要等兩年才能到達亞州,等到那個時候巴達維亞城裡恐怕就已經住滿了中國人,而且就是派來艦隊,你們能夠打敗中國嗎,荷蘭有多大,有多少人口;中國有多大,有多少人口,兩個國家能比嗎,南洋離中國有多遠,離荷蘭又有多遠,你們有勝算嗎!」 這一番話說得荷蘭的代表們都啞口無言,過了好半天之後,馬特索科爾才道:「好吧,布萊克將軍,您的勸告我會認真考慮,感謝您的建議!」 布萊克也點了點頭,道:「我也知道,巴達維亞是你們經了三十年的地方,要你們放棄巴達維亞確實不容易,但現在也是大勢所趨,以前中國閉關自守的時代己經結來了,現在的中國己經開始向海洋擴張了,但地球是廣闊的,不要把目光局限於這一塊地方,除了巴達維亞以外,還有許多地方可以去掠奪!」 第二天,中荷雙方再次展開了談判,雖然昨天和布萊克進行了交流,但馬特索科爾仍然不死心,還希望保住巴達維亞,因此又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而李華梅雖然允許荷蘭提議,但仍然寸步不讓,雙方談了半天,還是一點共識都沒有達成,而馬特索科爾終於徹底死了心,知道中國方面是不可能做出任何的讓步。 最後馬特索科爾道:「好吧,貴方的條件,我們己經清楚了,但這件事情關係太大了,我們也不能在這裡做出決定,必須通告國內議會,由議會來決定,因此我們希望中國方面能夠等待荷蘭議會做出決定!」 李華梅「哼」了一聲,道:「等荷蘭議會做出決定,恐怕黃花菜都涼了,我們的軍事行動是不會推遲,現在還有四天的時間,你們看著辦吧!」 雖然馬特索科爾是第一次聽到「黃花菜都涼了」的西班牙語譯文,但李華梅的意思他還是明白的,其實馬特索科爾也對讓中華軍等待荷蘭議會的結果不保信心,因此又道:「好吧,但這也需要由荷蘭東印度公司董事會來討論,因此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我們才能夠做出決定,你們要等一個帽!」 李華梅道:「我們一天都不會等,四天以後,艦隊就會如期出發!」 馬特索科爾道:「但時間太緊迫了,四天的時間,只夠我們回到巴達維亞,就算是董事會有了結果,也來不及趕到文萊通告你們!」 李華梅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麼複雜,你們的董事會有了結果,也不用趕到文萊來,因為無論結果是怎麼樣,我們的艦隊都會到達巴達維亞,如果你們的董事會討論同意,就打開城門,迎接中華軍進城,我們可以在城裡慶賀和平,如果不同意,那麼就在城牆上架起大炮,準備迎戰吧,我們就打進巴達維亞去,因此我認為四天時間就夠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馬特索科爾也沒有話說了,只好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也就不在文萊久留,馬上就返回巴達維亞,不過我希望貴方能夠馬上安排,我要和特朗普將軍見面!」 李華梅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會馬上安排!」 馬特索科爾堅持要見特朗普,一方面是要瞭解特朗普的情況,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從特朗普那裡瞭解一下中華軍的戰鬥力,直到現在馬特索科爾仍然對以戰爭保全巴達維亞還抱有一絲希望,但他對軍事事務又不太熟悉,因此希望從特朗普口中確認一下,畢竟他對自已人還是信任一些。 但馬特索科爾卻不知道,現在特朗普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火,因為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一份評估報告,貶低中華軍的戰鬥力,因此荷蘭議會才決定派出艦隊到南洋來,結果等到了亞州之後,特朗普才知道中國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戰勝的對手,至少在亞州,荷蘭是絕對打不過中國,這裡畢竟是中國的主場,而自己才倒霉成了中華軍的俘虜,這一口氣當然在特朗普心裡越憋越大。 結果見了馬特索科爾之後,還不等馬特索科爾開口,就立刻被特朗普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由其是針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評估報告,罵得馬特索科爾連頭都抬不起來,好不容易等特朗普罵得告一段落之後,馬特索科爾才找了個空子,向特朗普詢問,巴達維亞還守不守得住。 本來罵了一通之後,特朗普的怨氣也出了一些,但聽馬特索科爾這一問,特朗普又火了,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打嗎,其實現在雙方打不打和特朗普沒有多大關係,但問題是現在特朗普是中華軍的俘虜,如果雙方的談判成功了,特朗普還有希望被中華軍釋放,而一但談判失敗,自己估計這輩子也沒可能回國了,現在見馬特索科爾還沒有放棄戰鬥,特朗普當然著急,結果連著回答馬特索科爾,又把他臭罵了一頓。 雖然被特朗普罵得臉上無光,但也從特朗普這裡也得到了答案,因此也算是有收穫的,於是馬特索科爾和其他代表就在下午上船,離開文萊,返回巴達維亞。 而就在第二天,李華梅帶著艦隊出發,不過不是去巴達維亞,而是趕到馬六甲海峽去駐守,因為中華軍也擔心,荷蘭人會不會乾脆就放棄巴達維亞,甚致把巴達維亞燒燬,帶著財產逃回到荷蘭去,那樣對中國來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因此首先要把荷蘭人的後路截斷。 第401章 回到國內 就在中荷雙方在文萊進行唇槍舌戰的時候,商毅也帶著艦隊在返回國內的道路上。 商毅一行首先到達呂宋,並且在呂宋一共停留了六天,一個主要原因是遇到了風浪,雖然這個季節裡,海上的風浪並不大,而且岳飛號也是一艘大船,如果是在平時,當然是可以冒著風浪出發了,但現在的情況不同,因為豐臣熏有了身孕,商毅可不敢冒險讓她受風浪顛波,因此就在呂宋休養幾天,等風平浪靜之後再出發,而且呂宋的醫療住宿條件,也確實要比文萊好得多。 當然在這段時間裡,商毅也沒有白白浪費,而是每天都在和張庚秋、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候爵、小布萊克等人商議怎麼經營南洋地區,因為現在的南洋局勢,中華軍在軍事上已經取得了絕對的優勢,那麼下一步就是如何在南洋地區重新確定中國的宗主國地位,確保中國在這一帶地區的利益。 雖然說武力確實是中國在南洋地區最重要的保障,但也絕不能一味的依靠武力,還是要多重手段一起運用,所謂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當年委員長的這一套,雖然在商毅以前的那個時空裡並沒能取得成功,但在本時空裡,也值得商毅借鑒和學習。 另外對南洋地區的控制,不僅要依靠政府的力量,但主要還是要發揮中國民眾對於移民海外,開拓海外的積極性,政府最好只進行引導和管理作用,當然也要對這些移民提供保護,而且中國以後還會繼續向海外擴展,因此這次在南洋地區的實踐經驗,也為以後的海外擴張行動提供參考。 但這些俱體的措施,還需要進行詳細的協商,如怎樣提高民眾對移民海外的熱情,與當然的土著如何相處,國家又怎樣對殖民地區進行有郊的控制和管理,不讓殖民地區脫離國家控制,又如何為殖民地提供保護等等問題。 雖然商毅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三百多年的經驗和見識,而且在穿越之前,商毅對於殖民地、殖民主義這些詞也十分熟悉,但對於殖民地的俱體管理方式,商毅確實還是一個門外漢,而且商毅也不希望完全照搬歐州殖民者的方式,因為這個時代的歐州殖民方式過於殘酷,從商毅自身的觀念,以及中國的傳統道德觀念,都不允許商毅採用歐州的殖民方式,而是應該使用一種更為溫和的手段,使中國能夠長期、穩定在這一地區保證自己的權利。 當然對於這個時空的人來說,這也是一個新的課題,包括來自於歐州,擁有豐富殖民經驗的亞莉桑德拉、岡薩雷斯候爵、小布萊克等人更是如此,因為現在歐州對殖民地還是處在血腥掠奪的階段,基本都是抱著搶一票走人的打算,雖然也在殖民地進行了一些開墾種植、修城建房的行為,但也只是一個輔助手段,並沒有到長期佔領,穩定開發的目地,因此眾人也對商毅的這個想法也都十分感興趣,畢竟搶到殖民地之後,誰都想長期佔領。 由其是英國,也正處於一個新興階段,正在積極展開對外擴張,爭奪殖民地,對於小布萊克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啟發,因此眾人也展開十分熱烈的討論,也討論出來幾條有行的方案,當然俱體的海外殖民、移民條例,還是要回到國內去討論、制定。 在同時張庚秋也再次向商毅提出,在呂宋建省的提議,而商毅也認為,在呂宋建省的時機也成熟了,而且隨著中國在南洋的擴張,呂宋做為距離中國比較近的南洋國家,而且己經得到了相當的開發,對於幫助中國在南洋地區建立穩固的權利,可以發揮重要的作用。 因此商毅也表示,在自己回到國內之後,一定會讓內閣制定提案,然後交由國會討論,而張庚秋也組織了一個二十三人組成的遊說團,隨商毅的船隊一起回國,遊說議員贊同呂宋建省。 而就在這時,又傳來一個好消息,派遣到加裡曼丹島的地質堪探人員己經發現了一個金礦,另外還有疑視兩個金礦也正在勘測當中,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發了金礦,其實完全得益於商毅提供了一個大體準確的範圍,儘管是這樣,但商毅同樣也十分高興,因為在加裡曼丹島發現了金礦,對於現在國內的經濟發展,當然是十分有用的。 這時海面上的風浪也平息了下來,於是商毅也和船隊也再度從馬尼拉揚帆出發,返回國內。 這一次船隊的行程十分順利,每面一直風微浪靜,船隻的行駛也十分平穩,三天之後,船隊到達台灣省的高雄港,在這裡,隨商毅返航的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和商毅的御駕艦隊分別,轉道到廣州去駐守,因為這時南洋的四支分艦隊全部都集中在南洋地區,南洋艦隊的基地其實是一個空港,而整個中國的東南沿海,都是有海無防,因此北洋艦隊第二分艦隊暫時留在廣東,付責東南沿海的保衛作用。 而商毅的御駕艦隊側離開高雄,繼續北上,穿過台灣海峽,然後經由長江入海口,逆游而上,在十二月二十二日,抵達到南京金川門碼頭。 國內當然早就接到了報告,由皇后葉瑤瑱帶領著內閣的眾官員們也到金川門碼頭迎接商毅一行的返程,在碼頭相見,眾官員們也向商毅問候辛苦,而商毅也對自己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裡,眾官員們能夠保障後勤供應,國內穩定等工作進行了贊稱,隨後商毅也和葉瑤瑱一起,乘坐早己為自己準備好的輦車,返回皇宮,而亞莉桑德拉、豐臣熏也都有各自的車仗,跟在他們的輦車後面。 在沿路上,商毅的一行車隊也受到了百姓的熱烈歡迎,不少百姓都在大道兩側苂香摸拜,還有一些地方放起了煙花爆竹慶賀,而且在沿途都不斷有百姓歡呼「皇帝萬歲」。 商毅本身在民眾心目中就俱有很高威信力,深得民心,而且這一次商毅御架親征,收復了日本,又掃平南洋,擊敗了荷蘭艦隊,這些勝利的消息也早就傳到了國內,儘管中國並非是一個好戰的民族,但軍事上的勝利,還是非常能夠鼓舞人心的,而且這一次中國出戰,也是得到了廣泛的民意支持,並且是以保護海外華人利益的名議出戰,在南京就有不少是從事海外貿易的商人,因此也對勝利的消息感覺到十分振奮。 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接近新年,皇帝的勝利同歸,也為新年更添加了幾份喜慶的氣氛,而且商毅也不時打開車廂的窗戶,對大道兩側的百姓揮手致意。 在這一片熱熱鬧鬧的氣氛中,一行車隊也從洪武門進入皇城,經由午門進入紫禁城,穿過了三大殿,來到乾清宮裡。 而這時商毅其他的嬪妃,子女也都聚集在乾清宮裡,迎候商毅回歸,因為現在是在皇宮裡面,用不著那麼拘謹了,而且六七個月不見,眾人對商毅也確實都十分想念,因此還不等商毅進殿,就都紛紛衝出殿外,圍隴上來,有說有笑,有哭有鬧的,而商毅當然也是一一安慰,由其是幾個孩子,紛紛都要商毅抱,商毅也只好一個個的輪流抱起,當然還不忘在每個孩子臉上親親。 也讓周圍侍候的經歷過前明的幾個老太監看得搖頭,這都成何提統了,也太沒禮儀了,不過他們也知道,商毅一向不太在意禮儀,而且現在的世道也變了,商毅廢除太監製的可不是說著玩的,因為自從商毅稱帝之後,宮裡也確實再沒有進新太監了,留著自己幾個,不過是在宮裡養老,再過個幾年,太監這個行業,說不定就真的要徹底消失了。 在商毅出征期間,葉瑤瑱和紫玲瓏兩人都生了一個男孩,這時也都過了百日,當然也都抱出來和商毅相見,這己經是商毅的第七、第八個子女,如果是在皇子中,這是三皇子和四皇子,而且兩個小傢伙都長得白白嫩嫩,十分朝人喜歡,商毅當然也十分高興。 到是葉瑤瑱最為持重,因為在此之前宮裡就己經知道豐臣熏有了身孕的消息,葉瑤瑱也早安排了御醫,為豐臣熏把脈,以防一路上的顛沛辛苦,動了胎氣,同時也安排下了專門的人手,伺候豐臣熏,並且專程安排御膳房,每天都為她單獨準備膳食,而且一到乾清宮,其他人都在和商毅卿卿我我,述說離別之情,葉瑤瑱去把豐臣熏帶到在內室裡休息,並要御醫給她把脈診看,也充份顯示出皇后的風範。 其實豐臣熏也並不弱不禁風的女子,而且在回程的一路上,也受到很好的照顧,因此經過了御醫的診脈之後,也認為雖然是有些疲勞,但一切也算安好,只需要靜休調養就可以了,然後又開了幾付安胎的藥方,開始去熬藥去了,而葉瑤瑱才帶著豐臣熏來到外室。 其他眾人見了,也都紛紛過來,向豐臣熏道喜,而商毅也下令御膳房裡開飯,和眾嬪妃們一起歡慶。 第402章 國事(一) 第二天一早,商毅也正式升朝,接受群臣的朝賀,其實早朝並不是討論國家大事的時候,主要是和眾官員見個面,畢競商毅這一出去就是六七個月,雖然有葉瑤瑱監國,但國內的事務大部份是靠內閣成員帶領著眾官員在維持,因此商毅也要對眾官員表示稱讚之意。 因此群臣對商毅參拜之後,首先恭賀皇帝這次出徵取得了勝利,而商毅也稱讚眾臣,這段時間裡在國內的工作,而且現在南洋的戰事也沒有結束,商毅也要求內閣繼續支緩前線的事務,保障好後勤供應,隨後散朝,單獨留下內閣首相王夫之和次相李巖瞭解這段時間裡國內發生的事情。 雖然商毅在國外的時候,每個月國內都會發給商毅一批文件,向他通報國內發生的事情,國會通過的議案和內閣的決策,但畢竟都只是一個大概,說得十分單簡,現在有不少重大事情商毅也需要進行詳細瞭解,而且還有一些事情要等商毅回來,才能決定。 見禮之後,王夫之首先道:「這次皇上親赴戰場,雖然鼓舞士氣,使士卒效力死戰,但如今皇上是一國之君,非軍前一將,當以江山大業為重,而非一戰一役之失,皇上若久不在朝,難免會使人心不穩,民心不安,因此日後御駕親征之舉,還請皇上三思慎行!」 商毅也知道回國之後肯定會落下一些埋怨,而且他也知道,王夫之的話也確實是為自己著想,因此也點了點頭,道:「王卿所言極是,日後朕定當謹從王卿之諫,慎行親征之舉!」 見商毅老老實實認錯,王夫之當然也不可能不依不僥,因此也向商毅施了一禮,道:「皇上若能聽從臣言,實仍天下之大幸也!」 話說到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下面就步入正題,當然在這段時間裡,國內也沒太大的事情,主要的幾件事情,首先今年是中華帝國正式開始進行科舉,同時也是招開了經濟特科,全國各地都進行了鄉試;一批通過了經濟特科學子也都到各州府縣的政府備案,等著各地方部門的安排,也有一批不急於做官的學子,還在家裡認真學習,準備參加明年的省試。 開通了科舉,也就打開了平民通行仕途的道路,因此各地的學子們,以及社會學者,鄉紳也都對朝廷的這一政策稱讚不己,但由於這次科舉,也是中國科舉制度中首次加入了自然學科的內容,也就是所謂的經世致用之學,而非單一的道德文章,也引起了不少的爭議。 雖然在中華帝國成立之初,就己經向國內宣告,科舉將會加入經世政用的內容,但傳統的道德文章觀念還是深入人心;而且雖然在政府公辦的學校中,也開設了這些學科,但畢竟為時尚短,公辦學校的數量也有限,難以在國內全面普及,因此現在的中國還存在大量私塾,做為公辦學校的補充,但絕大部份私塾的先生都不會自然科學,只能教授的都是道德文章,因此不是每一個學子都能夠學習到自然科學的內容。 其實中國政府也考慮到這些問題,因此也在各地的公辦學校中加設了一些自然科學的學習班,就是針對私塾的學生進行教學,而且還是免費,但卻遭到了許多私塾先生的抵制,禁止自已的學生去學習,當然抵制的私塾先生中,頑固分子到只是極少數,絕大部份私塾先生是出於對公辦學校的抵制,因為公辦學校搶了自己的飯碗,但這個理由是沒法說出口,只能以維護傳統的名議進行。 另外也有相當一部份公辦學校的學子對這竺經世致用之學不屑一顧,並沒有認真學習,結果也造成了在這次鄉試中,經世致用之學的合格率競只有三成多,而交了白卷的就佔了二成以上。 但等鄉試結果出來以後,許多學子們又大為後悔,又都不甘心,不過他們不反省自己沒有認真學習自然科學,反而把責任推到在科舉中加入的自然科學內容上,於是各地的學者、學子們都紛紛上書朝廷,要求在科舉中取消自然科學的內容,甚致有個別學風保守的地區,有不少人還揚言,如不取消自然科學的內容,那麼就要抵制科舉等等,也有一些人在南京活動,尋找議員的支持,要在國會中提交提案,通過正式的圖途,在科舉中取消自然科學的內容,而且在這一股風氣的影響下,也有一部份官員,對在科舉中加入有關自然科學內容頗有微辭,認為應該再考慮一下。 因此王夫之道:「皇上,現在民意如此,在科舉中加入有關自然科學的內容,是否還是該再斟酌一二,依臣之見,不訪緩行!」 商毅看了王夫之一眼,道:「王卿以為,當緩多久再行,是一年二年,還是三年五年,如果到了緩行之年,仍然有人反對,又該當如何呢,是不是再緩呢!」 王夫之怔了一怔,一時也答不上來。 商毅笑了一笑,道:「王卿,朕知道你的用意雖好,但凡事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民意固然不可不察,但為一國之相,最緊要的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可一味迎合民意,而失為相之道,以這次科舉為例,經世致用之學,於國於民都大有益處,而現在有眾多人反對,分明是為一己之私,而置國家利益於不顧,豈能屈從於這些腐儒之見,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因此越是如此,越是不可退讓,只要堅持五七年,使之成為常例,天下學子均學經世致用之學,那麼反對之聲,也就不禁而自消了!」 王夫之也苦笑了一聲,其實他也知道,就這樣推翻了原來的決定,取消自然科學的內容並不是好辦法,一方面影響了朝廷的威望,另一方面也助長了保守勢力的氣勢,因為王夫之畢競還年輕,缺少當首相的經驗,而且多少也帶有一些知識份子的軟弱性,面對巨大的反對浪潮,也有些堅持不住自己的底線。 但商毅卻知道,這種風氣是決不能助長的,雖然商毅是來自於一個民主政治為主流的時代,但他也知道,民意在絕大多數時侯只都發揮輿論監督的作用,可以成為決策的參考,但絕不能成為決策的依據,因為絕大部份的民眾都不可能有遠見卓實的目光,只會盯著自己的眼前利益,而不會顧及到長遠利益,民主政治真正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對權力的約束和制衡,而不是將什麼國家決策都交給民眾來投票表決,更何況這個時候的人們的知識、道德水平也遠遠沒有達到真正的民主社會標準。 新的科舉制度在短時間內,確實會損害到一些人的利益,畢竟中國科舉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只考道德文章,忽然一下改過來,確實會讓人不適應,但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堅持,因為絕大多數學生讀書學習,其實就是為了對付科舉,好一舉中的,因此只有堅持在科舉中加入自然科學內容,才能逼迫中國人學習、重視自然科學,這也是在中國普及科學的最快方法。 而且中國的科舉也停了十餘年,現在剛剛建國,保守勢力還沒有形成巨大的阻力,正是進行改變的好時機,如果拖一段時間,那麼阻力只會越來越大,因此只要堅持下去,那麼絕大部學子也就會自然接受新的制度,畢竟誰都想當官,而再幾年,等科舉考自然科學形成了慣例,就算有人再反對,學子們也不會同意了。 商毅道:「王卿,李卿,你們回去之後,馬上給朕擬旨,就說我中華科舉制度己定,決不可更改,各地學子當以此次科舉為戒,日後勤學經世濟用之學,以待來日,不得妄議修改!」 王夫之和李巖也趕忙道:「臣等尊旨!」 除了科舉引發的風波之外,國內基本沒有什麼大事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都和外事有關,首先是蒙古喀爾喀部率眾歸附中國。 喀爾喀蒙古本來是一個以喀爾喀河流域而得名的一個半漁獵半遊牧部族統稱,因為其中的大部份部族都是蒙古族,幾乎包含了所有的蒙古部落,因此在十六世紀中期才形成了蒙古喀爾喀部,這一點有些像俄國的哥薩克人。 不過喀爾喀部只是一個統稱,內部主要分為四個大部落,為土謝圖汗部、車臣汗部、札薩克圖汗部、賽音諾顏部。 中華軍收服了內蒙各部之後,消息也很傳到了外蒙的其他地區,外蒙各部也都感到了震驚,因為清廷和內蒙各部都被中華軍擊敗,也證明中華軍的強大,加上中國又通過商隊,在外蒙各部宣傳,中華軍的無敵形像,同時又用貿易、通市為誘,因此外蒙各部也都不敢輕易與中華軍為敵,紛紛釆用與中國通好的策略,而且在通市之後,對外蒙各部也都有好外。 只是交易市場都在長城附近,商隊也基本只到內蒙各旗,外蒙各部想要來參加交易,都要十分困難,因為要穿過內蒙的地方,因此也有一些外蒙部落想內附中國,也讓中國商隊到自己部落來通商。 第403章 國事(二) 當然也有一些蒙古部落仍然抱著舊思維不放,還是認為漢族人軟弱無能,因此他們並不信中華軍的戰績,還想與中華軍為敵,並且襲擊商隊,搶奪財物,但中華軍也對這些部落也展開了毫不留情的打擊,在連續收拾了二個外蒙部落之後,外蒙諸部也都知道了中華軍的厲害,因此也都老實了不少。 而在今年的十月,中華軍北京軍區的第一軍在蒙古的烏蘭察布盟和伊克昭盟交界的黃河岸邊,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也邀請了外蒙各部來觀膜,這一次演習展示了中華軍的各種火器的強大威力,也震攝了外蒙各部,一些還打算與中國為敵的外蒙部落再看完了軍演之後,也都改變了主意,而就在這次軍演之後,喀爾喀部的四大部落一致決定,向中國臣服,並派出使者來到南京上歸附表。 現在南京內閣接到喀爾喀部的使者之後,也十分振奮,收復蒙古,也是中華帝國的計劃國策,現在人家主動歸復,當然是好事,於是立刻開始研究安置喀爾喀部的方案,絕大部份官員都認為可以倣傚清廷的辦法,也將喀爾喀部分設盟旗,劃地而治,但也有一些官員認為,盟旗制度是清廷所設的制度,既然中華帝國消滅了清廷,也無需沿用清廷的舊制,應該另尋新徑。 這些意見雖然不一,但還都屬於合理的討論範圍內,但就在這時,有少數官員卻由此提出,滿清既然己經被滅亡了,那麼滿清留下來的各項制度也都該改一改了,以使滿人歸心,不復有反叛復避之意,比如滿蒙漢八旗制度,就應該徹底取消,而且滿清在內蒙地區建立起的盟旗制度,也該改過來,應該重新建立一套新的制度,至少也該把盟旗的名字換一換,以顯出新朝的新氣像。 結果這一來就把問題擴大化了,於是王夫之也招開內閣會議商討,其實這個問題本身並不算什麼事,但因為涉及到了國家意識形態的問題,眾內閣成員也不敢易決定,因此最後只能留下來,等商毅回來決定。 聽完了王夫之的報告之後,商毅也笑了一笑,雖然說清廷入關之後,在許多方面確實是出現了很大的倒退,但也並非是一無是處,在穩定邊疆方面,清廷做得確實還不錯,內蒙、新疆、青海、西藏等中國的邊少地區,都是在清廷的時候,正式被併入中國的版圖。 而清廷為了穩固、控制邊少地區建立的盟旗制度,也被證明,在這個時代是非常有效的,有用的制度就應該使用,是誰制定的並不重要,因此商毅笑道:「朕記得滿清在北京住了七年,如果要把滿清的痕跡全部都抹掉,我們是不是該將北京城重建一番呢!」 王夫之立刻就明白了,也不禁笑道:「皇上所言極是!」 商毅點了點頭,道:「是啊,尺有所長、寸有所寸,滿清雖為我中華所滅,但其國能堀起於東北,成為昔日明朝的心腹大患,又入主北京七年,豈是偶然,其國也必有可取之策,我朝雖是中華正統,但也當擇其善策而從之,清廷入主北京,也曾學明舊制,以定國策,那麼我朝為何又不能學一些清廷的有效之策,資本主義可以有計劃經濟,我們社會主義為什麼不能有市場經濟……」 王夫之怔了一怔,道:「什麼『資本主義』,『社會主義』!」 商毅也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打了一個哈哈,道:「朕的意思是,盟旗制度對於控制蒙古各部,其實非常有效,雖然是清廷制定的辦法,但也完全可以為我所用,沒有必要改變,如果只是換一個名字,換湯不換藥,那就更不必了,我中國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難道連這一點胸襟都沒有嗎,至於滿八旗制度,滿族都分旗已習慣,如果改變,必會引起東北局勢不安,反到弄巧成拙,只要朝廷廣施仁政,視漢滿如一,輕徭減賦,以德治國,江山自固,又豈在改變一二個制度嗎!」 王夫之再度拜道:「皇上胸懷若谷,聖明之致,臣佩服之及!」 商毅擺了擺手,笑道:「少給朕帶高帽子了,喀爾喀部的安置,就按清廷制定的盟旗劃分吧,而內蒙的盟旗,還有滿八旗制度,都無需改變了,不過蒙漢八旗,非滿族之本,卻是可以取消!」 王夫之點了點頭,道:「臣尊旨!」 商毅又道:「還有什麼事嗎!」 王夫之道:「還有派駐英國大使的事情,都已經確定下來,只等皇上決定啟程時間!」 這時英國的駐華大使馬戈夏爾上任己經有一年多的時間,而中國方面的駐英大使也在今年年初選了出來,名叫郭仲平,也是一個海商出身,會說一些西班牙語,曾在呂宋殖民總督府任職,是由張庚秋推薦的人選,當然現在的中國,也只能從海商出身的官員中挑選駐外大使。 不過中國駐英大使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選,因為他不僅關係到中英兩國的關係,而且也是在目前中國和整個歐州進行交流來往的聯絡點,因此確定了人選之後,一面挑選駐英的其他人員,一面也在認真學習英語,瞭解英國以及歐州的文化。 現在整個駐英使團的人員都選定了出來,包括大使一名、副使一名,參贊四人,從事、翻譯、廚師、文書、畫師等人員十六人,士兵十八人,隨行家屬十五人,共計五十五人,差不多是英國使團的一倍,這是因為中國的駐英使國還將兼顧與歐州其他國家之間的交流溝通事務,因此人員也就相對多一些。 本來接原計劃,中國駐英使團將在八九月份動身,以躲開夏季的風浪,但由於中荷開戰,因此中國駐英使團也只能推辭了出發的時間,而這一點英國大使馬夏爾尼也表示了理解,並且也在積極向中國的駐英使團人員進行陪訓工作,以使他們到了英國之後,能夠盡快適應英國的生活。 而現在中荷戰爭基本己經結束了,因此中國駐英使團出發的時間,也要確定下來,內閣認為在開年之後,使團就可以出發了。 聽完了王夫之的介紹之後,商毅點了點頭,道:「駐英使團的事情確實拖得太久了,讓外交部馬上安排吧,開年之後就讓他們出行,在年前找一個時間,朕要招見他們,也算是為他們遠行之前的問候!」 王夫之又趕忙道:「是!」 商毅又道:「日本那邊的事情有什麼進展了嗎!」 王夫之笑道:「臣正要向皇上稟告!」 日本的戰事己經完全結束,而且在日本掠奪的金銀物資也都運回到中國,經過了財政部進行核算,從日本掠奪的財物基本可以填平這次出兵日本作戰的費用,另外,在前幾天留駐日本的成進也發回了報告,日本各大名的改封、安置都己經完成,而且割讓給中國的九州島島也都清空了,在此期間,雖然也有兩大名反抗過中華軍的重新分封,但中華軍沒有出手,就被日本的大名聯手擺平了,因此現在日本的局勢也基本穩定了下來。 王夫之道:「現在我朝在日本駐守一個軍的陸軍和一支分艦隊,日本的局勢已經平定了下來,這些軍隊也不宜長期駐守國外,因此還是盡早招回國束!」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除了在九州島島上留駐一個師的兵力,其他的兵力都撤回到國內來,各自回歸各自的軍區駐紮!」 王夫之也點了點頭,隨後又向商毅報告了其他的一些情況,中日戰爭結束之後,中日之間的貿易來往也己經恢復了過來,根據中國海關的統計,今年中國向日本出口的商品價值總額為二千七百多萬銀元,而從日本進日的商品也達到了二千一百多萬銀元,貿易順差達到六百多萬銀元,中國出口到日本的商品主要是絲綢、生絲、瓷器、茶葉、玻璃器皿、鏡子製品、座鐘等等,從日本進口的商品為銅礦石、銀礦石、拆扇、屏封、武士刀、木材等等。 當然這對中國來說,絕對是有利的,因為中日兩國之間的貿易量,中國方面一直都處於順差的一面,而且中國出口到日本的商品基本都是手工業產品,而從日本進口基本都是資源礦產,這在貿易交易中,是最理想的一種模式。 雖然總體來看,今年中日的貿易量並不算高,但兩國之間的貿易畢競是剛剛恢復,今年許多貿易活動僅僅只是在輔路,由於中國取得了軍事上的絕對勝利,有不少中國商人都對到日本去做生意充滿了信心,並打算明年加大對日本的貿易投入,包括在日本建立據點,開設商館等等,而且一些船行也都打在明年開避對日本的航線,另外中華銀行也打算明年在日本開設兩家分行,因此也可以預料,明年兩國之間的貿易將會出現一個極大的井噴。 第404章 國事(三) 經過了幾年的發展之後,雖然現在中國仍然還是採用白銀和銀元、銅錢並用的貨幣政策,但由於銀元攜帶輕便,面值清楚,大小數額得當,再加上有政府信用作為保障,因此銀元已經在中國完全流通開了,許多零售商業都只收銀元,不收白銀和銅錢了,而做為銀元的發行單位,中華銀行也己經在中國基本立足,在全國的三十四個大城市都建立了分行,而且就在今年,又有兩家民間的錢莊正式轉化成銀行,中國的金融業也在逐漸形成中,而金融業的形成,也是走向近代社會的一個重要的標誌。 而且也是在今年,中華銀行已經在朝鮮開設了三家分行,如果明年在日本再開設二家分行的計劃能夠實現,也意味著中國的金融業己經進入到國外的市場,開始進入資本時代。 因為這時日本和朝鮮都沒有正式的貨幣,還是和以前的中國一樣,是以白銀的重量為貨幣計算單位,這樣的貨幣體系顯然是十分脆弱的,而現在中國已經基本建立起了以銀元為基礎、以金元為輔助的貨幣體系,加上又有銀行從中調節,金融體p也在逐步完善當中,而隨著三國之間的貿易加強,中國在三國貿易中佔據的主導地位,因此中國的銀元也將逐步佔據日、朝兩國的貨幣市場,也許在再過幾年,就能實現三國之間的貨幣統一或是直接互換,經濟一體化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今年全國的財政收入、支出也基本統計出來,由財政部上呈給內閣,只等內閣審查無誤之後,就將在這兩天正式對外公佈,而王夫之當然也要首先交給商毅過目。 和去年相比,今年的財政收入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己經接近六億銀元的大關,但由於今年打了兩場對外的戰爭,因此支出也同樣大幅增漲,而總體計算,今年雖然也有財政盈餘,但與去年相比,總盈餘額下降了近一千萬元。 不過中國的財政盈畬下降,也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現在南洋的戰事還沒有完全結束,因此今年的財政盈餘中,只計算了南洋戰事的支出,而沒有計算這場戰爭的收入,這對財政盈餘總額也有很大的影響,因為如果中荷之間的談判成功,中國將獲得大量的戰爭賠款,如果雙方談判不成,中華軍攻佔巴達維亞,也能掠奪到荷蘭東印度公司,以及人員的大量財產,無論是那一種結果,都應該可以填平這場戰爭的支出,甚致還有相當的盈餘,只不過這筆收入只能記在明年的帳上了。 當然不管怎麼說,有財政盈餘就是好事,那怕是少一點也實屬正常,而且隨著對日本貿易的正常化,和南洋戰事的結束,也可以預見,在明年中國的財政收入和財政盈餘都會有一個大幅增漲,當然這也就意味著皇室的收入也同樣會大幅增加。 看到了這些帳目公文之後,商毅也覺得十分滿意,至少中國財力方面,還是有相當的充盈的,再過幾天的時間,自己的帝國就將進入到第四個年頭,雖然說現在中國正處於一個國力的上升期內,但在短短三四年內,國家財政就能達到這樣一個水平,在歷代之中也確實是絕無僅有的。 在中國歷史上,歷朝在絕大部份時間裡,都存在的朝廷財政緊張的問題,那怕是在公認中國歷史上最富有的宋朝,大部份的時間,財政同樣十分緊張,王安石變法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因為朝廷沒錢了,要想辦法弄錢,後世的歷史學家、社會學家往往都將責任推到統治階層的剝削、貪官污吏等之類上,其實根本的原因並不在這裡,而是由於朝廷的開支太大,增漲太快,而中國的生產又是小農經濟,自然生產,因此社會生產的速度,跟不上社會發展的速度,再加上金融、貨幣體系不完善,自然就會出現財政緊張。 這也是封建社會的無解之題,而要解決這個難題的唯一辦法就是發展商品經濟,促進貨幣流通,而自從商毅起事以來,基本就沒有為錢發過愁,也正是因為從一開始商毅就十分重視發展工商業,發展對外貿易。 而且在建國之後,商毅仍然推行重商、重手工業的政策,因此在短短二三年間,就積攢了前朝需要二三十年才能積攢的財富,儘管一直戰事不斷,但政府從來沒為錢發過愁,而隨著以後中國的對外貿易的進一步發展,商業和手工業的進一步發展,中國也將在相當長的時間裡,財政收入和盈畬都會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上。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保持對外貿易,對外交流、對外來往,加強對外的擴展,參與世界大航海貿易的競爭,一方面是可以促進中國的工商業發展,增加中國的財政收入,使中國的財政收入和財政盈餘始終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水平上,發展中國的資本主義經濟;另一方面也是開拓中國人的視野,扭轉中國人的觀念,加強中國社會的國際意識和海洋意識。 經濟的發展,可以促進觀念、意識的改變;而觀念、意識的變化,又能進一步擴大經濟的發展,因此這樣就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另外商毅也希望,通過中國社會的視野、觀念的改變,加強中華民族的尚武精神和進取精神,商毅知道在以後的時代中,歐州各國都會得到長足的發展,並積極的奉行對外擴張,對外殖民的政策,因此中國以後將會面臨的是一群餓狼,當然商毅的目地並不是讓中國也變成一隻餓狼或獅虎,而是要讓中國成為一頭大象,儘管還是素食動物,但也足以震懾住所有的肉食動物。 因此商毅道:「王卿,李卿,這次朕到南洋轉了一趟,呂宋總督張庚秋向朕提出,希望呂宋建省,正式併入中國領土,你們兩位怎麼看!」 李巖立刻道:「皇上,臣以為此議甚好,呂宋位於南洋中段,北接台灣、廣東,南抵南洋諸島,位於海上折衝要路,因此呂宋建省之後,我國就可以更好的控制南洋地區,保護我們的海上貿易線!」 王夫之也道:「回稟皇上,臣也以為,呂宋建省,完全可行,現在呂宋居民多為我中華之人,建城築地,開荒墾地,己有數年,早己在呂宋安居樂業,故此呂宋實為我中華之地,併入中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兩人都贊同呂宋建省,但則重點卻各有不同,李巖畢竟是軍人出身,因此對於戰略方面的事情十分敏感,雖然他從未接觸過海戰,但這麼多年來,李巖主要付責軍務,耳濡目染,也加強了不少海洋意識,當然知道呂宋地區對南洋地區控制的重要性;而王夫之的關注點則是在實際問題上,因為現在的呂宋基本被華人控制,因此在王夫之看來,實際也就等於是中國的地方,呂宋建省,實際也就是順水推舟。 當然無論兩人的觀點有什麼不同,但都同意呂宋建省的思路卻是一致的,商毅當然也十分滿意,至少內閣在這方面是支持自己的,然後又道:「現在我們在南洋的戰事己經基本取勝,因為在南洋各國中都有許多華人,我們有保護海外華人安全的義務,另外南洋地區也對我們十分重要,因此等徹底擊敗了荷蘭人之後,我們對南洋地區的控制也應該有一個計劃,包括華人的利益、軍隊的佈置,和南洋國家的關係,南洋還有大量的荒無土地,對於這些土地如何開發,管理等等,不能再向過去那樣,對南洋地區不理不問,等到了有事的時候才開始補漏堵遺!」 這一點王夫之和李巖也都十分贊同,一來是海洋意識增強了,也認識到南洋地區的重要性,另外和歐州人接觸多了,也意識到了來自海上的危脅,因此也知道不能再向明朝那樣,對南洋不理不問,只求一個鬆散的藩屬關係,結果一但外來勢力一來,南洋國家也都立刻倒戈了。 因此見王夫之和李巖都同意自己的主張,商毅也立刻將在呂宋和張庚秋等人討論的對南洋地區管理辦法的結論拿出來,交給兩人,讓他們帶到內閣會議上去討論,制定出一個詳細的管理規則出來。 就這樣君臣三人談談說說,在不知不覺中,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商毅要詢問的事情也問了一大半,因此王夫之和李巖也向商毅告辭離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接著談論。 王夫之和李巖離開之後,商毅也回到了後宮,首先是到鹹福宮去看望豐臣熏,鹹福宮是亞莉桑德拉居住的宮殿,而現在豐臣熏沒有獨居一宮的資格,因此仍然是住在成福宮裡,受亞莉桑德拉照看。 現在皇宮裡只有豐臣熏這一個孕婦,因此也受到了重點的保護,這時豐臣熏己有三個月的身孕,小腹巳經微有些凸起了,這時正躺在床上休息,見商毅來了,豐臣熏當然也十分高興,這個時候的女人當然是希望多被自已的愛人關心,商毅又陪豐臣熏說了一會兒話,嚀囑了豐臣熏注意身體,作息時間,而豐臣熏見自己的胎像己經穩定,這才建議商毅將這個消息傳到日本去。 後來商毅又陪著豐臣熏吃完了晚飯,才離開鹹福宮。 第405章 岡薩雷斯候爵夫妻的歸期 第二天一早,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在安德烈的陪同下,進宮來求見商毅,而商毅也和亞莉桑德拉一起,在乾清宮接見了候爵夫妻。 見禮之後,岡薩雷斯候爵道:「尊敬的陛下,我來到中國,己經有一年半的時間,在這一段時間裡,承蒙陛下的照顧,我和我的夫人在中國過得非常愉快,也可以說,這段時間將是我人生中一段非常難忘的經歷,一段最為寶貴的財富,在此我也要再次向陛下的好客,友好表示感謝,並為我的女兒能夠成為您的妻子而深感榮興!」 商毅笑道:「候爵閣下太客氣,其實能夠得到令愛的垂青,也是我的幸運!」 岡薩雷斯侯爵又道:「正如東方的諺語,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離開西班牙己經有太久的時間,因此我想應該是我們回國的時候了!」 商毅還沒有說話,亞莉桑德拉忍不住叫了起來:「爸爸,媽媽,你們這就要離開中國了嗎!」 候爵夫人微笑道:「亞妮,我們在這裡己經討撓陛下太久了,確實是到了應該離開的時候了,能夠再次見到你,我覺得非常高興,而更讓我高興的事情就是你己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有一位非常愛你的丈夫,能夠瞭解到這一點,我和候爵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而且我們也會在西班牙祝福你的,我的女兒!」 亞莉桑德拉也忍不住眼眶濕潤,雖然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在中國住了一年半的時間,但亞莉桑德拉仍然覺得遠遠不夠,因為是這次再前確實不易,也算是天緣巧合,幸運之極,而且亞莉桑德拉也知道,以父母的年齡,這一次離開中國之後,恐怕很難再有相見的時候了,因此不願父母離開中國,才一時失態,不過她也知道,父母是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國,遲早都是要離開中國,回到西班牙的。 這時商毅道:「候爵閣下,夫人,如果你們住在中國,我們必將盡地主之誼,讓你們覺得賓至如歸,忘記你們的故鄉,如果你們要離開,我們也會恭送啟程,祝你們的歸程順利!」 轉頭又對亞莉桑德拉道:「亞妮,你也不要過於難過了,候爵和夫人總是要離開中國的,而且他們也不是馬上就離開,還是好好的陪著候爵和夫人,在中國渡過最後的這一段時間,而且以後你也可以回歐州去探望候爵和夫人!」 亞莉桑德拉怔了一怔,顧不得擦淚水,道:「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回歐州嗎!」 商毅笑道:「當然可以,皇妃省親,在中國也是有常例的,不過你的省親可是走得遠了一點,因此一定要等娥兒長大一點,至少要到十歲以上,這樣她就可以和你一起回歐州省親!」 亞莉桑德拉立刻破涕為笑,道:「太好了,爸爸、媽媽,再過幾年我就可以帶著娥兒到歐州去看你們!」 候爵夫人笑道:「那可太好了,我們就在西班牙等著迎接我們的小天使!」 而岡薩雷斯候爵則向商毅道:「陛下,感謝您的體諒和寬容!」 商毅笑道:「父母和子女的親情是上天賦於給人類的天性,我們當然不能割斷這種天性,因此等娥兒長大一些之後,我會安排她們回歐州去探望兩位,不過那時我就不能陪同亞妮一起去了!」 岡薩雷斯候爵也笑道:「不敢有勞陛下!」 商毅道:「這樣吧,在中國的新年之後,我國的駐英國使館人員將出發啟程,我想候爵和夫人可以和他們一起出發,這樣在路上互相有一個照應,候爵認為這樣的安排怎麼樣!」 岡薩雷斯候爵道:「這樣的安排很好,一切就聽從陛下的決定!」 這時亞莉桑德拉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一邊沒說話的弟弟,道:「爸爸、媽媽,安德烈呢,他和你們一起回國嗎!」 岡薩雷斯候爵笑道:「這個由他自已來選擇,我們並不強求!」 候爵夫人也笑道:「對,他己經是一個大人了,能夠自己決定自己的道路了!」 這時安德烈也站起身來,道:「爸爸,媽媽,我現在還是想留在中國,不過如果姐姐回去探親的話,我也會和姐姐一起回西班牙去看望你們!」 其實這並不難選擇,因為現在安德烈己經二十二歲,在中國出任皇宮護衛隊的指揮官,基本等於軍長級別,軍銜是少將,又是皇親國戚的身份,有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罩著,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而且隨著中國人習慣外國人的樣子,金髮也成為英武帥氣的標誌,因此安德烈也算最典型的洋高富帥,早在幾年前就,就有許多豪門大族都想將女兒嫁給安德烈,屬於絕對屬於搶手貨。 當然商毅對洋舅子的終生大事也十分關心,在今年五月就親自為安德烈定下了一門婚事,女方是一個商人的女兒,岡薩雷斯候爵夫妻也都見過了,當然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也十分滿意,本來計劃今年完婚,不過由於日本和南洋的戰事發生,這才推辭了婚期。 而如果安德烈回到西班牙,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輕貴族子弟,其他一無事處,這樣的年輕人在西班牙也算是車載斗量,因此兩相比較之下,安德烈當然是願意留在中國,而且安德烈離開西班牙時才十三四歲,對家鄉的感情也比較淡薄,現在還遠遠沒到落葉歸根的時候。 商毅也點了點頭,對安德烈道:「既然你選擇留在中國,那麼我當然是歡迎,而且你的姐姐也能夠有一個親人在中國,那麼這段時間就放你的假,好好陪著候爵和夫人,還有就馬上準備你的婚事,在候爵和夫人離開中國之前,一定要完成婚禮,這樣你的婚禮可以得到父母的祝福,而候爵和夫人離開的時候,也能完全安心!」 岡薩雷斯候爵夫妻當然也希望這樣,因此岡薩雷斯候爵道:「感謝陛下的安排!」 而候爵夫妻則笑道:「安德烈,希望下次你回歐州的時候,能夠看到你的孩子!」 岡薩雷斯候爵夫妻談定之後,商毅也離開乾清宮,到御書房去處理政務,而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在中國的最後時間,還有安德烈的婚事安排,由他們自已去商量。 不過在新年之前,注定是一個多事之冬,就在當天下午,商毅收到瀋陽軍區發來的軍情,東北方有事了。 在去年年底的時候,中華軍在東北邊境向流竄到這一地區進行侵擾的俄羅斯哥克薩軍隊發動了進攻,將俄軍殺得大敗,並一舉收復了呼瑪爾堡和雅克薩城,將戰線推進到了黑龍江的上游。 但由於這時中國的策略是先海後陸,先搞定南洋的局勢,保證中國的海上貿易利益,這樣就能保證政府的財政收入,然後再考慮陸上,邊少地區,因此在東北戰場上,中華軍並沒有趁勢向黑龍江的上游進攻,也讓俄軍得到了一年多時間的喘息之機。 這時俄羅斯在東方還有最後一個據點,就是後世著名的尼布楚城,裡面駐守著二千多俄兵,基本都是哥克薩人,不過中華軍的上一次進攻對俄軍的打擊相當大,俄軍損失了在東方的一半以上的軍隊,由其是從逃回來的士兵那裡得知,中華軍使用的火器十分厲害,遠比自己的火器先進,而且中國在這一地區佈置的兵力至少在兩萬以上,遠比俄軍要多,因此尼布楚城裡的俄軍也知道中國軍隊原來並不好惹,而且守將哈巴羅夫也十分緊張,生怕中華軍會來進攻尼布楚城,也在城裡加強備戰,招集兵力。 但等了兩個月,也沒見中華軍打過來,派人一打聽才知道中華軍就地駐守,並沒有進攻尼布楚的打算,因此尼布楚城裡的守軍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們也不敢馬虎,因為現在尼布楚城裡的守軍不足三千,遠遠不如中華軍,因此哈巴羅夫也趕忙派人,向莫斯科求救,要求國內至少出動一萬五千以上的兵力,到達東方,這樣才能與中華軍一戰。 現在的俄羅斯正處於最後一個王朝,羅曼采夫王朝時代,現任的沙皇是羅曼采夫王朝的第二任皇帝,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羅曼諾夫,他是於1647年繼位,時年十八歲。 哈巴羅夫的報告是有1652年5月送到了莫斯科,但這時俄羅斯正陷入極大的混亂中,首先是在上個月,俄羅斯東正教的大牧首約瑟夫病逝,東正教是俄羅斯的國教,大牧首就等同於其他歐州國家的紅衣大主教,歷任大牧首的權力極大,甚致能和沙皇分庭抗禮,因此為了爭奪空出來的大牧首位置,各排都在進行著明爭暗鬥,當然沒空理東方的事情,直到十月,由受米哈伊洛維奇信任的尼康神父出任大牧首,這才有空來研究東方的局勢。 但這時俄羅斯和西面的波蘭的關係也十分緊張,雙方都在積極的整軍備戰,因此俄羅斯也難以抽調足夠的兵力到東方來支持尼布楚城,最後只能免強調集了七千士兵,派到東方來,但時間也拖到了1653年。 第406章 北境 不過中華軍雖然沒有向尼布楚城發動進攻,但也派出了大量的情報人員,深入到尼布楚城一帶,去偵察俄軍的情況,因此莫斯科方面將向東方派遣援軍的消息,也被中華軍得知,當然中國的情報人員不可能打探到確切的消息,因此莫斯科派來的援軍到底有多少,也沒有一個准數,有說一二萬,也有說四五萬的。 現在瀋陽軍區的司令官是童大勇,在一年以前的對俄戰爭,也是由童大勇親自指揮的,在收到莫斯科將向尼布楚派遣援軍的消息之後,童大勇也不敢大意,雖然說在上一次的戰鬥中,是中華軍取得了完勝,但這十餘年的軍事生旅,也使童大勇從一個山村少年成長為一個出色的指揮官,並不會因此而認為俄軍就不堪一擊,因為在上一次戰鬥中,中華軍基本都是以絕對的優勢兵力出戰,往往都是用幾千打幾百,而旦又在武器上佔了優勢,因此沒有打不贏的道理。 不過俄羅斯士兵一個個人高馬大,性格粗野,殘暴好戰,由其是個人肉搏能力相強的特點,也給童大勇留下了很深的印像,雖然說現在的戰鬥中,肉搏戰的機會不多,但也對俄軍不容小視。 瀋陽軍區雖然有三個軍,但中國駐朝的軍隊是從瀋陽軍區派出,而且瀋陽軍區需要防禦的地區也很廣闊,能夠用來防守黑龍江的兵力只有一個軍,如果莫斯科方面真的向尼布楚派來兩三萬左右的援軍,對中國的東北局勢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危脅,於是童大勇也立刻向南京發回了報告。 收到了童大勇的報告之後,商毅也開始認真的思考東北的問題。 雖然商毅十分重視海洋,但並不表示他就不重視陸地,畢竟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陸地才是最基礎的,因北一個國家的土地,當然是越大越好,只有擁有廣大的土地,才能使國家保持強大,這一點在另一時空的歷史發展中也是得到了證明,英國曾經號稱日不落帝國,日本也曾建立過大東亞共榮圈,但因為本土的面積太小,基礎不穩,最終還是走向了衰弱,而一直保持強盛的,都那些擁有廣大國土的國家,那怕是其中有些國家,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而暫時衰弱,但等緩過勁來之後,還足能重新崛起,而國土廣大,就是他們最大的底蘊。 因此商毅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也希望盡力擴大中國的版圖,為後世子孫的發展,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中國的東、南兩面都是海洋,西面有群山阻擋,因此想要大面積擴大國土,只能向北擴展,而且現在北方的西伯利亞廣大地區,嚴格來說還並不完全屬於俄羅斯,屬於三不管地帶,因此誰先下手歸誰,至少也要先佔住再說,後世子孫再談的時候,也可以振振有辭的宣佈,這些土地自古以來都是屬於中國的固有領土。 在這個時代中國周邊的國家中,也只有北方的俄羅斯能夠對中國造成危脅,而且俄羅斯本身就是一個極俱擴張性和侵略性的國家,如果雙方都要擴張自己的領土,現在的中國也不可能在領土方面做出任何的讓步,因此中俄之間,當然早晚必有一戰,而在另一時空裡的中俄之戰,也就是發生在三十年之後,現在商毅要考慮的是,這一仗是早打還是晚打。 從內部來說,儘管在這一年裡,中國連續發動了兩場海外戰爭,但由於帝國的財政狀況良好,對國家經濟並沒有造成大影響,而且這兩場戰鬥的主力是海軍,陸軍參與不多,出兵的也只是沿海的幾個軍區,北方的幾個軍區都沒有動過,因此中國方面也完全有能力在東北再發動一場戰場。 而外部的環境中,和三十年後相比,現在的俄羅斯國力並不強,對東方地區的控制力非常弱,嚴格來說,也可以根本就沒有控制力,而且目前俄羅斯的主要重心還是在歐州,而不是亞州,因此俄國根本不可能派遣大軍到東方來爭奪地盤,所謂四五萬大軍,更是無稽之談,□毅估計俄羅斯最多也不可能超過一萬,以瀋陽軍區的兵力,完全足夠應付了,而且如果兵力不足,還可以從北京軍區抽調兵力支持。 從國內國外的情況來說,商毅也認為,這一次也完全可以將尼布楚戰爭提前,首先和俄軍打一仗,當然這一仗可就不能像另一時空裡那樣打得不倫不類,雖然在軍事上取勝,卻在談判桌上輸了個徹底,因此這一次要打,就要給俄軍一個狠狠的教訓,雖然說不可能完全斷絕俄國窺視東方的念頭,但至少也要打得它以後在向東方擴張的時候,認真考慮一下。 於是商毅立刻招見國防部長周少桓,招開軍事會議,國防部的成員都一致認為,應該給來犯的俄軍狠狠回應,如果有機會,也可以進一步向黑龍江上游擴展,因為這一次作戰是守衛國土,並非主動向俄國發動進攻,因此無需由國會通過,只要內閣同意就行了,內閣當然也沒有理由不同意,畢竟守衛領土也是內閣的責任。 因此內閣通過之後,國防部也立刻向瀋陽軍區下達了命令,嚴密防守東北邊境,對於一切來犯之敵,都要給予沉重打擊,並且伺機奪取尼布楚城。 處理完了東北的事情之後,商毅也準備轉回後宮去,這時一個待從過去,問道:「皇上,今晚把公文送到那個宮裡去!」 雖然這幾天商毅每天都在聽內閣的匯報,但畢競落下了七個多月的公務,不可能在這短短幾天裡都瞭解清楚,而且每天還都有新的公務來,因此每天晚上商毅都會花相當的時間來翻閱以前的公文,而商毅回國之後,當然也要對分別大半年的眾后妃們逐個的安慰,於是也就一天換一個,輪流陪她們,在那一個宮裡過夜,就將要看的公文送到那個宮裡去。 不過到今天正好是輪了個遍,每個人都過了一夜,因此待從又問商毅,今天的公文送到那個宮裡去,商毅也遲疑了一下,道:「送剄坤寧宮去吧!」 待從答應了一聲,立刻下去,而商毅首先到鹹福宮去看望豐臣熏,陪著她說了一會話,然後才轉到坤寧宮去。 來到坤寧宮裡,葉瑤瑱正在內室裡哄著剛出生的兒子睡覺,而商莞正趴在外屋的書案上寫字,見商毅來了,商莞也抬起頭,小聲叫了一聲:「父皇」。 商毅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也放低了聲音,道:「莞兒,寫的是什麼!」 商莞道:「寫的是百家姓,己經寫完了。」說著推到商毅的面前。 現在商莞己經六歲多了,性格依舊精靈調皮,而且這時能蹦能跳,活力十足,每天都讓照看她的宮女們累得半死,但也給皇宮裡增添了不少歡樂,不過葉瑤瑱對女兒也並不是一味放任,每天都會花一些時間教女兒讀書寫字,而且商莞也十分聰穎,現在己經能認識兩百多個字了。 商毅接過女兒的字箋,見一個個漢字寫得一筆一劃,雖然稚嫩,但也十分工整,因此也又拍了拍她的頭,道:「莞兒寫得很好啊!」 這時葉瑤瑱己從內室出來,道:「皇上來了。」轉頭又問商莞道:「莞兒,字寫完了馮!」 商莞道:「寫完了,父皇剛剛看了我寫的字,還說我寫得很好呢!」 葉瑤瑱也接過了紙箋,看了看,也笑道:「果然是寫得比以前好多了,好吧,去玩去吧,不過出宮的時候小聲點,不要吵醒了弟弟!」 商莞答應了一聲,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坤寧宮,然後一溜煙的跑了,慌得幾名宮女跟在後面,忙不迭的叫道:「公主,慢一點,慢一點跑!」 看著女兒遠去的身影,商毅笑道:「時間過得好快,莞兒都己經六歲多了,如果是以前,都該上小學了!」 葉瑤瑱笑道:「什麼上小學,那有公主去上學的道理,給她請個師傅還差不多,不過那也要等寰兒長大一點,再等兩年,一併給他們安排師傅吧!」 在中國古代,皇子皇女在年幼的時候,生母都會教他們一些讀書識字,而在皇子長到五六歲的時候,都會給他們找個師傳,正式教授各種知識,一般是由朝中公認學識淵明的大臣來擔任皇子的師傳,如果皇子眾多,則由一名師傳一起教授,或是給每位皇子各選一名師傅,當然也會順帶著教一教皇女,不過一般等過了十歲以後,皇女就不會來聽課了,因為在中國古代,十一二歲的女孩都是可以嫁人了。 現在商毅最大的皇子商寰也還不到四歲,離讀書還早,因此葉瑤瑱才說要等商寰長大一點,才能給他找師傅,連帶著教授商莞、商娥等公主。 商毅搖了搖頭,道:「這樣一對一的教學,對孩子們的成長並不好,因為現在孩子們都還是小,不僅要學習知識,更要學習和別人相處、交流、因此應該讓他們和其他的同齡孩子一起學習,只有在這種的集體環境中,才有利於孩子們成長。」 第407章 新年(上) 葉瑤瑱道:「這可就難了,現在宮裡加上阿熏肚子裡的那一個,一共才九個孩子,而且年齡不一,就算九個孩子都到讀書的年齡,也不算多啊。」又瞟了商毅一眼,笑道:「就算你再努力一些,也是來不及了!」 商毅苦笑道:「為什麼只算宮裡呢,在朝中的官員當中,他們家裡適齡的孩子也不少,我們可以開一個皇室學校,專門收納官員的子女,讓他們都能在一起上學,就像是上真正的小學一樣。」頓了一頓又道:「而且無論是男孩、女孩都可以上學,小的時候可以在一起學習,等長大了,再分開教學,這樣皇家的子弟就可以和同齡的孩子們一起上學,在集體環境中成長!」 葉瑤瑱怔了一怔,笑道:「皇室學校,就是你的鬼點子多!」 商毅也呵呵一笑,道:「這也是為了下一代嘛,讓孩子們能夠有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又湊到葉瑤瑱的身邊,誕著臉笑道:「當然,你剛才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也確實是該再努力一些,如果能讓皇室的子弟組成一個班,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葉瑤瑱再他額頭上點了一下,沒好氣道:「好了,下一代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先把這一代的事情解決完再說!」 商毅怔了一怔,道:「這一代有什麼事情!」 葉瑤瑱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忘了,就是淑安和慶淑兩個人啊,進宮都快兩年了,還沒侍寢過呢,以前你說她們的年紀太小,等兩年再說,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反正你回來以後,其他人都陪過一周了,也該輪到她們兩個了,我己經開排好了,今天明天兩天,就到她們那裡去過夜,你送來的公文,我己經讓人送到淑安那裡去了!」 原來兩位朝鮮公主李淑安和李慶淑剛進宮時,一個十五、一個十四,面對這樣兩個小蘿莉公主,商毅確實有些下不了手,因此才決定先養起來,現在這兩個蘿莉公主己經進宮快兩年,也都過了十六歲,差不多也到了可以推倒的時候了。 其實兩個朝鮮公主進宮之後,一來年紀幼小,二來也兩人也十分玲璃乖巧,因此其他后妃也都很喜歡她們兩人,對她們兩人都十分愛護,不過進宮快兩年了,一直沒有被商毅臨幸,雖然說其他后妃們都安慰她們,商毅這樣做其實是為她們好,但兩個朝鮮公主心裡也有些著急,因為她們都知道,自己肩上擔付著維繫中朝關係的重任,由其是見到比自已還晚進宮的豐臣熏都己經有了身孕,兩人心裡自然更是十分失落,因此這兩天來,兩位公主也都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瑤瑱當然也看得出來兩人的心事,而且現在兩人的年齡也差不多了,因此也主動給她們兩人做了安排。 商毅這才想起來,對這兩個朝鮮公主確實是冷落太長的時間了,雖然說自己是因為她們年紀太小,才決定養兩年再推倒,但沒有考慮到兩位公主的心裡想法,而且現在兩人也確實是到了年齡,因此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吧,就按你安排的!」 葉瑤瑱笑道:「別做一付很免強的樣子,那兩個可都是青春少年花朵一樣的美人兒,還不是太便易你了!」 商毅輕輕摟著她的纖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她們就是再美,在我心裡也永遠比不上你,要不要我先陪你一次,再去找她們!」 葉瑤瑱臉上一紅,啐了他一口,道:「沒害臊,我們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口沒遮攔的!」 商毅呵呵笑道:「不是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嗎,我們一起慢慢的變老,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葉瑤瑱輕輕捶了他一把,道:「快過去吧,現在離變老還遠著呢!」 商毅笑了一笑,這才離開了坤寧宮,現在兩個朝鮮公主是和林鳳舞一起住在長壽宮裡,一開始是兩人共居一宮,在今年,給妹妹李慶淑另進了一間側宮。 隨後的兩天,商毅都是在長壽宮裡過夜,終於將這兩個朝鮮公主推倒了,其實李淑安和李慶淑也都早就等著這一天的來臨,儘管說兩人遠嫁到中國來,完全是出於政治方面的原因,剛到中國的時候,兩人也確實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在中國的居住期間,在皇宮裡很受其他后妃的照顧,而且商毅雖然一直未臨幸她們,也是因為她們年紀太小,從一定意義上說,也是對她們的愛護。 雖然葉瑤瑱說自己和商毅是老夫老妻,其由現在葉瑤瑱還不到三十歲,而商毅也才三十四歲,在後世都還可以算是年輕人,而在這個時代,最多也只能算是中年人,遠遠算不上老人,和兩位朝鮮公主也算是年歲相近,而且商毅的身體也一直保持的很好,看起來仍來是朝氣蓬勃,充滿了活力,再加上商毅建立的傳奇功業,對兩位朝鮮公主來說,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 因此兩位朝鮮公主為侍寢,也都充滿了期待,在侍奉商毅的時候,也是全心全意,全力奉逅,兩位朝鮮公主年輕、青春而且還略帶一點青澀的身體,也給商毅帶來了極大的歡愉,商毅也覺得,將兩位朝鮮公主正式臨幸,確實是一件美事。 這時新年也在一天天的臨近,因為現在中國正處在國力的上升期,而且各地的民眾久亂思治,別在國家成立之初、吏治較為清明、官員都比較清瘴,國家的稅賦也定得不高,民眾生活也在逐步提高,再加上這幾年來,中國在軍事上也不斷取得勝利,對民眾的心氣也是極大的振奮,加上政府在輿論上也大力的宣傳,因此雖然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在總體在說,各地的民眾對於新帝國的統治還是非常支持。 這種情緒當然也在新年的時侯全部表現出來,形成了一種非常歡樂的氣氛,而且也一年比一年熱鬧,由其是在南京城裡,處處都是張燈結綵,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而且政府也順應了這種喜慶的氣氛,在新年前的兩天就取消了夜禁,並在南京城裡劃出了許多表演的地區,同時在政府的暢導下,許多大商家也都組織了唱戲、雜耍、燈迷、煙火舞龍舞獅等等活動,為節日憑添了許多喜慶的氣氛。 而在皇宮裡,更是熱鬧非凡,整個皇宮裡都掛滿了燈籠,既使是在夜晚,也是一派的燈光通明,而且在每天晚上,皇宮裡會在承天門的門口燃放大量的煙花,在煙花放完之後,還有大型的歌舞、雜耍表演,並開放左右長安門,讓南京的民眾來觀看,由皇宮組織的歌舞表演,當然要比其他的表演要精釆得多,因此在每天晚上,也引來了許多民眾趕來觀看,每天的來往人數都超過了十萬人。 由其是在大年三十這一天,表演通宵達旦,而且還免費提供茶水、點心,這一天來歡度除夕的民眾,超過了二十下,因此在左右長安門之間,從承天門到洪武門,都是人山人海,接踵摩肩,顯得十分熱鬧。 而商毅也帶著所有的后妃子女蹬上承天門的城牆,觀看城下的歌舞,和民眾一起慶賀新年,當然這一次新年的全部費用全部都是由皇室的內府支付,共計花費了三百多萬銀元,並沒有從國庫支付,因此官員也都沒有什麼話說,相反還有不少的官員也都攜帶著家眷,在其他的城牆上觀看。 小孩子們都是喜歡熱鬧的,商毅的幾個子女中,除了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早早的睡下之外,其他的孩子都超過了一歲,像商莞、商寰、商娥、這幾個年紀較大的孩子,這時在城牆上蹦蹦跳跳,又說又笑,顯得十分歡快,而幾個尚年幼的孩子有的在母親手裡抱著,有的在人的扶持下,也在城樓上踉踉蹌蹌的走著,想加入到哥哥姐姐們玩樂的行列中去,嘴裡還不住發出「呀呀」的聲音,看樣子也十分高興,就連朱媺婕、李慶淑、李淑安這樣年輕的嬪妃也都顯得十分歡喜。 當然也不是在皇宮前,在南京各主要的街道上,也都充滿了各種的曲藝表演,而且在每一個表演的舞台前,也都圍滿了觀眾,整個南京幾乎都成了一座不夜之城。 就在子時來的時候,南京城裡所有的歌舞、雜耍表演全部都停止下來,而南京城裡各地的銅聲全部都一起搞響,一時間在整個南京城裡都充滿了悠揚深遠的鐘聲,「咚!!咚!!咚!!」的聲音此起彼伏,同時也預示著新的一年正式的來臨了。 等鐘聲平息了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歡呼的聲音,隨後在皇宮前,不知是誰首先帶頭,向承天門的城樓方向大呼「皇上萬歲」,很快就得到了周圍其他人的響應,這個聲音也迅速的席捲了整個皇宮前的地區,近二十萬人者白著承天門的方向,歡呼著「皇上萬歲」,也把新年的氣氛推向了高峰。 第408章 新年(下) 進入了新的一年,喜慶的事情仍然不斷,在大年初一,商毅也兩位新生的皇子正式取名,葉瑤瑱所生的三皇子取名商宏,紫玲瓏所生的四皇子取名商宸,而進宮給商毅拜年的文武官員們也都紛紛向商毅、葉瑤瑱道賀。 現在商毅己有八個子女,正好四男四女,加上豐臣熏現在懷著的,是第九個,無論是男是女,至少皇位的繼存都有足夠的人選,當然眾官員們也都清楚,豐臣熏畢竟是外妃,因此就算是生下男孩,也不可能繼續皇位,而且這個孩子雖然尚未出生,但也己另有使命了,另外商毅和後嬪們其實都還很年輕,以後肯定還會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因此帝國的繼承問題基本可以無憂了。 而且在這時日本方面也派出了使臣,到中國來向中國道賀,得知豐臣熏己經有了身孕之後,日本使臣也十分高興,因為現在日本國內的新秩序己經建立,新的勢力己經確立下來,而這些新的勢力都知道,自已的權利是建立在中日同盟的基礎上,說白了就是借助中國的勢力,因此在這種大環境下,豐臣熏生下子女就俱有重大的意義,因為這個尚未知性別的孩子將很有可能繼承豐臣氏,成為日本之主,同時也是日本與中國保持親善關聯的重要紐帶,維持日本新興勢力的統治基礎。 因此日本使臣也進宮拜見豐臣熏,也送上了德川千姬帶給豐臣熏的問候書信,而接到了母親的書信,豐臣熏也十分感動,商毅則向日本使臣提議,在豐臣熏懷孕期間,請德川千姬到中國來居住,陪同豐臣熏,這樣也有利於孕婦的休養,日本使臣也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熱熱鬧鬧的慶賀了幾天,到正帽初六初七這兩天的時侯,安德烈的婚禮也開始舉行。 一場婚禮要分兩天舉行,也確實是有些迫不得以,因為男女雙方為婚禮的形式,也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協商,差一點就進入了僵局。 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和亞莉桑德拉,都是希望安德烈的婚禮是在教堂裡進行,釆用純西式的婚禮形式,因為當初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的婚禮就是這樣進行的,但女方家族卻希望用中國的傳統形式來舉行婚禮,雖然說女方的家族是海商出身,跑慣了海外,也比較習慣西式的風俗,但畢竟還是受中國傳統習慣的人,而且還有大量的親朋好友,西式婚禮,如果是在呂宋或許還可以,但在南京顯然是不行的。 另外有一點女方的家長沒法說出口,因為西式婚禮,在中國並不算數,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雖然是舉行的西式婚禮,但亞莉桑德拉當時只能算是商毅的側妃,而自己的女兒卻是正房,這個關係是不一樣的,雙方為了這個問題,有些僵持起來。 而商毅得知以後,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個時候就該出面為兩家作出排解了,讓整個婚禮分為兩部份進行,是第一天兩家在教堂裡完全按照西方的禮儀舉行婚禮,參加的是雙方的家長和直系親屬,然後雙方各自回家,在第二天則按中國傳統的方式,由男方上門去迎娶,按中國傳統的方式舉行婚禮,並且廣請親朋好友,參加婚宴。 皇帝的面子兩方也不能不給,而且這也確實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兩方的要求也都達到了其實岡薩雷斯候爵來中國快兩年了,雖然對中國各方面的風俗習慣也瞭解了不少,也參加過幾場婚禮,因此對中式婚禮也十分新奇,但那都是傍觀者的身份,而自己能夠做為主角來參與一次,也很不錯,也算是在中國的又一次體驗,而女方家族由於久和外國人打交道,對天主教也不排拆,家裡還有幾個天主教徒,當然是兼職的天主教徒!!因此雙方也都覺得比較滿意,於是就接商毅的意見,中西合壁,舉行了婚禮。 其實由於中國開始全面走向海洋,並加強了與歐州各國的交流,東西方的來往也逐漸頻繁,因此中外通婚的數量也在逐漸增加起來,同時天主教在中國也有了長足的發展,這樣一來,東西方的通婚,包括一些信仰了天主教的中國人通婚,都面臨著一個婚禮方式的問題。 而這一次安德烈的婚禮,也起了一個很好的示範作用,為解決東西方通婚的婚禮形式,也開創了一個新的模式,雖然這種模式也遭到一些中國保守人士的反對,甚致是譏刺,但卻受到了民間的廣泛歡迎,由其是在東南沿海地區,這樣的婚禮形式,也開始在民間流傳起來。 當然雖然這樣,但安德烈的婚禮還是舉行的相當熱鬧,畢竟安德烈的不僅是現役的高級軍官,同時也是當朝國舅,皇親國戚,而且這件婚事又是由皇帝真自指定下來的,雖然商毅和亞莉桑德拉因為身份,不能親自出場參加婚禮,但也送來了貴重的賀禮,並派來了皇宮裡的重要待從人員代表,而女方也是東南地區商界重要的家族,在商業領域中,也有很廣泛的關係網絡,商人在新帝國的政治權力大大提高,再加上擁有強大的財力支持,因此地位也在急速的上升。 另外安德烈又是外國人的身份,因此這也是中西方之間,除了商毅和亞莉桑德拉的婚姻之外,最重要的一次婚姻,因此這場婚禮幾乎包括了官方、商方、以及西方商人等三方面的所有重要人物,就算是想不高調都不行。 而在婚後的第二天,雖然慶賀還沒有結束,但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帶著新婚的安德烈夫妻,進宮參見商毅和亞莉桑德拉,表示對皇帝的感謝之情。 看到弟弟終於長大成人,成家立業,亞莉桑德拉也十分感動,對新婚的弟媳也十分親切,當然又以姐姐的身份,要安德烈愛惜妻子,尊重岳父岳母;弟媳照顧好丈夫,打理好家庭,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同時又增送給他們許多禮物,隨後亞莉桑德拉又領著母親和弟媳到坤寧宮去參見皇后和其他后妃,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吝嗇,都送了不少禮物和祝願。 然後又返回到鹹福宮,眾人一起吃過午飯,安德烈一家人才告別回家,當然是滿載而歸,雖然皇宮裡贈送給安德烈夫妻的禮物在實際價值上未必是很高,還有很大一部份是日用物品,但意義重大,因為都是皇帝、皇后、各皇妃們贈賜的,而且都是宮廷御制,身價也自然不同,擺出來也很有面子。 安德烈的婚禮舉行完之後,岡薩雷斯候爵夫妻也開始正式準備回程,其實在新年之前,得到了商毅的確定之後,候爵夫妻就已經著手準備回家的事情。 現在候爵夫妻在中國住了兩年的時間,由於有當朝國丈和西班牙使臣的雙重身份,因此朝野各方面的人士對他們都非常客氣,候爵夫妻在中國的生活期間,也收到了大量的禮物,除了中國傳統的出口品瓷品、絲綢、茶葉,以及其他的貴重物品之外,也包括很大一部份書畫題字作品,其中不泛這個時代的書畫大家的作品,因為也有不少人心裡還懷著一點小私心,就是讓自己的書畫題字作品流轉到國外去,也在國外顯露一下自己的名聲。 而歐州人也一向都有收藏畫作藝術品的習慣,岡薩雷斯候爵也對中國的書畫題字非常感興趣,由其是對中國的書法,雖然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但看起來龍飛鳳舞,瀟灑漂逸,充滿了輕盈靈動的藝術感,絕對都是難得的藝術作品,因此也是來者不拒絕,並且還專程購買了不少書畫品,另外候爵夫妻這段時間也在中國遊覽了不少的地方,每到一處,也都購買了不少當地特色的工藝品留作記念,刺繡、泥塑、木雕、彩繪等等,應有盡有,琳琅滿目,僅僅是這些記念品,就裝滿了十五個大箱子。 同時岡薩雷斯家族還在西班牙有相當的政治地位,因此這次回國,還需要準備大量的禮物,贈送給其他人,這樣的人情事故,在世界各國都是適用的,而且岡薩雷斯家族在西班牙也是一個大族,成員眾多,兩人的同胞兄弟姐妹還有三個,另外向什麼二大爺,三舅子,七大姑八大姨什麼的親戚,足有二三十號人,因此亞莉桑德拉和安德烈雖然不回去,但也要為這些人準備了不少的禮物,結果僅僅是禮物,又裝了十二個大箱子。 另外來中國一趟也不容易,總要倒騰一些東西,賺一些過手錢,歐州人的經商頭腦都非常發達,而且不分階層,岡薩雷斯候爵當然也不例外,於是又釆購了十五箱商品,當然都是中高檔的商品,結果全部整理之後,一共裝了四十二個大箱子,就是在中國,算價值也超過了一百萬,如果直的運回到歐州,其價值將超過五十萬兩白銀,當然其中的大部份都是作為岡薩雷斯家族的收藏品,而永遠保留了下來。 而在另一邊,中國駐英國大使團也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中國的第二次旅歐航行,也將要啟程了。 第409章 國策(上) 中國的第二次旅歐航行,在規模上要比第一次航行大得多,這一次一共出動各種船隻達到十五艘,其中包括三艘主力戰艦,五艘輔助戰艦,分別為一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三艘兩千輔助戰艦,二艘一千料輔助戰艦,其餘的七艘均為千噸級的商船,運載的都是中國的商品。 因為在這個時代,中國去一趟歐州可並不容易,時間長不說,而且充滿了危險,因此也不能放過每一次出航去歐州的機會,都要盡力開展對歐州的貿易活動,那麼這次隨行,自然也要帶去大量的商品。 雖然說這一次船隊中有近一半的船隻,基本不俱備在海上的遠程戰鬥力,但在這個時代,航行去歐州最大的危險還是大自然,而不是海盜,因為從馬六甲海峽出口之後,從印度一直到非州的西北岸,都是社會發展極端落後的地區,這一帶的居民,海盜根本不可能夠對中國的船隊夠成什麼危脅,而南海地區基本成為中國的地盤,而非州北部則是歐州的勢力範圍,因此也沒有必要帶過多的戰船,留出空間來好裝商品,就連戰艦和輔助戰艦也都多少裝載了一些商品。 商毅為中國制定的國策全面走向海洋,但並不是了什麼炫耀國威,追求萬國來朝一類的面子工程,除了加強東西方的來往交流之外,就是實實在在的發展海外貿易,說穿了就是賺錢,因此每去一趟歐州,都是一次主動對歐州進行貿易的機會,當然要盡可能的多攜帶商品,而在沿途建立據點的目地,也是為了曾加補濟點,減少船隻需要攜帶的食品和水。 另外隨同中國船隊出發的,還有八艘歐州船隻,分別是英國三艘、西班牙二艘、葡萄牙二艘、法國一艘,其中只有一艘英國船是公務船,其餘的也全部都是商船,同樣也帶了大量的中國商品。 原來各國來得知中國將派出船隊去歐洲之後,也都紛紛和外交部聯p,希望能夠和中國的船隻一起組成聯合船隊,一起啟航出發,這樣一來在航行途中互相之間也能有一個照應,無論是遇到海盜、還是遇到暴風海浪,也都可以多幾分保障,對於這樣的要求,中國方面當然也不會拒絕,因此最後組成了一支二十三艘船隻,以中國船隻為主的多國船隊。 這支船隊在中華帝國洪憲四年(1653年),征月二十二日,在南京金川門外碼頭出發,在出發的當天,也來了不少的送行人員,由其是中國駐英大使館人員的家屬,也基本都趕來送行,雖然這一次赴英國的成員中,也有一部份是家屬,但這只是一小部份,絕大部份的家屬都不可能隨行,而且這時中國駐英使館的任期是五年,再加上前去的時間,這一去一回差不多要七八年的時間,其間將遠隔重洋,就連書信也難以來通,說是天各一方也不為過,因此在出發的時候,家屬自然也都要趕來送行。 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和中國駐英大使館人員一起乘座的是一艘輔助戰船,這也中國船隻中唯一一艘沒有運載商品的戰船,因為所有人員的行李就把船艙都佔滿了,這次去英國一去就是七八年,誰都會帶不少行李,僅岡薩雷斯候爵夫妻的行李就是四十二個大箱子。 不過在出發之前,岡薩雷斯候爵夫妻和中國駐英大使館人員都己經進宮向商毅辭行,因此這次出航的時候,商毅和亞莉桑德拉都沒有出面送行,只有外交部的部長李格非和安德烈兩人到碼頭相送。 眾人在碼頭上互道珍遺,灑淚告別,出發的人員紛紛登船,各艘船隻都揚帆啟錨,順著長江順流而下,逐漸遠去了,船隊駛見了長江口之後,轉向南行,直奔歐州而去,在十個月之後,到達歐州,中英兩國也正式建成了互駐大使的處交關係。 而岡薩雷斯候爵回到歐州之後,也辭去了官職,從此淡出了西班牙政壇,而且把家族的全部力量都投入到經商貿易,以及收藏藝術品上,並且使用本族與中國的特殊關係,大力的發展東方的貿易來往,也使岡薩雷斯家族的財力急聚增加,後來成為西班牙,仍致整個歐州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並且躲過了好幾次歐州的危機,岡薩雷斯家族一直延續到現代社會。 同時雖然在以後,岡薩雷斯候爵再也沒有到過中國,但岡薩雷斯家族的子孫成員卻多次派人遠渡重洋,來到中國進行貿易來往,而且在子孫當中,也有好幾名在中國定居,因此岡薩雷斯家族也逐漸在中國開枝散葉,形成了一個東西交融的大家族,在三百多年之後,岡薩雷斯家族每年都會進行一次東西方聚會,記念家族的發展歷史,而且中國和西班牙兩國政府,後來也都綬於岡薩雷斯家族中西民間交流大使的稱號。 不過這此事情都是在多年以後發生的,商毅現在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和亞莉桑德拉的跨國婚姻,竟會對後世造成了這個大的影響力,但新年也過完了,岡薩雷斯候爵夫妻也離開了中國,回到歐州,國內還有一大攤子事情,要逐個逐個處理。 就在第二天,內閣正式向國會發起了呂宋建省的提案。 收到了內閣的提案之後,國會當然也立刻開展了討論,在參眾兩院都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當然有一部份議員對在呂宋建省的提議嗤之以鼻,他們秉存著傳統的道德觀念,認為呂宋本來就不是中國的領土,現在中國強行移民,在呂宋設立總督府,將呂宋佔領,己經很過份了,現在還要在呂宋建省,將呂宋完全納入到中國的領土,顯然是不符合中國傳統道德觀念的,因此反對在呂宋建省,並主張將呂宋還給當地土著,以顯中國寬容大度之風。 這些議員的建議,表面上是反對在呂宋建首,但在骨子裡,其實是不贊同商毅建立的鼓勵發展工商業,全面走向海洋、加強海外貿易的國策,當然在這個時侯,任何一個議員都不敢對商毅建立的國策提出質疑,因為商人己經取得相當的政治地位,而工商業也成立中國的基礎產業。 但這種觀點立刻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因為就在新年以前,在商毅回國的時候,呂宋總督張庚秋也組織了一個遊說團,跟隨商毅一起回到中國,進行公關,在議員當中宣傳呂宋建省的主張,因此在輿論上也都作好足夠的鋪墊。 在帝國的第一屆議會並不是全國各省都產生的議員,而是絕大部份都來自於東南沿海的省份,大多數議員的背後,都有工商階層的背景,有些本身就是商人,而東南沿海地區的商人,和海外貿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由於中國近幾年來,中國也提出保護海外商人利益、保護中國的海外貿易,也對中國商人打了一針強心劑,因此在對外的態度上,也比以前強硬得多。 而且商人都是重視利益,對於他們來說,中國在南洋的勢力越大越好,這樣商人在海外也就越安全,畢竟許老資歷商人對十幾年前自已在海外經商的種種艱苦、受氣、刁難的經歷都還記憶猶新,他們當然都知道,在呂宋建省,顯然對於中國的對外貿易,以及保障中國商人在海外的利益都具有重大的作用,因此也形成了一股贊同呂宋建省的輿論力量,而這股力量,要遠遠大於反對的聲音。 而這種輿論力量,自然也影響到了許多的議員的情緒,因此在眾議員的討論完畢之後,國會也立刻進行投票表決,最終在參眾兩院都是以多數贊同票數,通過了在呂宋建省的提案,而提案通過之後,南京的工商屆也是一片歡騰,慶賀呂宋建省成功。 當然國會的表決結果,也讓許多人大失所望,因此批評國會決議,甚致批評內閣提出這次提案的聲音也有不少,不過國會投票決定之後,也就成為政府的法令,這個時候再怎麼反對也是沒有用的,而且反對的聲音也並非主流,因此內閣也根本沒有理睬這些聲音,而是立刻著手,在呂宋建立行政系統。 首先確定,呂宋省的地區包括呂宋島及附屬島嶼、棉蘭老島、蘇祿群島和巴拉望島等地,並將呂宋劃分成五個府,十三個縣,首府設在馬尼拉,省長仍然由張庚秋出任,而呂宋省的第一批地方官員都在呂宋島本地定居的華人中挑選,由張庚秋向內閣提交名單,當然也要求張庚秋馬上趕到南京來,領取官印、並且向內閣說明在呂宋建立行政系統的計劃。 當然外事並不止只有呂宋建省,同時對還有外蒙額爾喀部的歸復安置問題,對於額爾喀部的處理問題,其實在新年以前,商毅就己經做出了決議,還是釆取清廷建立的盟旗制度。 因此內閣經過了討論之後,也作出了提案,將額爾喀部分為土謝圖汗部盟、車臣汗部盟、扎薩克圖汗盟、賽因諾顏部盟,各盟都奉中國為主,並劃定自己的放牧範圍,不得無故越界,在每盟之下,再設若干旗,當然在俱體的旗數設制,各旗人員、各旗頜地,還是要和各盟進行協商,不過每盟以內,至少要分出十個旗中,盟旗建之後,各盟旗都各居其地,不得爭端。 對於額爾喀部的歸復安置問題,國會的爭議並不大,因此很快就在參眾兩院都得到了通過,也沒有多少的反對的聲音,但無論怎樣,在國會通過之後,外蒙和呂宋也都正式併入到中國的領土中,這樣一來,中國在海上和陸上的領土,也都大大的擴張了一步。 第410章 國策(下) 就在這兩條對外擴張的提案通過之後,內閣又向國會提出修明史的提案,也很快就得到了國會的通過。 中國是一個相當重視修史的國家,歷朝歷代都會有實錄一類的官方史記,再加上大量民間的資料,這也造就了中國古代史料的極大豐富,而在新朝建立之後,由政府組織為舊朝修史這是中國古代的慣例,一來是安撫舊朝人心,顯示新朝的寬容氣度,二來也是總結舊朝的得失,做為新朝的借鑒,因此修史的提案,能夠在國會順利通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儘管後世的許多歷史學家都認為,官方所修國史其真實性值得懷疑,但在修史記錄這一點上,中國遠遠超過了西方,因為歐州一直都陷入分裂和戰亂中,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文化都被教會所把持著,因此在近代以前,歐州一直都沒有系統的修史工作。 不過修史是一件龐大而p統的工程,少說也要幾十年的時間,在另一時空裡,清廷所篆修的《明史》就是從順治二年(1645年)就開始立項收集資料,到康熙十八年(1679年)才正式開始進行篆修,到雍正元年(1723年)完成初稿為止,後來又經過了三次修改,一直到乾隆四年(1739年)才正式完稿,前後一共花費了九十四年的時間。 當然提出修《明史》提案的官員,也並非是完全出於新朝修舊朝史的慣例,而是因為修史不反花費的時間長,而往往都要彙集大批的知名學者參與,包括一些舊朝的遺老遺少,都會秉持著保存舊朝真實史跡的目的,參與其中來,在另一時空裡,清廷修《明史》其間,雖然黃宗羲、顧炎武等知名學者仍然堅持不肯與清廷合作,但並沒有反對自己的弟子,晚輩參與明史的編纂,在修纂《明史》的前期最主要的編纂者萬斯用,就是黃宗羲的學生。 現在中國的政府中,也有一部份官員對商毅過於重視工商業,過於重視經世致用之學,奇淫技巧之術,而輕視傳統道德,輕視聖賢大道頗有一些微辭,因此想借修綦《明史》,來委轉的提醒皇帝,把注意力轉移到傳統道德、聖賢大道上來,當然這並不是說這些官員對商毅的統治不滿,而是出於觀念和認識的不同,認為商毅治國政策只重視經世致用這些小道,而忽視了道德、義理這樣的大道,因此希望商毅能夠有所改正。 對於這些暗藏的意思,商毅多少也能查覺到一些,因為在自己的帝國進入到第四個年頭之後,行政機構也都日趨完善,帝國的統治也逐漸穩定了下來,而在這個時候,觀念的衝突,也開始尖銳了起來。 中國古代,己經形成了一個獨立完善而又具有頑強生命力,以儒家學說為主,綜合其他名學說的思想文化p統,而中國的歷朝歷代,也都是以這個思想文化系統為統治基礎,因此在思想文化方面,也形成了一個堅固的壁壘,是一般來說,新的思想文化觀念,是很難突破成功,後世有歷史學家認為,中國從先秦到滿清的兩千餘年裡,幾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變化,也不無道理。 但新帝國的建立,有許多條件,都是前朝所不具備的,也為新思想的發展,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基礎。 從大的歷史環境來說,在此之前東西方己經有了一定的交流,在中國的東南沿海地區,商品經濟和資本主義經濟蔭牙也都有了相當的發展,對中國傳統的小農經濟造成了一定的衝擊,而且這個時候中國的思想發展,也達到了封建社會的及致,只差一層紙就可以捅破,產生質變,當然在另一時空裡,由於清廷入關偏離了歷史發展的正確軌道!!不僅沒有捅破這一層紙,相反還在外面又加上重重阻擋,以致於中國又在近代的大門外徘徊了三百餘年,但商毅的到來,卻正式捅破了這一層紙,為中國的思想發展,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而且中華帝國的建立,最主要是依靠先進的技術為支撐,中華軍能夠在軍事上取得勝利,就是依靠著超越這個時代的先進武器,再加上商毅又加以引導和宣傳,因此重視技術,重視自然科技,在新帝國裡還是有很大的基礎;另外新舊帝國的交替階段,舊保守勢力受到相當的打擊,而新的保守勢力利益階層還沒有產生,也為新帝國的思想發展,社會變革減少了許多阻力,比如在過去,反對變革的保守勢力最大的理由就是:祖制為大,不可改變,而這個理由在新帝國裡,是站不住腳的。 但這並不表示,保守勢力就會心甘情願的退出歷史的舞台,因此新舊思想的碰撞,新舊觀念的衝突,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裡,都會長期存在,也很有可能就是以後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 但思想和觀念的改變,不同於改朝換代,不是能夠在短期內完成,更不會某個人的意識為轉移,國家和個人只能起一個引導,促進作用,潛移默化,逐步改變,而不能依靠權力去強行推動改變,這一點在商毅所知的歷史中,有太多的深刻教訓了。 因此商毅對修《明史》的提案,並沒有異議,相反還十分贊同,立刻下令,成立明史館,並任命王夫之、李巖、黃宗羲、顧炎武四人為總裁,任命史可法、吳甡、方以智為副總裁,開始督辦修纂《明史》的事務。 當然成立明史館,也這是表示修纂《明史》開始立項,離真正的開始修史,還差得遠,像四位總裁都身居要職,根本就沒空參與修纂工作,僅僅只是掛個名而己,實際付責的,是三位副總裁,現在這三個人都參議院的議員,也只能起到一個領頭作用,畢竟這麼大的事情,靠這三個人是做不了的,因此現在做的,都是一些準備性的工作,選定參與纂修《明史》的纂修、收掌、謄錄官等人員,並且開始收集明朝的各種實錄、邸抄和檔案,以及民間私人所著寫的史料書籍等等。 修纂《明史》的班子的搭起來了,事情當然是慢慢來做,商毅隨後又做出一個決定,下令成立國子監,做為帝國的最高學府。 國子監這個機構古來就有,在隋朝以後,成為中央設立的官學機構,到了宋、元、明三朝,也成為國家管理教育的最高行政機關,官學的最高學府。 當然在新帝國裡有教育部為管理教育的最高行政機關,有大學做為培養高級人材的學院,因此國子監的功能,主要還是針對皇室、宗室以及高級官員子弟的教育機構,這一點和以前的國子監也沒有什麼不同,但區別就在於,新帝國的國子監也收納幼年子弟,就是從小學開始培養,一直到中學、大學,也不限男女,當然在十歲以後,就要分班授課,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室的子女全部都在國子監就讀,不再單獨請師傅。 國子監開設的課程,除了中國傳統的文化之外,也包括在各公辦學校中開設的各種自然科學的課程,當然根據學生年齡段的不同,開設的課程也不同,另外男女分班之後,也各自開設一些課程,如男子會開設軍事、騎射之類,而女子會開設歌舞、刺繡等,教師除了聘請一些知名學者,朝中的官員也會去授一些課,另外就是從其他學校中聘請一些優秀的自然科學的教師,而女子的教師,則從一些著名的才女中挑選,當然在目前教師人數不夠的情況下,商毅的後嬪中,也會暫時出任教學。 因此新的國子監也引起了許多官員的興趣,這個時代的官員對子女的教育也都是非常重視,如果能夠有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當然是都願意把子女送去就讀,而且雖然中國古代講究女子無材便是德,但其實絕大多數的官員對女兒的教育也很重視,都是希望將女兒培養成品德優良的閨繡,如果女兒也有一個受教育的地方,當然也不錯。 由其是商毅規定,皇室的子女以後全部都在國子監就讀,也讓不少官員動起了小心眼,讓自已的子女去和皇子皇女一起就讀,在受教育之餘,說不定還另有意外的收穫,男孩和男孩就是總角之交,男孩和女孩就是青梅竹馬,如果兒子和未來的皇帝套上交情,或者是女兒被未來的皇帝看上,那可就不得了了。 而這些課程的設置,也再一次表明了,商毅對自然科學的重視,儘管也有一些反對意見,但大多數的官員都支持,不過國子監現在只是一個學校教育機構,而非管理機構,說白了就是一個貴族學校,因此不用國會批准。 隨後商毅又正式下詔,今年各地的科舉省試,以及經濟特科的考試,仍然照常進行,這一下也將反對在科舉中加入自然科學內容的聲音,全部都堵住了。 第411章 南洋戰役結束(一)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每天商毅都在處理國政,小心翼翼的推行著自己的變革政策,而就在這一段時間裡,南方也有消息傳到了南京,中華軍攻陷巴達維亞,荷蘭東印度公司徹底滅亡,南洋諸國紛紛歸附中國,南洋戰事也全部結束。 在商毅離開文萊之後,中國和荷蘭東印度公司也進行了談判,中國方面堅持要求,荷蘭方面必須無條件投降,徹底讓出巴達維亞,而以荷蘭巴達維亞總督馬特索科爾為首的荷蘭談判代表團,儘管己經做好了巨大的讓步準備,但中國方面提出的條件,還是遠遠超出了荷蘭談判團的底線,因此荷蘭談判團只能返回巴達維亞,招開董事會開會討論決定。 但回到巴達維亞之後,馬特索科爾也立刻招集了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所有的董事,開會討論中國方面提出的條件,但這一下董事們頓時炸了鍋,因為保留巴達維亞,是荷蘭方面談判的最後底線,而中國連這一點底線都不留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確實讓各董事們無法接受。 其實各位董事並不是真的不能接受這個條件,因為如果不接受中國的條件,那麼就只能再開戰,以武力來解決,但現在巴達維亞方面那有和中華軍開戰的本錢呢,開戰是必敗無疑的,而一但再戰敗,中華軍攻佔巴達維亞,那麼所有的董事當然也都逃不掉,而至少接受中國的條件,還可以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 但問題是將巴達維亞這樣拱手讓給中國,這個責任誰來付責,但因為這麼大的事情,荷蘭議會是肯定不會罷休的,到時一定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雖然在談判之前,弄出一個董事會來集體付責的決議,但這只是秉著法不責眾的想法,其實也是一種逃避責任的辦法,而一但巴達維亞都沒了,弄不好議會真的會把董事會全體成員都拉去審判,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雖然每個人心裡者想答應中國的條件,但誰都不敢表態答應。 既然不能答應,又不能開打,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就是撤離巴達維亞,但就在荷蘭談判代表團返回巴達維亞的時候,中華軍的李華梅艦隊也出動,在蘇門達臘島東南部的丹戎加蘭地區停泊,丹戎加蘭距離巴達維亞只有一道巽地海峽,截斷了荷蘭東印度公司從馬六甲海峽或者是從明打威海峽逃跑的路線。 這下連逃都逃不掉了,因此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菫事會再度招開會議的時候,各董事們都是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話說了,結果一連開了幾天的會,也沒有商議出一個結果來。 但荷蘭東印度公司董事會這樣拖來拖去,拿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但中華軍可不會等著他們這麼慢慢的商量拖延,仍然如期向巴達維亞出兵。 成鋼率領著三支分艦隊,從文萊出發,在爪哇島的井裡汶附近地區登陸,與李華梅艦隊一起,對巴達維亞形成了夾擊之勢。 這一下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菫事會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整頓軍隊,準備和中華軍交戰,畢竟巴達維亞方面不可能就這麼束手就擒,同時也派人到馬打蘭蘇丹國去,請求馬打蘭出兵援助。 但成鋼當然是不會等著馬打蘭蘇丹國的援軍趕來,使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因此立刻下令中華軍,分海陸兩線,向巴達維亞發動進攻,而巴達維亞方面,也組織兵力,分海陸兩線迎戰。 這時在巴達維亞的荷蘭軍隊還有各種戰艦四十七艘、絕大部份的戰艦都參加過加裡曼丹島之戰,戰艦所受的損傷到是都已經基本修復,但每艘戰艦的彈藥數量都不足,最好的也只有七成,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戰艦彈藥數量不足五成,而陸軍方面,有荷蘭軍四千餘人,土著士兵三千餘人,但土著士兵沒有裝配火槍,這也是遠征軍的最大瓶勁地方,就是補充難以維濟,雖然巴達維亞也有兵工廠,但規模有限,難以維持大軍的供應,而且制做的火藥也不可能全給海軍,陸軍也要留一部份。 荷蘭軍隊這樣的兵力,當然沒有和中華軍正面作戰能力,因此戰術也是以防守為主,在陸地據城而守,而在海面上,艦隊配合岸邊的炮台,與中華軍相抗衡。 不過雖然說現在荷蘭軍的兵力不足,但畢竟在巴達維亞經營了多年,由其是在巴達維亞修築了一道堅固厚實的城牆,而且這道城牆並不是傳統冷兵器時代的城牆,而是釆用稜形結構,並帶有炮台、射擊孔的近代防禦工事,而且在城牆外還建有四個小型要塞,而且現在城裡還保存著不少的武器彈藥,因此巴達維亞的防線還是十分堅固的,雖然中華軍在兵力上佔優,但由於是跨洋遠征,全軍都缺少重型火炮,在正常情況下,中華軍想要攻克巴達維亞,還是要付出一定的時間和傷亡。 但現在並不是在正常情況下,因為經過了加裡曼丹島之戰以後,荷蘭士兵都知道,現在戰場的大勢已去,自己根本無法戰勝中華軍,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鬥,當然不會有人去打。 如果是在歐州,為荷蘭的自由獨立而戰鬥,荷蘭士兵到也能夠並發出高昂的鬥志,就算是明知不敵,也會抵抗到底,但現在是遠離荷蘭萬里之遙的巴達維亞,沒有一個士兵認為,保衛巴達維亞是在保衛自己的利益,相反每一個士兵心裡都在想著的是,巴達維亞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為了保衛巴達維亞而拚命,因此全軍的士氣都非常低落。 這種情緒當然也影響到了荷蘭土兵的戰鬥意志,在戰鬥打響之後,面對著中華軍以猛烈的火槍射擊壓制時,雖然中華軍的火槍射程比荷蘭火槍要遠,但荷蘭城上的火炮卻是都可以打擊到中華軍的排槍射擊當中的,但荷蘭軍的抵抗卻十分乏力,結果在城頭上也完全被中華軍的火力給壓制住了,被中華軍打得不少荷蘭士兵連頭都不敢抬。 而在壓制住了荷蘭城牆的火力之後,中華軍也馬上派出爆破隊,對城牆展開了爆破,但不得不說,荷蘭將巴達維亞的城牆修築得確實十分堅固,中華軍一共發動了三次爆破,雖然在城牆上炸出了兩個大坑,但竟都無法將城牆給炸開。 中華軍的陸軍指揮官,第七軍的軍長田楚也看得直歎氣,這城牆也建得太牢了吧,怎麼這樣炸都炸不開呢,不過雖然中華軍的爆破不成功,但一直牢牢的壓制住了牆頭的荷蘭軍火力,在一開始的時候,荷蘭軍也還會發動一些反擊,用火炮攻擊中華軍的陣列,並且用火槍打擊中華軍的爆破組,也對中華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但中華軍進行的三次爆破,雖然沒有炸開巴達維亞的城牆,但也給荷蘭的守軍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畢竟每一次爆炸,在城牆上都會產生巨大的震動,而且三次爆破也不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在城牆上,在城牆內側的一面,都出現了不少的裂紋,顯然城牆的承受力也達到了極限,因此有不少荷蘭士兵都不敢在城牆上停留,紛紛逃離城牆,由其是在炸出大坑的城牆段,基本都沒有任何士兵留守了。 而就在這時,中華軍也對巴達維亞的城牆發動了第四次爆破,這一次爆破比前三次都要順利得多,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荷蘭守軍的任何阻擊,十分通暢的就到達了城牆邊,爆破手在爆破地點放置好了火藥,拉出了引線,在點燃之後,立刻撤離。 由於前三次其實己經對城牆造成了相當的損傷,因此隨著一聲爆炸的巨響,這一次爆破終於取得了成功,巴達維亞的城牆被炸開了一個十餘米寬的大缺口,碎石土塊只堆起了一丈多高,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緩坡,隨後中華軍的突擊隊也立刻向缺口發動了衝鋒,一舉突破了缺口,殺入巴達維亞的城中。 在有城牆可守的時候,荷蘭守軍還能夠堅持得住,但在城牆被炸開之後,荷蘭守軍也頓時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對中華軍的突進,荷蘭守軍根本沒有做任何阻擋,任由中華軍突破了城牆缺口,向巴達維亞城裡擴展,而且在這個時候,荷蘭士兵自由、散漫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負面作用,有些士兵向巴達維亞城中心地區逃走,也有一些士兵乾脆向中華軍投降。 當然也有少數荷蘭士兵還是在堅持抵抗,同時也驅使著一些土著士兵與中華軍作戰,但在這個時候,中華軍的氣勢如虹,人人勇猛,而且無論在兵力、還是武器,以及打巷戰的經驗上,都要遠遠超過守軍,荷蘭士兵到是能夠和中華軍打幾個回合,但無奈人數太少,改變不了大局,而土著士兵更是只能打醬油,起不到任何作用。 中華軍首先用手榴彈向守軍猛炸了一陣,然後又舉槍射擊,打得守軍傷亡無數,隨後衝上去使用刺刀,與守軍展開白刃戰,只殺得守軍紛紛倒地身亡,結果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將守軍最後抵抗給擊潰了,隨後中華軍也兵分數路,向巴達維亞城的中心擴展。 而就在中華軍的陸軍炸開巴達維亞的城牆,攻入城中之後,雙方的海軍也在巴達維亞的海面上,展開了激戰。 第412章 南洋戰役結束(二) 就在陸軍向巴達維亞城發動進攻的時候,成鋼也指揮著海軍三支分艦隊,共計七十三艘各種戰艦,從海面上向巴達維亞發動進攻,而荷蘭方面也動了全部戰艦迎戰。 相對於陸軍來說,荷蘭的海軍還是有著相當的戰鬥力,因為荷蘭是以海軍素稱的國家,而且現在也還擁有四十七艘戰艦,其中包括有兩艘千噸以上的戰艦,儘管在數量上比中華軍的艦隊有一定的距離,但荷蘭艦隊有岸炮的支持,因此也能抵消一部份中華軍的數量優勢。 另外雖然遠征艦隊的司令官特朗普將軍己經成為中華軍的俘虜,但荷蘭海軍的戰術一向都是以自由作戰為主,司令官只是起一個精神支柱的作用,對戰鬥的指揮控制力量其實有限,因此荷蘭海軍也並非是不能與中華軍一戰,當然中華軍艦隊中並沒有包括李華梅艦隊。 但戰鬥開始之後,中華軍立刻就立刻佔據了戰鬥的上風,雖然因為顧忌荷蘭軍的岸基炮火,中華軍的艦隊無法全面展開,因此艦隊數量多的優勢也不能全部發揮出來,因倫成鋼也下令,讓南洋艦隊第二、三分艦隊組成二支縱隊,迎戰荷蘭艦隊,而南洋艦隊中實力最強的第一分艦隊暫時按兵不動,做為預備隊。 這樣一來,雖然雙方參戰的戰艦數量基本相差無幾了,但中華軍的戰艦在火炮、噸位上還是佔有相當的優勢,而且經過了加裡曼丹島海戰之後,中華軍海軍的官兵們不僅積累了大規模海戰的經驗,同時對縱隊戰術的理解和運用能力,也都大大提高了一層,因此在戰鬥中執行戰術時也更為堅決果然,始終堅持保持著縱隊隊形,以整體力量對抗荷蘭戰艦的自由作戰。 儘管荷蘭戰艦在靈活、機動方面要勝過中華軍的戰艦,但縱隊戰術不僅能充份發揮戰艦左右兩舷火炮的威力,同時也可以讓中華軍的戰艦在火炮、噸位上的優勢得到完全的體現,因此無論荷蘭戰艦如何在自已的前後左右來回拆沖,中華軍的戰艦都不為所動,保持著縱隊的隊形,以左右兩舷的火炮向荷蘭戰艦發動轟擊,這一樣也令荷蘭戰艦的優勢盡喪,畢竟拼起火力來,荷蘭戰艦遠不是中華軍戰艦的對手。 就這樣在這一戰中,中華軍的整體戰術也充份壓倒了荷蘭的自由戰術,中華軍的兩支縱隊就像兩條巨龍一樣,在荷蘭戰艦的圍追堵截之中,來往縱橫,如入無船之境一樣,打得荷蘭戰艦非傷即沉,在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的激戰之後,荷蘭艦隊已經被中華軍擊沉了九艘,另有十餘艘戰艦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傷,而中華軍方面,僅僅只被擊沉了兩艘驅逐艦。 而且這個時候又出現了另一個對荷蘭艦隊不利的情況,彈藥不足了,本來荷蘭艦隊出戰時攜帶的彈藥就沒有滿裝,而經過了近兩個小時的激戰之後,已經有幾艘戰艦上的彈藥都己經打光了,其他戰艦上所剩的彈藥也都不多,最好的也不足四成,因此荷蘭艦隊的戰鬥力也在開始下降,而中華軍在出戰之前,都是得到了充份的補濟,每一艘戰艦都裝配滿了足夠的彈藥,到這個時候,所有出戰的戰艦都還保留著六成以上的彈藥,仍然保持著足夠的戰鬥力,而在此起彼漲之下,戰局也迅速的朝著對荷蘭艦隊不利的一面發展下去。 這時一直在觀戰的成鋼也果斷的抓住了這個戰機,立刻下令南洋艦隊的第一分艦隊也開始投入戰場中。 南洋艦隊中實力最強的第一分艦隊參戰之後,也給了荷蘭艦隊最後一擊,旗艦戚繼光號一艦當先,左右舷炮一起開火,在十分鐘的時間內,就一連擊沉了兩艘荷蘭戰艦,隨後其他戰艦也紛紛開火,立刻將荷蘭艦隊打得四分五裂,而其他的荷蘭戰艦上的士兵見大勢已去,荷蘭士兵自由、散漫、不能打逆風戰的特點又一次爆發出來,誰都無心再戰下去,紛紛調轉船頭,向巴達維亞的船港逃去。 有些荷蘭戰艦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中國戰艦擊沉,也有一些戰艦被中國的戰艦纏住,只能向中華軍投降,結果逃回船港的戰艦只有二十二艘,中華軍僅僅只被擊沉了三艘戰艦,另有兩艘戰艦受損較重,而一共擊沉荷蘭戰艦十六艘,俘虜九艘。 而在擊敗了荷蘭艦隊之後,中華軍只是稍作了休整,然後立刻向巴達維亞的海岸發動了進攻,並且封鎖住了巴達維亞的港口。 在沒有艦隊牽制的情況下,岸基的炮火是很難壓制得住海上的艦船,因為岸基炮台是固定不動,而艦船都是在海上移動,另外巴達維亞的岸基火炮的數量也十分有限,遠遠比不上中華軍的戰艦火力,因此雙方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的對轟之後,中華軍以付出兩艘戰艦被擊沉的微小代價,催毀了岸基上大半的炮台,並且在火力上也完全壓倒了岸基火力,而這時各戰艦上也都派出海軍陸戰隊,放下衝鋒舟,向岸基發動了登陸進攻做戰。 雖然在岸基上也有一部份荷蘭士兵駐守,但在雙方的火炮對轟中,也被中華軍的火炮打死不少人,而且在火力被壓制住之後,荷蘭守軍也意識到大勢己去,因此也都無心再戰,還不等到中華軍的海軍陸戰隊登陸,就紛紛放棄了陸基陣地,向巴達維亞城裡逃跑,結果中華軍的海軍陸戰隊也十分順利的登上了陸地,並且佔領了陸基陣地,剩餘的二十畬門火炮,也全都被中華軍繳獲。 在海軍陸戰隊登陸成功之後,並沒有急於向巴達維亞城發動進攻,因為進攻巴達維亞城,是陸軍的任務,而海軍陸戰隊也缺少重型爆破武器,冒然攻城,必然損失嚴重,因此中華軍的海軍陸戰隊向巴達維亞的港口發動進攻,同時中華軍的戰艦也從海上逼近了港口。 逃回港口的荷軍戰艦還驚魂未定,但馬上就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被中華軍從海陸兩路堵在港口裡了,這一下可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鱉,雖然荷蘭戰艦上都裝配有火炮,但一來是荷蘭各戰艦的彈藥都嚴重不足,二來現在大勢己去,陸基被中華軍佔領,港口被封鎖住,就算是彈藥充足,也不可能扭轉戰局,而就在這時,不知是那一艘荷蘭戰艦首先打出了白旗,舉手投降,隨後其他的荷蘭戰艦上也都紛紛效枋,都打出了白旗,全部投降因此中華軍也沒有經過戰鬥,就佔領了港口,而停泊在港口裡的二十二艘荷蘭戰艦,十艘荷蘭商船,也都成為中華軍的戰利品。 這時在陸地上,中華軍也己經深入到巴達維亞城裡,並控制住了大部份的地區,荷蘭士兵和土著士兵節節敗退,不是被打死,就是向中華軍投降,現在荷蘭軍隊在整個巴達維亞城裡,只控制著以議會大廳為中心加上周邊的小部份地區,而守兵也只剩下五六百人。 而這時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也都聚集在議會大廳裡,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有人臉色蒼白、目光呆滯;有人喃喃自語,但嘴唇直打哆索,還有人拚命的往嘴裡灌著酒,而馬特索科爾坐在主席的位置上,面如死灰,眼光空洞無神,顯然是一付聽天由命的樣子,總之是千奇百怪,形像各異。 因為現在的局面已經十分清楚了,巴達維亞已經失守,荷蘭東印度公司也徹底失敗了,現在所有的董事面臨的問題,是選擇轟轟烈烈的戰死,還是馬上投降,苟且偷生,但留給董事們的時間也不多,中華軍己經打到了議政大廳,槍炮爆炸的聲音己經聽得十分清楚,不容他們再磨嘰了。 就在這時,終於有一名董事受不了,站了起來,大聲道:「投降吧,投降吧,我可不想死了,以後的事情怎麼樣,等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還不想死啊!」 其實絕大部份董事都有投降的想法,只是這個彎一下轉不過來,因為要投降的話,當初就有的是機會,不僅可以保住命,還能保住公司和一部份財產,但卻都被董事們放棄了,而現在投降,則是一無所有,連命保不保得住,都還二說,因此也讓不少董事們心裡都生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想法來,但有了一個領頭的,也為其他人打開了一個心理上的缺口,因此其他董事也都紛紛表示向中華年投降吧,反正好死不如賴活著。 因此沒過多久,在巴達維亞的議政大廳上就打出了一面白旗,中華軍見了,也停止了進攻,過了一會兒,只見從議政大廳裡走出來幾個人,沒帶武器,高舉雙手向中華軍連絡請降,在得到了軍長田楚的保證所有人員生命安全的承諾之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們也都全部走出了議政大廳,接受中華軍的控制,將隨後中華軍派出一支軍隊,進駐議政大廳,將徹底佔領了巴達維亞城。 第413章 南洋戰役結束(三) 議政大廳和港口都被中華軍佔領,也就意味著巴達維亞,這座由荷蘭東印度公司建立,並經營了三十餘年的殖民城市,完全被中華軍佔領了,而在此之前,中國的印度總督鄭成功,也聯合英國在印度的殖民軍,攻佔了錫蘭島(即斯里蘭卡),這也意味著荷蘭在亞州的殖民地全部失去。 這時成鋼在巴達維亞的港口上岸,也進入到巴達維亞城中,然後立刻下令,一面接管巴達維亞的城防要塞,一面查收倉庫、物資。 其實這一戰的時間並不長,無論是海上還是陸上,戰鬥都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中華軍殲滅了荷蘭士兵、土著士兵約二千七百餘人,但俘虜了荷蘭士兵及土著士兵共計七千餘人,另外還繳獲了火槍四千餘支、火炮八十餘門,各種戰船三十一艘,包括配置的火炮、商船十艘。 因為荷蘭的戰船、商船都是一樣,裝上火炮就是戰船,卸下火炮就是商船,因此這四十一艘船其實是都可以當戰船使用,而這一來中華軍艦隊在這次南洋戰役中損失的戰船不僅都得到了補充,同時還有富餘出來十餘艘戰船。 另外這一次攻佔巴達維亞之後,中華軍的收穫也十分巨大,儘管這幾年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經營情況不佳,但畢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經過了近三十年的積累,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而且雖然說中華軍答應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眾董事,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但並沒有說保證他們的財產,因此所有董事、包括工作人員、以及在巴達維亞經商的其他荷蘭人的家產當然全部都被沒收。 結果最終統計是,一共收穫白銀一百六十餘萬兩,黃金十五萬兩,糧食五萬餘石,糖六千餘石,鹽三千餘石,並且還有大最的絲綢、布匹、瓷器、玻璃、香料、珍珠、獸皮、銅礦、鐵礦、木材等物品,僅僅粗略的估計,收穫的金銀物資的總計價值可以達到四五千餘萬銀元左右。 同時還沒收了荷蘭人在巴達維亞地區開設的各種工廠,以及農場、商舖、旅館、碼頭約近四十處,雖然這個價值暫時沒法統計,但至少也值一千多萬銀元,佔到去年中國全年財政收入的一成以上,而且這還沒有算獲繳的火槍、火炮、戰船等,既使是減去這次戰役的開支,至少也能盈利二三千萬銀元,因此也可以說,這次南洋戰役也算是取得了精神物資的雙豐收。 當然這個數字是按繳獲的物資折價計算,而直接的現銀現金並不多,而且估算也會有一定的錯識,因此成鋼也只是下令,將所有的繳獲物資全部都統計記帳,然後各自歸類封存起來,當然像糧食、船隻、火槍、火炮這些東西在記冊之後,就直接分配使用,這些事情也連忙了六七天才全部完成。 隨後,成鋼又派人通告駐守在巴達維亞西邊的李華梅,讓她收隊趕到巴達維亞來與大軍匯合。 不過雖然攻克了巴達維亞、荷蘭人全部投降,但並不表示南洋戰役就全部結束了,因為這次出兵南洋,除了驅逐荷蘭勢力之外,還有另一個目標,就是在南洋地區重新建立以中國為主導的新秩序,把南中國海地區徹底變成中國的內海,現在雖然打敗了荷蘭人,收服了文萊蘇丹國、又滅掉了馬京達努和蘇祿兩國,在爪哇島、蘇門達臘島、蘇拉威西島以及馬來半島上,還有亞齊、占碑、柔佛、巴鄰旁、萬丹、馬打蘭、班查爾馬辰等十餘個土著國家,在此之前,這些國家都是屈從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 而且就在中華軍攻佔了巴達維亞之後的第三天,馬打蘭蘇丹國的軍隊也趕到了巴達維亞城附近,支持荷蘭人。 荷蘭遠征軍在加裡曼丹島慘敗,也有兩萬多馬打蘭軍都扔到加裡曼丹島上,但由於荷蘭殖民者一直都在爪哇島的土著中妖魔化中國的形像,而且中國畢竟也有一百幾十年沒有涉足過這一片地區,因此馬打蘭國內也十分緊張,生怕中國軍隊殺到爪哇島上,把馬打蘭蘇丹國滅族亡種,於是現任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也急緊下令,全國總動員,徵集軍隊,準備與登陸爪哇島的中華軍決一死戰,誓死保衛國家。 馬打蘭蘇丹國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全國的國民大多都信仰伊斯蘭教,因此全國各大小廟宗的修士僧侶也都全面的發動民眾,拿起兵器、奮戰到底,保衛自己的家園等等,在經濟文化不發達的地區,宗教信仰都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因此在宗教的宣傳動員之下,許多民眾都紛紛報名,參加軍隊,幾乎是全民皆兵,結果在十幾天的時間裡,馬打蘭蘇丹國就聚集了近十萬的軍隊,另外還有三千多支火槍,不過基本都是老式的火繩槍。 現在整個馬打蘭蘇丹國的人口也只有一百多萬,因此這樣規模的軍隊,別說是在馬打蘭,就是在整個南洋地區的國家中,都是史上最龐大的兵力了,就是在1628和1629年,馬打蘭的第二任蘇丹拉登朗桑兩度率大軍攻擊巴達維亞,也都僅僅只出動了一二萬人馬,而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也頗為放心,認為以這樣兵力,足夠擊敗任何危脅到馬打蘭的軍隊。 因此在接到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求救信之後,阿芒古拉特一世也立刻下令,全軍出動,由自己親自率領,去救援巴達維亞,迎戰中華軍,阿芒古拉特一世甚致還想到,有了這樣龐大的兵力,這一次要不要把荷蘭東印度公司也趕出爪哇島呢。 不過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求救信是在十餘天以前,就送到了馬打蘭,而馬打蘭的都城克爾塔,離巴達維亞只有二百多公里的距離,正常的話,也就是四五天的路程,但十餘萬大軍的調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馬打蘭也從未出動過這樣龐大的軍隊,也缺乏相應的經驗,結果在第一天就出了大亂子。 因為缺乏經驗,因此阿芒古拉特一世還是應照以往的慣例,軍隊只是排成一路隊形行軍,結果等先頭部隊都走出了大半天,己經在半道停下來吃午飯了,而在克爾塔的出發地點,還有二三萬士兵沒有動身,結果先頭部隊只走了生天,就停下來等著後面的軍隊跟上來。 但等其他軍隊跟上來之後,又出了問題,因為十餘萬人馬紮營,需要多大的地方,做飯、飲水怎樣解決都是麻煩,第二天再出發,又怎麼走,而且整個隊伍也都被打亂了,結果第二天一整天,馬打蘭軍都不得不停下來,在整頓、重新編製、安排中渡過。 花了兩天時間,好不容易才把馬打蘭軍整頓了一番,並分成三路,每路分兩批出兵,這樣才重新出發,但一路上又接連不斷的發生問題,結果拖拖拉拉、走走停停,兩百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十餘天,才到達巴達維亞,而這時巴達維亞早就成為中華軍的囊中之物了,就連李華梅艦隊都己經到了巴達維亞,而且中華軍也在城外佈置好了陣地,早己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當然中華軍並不想與馬打蘭軍作戰,因此也首先派出了使者,向阿芒古拉特一世表示,這一次中國軍隊登陸爪哇島,只是為了打擊荷蘭勢力,並不針對南洋的其他國家,現在中國已經擊敗了荷蘭殖民者,因此希望和南洋的其他國家建立友好關係,共同應對來自亞州以外的侵略者,並且還可以為南洋諸國提供保護,當然也說了一些中國與南洋有傳統友誼之類的話,這一番話也是有軟有硬,除了表示善意之外,同時也暗示了中國的軍事實力,和中國對南洋地區的控制要求。 而阿芒古拉特一世並沒有看懂這一番話的意思,相反還生出了另外一層想法,那就是既然中國軍隊已經打敗了荷蘭東印度公司,那麼自己正好可以把中華軍再趕走,奪取巴達維亞,這樣一來就可以將所有的外來勢力都趕出爪哇島,說不定還能夠再度創造出馬打蘭蘇丹國的輝皇!!統一整個爪哇島。 原來雖然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十餘萬大軍拉到巴達維亞來,但每當阿芒古拉特一世看到自已身邊這黑壓壓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軍隊,心裡也充滿了信心,這可是十餘萬大軍啊,就是一走一過,也可以將巴達維亞給踏平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另外這幾年來,荷蘭殖民者一直在爪哇島上抹黑、宣揚中國威脅,對阿芒古拉特一世的決策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因此阿芒古拉特一世也根本就不想和中華軍和解,而是十分傲慢的告訴傳訊的使者,要求中華軍將巴達維亞交給馬打蘭,並且立刻離開爪哇島,永遠不許再登上爪哇島。 而使者回到巴達維亞,將阿芒古拉特一世的意件轉告給成鋼之後,也大大的激怒了中華軍的將領,因為這麼多年,無論是清軍、日軍、西班牙軍、荷蘭軍,還從來沒有見過有那支軍隊敢對中華軍用這樣大的口氣說話,因此成鋼也立刻下令,命第七軍出戰,給馬打蘭軍迎頭痛擊。 第414章 南洋戰役結束(四) 接令之後,第七軍的軍長田楚立刻集合士兵出戰,而且這時士兵們也都知道了阿芒古拉特一世的狂妄語言,因此也都十分憤怒,都希望狠狠的教訓馬打蘭軍一頓。 因為這時馬打蘭軍離巴達維亞還有十幾里的距離,因此打發走了中華軍的使者之後,阿芒古拉特一世也下令大軍前進,向巴達維亞城逼近過去,給城裡的中華軍施加壓力,同時也是如果中華軍拒絕退出爪哇島,就立刻向巴達維亞城發動進攻。 但馬打蘭軍大軍只走了四五里的路程,就遇到了中華軍的人馬。 田楚率軍出擊之後,並沒在城外建立好的陣地的駐紮等待,因為聽偵察兵的報告,還有從馬打蘭大軍揚起的灰塵來看,馬打蘭軍隊的隊形不整,行動不一,也可見平時根本沒有經過什麼訓練,人數眾多,但都是烏合之眾,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因此田楚也打算主動出擊,給馬打蘭軍一個迎頭痛擊,於是帶了一個師的人馬,殺出了陣地,迎向馬打蘭軍殺去。 走了六七里的路程之後,果然就發現了馬打蘭大軍,只見遠遠看見馬打蘭大軍就如同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但也是亂亂哄哄,毫無章法,整個隊伍基本就沒有什麼隊形可言,完全就是一團亂密一樣。 而田楚也完全放下心來,能夠晉陞到軍長的職位,田楚也身經百戰的人了,當然知道兵貴精不貴多的道理,打仗並不是簡單的數字疊加遊戲,像馬打蘭大軍這樣散亂無章的人馬,在中華軍看來,跟本就不能算軍隊,別說是十萬大軍,就是百萬人馬,也不足為懼,因此田楚也立刻下令,馬上向馬打蘭軍發動進攻。 這一次中華軍遠征南洋,陸軍基本都沒有帶重型火炮,主要是攜帶輕便的迫擊炮,全師一共有八十五門迫擊炮,田楚也下令,將全師的迫擊炮分為三批,靠近馬打蘭軍,輪流開始轟擊。 這時走在前面的馬打蘭軍也發現了中華軍,因為可以明顯看出中華軍的兵力遠不及自已,因此在前排的馬打蘭士兵們也紛紛向中華軍衝了過來,當然在後面馬打蘭士軍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就在這時,中華軍的迫擊炮也像馬打蘭軍展開了轟擊,炮彈從空中落下,在馬打蘭軍的隊列中爆炸,靠近在爆炸中心的馬打蘭士兵也紛紛倒地。 與荷蘭人打了幾十年交通,馬打蘭士兵到也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對火槍火炮並不陌生,但中華軍使用的火炮顯然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因為中華軍使用的火炮並不是那種粗大笨重的大鐵筒子,而是輕易靈巧的小鐵管,發射出的也不是實心鐵彈,而是可以爆烈的開花彈,但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要荷蘭使用的火炮大得多,而且馬打蘭軍也十分密集,一顆炮彈爆炸之後,至少可以打死打傷十畬人,因此連續幾輪炮擊之後,馬打蘭軍中也傷死了數百人。 對於十萬人馬來說,損傷幾百人其實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馬打蘭軍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被炮彈一炸,立刻就亂了起來,由其是在前排的士兵,都本能的向後退卻,這到並不是說馬打蘭士兵都貪生怕死,而是人在遇到危險之後,都有一種退讓躲避的本能。 但前排的士兵後退,而後排的士兵卻並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聽到前面炮聲轟轟,喊叫連天,似乎打得十分熱鬧,因此還有不少士兵向前衝趕,希望也加入戰鬥中去,結果前後衝撞,推揉擁擠,馬打蘭軍的整個隊伍也大亂了起來。 而這時中華軍也趁勢向馬打蘭軍發動了衝鋒,士兵們排成散線進攻隊型,一邊穩步的向前前進,一邊開槍射擊,並且不斷向馬打蘭軍投出手榴彈,也將馬打蘭軍打得傷死無數,而迫擊炮手則是在衝鋒士兵的背後,向馬打蘭軍的縱深開火轟擊。 雖然馬打蘭軍有十萬人馬,但絕大多數士兵都是臨時徵集起來的,根本不是職業士兵,連民兵都算不上,雖然是或被強征,或被忽悠的加入了軍隊,如果是兩陣對圓,正面一刀一槍的作戰,也許還好一些,但遇到這突發事情之後,馬打蘭軍普遍缺乏戰鬥經驗,缺乏訓練和紀律的弱點也充份暴露了出來,因此這時馬打蘭軍早就己經亂了套,將領管不住士兵,士兵也不聽將領的調派,結果全軍都陷入了一種盲目暴走的混亂狀態,而阿芒古拉特一世雖然在陣中暴跳如雷,指手畫腳,大喊大叫,希望能夠將全軍組織起來,但除了身邊的千餘名貼身衛兵之外,其他的士兵根本就不聽他的,該跑還跑,該亂還亂。 而中華軍則是緊緊抓住馬打蘭軍的一點,向馬打蘭軍展開猛烈的打擊,也更是加距了馬打蘭軍的混亂,結果馬打蘭軍只能越來越亂,士兵們也被打得四散奔逃,而且互相推擠撞踫,踐踏睬壓,也傷死了不少。 最終這一戰經過了三個多小時才結束,馬打蘭軍被打得大敗,退兵五十餘里,折兵一萬五千餘人,其中有近一半是在自相踩踏中死傷的,而且十萬大軍也四分五裂,作鳥獸散。 好不容易等到中華軍收了兵,阿芒古拉特一世和身邊的幾名大臣、將領也都鬆了一口氣,而這時他們身邊只剩下數千人,其他的人馬都不知跑那兒去了。 駐紮下來之後,阿芒古拉特一世也派人去尋找其他的人馬,好在是大軍雖然分散了,但也都離得不遠,而且知道了蘇丹的下落之後,也都紛紛又尋找了過來,和蘇丹的人馬匯合,不過就是這樣,也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把走散的人馬基本拉隴到一起,大約有七萬六七千人馬,另外還有一些,都己經逃回了馬打蘭,各自回家去了。 等人馬聚齊之後,阿芒古拉特一世趕忙招集馬打蘭軍的將軍們,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經過了第一戰的失利之後,阿芒古拉特一世發熱的頭腦才有些冷靜下來,也意識到了這一戰似乎並不像自已想像的那麼簡單,要知道當年自已的父親連續兩次出兵,都沒能攻下巴達維亞,而中華軍一到,巴達維亞就應聲而下,因此也說明中華軍並不好對付,同時阿芒古拉特一世也十分慶幸,這段時間裡,中華軍並沒有向馬打蘭軍發動進攻。 不過馬打蘭軍的各將軍們到還有些不服,因為他們認為這一戰敗得實在有些冤枉,不是馬打蘭軍的實力不足,而是中華軍實在是太狡猾了,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才導致了這一次的失敗,現在馬打蘭軍還有七八萬大軍,如果和中華軍正對面的交戰,仍然還是有很大的勝算的,畢竟馬打蘭軍人多,就算一對一打不過中華軍的士兵,那麼四五個打一個還打不過嗎,因此將軍們都建議繼續進軍,向巴達維亞城發動進攻。 被將軍們這樣一說,阿芒古拉特一世也恢復了幾分底氣,同時也又重新鼓起了鬥志,也決定再與中華軍打一仗,因此又和眾將軍們一起商議,怎樣進軍,怎樣做戰。 君臣眾人商量到深夜,才總算是討論出了一個計劃,明天一早,首先出動二萬人馬,向巴達維亞發動進攻,然後其他人馬來進行輪換,同時又派人回到國內,再徵調二三萬人馬來助戰。 阿芒古拉特一世對這個方案也比較滿意,因為不管怎樣,大軍的調動都是一個大麻煩,因此不如釆用這種分期分批投入兵力的辦法,要好得多,而且再調一些人馬來,取勝的把握也大一些。 而就在阿芒古拉特一世正要下令散會休息的時候,忽然聽到「轟!!轟!!轟!!轟!!」在馬打蘭軍的大營外,響起了一連串火炮的轟鳴聲,在寂靜的黑夜中,聽得十分清楚,阿芒古拉特一世也不禁臉色大變,正要派人去探查,而這時在大營外圍,喊聲、殺聲也響了起來。 原來經過了第一戰之後,田楚己經摸清楚了馬打蘭軍的底子了,馬打蘭軍的人數雖然多,但都是臨時聚集起來的人馬,都是一幫烏合之眾,其實並不難對付,上一戰只出動了一個師的兵力,確實太少了一點,因此並未取得絕對的勝利,只要集中全軍的兵力,再向馬打蘭軍發動一次全面進攻,完全可以一舉將馬打蘭軍徹底擊敗。 但這幾天中華軍之所以沒有再出兵進攻馬打蘭軍,只不過讓馬打蘭軍有足夠的時間,把兵力重新再集結起來,這樣中華軍才可以一下子將馬打蘭軍全部都收拾掉。 而中華軍的偵察兵也一直在密切的關注馬打蘭軍的動向,結果等了幾天之後,馬打蘭軍果然又聚集了七八萬人馬,於是田楚也知道,時機到了,因此也馬上下令,第七軍的全軍出動,趁著黑夜,向馬打蘭軍發動攻擊。 第415章 南洋戰役結束(五) 在這幾天時間裡,第七軍也並不是什麼都不做,就這麼乾等著,一方面不斷派出偵察兵,偵察馬打蘭軍紮營的地形和佈置;另一方面也制定了詳細的計劃,確定了夜襲的作戰方式,因為通過偵察兵的報告,田楚得知,馬打蘭軍的守備十分鬆懈,因此夜襲確實是一個最好最突然的方式,而且為了保證夜襲成功,成鋼應田楚的要求,從海軍中調了一批霹靂火箭,拔給第七軍使用。 馬打蘭軍對中華軍的夜襲確實毫無準備,中華軍趁著黑夜,一直摸到了距離馬打蘭軍的大營五六百米的地方,也沒有被發現。 中華軍首先使用霹靂火箭,向馬打蘭軍的營地發動攻擊,隨後又用迫擊炮轟擊,一下子就在馬打蘭軍的營地中,打出了一片的爆炸和火焰,而馬打蘭士兵對此根本沒有防備,這時絕大多數士兵還在睡夢中,結果遭到了中華軍的打擊,有不少士兵是從睡夢中驚醒,只是滿營大亂,到處都是火光,頓時就炸了鍋,趕忙到處亂跑,有不少人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趕忙從著火的帳蓬裡跑了出來。 而這時中華軍再連續打出了十餘輪炮火和霹靂火箭之後,也立刻向馬打蘭軍的大營發動了進攻,這一次第七軍是全軍出動,的一個師兩個旅也全部投入到戰鬥中,實力遠比上一戰強得多,而且也不在是只抓住一點進行攻打,而是分兵三路,合擊馬打蘭大營。 這時馬打蘭軍大營早就亂了,當然抵擋不住中華軍的攻擊,因此也讓中華軍十分順利的殺進了馬打蘭軍的大營,對馬打蘭士兵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因為是在黑夜中作戰,中華軍很少開槍射擊,連手榴彈都使用的很少,主要還是以用刺刀刺殺為主,而現在馬打蘭士兵根本就無心作戰,被中華軍殺得傷死無數,伏屍遍營,其他人只得紛紛向大營深處敗退,同時也將動亂蔓延到大營內部,而中華軍也跟著又向馬打蘭軍的大營內部擴展。 幸好是阿芒古拉特一世的主營設在大營的中央地點,暫時還沒有被中華軍攻擊劫,而且這時阿芒古拉特一世正好是在和將軍們商議戰事,因此也還沒有睡,這時也都反應了過來,趕忙都出營來指揮抵抗,而這時見士兵們紛紛向中央營地敗退,阿芒古拉特一世也全力阻擋士兵的敗退,但這次的結果還是一樣,跟本沒有士兵聽他的招呼,轉眼之間就把中央陣地給衝亂了。 而眼看著中華軍的喊殺聲音也越來越近了,阿芒古拉特一世可沒有和中華軍背城一戰的勇氣,因此也趕忙撤離了營地,結果這一次馬打蘭軍又一次被中華軍殺得大敗,一直殺到天明,戰鬥才結束,阿芒古拉特一世在馬打蘭軍的幾位將軍和衛兵的保衛下,一口氣又被殺退了四十餘里,而這一次他的身邊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這一戰中華軍一共殲滅了馬打蘭軍二萬餘人,並且俘虜一萬畬人,而且在一次戰敗之後,馬打蘭軍的剩餘士兵們也都心氣盡散,絕大部份都作鳥獸散,各自逃回家去了,阿芒古拉特一世等了兩天,也只聚集了三千多人。 到了這個時候,阿芒古拉特一世才知道,中華軍原來真的是不好惹,因此也不敢在外面久留,趕忙退回到馬打蘭的都城克爾塔去,但等馬打蘭軍剛剛退回到克爾塔城,還沒等坐穩,中華軍後腳就殺到了克爾塔城前。 這一下城裡的馬打蘭王室成員、朝廷官員、廟宇的神官宗祀們也慌了神,因為現在城前只有三千多士兵,而且經過了兩次敗戰之後,馬打蘭士兵己經畏中華軍如虎,根本就不敢與中華軍交戰。 到了這一步,阿芒古拉特一世連腸子都悔青了,要是知道中華軍這麼厲害,自己根本就不該出兵與中華軍為敵,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因此阿芒古拉特一世也趕忙和大臣們商議,但這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派人趕到巴達維亞,向中華軍求和,承認中華軍佔領了巴達維亞城,繼承荷蘭在爪哇島上的一切權力,並且還可以支付一些錢財,以賠償中華軍的損失。 成鋼在巴達維亞的議事大廳裡接見了馬打蘭的使者,不過對於馬打蘭蘇丹國提出的求和條件,如果是在開戰之前,到是還可以接受,但現在仗打完了,中華軍也取得了完勝,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算了。 成鋼首先對使者嚴厲的譴責,中華軍這次只是出兵來攻打巴達維亞的荷蘭殖民者,而不是馬打蘭蘇丹國,這次戰爭完全都是由馬打蘭蘇丹國單方面的行動引起來的,必須由馬打蘭蘇丹國負全部責任,因此馬打蘭蘇丹國必須無條件投降,向中國稱臣,奉中國為宗主國,並打開克爾塔城的城門,讓中華軍的軍隊進城駐守,並且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必須到巴達維亞來做為人質,致於下一步如何處理,則聽候中國國內的處置意見。 中華軍的條件傳到了克爾塔城之後,阿芒古拉特一世和大臣都覺得實在太苛刻了,但現在是現在形勢比人強,不答應就會遭到滅頂之災,雖然也有少數人叫嚷著抵抗到底,但大多數人都認為應該答應下來,因此眾人商議了一番,只是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是中華軍進駐克爾塔城的兵力不能超過一千,並不能進駐王宮,不能騷撓城中的百姓;二是蘇丹阿芒古拉特一世不能到巴達維亞做人質,但可以將王子送來做人質。 成鋼收到了馬打蘭蘇丹國的回復之後,和其他人商議了一下之後,也同意了馬打蘭蘇丹國的條件,畢竟馬打蘭的條件並沒有要求中國退讓多少,因為他們也讓中華軍在克爾塔城駐軍,而不進駐王宮、不騷撓百姓,也是中華軍該尊守的紀律,實際和中華軍的要求沒什麼兩樣;而用太子換蘇丹來當人質,也算是說得過去,畢竟阿芒古拉特一世是一國之主,總要給他留幾分面子,除非中華軍是打算滅掉馬打蘭蘇丹國,但現在中國方面還沒有這樣的打算,因此這個時候也不訪讓一步,但成鋼又提出了一個付加的條件,就是馬打蘭蘇丹國必須派出由重要大臣組成的使團,攜帶國書和貢禮,隨中華軍的船隊回國,表示馬打蘭蘇丹國奉中國為宗主國,向中國稱臣。 原來就在二天以前,一支來自印度的,由十艘船隻組成船隊在巴達維亞港口停靠,由施琅帶隊,分為二艘戰船,八艘商船,其中還有三艘英國商船,是準備返回中國去購買商品物資,並且向商毅匯報這段時間以來,中國西印度公司的事務,以及這次攻佔錫蘭的經過。 中英聯軍攻佔錫蘭的經過其實很簡單,因為錫蘭位於印度半島的最南端,相隔保克海峽,最近的海面距離還不到一百公里,也是印度洋上重要的折衝要路地區,面積為六萬五千平方公里,大約是兩個台灣島的大小,可以種值多種熱帶經濟植物,因此佔領錫蘭,對於中國兩國鞏固自己在印度的利益也十分重要。 在接到了國內通知以後,鄭成功也立刻和英國東印度公司聯繫,商議出兵的事宜,英國方面表示可以出動二艘戰船,二百英國士兵,三百名土著雜役兵付責後勤;中國方面出動三艘戰船,二艘運需船,士兵六百人,後勤人員四百名,進攻錫蘭。 這時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錫蘭留守的士兵並不多,只有八十人,加上公司的其他工作人員,也不到一百人,另外還有三百多土著士兵,但這樣的兵力顯然和中英聯軍差得太遠了,而且荷蘭在錫蘭島上也沒有建造一座類似巴達維亞城的據點,只建了一座小城堡,因此跟本無法抵擋中英聯軍的進攻,結果被中英聯軍打得落花流水,傷亡過半,而剩下的荷蘭士兵和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工作人員也只能放下武器,舉手投降,錫蘭島也被中英聯軍佔領,荷蘭東印度公司留在錫蘭島上的物資、財富以及資產,包括整個錫蘭島,都被中英雙方平分了。 而現在錫蘭島上還有兩個部落國家,分別僧伽羅王國和泰米爾王國,其實就是兩個民族,不過在中英荷三國大打出手的時候,這兩個國家都十分明智裝作沒看見,而中英兩國在劃定錫蘭的勢力範圍時,也對這兩個國家基本都是無視的態度。 錫蘭被中英瓜分之後,在三年以後,中荷雙方的代表在巴達維亞簽定了和約,荷蘭的勢力也徹底退出了亞州,僅僅只是在爪哇島上保留一個只能進行商業活動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而失去了海外最重要一個殖民地之後,雖然荷蘭的商船仍然滿世界航行,在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上來回的穿梭,但荷蘭的勢力還是大大下降,在歐州也無力與英國抗衡。 又過了十五年以後,英國出於為了在印度對抗不斷擴大的中國勢力,在歐州對抗強大起來的法國,又與荷蘭重新建立了友好的關係,並且幫助荷蘭在印度重新建立了殖民地,但荷蘭仍然只能居於英國的從屬地位,因此本來在另一時空裡,還應該在風光近一百年時間的荷蘭也提前進入了衰弱期,很快就淪為了二流的歐州國家。 第416章 南洋戰役結束(六) 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中國派出的赴英船隊也到達了印度停泊、補濟、休整,當然中國駐英使團,還有岡薩雷斯候爵夫妻也在印度受到了中英雙方的熱烈歡迎,在印度休整了幾天,船隊重新出發的時候,中英雙方也各自派出了幾艘商船帶著大量的商品加入了船隊,一起航行去歐州。 送走了赴英船隊之後,鄭成功又馬上組織了一支船隊,攜帶大量印度當地出產的物資返回國內進行貿易,也正式開啟了印度殖民地與國內的通商來往,同時英國東印度公司方面也派出了三艘商船,跟著中國船隊一起回國,同樣是進行貿易來往。 而船隊還沒穿過馬六甲海峽,才剛剛到達蘇門達臘島西北的亞齊蘇丹國的港口停泊,就己經收到了中華軍攻佔了巴達維亞的消息。 畢竟這一場戰爭的影響實在太大了,馬打蘭蘇丹國是一個新興國家,而且一直受到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控制,但其他南洋各國相對來說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影響較小,像亞齊、柔佛、占碑這樣一些國家都有幾百年的歷史,當年都和中國有過一些來往,這些年中國開放了海外貿易之後,也開始重新和這些國家開始來往,但誰也沒有想到,中國會這麼快就將荷蘭東印度公司徹底擊敗。 因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南洋地經營了三十餘年,依靠著火槍火炮的威力,震懾了南洋諸國,還從來沒有人敢挑戰過他們在這一地區的權威,而現在經這從情況已經改變了,過了近二百餘年之後,中國的勢力終於又重返到南洋地區,而且這是一個比荷蘭東印度公司更為強大的勢力,因此南洋各國也紛紛派出使者,跟隨著船隊一起到達中國,朝見中國皇帝。 而在爪哇島上,馬打蘭蘇丹國對中華國提出的付加條件也並沒拒絕,畢竟奉立中國為宗主國,己經是不可抗拒的事實了,而且中華軍答應由王子替換阿芒古拉特一世入住巴達維亞城當人質,己經算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於是也立刻派遣首相為使者,組成了一個使團,隨中華軍的船隊返回中國,向中國稱臣。 在巴達維亞,成鋼也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送到南京,並對軍隊調配也做出了一些調整,在沒有得到國內的正式命令之前,雖然中華軍還是要在巴達維亞保持強大的兵力壓制,但戰事畢競基本結束了,也沒有必要把南洋艦隊的四個分艦隊全部都留在這裡,因為現在南洋艦隊的四支分艦隊全都出來了,以置於需要暫時調動北洋艦隊的一支分艦隊守衛廣東的海域,另外呂宋也沒有艦隊駐守,因此也需要重新調整一下,最終成鋼決定,南洋艦隊的第三、四分艦隊隨船隊一起回航,其中第三分艦隊駐守呂宋,第四分艦隊則是回廣東去駐守。 南洋艦隊的第四分艦隊,也就是李華梅艦隊,把她派回國內去駐守,是因為成鋼己經知道,在南洋戰役結束之後,李華梅就會辭去軍職,而是開始航海,探險的活動,而第四分艦隊中有許多骨幹艦長、大副都是李華梅的海盜舊部,李華梅辭職,其中也會有不少人追隨李華梅,因此這一次第四分艦隊的人員調動很大,並會有大量的新人接任,新舊交接,也有許多手續要經手辦理,趁著這次調動,也讓李華梅帶著第四分艦隊回國去,把這些交接手術都處理完。 同時除了兩支分艦隊以外,巴達維亞還派出了十五艘運輸船,隨著船隊一起回國,裝載都是在巴達維亞繳獲的物資,主要是金銀礦產以及火炮、火槍等等,所用的船隻當然都是繳獲的荷蘭戰造,結果這一下就成了一支超過八十艘船隻的龐大船隊,從巴達維亞出發,浩浩蕩蕩駛向中國大陸。 船隊首先到達加裡曼丹島的文萊蘇丹國停靠,這時文萊蘇丹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也早就收到了消息,心裡也不由得慶幸自已當初的決定放棄荷蘭,投降中國果然是正確的,否則現在文萊蘇丹國恐怕早就被中國給滅了,現在蘇卡納達城己經基本建好,有七千多馬打蘭俘虜也都移交給了文萊,使文萊的勞動力增加了不少,同時也有不少呂宋的商船來往文萊,進行貿易,也使文萊增加了不少收入,當然也帶來了不少貴重的中國商品,也讓文萊貴族們都十分滿意,對中國的惡惑也大大降低了。 因此阿都賈裡魯阿巴一世對船隊也不敢怠慢,在王宮裡盛情接待了船隊的主要人員,並且決定派王子賈巴為使者,組成使團,並攜帶國書貢禮,跟著船隊一起來中國去,正式像中國稱臣。 船隊的下一站是到達呂宋,當然也受到呂宋總督府和當地華人的熱烈歡迎,因為擊敗了荷蘭東印度公司之後,整個南中國海地區也再沒有中國的敵對勢力,歐州各國的商人,也必須尊守中國制定的規側,而且背後有強大的國家力量支持,中國商人可以任意的在這一片地區內來往經商,甚致是進行定居,開拓等等活動,甚致還可以遠航到印度、非州,或是更遠的歐州去進行貿易來往。 而這時呂宋總督府也接到了內閣發來的公文,知道國會已經通過了呂宋建省的提案,並任命張庚秋為呂宋省的第一任省長,並招張庚秋回國領取省長大印和委任公文,並提交呂宋各府州縣的行政人員名單,呂宋各屆的華人更是興高彩烈,因為呂宋建省成功,就意味著正式併入中國的領土範圍,在呂宋的華人也有了歸屬感。 這幾年以來,中國在南中國海地區的擴展很快,而且制定的政策都是鼓勵工商業的發展,又十分注意保護海外華人的利益,因此在海外謀生的華人也對國家的歸屬感和認同感都很強,也都十分願意把海外的地方都併入中國的領士。 船隊在呂宋停留了五天,因為以前一直都是第四分艦隊駐紮在呂宋,而現在改由第三分艦隊在這裡駐守,當然也要辦理一些交接手續。 另外第四分艦隊在呂宋駐紮了幾年的時間,一些軍官士兵將自己的家屬都接到了呂宋,也有一些士兵在這段時間裡在呂宋成家,並且在這裡置下了一些積蓄或產業,有的是田產,有的是地產或股份,現在要調回國,當然也要進行一些處理,這次家屬當然是不能跟船回去,但有的積蓄要打包帶走,而產業或是變賣,或是托人照看,而也有一些官兵到了退役的時間,打算回國內辦理退役手續,處理這些事情也都需要時間。 而這幾天張庚秋也和總督府的官員們進行了詳細商議,終於確定了呂宋五州十三縣的人員名單,正好這時船隊也到達了呂宋,因此張庚秋也決定,跟著船隊一起回國去。 隨後船隊繼續出發,離開馬尼拉港,駛向中國,船隊行到廣州,第四分艦隊進入軍營駐紮,也有一部份商船在廣州停靠,進行貿易,而李華梅和張庚秋一起乘坐海上玫瑰號,帶著巴達維亞來的運輸船隊,以及南洋各國的使團與中國西印度公司的商船一起繼續北上,一直到達長江口,中□印度公司的國內總部就設在上海,商船都在這裡停泊卸貿,李華梅、張庚秋、施琅等人則從長江逆江而上,到達南京。 南洋戰事結束之後,先期的報告早己經送到了南京,得知這一次戰爭繳獲的錢財物資以後,內閣也都十分高興,雖然說在去年也想到了,這次南洋戰爭,一定也會收穫不少財富,但誰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不僅可以把這次戰爭的費用全部填平,而且至少還有二千萬銀元左右的淨收入,另外還抓獲了荷蘭、土著俘虜數萬人,就連以後開發南洋各地的勞動力都準備好了。 而且這次隨船隊回國的,還有文萊、馬打蘭、亞齊、柔佛、占碑、巴鄰傍七國的使團,都是來向中國稱臣,自居藩屬的南洋,按照中國的傳統,外王內聖是治國的最高境界,每一個國家都以萬夷來朝為國威遠揚的標誌,當然另說是萬夷,就連百夷都從沒有過,既使是在鄭和下西洋的時代,到中國來朝賀的,其實也只有三十多個國家,但這己經是中國對外最盛大的壯舉了,在唐朝全盛時,到是奏齊過百夷,但其中絕大部份其實就是一個部落,幾千幾百人也算成一個名額,水份太大,而現在中華帝國才剛進入第四個年頭,就己經收下了九個藩屬國,甚致和遠隔萬里的歐州國家建立了外交關係,那麼當年鄭和下西洋的時代的盛舉,想來也不會再遠了。 因此船隻到達南京之後,也引起了許多百姓來歡迎看熱鬧,內閣也早就接到了通知,並派出官員,在碼頭迎接他們一行,船隻都進港停泊,船員安排到宿舍休息,運送回的物資派人來查收,張庚秋、施琅以及各國的使團都安排到館驛中居住,並且還專門還備下了車仗,將李華梅迎接入皇宮。 第417章 南京風雲(一) 迎接李華梅的馬車是一輛四輪雙乘馬車,車身高大,金頂紅漆,裝飾華麗,車內的空間十分寬敞,有椅有桌,軟墊曼帳,坐著非常舒適,因為南京的道路平坦,馬車的車軸等部位還設置了備震裝置,因此行駛起來十分平穩,在車頂上插著皇宮的旗幟,路上的行人也紛紛退讓,兩側的車門和前方還裝著玻璃窗,不僅光線明亮,還可以看到車外的景色。 這時李華梅己是第二次來南京了,透過玻璃窗,可以見到窗外兩側的街道店舖林立,商品琳琅,行人如雲,十分熱鬧,也顯示出南京的繁華景像,也能夠想像得到,在商毅的統治之下,現在的中國,也確實己經呈現出一付國泰民安的祥和氣像來。 其實李華梅雖然有一大半血緣都是中國人,但她一直生活在海外,很少到中國,偶爾登陸,也只是在東南沿海一帶地區,更沒有深入過內陸,對中國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因此中國是好是壞,李華梅一向都並不關心,不過現在不同了,在李華梅的心裡,實際己經把自己視為商毅的女人,而中國現在是商毅的國家,見到中國興旺發達,李華梅心裡當然也十分高興。 這時從前方的玻璃窗看出,只見皇宮己經遠遠在望了,不過目光從相鄰的一條街道上一掃而過的時候,李華梅卻看到一大群峨冠博帶的文士人等,正從街道上行走過來,因為馬車頗高,李華梅也看得十分清楚,這一群文士,將大街擠得滿滿當當,而且拖出很遠一條,看起來足有一二百人,看起來似乎是在進行什麼聚會一樣,不過南京是現在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大量文士都聚集在這裡,到並不算奇怪,馬車從街口一閃而過,繼續向皇宮駛去,李華梅心裡雖然也有些奇怪,但也並沒有在意。 馬車是從西安門進入皇城,從西城門進入紫禁城,這時亞莉桑德拉己經在西城門口等著迎接李華梅。 兩人見面之後,自然也免不了嘻嘻哈哈的寒暄說笑一陣,又互相問候了分離之後的情況,隨後亞莉桑德拉領著李華梅先到自己的鹹福宮裡,簡單梳洗一番,又換了衣服,因為李華梅還是穿著一身中華軍的制服,雖然看起來英姿颯爽,但在皇宮裡到是顯得不倫不類,她和亞莉桑德拉的身材接近,因此可以穿亞莉桑德拉的衣服。 等李華梅梳洗更衣以後,豐臣熏也己經來了,因為在南洋期間,三個人在一起相處過一段時間,互相之間也建立了不錯的交情,而且豐臣熏現在還住在鹹福宮裡,當然要過來看望李華梅。 這時豐臣熏已快五個月的身孕,小腹也明顯的凸起來,而且氣色看來也不錯,李華梅當然也為她高興,也問候了幾句,然後兩人才陪著李華梅一起,來到坤寧宮見葉瑤瑱,因為現在商毅正在內閣處理公務,並不在內宮裡,因此其他的嬪妃們也都聚集在坤寧宮裡,等著李華梅的到來。 雖然說李華梅現在還並不算後宮的成員,但誰都明白她和商毅的關係,只要那一天她願意了,隨時都可以被商毅策冊,正式進宮,地位還不會很低,至少也是嬪一級,而且李華梅也曾在南京住過一段時間,和眾人也都熟識,因此眾人早就將她視為後宮的一員。 當然李華梅對葉瑤瑱的態度可不敢像和亞莉桑德拉那麼隨便,因為知道她是商毅的正宮皇后,同時也對葉瑤瑱的大度氣質非常敬佩,因此也恭恭敬敬的向葉瑤瑱施了一禮,道:「見過皇后娘娘!」 葉瑤瑱笑道:「都是自身姐妹了,不要這麼客氣,快坐下吧!」 李華梅的位置安排在亞莉桑德拉的下首,在林鳳舞、朱媺娖以下,與陳圓圓、明石姬並級,比豐臣熏,朱媺婕,紫玲瓏、兩個朝鮮公主要高出一級,雖然李華梅還沒有進宮,但和商毅相識的時間卻很早,才這樣安排,對此其他人也沒有異議,因為商毅後宮中絕大多數的人都在商毅稱帝,甚致是成勢之前就巳經開跟著商毅了,像林鳳舞是商人之女,陳圓圓是妓女出身,身份都不算高,但由於入門較早,在宮裡的地位也比較高,因此李華梅在宮中排位較高,也表示商毅富貴不忘糟糠。 眾人就坐之後,也開始交談,說著說著,自然也就談到了這次南洋的戰事,雖然后妃們都不會干涉政治,但可以通過報紙、公文來瞭解國內外大事,因此也看過了南洋戰役的經過,但報紙上畢竟寫得有些簡單,而現在有一個親身經歷南洋戰役的人在這裡,自然都要問個詳細,李華梅當然也不會隱瞞,有問必答,也說得十分詳細。 其實商毅的后妃中,除了兩個朝鮮公主之外,其他人都是有過一些波拆經過,見識過一些大世面,而且基本都有過航海的經歷,因此聽李華梅講說海戰的經過,也讓其他人都聽得十分入神,有時說到緊張的時候,還會引起一些驚呼,而等聽到勝利結果時,又會讓眾人歡笑一片。 不知不覺,說了二個多小時,只聽門口有人道:「皇上架到!」 話聲未先,只見商毅己經走了進來,笑道:「說什麼呢,談得這麼高興的樣子!」 葉瑤瑱笑道:「都在聽華梅妹妹說這次南洋戰爭的事情,皇上怎麼這時才回來了,我們都等得有些著急了。」說著也請商毅在正中坐下。 商毅坐下,才道:「今天的事情太多了,結果一直拖到了現在,不過我記得亞妮回來之後,己經給你們說過了好幾遍了,還沒有聽夠嗎!」 林鳳舞道:「那可不一樣,亞妮雖然也參加過這一戰,但都是和皇上一起在陣後觀戰,而華梅卻是親冒火石,臨陣指揮,當然是不同的!」 朱媺婕也道:「是啊,聽華梅姐姐說起來,真的好險啊,有兩次我聽著就膽戰心驚,現在心還在跳著呢,華梅姐姐可直厲害啊!」 商毅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再說的話,恐怕就要嚇得你晚上做惡夢了,天都快黑了,時候也差不多了,開飯吧,我們邊吃邊說!」 葉瑤瑱聽了,也趕忙下令,讓御膳房開宴,商毅和眾後嬪一起團坐用飯,吃完飯之後,眾人又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眾后妃們也紛紛起身告辭,只剩下商毅、葉瑤瑱、李華梅三人在坤寧宮裡。 葉瑤瑱道:「皇上,我己經命人將鍾粹宮收拾好了,日常需用的東西和伺候的宮女、待從也都準備好了,華梅妹妺在宮裡的時候,就住鍾粹宮裡。」又對李華梅道:「華梅妹妺,倉促之間,恐怕會有準備不周到的地方,如果卻少什麼,儘管來向我要吧!」 李華梅也趕忙起身,道:「皇后娘娘,其實我一向在海上住居,過得也十分簡單,用不著這麼講究的,簡單一些就好了!」 葉瑤瑱笑道:「這怎麼行,妹妹進了宮,也就是我們的姐妹,其他人該有的,妹妹自然也都應有,否則豈不是顯得我厚此薄彼嗎!」 李華梅見葉瑤瑱這些說了,也不好再推辭,道:「多謝皇后娘娘!」 葉瑤瑱又對商毅道:「今晚皇上就在鍾粹宮裡休息吧,臣妾就不挽留皇上了!」 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好,就聽你的安排。」說著也和李華梅一起離開了坤寧宮,來到了鍾粹宮。 鍾粹宮在坤寧宮的東側,果然收集的十分整齊,而且所有的東西桌椅板凳,杯盤壺碗、縵帳被褥,也全部都是新的,而且還有兩名待從、四名宮女伺候。 打發待從宮女退下,進了內室,李華梅仰面朝天,四肢張開,非常沒有形像的在床上一躺,道:「還是住在皇宮裡好啊,連床褥都這麼舒服,就像躺在雲彩裡一樣!」 商毅伏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現在就躺在雲彩裡了,等一會兒還會讓你飛上天呢!」 李華梅瞟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滿腦子都是壞心思!」 商毅把她摟在懷裡,笑道:「現在你可是羊入虎口了,就認命吧!」 李華梅哼了一聲,道:「什麼虎口,狼口還差不多。」不過說完之後,雙手摟住了商毅的脖子,主動的奉上香唇,印在商毅的嘴上,商毅也抱緊了李華梅,和她熱烈的親吻起來。 等兩人唇分之後,李華梅才道:「我想在這裡住三四個月,等入秋之後,就開始出海,這段時間裡,也做一些準備工作,我己經做好了一個計劃!」 商毅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己經安排好了,這幾天你首先到統戰部去,把軍職辭了,手續都辦付,我己經吩咐了鳳舞,在林家的遠洋航運公司裡,給你安排一個部門,他們有船,有港口,也有船員和水手,和皇宮、內閣裡都有聯絡,因此以遠洋航運公司的名議開始籌備,一切的事務都好辦,需要多少錢,到鳳舞那裡去支取!」 李華梅道:「錢的事情到不忙,這些年我也攢了不少錢,不過有這個公司幫助,確實是方便多了!」 商毅嘿嘿笑道:「那麼你該怎麼謝我呢!」 李華梅又瞟了他一眼,雙手再度勾住商毅的脖子,道:「你想怎麼對人家使壞,人家都由你,好不好。」 第418章 南京風雲(二) 李華梅進宮雖然是一件好事,但這幾天的政務,確實很讓商毅頭疼,就在南洋戰事勝利的消息傳到南京之後,確實也讓南京各屆又都興奮了一把,因為勝利總是能夠鼓舞人心的。 但讓商毅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勝利,也給自己帶來了許多麻煩,首先就是對商毅歌功頌德,吹牛拍馬也蜂擁而至,而且吹捧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不是對商毅的功績誇大其辭,就是什麼神靈轉世,天生異像,再不就是什麼祥兆出現,瑞獸降臨,彷彿一夜之間,各種祥瑞紅光紫氣、黃霧白靈、麒麟鳳凰什麼的,都井噴一般的冒了出來。 而且這還不算,就在新年以後,又出現一股輿論聲音,建議商毅登泰山封禪,以顯中國的盛世,一開始還是在民間流傳,商毅和內閣也都沒有太在意,但到了三四月份,傳言己經在南京傳播得十分廣泛,有不少議員都聽到了這個傳言,並且在私下裡也在討論,泰山封禪的可行性,當然也是有人讚成,有人反對,各有千秋。 贊成的人認為,商毅從一介布衣之身,起事於平民之中,於中原危難之際、力挽狂瀾,驅逐韃虜,恢復漢族正統,又揚威海外,百夷來朝,而且開海通商、屯田養民,雖然現在帝國才成立了四年,但也國泰民安,府庫豐足,無論是商毅的功績還是現在中國政府的財力,都足以進行泰山封禪的壯舉,因此也完全可以搞一次泰山封禪的活動。 但反對著的理由也非常充份,泰山封禪事關重大,不可輕行,雖然傳說上古有七十二位仁王行過泰山封禪之舉,但都己無史可考,而自從秦始皇在泰山封禪之後,也只有漢武帝、漢光武帝、唐高宗、唐玄宗、宋真宗五位帝王舉行過泰山封禪,在這裡面,除了漢光武帝劉秀之外,其他全都是毀譽參半,爭議頗大的帝王,其實並不俱備舉行泰山封禪的資格,相反歷史上公認的有雄才大略後明君如漢文帝、唐太宗、宋太祖都沒有進行過泰山封禪,而且終明一朝,也都無皇帝再行泰山封禪之舉,因此現在中國並不宜實行泰山封禪。 當然這些還僅僅只是限於議員之間私下的討論,還沒有人正式向國會提交提案,因為經過了快兩年的運行之後,國會議員們也對國會的運作有了一些經驗,按照國會的制度,一但提案被否決,一年之內是不再受理類似提案,一個國會議員的任期只有三年,因此每一位議員也都不敢輕易提交提案,有提案之前,都會先在私下裡詢問一下其他人的態度,估計一下提案通過的可能性,或者說服一些其他議員,而每天國會表決的大部份提案都是由內閣的各部門提交的。 而就在這時,從山東省向南京內閣發出了一份報告,正式提出建議舉行皇帝舉行泰山封禪,並且還附有贊同泰山封禪的山東地方官員、學者、鄉紳的名單六百畬人,當然也把商毅的功績又誇耀了一遍,同時還列舉了新年己來,泰山出現的種種祥瑞之兆竟達二十多處,甚致還有神靈托夢,天書降臨,以說明舉行泰山封禪的合理性、重要性、必要性。 這一來情況就不同了,儘管這一份報告並不具備國會提案的功能,但卻也把泰山封禪從民間議論提升到了政府行為,因為無論向不向國會提案,都必須向山東地方政府一個明確答覆,這也讓南京內閣也覺得頗為束手。 說實話絕大多數的內閣成員都不贊同舉行泰山封禪的,儘管來從目前商毅取得的功績來看,確實比前六位曾經舉行過泰山封禪的皇帝強得多,要說也算夠資格了,而且現在中國的財力,也夠支付一次泰山封禪的費用,但內閣成員們心裡都清楚,泰山封禪說白了就是粉飾太平,大好喜功,自吹自擂,除了滿足皇帝的虛榮心之外,對國家基本上沒有什麼好處,相反還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確實是廢力不討好的事情,另外也很容易形成慣例,如果以後中國的每一位皇帝都玩一次泰山封禪,可就麻煩了,但問題泰山封禪是每一位皇帝追求的致高榮譽,很難說商毅不動心,因此還要看商毅的態度。 好在是商毅也很快給出了答覆,就是不舉行泰山封禪,而且不僅是自已在位時不舉行,在自己之後的子孫當中,中華帝國的所有皇帝都不得舉行泰山封禪,同時為了禁止後世子孫借巡視山東為名,變相舉行泰山封禪,因此商毅還下令,在泰山周邊劃出禁區,日後的皇帝巡視,必須繞道走,並且正式下詔,宣告天下,並且也強調,所有祥兆、瑞獸、天書之類,勻屬無稽之談,以後各地均不許再將這些事情上報內閣。 其實這次山東地方向南京建議泰山封禪,也並不全是為商毅吹捧讚歌,還有一些更深層的因素,就是現在的傳統與開放的思想衝突,山東省是中國儒家文化的發祥地,也是中國傳統思想文化最發達的地區之一,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中國最保守的地區之一,當然對商毅提高商人地位,發展工商業,重視奇淫巧技的國策不滿,由其是將所謂的經世致用之學加入科舉中,更是反感。 但和北方其他地區明目張膽的反對不同科舉,要求敢消科舉的加入,山東是商毅起家的地區之一,山東地區的大部份地方官員都是中華軍的退伍軍人,他們在軍隊中接觸過一些新思想的觀念,而且對商毅絕對服從,因此壓制了不少山東地區的反對聲音,另外在山東開辦的新式學校也比較多,自然科學的傳播也比較廣泛,去年的鄉試的合格率也還可以,因此在民間對自然科學的牴觸也不是那麼強烈。 因此山東地區保守勢力也想出來這麼一個辦法,勸商毅舉行泰山封禪,以此來加強傳統儒家思想在商毅心裡的份量,同時也將儒生的地位提高在其他三民以上,因為無論泰山封禪是好是壞,但終歸還是屬傳統文化思想的範圍,所有的儀式、祭文、主持事宜是由儒生來付責。 另外有人都還計劃好了,一但商毅答應舉行泰山封禪,就會接著上奏,要求商毅加尊孔子,加封孔家,請進一步加強傳統的影響力,雖然新帝國建立之後,仍然按照舊例,封孔子後裔為世襲衍聖公,並在文廟裡奉立了孔、孟、董、朱的位置,但並沒有給這些聖賢加什麼尊號之類的尊稱,在許多人堅持傳統的人看來,這顯然是不行的,而如果商毅舉行泰山封禪,也就可以順勢提出這些要求來。 對這些想法,商毅也未必沒有察覺,其實商毅對儒學並不排拆,因為儒學是中國幾千年來的文化基礎,沒有儒學也就沒有中國,儘管在另一時空裡,後來還出現過幾次反儒批儒的運動,但都無法動搖儒學在中國的地位,也可以說,儒學其實己經深入到每一個中國人的骨子裡,任何想改變這一現像的做法,最終都只能以失敗而告終。 儘管儒學有保守、消及的一面,但也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相反還有很多值得稱道、繼承、發揚的地方,而且最原生態的儒學,其實是非常開放的,可以放入許多東西,因此在後世從儒學中又衍生出了理學、新學、事功學、心學等等不同的學派,只不過由於歷朝出於維護自己統治的需要,以政府干預的手段,選擇了其中最保留的一部份,而打壓其他的學派,結果也造成儒學越走越窄,越來越保留,甚致成為頑固的守舊勢力。 因此商毅才選擇不用政府干預的方式,任由儒學在新帝國中自由發展,自主的吸收新思想,最多只是加以一些引導,畢竟在這個時候,儒學還未徹底走向保守的一面,還是有一些思想開明,能夠吸納新思想的學者,而對泰山封禪,商毅並沒有那個興趣,也不想搞什麼面子工程,雖然說帝國並不缺錢,但這筆錢還不如用來干一點別的,有益的事情,那怕是搞個閱兵式,也比什麼泰山封禪要強。 但不管怎麼說,商毅做出了不舉行泰山封禪決定之後,內閣的成員們也都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對商毅禁止後人也舉行泰山封禪,並禁止一切的祥瑞、吉兆一類的事物,也都非常贊同,因為歷朝歷代都不乏有人也什麼祥瑞、吉兆為由,哄騙皇帝,並藉機上位,商毅這樣的做法,顯然將這一切事情都杜絕了,其意義,比起徹底廢除太監製度,也並不差多少。 因此內閣的官員們,包括大部份的國會議員也對商毅的這個決定十分贊同,並且也由衷的敬佩商毅,儘管以傳統的標準來衡量,商毅並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皇帝,但也確實己經做得很不錯了,畢竟十全十美的皇帝,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第419章 南京風雲(三) 泰山封禪的風波剛剛平息下來,但南京馬上又發生了另一件重大事情,其影響範圍,持續的時間,都遠比泰山封禪的事件要大得多。 就在李華梅到達南京的當天,由河南、河北、陝西、山東、北京等省地區的一些知名學者的組織下,一共聚集了三百五十八名學子學者,一起聯袂進京向內閣聯名上書請願,這份請願書洋洋一共寫了近萬言,並附有數千人的簽名,一共寫了三大卷卷軸,向南京政府提出了十二條要求,首先就是請施行古制,以仁義禮信治國;其次是罷除奇淫技巧、重視誠心正意,其他還有限制商業、禁止開海、恢復科舉舊制、逐驅天主教等等內容。 李華梅在進宮途中,在馬車上看到的那一種學者,就是其中的第一批,共一百三十三人,他們趕到洪武門前聚集,跪伏於地,向朝廷遞交萬言書,而隨後另外兩批學者也都趕來聚集,這三百多人全部都跪在洪武門前,也將洪武門前的街道擠得滿滿當當。 雖然是在皇宮之前,但這些奇怪的舉動,還是引得不少南京居民遠遠的駐足觀看,而且軍隊也趕過來,不過這批人都還比較本份,只是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裡,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於是也有一個軍官過來,告戒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而領頭的幾個人也保證,自己不會亂來,因此軍隊也沒有驅趕他們,只是離著幾十步遠警戒。 這時商毅正在內閣和眾官員們商議事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都大感意外,誰也沒有想到會鬧成這一步,而商毅也意識到,中國的思想衝突已經發展到一個比較嚴重的地步了。 現在中國的統治雖然穩定了下來,但新舊兩種思想的衝突卻十分激烈,而思想的分歧大體又分為南北兩派,相對來說,北方偏保守,而南方偏革新,只是在此之前,雙方的爭話都只是停留在學術方面,最多只是在報紙上發文,隔空互相爭論一番,而南京政府一般對於學術爭論都是釆取不干預的態度,因此對此也沒有太在意。 但在新年之後,商毅下旨堅持執行新的科舉制度,也成為北南思想衝突激化的導火線。 原來自從宋代以後,南方由於經濟發達,教育水平也逐漸高過了北方,明朝開國之後,在洪武年間進行的幾次科舉中,南方考生的上榜率明顯要高於北方,一甲的前三名和會元幾乎都是南方人,而狀元更是全被南方人壟斷。 在洪武三十年的會試中,選出五十一名貢士全部都是南方人,而這一結果這也引起了來自北方考生的極大不滿,大批落榜考生跑到明朝禮部鳴冤告狀,還有數十名考生沿路喊冤,甚至攔住官員轎子上訪告狀,有說主考官收了錢的,有說主考官不公的,有說主考官搞地域歧視等等,街頭巷尾各式傳言滿天紛飛,這就是明朝初年轟動一時的南北榜事件。 而明朝也立刻舉行了複查,但複查的結果卻是,所錄取五十一人皆是憑才學錄取,無任何問題,因為這個科舉都是封名閱卷,主考官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考生的名字,也無從作弊,而北方考生仍然不一,同時連朝中的官員也牽扯了進來,幾乎就要演變成北南之爭了。 後來朱元璋出於南北平衡的考慮,自己親自重新閱卷,將錄取五十一名貢士全部改為北方考生,才算免強把這次風波給壓了下去,從此以後,明朝也改革了科舉制度,實行南北分榜,分別錄取,到明朝中期,又演變成了南北中三榜的劃分方式,到萬歷時期又更進一步,在科舉中增開了「商籍」,解除了朱元璋時期對商人子弟應試的種種限制,而清朝建立後,也基本沿用了這個分榜制度。 對於分榜制度,商毅並不是沒有想過,因為每一地區的教育水平不一樣,後世的高考也分了地區,對邊少地區還有一定的照顧,不過明初的南北榜事件是發生在會試的時候,也就是進京考試,但現在中華帝國才剛剛才進行了鄉試,還沒有到分區的時候,本來是不該引起爭議的,但由於自然科學與以前考應文章不同,文章雖然是有好有壞,但其中還是有一定的彈性空間,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而自然科學都是有標準的答案,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模稜兩可,因此不及格就一桿子打死,沒有變通的餘地。 因為中華帝國是立足於南方建立的,公辦學校,以及師資力量也要充足一些,而且南方的思想也相對開放,許多私塾對自然科學也不排拆,還有不少私塾的先生都自學了一些自然科學知識,這樣就可以招到更多的學生,因此自然科學在南方普及的也廣泛一些,而且在中國的內戰期間,南方受到的影響破壞也小得多,甚致是傳統教育的沿續性也要好得多,結果在去年的鄉試中,南方考生的合格率還不錯,雖然也偏低了一點,但也在正常的範圍以內,也就沒有引起太大的爭議,而在北方就要差得多,有一些縣連一個自然科學及格的考生都沒有,自然也就沒有一個通過的考生了。 鄉試都是如此,後來的省試、會試也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新舊思想上的衝突,於是在北方地區的學者也產生了極大的不滿情緒,在新年以前,就不少地方的學者都聯名上書中央,要求重新舉行鄉試,並將自然科學的內容從考試中剔除掉,但新年之後,商毅下旨,明確表示鄉試的結果是不會改變,而且科舉制度也不會改變,因此也進一步引發了北方各地學者的不滿。 當然他們現在還不敢公然反對帝國,只能祭出了最後一招,聯合進京請願,向朝廷上聯名萬言書,而上書的內容除了科舉之外,還包括針對帝國的其他制度,當然這也是因為建國之後,商毅對思想言論放得比較松,如果是在清廷當政,那怕是朱重八在位的時候,也都是肯定不敢的。 但不管怎麼樣,事情總是發生了,因此在接報之後,商毅也下令,停下其他的公務,首先來討論對這一次請願的事情怎樣處理,經過了內閣眾官員簡單的討論之後,眾官員們決定,現在不要激化矛盾,首先收下上言書,看一看寫的是什麼內容,然後再做決定,而對請願的學者學子們,暫時以安撫為主,可以給他們安排住宿,一來是表示政府的懷柔,二來也是更於管理,免得弄出大亂子來。 商毅對此到也沒有異議,因為這種上京請願的行為,在歷朝歷代都有,其實是中國古代民間向朝廷表示自己聲音的一種形式,無論這一次請願的內容是什麼,但這種形式是不能禁止的,因此商毅只是要求,一定要讓請願者保持秩序,不許藉機對南京的日常生活造成破壞,影響秩序,而請願者的住宿飲食由朝廷來付責這一點,到是可以,但要派遣軍隊監視。 內閣做出了決議之後,立刻派出兩名內閣官員,出洪武門去面見眾學者傳達內閣的意見,首先接受他們了上言書,並表示內閣會認真閱讀上言書,並上交給皇帝御覽,但對上言書裡提出的要求怎樣處理,還需要時間來討論,因此請他們暫時在南京等候,並安排他們到館驛休息住宿,但同時也告戒眾人,不許在南京胡作非為,破壞治定,否則一定將會嚴懲。 這時眾學子們在洪武門外跪了半天,也確實足有些累了,而且內閣也接受了上言書,答覆的理由也很合理,畢竟將求內閣馬上就做出決定也不可能,而且有地方住,包吃包喝,當然不錯,起碼可以省錢,而組織這次上京請願的領頭幾個人也都覺得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在隊伍雖也有幾個人鼓吵著「如果內閣不答應就跪在這裡不走之類」,但見其他人都跟著官員一齊離開了,也熬不住累餓,終於也跟在後面一起走了。 見終於把這批請願的學者們都安穩下來了,內閣上下也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還沒有出什麼大亂子,同時又趕忙安排了一隊士兵,在館驛外駐守,當然名議上是保護他們的安全,雖然不限制眾人的活動,但要外出時必須登記,發給令牌。 而在內閣裡,眾官員們也在為上言書的內容議論紛紛,因為看過了上言書的內容之後,絕大多數人對這份上言書提出的要求都嗤之以鼻,內閣成員基本都是追隨商毅打天下的人員,一方面是對商毅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在奪取天下的過程中,也清楚這些新政策對於帝國發展的好處,另外也有一些人確實是開擴了眼界,提高了見識,當然也不少人有既得利益在裡面。 比如第一條恢復古制,以仁義禮信治國,就連王夫之都認為,這根本不可行,因為什麼才算古制呢,是宋朝、唐朝算古制,還是夏商週三朝算古制,而像什麼限商、禁海之類,只會造成帝國的財政崩潰,更是不可能,但這次事情怎樣處理,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連商毅一時也有些束手無策。 第420章 南京風雲(四) 不過見一時半會拿不出一個好的處理意見來,商毅也決定今天先散會,大家都回去思考一下,明天再討論。 商毅回到後宮,也就是李華梅進宮的時候,當天晚上,商毅也放下了這些煩心的事情,和李華梅渡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第二天一早,李華梅趕到統戰部去辦理辭職手續,而經過了一夜休息的商毅也神清氣爽的又來到內閣,重新開始內閣擴大會議,討論解決上京請願的事檮。 這次內閣擴大會議,還邀請了來自國會的黃宗羲、顧炎武、方以智三人,因為這次上京請願,雖然是一個政治事件,同時也是一個學術事件,而黃、顧、方三人既是國會議員,也是當代知名的學者,因此請他們參與討論,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經過了一天的休息之後,眾內閣的官員也都從昨天的突然中回過神來,並且也都在家呈進行了認真細緻的思考,因此在今天一開始,就有了一個基本思路:請願書提出的十二條要求,肯定是不能答應的,現在的問題是,對這三百多人怎麼來處理,好順利的解決這一事件。 隨後有人就主張將,於脆將這些人全部都遣送回原藉去算了,因為他們留在南京,總是一個大麻煩,現在雖然安撫下來,但很難說以後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如果有人不願離去,則可以由皇帝或內閣下達行政命令,將他們強行遣返回地方去。 也有幾名官員對這批上京請願者非常不滿,沒事好端端的,在家裡待著不好嗎,跑到南京來鬧什麼事情,因此認為一定要給他們一些懲處,可以取消他們以後參加科舉的資格,更有甚者,主張乾脆把他們抓起來收監關押,判個幾年再說。 不過這個意見也遭到了不少官員的反對,因為民間人士進京請願,在任何朝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體現地方民間情況的一種圖途,並不值得大動干戈,而且他們在京城裡也沒有鬧事,根本就沒有抓他們的理由,而且商毅稱帝之後,一向主張堅持法制,杜絕人制由其不能以所謂大不敬、驚駕、違禁的莫名其妙的罪名,胡亂抓人關人。 另外這三百多人在地方上也都是比較有名望的人士,其中也不乏地方名士,有一些人和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人還有認識,當然不願意將他們釆用抓捕入獄,而且這樣做對朝廷的名望也是不利;而強行遣返,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這些人在地方上都是比較有名望的人,強行遣返,必然會對帝國產生不滿心理,難免會在地方上有所怨言,而地方又偏離京師,有可能會造成地方上出現動盪。 因此王夫之就主張,還是應當以好言安撫,勸說,爭取能夠說服他們,自願返回原籍,當然有必要的時候,朝廷也可以適當做出一點讓步,或者說是懷柔,比如在他們提出的十二項要求中,釆納一二條無關大局,或對國家政策響影不大的意見,並且還可以對他們進行一些嘉獎虛名稱號,這樣既可以平靜的解決請願的事件,也可以顯示帝國的寬大和仁義。 大部官員都贊同王夫之的主張,由其是黃宗羲、顧炎武、方以智等人,甚致都自告奮勇,願意出面去勸說這些請願者,畢竟如得處理方式太過份了,對國家也並沒有好處。 但也有人對王夫之的建議提出了質疑,李巖就認為,王夫之的想法雖然不錯,但能不能說服得了這些人,還很難說,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採納一二條不痛不癢的意見,或賜幾個無用的虛名,恐怕很難讓這些人心悅誠服的離開京城。 而李巖的意見,也代表了一些內閣官員的想法,因為一但勸說無效,那麼對帝國、對內閣的權威也是一個不小的影響,說不定還會讓這批請願者越弄越來勁,到了那時內閣反到騎虎難下了,因此怎麼個勸法,首先要認真的研究一下,當然平和的解決這一事件的基調,還是定了下來。 而王夫之等人聽了以後,也覺得心理有些沒底,畢竟他們也知道,這批人都是非常頑固,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因此全場一下子也都靜默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商毅的身上,這個時候只能由商毅來拿主意。 剛才眾官員發言討論的時侯,商毅一直都沒有發言,只是聽著每一個人的講說,他當然也不同意釆取過激的做發,除了剛才眾官員發言的理由之外,商毅也不願意開這個壞頭,一切都用權力來強行解決,治國畢竟不同於打仗,可以快刀斬亂麻,還是應該多勾通、協商來解決。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商毅笑了一笑,道:「諸位所說的都沒有錯,對這些學者上京,也是為朝廷進諫言,應當禮相待,曉之以理,使其心悅成服,自願離京,但以這些人的態度,一味正面好言相勸,恐怕難有效果,因此朕有一個想法,不如就搞一個辯論會,對他們提出的這十二條意見,一條一條的進行辯論,真理都是越辨越明,讓他們辯輸之後,服服氣氣的離開南京!」 等商毅說完之後,在場的二十餘位官員也都怔了一怔,被商毅這種奇思妙想的辦法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而商毅接著又道:「而且這次辯論的內容,全部公開進行,可以任由南京的學者、學生傍聽,並且將雙方的發言全部都記錄下來,在報紙上公佈發行,並且結集出版,讓天下學者、學子都能夠看到,這樣就算是辯不出一個結果來,孰是孰非也可以由天下人去評說!」 王夫之這才明白了商毅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把一次政治事件轉化成學術爭論事件,這樣就好辦多了,而且辯論多久都沒有問題,這邊該辯還辯,而內閣還是該幹嘛幹嘛,不會影響到政府的行政,就當是把這三百多號人養在京城裡吧,另外王夫之對辯論還是有充份的信心,一來他認為現在帝國實行的這些國策是決對正確的,當然不怕辯論,而且這近兩年以來國會一直都在各種辨論中渡過的,在這方面也有很豐富的經驗,這一點有辯論的時候還是非常重要的,光有理是不行的,還要能夠充份的表達出來。 而黃宗羲、顧炎武、方以智等人也認為□毅的這個意見可以一試,致少比一味的勸說靠譜一點,其實在討論學術的時候,也經常會進行辨論,有時是面對面進行,有時是通過書信來往進行,在南宋期間,就發生了中國思想史上的兩次很要的辯淪,一是朱熹和陸九齡、陸九淵兄弟之間的鵝湖之會,進行了「求知」和「求心」之辯,另一個是在稍後一點的時候,朱熹和陳亮之間的以書信來往的形式,發生了王霸利義之爭,這兩次辯論,對於各人對自己的學術完善,以及思想發展都有很大的幫助。 雖然進入明朝以來,雖然沒有再發生像這兩次辯論這樣有重要影響的辯論了,但明朝各學派學者在交流之中,互相辯論也是常事,甚致從另一面來說,舉行這一次辯論,對於學術交流來說,還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現在中國的新舊思想衝突,這些學者們都能夠感覺得出來,如果舉行一次辯論會,讓新舊思想來一次正面碰撞,對於新思想的宣傳和發展,加強新舊思想的交流,消除雙方的對立情緒,也是非常有用的。 絕大多數的官員都支持商毅的意見,而雖然有一些人對此還有保留,但因為是皇帝的意見,也不便反對,反正也可以試一試。 見眾官員基本都贊同自己的這個主意,商毅也立刻下令,讓內閣來安排,首先是要通告給這些請願的人員,因為辯論是雙方的,對方要同意才能夠舉行。 在接到了內閣的通告之後,幾名組織者只是簡單的討論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因為進京請願的人員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如果他們認為自己的意見是正確的話,那麼也就不該害怕辯論,另外在進京之前,領頭的幾個學者也都有一定的思想準備,現在大部人都知道國會的運作方式,因此也有人做好了準備,在國會中進行辯論,甚致還想過可以一舉成名,雖然說這次不是在國會中進行辯論,但卻是完全公開,見報,而且還可以結集出版,也算是另一種成名的方式。 雙方都同意了舉行辮論,那麼接下來就是協商辯論的規則,每一場辯論的辯題、出場人數,發言時間,違規人員怎樣處瑵等等都做了相應的規定,畢竟辯論不是吵大街,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或是漫無邊際的跑題等等,在這方面國會經過了幾年的運作之後,有足夠的經驗,而且規則對雙方都是有效的,因此請願人員也沒有異議,全部都答應了下來。 於是雙方都開始積極的準備,而這次進京請願的行動,也在商毅巧妙的引導下,偏離了當初的目標。 第421章 南京風雲(五) 雖然商毅最初的想法,是弄成一場新舊思想正面碰撞、交流、溝通的辯論,但這一次辯論最終持續的時間之長、影響的範圍之深遠,參與的人員之多,在中國思想發展歷史上的地位,對中國傳統思想造成的決突之大,都遠遠超出了商毅的預期目標。 按照內閣的計劃,這一場辯論是在四月十日,定在南京師範大學進行,辯論的題目就是請願的第一條:施行古制,以仁義禮信治國;雙方各出五名代表出場辯論,而傍聽的人員約有八百餘人,除了請願人員全部出席之外,其餘的都是南京師範大學的學生,和南京學術屇的人員。 內閣方面對第一場辯論是做了充份的準備,在辯論的一開始,就緊緊抓住「施行古制」這一點中的「古制」兩個字,到是那一段時間才算「古代」,是不是只要以前的朝代都算古代,還是以傳說中的「上三代」才算古代。 而請願代表只能回答是上三代的制度才算古制,但內閣一方馬上就抓住了這個口實,質問請願代表,上三代到是推行的什麼制度,中央機構是怎麼設制,地方行政又是怎樣安排,權力怎樣分配,怎樣監督,怎樣制定的稅賦制度,結果問得請願代表啞口無言,根本就答不上來。 言必稱上三代,是中國古代學術文章的一個特點,因為按中國傳統思想的觀念,上三代就是中國的黃金時代,大同社會,反正就是上三代什麼都好。 但只要不是書獃子,其實誰都知道,所謂「上三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千個人有一千種說法,一是時代久遠,二是史料缺乏,但也正因為如此,在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因此就全部推到「上三代」上面去,「上三代」就是這樣做的,就連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裡,也是假借托上三代,說白了就是把上三代當做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根據自己的需要,想怎麼說都行。 而請願者將「施行古制」列為第一條,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帝國是剛剛建立的新朝,百廢待新,沒法用祖制來壓服新朝的制度,只好推到古制上面,但卻又被內閣的代表緊緊抓住,結果弄得十分難甚,最後沒有辦法,只好避開了這個話題,把目標集中在後一句「以仁義禮信治國」上,說上三代的精神就是以仁義禮信治國。 但對這一點,內閣一方同樣也作好了準備,立刻列舉出種種例子,證明帝國確實是在推行仁義禮信,並沒有疲棄上三代的精神,而這時請願者一方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於是也引經居典,開始了辯論。 不過在辯論之前,內閣一方就做好了每一場辯論的基調,就是決不和請願者提出的這十二條要求搞對立,而是盡量證明帝國的政策當中己經包括了這十二條,只不過除了這十二條之外,還有其他的政策,在這方面,內閣顯然就有很大的優勢,可以找出多的實例證據來,而請願者一方則是絕對的對立,就是一付有你無我的架式,另外也只能照讀經典,舉不出多少實例來,面對面的辯論,也沒法使用大扣帽子,強詞奪理之類的手段,這樣一來內閣一方自然就在辯論中大佔上風。 結果雙方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唇槍舌戰才結束,儘管最終並沒有宣佈誰勝誰負,但在辯論時過程中,請願的一方多次被內閣問得答不上來,而內閣一方一直都振振有辭,有理有論,因此結果也自然分曉,請願方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辯論會場,但關於這次辯論話題的議論,卻一直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成為南京學術屆議論的焦點話題。 隨後在四月份裡,南京師範大學又繼續舉行了兩場辯論,由於有第一場打底,而且各家報紙也都大加宣傳,因此傍聽的人員也大大增加,在第三場辯論的時候,傍聽的人數達到了二千三百餘人,有一半都在會場以外傍聽,其他學校,包括在南京周邊地區的許多學者也都趕來傍聽,而且每一場辯論之後整理出來的文字稿,都會被搶購一空,一時也是萬人空巷,洛陽紙貴。 不過由於請願一方在大道理上確實是占不住腳,而且辯論的經驗和技巧也都不如內閣一方,結果這三場辯論中,儘管請願的一方每一次都更換了參與辯論的人員,但都明顯處於下風,因此請願的一方也有些著急了,於是也向內閣提出要求,停一段時間,好讓自己一方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收集足夠的資料,而內閣一方也表示了理解,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 而這時有一些傾向於請願一方的國會議員也來拜訪請願者,教了他們一些辯論的技巧,並且制定了辯論的基調,首先就要盡量放棄那種絕對對立的態度,盡可能模糊自己的觀點,尋找對方的弱點,同時也有支持請願方的學者也紛紛為他們出謀劃策。 第四場辯論在五月五日舉行,而應各方的要求,這一場辯論設在南京工程大學舉行,並且隨後的辯論,將輪流在南京、杭州的大學中循環舉行,而每一場辯論的謗聽人數不能超過八百人,而請願一方只能出席二百人,但在每次辨論之後,將在第一時間將辯論內容張貼出來。 因為做足了充份的準備,因此請願一方的表現就好多了,至少己經可以和內閣一方有來有往,爭上幾個回合,不致於全無還手之力,但在無形中,請願一方的所持的觀點已經緩和了許多,至少不和朝廷針鋒相對,同時在辯論的話題上,也更多的偏向於學術思想方面,而減少了許多政治方面的味道。 而這次辯論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廣泛,由南京一直影響到周邊地區,由其是那些請願者來自的地方,對這次辯論猶為關注,因為這關係到這一次請願行動的成敗,另外不僅僅是在南京,在許多地方,也針對這一次辯論的內容,展開了討論,並也進行了不少的辯論,儘管在規模和影響力方面,不能與南京辮論相比,但對於擴大這次新舊思想的影響力,起到了不少的推動作用,而且還有眾多的學者也在報紙上發表文章、著書表達自己的觀點,因此一場新舊思想的大爭論,也在中國展開。 在南京的辯論一直到十一月十日才結束,其中一共進行了二十三場辯論,有七場在杭州的大學裡舉行,並且還有兩場應商毅的邀請,在皇宮裡舉行。 但最終的結果還是以請願者的全面失敗而告終,畢竟現在中國的社會經濟結構己經開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儘管還沒有達到質變的地步,但己對中國的傳統社會經濟造成了相當的衝擊,而經濟的發展,也就需要新的思想基礎,傳統思想的主導地位己經發生了動搖,因此新思想的發展也是不可阻擋,而且商毅需要沒有利用政治權力強行推進新思想,但卻進行了十分積極的引導,更為重要的是,新思想並不是要徹底放棄舊思想,只是拋棄舊思想中一些保守、落後、迂腐的東西,加入一些開放、積極、先進的觀念,因此這場辯論的成敗,其實是早就注定下來的。 而在辯論的同時,《中華時報》也不忘利用這次辯論,為商毅造勢,稱讚商毅的胸襟開闊,能廣開言路,察納善言,並不獨斷專行等等,因為有事實為證,因此對商毅的聲望,也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提高,對於安撫地方的反對情緒,也起了不少作用。 最終請願者雖然還有所不甘心,但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各自返回地方,畢竟辯不過內閣,留在南京也沒多大的意思,而內閣也好說好散,還給每人返回的路費,一切也都做到仁至義盡,也讓這些請願者沒話說。 但等請願者各自回到地方之後,才發現今年的省試早己經結束了,但這一次,民間的情緒也明顯平穩了許多,畢竟誰都知道了這個大勢己經不可改變,因此也有不少學子終於開始認真的學習自然科學,以便在下一輪科舉中有所表現,畢竟十年寒窗苦溪,不就為了一朝蟒袍玉帶,出人頭地嗎,既然科舉要考自然科學,那麼就好好的學習吧。 而請願者雖然離開了南京,但這次新舊思想的辯論卻並沒有結來,而是從南京一直發展到了各地方,新舊思想的碰撞,也一直就沒有停止過,有時激化、有時緩和,其中也幾經起伏反覆,前前後後一共進行了七十餘年,一直到中華帝國的第四任皇帝繼位期間,新舊思想的爭論才基本結束,新的思想體系才基本形成,從而中國也正式進入到近代國家時期。 在後世研究中國歷史的專家們都一致認為,將這一段時期確定為中國的近代思想啟蒙運動,而這一次南京的辯論,也被認為是中國的近代思想啟蒙運動的開始。 第422章 殖民法案 就在南京正式開始了中國的近代思想啟蒙運動的時候,同時也是將這次進京請原者的視線完全轉移開,而且就第一場辯論開始之後,南京內閣、國會也恢復了正常的行政事務。 就在四月十二日,內閣也審議通過了新任呂宋省長張庚秋提交的呂宋省行政管理人員的名單,並向張庚秋頒發了委任狀和省長大印,而對於張庚秋提交的呂宋官員的名單,內閣基本都沒有異議,完全按照張庚秋的意見,不過也從國內抽調了一部份中下級官員,到呂宋出任一些基層的行政管理官員,這樣一來呂宋省的行政p統也初步建立了起來,當然各府州縣的基層官員,只能由各級官員上任以後,再逐步的完善。 另外現在南洋戰事己經結束,荷蘭勢力已經撤底退出了亞州,中國在南洋地區建立了絕對的權力,因此對南洋地區的管理和控制,也要拿出一個詳細的規則,內閣經過幾個月的討論之後,也終於拿出了一個俱體的方案。 首先是在南洋建立一個以中國為首主導的新秩序,將各國劃定強域,使各國都有自己明確的強土海域邊境線,從此以後,各國就將自守各自的土地,不得越界。 當然劃定疆域並不是南洋各地都均分給南洋各國,而是以各國目前的實際控制地區為準,並不是由各國自己說多少是多少,而其他不屬於南洋各國的疆土,則全算是中國的土地,比如巴達維亞雖然在名議上是馬打蘭蘇丹國的領地,但其實馬打蘭蘇丹國並沒有實際控制巴達維亞,因此巴達維亞從此以後就算是中國的地盤了。 雖然這時南洋有十餘個土著國家,但實際統治的地區還不到南洋四大島嶼總面積的四分之一,其中在加裡曼丹島幾乎有近九成以上的土地都是無主的,而蘇門達臘島和蘇納威西島也都有近七成土地無主,只有爪哇島上的無主土地較少,只有西北部的巴達維亞地區,和東南部爪哇群島地區,儘管這些地區現在都是無人區,但其實都蘊含著相當豐富的資源和戰略地位,而現在首先把這些地區先劃歸到中國的領土裡面來,以後再慢慢的開發。 其實這一招商毅是像俄羅斯學的,在另一時空裡三十年後發生的中俄之間的雅克薩之戰和簽定尼布楚條約事情,後世的學者在研究這一歷史事件時,往往只是著眼於中國雖然在軍事情從得了勝利,但和俄羅斯在簽約的時候,在領土上做出的許多讓步,將約一百四十萬的土地讓給了俄羅斯,但卻忽略了這一次談判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北極熊給中國下了一個大套。 即在劃定了邊境之後,除了中國的土地之外,那麼其他的就都是俄羅斯的土地,實際在當時,俄羅斯對亞州部份的控制力極為有限,由其是遠東、西伯利亞地區其實就是三不管的地方,而在尼布楚條約簽定之後,那麼俄羅斯就在法理上獲有了這些地區,不管當時俄羅斯有沒有能力開發,但劃歸自己再說,就算中國在談判的時候,沒有在領土上作出讓步,其實俄羅斯都己經佔了大便易,因此千萬不要被北極熊粗魯的外表所迷惑,其實這頭熊是相當狡猾的,當然現在商毅也將這一招用在了南洋。 南洋秩序就先這樣初步確定下來,而其他的事情,比如中國和南洋各國之間的政治軍事合作、發生爭端怎樣解決,經濟來往、關稅、貨幣兌換等等事務,則就要招集南洋各國一起協商確定,當然這個秩序是中國單方面確定下來,至於南洋各國的態度,是否贊同中國提出的這個主張,則被南京內閣直接無視掉,能夠承認他們現有的土地就不錯了,估計也不會有那個國家不知趣,敢拒絕中國的要求。 這些是針對南洋各國的規則,而針對中國在南洋的利益,將南洋地區劃分成三個總督區,每個區設立總督府進行管理,每一個總督府的權力都和以前的呂宋總督相似,總督將由南京內閣指任,但擁有很大的行政自主權,可以自行組織行政機構、官員、軍隊、關稅制度,但所有費用都由總督府自行承擔,而且每年都需要向國內上交一筆稅收費用。 而三個總督區分別為:婆夷州區,包括加裡曼丹島、蘇拉威西島、馬魯古群島,總督府設在蘇卡達納;爪哇區,包括爪哇島、爪哇群島、東帝汶群島,總督府設在巴達維亞;金州區,包括蘇門達臘島,馬來半島等地區,總督府設在馬六甲,這樣一來,也就確立了中國在南洋地區的實際控制權,同時商毅也下令,將南洋艦隊一分為二,分駐廣州和馬尼拉,以維持中國在南洋地區的軍事力量。 另外也規定,每一個總督區在年滿五年之後,可以向國內申請建省,正式併入國內。 隨後內閣又連續發佈了三個法案:《南洋移民法案》、《南洋土地開發法案》、《海外島嶼認領法案》。 《南洋移民法案》規定:願意移民呂宋以及南洋其他地區的百姓,以戶為單位,按每戶移民的人口數量,成人可以分配一百五十畝土地,並得到一百五十銀元的補足,而未成年人也可分到五十畝土地,五十銀元的補足,免費發給農耕用具和耕牛,並且免除三年的田稅,但移民之後,在國內的戶籍將取消,而且所分得的土地不許買賣,耕作三年之後,按國內的標準收取田稅,五年之后土地歸該戶所有,可以由各戶自行分配,買賣。 《南洋土地開發法案》規定:只要是中國的居民,就可以自行認領,所有中國所屬的南洋地區空置土地,進行開發耕種,認領數量不限,但在認領之後,就要按照土地的數量,向中國政府交納稅收,在領認之後,土地也不得轉讓、買賣,政府將對認領土地實行保護,並可以使用在南洋戰爭中抓獲的俘虜,做為開荒耕種的勞動力,在開發六年,並交納了六年的稅收之後,土地的所有權歸認領人所有,可以自行分配,買賣。 《海外島嶼認領法案》則規定:除了中國政府規定,在南洋地區己經建立了中國勢力的島嶼、地區之外,其他的無主空置島嶼,以及南洋以外的地區,都可以任由自行認領開發,並可在內閣的外交部申請注策,由中國政府承認為該土地的擁有權,並按注策土地面積向中國政府交稅,在交繳了三年稅賦之後,中國政府將給予提供保護。 這三個法案中的前二個法案,都是由國家組織,加大對南洋地區的移民進程,第一個法案主要是針對一般的平民,儘管現在中國大陸正在進行土地清查和重新分配,但每一戶能夠分配到的土地並算不多,以一個夫妻兩人和兩個小孩的四口之家的家庭為例,由於各地區的經濟發展不同,因此在一般的情況下,可以分配到的土地在一百畝到一百五十畝之間,最多也不可能超過二百畝,而一但移民南洋,就可以獲得四百畝的土地,這就差不多夠得上一個小地主的標準了,而且還能得到四百元銀元的補貼資金,因此移民南洋,對百姓來說還是有非常大的吸引力的。 由其是在東南沿海地區,因為經濟發達,受內戰的影響較小,可供分配的土地並不多,即使是土地重新分配,一般的百姓能夠分配到的土地數量有限,而這一地區的百姓對南洋地區也有一定的瞭解,因此還是有相當一部份的百姓對移民到南洋還是有興趣的。 第二個法案則是針對那些有實力、有經濟,敢於投資的富人,以及在南洋進行海外貿易的商人,他們可以從國家免費獲得到南洋土地的使用權力,而國家則可以利用他們的資金和實力,以農莊、農場的形式,對南洋地區進行大規模的開發,以俘虜和當地土著為開發的勞動力,並收取稅收,增加國府收入,並且作為國家主導海外移民的補充,兩種形式雙管齊下,來鼓勵中國人對南洋地區的移民,加強南洋各國對中國的依附,以及中國對南洋地區的控制。 而第三個法案則是鼓勵民間對海外土地,海外殖民地的佔領開放,也是鼓勵中國人的冒險開拓精神。 雖然這三個法案還是引起了一些爭議,畢竟這等於是在中國把佔領海外領土,建立海外殖民地徹底合法化了,如果是在平時,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風波,但由於這時南京各屆的主要目光都集中到辯論上面,而且許多商人,百姓也對移民海外非常感興趣,畢競對於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來說,土地還是俱有很的吸引力,由其是對那些從事海外貿易的商人來說,在經商的同時,還可以在南洋地區認領一塊土地進行開發,並受國家保護,又何樂而不為呢,因此經過了國會一番討論之後,也在參眾兩院得到了通過。 後世將這三個法案合稱為【中國殖民法案】,而且歷學屆也一致認為,在【中國殖民法案】公佈之後,也正式標誌著中國開始與歐州爭奪海外殖民地了。 第423章 重大事件 這段時間以來,南京城裡熱熱鬧鬧,社會各屆的人士大多都被新舊思想的辯論所吸引,而剩下的一小部份則在關注是內閣剛剛正式發佈的移民法案,南京地方百姓有移民想法的人不多,但商人的嗅覺都十分靈敏,在南京有不少從事海外貿易的商人,也都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在南洋認領一塊土地,進行開發耕種,畢竟這個機會很難得,以後還可以傳給後世子孫。 因為他們對南洋一定的瞭解,而且隨著中華軍在軍事上取得勝利,也增加了這些商人的信心,也有一些人甚致開始計算,認領土地的多少,前期將投資多少,收益如何,多久可以收回投資,另外也有一些實力不足的商人,正在四處奔走,拉人結伙,好合夥認領土地,到南洋開發。 而在南京的紫禁城裡,商毅的后妃們在每天除了處理慈善總會、照顧自己子女的事務之外,談論得最多的,也是這些事情。 現在慈善總會己經運行了兩年的時間,一共建立了一百三十二家孤兒院、孤老院和學校,救助了孤兒、孤老、貧窮學生一萬六千七百餘人,另外還支助貧困人員十餘萬,累計付出資金共計為一千五百五十七萬銀元,而且每一筆資金的收入和支出為有明文實帳,並堅持每月對外公佈財政狀況,也打消了許多人對成立慈善總會的質疑,同時為皇室贏得了非常好的社會聲望,許多得到救助的地區和家庭也都自發為皇室立牌供奉。 同時在慈善總會的示範帶頭作用下,在各地也有不少富人開始做起慈善事業,雖然規模和影響範圍都比慈善總會要小得多,但也在民間形成了一個良好的勢頭。 這一天眾人又聚集在坤寧宮裡,聽林鳳舞報告了慈善總會四月份的財政情況,聽林鳳舞說完之後,葉瑤瑱也點了點頭,道:「我看可以,明天就公佈出去吧!」 林鳳舞答應了一聲,又拿出了一個帳本,道:「娘娘,這是皇室在呂宋的投資計劃,大家都來看一看!」 葉瑤瑱接過了帳本,也笑了一笑,道:「這麼快就出來了嗎?」 原來內閣正式公佈了【殖民法案】之後,商毅也決定以皇室的名議,分別在呂宋、加裡曼丹島、爪哇島投資開發土地,一來是給民眾起一個帶頭作用,另一來也是為皇室購置產業。 因為新帝國的內庫、外庫是絕對分開,皇室插手財政的權力己經降到了很低,同時也讓出了許多利益,如礦山、鹽酒等專買,因此也需要在其他領域進行一些投資,增加皇室的收入,光靠正常財政收入,顯然是不夠的,雖然現在皇室的人口並不多,但以後會發展到那一步,就很難預料了,在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為了保證自己後世子孫的富足生活,將皇室子孫的奉祿都定得很高,結果到了明末時,宗室人口已經發展到了近百萬,成為一筆龐大的支出費用,朝廷的財政收入根本就負擔不起。 商毅雖然不會把子孫後代全都管起來,但在百年之後,皇室的成員肯定會大大增加,而支出也會隨之提高,因此現在也有必要多為皇室購置一些產業,投資海外土地,顯然是一個很好的方式,可以避免落下與民爭利的口實,而且開發南洋,做為長線投資,這絕對是有賺不賠的買賣,當然皇室是不可能親自出面,因此還是選擇了和林家合作,當然現在的皇室,還是能夠享受到一些特權。 就在這時,只聽殿外腳步聲響,李華梅也從外面進來,道:「各位娘娘,原來你們都在這裡,那可太好了!」 葉瑤瑱看了她一眼,笑道:「手續辦好了嗎!」 李華梅一屁股坐在宮女給她搬來的椅子上,道:「總算是全都辦完了,從現在開始,我也算是正式退伍了,可累死我了!」 這段時間裡,最忙的就是李華梅,每天都是往統戰部跑,辦理退伍手續,其實以她的身份,辦這些手續根本不用親力親為,但要辦退伍的,並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干手下,李華梅投降中華軍時,一共有兩百多手下,而且在把她們正式編入中華軍之前,也還幹了一段時間御用海盜,手下的人員也擴展到了八百餘人,在正式整編的時候,一共有五百五十三人加入中華軍。 而在歷年的戰鬥中,陣亡了兩百餘人,其餘基本都成為了海軍的骨幹力量,在李華梅決定退役,去幹航海冒險之後,原部中有三十七人願意辭去軍職,跟著李華梅一起航海,於是這一次是連他們的退伍手續一起辦了,但因為這三十七個人的職位、編製都不同,而且還要交接、奉祿要結算,有功過處罰的也要算清楚,因此辦理退伍手續十分麻煩,結果一直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辦完,這還是看在李華梅的面子,才特事特辦,如果按正常的程序走,至少也需要二三個月的時間。 等李華梅坐下之後,林鳳舞又遞過來一個帳本,笑道:「華梅,這個是你的帳目,除了你和皇室的投賃你先前要的東西都己經備齊了,看看還要什麼!」 李華梅趕忙接了過來,打開來看,林鳳舞在一邊解釋道:「這次出航,計劃總費用是一百二十萬銀元,其中你個人出資三十萬,皇室出資九十萬,而股份的分配上,因為你是這次航海的領導者,因此算三成五的股份,皇室算五成,另外林氏航運公司投入三艘船,拆算一成五的股份,現在前期的費用己經花了五十七萬八千二百銀元,另有四十萬是預計支付僱員的費用,因此還有二十二萬左右的費用!」 李華梅吐了吐舌頭,道:「一下子就花了這麼多錢,沒想到航海真是花錢,不過我出生入死,搏濤擊浪,到頭來只能落下三成五的股,你們到好,什麼事都不做,就只是投錢,就能夠佔到了五成股,還是有錢好啊,看來我的命可還真苦!」 亞莉桑德拉笑道:「航海活動本來就燒錢的活動,而且皇室的費用,人人都有份,等你進宮之後,這裡面也有你的一份啊,現在你佔的股份,只是自己的私房錢,再說你連整個人都賠進來了,還再乎這一點股份嗎!」 其他人聽了,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李華梅雖然一向豪放,但也被笑有點臉色發紅,又把帳本簡單的看了看,道:「貴妃娘娘,股份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不過這本帙我現在可沒精神細看,等我晚上再仔細看吧,明天還給你行嗎!」 林鳳舞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儘管來問我!」 其實亞莉桑德拉說得一點也沒有錯,在任何時代,航海活動都是一件燒錢的事情,在十五世紀的歐州幾次重大的航海經歷,如達加瑪開避新航線,哥倫布發現美州,麥哲倫環球航行等等,都是有歐州各國的王室投資,而且在這些航行開始之前,達加瑪、哥倫布、麥哲倫為了獲得資助,都費盡了口舌,而中國的鄭和航海,更是完全是由朝廷出面組織,因此單靠個人的力量,是很難組織大規模的航海活動。 只不過不同的是,歐州各國的王室投資航海,是為了收益,而明朝組織鄭和航海,則是為了炫耀國威,因此歐州的航海冒險活動發展成為全球化的大航海資易,而中國在明朝的國力衰弱之後,最終停止了航海活動,退出了海洋的競爭。 眾人正說著,只見一個待從進來,道:「皇后娘娘,各位娘娘,皇上今天的公務繁忙,因此中午飯就在內閣和各位大人們一起用餐,各位娘娘不用等了!」 葉瑤瑱聽了,也點了點頭,道:「即然是這樣,那就吩咐御膳房裡擺膳吧!」 ———————————— 如果不是出現了重大的事情,商毅一般都是會回宮和眾后妃們一起吃午飯,而不會留在內閣和眾內閣大臣們一起用餐,但就在今天上午,內閣連續收到了兩份急報,都是重大事件,因此商毅也不得不留在內閣進餐,下午接著和眾內閣官員們一起商議對策。 這兩件事情都是發生在東北地區,第一件事情是來自東北邊境的消息,俄羅斯從莫斯科發出的援軍到了尼布楚城,並且開始沿著黑龍江流域,向中國地境進行侵略劫掠活動,連續沈劫了兩個村子,而中華軍的瀋陽軍區也一直都在關注東北邊境的局勢,駐守邊境的中華軍隨後立刻出擊,在黑龍江上游支流卓爾納河的地區和一支俄軍相遇,雙方展開激戰,中華軍打死了一百餘名俄軍,取得了一次勝利。 而且駐守瀋陽的軍區司令官童大勇在接到了報告之後,也立刻率軍出發,趕到前線去指揮戰鬥。 但就在童大勇出擊之後幾天時間,東北就發生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遠比邊境的事情更大,有人在遼東地滅舉旗造反了。 第424章 外侵內叛 其實在東北邊境中俄之間再度發生戰爭,在南京內閣中也早有預料,而且隨著現在中國的對外交往的擴大,中國對國外的局勢也有相當的瞭解,對於俄羅斯的情況也基本清楚,因此也都認為對於俄羅斯的逼人氣焰,應該毫不客氣的給以迎頭痛擊。 因此早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商毅和南京內閣也就在著手在東北佈置,加強在雅克薩一線的守備,以隨時準備迎擊俄軍的進攻。 而且考慮到現在俄羅斯的實力和國內的局勢,這次東北邊境的戰爭,其實並不會令南京內閣感覺得太為難,但在遼東地區暴發的造反,才確實讓南京內閣的官員們覺得緊張了起來。 其實這一次造反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一批不甘心臣服於中國的滿族貴族,也包括一批遼東的漢人,主要是過去的漢軍八旗成員。 中華軍攻入遼東的時侯,當地的滿族貴族並沒有進行太多的抵抗,就全部像中華軍投降,因為當時中華軍的勢力太強大了,而且清廷滅亡,滿族的精銳也喪失,也根本無力抵抗中華軍,因此也不得不選擇投降,當然在投降的時候,一些滿族貴族心裡未償沒有存有先保存實力,等著休養生息、恢復了元氣之後,再圖東山再起的機會。 現在離中華軍平定遼東,大約過去了二年左右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儘管中國政府並沒有對滿族進行滅族,或是類似於元朝施行的那種民族壓迫的政策,也對遼東的滿族進行了許多的限制,首先是取消了滿族人過去的政治特權,解除了包衣的人身依附,並且剝奪了滿族人佔據的大量土地和財產。 因此雖然是才過了兩年的時間,滿人的地位可以算是一落千丈,從天下直落到了人間,從過去的高高在上、養尊處優、一呼百應、使奴喚婢的統治階層地位,那怕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滿人,也都可以在街上橫著走,對漢人,既使是一個漢族的官員也可以吆五喝六,甚致是隨意的打罵,但現在田產被剝奪、包衣被解散,一切的特權全被取消,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上街走路都要低著頭,連說話都得壓低了嗓子,這前後的落差,當然讓很多滿人都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但現在的形勢比人強,雖然也有一些滿人忍不住,還想像過去一樣耍橫,但很快就被遼東的地方政府嚴辦,而且由於民族觀念和多年以來積累民族仇恨情緒,在滿人與漢人發生糾分或矛盾的時候,地方官員一般也都會偏坦漢族人,因此絕大多數的滿人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接受這個現實,但心裡的不滿情緒卻是在不斷的積累著。 另外一個失勢的就是遼東漢人,也就是清廷設立的漢軍八旗的漢人,在清廷還在的時候,漢軍八旗的地位雖然比不上滿蒙八旗,但也比普通的漢人強得多,而且蒙古八旗的人口並不多,因此在絕大多數的時候,漢八旗的地位也是僅次於滿八旗的,由其是在普通的漢人面前,漢八旗還是可以以二當家自居,也能夠神氣一陣。 但現在這些特權也同樣被全部剝奪,而且地方官員、以及普通的漢人對漢軍八旗的漢人猶為痛恨,這一點也並不奇怪,因為二鬼子往往是最遭人恨的,因此這些過去的漢軍八旗漢人在新帝國中的地位連滿人都不如,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因此在遼東地區,在滿族人和漢軍八旗漢人中間,也確實存在著相當大的不滿情緒,而且也逐漸走到了一起,當然也主要只是表現在坐在一起喝悶酒,發幾句牢騷而己,畢竟中華軍在遼東地區還是有很大的威攝力的,當年清廷百萬大軍都無法打敗中華軍,何況是現在。 但東北邊境再度發生戰事之後,一些滿族貴族也就開始有一些蠢蠢欲動了,因為中華軍駐守整個東北的瀋陽軍區只有兩個軍,是第四軍和第十軍,其中第四軍的第二師和第二旅駐守在黑龍江流域,十一師和第十軍駐守在瀋陽,但第十軍的十九師駐守在朝鮮,而童大勇在接到邊境的告急之後,帶走了第四軍的十一師和第十軍的一個騎兵旅,因此在瀋陽駐守的兵力只有一個師,想維護遼東、包括吉林地區的廣大地域,確實有一些兵力不足。 不過中華軍在瀋陽的駐守兵力大幅減少,只是滿人敢於舉旗造反的一個重要因素,畢竟兵力調走,還可以調回來,而且中華軍還可以從北京、山東兩個軍區調兵,因此另一個重要的因素是,俄羅斯的進攻。 滿人久居東北地區,對俄羅斯這個國家或許不知道,但對在遠東地區活動的哥薩克人還是有一定的瞭解,在清廷入關之前,在邊境上就和俄羅斯有過一些武裝衝突,因此對於俄國人的捍勇善戰,凶狠暴燥有一定的印像,這一次從莫斯科發來的援軍其實只有七八千人,但傳到了遼東卻變成了多種版本,最多的一種是俄軍發來了十萬大軍,要進攻黑龍江,甚致是吉林。 而有一部份滿人顯然是將這一個消息當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認為以俄軍的實力,中華軍必須要集中北京、瀋陽、山東三個軍區的兵力才能夠抵擋,如果自己在遼寧起事,奪取瀋陽,破壞中華軍的後勤,那麼俄軍就很可能獲勝,挻進黑龍江,甚致是吉林,而自己奪取了瀋陽之後,可以和俄軍聯絡,借助俄軍的兵力,先收復整個遼東地區,再度東山再起,恢復清廷。 其實無論是對俄軍的實力,還是這次起事的計劃,主觀揣摩的成份有相當大,但在清廷滅亡前後的巨大反差,讓許多滿人的心態都已經失恆,他們現在都迫切的希望能夠回復到昔日的優越生活,因此一但出現了一點風吹草動的機會,就會立刻把他們的情緒挑動起來。 而漢軍八旗的漢人雖然也心裡不服,但到是不敢輕舉妄動,但他們又確實急盼著改變現狀,也希望有人能夠出來鬧一鬧,反正自己不出面,有事也不會落到自已的頭上來,而這個傻小子,當然就是讓滿人來做了,因此也在言談舉止之間,有意無意的唆使、挑動滿人出頭來扯旗造反。 另外現在的滿人仍然還是一個尚武的民族,如果是在冷兵器的時代,還是最強的軍隊之一,並不是另一時空裡腐化墮落的八旗子弟,因此頭腦相對簡單,也不會斤斤計較什麼成敗得失,也不會仔細的分析雙方的實力差距,只要是血氣一上來,就立刻動手開干,再加上又有漢八旗人一挑抖,結果有不少人頭腦一熱,也不管其他許多,立刻決定扯旗造反。 於是就在童大勇率軍離開瀋陽的第三天,在瀋陽東北部的范河地區撫安堡城外二十里小河村的原滿族貴族阿泰、阿明兄弟首先舉旗,集結了周圍幾個村莊的滿人二百餘人,漢旗四十餘人,先佔領了附近的幾個村子,並且強迫各村的年壯年和他們一起造反,這一下就聚集了八百畬人,於是阿泰、阿明兄弟也立刻領軍,向撫安堡發動進攻。 不過這時撫安堡裡己經收到了消息,立刻四門緊閉,扯起吊橋,並組織兵力駐城防守,結果叛軍殺到城下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攻城的工具,雖然帶了十幾架梯子,但都夠不到城牆上,結果只能在城外叫嚷了一陣,灰溜溜的退兵了,但等退回到村裡之後,阿泰、阿明兄弟才發現,少了二百多人,原來是趁著亂勁逃走了。 阿泰、阿明兄弟這時才發現造反的大業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順利,但現在也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因此一面在村子裡加緊製造雲梯,一面也分頭到附近的其他州縣去聯絡其他的滿人,趕來聚義。 但沒過三四天,撫安堡裡就出兵對小河村進行徵繳,原來在第一次攻城時,逃跑的二百餘名叛兵基本全都向撫安堡裡的地方政府投降,表示自已是被迫加入叛軍,訖求寬恕,並且將叛軍的底細告訴給了撫安堡的守將劉輝。 劉輝是中華軍的一名退伍老兵,最高職務擔任過副營長,有十分豐富的作戰經驗,從叛軍那裡得知了小河村的情況之後,又派人去調查了一番,劉輝心裡也有底了,於是立刻組織城裡的二百士兵,在晚上向小河村發動了襲擊,結果阿泰、阿明兄弟跟本就沒有防備,被劉輝殺得大敗,結果阿明當場被殺,同時被殲滅的叛軍有一百餘人,另外投降和俘虜達二百餘人,阿泰僅僅只帶著二十畬人,殺出了村子,落荒逃走。 但小河村的叛亂雖然被平定下去,但阿泰、阿明兄弟這一領頭,遼寧省境內的其他地區的滿人也都如同得到了鼓勵一樣,紛紛舉旗造反,就在小河村被平定的當天,己經發生了七次造反行動,基本都和小河村情況差不多,而在隨後的幾天裡,又在五六個地方村落發生叛亂。 雖然這些叛亂大多都被立刻平定下去,但也有一二支取得了成功,其中有一支成功的攻佔了小清河邊的商家台,於是其他地區失敗的叛亂人員也都紛紛趕去投奔,因此一下聚集了二千多叛軍。 第425章 中俄之戰(一) 南京內閣收到遼寧省判亂的消息之後,也確實讓內閣大臣們緊張了一陣,因為在中國歷史上,儘管歷代的中原王朝一直都存在著來自北方遊牧民族的危脅,但在絕大多數的時候,北方遊牧民族也僅僅只能在邊境地區對中原王期造成一些危害,但並沒有危及到中原王朝的根本存在。 北方遊牧民族真正對中原王朝造成滅亡性威脅的時期,只有西晉末期五胡亂華和北宋末期的女真族入族,除此之外,就算是明末的滿族興起之後,在清廷入關之前,其實也並不具備滅亡大明的實力。 而真正讓中國歷代的統治者最擔心害怕的,其實是來自於王朝內部的叛亂和農民起義,除了兩宋之外,歷代王朝都會暴發大規的叛亂和農民起義,沉重的打擊王朝的統治基礎,有的王朝在農民起義中滅亡,有的王朝儘管能夠挺過去,□也會弄得元氣大傷,也維持不了多久的時間了,這種例子在中國歷史上可是舉不勝數的,因此在中國歷史的歷代王朝對於內亂的防範,都要遠遠重於外患。 而這也是南京內閣並不擔心東北邊境的俄軍入侵,但對在遼東地漚發生的叛亂卻十分緊張的原因,而且這一次叛亂發生的地點也十分敏感,正是過去清廷的老家,而且反叛的也都是滿人,如果弄不好,說不定清廷還真會復避成功的。 因此就有內閣官員提出,現在遼東地區的兵力不足,是不是先暫時下令童大勇率軍返回瀋陽,平定了叛亂,而現在東北邊境以守衛疆土為主,必要的話,可以退出雅克薩城,堅壁清野,退守愛暉,等遼東的叛亂平定之後,再集中兵力與俄軍交戰,收復雅克薩城。 聽完這個建議,商毅搖了搖頭,道:「遼東反叛,不過是少數一些滿人作亂,並不足為懼,當年滿清坐擁半壁江山,擁兵百萬之眾,我們尚且不懼,如今不過是區區少許跳樑小丑,不自量力,企圖叛上作亂,我們又何須如臨大敵一樣,以置於致外敵於不顧,這也未免太有些小題大作了吧!」 這時王夫之道:「皇上,雖然說這次遼東叛亂,不過是少許烏合之眾,並不足成事,但我中華畢竟在遼東立足只有兩年,根基尚未穩定,因此也不得不防,萬一引起滿人全體作亂,遼東也危矣!」 周少桓道:「我們收到遼東消息的時候,瀋陽軍區的軍隊己經出動了十天,就算是現在下令,童大勇至少也要在十天左右以後才能收到,那時人馬恐怕都己經到了黑龍江了,再往回趕恐怕也來不及了,因此現在不宜調童大勇回兵,不如從北京軍區或是山東軍區抽調一部份兵力趕去遼東,這樣一來,最多半個月,援軍就可以到達遼東了,其實這遠比調童大勇回軍的速度要快得多!」 聽了周少桓的發言之後,其他大臣也都認為這確實最好的辦法,其實商毅確實沒有把這次遼東叛亂太當一回事,因為在中國歷史中,任何一個王朝在建立之初,也都會發生一些叛亂事件,但這種叛亂事件和王朝末期的農民起義完全是兩回事,因為在王朝末朝,政治腐化、土地兼併嚴重,歲稅眾多,各種社會矛盾激化,朝廷的行政效率底下,軍隊戰鬥力下降,對國家的控制力也不足,因此一但暴發農民起義,往往都是振臂一呼,天下響應,遍地烽煙,聲勢浩大,可以動搖王朝的基礎。 但在王朝建立之初,相對來說社會矛盾較為緩利,行政效率也高,政治也比較清明,因此暴發農民起義的概率極底,發生的叛亂一是因為新朝建立之後的權力分配不平衡,也就是只能同患難而不能共富貴;再有一種就是前朝的遺民還盼想復避,但由於民心亂後思治,這些叛亂行動很難得到廣泛的響應和支持,也就難以成功。 而且新帝國建立之後,制定的稅賦並不高,全國的大部份地區都有大量的空置土地,而且國力正在上升期間,雖然不排除在一些地方也存在著一些地方官員行政不公、民眾對帝國有所怨言,但商毅也還是有充份自信,在大範圍以內,自己的統治還是很得人心的,因此這一次遼東的叛亂,確實只是一小批清廷的遺老遺少,不甘清廷的滅亡,企圖復避,根本不可能得到廣泛的響應,就是在遼東地區,除了少數滿州貴族之外,絕大部份的民眾都不會支持,因為在遼東地區,仍然還是以漢族人口居多。 因此商毅才認為,並沒有必要對這一場叛亂行為大作緊張,過於重視,更沒有必要因為這一次叛亂影響到東北邊境的戰鬥,而且以現在中華軍的兵力、實力和國家的財力物力,也完全可以應付二到三場局部地區的戰爭,而現在不管是出於什麼樣原因,內閣的意見也基本得到了統一,就是不在調童大勇的人馬回兵了,其實也就是同時開避兩個戰場,於是商毅也點了點頭,道:「北京軍區還要震懾蒙古各盟,我看就從山東軍區抽一個軍去遼東吧!」 從內閣大臣也都紛紛點頭稱是,畢竟現在出征日本的軍隊都已經回來了,山東軍區只有一個師駐守在九州島島,因此兵力是足夠的,完全可以援助遼東地區。 於是內閣會議就這樣決定下來,王夫之也立刻讓國防部下令,命山東軍區出兵。 ———————————— 內閣的決議,童大勇是直到這次中俄戰爭結束之後才知道,這時他正帶領著人馬,趕奔東北的邊境,這時正值五月的時候,那怕是在極北的地區,現在也是艷陽高照,綠樹成蔭,但又不覺炎熱,因此正是出兵的大好時候。 童大勇帶領著一個師、一個騎兵旅從瀋陽出發之後,一路北行,渡過了松花江,翻過小興安嶺,然後沿著黑龍江一路向西進,在十四天之後,到達了雅克薩城,與黑龍江的駐軍匯合。 這時中俄兩國正各自佔據著雅克薩城和尼布楚城,進行對持。 在失去了雅克薩城和呼瑪爾城之後,俄羅斯在遠東的駐點只剩下尼布楚城,因此這一次俄羅斯從莫斯科發來的援軍有七千餘人,絕大部份都是哥薩克人,並且任命主將巴什科夫為黑龍江督軍兼任尼布楚總督,付責整個遠東地區的事務,實際就相當於俄羅斯在遠東的代理人。 在趕到尼布楚城的途中,巴什科夫又沿途招集了兩千餘名哥薩克士兵,與尼布楚城的主將捷潘諾夫合兵之後,總計兵力有一萬二千左右,其中約有一萬多都是騎兵,因為哥薩克其實是一個多民族綜合的遊牧漁獵部族,基本人人都自備馬匹,這一點和蒙古、滿族都很相似。 但其中只有約一萬人裝備了火槍,而且有約三千多支是火繩槍,其餘的燧發槍也大多都是老式的轉輪打火式的燧發槍,因為現在俄羅斯人雖然悍勇善戰,但整體的國力並不強,而且經濟文化都還十分落後,製造工藝也不高,因此儘管俄軍也走向了近代軍隊,但使用的武器還是十分落後,使用的火槍致少要比歐州先進國家落後一代的時間,而作戰的方式,仍然還是傳統的冷兵器戰術。 在這段時間裡,中華軍在不斷打聽俄軍的情況,但同樣的俄軍也在打探中華軍、中國的情況,因為哥克斯人中也有一部份是蒙古人,並且和外蒙各部有一些交易貿易來往,因此也多多少少打聽到一些中國現在的情況,知道中國剛剛經過了王朝的更替,而且中國的海外貿易也十分發達,居說中國的商船己經開到了歐州,這種說法巴什科夫從莫斯科出發的時候到也聽到過一些,據一些來自於西歐的商人說,東方的中國確實派出了一支船隊,到達歐州訪問,並且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只不過巴什科夫當時只當的奇聞趣事,並沒有太在意。 當然巴什科夫關心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中國軍隊的實際戰鬥力,因此到達了尼布楚城之後,巴什科夫也向尼布楚城的主將捷潘諾夫詳細的打聽中華軍的情況。 雖然和另一時空的雅克薩之戰,俄軍的兵力己擴大了五六倍,但捷潘諾夫對援軍的數量仍然很不滿意,因為從俄軍打探的結果看,中華軍在黑龍江地區的駐軍在一萬五千人左右,加上地方民團的兵力,總計可以達到一萬七八千左右,而且全部都裝配了火槍,就連民團都是用的燧發槍,因此現在俄軍的兵力仍然不足以與中華軍相抗衡。 聽了捷潘諾夫的介紹之後,巴什科夫還有些半信半疑,但看了幾支從民團那裡繳獲來的火槍之後,巴什科夫也不得承認,這支火槍確實十分精巧、實用,比俄軍使用的火槍要強得太多了,如果說中國己經奢侈到連民團都可以使用這種火槍了,且不說中國士兵的個人戰鬥力如果,但絕對不好對付。 其實捷潘諾夫還藏了不少私,沒告訴巴什科夫中華軍正規軍使用的火槍打得極遠,而且炮火的火力很猛,怕把巴什科夫給嚇著。 第426章 中俄之戰(二) 儘管捷潘諾夫並沒有將中華軍的全部情況都全盤托出,但就是這樣,巴什科夫也不敢輕易向雅克薩城發動進攻,因為中華軍的戰鬥力也有些超出了巴什科夫的預料,因此也決定先立足於守住尼布楚城。 首先是把城守好,然後不斷的派出二三百人的小股騎兵,到雅克薩城附近的村落、莊鎮去騷擾、劫擄,試探中華軍的實際戰鬥力,另外也是搶一些糧食、物資和錢財,因為俄羅斯是不向尼布楚城的軍隊提供後勤補充和軍餉,一切都只能自己自足,而俄軍當然是不可能在尼布楚城開荒種地,最好的辦法就是搶了。 而中華軍在黑龍江流域的駐軍雖然要比俄軍多,但因為防禦的地區太廣,在雅克薩城裡駐守的兵力只有一個師、和一個騎兵團,因此也不敢輕易主動向尼布楚城發動進攻,不過對俄軍的襲擾,中華軍也毫不示弱,也將軍隊分散成以連為單位,在雅克薩城的周邊一帶巡視,保護當地的百姓。 雅克薩城、尼布楚城之間相隔約有三百多公里遠,雙方就在這一片廣大的地區內展開了拉劇戰。 在這段時間裡,雙方一共發生了十幾場小規模的戰鬥,雖然結果互有勝負,但總體來看,中華軍佔了明顯的優勢,因為戰場大多都靠近在雅克薩城一方,而且中華軍在武器上明顯要優於俄軍,火槍不僅打得遠,而且射速也要快得多,還有不少輕便的迫擊炮,那怕是以步兵對騎兵,也絲毫不落下風,另外在雅克薩周邊的村落也都組建了民團,基本可以自保,軍民聯手對抗俄軍,當然要比俄軍好得多。 不過俄軍是全騎兵,一但戰局不利,就可以立刻逃走,而且有時候也能一個奇襲,打中華軍一個措手不及,因此也並不是全無還手之力。 從俄軍的援軍到達尼布楚城,一直到童大勇的大軍趕到雅克薩城的這段時間裡,中華軍總計殲滅了俄軍七百三十五人,俘虜八十二人,而自身陣亡、失蹤四百五十五人,傷二百三十七人,從戰果上看,中華軍確實取得了明顯的優勢。 而童大勇的人馬到達雅克薩城之後,中華軍在黑龍江流域的一帶地區已經集結了兩個步兵師、二個騎兵旅,總計約三萬二千兵力,各種船隻二百餘艘,另外還可以抽調地方民團兵力三到五千人,這一帶居民的民風其實也非常的悍勇,而且經過中華軍進一年多的軍事訓練,實際的戰鬥力並不差,只是缺少組織和大軍團作戰鬥經驗。 中華軍的實際兵力,己經超過了俄軍三倍,因此童大勇也決定,主動出兵,向尼布楚城發動進攻。 現在尼布楚城是俄羅斯在遠東南部地區的唯一駐點,一但攻克了尼布楚城,那麼俄軍在貝加爾湖以東的地區內都沒有任何駐點,中國基本可以保證從貝加爾湖到大興安山、以及外興安嶺東南地區的安全,因此這一次出兵進攻尼布楚城,童大勇也是志在必得,出動一個步兵師、一個騎兵旅另加一個騎兵團,另加三千民軍,共計約二萬一千的兵力,隨行的船只有一百二十餘艘,而剩餘的一個師和一個騎兵團付責駐守雅克薩城,和後勤糧草運輸。 人馬集結齊之後,中華軍於五月二十五日,從雅克薩城出發,沿著黑龍江,向尼布楚城發動進攻,而就在同時,俄軍也得知了中華軍將要進攻尼布楚城的消急,也在積極的設法應對。 經過了這兩個月的小股人馬接戰之後,巴什科夫也基本弄清楚了,中華軍確實是一支武器先進、訓練有素、戰鬥經驗豐富的軍隊,而且隨著中華軍的援軍到達雅克薩城,在兵力上也遠遠超過了俄軍,因此這一仗俄軍取勝的機率並不大。 不過俄羅斯本來是一個性格極為凶悍、而且逞武好戰的民族,當然不會因為在實力處於劣勢,就消及怯戰,另外通過前兩個月的戰鬥,巴什科夫也摸到了一點譜,俄軍對中華軍並非是全無優勢,因為俄軍的騎軍數量眾多,來去如風,這是也俄軍的一大優勢,如果運用得好的話,哥薩克騎軍還是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因此在對中華軍作戰中,如果能夠充份的發揮騎軍的優勢,也未必沒有取勝的機會。 於是巴什科夫和捷潘諾夫等人商議,最終還是決定,集中所有的騎兵主動出擊,先以小股的騎軍襲擊中華軍的人馬或是輜重,等到拖得中華軍人馬疲憊之後,再集中兵力,向中華軍的主力進攻,爭取能夠一舉擊敗中華軍。 確定了作戰的計劃之後,俄軍也立刻分工,留下捷潘諾夫駐守尼布楚城,由巴什科夫和副將別克托夫帶一萬騎兵出戰,並且將這一萬騎兵分成兩批,留下五千騎兵養精蓄銳,而另外五千騎兵則分成五個千人小隊,分頭襲擾中華軍的隊伍。 二天之後,中華軍的大軍越過了額爾古納河,也遭遇到了俄軍的第一次襲擊。 俄軍在研究中華軍,但中華軍也同樣在研究俄軍,在出兵之後,童大勇就知道,俄軍騎軍數量眾多,而且精於騎射,善於用輕騎突進襲擊,因此在出兵的時候一帶上了足夠的騎軍,一共有三個騎兵團,騎兵人數在八千以上,而且在行軍途中,也派出了大量偵察騎兵散佈在大隊人馬的四周活動,以提前預警。 結果俄軍的騎兵離中華軍還有三四里的距離時,就被中華軍發現,並且向大隊人馬發出了襲擊的示警信號,童大勇接到信號之後,也立刻出動了二個營兵力,布好了防線,掩護大隊人馬的行進。 結果等俄軍的騎軍趕到的時候,中華軍已經列好陣式,向俄軍的騎軍展開了排槍齊射,因為中華軍的火槍射程太遠,俄軍連沖了二三次,都無法衝開中華軍的陣式,相反還陣亡了近百名俄軍士兵。 其他的俄軍見勢不妙,也都紛紛拔轉馬頭,準備撤退,但就在這時,中華軍一支騎軍營己從則翼衝了上來,雙方的騎軍繳殺在一起,展開了激戰。 雖然中俄軍隊己經交戰了多次,但雙方騎軍之間的大規模交戰,還是第一次,一時之間戰場上塵土四起、人喊馬嘶,刀光閃動,不時還夾雜著火槍射擊的聲音,戰事十分激烈。 在冷兵器時代,哥薩克的騎兵以其速度快、機動性強、殺傷力大、驍勇善戰的輪番攻擊而威震歐洲,儘管現在俄軍的騎兵也都裝配了火槍,但在本質上,還是屬於冷武器時代的騎兵,作戰的方式還是戰馬的集團衝擊,然後進行近身格鬥作戰為主,而且在戰鬥中很少使用火槍,仍然是以弓箭、長槍和馬刀為主要的武器,在遠程用弓岢射擊,而在近距離,是以用馬刀劈砍為主要的格鬥技術。 不過在馬背上交戰,哥薩克騎兵身高體重力量上的優勢並不明顯,比拚更多的是戰馬的速度、力量和士兵技巧的配合,在這個時代,哥薩克騎兵使用的戰馬還是蒙古馬系,後來著名的頓河馬到十九世紀才出現,不過在滅亡了清廷,又收服內外蒙古各部,中國也擁有了大量的優質牧場,並又引進了外國的優良馬種進行大量的交配繁植,因此現在中華軍的戰馬數量和素質比起建國前都大有提高,論戰馬的素質,已經強於哥薩克騎兵。 雖然哥薩克人畢竟是馬背上的民族,在整體的騎戰能力上,還是要比中華軍的騎兵勝出一籌,但中華軍騎軍平時的訓練,騎戰技術也相當嚴格,因此中華軍的騎兵素質也並不遜色於哥薩克騎兵,就是在馬背上的近身作戰,無論是用長槍突刺,還是用馬刀劈砍,中華軍的騎兵都不弱於俄軍的騎兵,而且俄軍的單兵戰力雖強,但由於是遊牧民族,戰鬥也多是依靠個人戰鬥,而中華軍的騎兵在整體的衝擊搏殺隊形上,也要明顯比俄軍強得多。 而且中華軍的騎軍是一支標準的近代騎軍,是以熱兵器和冷兵器混合使用,並配備了一批專門適用於騎戰的火槍,其中有長有短,長銃火槍用於遠程的打擊,而短銃火槍用於近距離格鬥。 由其是在已經過了弓箭、長槍的射程,但還未到雙方進入近身格鬥的這段距離時,短銃火槍也可以充份的發揮威力,因為這時的距離太近,因此短銃火槍命中率也極高,有不少俄軍的士兵就是在眼看著就要接近敵人,正要揮刀猛砍的時候,只見對手的手一抬,只聽「砰」的一聲響,火光一冒,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就會傳來一陣巨疼,一頭從馬背上栽倒下來,或者是座下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慘叫著倒地。 因此雙方激戰了半個小時之後,俄軍己經明顯的落入了下風,人馬己經損傷了過半,而其他的俄軍見戰局對自已不利,也不敢久戰,紛紛撤出了戰場,向北方遠處逃竄。 第427章 中俄之戰(三) 俄軍的騎兵敗走之後,中華軍清點戰果,這一戰一共殲滅了俄軍三百五十三人,俘虜三十五人,奪得了一百二十六匹戰馬,而中華軍陣亡二百二十人,另有一百零四人受傷,從結果上看,中華軍當然是取得了勝利。 而在擊敗了俄軍的騎兵之後,大軍繼續前進,在沿途中又遭遇到了幾次俄軍騎軍的襲擊,但因為中華軍都準備得當,有時提前佈置好排槍隊型,迎戰俄軍的騎兵,有時雖然來不及佈置步兵隊型,但中華軍的騎軍也會在第一時間內出動,或從正面應擊,或從側面突襲,總是能夠抵擋住俄軍的襲擊,隨後步兵也能馬上趕上來支持,因此在此後一連三天的時間裡,俄軍的突襲都沒有佔到什麼便易,相反自己還損失了一千多騎兵。 當然中華軍能夠連續抵擋住俄軍的襲擊,除了是因為做好了大量的預防工作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客觀原因,就是中華軍是沿著黑龍江的北岸前進,這樣一來,黑龍江就成了中華軍南側的天然防線,只用集中精力,守備北側的一方,也給俄軍的襲擊造成了很大的局限,另外中華軍的大部份輜重也都是通過黑龍江航道運輸,因此也給中華軍的行軍減輕了許多負擔,能夠比較從容的應對俄軍的襲擊。 而在五月三十日,中華軍也到達了尼布楚城前,卻立刻接到了尼布楚的俄軍派出的使者,請求與中華軍講和。 原來突襲戰術沒能取得成功,相反還損失了上千的騎兵,這樣的戰果,也讓新任的黑龍江督軍巴什科夫大失所望,同時也對中華軍的戰鬥力有了一個更新的認識,這確實是一個強大、難以戰勝的對手。 不過俄國人雖然生性好戰,但並不是頭腦發達,四肢簡單之輩,相反論其狡猾程度,俄國人在歐州各國中絕對是可以排在前五位的,因此見中華軍勢大,正面作戰對自已不利,巴什科夫和捷潘諾夫、別克托夫等人商議認為,不如和中華軍先講和,做為緩兵之計,不管怎麼說,先把眼前的危機暫時延緩一下也好。 俄軍派出的使者叫做齊格勒夫,本是莫斯科的貴族子弟,不過到他這一代的時候,家道己經中落,除了一個貴族的頭銜以外,其他一無所有,因此才加入了遠東的俄軍,到東方來冒險、碰碰運氣,在尼布楚城裡混了幾年,現在是一個中尉軍官,不過這傢伙畢竟是貴族子弟,能說會道、能寫會算,而且還會說拉丁語,這一點非常了不起,因為俄語在歐州屬於最偏門的語言之一,而拉丁語是歐州最通行的語言,會說拉丁語,在這個時代,基本就可以走遍歐州了。 拉丁語在最初,其實是意大利半島中部西海岸拉丁部族的語言,在公元前5世紀初成為羅馬共和國的官方語言,而在羅馬帝國全盛時期,隨著羅馬人軍事和政治勢力的擴張,拉丁語作為帝國的行政語言傳播到西地中海的島嶼、伊比利亞半島和高盧既法國,直至多瑙河流域的達齊亞既羅馬尼亞,成為當時歐州地區使用的語言,同時成為羅馬教會的官方語言,到了中世紀,拉丁語是歐州各國交流的媒介語,也是科學、哲學和神學的語言,直到這個時代,通曉拉丁語,還是歐州任何文科教育必不可少的前提條件。 童大勇得知俄軍派來使者,也下令讓他進來相見,因為不管要說什麼,敵方既然派來了使者,見一見總是應該的,當然中華軍沒有專門的俄語翻譯,隨軍的到是有十餘名傳教士作為翻譯,都是掌握了很精通的拉丁語。 其實齊格勒夫在尼布楚城己經住了三四年,而且還學會了一些當地的語言,可以和當地的居民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勾通,不過在中華軍裡,還真沒有幾個人懂當地的土語,傳教士們和齊格勒夫進行交流,主要還是用的拉丁語,而這也進一步證明,中國和歐州其他國家確實有比較深的交流來往。 雙方見禮之後,齊格勒夫才道:「童將軍,我們在這裡修建尼布楚城,只是為了方便和貴國進貿易來往,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也不是想要侵略中國,更不是為了戰爭,也許因為我們雙方的勾通不夠,因此產生了一些誤會,當然我方的人員在進行貿易來往中,或許也有一些過激的行為,最終才導致我們雙方發生了戰爭,對此我深表遺憾,但戰爭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沒有好處,因此我方希望和貴國消除這些誤會,雙方達成和平協議!」 童大勇道:「閣下的說,恐怕並不對吧,黑龍江流域歷來就是中國的領土,你們在這裡私自修建了尼布楚城,在任何國家,都會被視為侵略行為,而且就算如你所說,修建尼布楚城是為了貿易來往,那麼你們隨後又沿著黑龍江東進,修建了雅克薩城、呼瑪爾城,分明就是步步推進,逐步侵略我國的領土,而且你們的士兵在我國的領土根本就不是貿易,而是燒殺搶掠,無惡不做,這也遠遠不是過激的行為,而是絕對的侵略,因此我國才出兵,完全就是為了維護國家的領土主權和民眾的安全,而這一切責任,都是由於你們造成的!」 齊格勒夫趕忙道:「將軍閣下,這些事情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因此我們才希望和貴方進行談判,雙方能夠在這裡和平相處,只要貴方能夠停止軍事行動,我們也願意承但貴國民眾的賠償!」 童大勇道:「光有賠償是不夠的,整個黑龍江流域的地方本來就是中國的領土,而且還包括捕魚兒海(即貝爾加湖)、大興安山、外興安嶺等等這些地區也都是中國的領土,因此如果想要我們停止軍事行動,你們希望得到和平,必須退出尼布楚城,完全退出中國的領土,我們可以保證你們平安的退出,並且可以帶走你們的武器和物資,而且如果想和我們進行貿易來往,我們是絕對歡迎,但絕不許軍人攜帶武器進入中國的領土!」 齊格勒夫點了點頭,道:「好的,我會把將軍閣下的意見如實向我們的將軍匯報,但希望童將軍能夠給我們一些商議的時間!」 童大勇點了點頭,道:「我可以給你們兩天的時間考慮,希望在後天的這個時候,能夠收到你們的答覆!」 齊格勒夫連連點頭,道:「童將軍的意思我己經完全明白了,現在我馬上就返回尼布楚城,向巴什科夫將軍匯報。」說著齊格勒夫也馬上告辭,返回了尼布楚城! 當然童大勇也未必沒有想過,俄軍是使用的緩軍之計,但還是給俄軍二天的考慮時間,也是因為中華軍剛剛到達尼布楚城前,要安營立寨、修築工事陣地都需要時間,因此這兩天的時間,其實也是中華軍必需的準備時間,另外如果俄軍真的能夠主動退出尼布楚城,也是一件好事,能夠不用戰爭來解決,當然是最好的。 不過俄軍的辦事效率到是很高,跟本就沒有用兩天,就在第二天差不多是相同的時間,齊格勒夫就又來到中華軍的大營裡,再面前童大勇,表示俄方己經同意接受中華軍的條件,撤出尼布楚城,並將尼布楚城移交給中華軍,但現在尼布楚城裡還有一萬多士兵,和幾千人口,因此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撤完的,因此齊格勒夫也希望中華軍能夠給俄軍十天左右的準備時間。 童大勇也對俄方的態度表示了讚賞,但認為十天的準備時間太長了,只能給俄軍五天的準備時間,雙方又進行了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確實了七天的準備時間,在這七天的時間裡,俄軍將分批撤出尼布楚城,向西撤退,將尼布楚城移交中華軍管理。 不過童大勇又提出,將先派一支中華軍進尼布楚城,接管一部份城裡的治安、協管工作,齊格勒夫遲疑了一會兒,也答應了下來,雙方又進行了一番協商,最終確定,從明天開始,中華軍先派出一個營的士兵進入尼布楚城,進行一些局部的管控。 因為己經談好了各項條件,而且齊格勒夫也來過了兩次,因此雙方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這時也到了中午,於是童大勇也留齊格勒夫在營軍吃飯,雙方把酒言歡,在席間又說了不少什麼中俄友誼、中俄世代友好下去之類的話,一直到下午兩時左右,齊格勒夫才酒足飯飽,向童大勇告辭,返回尼布楚城去了。 一回到尼布楚城,齊格勒夫立刻去見巴什科夫、捷潘諾夫、別克托夫等人,向他們匯報了這次到中華軍大營談判的經過。 聽完了齊格勒夫的匯報之後,巴什科夫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齊格勒夫的肩膀,道:「齊格勒夫,這一次你的表現很不錯,我會向沙皇陛下寫信,表奏你的功勞的!」 齊格勒夫忙道:「那裡,那裡,這都是督軍大人的妙計!」 捷潘諾夫也道:「不愧是督軍大人,這一招果然高明,看來中華軍巳經上當了,他們已經完全相信我們將會撤離尼布楚城!」 別克托夫道:「就讓他們還做一會兒美夢吧,就在今天晚上,我們就會讓他們知道,哥薩克騎軍的厲害!」 巴什科夫也點了點頭,道:「各位,好好準備吧,這一戰將決定我們在東方的命運,就在今晚了,看各位努力的表現了。」 第428章 中俄之戰(四) 原來最初巴什科夫的目地只是想拖一拖、緩一緩,只要能夠保住尼布楚城,那怕是賠償給中華軍一些錢也行,畢竟這是俄羅斯在遠東地區的唯一一據點,雖然說在修建尼布楚城之前,俄羅斯在勒拿河流域建立雅庫茨克城,但雅庫茨克城的位置過於靠北,而且還隔著一道外興安嶺,遠不如尼布楚城的地理位置優越,一但尼布楚城再丟了,巴什科夫在俄羅斯的政治前途也就徹底完了。 但齊格勒夫第一次到中華軍的大營交涉之後,巴什科夫等人也知道,中華軍是不打算給俄軍拖緩的時間,也不會讓俄軍再佔據尼布楚城,因此必須另想辦法才能夠保住尼布楚城才行。 不過經過前面幾次的較量,巴什科夫心裡也明白,如果是正面作戰,俄軍對中華軍基本是沒有任何勝算,就算是據城而守,但有以前呼瑪爾城和雅克薩城失守的戰例,估計守住尼布楚城的可能性也不高,因此無論是戰是守,對俄軍來說,都不是最好的選擇,唯一的辦法只能靠出奇致勝。 於是巴什科夫也就想出了這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表面上裝作迫於中華軍的強大兵勢,不得不接受中華軍的條件,但卻是為了讓中華軍放鬆警惕,而俄軍卻打算在晚上發動對中華軍的襲擊。 而且齊格勒夫兩次到中華軍的大營,除了麻痺中華軍之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目地,就是觀察中華軍營寨的防禦工事情況,為俄軍的襲擊作準備,儘管齊格勒夫不可能看到中華軍營寨的全部情況,但畢竟看到從邊緣到中心一個局部的地區,也可以窺豹一斑,根據齊格勒夫看到的情況,中華軍的大營確實沒有修建好防禦工事,營盤的外圍許多地方都沒有立好木柵牆,護營的壕溝也沒有完全挖好,俄軍騎兵的戰馬可以一躍而過,然後就可以一路通暢的殺入中華軍的大營。 因此聽完了齊格勒夫的匯報之後,巴什科夫也認為,這一次夜襲的成功機會還是很大的,並且也對今晚的突襲,也做了精心的計劃,首先命別克托夫帶領三千騎兵為先鋒部隊,付責突擊中華軍的大營,而且命令他不計任何代價,一定要突入中華軍的大營中,而自己帶領四千騎兵和一千步兵為後隊,一但先鋒部隊衝入了中華軍的大營之後,立刻趁勢擴大戰果,同時為了保證突襲的成功,巴什科夫還分別派出了兩支騎兵,分從左右兩路,向中華軍的大營發動佯攻,以掩護主攻的兵力,而捷潘諾夫仍然留守尼布楚城。 可以說俄軍的作戰計劃確實是十分詳細,幾乎可以算是穩操勝券了,只是看勝果的大小而己,是能夠完全擊敗中華軍,使中華軍這一出兵徹底失敗;還是僅僅只打一場勝仗,等中華軍緩過一口氣之後,還可以捲土重來,因此巴什科夫也命留守的捷潘諾夫在城裡做好準備,隨時都準備出擊,以求達到最大的戰果。 做好了一切安排之後,俄軍也抓緊最後的時間休息準備,到了晚上十時左右,別克托夫帶領先鋒人馬出城,首先分出兩個五百騎的小隊騎兵,繞到中華軍大營的左右兩側,發動進攻,隨後別克托夫也率領騎兵,向中華軍的大營突進。 俄軍的騎兵小步跑了一陣之後,也接近了中華軍的大營,雖然今天沒有月亮,但天空繁星點點,可以大概看得清楚,在遠外隱隱綽綜的營帳形狀,還有點點昏暗的火光,但卻似乎並沒有多少士兵守衛,而且營寨也確實並沒有木柵牆阻擋,因此別克托夫也大喜過望,看來確實是勝利在望了,於是也立刻下令,向中華軍的大營發動進攻。 俄軍的士兵們也紛紛催動戰馬,向中華軍大營的方向開始衝刺,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行蹤了,因為以戰馬衝刺的速度,也就是眨眨眼睛的時間就可以衝到中華軍的大營了,就算是這個時候驚動了中華軍的士兵,也來不及了,因此也有不少俄軍的騎兵點燃了火把,一來是為自己照亮,以免戰馬在高速奔馳中發生碰撞,另一方面也是等衝進了中華軍的大營之後,便於放火燒營。 沖在俄軍最前面的,正是白天做為使者的齊格勒夫,他己經兩次到過中華軍的大營了,由其是在第二次,也記熟了道路,雖然是在晚上,但也比其他人都熟悉一些,而且又是立功心切,因此齊格勒夫也高舉火把,一馬當先,同時也為後面的其他騎兵指明的方向。 眼看著離中華軍的大營也越來越近,齊格勒夫的心裡也越來越興奮,而且這時還是看不到中華軍有多少士兵出來迎戰,因此齊格勒夫也開始想到自己衝入中華軍的大營之後,揮刀劈砍,大殺四方的英姿,甚致還想到了這一戰之後,自己立下大功,回到□斯科之後受到沙皇的嘉獎,而且重新振興家族…… 雖然齊格勒夫沉浸在一片美好的幻想當中,但也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把火把交到左手上,右手握住了佩刀的刀柄,準備將佩刀拔出,但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陣「砰砰砰砰」的爆豆般槍鳴聲,而與此同時,只見前方一排火光一閃而過。 齊格勒夫心裡一沉,頭腦裡剛剛冒出「不好」這個單詞來,就馬上就感覺到自己的左腿、左肩、小腹三處地之轉來了火炙般的疼痛,然後只覺天眩地轉,一頭從馬背上栽到了下來。 當然倒下的並不是只有齊格勒夫一人,隨著槍聲的響起,突進的俄軍隊中,有不少騎士或戰馬都應聲倒地,同時還絆倒了不少後面的衝上來其他俄兵,因此一時間人喊馬嘶,再加上戰馬仆地的聲音,戰場也熱鬧了起來。 而且對俄軍的打擊並不是只有這一排火槍,隨後火槍的響聲連續不斷,子彈也密如雨點一樣,向俄軍射擊而去,雖然是在黑夜中,看不清敵軍,但仍然依靠著密集的火力,打得俄軍傷亡慘重。 其實在齊格勒夫離開中華軍的大營之後,童大勇就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因為俄軍前後的反差太大,而且做出的讓步也太大了,這麼多年來中華軍與歐州各國軍隊交戰的次數可不少,綜合歷次的戰鬥,以及包括以前與俄軍交戰的情況,一般來說,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歐州軍隊是不會輕易投降的,而現在俄軍有城可守,兵力也超過一萬,俄年並不是全無勝算的,這麼快就徹底放棄,顯然是和歐州軍隊的特性不苻。 當然也不能就此就斷定,俄軍一定就是詐和,因此童大勇一方面加強了大營在夜間的守備,一方面也在尼布楚城附近佈置了大批偵察兵,監視俄軍的動向,結果在晚上俄軍一出尼布楚城,就被中華軍的偵察兵發現,並立刻用飛鴿傳回了大營中,也給了大營足夠的準備時間。 雖然中華軍的大營並沒有豎好木柵牆,但這並不影響中華軍的防禦力,因為中華軍從來就不是靠木柵牆來保衛營地,而是靠戰壕和砂袋堆成的土牆,因此在收到了偵察兵的回報之後,童大勇也立刻下令,中華軍的步兵也全部出動,在環營的戰壕裡做好了防守的準備,而且中華軍的士兵都躲在戰壕裡,結果俄軍在黑夜中看去,也看不見有多少中華軍防守,於是也放心大膽的發動了進攻,但馬上就遭到了中華軍的猛打擊。 當然黑夜的不利影響,對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中華軍可以用密集的火力來彌補視線的不足,但俄軍的騎兵也只能摸著黑,冒著中華軍的彈雨,向中華軍的大營方向猛衝,因此除了中彈之外,由於看不清道路被絆倒的也為數不少。 到了這個時候,中華軍的戰壕中也點起了火光,因此俄軍的先鋒部隊主將別克托夫也能夠看清楚,中華軍實際上已經在戰壕裡做好了充份的準備,但這個時候俄軍己是騎虎難下,如果現在撤退的話,肯定會遭到中華軍的追擊,而且就算是退回到了尼布楚城裡,等到天亮之後,中華軍向尼布楚城發動進攻,俄軍同樣也難以挽回敗局,不如現在繼續向中華軍的營地發動進攻。 而且現在俄羅斯的軍事觀念基本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仍然還是奉行騎兵致上的觀念,而且哥薩克人也是以騎戰而著稱,因此別克托夫對於騎兵的衝鋒,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認為可以利用騎兵的速度來突破中華軍的防守陣線,或許還有取勝的機會。 但這時中華軍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不僅在戰壕裡佈置了守備的士兵,同時在戰壕外也安排了士兵,形成了兩排的射擊陣形,並且還在士兵的後面布下了一排迫擊炮,火槍火炮一起開火打擊,因此打擊的力度也要大得多。 隨著槍聲的密集,以及火炮的轟擊聲,也將戰場上炸得一閃一閃,而俄軍的衝鋒騎軍也一排一排的倒在衝鋒的途中。 第429章 中俄之戰(五) 戰鬥進行了一個小時,俄軍還是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陣線,別克托夫也急得滿頭大汗,雖然在黑暗中,無法判斷俄軍的陣亡人數有多少,但每一次爆炸響過,火光一閃,都可以看見火光照耀的範圍內,躺著不少的人馬屍體,因此也可以推判,俄軍陣亡的人數絕不在少數。 就在別克托夫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人來向他通報,主將巴什科夫帶領著後續的軍隊也趕到了戰場來,別克托夫無奈之下,也只好趕忙先去見巴什科夫。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有攻進中華軍的大營呢。」兩人見面之後,雖然天黑看不見,但別克托夫也久巴什科夫的語氣中聽出了明顯的不滿氣氛。 但別克托夫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道:「總督閣下,中華軍的火力實在太厲害了,而且天黑對我們的戰馬衝刺也不是很有利,因此無法攻進中華軍的大營裡,而且現在我們的傷亡己經很大了!」【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巴什科夫沉著臉,道:「現在不能在乎傷亡,必需要攻進中華軍的大營裡,否則我們將會徹底的失敗。」說著立刻下令,命自己帶來的四千騎兵分為兩批,輪流向中華軍的大營發動衝擊。 這一支生力軍的到來,也使俄軍的進攻勢頭大大加強,而且俄國人悍勇善戰的性格也在這一刻體現了出來,儘管是在黑暗中作戰,儘管面對中華軍的密集火力,仍然催動著座下的戰馬,奮力的向中華軍的陣地猛衝過去。 而在中華軍的陣地中,士兵們仍然不為所動,還是按照著自已的節奏,向敵軍發起進攻的方向,一輪又一輪的開火射擊,雖然在黑暗,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俄軍的士兵,但在槍炮的轟鳴聲中,可以不斷的聽到俄軍的人馬發出的慘叫聲音,和人馬倒地時發出的撞擊聲音。 戰鬥又進行了約半個小時,中華軍的槍炮聲音仍然不見減弱,但俄軍仍然無法突進中華軍的陣地裡。 這個時候巴什科夫也有些焦急了,這是巴什科夫第一次和中華軍正面交戰,也沒有想到中華軍的火力會這麼猛烈密集,就連俄軍中最強大的哥薩克騎軍衝擊,竟然都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防線。 而現在巴什科夫也有些左右為難了,如果繼續進攻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攻破中華軍的防線,而且為了突破中華軍的防線,會損失多少兵力,但是停止進攻,返回尼布楚城的話,那麼這一次精心策劃準備的夜間突襲也將以徹底失敗而告終,一但等到天亮之後,中華軍向尼布楚城發動進攻,俄軍能夠守住尼布楚城的可能性極低,因此對於巴什科夫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而就在這時,巴什科夫忽然聽到,從自己的左右兩側,都傳來了一陣密集而急促的馬蹄聲音,而且由遠而近,離自己的距離並不遠了,估計也就在三四百米左右。 在一開始的時候,巴什科夫還以為是自己的騎兵撤退回來,但馬上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俄軍正對著中華軍的大營,就算是撤退,也應該是直上直下,最多也只會有少量的騎兵會從兩側繞道返回,而且撤退的騎兵一定是人馬分散,隊形雜亂,馬蹄聲也不會是密集而齊整的,因此這也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是中華軍的騎軍向俄軍發動反擊了。 想一想這也很合理,中華軍本來就有足夠的騎軍,也不可能只會一味的被動挨打,完全可以向俄軍發動反擊進攻,而且現在戰鬥己經進行了快兩個多小時,雖然是在黑暗中,但中華軍也完全能夠探測到俄軍的位置,而且在這時俄軍久攻不下,士氣喪盡,中華軍再派出騎軍向俄軍發動攻擊,這個時機也確實是很好的。 這些念頭雖然多,但其實就是在巴什科夫的頭腦中一閃而過,馬上又閃過了別一個念頭,這一次夜襲基本己經可以算是失敗了,因為現在俄軍不僅是久攻不下,而且現在還有大部份兵力正投入到進攻中,留守的兵力不足兩千,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足以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 而就在這時,從俄軍的左右兩側,在密集的馬蹄聲中,響起了火槍射擊的聲音,而同時也傳來了俄軍士兵的慘叫,騎軍使用火槍,也是中華軍騎軍的特有戰術。 這一次巴什科夫的預想是正確的,這時童大勇己經通過偵察兵,查明了俄軍的主陣位置,而且在連續幾次擊退了俄軍的進攻之後,童大勇也知道,到了反擊的時刻,因此立刻派出兩個營的騎兵,分別從兩翼向俄軍展開了夾擊,同時又命另一個營的騎兵做好了正面反攻的準備,而這一次反擊,中華軍只投入了一個團的兵力,是因為在夜間作戰,聯絡困難,兵力不宜投入太多,只用少量兵力,打亂敵軍的佈置就夠了。 中華軍的反擊,立刻就讓戰場出現了大逆轉,雖然俄軍並不知道中華軍投入了多少的反擊兵力,但也知道,戰場上的大勢己去了,自己已經無法贏得這一戰的勝利了。 雖然俄羅斯人尚武好戰、悍勇粗暴,但並不等於說俄羅斯人打起仗來腦袋一跟筋,只會一味的猛衝猛打,要麼取得勝利、要麼光榮的戰死,還美其名曰玉碎,這也是俄國人和日本人的最大不同,在明知必敗的情況下,俄國人並不會是以在戰場上光榮的戰死為榮,也會適時的從戰場上撤退,而且這一次戰鬥既不為了保衛祖國,也不是為了拯救民族,就連為了祖國榮眷而戰的理由都沒有。 另外俄軍的主體組成的哥薩克騎兵本身就是一個由各種流亡者,不受主流社會的認同者組成的部族,什麼樣的人都有,根本就沒有什麼民族的觀念,也沒有自己的獨立國家,政治認同模糊,具有非常典型的打家劫舍的綠林思想和有奶便是娘的傍大戶風格,現在之所以奉俄羅斯為祖國,為俄羅斯在東方而戰,一方面是因為俄羅斯為了自己的需要,首先承認哥薩克人的地位,而哥薩克人也確實需要這種大名份;另一方面也因為俄羅斯確實也對哥薩克軍隊進行了一些資助。 但這並不就等於哥薩克人是真心為俄羅斯而戰,只要是誰開出的價碼更高,哥薩克人就會立刻倒戈,在歷史上哥薩克騎兵除了驍勇善戰以外,另一個著名的特點就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在十七、十八世紀,無論是俄羅斯沙皇、土耳其蘇丹、波斯大汗甚致是克裡木的韃靼汗、波蘭國王都曾經是哥薩克騎兵效忠過的對像,包括哥薩克內部,也分成萬多個派系,而且各個派系各為其主,在戰場上刀兵相見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只不過後來俄羅斯從諸雄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哥薩克人也才十九世紀以後逐漸的併入成為俄羅斯的一部份。 而正因為如此,在敗局已定的情況下,當然就沒有那一個哥薩克人願意會去為沙皇盡忠,首先保住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就在中華軍的反擊一開始,俄軍的士兵也立刻知道大勢已去,於是也都紛紛從戰場上撤退,向尼布楚城敗退而去,而巴什科夫也無法阻擋俄軍的敗退,當然這幫助巴什科夫做了一個決斷,因為現在也就不用再多想了,趕快撤退吧。 由於俄軍基本是全騎兵,因此也能夠迅速的從戰場上撤退,不一會兒,在中華軍的大營前的俄軍,就己經撤得乾乾淨淨,而且速度之快,連中華軍都覺得有些難以想像,而中華軍對俄軍的合圍,也並沒有形成,雖然中華軍也追擊了一陣,但畢竟是在黑夜之中,也不敢窮遠,只是截住了一些步兵,另外在中華軍大營兩翼佯攻的俄軍,因為撤退不及,被中華軍截住,傷亡十分慘重。 等巴什科夫等人逃回尼布楚城之後,查點人馬,這一次夜間襲擊,俄軍也是勢盡了全力,一同投入了八千騎兵和一千步兵,結果騎兵只逃回的不足四千人,而步兵更慘,逃回來的只剩下了二百多人,而且還有不少人受傷,現在尼布楚城裡的俄軍己不足六千,而除去傷員之外,可戰之兵其實只有五千多一點,和開戰之前相比,俄軍己經損失了超過半數以上的兵力。 而經過了這一敗之後,巴什科夫等人也對守住尼布楚城不抱任何信心了,因此也退回到尼布楚城裡,巴什科夫等人,包括眾多的俄軍士兵也都連夜開始收拾金銀細軟,打包裝箱,準備隨時都可以逃離尼布楚城。 一直到天色發亮,有不少尼布楚城裡的居民,還有其他士兵也都驚動了,於是也都開始收拾起來,而為了爭奪財戶、運輸工具、馬匹牲口,而且這一戰中陣亡了大量的俄兵,他們遺留下來的財產也成為其他俄兵爭搶的主要目標,結果有不少俄兵也在尼布楚城裡大打出手,刀兵相見,當然也還有俄兵去搶截城裡的居民、商店、倉庫等等,結果也鬧得尼布楚城裡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第430章 中俄之戰(六) 等尼布楚城裡一直鬧騰到了當天的中午,士兵們還在城裡繼續鬧騰,但巴什科夫等軍官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了,因為一直現在,中華軍都一直沒有動靜,並沒有來進攻尼布楚城。 這下也讓巴什科夫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中華軍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沒有趁勢來進攻尼布楚城呢,當然這並不是說巴什科夫昐著中華軍來打尼布楚城,而是如果中華軍不打尼布楚城,那麼自己還撤不撤離尼布楚城呢。 雖然說尼布楚城的得失,關係到自己的政治前途,但如果是在不可能守住尼布楚城的情況下,巴什科夫也沒有為沙皇盡忠的想法,沙皇和巴什科夫也沒有交情,還是先保住自已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但現在中華軍並沒有來進攻尼布楚城,就這麼主動退出尼布楚城,巴什科夫又覺得有些不甘心,萬一是出現了其他的變故,中華軍不打算再進攻尼布楚城了,那麼自己豈不是虧大了嗎,當然也不排除中華軍是在等著俄軍撤離,想不費一刀一槍,就摘下尼布楚這顆桃子。 因此巴什科夫也決定,還是先在尼布楚城裡等一等,再看一看,當然也做好了隨時撤離尼布楚城的準備,一但中華軍來進攻尼布楚城,就立刻開始跑路,如果中華軍是有別的變故,不來進攻尼布楚城了,就算是撿著一個大便易,而其他人也都贊同巴什科夫的意見,說白了歐州人就是這樣,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是不會放手的,到了晚上,巴什科夫等人也不敢大意,連睡覺時也都睜著一眼,就是隨時準備著。 結果等了一天,中華軍都沒有任何動靜,而巴什科夫等人一個個都熬得眼眶發黑,瞳孔充血,而且第一天中華軍沒來,第二天也沒來,一直到第三天,中華軍還是沒有動靜。 這下巴什科夫也莫不清頭腦了,中華軍這是打算幹什麼,如果說是有別的變故,但中華軍一直都沒有撤離,還是在尼布楚城外駐營,但要說沒有變故,中華軍又為什麼不來攻城呢,不過連熬了三天,巴什科夫也有些熬不住了,因此當天晚上巴什科夫也早早就睡下了,而且還睡得很熟。 但也不知睡了多久,巴什科夫被人搖醒了,在迷迷糊糊中,就聽有人大聲道:「將軍,中華軍打來了!」 巴什科夫猛的打了一個激靈,一下子驚醒過來,立刻坐了起來,只見是別克托夫和捷潘諾夫都在自己的床前,巴什科夫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一面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面道:「快、快、備馬、我們準備撤出尼布楚城!」 等巴什科夫把衣服套上,開始扣扭扣的時侯,見別克托夫和捷潘諾夫都沒有動,巴什科夫也不禁有些奇怪,道:「怎麼了,為什麼都還不動!」 別克托夫苦笑了一聲,道:「將軍,我們己經走不了了,中華軍己經將尼布楚城包圍起來了!」 巴什科夫怔了一怔,頭腦裡也「嗡」了一聲,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中華軍這凡天以來,一直按兵不動,原來是在等著調集兵力,包圍尼布楚城。 其實在俄軍的夜襲失敗之後,中華軍的眾將對俄軍兩面三刀,嘴裡大叫和平談判,暗地裡卻在撥刀子動手的行為,都覺得十分氣憤,因此在第二天一早,眾將也都紛紛向童大勇請令,要進攻尼布楚城,狠狠教訓一下俄國人。 童大勇對俄國人的兩面派做法也非常憤怒,但他和眾將不同,並不滿足於只是教訓一下俄國人,而是要把尼布楚城裡的俄軍全部包圓,一網打盡。 但要全包俄軍,就必須先將尼布楚城包圍起來,但包圍作戰,只能用陸軍來完成,現在中華軍只有一個師的陸軍,另加三千民兵,總計只有不到一萬四千陸軍,包圍尼布楚城還有所不足,因此童大勇才用飛鴿向雅克薩城下令,讓留守雅克薩城的陸軍師立刻趕到尼布楚城來助戰,而為了等待支持部隊,中華軍也一連三天,按兵不動。 當然童大勇也擔心在中華軍按兵不動的時候,俄軍會趁機先撤出尼布楚城,因此也命現有的三個騎兵團輪流待命,一但俄軍從尼布楚城中撤離,就立刻進行輪流追襲,雖然說這樣不能將俄軍一網打盡,但也能最大限度的殲滅俄軍。 不過俄國人果然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就在中華軍按兵不動的時候,俄軍都抱著僥倖的心理,留在尼布楚城裡,也沒有動,而就在昨天晚上,另一個陸軍師終於趕到了尼布楚城,這一下中華軍可動用的陸軍兵力就達到了二萬四千左右,就算不計騎兵,中華軍的兵力也是俄軍的四五倍之多,於是童大勇也立刻下令,連夜出動,將尼布楚城團團包圍起來,而等俄軍回過神來之後,一切都己經晚了,這五六千俄軍,己經被困在尼布楚城裡,成為甕中之鱉了。 當然就是小雞在被抓之前,也要撲騰幾下,而堂堂的北極熊,肯定是不甘心當甕中之鱉的,因此俄軍的反應也極快,巴什科夫立刻下令,放棄所有的打包細軟物資,集中所有的騎兵,殺出城去,全力突圍,於是城門打開之後,大約四千多的俄軍騎軍從尼布楚城裡衝殺出來,向中華軍發動了猛攻。 不過中華軍也同樣是早有準備,而且中華軍也不需要組織什麼陣地,士兵們立刻組成了四排縱深的隊列,向俄軍的騎兵展開了猛烈的打擊,迫擊炮手則在火槍手的背後,向俄軍展開轟擊,而中華軍的騎兵也在嚴陣以待,一但俄軍突破了中華軍的陣線,就立刻補充上來。 隨著中華軍的火槍、火炮一起開火,俄軍的騎兵隊列中被打得人仰馬翻,傷亡無數,但這一次俄軍可不是為了沙皇、為了俄羅斯而戰,完全就是為了自已的生存而戰了,而在這個時候,俄國人悍勇善戰、逞強好鬥的一面也終於顯露了出來,面對中華軍的猛烈火力,俄兵們都毫無懼色,而且現在是白天,視力無礙,戰馬也可以全速的奔馳,二三百米的距離,在全速奔馳的戰馬也就是二三十秒的事,因此這一次俄軍的衝擊,也要更甚於上一次,而且有的騎兵的戰馬中彈倒地,士兵仍然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向中華軍的陣列衝去。 但中華軍的戰士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什麼樣的場面沒有見過,當年和清軍作戰的時候,也多次經歷過對抗騎軍衝擊的戰例,當然不會被俄軍騎兵突擊的氣勢所嚇倒,因此面對俄軍的衝鋒,中華軍的士兵們仍然從容不迫的輪流開槍射擊。 就如同過去的每一次戰鬥一樣,槍聲一排一排的響起,連綿不斷,子彈如同雨點一樣,向俄軍射擊而去,俄軍的騎軍被打得紛紛倒地,士兵的慘叫、戰馬的悲哀,也在槍聲中響遍了整個戰場。 儘管俄軍表現得非常勇猛、非常奮力,但和上一次夜襲相比,俄軍的兵力已經大大的減少了,而中華軍的人數卻增加了近一倍,在此消彼漲之下,俄軍雖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仍然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防線,就算是有幾名騎兵僥倖能夠躲過火槍的射擊,衝到中華軍的陣列中,但由於人數太少,無法對中華軍的陣列造成沉重的衝擊,雖然可以砍倒幾名中華軍的火槍兵,但很快就會被眾多補充上來的中華軍士兵刺死。 俄軍的突擊時間並不長,只進行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但人馬傷亡相當大,差不多達到了半數,而且還是無法突破中華軍的陣列,因此到了這時,俄軍的銳氣也終於耗盡,而哥薩人的散慢、利己的特點也再次顯露了出來,也不等巴什科夫下令收兵,俄軍就自動撤退,敗回了尼布楚城裡,但俄軍突圍的最後一線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等俄軍退進了尼布楚城之後,巴什科夫、別克托夫、捷潘諾夫等幾名軍官也趕忙聚集在一起,商議對策,但到了這個時侯,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幾個人只能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話說。 而隨後中華軍也對尼布楚城發動了全面的進攻,數百門大小不同的火炮一起像尼布楚城展開了猛烈的轟擊,巨大的轟鳴聲震動天地,就連尼布楚城的城牆也都顫抖了起來,而俄軍雖然大量裝配了火槍,但在尼布楚城的火炮卻並不多,一共只有十五門火炮,而且最大的也不過二十磅火炮,但只有三門,而中華軍的兩個陸軍師一共有二十八門重型火炮,雙方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門上的較量,因此炮轟一開始,中華軍就牢牢的壓制住了俄軍的火力,打得俄軍根本無法抬頭。 「轟!」 隨著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砂石飛濺,大地顫抖,十幾名俄兵被強大的氣流沖得飛上了天空,而硝煙微散之後,只見尼布楚城的城牆巳經被炸開了一個十餘米寬的大缺口。 第431章 中俄之戰(七) 城牆被炸開之後,中華軍的突擊隊立刻從炸開的缺口殺入城中,而在此前的戰鬥中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勇猛的俄軍士兵,這時卻都紛紛舉手投降,並沒有進行殊死的抵抗,因此中華軍也十分順利的殺過了城牆缺口,攻入了尼布楚城裡。 本來城裡還有三四千俄軍,如果俄軍拚死抵抗的話,以俄軍強悍的近身作戰能力,還是可以對中華軍造成相當大的損失的,但一來剛才俄軍最後的突擊己經消耗掉了俄軍的銳氣,而中華軍攻城時的強大火力也給了俄軍巨大的震懾力,也使俄軍終於明白,自己是遇到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戰勝的對手,這一次到東方來作戰,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尼布楚城己經大勢己去了,繼續抵抗下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條,而哥薩克人本來就沒有民族、國家意識,雖然說投降也是生死不知,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因此俄軍的士兵們誰都不願再死戰下去,於是都是成群結隊的向中華軍投降。 結果中華軍攻入尼布楚城之後,基本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投降之後的俄兵也都十分老實,放下武器,解除了武裝,在中華軍指定的地方聚集下來,中華軍則迅速的在尼布楚城裡擴展開,很快就佔領了除了總督府以外的其他大部份地方。 這時在尼布楚總督府裡,還有巴什科夫、別克托夫、捷潘諾夫等幾名軍官和二百餘士兵,還在繼續負隅頑抗,其實在這個時候,按這幾個人心裡的想法來說,也並不想抵抗,因為誰都知道尼布楚己經大勢己去了,抵抗只有死路一條,但他們也非常但心,由於自己在前幾天有了表面講和,而暗地裡卻偷襲中華軍的事情,普通的士兵投降了,也許還有一條活路,而自己投降,那就很難說了。 而現在繼續抵抗下去,自己也同樣看不到任何希望,因此幾個人也大眼瞪小眼,也都不知該如何才好,而心裡都十分後悔,要知道是現在這個結局,那麼就早該撤出尼布楚城算了,但現在槍聲越來越近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己經不多了。 巴什科夫首先沉不住氣了,道:「各位,我們己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抵抗下去,肯定是沒有活命的機會,因此儀決定向中華軍投降,碰一碰運氣,也許還有機會的,致於你們,我並不要求你們一定要做和我一樣的選擇!」 其他人聽了,也都互相看了幾眼,別克托夫道:「總督大人,我們也都一起投降吧,要死大家就死在一起,如果上帝保佑我們,那麼大家也能一起活下來!」 他這一表態,其他也都紛紛表示,都願意投降,碰碰運氣,而這時只聽外面「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願來是總督府的大門己經被中華軍的火炮給轟開了,巴什科夫趕忙道:「快、快,我們快投降,要不然就晚了!」 果然中華軍轟開了總督府的大門之後,硝煙剛剛散盡了一些,只見有五六俄軍打著幾面白旗,從總督府裡衝了出來,有人高舉著雙手,不停搖晃,以示自己並沒有拿武器,而且還大叫道:「投降、投降,別打了,別打了!」 雖然中華軍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看樣子也差不多能夠明白,因此也停止了射擊,將投降的俄軍都控制起來,而總督府的其他官兵見了,也都紛紛舉手出來,全部投降,總督府也就這樣被中華軍攻佔。 佔領了總督府之後,尼布楚城也被中華軍完全佔領,城裡所剩畬的四千七百多名俄軍,以及居民全部都像中華軍投降,而且也標誌著這一次中俄戰爭結束,史稱第一次中俄戰爭。 這一次中俄戰爭,是以中華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結束,中華軍一共殲滅了俄軍六千二百三十五人,歷次俘虜投降的俄軍有五千七百七十九人,逃走的俄軍只有二三百人,而中華軍自身的損失只有陣亡了七百三十三人,另有四百二十一人受傷,而在這一戰中,中華軍還繳獲了俄軍的戰馬三千二百五十七匹,火槍六千餘支,火炮十門,軍車八十餘輛,其他的武器、帳蓬也達到六千餘件。 而且這個時候沙俄在尼布楚城盤據己有數年時間,因為沙俄政府是將尼布楚城做為侵佔黑龍江流域的基地,因此在修建尼布楚城的時候,並不僅僅只是按一個軍事堡壘標準,而是一個綜合性的城市,因此尼布楚城的規模要比雅克薩城大得多,而在城裡除了軍用設施以外,還修建了不少民用建築,有教堂、行政廳、旅館、酒店、妓院、商舖以及許多民房,現在尼布楚城裡已有三千多常住人口,其中大部份都是俄兵的家屬,有相當一倍份都是女性,也有少數是到東方來進行貿易的商人,或是其他的冒險者,人口是以哥薩人為主,另有少量其他民族。 而且在尼布楚城裡也儲備了不少物資,清過中華民的清查之後,一共得到了火藥三萬二千餘斤,糧草二萬七千餘石,草料六千餘石、酒二百餘桶,各種牲口三百五十餘頭,白銀五萬餘兩,黃金一千六百兩,收穫可也不算小。 不過在中華軍進城之後,對尼布楚城裡的居民並沒有什麼騷擾,只是全城實行戒嚴,並限制了居民的行動自由,而所有的店舖都暫時關門停業,並對每一戶居民進行登記,對俘虜的士兵也進行審核,同時童大勇也將這一戰的□程寫成報告,傳回到南京。 在一個月之後,童大勇收到來自南京國防部的命令,大體的內容是: 一、中華軍在尼布楚城、雅克薩城駐軍留守,做為東北邊境的防守距點,並加修城防建築以固守,而中華軍的巡哨的範圍西到捕魚兒海邊、北到外興安嶺,並在這些邊境地區修建城堡、烽火台駐守; 二、招集黑龍江流域的達斡爾人、鄂倫春人,虎爾哈人等部族人員到尼布楚、雅克薩兩城定居,並由軍隊付責組織屯田開荒,而尼布楚城中的原居民如想返回原籍、可以任其返回,而願意留下來的,遷出尼布楚城,在城外擇地建村定居; 三、俘虜的俄軍士兵進行身份審核,對先期在尼布楚城的駐軍的所有軍官進行槍決,而士兵和後期到達尼布楚的俄軍軍兵免除死罪,但處罰他們在尼布楚、雅克薩兩城做苦工,在做工滿五年之後可以獲得釋放,而在做苦工期間,如果遇到戰爭,俘虜可以參軍做戰,以抵消自己的罪行。 第一、二條都表示,中國己經準備在以尼布楚、雅克薩兩城為核心,建立居民定居點,做為長久之計,將這兩座城作為中國東北方的保障,同也是以後與俄羅斯爭奪西北方地區的基地,而第三條的後半部份,在發生戰爭的時候,允許俘虜參戰,也是商毅經過了詳細的考慮,才制定出來的決策。 因為黑龍江上流以及捕魚兒海地區都屬於遍遠地區,而現在的中華軍,基本都是河北以南地區的人組成,因此很難將大量人馬長期駐守在這一地區,如果希望在這地區長期駐守、保持穩定,必須要多依靠當地人,但在這個時候,這一帶地區都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很難招集到足夠的兵源,外蒙離這裡到是很近,可以做為一個重要士兵來源,但現在外蒙也才剛剛歸復帝國,並不能做太大的指望,在另一時空裡,外蒙歸復清廷之後,也是經常發生叛亂的。 因此商毅也把目光放到哥薩克人身上,雖然說哥薩克人居住的地方離這些地區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但哥薩克人本身就是一個遊牧漁獵,因此做長距離遷移,也不是不可以,而且現在哥薩克人並沒有民族、國家的觀念,在東歐、中北亞的幾個大勢力之間游離不定,朝秦暮楚,但既然俄國可以收買、利用哥薩克人的力量,那麼中國也同樣可以。 俄羅斯能給哥薩克人的東西,中國同樣也能,而且還能給得更多,當然這並不是說中國在北方要依賴哥薩克人,而是做為中國在北方地區可以運用的力量中的一支,畢竟在末來兩百年內,哥薩克人都是俱有很強的實力,而這一支力量,中國也不能把這支力量全部都推給俄羅斯,如果能爭取到一部份哥薩克人,不僅可以增強自已的力量,同時還可以消弱俄羅斯的力量,同時將哥薩克人引入到這一地區,對外蒙各部也是一個牽制作用,因此也是一舉三得。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以中國為主導的前提下進行,而且針對哥薩克人這種蝙蝠似的性格,也不能一味的示好,必須恩威兼施,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控制哥薩克人,因此在現在這個時侯,彼中華軍俘虜的哥薩克人,還是要老老實實的做幾年苦工再說。 而收到了南京國防部的命令之後,童大勇也立刻尊令照辦,開始以尼布楚、雅克薩兩城為核心,開始佈置了起來。 第432章 平定叛亂(上) 中俄雙方在黑龍江上游展激戰的時候,在南京的商毅也把精力都放到了平定遼東地區的叛亂事務上來,因為在東北戰場上,商毅對中華軍的戰鬥力,以及童大勇的指揮能力是相當放心的,而且中華軍的兵力,是俄軍的二三倍,因此東北邊境的戰爭,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商毅擔心。 當然商毅雖然關注遼東的叛亂,但和內閣的擔擾並不一樣,因為商毅從來就沒有認為,在遼東地區的叛亂,會動搖帝國的統治基礎,那怕是使清廷復避也都是不可能,只要中華軍的大軍一到,反叛的勢力就會被立刻被平定下來,因此商毅也並不是對遼東叛亂擔心,而是擔心這次叛亂對遼東地區造成的破壞。 在穿越之前,商毅所接受的歷史教育中,對於中國古代的農民起義,一般都是做比較正面評價,當然從反抗暴政、反抗壓迫的角度來說,農民起義也確實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進步性,如果一個民族在面對暴政、壓迫,都不敢反抗,那麼這個民族也確實沒有前途了,畢竟中國農民其實是世界最老實的人,如果不是把他們逼得走頭無路了,是不會使用暴力反抗的,當然一般來說農民起義的領頭者,大多都不是真正的農民,但主體都是由農民組成的。 但另一點也是不可否認的,就是無論是在什麼時候,農民起義對社會生產、經濟造成的破壞相當嚴重,而在後世的歷史教育中,往往都有意避開這一點,儘管說野史流傳的黃巢殺人八百萬、張獻忠屠盡四川等等有相當的誇張成份,但這也說明,農民起義確實對社會造成相當大的破壞,這也就是為什麼農民起義往往聲勢浩大,但能夠成事的,卻寥寥無幾的原因。 當然這一次遼東地區發生的叛亂,並不能算是農民起義,免強只能算是民族反抗,但對社會生產、經濟造成的破壞性,和農民起義是一樣的,甚致還會更大,因為這裡面還夾入了不少民族主義的成份。 清廷在入關之前,在遼東統治了二十餘年,雖然一直都在壓制漢族人,但對遼東地區的社會生產發展,由其是農業發展,還是起了相當大的作用,當然在南北戰爭的時候,由余要支付龐大的軍費,清廷也對遼東地區增收了許多重稅,對社會生產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也並不大。 而在中華軍進軍東北的時候,在遼東戰場上的戰爭時間並不長,也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鬥,因此遼東地區的生產也沒有受到多大的破壞,在戰事結束之後,遼東又回歸到漢族的中央政權,社會生產也很快得以恢復,同時帝國在遼東地區大力打壓滿族、扶植漢族,剝奪了滿族貴族佔有的土地,分配給漢族人,也調動了不少漢族人的積極性,因此在兩年之後,遼東地區的生產不僅完全恢復,而且還有了一定的發展。 遼東地區是中國東北部的重要地區,商毅當然不希望遼東地區遭到嚴重的破壞,因此也希望遼東的叛亂能移盡快的平定下來,而且就聲勢來說,這次叛亂也確實不小,就在內閣制定了內外方略之後的幾天,就連續收到遼寧省發到南京的報告,又有七八個地方的村落發生了叛亂,一時之間,整個遼寧省,包括吉林省的一部份地區,叛亂的村鎮己經超過了二十個,反判的主體當然是滿人,也有相當一部份是原來的漢軍八旗。 其實新帝國建立之後,雖然對滿人進行了一些打壓,但並不是壓迫,只是取消了滿人的種特權,基本的生活還是可以保證□,但由於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因此也讓滿人心裡產生了極大的不平衡,當然如果是在中國的其他朝代,大多數人估計也就釆取了隱忍,畢竟明白一點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反叛是根本就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但現在的滿人還保持著漁獵遊牧民族的悍勇尚武性格,人人都善於騎射戰鬥,而不是後世只會提籠溜鳥的八旗子弟,但頭腦相對簡單,並不會去多想什麼後果,多數都是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的想法,而且遼東地區本來就是滿人比較集中的地區,結果有了一個帶頭的,也就會立刻有不少人響應。 不過反叛發生的雖然很廣泛,表面上也很浩大,但絕大多數都是集中在鄉村地區,能夠攻佔城鎮的寥寥無幾,這一方面是因為在遼東地區定居的多數還是漢族人,他們都不願隨滿人反叛,就是在滿人當中,也有相當一部份人不願反叛,因此就是被強迫加入叛軍,也會千方百計的想要逃跑,結果經常是在起事的時候會聚集不少人,但過不了兩天就會逃亡大半,或帶出去溜一圈,也散走了許多。 而另一方面,遼東地區的基層官員大多都是中華軍退役的老兵,不乏中下級的軍官,他們都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面,又有豐富的戰爭經驗,在叛軍進攻的時候也不會驚慌害怕,相反會極積組織指揮地方軍隊進行抵抗,甚致向叛亂者發動進攻,在這場叛亂中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雖然地方軍隊的戰鬥力肯定無法與中華軍相比,但一群由獅子率領的綿羊是可以戰勝一群由綿羊帶領的獅子,更何況地方軍隊並不是綿羊,而叛軍也不是獅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各路反叛的隊伍也很難攻佔城鎮。 正因為如此,遼東發生的叛亂雖然看起來,實際並不怎麼樣,許多地方的叛亂其實並未持續幾天,要麼是被地方軍隊平定下去,要麼就是叛亂者自己都覺得信心不足,結果沒兩天就散了,要麼是躲進深山老林去裡當了土匪,要麼是投奔到比較大的反叛勢力。 在其中反叛勢力最大的要算小清河邊的商家台地區的反叛,主導這次反叛滿人察富爾、哈瓦納兩本來是正黃旗的甲喇,正、鑲二黃旗本來就是直屬於清廷皇室的滿旗,而且兩人還和愛新覺羅氏還有一點遠親,剮外也在清軍中幹過,有一定的軍事經驗,在中華軍收取遼東的時侯,兩人也知道抵擋不住,因此才棄械投降,得以保住自己和家族,而在投降之前,又將許多財產都掩埋起來,雖然後來土地被政府收去,但還在保留下了許多財產,但從一開始兩人就抱定了找機會舉事,恢復清廷。 而這兩年來,兩人也暗中將掩埋的財產暗暗取出,招籌舊部人員親友,打造軍械,在遼東叛亂發生之前,兩人到是己經招集了兩三百人,大部份都是本旗的滿人,其餘也都是其他各旗滿人,在其他地區發生叛亂之後,兩人也立刻趁勢發動叛亂,並且一下子就打扯起來近千人。 在遼東的各判亂中,也只有商家台地區的判亂是真正有組織,有準備的,在叛亂之前,察富爾、哈瓦納就派出一部份人混進商家台城裡做內應,因此在叛亂之後,裡應外合,攻下了商家台城,從而也成為各路反叛中唯一一個攻佔了城池的叛軍。 不過使得商家台的叛軍名聲大振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就在兩人攻佔了商家台不久,來了一群投奔兩人的滿人,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自稱名叫多爾博,是多爾袞的嗣子,多鐸的親子,在中華軍攻佔北京之後,他在一批多爾袞的舊部保護下,逃到遼東的深山裡隱藏,後來聽到了兩人舉義的消息之後,立刻趕來投奔,而帶來的這一批人,也就是多爾袞的舊部。 清廷的遺臣都知,多爾袞只有一個親生女兒東莪,並沒有兒子,在過世之後,從弟弟多鐸的兒子中過續了一個,算是繼承了多爾袞這一系,這個孩子確實叫多爾博,但實際上中華軍攻克北京之後,多爾袞的女兒和繼子因為是清廷的宗室,因此也都和福臨,莊太后等人關在一起,在農場裡進行勞動改造,根本就沒有逃出去,另外多爾博是多鐸的第五子,過繼給多爾袞的時候才只有七歲,今年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在年齡上也對不上號。 察富爾、哈瓦納都是正黃旗人,又是宗室的遠親,對這些情況當然清楚,但現在他們正需要這樣一面旗幟,多爾袞的嗣子,也是多鐸的親子,也是努爾哈赤的親孫子,從血緣上來說,是有資格成位清廷的皇帝,自己的隊伍裡有了這樣一個人,在大名份和號招力方面,自然都大大提升了一步,當然到底是真是假,並不重要,自己說他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於是兩人也立刻將來人迎到上座,並當場下拜,尊這個少年為睿親王,皇太孫,並在第二天,就將睿親王的旗號給打了出去,果然有了這樣一面大旗,兩人的聲勢也立劊大振,其他各路舉事不佳的叛軍紛紛趕來投靠,在十幾天的時間裡,一下子發展到三千畬人,衍然也以叛亂的盟主自居。 第433章 平定叛亂(下) 不得不說,相對於其他的滿人,察富爾、哈瓦納確實算是比較有頭腦的人,懂得利用清廷的宗室號招力,睿親王,皇太孫這塊大招牌也確實比較唬人,但滿人畢竟漢化未久,忘了漢語中也有另一句老話,叫做槍打出頭鳥。 扯起了睿親王,皇太孫這面大旗,固然可以讓察富爾、哈瓦納的叛軍聲勢大振,但也立刻將中華軍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從這一點也說明,這兩人的水平也就到此為止了。 中華軍的瀋陽軍區現在只剩一個師的駐軍,而且要保衛瀋陽、遼陽等大城的安全,因此面對遼東的多點叛亂,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分佈太多,不知該對那一支叛軍動手才好,而最關建的是,不知道叛軍的虛實,其實絕大部份叛軍只用出動一個營就可以把他們給滅了。 但這個時候商家台的叛軍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打出了睿親王,皇太孫這面大旗,也就給了瀋陽軍區指明了目標,多爾袞的兒子,這個份量可是足夠了,而且也很危險,畢竟到現在叛亂的性質己經正式上到了復避清廷的地步,因此瀋陽軍區也立刻決定,不等山東的援軍到達,立糾出動一個團的兵力,另加一千地方軍隊,進攻商家台,平滅這一支叛軍。 中華軍的人馬一到商家台,叛軍中間就有不少開始慌了神,有不少人都主張放棄商家台,逃進深山裡躲避,但這時那位睿親王皇太孫到是顯出幾分王者風範,立刻站出來慷慨陳詞,訴責主張逃跑主義的人,同肘為眾人打氣鼓勁,說了一番拚死力戰,為大清盡忠盡節之類的話,同時還向察富爾、哈瓦納表示,自己將親自在戰場上督戰,一但前軍不敵,自己將親自出戰,守可戰死陣前,也決不後退一步。 眾人聽了,也都大為振奮,由其是察富爾、哈瓦納兩人,更是驚喜交加,因為這兩個人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當然知道打仗就是士氣,而上位者一鼓勁,就會振奮全軍的士氣,本來兩個人只是想利用這位睿親王皇太孫的名份,並沒有對他抱以多大的期望,現在看來,這到是個敢做敢當的人物,於是叛軍的士氣也大增,馬上傾剿出動,迎戰中華軍。 叛軍鼓噪的動靜確實不少,但怎麼能和正規的中華軍相對抗呢,雖然叛軍主動出擊,有些出乎中華軍的預料之外,但一但真的打起來,不是靠叫喊幾句口號,說一番大話能夠管用的,由其是現在中華軍都己經進入了火器時代,不是靠精神力量就可決定戰場勝負的。 因此戰鬥僅僅才進行了二十幾分鐘,連半個小時都沒,在中華軍一陣排槍打擊下,叛軍就被殺得大敗,後退不止,無論察富爾、哈瓦納怎麼喊叫,制止都沒有用,而就在這時察富爾、哈瓦納再找那位親自督戰,並且表示要戰死陣前,也不後退一步的睿親王皇太孫來挽回局面的時候,卻發現這丫找跑得沒影了。 而等叛軍退進商家台城裡之後,才發現城裡的帥府裡翻箱倒櫃,桌躺床軒,一遍狼籍,許多金銀細軟之物,以及那位睿親王皇太孫帶來的一干舊部都已不見了蹤影,這一下察富爾、哈瓦納才知道上了當,只氣得兩個人跺足捶胸,剛想派人去追擊,但這時中華軍己經追擊到了城前開始攻城。 現在叛軍剛剛大敗,而且精神支柱也徹底倒塌,那還抵擋得住中華軍的進攻,而且商家台本來就是一座小城,也架不住中華軍的火炮轟擊,沒用多少時間,中華軍就轟開了城牆,殺入商家台城裡,而城裡的叛軍這時那還有空去追趕那位睿親王皇太孫,立刻作鳥獸散了。 大部份叛軍要麼戰死,要麼被中華軍俘虜,小部份逃出商家台,躲進深山老林裡當了土匪,而兩名主將察富爾、哈瓦納都當場被中華軍擊斃。 不過那位睿親王皇太孫到是不知所終,中華軍在商家台搜索了十餘天,始終都沒能找到他,雖然也抓住了好幾批人,但根據俘虜的辯認,都不是僅以及他的那一批手下,而且後來在東北、甚致是蒙古地區,還流傳下不少有關睿親王皇太孫的傳說,有人說他根本就是一個騙子,不過就是來騙取一些錢財;也有人說他是中華軍派進叛軍中的諜報人員,探聽叛軍的虛實,然後和中華軍內應外合,攻破了商家台;還有人說他確實是愛新覺羅氏的子孫,而且也確實是為了復興清廷,而從商家台城裡逃跑,是因為見叛軍大勢己去,自己要留著有用之身,日後早晚都要再度出現,高舉義旗,復興清廷。 而且關於這位睿親王皇太孫的結局也是多種多樣,有說他出身當了和尚;有說他改名換姓,做了商人,也說他在失敗之後,飄揚出海,在海外某島重建清廷,終有一天會殺回遼東,重奪大清的天下。 不過在隨後的四十餘年時間裡,這位睿親王皇太孫也成為一批懷舊滿人心目中的精神寄托和旗幟,在後來滿人發生的多次叛亂中,都打出了睿親王皇太孫這面旗幟,這位睿親王皇太孫本人在後來也又出場了幾次,另外也有好幾次叛亂都是以奉睿親王皇太孫之令舉旗的名議,包括在外蒙,甚致在後來進行的中俄戰爭其間,外蒙各部,包括俄國人都打出過這面旗幟。 雖然說後來真正的多爾博曾三次在公開場合僻謠,指出這位睿親王皇太孫是假的,自己才是真的,但在民間並於睿親王皇太孫傳說卻越來越多,因此睿親王皇太孫案,也成為中華帝國建國初期的四大疑案之一,同時在許多年之後,也成為眾多傳奇小說,影視劇的熱門題材。 而遼寧的地方政府當然也不敢隱盼這個消息,也原原本本的報告給南京政府。 商毅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也覺得十分好笑,他知道在另一時空裡,清廷入關,南明滅亡之後,從康熙十二年(1673年)開始就出一個朱三太子,從此之後,幾乎所有的反清勢力都是打出了朱三太子這面大旗做為號招。 實際所謂真正的朱三太子,其實是崇禎的五子朱慈煥,在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後,朱慈煥逃離了宮廷,改名換姓,到處顛簸流離,以教書餬口,就這樣過了五十多年,還娶妻生子,但在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四月,朱慈煥在汶上縣被清廷抓獲,儘管這時朱慈煥己是年過六旬的老者,但清廷仍然以「朱某雖無謀反之事,未嘗無謀反之心」的名議,將朱慈煥處死。 但清廷雖然處死了真的朱三太子,卻並沒有使這場風波平定下來,在康熙六十年(1721年)台灣朱一貴起義,仍然以尊奉朱三太子的名號,因此朱三太子已經成為一面不倒的旗幟,長期奮戰在反清復明第一線,事實上一直到乾隆年間,仍然還有人用朱三太子的名議反清起義,這位朱三太子,都差不多成了老不死的怪物。 不過商毅到是沒有想到,在本時空裡,居然會冒出一個清廷山寨版的朱三太子來,當然商毅並沒有把這個睿親王皇太孫放在心上,就當是一個笑話而己,逃了就逃了吧,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其實別說這個山寨版,就是在另一時空裡的所謂朱三太子,其實也從來就沒有真正對清廷的統製造成過多大的威脅,而清廷一聽到朱三太子就如臨大亂,其實是緣於對自己的統制不自信。 但內閣的官員可並不這麼想,雖然他們對這個所謂的睿親王皇太孫,並不是如芒在背一樣,但也頗為緊張,畢竟對於滿人來說,睿親王皇太孫這面大旗還是很有號招力的,而且中國古代對農民起義、暴動這些事情都相當的敏感,因此有大臣就主張,應該立刻通報全國,說明這個睿親王皇太孫是假後,並且動用情報部進行追,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也有官員認為對滿清遺留下來的皇室成員應該加以監禁,而不是放在農場裡進行什麼勞動改造,因為農場太不保險,萬一真的被滿人劫走,奉立為主,可比這個山寨貨的威脅大得多,也有大臣認為乾脆一點,把清廷皇族的男子殺光就算了,致少向福臨,多爾博這樣的直系男子不能再留著了,這才叫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但聽了這些意見,商毅卻搖了搖頭,笑道:「各位愛卿,不過就是一個假冒的滿人,追查當然是要追查,但又何必這緊張呢,就算是殺了他又能如何,就算是把清廷皇室全都殺光,就能夠都完了,想再找出一個冒充者來還不容易嗎,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因此要永保江山不失,不再於殺多少人,嚇住多少人,而在於我們自身保持強大,讓百姓安居樂業,使居者有屋,勞者有得,老有所養,幼有所愛,上下同心,朝野同力,這才是治國大道,歷朝歷代,都是亡於內而非亡於外!」 眾人聽了,也都一齊拜服,道:「皇上聖明。」 第434章 新的啟程(大結局上) 商毅笑道:「聖明就免了,朕的意恩,叛亂也不是不管,該查的要查,該管的要管,該抓的要抓,該殺的也絕不能手軟,但並不要把叛亂看得太嚴重,更不要因為叛亂,就把打擊面擴大,把一些無辜的人也牽扯進來,那怕是朝的舊族,由其是不能用『雖無謀反之事,未嘗無謀反之心』這樣的罪名來進行,這個口子千萬不能開,還是那句話,只要是我們自己做得好,做得過硬,也就不用怕任何人反叛!」 王夫之施了一禮,道:「皇上所言極是,臣等當尊旨照辦!」 商毅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擬法令吧!」 很快內閣就向外公佈了遼東的戰報,商家台大捷,而對所謂的睿親王皇太孫也直言不諱,首先確定這個睿親王皇太孫的身份是假,真正的前清睿親王嗣子正在某農場進行勞動改造,然後詳細的說明了這個假睿親王皇太孫出現的經過,和真的前清睿親王嗣子在年齡、外貌上的不同之處,但也如實的承認,這個假睿親王皇太孫並未抓住,不過也表示政府正在積極追查此人的下落等等。 因為公佈的情況資料詳實,而且非常合理,也承認還沒有抓到這個人,因此不僅是在關內,就是在關外的大部份地區,也都基本平靜了下來,儘管在民間雖然還有流傳,但除了極少數人之外,更多的人只是把這個假睿親王皇太孫當作一個奇聞異事,而不是一個政治信號。 而就在幾天以後,從北京也送上來一道公文,正是原清皇室成員聯名向南京內閣發來一封信,聲明多爾博現在就在農場裡進行勞動改造,並沒有逃到遼東去參加叛亂,同時也聲明原清皇室成員對新帝國對自已的寬容非常感激,並無二心,願意永遠在新帝國為民,不承任何復避的想法,而且對遼東發生的叛亂非常憤慨,希望朝廷能夠早日平叛成功。 因為帝國並未封鎖遼東叛亂的消息,因此在勞改農場裡的原清皇室成員也很快就從報紙上知到了這一消息,一開始的時候,有不少人都頗為興奮,認為大清復避有望了,由其是一些年輕人,甚致還盼著叛軍早日打到北京來,好解救自己,雖然說眾人到現在都已經適應了勞動,但畢竟誰都不想在這多呆下去。 而福臨也是驚喜交集,但他到底是當過皇帝,見識也要比其他人強得多,一方面他也希望這次叛亂能夠成功,好解救自己脫困;而但另一方面,他同樣也擔心,叛軍是否能抵擋得中華軍,畢竟當年清廷百萬大軍都不是中華軍的對手,何況是現在中華軍己經擁有了整個天下。 但就在這時,原來的莊太后大玉兒提醒福臨,不要以為遼東叛亂是好事,且不說這次叛亂成功的機率有多大,就算是最終成功了,清朝復辟成功,對其滿人來說,也許算好事,但對福臨來說,卻是大難臨頭。 福臨當然不解,因此也趕忙問母親是為什麼。 大玉兒這才說出了理由,因為現在自已還有中華帝國的控制之下,帝國可以隨時掌握自己這一群人的生死大權,叛亂成功了,中華帝國完全可以先一步處死自己這一群人,而叛亂失敗,自己這一群人更是成為中華帝國的後患,正常的話,也就是斬盡殺絕、永絕後患,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叛亂成功,自己這一群人也被成功的解救出去,但那時的清廷,一定會有一位新的皇帝,而福臨卻是前清的最後一任皇帝,舊皇還在,新皇又怎樣登位呢。 聽完了母親這一番話之後,福臨這才恍然大悟,同時也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才明白過來,無論這次叛亂成不成功,自己都是沒有結果的,而這時福臨的頭腦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才好,只能又向母親救助。 大玉兒也歎了一口氣,這才告訴福臨,趕緊向中華帝國上書,表示自己的忠義,並發表遣責叛軍的聲明,言辭當然是越重越好,最後還要拉多爾傳出面發言,指出睿親王皇太孫是假冒的等等,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從母親那裡得到了這個主意之後,福臨也稍稍放心,同時也不得不佩服母親的政治智慧,這也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如果這樣還救不了自己的命,那也就只能怪自己的運氣太差了。 於是就在第二天,福臨馬上招集原清的皇宮人員,向他們程述厲害,並聯名寫成了那一封信。 就在十天以後,福臨等人接到了商毅的聖旨,表揚了原清皇宮人員在這次叛亂中所持的態度,並且表示只要原清皇宮人員安份守己,不參於任何對國家不利的事情,中國也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同時也希望他們繼續好好接受改造,爭取早日獲得釋放等等,並在報紙公開了聯名信。 而福臨等人接到商毅的聖旨之後,也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一次災難給躲過去了。 其實在收到這封聯名信之後,商毅立刻就明白了福臨的用意,雖然知道福臨等人這樣做的目地是為了自保,不過這一封聯名信對於穩定目前遼東的局勢,平定叛亂來說,也是有一定的幫助的,因此既然他們向自己示好,自己當然也應該投桃報李,對原清皇宮人員進行讚揚和安撫,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不過雖然取得了商家台大捷,擊潰了叛軍中的最大一個勢力,並不等於遼東的叛亂己經結束了,因為大勢力被擊潰,還有眾多的小勢力存在,他們有的盤據村莊,有的躲進了深山裡,當了土匪,人數雖然不多,但分得很散,而且對遼東的安全,也存在這不小的威脅。 而這個時候,瀋陽軍區現在兵力不足的弱點也完全暴露出來,面對著分散的叛亂軍,也頗有些無可奈何,好在是這時山東軍區的支援部隊也終於趕到了遼東,先期的一個師到達到瀋陽,這一下瀋陽的兵力也擴大的一倍,於是中華軍也立刻分派兵力,以二連為一組,分成十二個小組,分頭去平定各也的叛亂。 這一來平亂的效果也大大增加,在一個月之後,各村莊的叛軍都被平定下來,三個月之後,躲進深山的叛軍也卻大部分被平定,而這時瀋陽軍區的部隊也從黑龍江撤回到了瀋陽,中華軍也有足夠的兵力保護遼東地區的安全,在一年之後,遼東地區的。 但不管怎麼說,遼東的局勢己經被控制住,商毅也基本放心,而且這時東北邊境的中俄戰爭也己經結束了,雖然中華軍取得了戰爭的勝利,收復了尼布楚城,以中國的邊境擴充到了貝爾加湖一線,但對商毅來說,這還遠遠不夠,國家的領土,當然是越好,而現在能夠大面積擴充領土的地方,只有北方。 另外從地緣戰略的考慮,中國未來的主要危脅還是來自於南北兩面,而且在兩百年內,北方要勝於南方,畢竟北極熊的熊掌可以直接伸到中國來,現在中國己經在南海建立起了巨大的戰略縱深,因此在北方也同樣需建立戰略縱深地區。 不過帝國成立四年以來,一直征戰不斷,雖然說國家在財政上還足夠支持,但在人力物力上,卻消耗了大量,畢竟光有錢是不行的,還要有其他的糧食物資也是同樣重要。 而現在中華軍在南北兩面都取得了勝利,在末來數年以內,中國都將保持一個基本平安的局面,因此商毅也確定,暫時停止軍事行動,把重心放經濟建設上來,畢竟中國在政治上也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改進,也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但戰爭的伏筆,在這個時候己經埋下了。 在洪憲六年(1655年)俄使巴伊可夫到達南京,與中國和談,但雙方的條件差距太大,和談無成而終,但有一部份哥薩克人投靠中國,遷移到貝爾加湖定居。 洪憲九年,中華帝國完成了遷都北京,並開始著手北征,十年,中華軍出兵北征,越過外興安嶺,攻佔了俄羅斯在東方的唯一居點雅庫次克城,並將中國的勢力擴展到北冰洋邊。 洪憲十一年,中俄第二次戰爭暴發,中俄兩軍在貝爾加湖西岸展開激戰,雙方投入的兵力都超過五萬,俄軍再次被中華軍擊敗,中國的地域擴展到了鄂畢河上游。 洪憲二十年,中國再度出兵,挑起第三次中俄戰爭,俄軍十萬大軍被中國殲滅,被迫與中國和談,承認勒拿河以東、南,鄂畢河上游以東的地區是中國的領土。 這次和談維持了二十年,隨後雙方又在廣闊的西伯利亞平原上展開了近五十年的爭奪,一共又進行了五次中俄戰爭,雙方二勝兩負一平,打成平手,但這時在歐州西部,拿破侖出世法國崛起,俄羅斯陷入了兩面為敵的局面,只能與中國再次簽約,雙方以葉尼塞河為界,劃分中俄領土,長達近百年的中俄戰爭才完全結束。 第435章 新的啟程(大結局下) 商毅做出了暫時停止軍事行動,將政府的主要精力投入到國內的經濟建設和政治建設上來,也得到了內閣成員的一致支持。 雖然說建國這幾年以來,中華軍在內消滅清廷,歸復內外蒙,對外臣服朝鮮、日本,南洋,南驅荷蘭,北擊沙俄,可以說是南征北戰,勝績赫赫。而目這一連串的戰爭勝利,對於國內的民心士氣卻是一個極大的鼓勵,同時對穩定國內的局勢、震懾對帝國統治不滿的份子,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但所有的內閣官員也都清楚,現在國內的局勢並不安定,畢竟新帝國成立才四年的時間,而在帝國剛成立之初的主要勢力範圍,僅僅只是長江中下游六省和山東、台灣地區,而其他的大部地區都是剛剛併入帝國不久,由其是北方,不少地區被新帝國佔領才只有兩年的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根本無法建立起完全有效的統治,因此在新帝國內部,其實也潛伏著許多矛盾。 首先是關外地區的人心並未完全歸復,這次遼東的叛亂就是證明,包括是北京、河北、陝西等明、清過去的統治地區,也都有不少前明、前清的遺老遺少也在伺機欲動,只不過漢族人的頭腦比滿人靈活,而且前瞻後顧的考慮也比較多,不敢輕易釆取這種過激的手段。但並不是說他們就會老老實實的承認現實,在背地裡還是會耍一些小手段,小陰謀,有時玩陰的,比明目張膽的造反更麻煩,在今年年初發生的北方地區群起反對新科舉制度,甚致發生了集體請京請願的事件中,也未償沒有這些遺老遺少從中的唆使。雖然說這一次危機被商毅化解,但也不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其次就是全國的土田清查、農業生產也並沒有完全恢復,由其是在北方地區,因為年年征戰,社會生產的破壞十分嚴重,人口大量流失,雖然這幾年來帝國的地方官員們也在盡力的招撫流民,重新開墾荒廢的土地,但想要完全恢復起來,也不是能夠再短期內完成的。而且現在中國仍然是一個農業國家,農業生產不能恢復,社會就無法徹底安定,民眾也無法安居樂業,而且土田清查也無法進行,國家也就不能完全穩定下來。 最後就是帝國的政治結構也並不完善,無論是在中央還是在地方,政治結構都是完成了主幹,但在分支方面,還有不少的空白,由其是在地方上,基層官員的缺口也很大,雖然說可以保證行政p統的基本運行,但這只是在社會安定的情況下,如果有意外情況發生,許多地方都很難控制得住。這次遼東地區的叛亂範圍廣大,雖然說主要原因是這裡是滿人群居的地區,但地方政府的控制力量不足,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而就是在中央,除了內閣基本沒有太大問題,其他的許多地方也都需要完善,因為《憲法》正在制定當中,沒有一部相對完善的《憲法》,司法部也就無法正常的運行,行使自己的權力,而帝國實行三權分立制度也就無法真正形成。國會雖然己經運行了幾年,運行情況也比較良好,但現在國會議員主要是來自南方各省,到了明年,就要開始選舉第二屆國會議員,選舉議員的範圍肯定是要擴大到北方,但北方各省的議員加入國會之後,對於國會的運行,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還不得而知,但因為北方地區相對保守、傳統,因此一些新政策、新法案想要在國會通過,也肯定會加大許多的困難。 現在新帝國還能在總體上控制住局勢,眾多的潛伏矛盾也被深壓住,並沒有浮出水面,形成激化,除了帝國的軍事威攝力之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新帝國實行的是全面開海、鼓勵工商的政策,使帝國的財政狀況始終都處於一個比較寬鬆的局面,並且也積累了大量的物資,保證軍隊的供應,同時也保證了這幾次戰爭的物資供應。對在會生產、民眾的生活影響並不大,也使帝國的農業稅收始終都處於一個很低的水平,這也是其他歷朝歷代無法與帝國相比的地方,對於緩和各種矛盾,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這些矛盾畢竟只是被壓制,並沒有完全消除,一但處理的不好,也會立刻激化,而且戰爭的消耗也是相當巨大的,如果繼續不停止的戰爭,那麼積累的物資總有一天會消耗殆盡,到時候就是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到那時所有積壓的矛盾就有可能激化。 而這些問題要解決,也需要一個相對安定的國內外局面,現在經過了這幾年的戰爭之後,帝國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也基本能夠保證一個總體和平的局面,可以讓帝國能夠比較客易的著手解決國內的諸多問題。雖然按商毅的目標,帝國的版圖中還有西北、西南沒有解決,而在外部還有中南半島地區沒能收服,西南的中印邊界也要打通,這些都需要軍事的支持,但現在看來,這些目標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同時商毅也知道,一個國家的崛起,也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有時會長達數十年,百餘年,需要幾代人的努鬥,自己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欲速則不達,只能循序漸進,量力而行。自己只能完成自己能做的事情,而有一些事情,只能交給後人去做。 不管怎麼樣,國策己經確定了下來,中華帝國也進入到了一個和平建設時期。因此內閣對商毅的這個決定非常支持,同時也都鬆了一口氣,老實說有不少內閣成員現在都比較擔心,怕商毅打仗上癮,從而走上窮兵黷武的道路,而現在看來,商毅還是知道節制,並非一味的逞強好戰,當然這也是明君應有的素質。 當然不對外征戰,並不等於就不管外部的事務了,畢競帝國的軍事震懾力已經足夠了,現在也完全可以在南北地區玩一玩巧實力,以鞏固自己在以前征戰中取得的成果。 因此商毅也決定,在北方以招收哥薩克人,挖俄羅斯的牆角,而在南方,成立南洋國家聯盟,實際就是一個後世的北約加東盟的混合,集政治、經濟、軍事於一體的國際組織,當然是以中國為主導,從法理上正式確實中國在南中國海區的權利和主導地位。 現在南洋各國基本都不敢反抗帝國的命令,而商毅也決定,邀請的國家,除了南洋各國之外,也向中南半島和馬來半島的國家也發出邀請,他們來不來並不重要,但要讓他們知道,現在這塊地區己經是由中國說了算,以後該怎麼辦,就看著辦吧。 這兩個決定的影響都很遠,從第二次中俄戰爭開始,在中國軍隊中就出現了哥薩克人的身影,而隨著中俄百年戰爭的展開,哥薩克人也分裂成東、西兩個哥薩克,也成為歷次的中俄戰爭中的重要角色。 而南洋國家聯盟的成立,也確立了中國在亞州的主導地位,在客觀上,也避免了另一時空裡亞州各國被歐州列強廣泛殖民的情況,並使世界發展,形成東、西方兩個勢均力敵的體系。 另外也有一些好消息傳來,在移民三法案發佈之後,確實得到了不少商人的影應,這時己有二十餘位商人認領了南洋的土地,並且開始組織開發,另外也有三百餘戶家庭願意向海外移民,獲得土地,因此中國的新一輪海外移民,也正式開始。 另一個好消息就是在七月,豐臣熏順利的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叫商宏,消息傳到日本,也引起了全日本的歡慶,在當年新年,日本各大名也組成了一個龐大的使團來到中國,拜見這位尚不滿週歲的幼主,二十年後,商宏奉商毅之命,東渡日本,改名豐臣秀行,繼承豐臣氏出任征夷大將軍,從而也正式開展了日本歷史上長達二百餘年的大阪時代,而歷任的征夷大將軍都有兩個姓氏,對日稱豐臣氏,對中國稱商氏。 一直到一八九五年,日本在中國的支持上,建立了近代國家制度,第十七任征夷大將軍商經略(豐臣知行)宣告辭職,豐臣氏在日本的統治才結束,不過每年豐臣氏的後人都會到中國來參拜中國皇帝,拜奠祖宗。 當然這些都後話,而就在八月底的時候,李華梅也正式向商毅提出,自己要啟航出發,探索澳州。 在這段時間裡,李華梅一直都在籌備出海的事務,這時出海的各種物資都己經準備好了,同時也招募到了一批各種人員,其中大部份都是有過航海經驗的船員、漁民,也有少數退伍海兵和冒險者,因為現在中國的東南沿海地區的民風己經很開放了,因此民間的冒險精神也有了不少發展,有一些人也確實對航海冒險很感興趣,而李華梅也基本拉扯起了一支冒險隊伍。 這一次出航的人員一共有一百七十三人,共有二百支火槍,出航的三艘船是一艘六百噸級的軍艦,裝配了五十四門火炮,人員九十人,也是李華梅的旗艦;其他兩艘都是飛剪船,其中一艘是二百七十噸,沒有裝配火炮,但在船首、船尾各設了一架老式的管風琴槍。 而另一艘飛剪船則是一艘新建的大型飛剪船,全長達五十八米,寬約九米,船高四點五米,吃水深約二米,全重達五百八十噸,甲板下有二層,沒有裝配火炮,但在甲板上設有四架管風琴槍,二層甲板設有四架轉轉連發槍。 現在中國建造飛剪船己經有近十年,建造的飛剪船達到六十餘艘,技術基本成熟,但都是三百噸以下的小型船,這主要是因為飛剪船呈細長形,長寬比在七比一左右,己經很接近後世軍艦的長寬比,九、十比一,因此現在的工藝水平制做中大型飛剪船長度,只能在四十米左右,否則牢固度就不夠了,不過現在中國的冶金技術己大有提高,能煉出一批優質的鋼鐵,因此在船肋骨上加設了鐵筋,加強了船肋的強度,這樣可以把船身長度提高到六十米左右,而重量也翻了一倍。 另外在這艘飛剪船,商毅還親自加上了許多後世軍艦上的設計:在船尾設置了螺旋槳,當然是用人力驅動,在艙下一共有四架踏板,每架踏板可供兩人使用,這樣就可以保證船隻在無風、逆風的情況下航行,或在短時間內使船行加速,當然也為以後安裝蒸氣發動機作好了準備,並艦體兩側設置了壓浪折線,艦首下部設置了圓形壓浪板,而尾部也設置了圓形壓浪板,都是為了降低水的阻力,同時在船體水線中部設置有固定式減搖鰭,保證了船體在風浪中航行的穩定性。 加入了這些設計之後,在短時間內,帆船的最高速度可以達到二十節左右,而且行駛平穩,靈活,這也讓造船的工匠爪歎為觀止,因為在這個時代,二十節可以算是神速了,當然這也是中國製造大型飛剪船的一個償試,在以後的海外商用運輸用的帆船,都要改為以大型飛剪船為主,因為在風帆船的時代,飛剪船是速度最快的帆船,可以大大節省中國通向歐州的時間。 而在試航的時候,李華梅也對這艘飛剪船的性能也讚不絕口,同時也對這一次航行充滿了信心。 在八月二十五日,李華梅正式從南京出發,而這一次商毅並沒有大張旗鼓,只是帶著后妃子女們,在金川門的碼頭為李華梅送行,而且全部都是換上了便裝,眾人也一一向李華梅告別,並祝願她這一次遠航平安,因為在一起住了好幾個月,眾人都有一些感情,而且小孩子們也都喜歡聽李華梅講冒險故事,因此也都是依依難捨,由其是亞莉桑德拉和豐臣熏,因為她們兩人和李華梅的交情最好,兩人和李華梅告別的時候,也都哭了起來,李華梅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傷感,和每個人告別,又將每個孩子抱了抱,親了親。 最後商毅才對李華梅道:「一路上小心,我在南京等你回來的。」 李華梅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說著她忽然抱住商毅,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道:「我說過,當我不想再航海的時候,一定會回到你身邊來的,你可一定要等著我。」 商毅也用力的抱了她一下,道:「我會等著你的。」 隨後李華梅這才轉身上船,下令起錨升帆,開始了這一次航海的啟程。 隨著三艘帆船的帆蓬升起,迎著升起的朝陽,緩緩駛向東方。在最後一艘帆船駛離碼頭的時候,李華梅站在船樓上,向著岸上揮舞著手臂,大聲喊著:「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全書完)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ctdisk.com 更多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ctdisk.com/shared/folder_2275107_5db22a60/